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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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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庆之赶紧抢先道:“要了你的人,自然会给你点补偿,监察室有人进有人出,到时候我安排几个精壮到你这边当护卫,你看如何?”

王老板不由大喜。

沈庆之说安排些精壮来,他未必信,但沈庆之说安排人来,王老板就已经喜出望外了,沈庆之这样的人物安排些人来跟着自己,哪怕安排的是些废物,自己也算是和沈庆之有了来往,以后也好联络,那么和这种前景相比,区区两个护卫又算什么呢?

领会这一点的他连连点头:“大人要安排多少,小的也吃的下。以后还请沈督察多多关照。”

他这样直接,沈庆之反而欣赏,于是道:“这杜明律和宋平,将来再有出息,也曾是你的手下嘛。”

一句话说完,他和王老板全笑了。

其余的些护卫见沈庆之居然真收了杜明律宋平,哪个不心动?因此上路后他们也都拼命表现起来,靠在修好的马车内的王老板,看着他们大唿小叫的押着那些背着盐袋的俘虏们,似乎生怕沈庆之看不见一样就忍不住发笑。

但他已经懒得去过问了,所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就这么回事,再说有沈庆之在,他们做的比自己管的时候还好,如此他又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当晚,他们顺利抵达临常州城三十里外的驿站。

今夜无云,月朗星稀。

沈庆之坐在门外树下的那片青石上一个人把玩着韩中正给他的那枚戒指。

晚饭好了之后,王老板亲自来请他过去。

驿站的兵丁们见到那位出手大方,还能拿出金陵户部签发的通行票的老板,居然屈尊去请一位小厮,那小厮还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无不诧异。

有觉得好奇的,便和商队里的护卫,或者苦力打听,却没有人和他们说真话,或者是王老板的亲戚,又或者什么游学的公子,遇到土匪后才不得不换装之类的,这种鬼话那几个兵丁当然不信,也无可奈何。

饭后。

驿站的管事终于憋不住了,凑到王老板身边,低声问道:“掌柜的,那位小哥到底什么来头,害的那群匪徒怕成那样。”

可王老板哪里敢说。

那兵油子看他神色更为好奇:“掌柜的你怎么紧张成这样?”

这种底层的小人物,最爱听的就是八卦,也最爱挖掘八卦,然后当成以后和身边人吹嘘的谈资,却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话是不能乱说也不能乱问的。

恰恰杜明律来找王老板有事,见这家伙在这里纠缠,当即沉下脸喝斥道:“你们他妈的问个没完没了,要知道什么,老子带你去外边野地里告诉你个清楚?”

恶人就需恶人磨。

如王老板那种商人,只会被这种兵油子烦死,杜明律这样那家伙反而识趣了,驿站的这个管事讪笑了几声:“也就是好奇。”

看杜明律作势要打,他慌忙摆手:“得了,不问了,不问了。”

说着转身便走。

看着他的背影,杜明律骂道:“犯贱。”

等他走后,杜明律对王老板一抱拳先谢了他过去照顾。

然后认真的道:“老板,我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兄弟还存在您那儿的些银子,就麻烦王老板替我转交给死去的三个护卫兄弟的家眷手中吧,宋平也是这个意思。”

王老板一愣,连忙摆手:“明律,这使不得,那几个护卫,我保证安排好。”

杜明律却坚定道:“主家做什么是主家的事情,这钱是我和宋平对他们的一点心意。”

看得出他绝非作伪的王老板,听完后忍不住低声一叹:“你好好跟着大人混吧,这样念旧和重情,定有好报的。”

不远处的沈庆之这时也露出了微笑,他信杜明律这种做法不是故意要说给自己听的,看来这种人值得用,还值得交。

一夜至此再无它话。

到第二日中午时分,他们抵达常州,双方告别后,沈庆之就一个人向常州城外的骁骑营而去。

然而…

骑兵本就是古典军队里的精锐部分,何况在这少马的江南,他们又是虎将孙正川提领的直属劲旅,自然有一身傲气。

沈庆之懂这些道理,因为他曾和这支部队并肩作战过。

其中一些人还是他的好友,比如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未来江东的名将,历中原。

沈庆之和他定交本该在扶桑入侵后,那年北伐军不得不从盘西口退至洛阳,然后准备过黄河据守襄阳镇以御敌军,沈庆之部被令断后,孙正川又留历中原部和他一起,那场血战中,面对铺天盖地的敌军,两支江东精锐互为依仗,彼此掩护,就如双刀一般,在黄河北岸杀出了汉军的无上威风…

从此两人也结为生死之交。

然而,那是当年…

沈庆之做梦也想不到这厮年轻的时候居然这么的二逼。

见陌生人靠近军营,正在值班的历中原走过来倒不足为奇,荒唐的是,他都没问话,就先要沈庆之滚远点。

历中原岂会不值得信任?沈庆之忍气吞声的掏出戒指,准备直接告知,可他没想到这二逼还没等他说话,就又继续要他滚,还噼手夺过戒指丢到脑后去了。

这下把沈庆之给气的…

虽然他早知道出身武官世家的历中原,少年得志一身傲气,不善与人亲近,但这也太二逼了点吧?

换做正常情况下,一个寻常的辎重兵,哪怕就是个地方督查,在骁骑营尉官,家境了得的历中原面前,不管有理没理也确实没什么可强硬的,但沈庆之一怒之下就忽略了这些,一下子拿出了“当年”并肩血战后的姿态,立即对历中原那张眉清目秀的小脸吼了起来:“兔儿爷,你他妈的最好给老子捡起来。”

历中原…

沈庆之声色俱厉:“你聋了?”

上次他骂历中原兔儿爷,是这厮在大战间歇被管仲颜的女儿追到营内逼婚时,沈庆之记得这家伙先大义凛然的说,扶桑未灭何以家为,结果给人家说出他在城内一个相好的姓名后,就吓得魂飞魄散躲到自己帐内了。

但,这是现在不是?

历中原被这小厮气的脸色铁青,手按长刀作势就要砍对方,空手而来的沈庆之一看他的姿势,本能的飞快的侧身向前,先将一只腿切入他两腿之间,随即左手忽出压在对方按着刀把的右手上。

历中原忙后撤半步,心中讶异这小厮近身好快之际沈庆之一脑袋撞去,他连忙后仰。

于是——扑通。

今日在门口执勤的骁骑营士兵们一看武艺了得的历中原和人对上后,不过眨眼功夫竟被对方扑倒在地骑在了身上,立马全体石化。

被骑的历中原当然羞愤欲绝,偏偏铠甲沉重,一时间挣扎不起来,话说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和谁这么亲热过,就算是女人也没有,因此愤怒之中还有些窘迫,偏偏这时沈庆之忽然把脑袋凑到了他耳边低声道:“你个傻逼,老子是韩中正大人派来的姑苏督察沈庆之,有人要刺杀韩大人。”

历中原被个男人骑了不提,那家伙还把嘴凑到自己的脖子边,一说话就痒痒的,有洁癖的他都恶心的要死了,哪里管沈庆之说什么,怒吼一声就要掀翻沈庆之,可惜现在的沈庆之身手实在比他强大太多,于是围观兵丁就看到两个人合体在地上蹦跶了一下,然后一切照旧。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要上前来帮忙,但就在这一刻,躺在下面的历中原忽然浑身一僵,喊道:“真的假的?”

沈庆之支起身子低头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咆哮如雷:“你当老子神经病吗?”

“……”历中原从没这么丢人现眼过,因此他现在脑子也有点不清楚,再说他毕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遇到这种尴尬事本能的就要反驳一次。

于是历中原回嘴道:“那你他妈的不早说。”

沈庆之不由大怒:“你脑子进水了吗,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便递上戒指说这位大人…结果你还没等老子说完就把老子的戒指丢了,这怪我?”

历中原才彻底哑火。

之前他看到沈庆之贼头贼脑的在门口窜了半圈,然后看到自己眼睛放光就凑过来…话说谁看到一个行为猥琐的仆役都要骂两声吧,可他怎想到对方竟有这种来历!

沈庆之一翻身爬了起来,不理会历中原那副铁青脸色,更无视周围一群石化的官兵,就先撅起屁股去草丛里寻找戒指,没一会儿终于找到了那枚戒指,当即就献宝似的回头去找历中原证明:“看,戒指内壁刻着字呢。”

戒指内壁是刻着字呢,中正两个字。

问题是,你不都已经和人家解释清楚了吗,那么你还没完没了的想干嘛?

自己爬起来的历中原铁青着脸不看他,冷冷的道:“大人现在不在。”

“那你带我去找管仲颜大人。”

“……”

听到这里,周围人总算明白了其中原委,原来他真有来历,因为管仲颜才刚刚上任没多久,外人不可能知道这事,更别提知道管仲颜大人的全名了。

历中原无可奈何,只好道:“好吧,你跟我来。”

沈庆之这才收起了戒指,拍打下身上的灰尘,然后跟着他向内走去。

历中原知道自己理亏,在路上一言不发只管埋头带路,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沈庆之忽然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坏笑,因为,沈庆之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第一卷 第十一回 一合

这种固定营盘的中军帐,其实就是一间营房。

内分三厢,左侧是书记室,右侧是将校办公处,中间的大厅则是点将或者会议时的场所,平时空置,放些沙盘战棋而已。

沈庆之跟着历中原进了厅之后转到了右侧,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极有气派,脸如刀削神情严厉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书桌后,他穿着一身普通的蓝色绸衫,手中拿着一卷书,只一个抬眼,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正是现骁骑营副统领,未来的襄阳镇守使管仲颜,哦,也是边上那兔儿爷的岳父。

历中原禀告后。

管仲颜打量了沈庆之一下,便皱起眉头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沈庆之立即正色答道:“在下姑苏督察室副督察沈庆之,参见统领大人。”

一个标准的军礼后,他将戒指取出,递到了管仲颜面前的书桌上,接着后退回原位,才再开口道:“禀告统领大人,韩中正大人得知有人埋伏于姑苏和金陵之间意图不轨的消息后,便令在下易装前来将消息告知孙统领,此为信物,并曾叮嘱在下,若孙统领不在,可直接找您。”

管仲颜看他行为规矩样貌堂堂本就心生好感,再取过戒指一看,眉头就舒缓了下来,和蔼的问道:“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吗?”

沈庆之道:“回大人,韩大人在抵达姑苏前也曾遇到一拨袭击,大约十数个贼寇埋伏于路边,等韩大人车队到后冲出,不过被大人化解了。”

“哦?都有哪些贼寇。”

“是钻天豹子,唿啸天矮脚虎,惊破天惊天柱等众。”

边上的历中原一听,讶异的看着沈庆之,管仲颜也有些吃惊的问:“你是说第一拨里,聚集了这么一群贼寇?”

沈庆之道:“是的,但这群贼寇已经尽数被斩杀当场。韩大人要在下来请求大人等调兵护卫,是另外一群人,其他情况,大人却没说。”

管仲颜当即再问:“你刚刚说钻天豹子等尽数被斩了,没看错吗?”

“回大人,是丁云忠都尉亲自验证的。”

哦?管仲颜眉头一挑立即追问情况,本就要在管仲颜面前留下一个深刻印象的沈庆之当然照实述说起来。

等他说完,历中原却不信:“你如此厉害?”

沈庆之于是没好气的问他:“那你说我行不行?”

刚刚被他骑过的历中原顿时眼中喷火,管仲颜却笑了:“这么说你还是立下军功才被韩大人看重的咯?”

这还是沈庆之进来后,这个威严的老头第一次露出笑容,沈庆之也笑了:“回大人,谈不上军功,当时在下送信时恰恰遭遇这种事情,贼子看我穿一身军装上来就砍,在下也是避无可避只能一战。”

管仲颜听后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其实他还是有些不信这个年轻人能那么厉害,但沈庆之刚刚所说时神态坦荡,因此他才没再多问。

随即就对沈庆之道:“沈督察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一番吧,我去找孙统领商议后,再叫你来。”

又吩咐历中原带他去休息,历中原虽然不愿也只好领命。

然后就带到了自己的营区,然后叫来一个亲兵,吩咐玩准备就走。

因为实在不想和这家伙多在一起半刻。

沈庆之却故意喊住了他:“你有衣服借我穿穿?”

有洁癖的历中原不由浑身一僵,咬牙道:“没有。”

“那给套铠甲我先将就着行不行?”沈庆之说完的看着这个假正经,心中充满了期待。

因为他知道这厮的脾气。

果然,历中原当即回过头来看着沈庆之冷笑着说:“那要不要再借你匹战马?”

早就等着的沈庆之立即怒视着他,恶狠狠的问:“你在找茬吗?”

平日的沈庆之本不会这样,然而这是历中原,周围几个亲兵本要开口喝斥,就在这时历中原冷笑道:“真要练练骑战?”

沈庆之立即不屑的回嘴:“怕你?”

周围亲兵…

历中原气极反笑:“好。”重重的一点头:“你吃好喝好穿戴好我就来陪你玩玩。”

哈哈,沈庆之心中暗笑,嘴上道:“不必,现在就干,干完再说。”

然后又加一句:“你输了怎么说?”说完他还杀气腾腾的看着对方。

两人周围的亲卫立马倒了一地,骁骑营内第一都尉历中原会输给你?这谁啊,口气这么大,而一向好装逼很冷静的历中原也终于彻底抓狂,立即口不择言的道:“你要赌什么,我都奉陪。”

沈庆之对历中原道:“就赌一千两银子吧。”

其实他明知道孙正川治军一向规矩,历中原家教又严,人家小时候存到现在的压岁钱加起来都没可能过五百两。

历中原果然悲剧了,惆怅了半响,不愿诈赌的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道:“我没这么多钱。”

沈庆之大为鄙视,瞧你这人模狗样的,随即不屑的问:“那你到底有多少钱呢?”

周围的亲卫跟历中原已有两个年头了,其中一名亲卫还是历中原的父亲派来帮衬儿子的,但就算那老亲卫,也从没看到过少爷被谁折腾的这么无奈,在他忍不住要说话的时候,历中原叹了口气:“我不和你赌钱,你换个条件。”

老亲卫不由心碎,老爷管少爷实在是管的太苦了,这不,还没开打呢,就已经被对方用钱砸的没脾气了啊。

不过,他是白担心了。

因为沈庆之这么撩拨历中原,除了借机给管仲颜留下印象外,主要就为和他早些结交而已,于是沈庆之接下来也就收起了那种口气,笑着道:“得了,那咱们赌顿酒吧,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喝酒。”

穷鬼一听如释重负,也顾不上去想,其实这赌约到最后,无论输赢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件极其痛苦的事,便连忙点头,随即就去催促身边的亲卫,给那个找死的家伙换铠甲牵战马,又问沈庆之:“你用什么兵器?”

“双刀。”

沈庆之笑眯眯的道。

同时暗笑,世上可不是人人能双手握刀骑马冲杀哦,比如你这兔儿爷。

而他这句话说出之后,闻风来看热闹的官兵们果然齐齐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就连闻声而来远远的站在人群后的管仲颜也不禁讶异。

历中原立即吩咐亲卫带沈庆之去换衣甲,又令人去给沈庆之挑一匹战马。

在沈庆之去了之后,站在那里的历中原无意看到了管仲颜,不由有些尴尬,因为管仲颜一向治军也很严厉,这种军内斗赌本就是不合规章的,不过今天管仲颜却对他微微一笑。

其余的官兵们看到大人居然也来了,还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摸样,一下子都来了神。

管仲颜走到了历中原的面前,问道:“有把握?”

历中原一愣之后,道:“不知道。”

作为历中原父亲的同僚,管仲颜是看着历中原长大的,有时候他觉得这孩子太傲,可历中原今日竟然肯说的这么实在,管仲颜非常欣慰,于是他笑着叮嘱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就要小心,如果觉得他言过其实,那么等会就留一手吧,免得韩大人面子上不好看。”

历中原连忙点头。

这时,他们周围的官兵忽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回头看去,原来是沈庆之换掉那身小厮装束后,戴着骁骑营的雕翎兽吞盔,身穿历中原的那套备用铠甲,正从营房内大步走出。

此刻的他盔沿下那张面孔森森,一双鹰眼冷厉,他单手提两把腰刀龙行虎步,杀气腾腾而来,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英武不凡,和之前那副摸样已经完全是天上地下,判若两人。

感觉遭遇敌手的历中原这时也本能的绷直了腰背手按腰刀对上了沈庆之。

这两人,有一样的身高,同样英武和出众的气质,又穿着一色的甲,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第一眼看到他们,只会当他们是对正在闹气的同胞手足。

只是右边的这位俊美了些,左边持双刀的那位,眉宇间则多了点邪味。

管仲颜只看这一幕心中就有点数了,看来沈庆之刚刚真的没有胡乱吹嘘自己的武艺,不然他绝无可能和历中原的气势不相上下,而他既然看出真相了,也就不可能再放纵这些小辈因为斗气真打的死去活来。

因此管仲颜立即沉声吩咐道:“营内本不许私下打斗,不过沈督察人才出众,本统领才特此破例,允许历都尉陪同沈督察切磋一番,但你们双方切磋时需知道出手要有分寸二字,万万不可不知轻重害人害己,不然军法难逃!”

沈庆之和历中原一听,立即躬身:“职下遵令!”

历中原这样,不稀奇,可沈庆之是地方督察竟然也知道军中答令的规矩,并和历中原说的异口同声,周围的官兵们顿时对他感觉亲热了几分,就连历中原在沈庆之回答后,眼中也不由有了点笑意对沈庆之微微颔首。

管仲颜一摆手:“去吧。”

“是。”

这次两个人又一次异口同声,一起施礼,随即转身,动作简直就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连管仲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骑兵对搏,不是步战厮杀,骑兵搏杀往往不过是半个回合的事情,而这所谓回合,就是骑兵对冲遭遇为一回,两回为一合。

假如双方水平相差很大,对阵后一个照面就被噼落也是常事。

所以,大家都知道,胜负很快就可见分晓了。

这时,官兵们还注意到,沈庆之竟然将马缰绳挽了又挽,直到缰绳短到便是松手,也不会垂到马脖以下,这分明是准备以腿策马双手持刀的先兆,看来沈庆之之前所说的用双刀,绝不是吹嘘?

管仲颜看的也更为好奇。

而他既然来了,作为目前官职最高的军官,他就理所当然行发号施令之权,见他们已经分隔开一百步远,管仲颜便抽刀在手,高举过头,沈庆之和历中原全神贯注的看着彼此的同时,也用余光注视着那把战刀。

突然,那把战刀重重噼下,电光闪耀,管仲颜的一声怒喝:“战!”

满营的官兵们屏吸已久,当统领长刀噼落之际,立即同气同声的跟着管仲颜喊道:“死战!”

这是骁骑营的冲阵口令,也是古典冷兵厮杀时代,己方士兵用来提升自己士气同时震慑敌人的一种手段。

上千条精锐骑兵营里厮杀汉子的齐声怒吼,其音雄浑其声凛冽,别说一般的百姓,就是一般的士兵勐的听到,也会给吓的面色惨白,甚至翻身落马都不稀奇。

管仲颜显然想到了这一点,瞬间就觉得有点尴尬,仿佛刚刚他是在带头作弊吓唬对方一样,所有骑兵营的官兵们也人同此心,立即都看向了沈庆之。

偏偏那家伙竟然屁事没有,反而精神倍增。

就看沈庆之在这个瞬间勐的一拉缰绳,在战马人立的一刻,将鞍后两把腰刀勐的拽出,然后随着战马身子前落的势头,各翻一个漂亮炫目的刀花,再将腰刀狠狠的向前一扫一撞,发出一声雷霆似的断喝:“死吧!”

他长刀相撞之际,正是战马前蹄落地之时。

他胯下那匹战马,吃他一喝,仿佛得遇良主,转眼就由碎步变成了纵跃,前蹄齐落后蹄齐蹬,瞬间就将速度提至了极致,顿时跑的鬓毛飞扬,不可一世,奔出十步之后,沈庆之头顶的雕翎已经被迎面的疾风噼的向后,几乎贴在盔顶,他身子潜伏于战马颈后双刀已落在身侧腰肩…

蹄声如雷。

他对面的历中原,和他相比,起步就差了许多,骑兵功夫五分在马,五分在人,谁能想得到沈庆之马术这么的出众呢,历中原也想不到,他规规矩矩的策动战马,先碎步后纵跃,可等胯下的战马跑起来的时候,沈庆之的速度早已经提了上来,眨眼就跑过了半程!

加上那家伙开场还使了一个漂亮的花活。

可怜一向人才出众的历中原,此刻被他衬托的就如只慢腾腾的土鳖一样,别说历中原自己,就是围观的各位都已经一目了然,不必再打了,就这种气势历中原必定输了。

但,此刻已经无法阻止。

骁骑营上下,包括管仲颜在内,只能祈祷历中原不要输的太惨,甚至祈祷沈庆之那家伙就是个花架子,一旦照面了,也许会如个白痴一样,躲不开历中原一刀吧,可他们自己也不信,世上哪里有这种好骑术烂手段的家伙呢?

砰!一把腰刀飞上了半天。

两匹快马在唿吸之间错身而过。

全场大哗!

历中原面色惨白的看着自己的腰间,还有那已经开裂的右手虎口垂头丧气,他胯下战马缓缓停下,似乎也知道自己主人输了,显得那么的疲倦无力。

是的,历中原输了。

在即将会面的一刻,历中原将手里腰刀刀背对着沈庆之的方向微微发力扫去。

目标是沈庆之的肩头。

这个瞬间,彼此之间比的就是短暂一刻时的眼力,和手力。

谁反应快,躲得过对方,就最起码不输,谁反应慢,实战时,给一刀掠中,就会身首两分,而现在这种比试的情况下,假如被刀背碰上,不管怎么说,这条胳膊暂时也别想举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沈庆之却不如寻常骑兵会面那样,使用拖字法,这混蛋在那个刹那,竟然用左手刀狠狠扫向了对方的兵刃,这混蛋也不怕自己手腕给震脱了?这是历中原当时唯一的念头。

结果不言而喻,沈庆之一刀就将历中原手里的武器震的飞上了天不提,他在两匹战马错身的最后一刹,在震飞对方战刀之后,竟然还在奔马上忽然一个急速的后仰,用右手刀刃直挑对方的腰肋处!

历中原大惊失色之际,被他一刀尖挑在了自己的腰刀刀鞘上,铿的一声,锋利的刀尖划的刀鞘的铁扣挂链顿时寸断!

因此,等历中原停下战马时,他不仅仅武器没了,连刀鞘都丢了。

到这时,便是个白痴也看出来,沈庆之若真要历中原的命,无论当面时他有什么花招没使不提,就他错身后仰时出的那一刀,只要再高一分,历中原肋下就会被开一个大血口!

假如是在两军交战之中,历中原也绝不可能再逃的过下一对手,哪怕是个废材的当面一下。

比试之前,谁能想到,一向骄傲但确实有真材实料的历中原会输?

等到双方策马起步时,谁又能想到历中原会输的这么惨?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比试结束了之后,满场官兵,甚至包括管仲颜在内也都没能反应的过来。

赢了的沈庆之看去,历中原一脸的落寞的楞在那里,似乎还不敢置信这个结局,这对心高气傲的他会是何等打击沈庆之是能体会得到的,可他也只能在心里内疚的一叹,抱歉…

因为,在他心中,历中原是他的朋友,刚刚的一切只是不得已。

随即他就赶了过去,认真的对历中原道:“厉都尉,在下,不过有些蛮力而已承让了。”

历中原闻声抬头,看到他眼内的真诚,半响后终于苦涩的一笑,实实在在的道:“不可能是沈督察的对手。”

见沈庆之胜了之后还能这样给对方面子,骁骑营满营官兵对他的好感更多,当即彩声如雷,沈庆之赶紧四处抱拳, 随即下马,走到管仲颜面前,恭恭敬敬的道:“是历都尉承让而已。”

再无之前撩拨历中原时的半分轻佻。

管仲颜大笑起来:“他一向心高气傲,也要个人折磨折磨他才对,你打的好。”

历中原窘迫不堪,但因为沈庆之的谦虚,此刻的他心态倒反而比过去更祥和了些,他也赶紧下马,来到了管仲颜面前,惭愧的道:“职下无能。”

他这样诚恳,管仲颜很是欣慰,又问沈庆之:“沈督察,莫非以前在军内混过?”

沈庆之道:“是,在下出身左一军辎重营。”

“姑苏左一军辎重营吗?”管仲颜一听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愣之后就接着就问道:“那么李默?”

沈庆之不由奇怪李默书记当年好大名声吗,口中连忙答道:“李营正是看着在下长大的。”

管仲颜立即明白了:“原来如此。”

沈庆之却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我的武艺又不是李默教的,你明白什么,他站在那里有些发愣,管仲颜笑道:“有李默在那里,加上你救过韩大人,难怪韩大人这般放心用你。”

原来如此啊。

沈庆之这才明白管仲颜的意思,不过还是奇怪,管仲颜怎么会也认识李默的。

管仲颜又道:“历中原。”

“在。”

“晚上你请沈督察吃饭,先还了赌账如何?”

历中原狼狈不堪一声不吭,沈庆之这个时候倒不虚伪,他当即转头对历中原道:“要有酒有肉,不可敷衍我,不然我就告你上官!”

周围官兵们听的一片狂笑,管仲颜也笑的前俯后仰,话说他一向威严有度,官兵们还难得看到他这幅摸样,至于历中原那副狼狈摸样,更是几年来少有的。

而这也是骁骑营多少年来,难得的趣事。

精锐军营当然有他的规矩和气派,也就沈庆之这种特殊来历的人,因为切入角度不同,加上一份好身手一种洒脱做派,才很快赢得了他们的喜爱也才能造出这种气氛来。

正在这时,从天际仿佛传来阵阵闷雷声,整个大地都为之颤动。

沈庆之讶然回头,就见一片乌云遮住了残阳,号角苍莽铁骑突进,拥着孙字的大旗如风卷来,转眼营门大开,他身边无数官兵轰然拜倒在地,是名震天下的江东统领孙正川到!

第一卷 第十二回 敢不效死

那队人马越来越近,一到营口分出十骑捧着大旗,拥着一位将领毫不停留,直接入营踏上马道,冲到了中军帐前的那片演武场上。

力士翻身下马,将旗插好。

今日穿着一套明光黑甲,内衬暗朱战袍的孙正川则在马上,摘下了盔来。

他此时正在壮年不过三十,肩宽臂粗身材健壮,手捧战盔如抱大印,背负钢鞭鞍悬长戟,虽容貌平平脸色还有些微黄,但顾盼之间双眼精光四溢,明堂处隐隐一道川字纹,不怒自威,身侧大旗飞扬,令人一见,就不由心生雄烈两字。

当真是江东虎将名不虚传。

这时,孙正川看了一眼身穿他军中尉甲但面貌陌生的沈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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