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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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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如今的江东,在轻易吞并河西,使得江南成为一体之后,也正要休整收纳,比起当年收取淮左和征服河北不同的是,河西毕竟是偏安之地,贫困,少产,人丁不盛,因而得到河西的江东,除了少了李耀武这个敌人之外,其实倒多出了一份负担。

不过韩中正坚信,在自己的政略之下,给予河西一定的时间,就能换来又一处粮仓。

由此可知,天下,在南北两强这两番快若雷霆的攻击后,终又进入一种缓和时期。

因为双方都需要休息。

但天下从不缺奇葩。

比起江东,扶桑,罗斯,这三处强国来说,唯独西秦依旧不太平。

这已经是西秦进入川蜀,占据川北后的第二个年头了。

在最近的一年内,西秦和江东,乃至曾经的河西,都未曾有过一次真正的大战,甚至连小规模的纠缠都可以说无,尤其最近这半年来。

但西秦内部却一直不曾停止过折腾。

自梁子任险些被那位苏大侠闷杀后,得势的王鹏在父亲的提醒下,便开始了一系列的,说起来几乎令人抓狂的造神运动。

如今的西秦治下,梁子任的像,以及他的画像,生祠等早已遍布。

至于由王鹏精挑细选的梁公语录中的字字句句也已成为超越圣贤书的经典,西秦上至大将下至村妇,但凡开口都要用上这么一两句,才能显出自己的立场强硬,比如有村妇甲乙两人因小事争执,这甲妇粗俗张嘴就骂,你娘的个,得得得。。。乙虽木讷,只需大吼一句梁公名句“不需放屁”,就能镇的对方赶紧收口。

又比如,两位老板吵架,甲说乙是奸商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乙只需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周遭就会喝彩,便连甲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句是对,不然就算不敬梁公,是要被举报收拾的。

等等,诸如此类笑话不断,可诡异的是,人人知道这些都是笑话,却不得不为之。

这还只是生活中的一些平常事情。

最可怕的,还是从向忠章倒台后起,西秦就按着王鹏给予的章程进行了一次民间征士活动,活动目的是为选拔再野遗贤,活动过程是地方各处向周遭所属居民发放公文,征求治国之策。

此举是在恶毒的,善于蒙蔽英明伟大圣武的主公的向忠章被诛后,给予民间的又一剂强心针。

一时间,也不知道多少人开始向西秦官方上书,提出种种方略。

这中间,有一部分是这心忧愁国事,一部分是要借此上位,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要拿出本事来才行。

因此,四处上书,就如雪片,转眼堆积如山。

这也是梁子任入主川南,倒行逆施之后,积累所致。

其中有川中文豪,前燕末代状元张昊上万言书,恳请梁子任恢复传统治理,说如今这种方式只会让家族崩溃,让地方失控,又说,如今西秦官场上阿玉奉承之徒遍布,忠诚正直之士难留,小人横行,君子落魄,再说如今西秦的经济方式断绝民间活力,相当不智。

和他资历差不多,名望也差不多的其他文人名流,在此机会也纷纷作类似探讨。

比如有人评价,如今言必先称梁公有言,将梁公的一些话脱离语境,断章取义的运用,甚至用来胡搅蛮缠,地方官府也因种种顾虑,往往不得不违背良心办理案件,使得正义难以声张,恶人得逞,如此作为对西秦民风不利。

还有人认为,应该尽快恢复故旧官学,教人诗书礼乐,不可再放纵民众动辄聚集训练打斗,这样只会使得蛮横之辈更为蛮横,导致地方治理难安。

又比如,评价十户连坐的政策太过严厉,如今西秦已经牢牢把握川蜀,只该适当放宽一些,让军政分开,种种。

这些上书,往往切中时弊,还能提出可行意见,且这些意见,是普遍性的,而不仅仅是张昊之流的几家所言。

书折传递上去后,上面先是传下话来,表示梁子任看了很高兴,希望大家更加踊跃的提一些意见,并表示,在恰当的时候,会和这些地方名流会晤,共同商讨治理川蜀的正确方法。

得到这样的回馈,这些文人们自然更为踊跃。

于是王鹏便倒了大霉了。

因为他是此事的操作人,他更知道梁子任这厮的心胸,偏偏那些文人不知天高地厚,得此鼓励之后上书更加踊跃,所言也更加放肆,甚至有狂徒以为西秦是故唐,那梁子任是太宗一般善于纳谏的英明主公,于是奢望靠大言博取富贵或大名,因此上书所说更是狂妄无边,都恨不得指着梁子任的鼻子骂他就是个治国无能的蠢货,其中当然也会透露些舍我其谁的真谛。

然而王鹏怎么敢把这些给梁子任看,他甚至都不敢让其他人看到,因为一旦传出梁子任必定难忍,那样就会造下滔天血案,他只能拼命压制。

偏偏梁子任几天不见有人纳谏,还纳闷,还派人来催问。

王鹏无法,只好挑几个口气温和的递上去敷衍一把,说来也搞笑,那梁子任还真的看下了一些意见,还和蔼的招待了几位纳谏之人,结果这种行为更加鼓舞民间,王鹏由此继续。。。。

要命的是梁子任似乎玩上瘾了,他又来了,还是亲自来的。

他这个人就这样,整日在一片阿玉奉承之中生活,精神上已经把自己当做神灵一般对待,这人的精神越“强大”,看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在这种自我和外在不停的鼓励下,还别说,他还真的生出了一副救世主心态,想立志振兴大业,但这假货就是假货,这次他一到王鹏这里,顺手翻到一本上言,其中刻薄种种立马就把他满腔的振兴之火浇的透湿,转眼还从中生出一片邪火。

“什么?”梁子任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这份上书。

上言:。。。。。自子任公入主巴中以来,民不聊生,官不聊生,天不聊生,地不聊生。。。。。

又言:动辄先说梁公曰,偏偏用错地方贻笑大方,譬如村姑斗口,甲说乙浪,乙回一句“浪里白条是好汉”,周围就一片叫好,简直莫名其妙,如此种种举不胜举,过一街笑一场事小,过一年笑一年事大,如此下去吾甚忧梁公身后名也。。。

紧接着再骂所在地方官吏,贪赃枉法,欺压善良,还曾夺过他家三尺墙

告状完毕那厮最后则豪气冲天的说:若是用我,半载之内,西秦大兴,江东俯首,双刀归鞘,大戟断折!

这还算客气的,梁子任冷笑一声继续看下去。

又一篇,开篇就是“呜唿西秦,呜唿梁公”,梁子任气的丢了,再拿一本看,再一篇开头是“绝户之政绝户之秦也”,好吧,那就再来一篇,不想这一篇的开头更令他吐血,这开头居然是“我观西秦之劣江东之优”,后面无数举例,种种批判,但滑稽的是,这一篇开头虽然让他不爽,但还能看下去,可梁子任怎么也想不到那厮玩了出先平后扬,开始还算客气,后面越发得瑟,最终直接讽刺梁子任少读书没见识,用词比之前几篇或者收敛,其中意思却更为刻薄。

把梁子任看的大怒,揪住这张上书就骂:“这等无君无父之辈也有脸对我说教?”

从他进来时王鹏就晓得不好,现在见他这幅脸色,吓得连忙跪下,为自己辩解道:“这一叠上书者都是狂妄之徒,属下已将他们归类,等择机处置。”

话音未落,梁子任已经吼了起来,尖叫着问:“择机?”

王鹏赶紧叩头:“属下这是为大人名望想,因为外人不知此辈狂妄,我等又不便将这些发放出去给人看。。。”

不想梁子任更生气,一脚踢来,冷笑着道:“如何不能给人看?”他似乎觉得王鹏有些画外音,王鹏是什么心眼,当即改口,辩称道:“主公问心无愧,可草民尽皆无知,被他们知道这些酸丁的狂妄之言,总有些不良影响,属下才觉得不可告知百姓的,属下一片忠心,尽为主公所想,还请主公明察。”

听他这么一说,梁子任心中才舒服了些。

他也知道王鹏忠心,便叫他起来,王鹏却不敢起来,趁梁子任气息平静了些,便赶紧继续,把自己的想法说出,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少杀人,就在那里道:“属下已经悄悄派人去查这些家伙的把柄,等主公一旦发话,在下就会发动人手先将他们名声搞臭,到时候再由官方出面将这等人收监。”

“哼,他们敢这么上书,还不知道在当地说的如何。”

“请主公放心,这等狂妄之徒必少友朋,若有事必定会被针锋相对,加上地方管制并非完全松懈,所以属下以为他们在当地所说还不如书中所说这么放肆。”

“哦?”梁子任惊讶的看着王鹏,没想到他能分析的这么到位。

王鹏又道:“今日主公既然来了,属下就顺便给主公提个建议,还望主公三思。”

“你说。”这个时候梁子任已经正常了许多。

他缓缓坐下,王鹏赶紧起来先给他倒茶,一边倒茶就一边道:“主公,在下以为这段时间来,这些家伙已经有些出格了,所以在下想,是不是开始收网?”

“你准备怎么做?”

“主公,属下想把那些人放在最后。”

王鹏指的是刚刚激怒梁子任的一群狂妄之辈。

梁子任不解的看着他,王鹏立即阴阴的道:“属下是想让他们看出苗头,可惜逃不开走不掉,整日活在恐惧里,要杀他们简单,但杀他们太便宜他们了,也只要把这些名流收拾的惨,才能达到我们整治他们的效果。”

“好。”梁子任鼓掌,随即挥手:“你放开手脚去办,你,我是信的过的。”

这傻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说话喜欢做领袖状,动辄挺胸凹肚的淡淡挥手,同时嘴角含笑,眼神平和,不知道的当他只在为寻常时夸奖忠心的部下,世人又怎想的到这厮挥挥手就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王鹏躬身领命。

不几日,就开始对一些小鱼虾进行收网。

罪名当然花样百出,比如不积极参加集体劳动,比如对西秦政令明显抵触,比如怀念前朝,甚至有什么有伤风化种种。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是王鹏以为的。

主要是因为西秦这些年以来闹腾的事情太多了,王鹏下令抓的这些人又没什么名望,所以那些能出入官衙和老爷平起平坐的名流们并不以为然,根本就没从这些事情里嗅出什么味道,有人还继续上书梁子任。

并且口气越发严厉,认为西秦在这么搞下去,是要出大事的,恰恰这些日子来,秋收并不顺利,加上官吏贪污,导致各处百姓的生活比起在燕时都不如,于是在书中继续谴责西秦这种集中居民同吃同住的做法,说这样让懒汉更闲让好人吃亏,等等。

凡事都有尽头。

所谓好话听上百次也就烦了,何况梁子任之前就被人损的死去活来,而比起骂他,这种直指他“理想模式”弊端,从根本上否定他狂想的评论更令他愤怒。

一而再再而三。

到这一刻,梁子任再次忍耐不住,跳到王鹏这边查探,结果又翻出一堆更难听的,这下梁子任是真急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他开始怪罪王鹏,认为王鹏之前出的是个馊主意,什么狗屁引蛇出洞,这分明是把他往架子上烤。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王鹏办事不力。

那口气已经如当年对康平和向忠章,好在王鹏虽然无法压制下面,对他却有办法,惶恐之际立即拿出又一批上书来,这些都是他最近悄悄安排人在下面做的,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缓冲,上面都是说梁子任何等英明,那些狂妄之徒何等肤浅,还驳斥的有理有据。

当然了,王鹏做这种事也仅仅是为缓冲。

他早就洞悉梁子任这厮的真正面目,知道这是不够的,因此,在给梁子任看这些的时候,他又翻出一份档案,上面写的是,关于巴中名流李桂亭在燕时献媚上官的种种往事。

同时还告知,说这李桂亭在乱起时,要抛弃妻子独自逃向绵竹,结果被妻儿发现拦街哭号,才没走成的嘴脸。

而这李桂亭正是让梁子任刚刚动怒的那份上书的主人。

“此乃估直买名的鼠辈。”王鹏义正言辞的对梁子任道。

“伪君子。”梁子任大叫。

王鹏点头,严肃的道:“主公,前燕贪腐时他们畏惧献媚,我西秦宽宏纳谏时,他们却不分尊卑,假作正人君子忧国忧民,其实是靠大言博取大名,主公,这样的人如今已经全部现形,在下以为这项计划可以就此收手。”

不想,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梁子任却突然改口道:“不忙。”

大概是刚刚王鹏的几份吹捧文章起了作用,这货现在又进入了“我乃英主”的高大全状态中了吧,王鹏顿时傻了,心想再不收拾他们,你就要收拾我了,怎么能不忙,就听梁子任道:“这个人可以收拾,但其他人还是要看一看的,我们不要错杀一个好人,但也不要错杀一个坏人嘛。”

把王鹏给堵的,口中却只能道:“主公说的是。”

梁子任又道:“就算对这个。。。”

“李桂亭。”

“嗯,就算对这个李桂亭,也要一分为二的看,他这个人是个小人,但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抓是要抓的,但手段要温和,不要粗暴对待。”

王鹏赶紧不答应,怒道:“此辈狂妄无知,且人品低劣,应该严惩。”

梁子任犟不过他,只好叹道:“下不为例。”又叮嘱,动手的时候需要注意影响。

好不容易等这人格分裂的神经病走掉,王鹏擦擦头上的冷汗,喊了声来人,立即吩咐下去,当即通过各种渠道对李桂亭进行一次全方面的抹黑。

如今西秦还是军政一体,上面发下话来,各级头目便立即执行并向下传达。

而这王鹏做事早有章法,一旦实施抹黑之策时,都是先从外围开始,等到流言传到被抹黑对象所在区域,闹的已经人所皆知时,目标部分的人再发力,里外一结合,这目标马上就里外不是个人。

抹黑是手段。抓捕是目的。

这中间的转折则靠指定的人物进行。

这不,当巴中开始沸沸扬扬时,就有几个泥腿子冲到官衙前,泣告当地长官,说李桂亭把他们如何如何,往日又如何如何,其中最滑稽的一项罪名就是说这李桂亭每每早起时,都对着太阳吐口水。

妈的,天下谁漱口不仰头?这也能成为一个罪名?

能,在西秦就能。

西秦有话,梁公就是我们的太阳,没有梁公就没有稻谷的生长,树木的成才,孩子的活泼,老人的安康,等等,也就是说,李桂亭每天对太阳吐口水,分明是暗自藐视梁公。

何以为证?当然是李桂亭上书里的几句大不敬为证,这辅证还有个说法,叫敌人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狗尾巴。

如此证据确凿,那抓李桂亭还有什么话说。

当地都督这就下令抓人。

令下。

如狼似虎的士兵们很快就包围了李宅。

自梁子任执政以来,民间十户一家,大户分割,小户迁入,因此在当地曾算一个大宅院的李府内,现在早挤进了七八家贫苦着。

话说谁被莫名其妙占了祖业,都要不爽,他李桂亭不敢对西秦张狂,对这些泥腿子还不敢发泄吗?一开始他还老实,等西秦渐渐宽松了些,加上最近他因为和当地都督府的人走的近些,又能直接向梁子任上书后,他就张狂起来了。

在他想来,自己才华横溢,岂能不为梁子任所用,一旦被用最少也是个官,到那个时候,这些泥腿子还能拿自己如何?于是便预支官威,对挤进他家的这些贫苦冷言冷语,喝斥殴打,直如对奴仆。

这些人当时当然不敢反抗,有心要走但又无处可去,只能忍耐。

然而今天,士兵一旦堵门,来抓李桂亭了,那他们还能闲得住?所谓墙倒众人推,何况往日就有积怨,一听那些士兵喊“不要走了李桂亭”或是“李桂亭罪大恶极人品低劣罪该万死”他们便立即起哄,顺便问问啥时。

西秦的驻城兵丁能有几个人是好人,更没什么军纪可言,随口就和这些凑热闹的混子,泥腿子,三八婆说上了,等他们一听,立马有无数胳膊举起,大喊:“我作证。”

更有先口吐梁公书,先吼一句:“梁公是我们的大太阳。”再骂李桂亭:“你对梁公不敬罪该万死,梁公教导我们说狐狸尾巴藏不住,现在逮到你这个藏在善良百姓中的内奸的真实罪行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只把李桂亭吓的当场就瘫了下去。

她那女人则被几个女人扯着,说这是敌人的老婆也是老婆,眼看又要去抓她儿子,把女人惹急了,尖叫起来:“这个畜生在梁公进来时候就要外逃,是我和我儿子大义灭亲抓住他的,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这话,绝了。

内外顿时一片诡异的安静。

唯独听到这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在那里喊:“老天开眼,梁公终于来抓你这个内奸了,老天开眼啊,你整日游手好闲,全靠我们母子养家,你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能当上都督?整天做白日梦吧你,我呸!”

说还不解恨,扑上去就撕咬,同时喊儿子:“一起上,这老狗过去要抛弃我们母子,现在又要连累我们母子,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今儿干脆一起死,梁公定能分出忠奸。”

周围人连忙将她拉开,这时,这女人对身边几个女人厉声问:“我平时对你们如何?可曾欺压过你们一分?”

随即恶狠狠的道:“梁公在上,你们敢有半句虚言这里就是两条冤魂,到时候别怪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说着将才五岁的,还在嚎啕大哭的儿子扯在身后,继续恶狠狠的看着左右。

往日里她知书达理和和气气,确实不曾欺压过人,当然了,那个时候她总被其他女人在背后议论,被其他男人在背后想象,怎想到她一旦发狂竟若疯虎,如此吓人,被她这么一讲,再看她那眼神,几个男人先撑不住了,喊道:“你是好人,你家儿子也是好人。”

几个女人没什么见识,见自己家男人都开口了,便也附和,纷纷说:“周家嫂子是好人,和那个人不是一路的。”浑然忘记,短暂片刻前她们还准备落井下石,把人家一窝端了。

那带队的都尉见这场面,再见那女人还有点姿色,略一琢磨,道:“既然如此,你们可愿签字画押证明她是对梁公忠心耿耿的?”

“愿,愿。”

“好,不过暂时你和你儿子还不能乱走动,你们且帮我看着他,我晚上再来询问情况。”

他这句话一说,场内立马又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突然,被捆着的李桂亭嚎叫起来:“你这个王八蛋!你这是要。。。。。”

谁也没动呢,他女人冲过去对他就一记耳光,并不屑的道:“跟你这废材,吃不饱穿不暖担心受怕,你不如早死。”

说完,转头对那都尉娇媚的一笑,微微欠身道了万福,柔声道:“妾身一定配合大人好好调查,只希望大人能护得妾身母子周全。”

全场,这下真的惊呆了,尤其李桂亭,面色灰白,他想起,前些日自己在家吹嘘自己上书梁公如何如何,将来定能如何如何时,妻子曾劝自己凡事不可出头,结果还被自己骂了一顿,怎想到事情随即到来,而妻子当场换成这副决裂又无耻的摸样出来。

他却不知,他的妻子心中滴血,正对上苍发誓,今日种种是逼不得已,哪怕以身事贼也罢,只求儿子能健康长大,好为丈夫报仇雪恨,到时自己定当毁面自刎。。。

是日,李桂亭被押解送递至王鹏处,等待严查发落。

是夜,女人容光焕发的将儿子拜托给附近妇女,随后设宴款待那名都尉。。。

说来可笑,李桂亭被抓之后,他们对她反而敬畏了许多。

往日里她安分守己不争不夺,却被人百般非议,然而从这一刻起,周遭竟再没有人敢对她小觑半分,便是背后都不敢说三道四。

第十三卷 第四回 调令

而也就是从这一日起,原本善于“纳谏”的西秦上面传达下来的风向就变了,西秦官方从一开始的百般征求意见,到开始暂停接受,随即就变成说“其中有一部分是阴险的敌人”“必须要把他们查出来,才能还百姓一个安宁”,梁子任可能是被憋的,实在太郁闷,还嫌王鹏说的委婉,干脆绕过这个心腹,对治下直接行文,公然宣布自己之前的活动为“引蛇出洞”,目的就是“试探一把,从而好确定大部分,揪出小部分”。

这句话一传,西秦治下顿时傻眼。

便是个白痴也知道这下麻烦大了,有聪明人在风向变化之初就嗅出不对,然而这里是西秦,十户连坐,早晚报道,他们就算发现不对,或是已经后悔又有何用,面对强大的西秦军队,散在民间的这些人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束手就擒。

果然,在梁子任说出那句话之后。

一次几乎和康平,向忠章主持过的对富户,对军队的清洗潮一样的全民行动便再次开始。

如果说之前的历次还有很多是被仇人借机陷害污蔑的话,这次,西秦官方可是拿着他们自己白纸黑字写下的登门来的,保证一抓一个准,绝没有抓错和漏过的。

这也就是说,抓的大部分都是些地方文人,包括已身在西秦官衙内部的不甘寂寞者。

如此看来,梁子任虽然抓狂,也不至于真的把治下之人全部杀了,其实这其中不能不说有王鹏的功劳,是他上下舞蹈,好不容易才劝住梁子任那颗动不动就失控的心。

而这种局面倒也让大部分不识字的百姓们轻松了一把,但那些文人可就倒了大霉了,要说王鹏虽没有向忠章那种杀心,却不代表他的手下,乃至西秦上下层层叠叠的各处监察们都有恻隐之心。

世间所有的大恶往往都是由一些小恶积累,最终形成滔天的罪恶。

西秦的这次清洗,就如历次一样,终还是成为了一次大灾。

便是一心要控制其发展的王鹏也想不到,在恶魔被放出后,只那么短的时间就挣脱了铁链,它扑向它能够得着的每个人,并把每个人全咬到奄奄一息还不放开,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执行者们自身也都不安全,他们在进行讯问时,不能有对敌人的丝毫同情,不然他们身边的同僚很快就会将炮火对准他们。

这样的事情在西秦已经不是一次发生。

不够成熟的,在过去的历次清洗中早被淘汰,能活下来的,并能在这种阴暗职业里生存至今的,哪个还是善良?

这就是王鹏对整个事情很快就无法控制的根本原因所在。

汉历十月,金秋。

在沈庆之回师襄阳,孙正川镇守扬州时,西秦对文人的清洗,因为一件事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某一日。

一个被酷吏打的死去活来的文人,杨仲明,巴中文坛一个小社的领袖,他不知道是内火上冲,还是彻底的豁出去了,在刑讯时突然大吼起来,说梁子任就是汉奸,是罗斯人派来侵略中原的先锋,说所有的西秦官吏都是他的走狗,说自己是奉沈庆之之令卧底西秦,联络志士准备推翻这个狗汉奸的。

一时间,室内人全呆住了。

这是谁也知道的事,但谁敢说破?偏偏这杨仲明疯了一般,还在那里吼,把梁子任上位前上位后,那些民间流传的故事大声说出不提,还主动提供了一份江东内奸的名单,名单上至梁子任的心腹王鹏,大将令彪,下至他家附近的里长夫妻等。

也许真是疯了吧,这厮居然把和这些人是怎么接触的,有什么暗号,居然也说的一清二楚。

其实这厮是在编,对的,他就是在捏造陷害,因为看这架势他知道自己算是活不下去了,既然如此不如整死一个算一个,因此便信口就扯,当然了,在他心中,他扯的这些都是他认定无恶不作的梁子任的铁杆帮凶,而为让口供逼真,于是他还拿出本事来,把事情前后居然衔接的相当真实。

但他确实是在胡扯。。。。

可致命的是,这一日,梁子任恰恰抵达。

王鹏也在他的身边。

听到里面喊,王鹏当时脸都灰了,眼看要瘫,随即咬牙,要对梁子任表明清白,梁子任一把按住了他,面色阴沉的摇摇头,低声道:“攀咬你是陷害,那一日你在我身边呢。”

王鹏一听这话,顿时汗如浆出,心中虽然松弛下来,随即却绷的更紧,因为他从梁子任的口中听的出来,梁子任对其他人的疑心。

是的,梁子任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他王鹏。

只分远近罢了。

这也就是康平向忠章等不得善终,说死就死的缘由,这也正是王鹏的父亲最为担忧的地方,王鹏到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伴君如图伴虎的可怕。。。。

里面还在乱咬,继续把故事说的活灵活现,还顺带分析令彪当时为何不敢对沈庆之背后出手,又比如彭德志为何那么乖巧,以及向忠章到底死于什么原因,梁子任就站在那里听,周遭无人敢说话出声,但哪个不恨室内这些蠢货,不懂他们为何还不出手让这厮闭嘴。

恰恰这时,室内的监察总算反应过来了,大吼道:“你这厮胡乱攀咬,随意捏造,以为就可以脱罪吗?”

王鹏听声音是自己的亲信李远山。

那李远山跟着就打,同时大骂:“我家大人对梁公忠心耿耿,岂是你能污蔑的。”

王鹏不由感叹,这厮还算有良心。

不想,李远山下一句是:“再说你说的那日,我家大人正在梁公面前,岂有时间和你悄悄在服务社会面,他是第二日才去的。”

王鹏。。。。。

那杨仲明立即道:“我记错日子了,确实就是第二日。”

“第二日上午还是下午?”李远山把鞭子挥舞的吓人,但不再打。

杨仲明道:“上午!”

李远山大怒,喊道:“放屁,我家大人是下午饭后去的,当时我还在身边,然后我家大人要我去为他取马,也就离开了他这一刻,你如何有机会去接近他?”

“就是那一刻。”

“那时我家大人站在哪里。”

“前,不,后门处。”

“放屁,明明是前门。”

边上突然有人喊起来:“李远山,你是在暗示对方什么吗?”

李远山顿时暴跳如雷:“诸位同僚全在,我这番话不过是为驳斥小人而已。”

“他说不中就是污蔑,何须你百般询问细节甚至不惜提供实际情况反驳?简直岂有此理。”

“我李远山对大人忠心耿耿,便是梁公也知道,王大人是他的狗,我是大人的狗,我要多傻才会这么做?我便是要有此心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做。”

“那你何须如此?赶紧过了此人,他说的交付大人查探就是,轮不到你随意做主。”

王鹏听到这里才算放下心来,心想这李远山确实是个蠢货,但转念又一想,这李远山会不会真的是想搞掉自己呢,他偷偷去看面无表情还站在那里的梁子任,忽然觉得在这个人身边是这么的难熬,而自己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完全可信。

其实,他还真没有想错。

这李远山对王鹏的位置早就虎视眈眈,他以为周遭人和自己也一个心思,因此才这么设套,只不过他到底是个蠢货,分不清形势,更看不穿他人之心,需知道他想上位,难道其他人就不想吗?

跟着他搞得死搞不死王鹏,难说,一旦搞不死,就是大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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