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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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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欲言又止,张镇远暴喝道:“知道你们心中疑惑,因为和江东联手是我老父的主意,可你们并不知道我父的真真意图,他只是要引江东军北上,惹他们和燕军两败俱伤,从中渔利尔。”
说到这里他略缓了些口气,看着堂下的各位,问:“诸位年长,无不是我父的旧部,难道不知我父心胸,岂是屈居人下之辈,何况各位扪心自问,就甘心为江东所收,难道你们以为江东收取河东后,会任由我们继续掌兵吗?”
丈夫乱世重兵权,在场各位哪个不知道兵权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听张镇远这么一说,一些之前在疑惑,怀疑的,便是心中还有怀疑也干脆闭嘴了,张镇远见他们意动,连忙继续道:“诸位再想想,江东诸将来此之后对我等的态度,今日那沈庆之直接在城下大骂我父,怪责我父防他如贼,敢问各位,若某不拒绝他们入城,你们可肯放心让他们入城?”
其中一将是他心腹,大声道:“我不放心。”
接着又一将道:“少公,我也不放心,如今城内已经塞满了三万人了,他江东六万军马如何挤的进来,假如能挤进来,他六万我三万,万一动起手来,末将不是说丧气话,恐怕我们河东军猝不及防下还真休想再赶他们出城,到那个时候,我河东上至老帅下至小兵,还不是任他们宰割了?”
其实在场的人人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张镇远提前安排好的,然而他们说的话确实也有道理,可是,前些日子才和燕军对敌来着,现在就翻脸从背后去打援军,这是不是也太无耻了点呢,在场等人一时间心理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时,张镇远问他们:“若我联合燕军打败江东军马后,燕军第一要务究竟是和我们开战还是去彻底杀尽江东残部?”
随即他又问:“如败江东之后,燕军可还有余力再和我部一战?”
两问的答案都是否,张镇远见下面诸将神态都开始豁略了些,再问一句:“若我们输了,定当遗臭万年,可是我们赢了的话,那么究竟我们说的有用还是他们说的有用?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去说?我等只需咬着一点,就说沈庆之一来江北就想袭城夺取友军兵权,但只将矛盾放在和沈庆之一人身上,还说继续奉韩中正号令,那时候,韩中正手下两将丧尽,他还有什么胆子派人来我河东指手画脚?便是有,各位爷还听他的吗?”
这厮说着说着,兴奋起来后干脆熘出了在青楼玩耍的腔调,堂下人人一愣,忽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在这种情况下,河东就算有不同的声音也只能随大流走拉倒。
世道就是这么的可笑,什么忠义,什么廉耻,到最后也比不上现实。
一旦决定了方向,这河东诸将便全心全意开始配合张镇远的安排,要说真正打仗怎么打,张镇远自然远不如他们,可他只要提出了方向不就行了吗?张镇远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说的热火朝天,在议论怎么偷袭沈庆之部,时节怎么选择,城内出动部队的次序怎么安排,孙正川部反应过来后怎么防备,等江东军失败时,大军该怎么办,他听着时不时说上一句两句,然后再继续任由各将商议,心中则感觉美妙极了。
因为他知道,此次出战,只要获胜,他就可以从此真正坐稳他父亲的位置了,这种美好前景让他怎么能不兴奋呢,不过前些日险些被父囚禁一生的他,在经历过那场大变故后,现在也变得沉稳了许多,这一沉稳,他倒比过去多了点领袖气质,福兮祸兮,当真难以预料。
中途有兵丁来报,说观察看沈庆之部随军粮草不多,大概仅三日余额。
张镇远听的更喜。
不久,河东军将商议完毕。
决定今夜就调拨马队聚集于北城和西城楼下,等待那两军一杀起,无论燕不支还是江东吃紧,在局势一旦明朗起来的一刻,河东如今合计万余骑兵就会从城内分两路杀出,口喊剿杀逆贼为号,冲突江东后路和左肋。
步兵也在骑兵之后出城,只等江东败了,就上去接应骑兵,同时收缴战场。
为防止孙正川部恼羞成怒下舍弃燕军攻击他们,张镇远强调,明日作战不可离城太远,前面便是金山银海也需鸣金则回,为防止士兵争功不听使唤,张镇远叮嘱各将回去后传达以下命令,说明日不计首级只记各部总功,然后由各部长官负责自己部队的奖惩,为鼓舞士气他还加了一句,说只要战胜江东军,全军上下人人赏银十两,功劳另算。
所谓舍得舍得,张镇远这败家子在过去什么没学到,倒是在青楼学到一样本事,那就是花钱,钱花出去你就是大爷人家就听你的,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道理,这不,他这句话一说,下面那些大爷们果然疯了一样的喊起好来,看着沸腾的场内,一些上辈的老人忽然在想,从此谁还记得老公爷?
这时门外,又有兵丁来报,说沈庆之部已经扎营完毕,留有一军调转方向防备襄阳,那支军马孤零零悬于他们的大营后,人数大概五千,是陷阵旗号。
张镇远闻言冷笑着道:“虚张声势而已,此军必定不是真陷阵,那沈庆之藐视我襄阳上下,心中其实根本想不到我等明日会去捅他一刀。”
这个时候的他,虽然还是那么的恨沈庆之,不过在提及自己的伤疤时居然已经能笑着坦然说出了,人的变化就在一瞬间,或者,今日今时的张镇远真的成熟了吧,虽然这厮长歪了。
经历过蛊惑鼓舞和利诱的河东诸将则立即附和,称赞少公英明,面对这异口同声的夸耀,张镇远不过淡淡一笑,吩咐了句,诸君努力,堂下诸将轰然应诺,便雄赳赳的鱼贯而出。
等他们走后,张镇远带了几名亲卫来到了他父亲所在的院落,他走进门时,见几个姨娘坐在院子里闲聊,张镇远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那几个女人被六少这么一瞪,吓得连忙站了起来。
张镇远却已经走入室内,他站在那里,看着曾经叱咤风云半生现竟瘫于卧榻之上的父亲,默默的看了半响后,低声道:“虽然你要囚我终生,但此刻的我已经知道你的用心良苦,要说我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但已能理解你当时的选择。”
室内,有一丫鬟,没来得及退出,听到他这么说,不禁呆呆的看着他。
张镇远就当她并不存在一样,继续对着他的父亲说道:“只怪我醒悟的太晚,当你不起后,我这才明白,张家的担子有多么的重,当时你曾每每和我提及我却总不屑一顾,回头还继续去走马章台寻欢作乐,若是我能早点懂事,我张家又何至于此,不过,好在我醒的还不算太晚,如今虽然两路大军兵临城下,我也仅此孤城残兵可用,但我已经知道如何去做了。”
床上,消瘦的张卫国喉咙似乎有声,那丫鬟要上去看看又不敢,一边的张镇远突然拜倒下去,念了句:“父亲,真希望你能安康,我这就去了,明日此时,定带捷报回来!”
言毕就起身向外走去,不过他走到门口时,想了想,又回头一礼,轻声道:“只是,就算你能醒来,我也绝无可能将兵权归还于你了,你…多保重。”
说完,他便真的大步离开,再不回顾,院落里站着的几个女人,看着他杀气腾腾远去的背影,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人嘀咕道:“见了鬼了,六少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
“你不觉得六少今日这神态越发像老爷了吗?那眼睛一扫我都有些怕呢。”
“唉,对啊。”
忽然,其中一个女人大步窜入房内,这一动其他几个也醒悟过来,纷纷抢入,去盘问那丫鬟,刚刚张镇远说的什么,小丫鬟哪里敢瞒着,如实说后,几个女人不由再次傻眼了,只不过,这一次,她们是打心眼里觉得发冷,只纷纷在想,看来河东,真的要换天了。
城内磨刀霍霍,就为明日背后一刀,城外,一片死寂,两军对持,也许下一个日出时,那里就会尸横遍野,就不知是王冠落地,还是英雄丧命。
来到了北城楼口的张镇远捏着手中的一只牛角杯,默默的看着远方的幽暗处,楼下,骑兵已经云集…
然而,谁也想不到,此时此刻的襄阳东门外的那片江东军抛下的废弃辎重中,竟藏着一千真正的陷阵精兵!
河东旧人高至阳,穿着皮甲,绑着臂盾,背插一把战斧;现在正凝神看着半里外的城门方向,同时低声问自己的亲兵:“马队的兄弟做好准备了吗?”
亲兵压低了嗓子道:“郭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离他们后面一里多的一处山丘后,下午假装前往孙正川营地换防的郭子怀正率二千骑,人衔枚马封口的隐藏着,等待着…无月的夜,高至阳再怎么努力也只能隐约看到城池轮廓,他更看不见他们之前的霍二,那厮正带的稷山旧军五十,浑身泥土满脸灰尘的趴在襄阳城下,护城河对岸的乱草里,东一个西一个,个个嘴里含着一块石头,把兵刃压在身下,死死盯着对岸,因为他们的主将,沈庆之就要登城。
只可怜,千般算计的张镇远怎么想得到,沈庆之北渡河东以来,直至今日的种种行为后,竟还有今夜!
第八卷 第八回 震碎肝胆
也许,苍天让沈庆之再来一次,就是为了改变曾经的悲催开局吧。
沈庆之静静的卧于襄阳大城的城墙下,等待着头顶那拨疏于防范东向的河东军再走远一些,然后就要登城。
他今天在调拨军马时的忽然做出的秘密决定,让历中原霍卫青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在他的积威之下,众将就算再疑惑,也第一时间选择了服从,加上沈庆之的理由冠冕堂皇,他说:我部岂能真的坐让襄阳独立于江东军阵之后,燕军穷途,必定死战,那时襄阳若是玩鬼,我军收尾不能相顾败一阵事小,一旦坏了韩公大业,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天下汉民?
其实谁也想不到,沈庆之的心中对河东就从未抱有过任何的幻想,他对其只有除之而后快的心思。
因为,沈庆之肯定,那厮将来必定会给大业添堵。
且他认为现在的江东军还不够强大,还没有强大到能随随便便就光复中原全境,并能轻松抵御注定会入侵的外族军马,轻易的冒进开战只会动摇江东现在本还很脆弱的复兴根基。
所以这次北伐以来,无论诸多同志之士们豪情万丈气吞万里如虎,包括韩中正在内都认为,只要北伐,国家就将再度一统,沈庆之都坚定的认为,目前的江东还不能走的太远,走的太快,比起迟早会跳出来的外敌,内在的敌人可能更可怕首当其冲就是河东张镇远这位日后将联合西北背叛汉军的国贼废材。
可他又不能扫了大家兴…
世间很多事情往往如此,做的,说不得,他假如公开反对,只怕会给天下人骂死,便是韩中正和孙正川也未必能接受他这种,“毫无缘由”的清除异己的计划目的。
他人甚至会以为他是假公济私,把和张镇远的私仇加诸大业之上。
所以沈庆之一路北上时心中很是焦急,谢天谢地的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张镇远这厮居然这么凑趣,主动做出一副敌对姿态来,此举自然让沈庆之求之不得,欢喜万分,这也就是沈庆之在这些日子里,故意不再联络河东,坐任各部怀恨河东的原因所在,说的不客气点,河东假如真投靠他还要制造些矛盾来呢!
直至今日。
沈庆之终于下定决心,借调兵决战之由,大肆的移营转向麻痹河东,甚至不惜亲往孙正川处,做战前军议状,让襄阳方对自己的表面意图更为明确,但一回头,他就在私下里做出了今夜夺城的安排。
至于灭燕?下一步便是。
说了这么多,这个时候沈庆之头顶的襄阳守军已经没了什么声息,在城下的沈庆之又侧耳听了会儿后,便从腰间带上抽出了两根铁条,轻轻插入面前的襄阳城墙的砖缝,在高处再插入一根,两足一手攀上后,悬空又插入一根,然后就这样逐次移动,整个人就如壁虎一样在高大巍峨的襄阳城墙上游走登高。
这是他学自扶桑的袭城法,他记忆中的洛阳城就是这样被扶桑子登上,斩落铁索而后失陷的…未来的战争教会了他很多超越目前军人的作战思维和作战方式,比如这样的登城法,又比如他身后旷野里的埋伏下的那些军马的用处。
等他上城,潜入城门背面后,杀声一起,现在准备过河的霍二就会带人绕过吊桥,冲到门后配合他打开城门,沈庆之则返回城上噼落铁索,彻底打开并占据该门,到那个时候,旷野里的高至阳部会来接应前部巩固战果,占据该城墙楼,紧接着,郭子怀的骑兵部队就会冲入城内,荡开从地面来支援的守卫部队,最后是大军入内,城头易帜!
这些说起来简单,却要各部配合相当严密,入城之人需悍勇无双,而第二拨接应的人也需抓紧时间,不然入城之人再悍勇,也难支撑太久…沈庆之今日安排时,思来想去唯有自己能干这种事,也唯有灵动的霍二能完美的接应自己,高至阳骁勇血性可以用来巩固战果,郭子怀用兵稳健该为夺城前奏最后一击,且他们两人是河东旧人熟悉地势,而历中原在江东军中威望仅次于沈庆之,正是沈庆之离开后统领大军的合适人选,如此说来,这些人聚集沈庆之帐下就好像老天安排的一样。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城头的守军是冉平的部下,在丧将之后士气正低,加上江东军的一番调配和这些日来的表现,他们和张镇远等人一样根本想不到沈庆之今夜居然会要来打襄阳。
夜深人静,等沈庆之悄悄从城垛边探出头时,见也就稀稀落落几个人,还不知道张镇远已经做出明日偷袭他安排的沈庆之看的也有些惊喜,他本以为登城后搞不好就要杀出一条血路…负责这段城墙防务的五六个哨兵正在城楼那边烤火,因为夜深天寒,他们都已经东倒西歪闭起了眼睛,沈庆之贴在墙垛外,又观察了会儿后,见他们确实睡着,便抬手握住城垛,轻轻的一翻而上。
一直注视着他的霍卫青,见沈庆之的人影在城头闪过,他立即推了下身边的士兵,然后一个轻推一个,很快就把命令无声的传达到了每个人,霍卫青带头,紧握着刀,慢慢的潜入水中,这宽敞的襄阳护河连接大江,他一入水,那冰冷刺骨的水就湿了他的衣衫,再如针一样的扎着他的皮肤,可霍二一想到沈庆之刚刚也是这样过的,而今晚奇迹又将再现,他心中的沸腾的热血却立即就抵御住了这股常人无法抗衡的寒冷。
而过河之际,霍二就在想,大人现在在干什么呢,悄悄的杀人声张的不要?
他身后的士兵们人同此心,都有些担心,虽然说命令是听到动静就立即砍断吊索拽开向外开的城门,但他们现在却生怕从楼上传来一阵喊杀声,因为若是那样的话,就代表沈庆之被人发现并陷入重围,假如是那样…
他们不敢想。
霍二的眼睛为期待和紧张烧的通红,这厮游了会儿后慢慢靠岸揪住墙基下的草根,如蛙一样把肚皮拖在地上,慢慢的攀附匍匐上岸,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只见前面乱草丛里两条腿和一裤裆水痕,突然,霍二神经兮兮的腿一抽,半抬起头侧耳听了听,这个动作让还在河内的士兵们都紧张的要疯了。
从城门那边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说话声,霍二觉得声音很耳熟,他忙起身,靠上城墙基座,然后挤进吊桥后的门洞,这时,那边有人在骂,说:“老子鸟都冻裂了,有没有酒?”
是,是大人?大,大人的鸟裂了?霍二听的眼冒金星,立马趴在门上,沿着门缝向内看去,就看到隔壁一堆火前,几个兵丁无语的看着一个家伙在那里蹦蹦跳跳然后脱的光熘熘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庆之。
霍二顿时看的傻眼了,大人这算胆大还是算疯狂?他孤身入城,还敢这般放肆,对了,他怎么下来的?
沈庆之怎么下来的?沈庆之上了城,见大家在睡觉,便安安静静的走了下来,因为张镇远大肆抽调精锐,和重点防范北门,导致东门城防几乎瘫痪,就沈庆之走的这处下城的通道上根本就无人,城墙根下倒有几个在那里卧着,从头到尾居然无一个人醒来,等沈庆之憋住杀气走到城门内时,发现城门洞内也依旧一样。
能不闹的惊天动地,当然最好,可沈庆之也不禁为河东军马的这种素质而无语,当那几个兵看到他时,是吓了一跳,不过沈庆之反应敏捷,不等对方发问便坦坦荡荡的主动骂骂咧咧走去,还反客为主去问他们有酒没有,这厮在江东领袖大军气派不凡,军官做派一拿出来,再这么随随便便一脱,还露出身精壮的肌肉,哪些士兵只以为他来头肯定不小,哪个敢多嘴问他?
这就是霍二看到的无语的一幕的由来。
当然,东门城防如此瘫痪其中还有个特殊原因,那就是河东旧军一直有兵为将有的传统,手下人马越多说话嗓子越粗,冉平死后,他那些同僚们为壮大自己的实力,便立即来拖这个都尉拖那个队正的,转眼就把冉平的部下拆的七零八落,留下的只是些老弱病残,若不是怕吃相太难看,这些老弱病残怕也不会留下。
这也就是那些人看到陌生的沈庆之走来时,没有什么疑惑的又一个原因所在,他们中甚至有人在想,这位爷不知道那儿混的,干嘛的,可要自己?几个兵中一个年轻点的还憋不住问了起来:“这位官爷,您是来拉人的?”
“拉人?哼,怪不得爷今儿各门忙活半天了,到你们这儿就见几个毛人,其他人去哪儿了?”
趴在门缝里看的霍卫青见沈庆之还有心情在那里装神弄鬼,恨不得开口催促,别爷了,您是我大爷,就这几个毛人,你倒是动手砍死赶紧开门啊。
不过等他一听那小兵和沈庆之的抱怨后,不禁流出了一身冷汗,沈庆之也是如此,沈庆之想不到张镇远居然调拨了那么多军马,要在明日捅自己一刀,听这小兵抱怨着,沈庆之立即问:“这是真的要去打江东?”
“说起来不是这样的,可谁是个傻子,人家江东军就在北门外,他们将军马调过去…咳。”
说着,小兵忽然起了点警惕,倒不是警惕沈庆之其他,他担心这是张镇远还是哪个大将的身边人,万一自己说的不好被砍了可不值,于是话风一转,道:“上官们怎么做我们怎么做呗,我说这位大哥,您这身肉可真结实,您不会是跟着六少的亲卫吧?”
沈庆之在心中一算计霍卫青他们该已经在门外了,不想再和他们浪费口水了,便突然冷笑起来,道:“我?你们六少的亲卫被我收拾过还差不多。”同时握住了腰刀。
他突然变脸,那小兵和周遭几个正在八卦的河东子闻言一愣,其中一人忽然面色大变,刚刚要开口,沈庆之手抬起指着他,只这么轻轻一指,那厮就顿时白了脸,浑身发抖的呆住了,身边人这般反应,其余几个愣了会儿后瞬间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呆呆的看着沈庆之,那小兵,半张开口,颤声问:“您,您是…”
沈庆之扫了他们一眼,见位置有些错落,不便瞬间就能杀灭,便试探着道:“你们几人也拦不住我,不如打开城门,让我的部下进来,如此,我可保你们富贵终生,何去何从自选吧。”
说完,他神态平静的看着这些河东兵,城门后的霍二能看到自己主帅的侧脸,见他在敌城死地之中,这般镇静,心中越发佩服的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那几个河东子,面面相觑了下,那年轻人忽然低声道:“敢问您是?”
“江东沈庆之。”
几名河东子闻言都浑身一震,那小兵颤声问:“你真是沈双刀?”
“正是。”沈庆之说着将刀缓缓抽出了鞘,身形已蓄势待发,那小兵就在他正面,知道不好,慌忙道:“小人愿降。”
他带头,他身后几个人也连忙跪了下去,怕他们闹出动静的沈庆之见状立即道:“既然如此,全都闭口,小心打开城门让我的兄弟们进来。”
几名河东兵听说他外边已经有人马到,更惊,魂不附体连忙去为他开门,在他们转身的一刻,他们并不知道,便是沈庆之也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紧张的神情略松,这一幕只有一直注视着门内的霍卫青看的清清楚楚,但他因此却更佩服沈庆之,因为谁人独在虎穴能不紧张?偏向虎山行的就是真好汉。
燕军围困月余,江东军仿佛也素手无策的襄阳大门,就这样,缓缓的被打开了一条缝来,站在门内的沈庆之静静的看着霍卫青的脸从门后闪现,然后大步踏入门内,他身边是一个个兄弟鱼贯而入,这些年轻的江东子弟们无不面容坚毅神态镇定,这些稷山旧部的勇士们明知很快就会有一场血战,但他们没有人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沈庆之只从他们眼中看到一股燃烧的对自己无限崇拜的狂热…
“今天我们将创造又一个奇迹,诸君努力。”
少年名将对和他一样年轻的部下们低声道,五十一名死士立即握紧战刀,对他们的英明统帅齐齐的弯腰,再抬头,便按照之前议定的方案,第一拨甲队十名弓弩手立即前去隐入黑暗中,第二拨乙队十人在沈庆之告知后悄悄登城,第三波丙队十名高大魁梧之士持刀站在了沈庆之身前,其余二十人掏出身后三截的枪管开始组装长枪,只几个唿吸的功夫,丙队武士左右分开,那大枪便遮住了整个门洞,虽只区区二十杆而已,其锐气却仿佛从此处起向内覆盖了全城。
江东子弟组阵行事的整个过程里,没有一个人去注视投降的几名河东子一眼,便仿佛他们是空气一眼,直到他们组队结束,沈庆之才回顾他们,命令道:“灭火,将门全力推开。”
张子良听到命令连忙上去将已经暗淡的火堆熄灭,然后便带领自己的几个同僚,分两边,去把那城门缓缓的推开到最大。
寂静的夜里,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时,枯干无油的门轴处发出刺耳的,此刻能撕裂人心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张子良等人的心都要裂开了,但沈庆之命令他们继续,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做,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一些嘈杂声传来,那边有人开口大骂说:“你们这些杀才,上官不在偷懒?”
又有人说:“拉下去打五十鞭子。”
远处有士兵在哭喊着求饶,沈庆之咧嘴一笑,对站在身边的霍卫青道:“我先上楼去。”
“好。”霍卫青重重的点头,等沈庆之从军阵边闪过后,横刀在手,低声道:“诸君,准备。”
二十枪兵十名刀兵立即放平了武器。
这时,远处的来人越发近了,沿途骂骂咧咧不断,很多的士兵都被惊醒,沈庆之上楼时看到,刚刚在城下墙根处睡觉的几名河东士兵已经杀死,看到手下办事如此利索沈庆之很满意,再等他上楼一看,那十名甲队的兄弟已经将这段城墙上的士兵尽数杀死,还牢牢占据了城头的吊桥绞盘。
其中一队正对沈庆之低声道:“大人,卑职刚刚问清,说今夜的值守官带人投奔…”接着又告诉沈庆之,取到了城楼内的几幅弓箭,勉强还能一用,沈庆之接过手一看,无语的摇摇头,心想这种烂弓恐怕连猪皮都射不透,他再去看城头的两幅弩箭,他帐下的士兵正在为弩箭上弦,队正抱怨说,只找到三支。
沈庆之不由苦笑道:“早知道襄阳防务如此,还不如白日攻城,恐怕还少摔伤几个兄弟。”
听主将这么说,士兵们全低声笑了起来。
这时沈庆之撇见城内走向城门的那群人已经越来越近了,便摆摆手,帐下士兵们也立即收敛了笑容,开始抓紧时间将弩箭调好,其余人则开始缓缓的放动绞盘,在沉重的吊桥拽动下,城墙上的两座绞盘突然发出了相当刺耳的哗啦声。
那远处来的一群人顿时一愣。文人小说下载
之前就因为感觉有些不安,才亲自巡夜将至这里的张镇远听到后心头不由狂跳,本能的大吼道:“怎么回事,快去查!”
边说他便催动战马,主将一动,一群亲卫急忙一群冲来查看。
第八卷 第九回 悉听尊便
长夜长街,他们手中的火把如炬,胯下战马的蹄声如雷,看似气势汹汹,可他们才奔不远,就听到城外传来一声巨响。
那是东门吊桥铁索斩断后直接砸了下去,拍在地上发出的动静。
听到这声巨响传来,再见城门洞里居然能透出城外的星光,张镇远就好像被针扎了尾巴一样,浑身的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急的眼都绿了的他惊叫道:“敌袭!”
话语未落,城楼上忽然燃起一片火光,张镇远就见在城上高处的熊熊火光中,有一个令他刻骨铭心的熟悉身影正冷冷的看着自己,还能是谁,他命中的魔星!
在这燕末的最后一个冬天里,江东右羽林统领沈庆之站在襄阳城上,弯弓搭箭,一支鸣镝挟着凌厉的唿啸射向远方的同时,两支巨大的弩箭嗡的一声,将张镇远身边的亲卫钉死一窜!
这一刻,城外野地里,陷阵死士们一跃而起汹涌而来,这一刻,郭子怀率领的河东旧部翻身上马疯狂冲来,这一刻,羽林大旗前倾,绕城奔来的铁骑发出的声响撕裂了天地,而在这一刻,张镇远拨马要逃…
在襄阳西南的孙正川听到了这阵动静,惊讶的跳了起来,他亲自跑到高处观看,只见一道长长的火龙从北羽林营处向南,正向襄阳烧去,就在他惊骇变色要令人去查探时,那处传来了一阵整齐的喊声:“如林之盛,汉家羽翼,如林之盛,汉家羽翼!”
当真是羽林军在夜攻襄阳!
更北处燕军大营也为这片喊声惊动,燕军官兵纷纷起身观望,慕容艺闻讯顾不上穿戴,竟直接裸身就跨上战马…好在亲卫们拉住了他告知是羽林在攻襄阳,给吓的魂飞魄散的慕容艺才安静下来,在亲卫簇拥下,壮起胆子来到营前高处仔细看去,如孙正川那样,就见那道火龙绕城烧去,其势无可阻挡。
这一幕让慕容艺都看傻了,他惊骇回顾问:“骑兵攻城?”
刚刚来到他身边的林中野叹道:“该是城池已破。”
“如何破的?”
林中野道:“不出所料的话,沈双刀下午将大军移师北门,看似要和殿下明日决战,其实是为麻痹对方。”
慕容艺又不是个白痴,林中野说到这种地步他还能不懂吗,不过一听他心中更恨,妈的,爷就是个道具?你沈庆之其实要攻襄阳那你下午吓爷干什么?
他身边的林中野又叹一声,道:“想不到年余不见,江东子弟竟然能精锐至此。”
这句话一说,慕容艺不由也苦笑起来,是啊,只看那片军马的气势,和在夜里疾驰行军居然不散的细节,就可知他们有多锐利,再看那些兵马向襄阳去时,羽林步军已尽数列阵来防备自己,看到对面那一座座沉默如山的靠营军阵,慕容艺知道对面军队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给自己。
不过他和林中野都奇怪的是,怎么羽林在攻襄阳,孙正川部却没有动静呢,他们怎知道,孙正川今儿也被沈庆之给骗了,现在正在营内破口大骂沈庆之这小儿做事不厚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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