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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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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让韩中正不能不感慨,所谓良将,必有过人处,因为真正的统帅,不是只勇勐就够的,决胜战场的因素,包罗万象,甚至要涉及对方主帅的性格人品等。

深感欣慰的韩中正点点头,然后又问:“那么你的练军本事是从哪里来的。”

不想,那厮却开始装了,沈庆之滴水不漏的道:“辎重营训练时,看多了。”

“…那么领军破阵的本事呢?”有些无法接受他这种突然转变的韩中正又问。

沈庆之开始满脸惭愧:“末将还未曾领军破敌过。”

这下刚刚心情还很好的韩中正都有些急了:“如何不曾,破稷山,败淮左,你哪次不争先?”

“回大人,每次末将都只是冲过去砍一气对方就散了,真正带兵的是霍卫青和历中原两位良将之才。”

这让韩中正还和他说什么好,只能再回到之前的话题,思考起来,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沈庆之悄悄的看他,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再不济也就是韩中正要自己去运漕运时,一刀剁了宋铎,可没有韩中正的支持,自己杀宋铎易,那些跟随自己的子弟们呢,包括未来的名将们呢,惨痛回忆中那些更可怕的敌人还未曾出现啊…

—》文·—“大人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他想。

—》人·—第四卷 第六回 舍我其谁的傲气

—》书·—半个月后,漕运冬粮终于备齐,准备北上。

—》屋·—这一天,六合码头处聚集了无数的大大小小的船只,稻米满仓,岸边官吏云集,一支铠甲鲜明的部队在那里维持着秩序,队列前鲜红的旗帜飘扬,上面一行大字,江东苏南稷山镇,副旗简简单单的一个沈字,说明了这些精锐兵丁的主将是谁。

还能是谁。

年轻的沈庆之坐在第二艘船的船头,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被他打废的水师营还未重建,江东总督丘林德只能命他负责押运,其实这也是早有定议的事情,只不过因为月前的一次冲突,这道命令下的也就更理直气壮了一些。

霍卫青带上了陷阵步,合计三千人随行,留陈镇川历中原林中野,和骑兵营等。

江南多河,这些子弟几乎都知晓水性,再说境内押运又不是水师出征开仗,如此用人倒也说得过去。

不久,岸边的马岩平恭敬的向沈庆之施礼示意,吉时已到,沈庆之一摆手,岸边鞭炮声响起时,船队便动了起来。

招募的船夫,沿河的百姓,乃至六合文武,甚至现在正在金陵等待的总督大人等,都只以为这是一次简单的押运,但在沈庆之的部下们看来却是此生死之旅。

陈镇川注视着端坐船头的沈庆之,两人相视一笑后他一摆手。

轰,数千留在岸边的稷山兵马整齐的跺脚,传来官舞动号旗大喝:“恭祝大人一路平安!”

“恭祝大人一路平安!”

满城人被几千条汉子的一声吼震的耳边嗡嗡作响…等到六合城被彻底甩在身后时,沈庆之回到了船舱内,他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此时,天高地阔河滩寂静,几条鱼跃出水面又落下,荡起的一阵涟漪转眼就被前船划出的波纹扫的无影无踪,对着这片景色,沈庆之在想,尔朱大石这次会下多少血本…

在他动身后身在遥远的金陵江东文武人等,便也出了城,凉风扑面,车轮滚滚,向河边去。

浩浩荡荡的依仗队伍如同长龙,独坐一车的监察长叔孙承德怀揣尔朱大石半月前送来的一份秘信,还在做最后的考虑,因为对于他来说,接下来的几日便是他上任江东以来最关键的几日了,他甚至都已经嗅到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

尔朱大石在信中告知事情后就请他看着同为国人的份上,全力配合,通报韩中正一系最近的一切详情,并明言丘林德等辈绝不可信等…

丘林德等是不可信,但你尔朱大石也不是信中所示的那么冠冕堂皇吧,答应了尔朱大石要求的叔孙承德也有他的算盘,此次有自己提供消息,韩中正必败,尔朱大石胜后向天子请功时,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再等丘林德等一落马,江东就该归自己所有,如此的话,自己也不该让尔朱大石赢的太痛快不是,不过,现在告诉他是不是早了些呢?

他在盘算,一双狭长的眼中凶光四射…

当掐着时间出行的车队来到河边时,沈庆之的护卫的船队也抵达了这里。

丘林德待沈庆之下船,就把着他的臂笑道:“庆之在岸上是虎在水中是蛟,这番北上定会一帆风顺!”

沈庆之连忙致谢,又拜见了尔朱平等,然后才坐了下去。

那边兵丁们已经开始就食。

从这里过葫芦口后,过采石矶,抵鞍山渡,约百多里,逆水行舟临夜也就能到,但这就该是他们在完成任务前,在岸上的最后一顿饭了,所以今天的饭菜很是丰盛。

至于临河设立的官席上,更是杯盏交错,热闹非凡。

河风拂面,秋阳暖暖,面前佳肴罗列美酒飘香。

前世此刻还只是区区一辎重兵丁的沈庆之坐在其中忽生一份感慨,他想不到自己一梦之后,竟已能和行省总督同席,若不是知晓未来的变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走下去,也是种幸福吧?

如今的他对曾经的记忆中,一些汉人官吏,甘为燕奴积极反抗复兴的逆流举动终于又懂了几分,但同时,更对韩中正不恋荣华只为理想的壮举多了份敬佩。

因为正是韩大人这样的人物,才撑起了汉人的又一片天地,若不是他的努力和付出,我们这些懵懂之人,不知还要多久才会醒来,若不是他在外敌入侵前做了些准备,也许我们汉人的文明之花在数年后就会彻底的凋零。

这是恩泽世间延续血脉的大仁和大功,这样的人,才配称为英雄,也正因为此,所以我辈,才甘愿为其帐下走卒啊…

想到这些,沈庆之忽然起身,走到了韩中正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大人,末将敬你一杯!”韩中正不解的的茫然举杯,低声问:“又犯什么病了?”

他充满警惕,眼神狐疑,但口气亲昵而随意。

坐在他身边的一席上的尔朱平为之哑然:“连韩大人都紧张,这厮确实可怕。”

席间顿时哄堂大笑,沈庆之面红耳赤,饮完一杯的韩中正借势拉住了沈庆之,说陪他去如厕,坐在对面的叔孙承德则在暗自冷笑,韩中正你好大的心,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作为洞悉内情的人看着对方一步步滑入深渊,他实在快意难抑,丘林德冷眼看着他,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

韩中正和沈庆之到了无人处后。

他看着心腹的爱将,想从结识至今他已经为自己出生入死了多少回,这次他又将去为自己以身犯险,却依旧这样的无怨无悔无惧莫测,回想着这些,韩中正心中很是感动,他忍不住叮嘱道:“一定要小心,若局势不对…”

“大人请放心,庆之临阵从不妄为。”

还不妄为?韩中正摇头苦笑,也就你自己以为吧,其实你哪次不是走在刃口上呢,让人听了都后怕!随即一叹:“庆之啊,若能功成,还多亏了你的点醒。”

不是他婆婆妈妈,因为越是临事,他才越发现沈庆之那晚所做的分析对整个事情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所谓权势越重责任越大,一旦自己算计错误,多少子弟就会丧命他乡,这怎能让韩中正不深深自责呢。

不过,在上次深谈后,韩中正还是觉得,此时不宜诛宋铎,在他看来,宋铎一旦被杀,尔朱大石很快就能将淮左再捏成一团,庆之还是太年轻了些啊,但已经不容易,他想。

但他怎知,他期待已久的一幕在一年后就会发生呢,而那时候,宋铎就会如沈庆之说的一样,在国人这块招牌倒台后,借机举旗,于是江南的反燕阵营中又多一主,然后有了实力并无拘束的宋铎的野心就会导致韩中正的遇刺!

这或可改变,不过沈庆之还是决定冒一次性,这时韩中正问他:“陈镇川部可能完成任务?”

“能。”沈庆之坚定的道,他确实相信陈镇川的能力,加上有历中原这样灵性十足的未来名将在身边,自己脱离韩中正计划的要求对他们来说依旧不是问题。

不知这小儿又自作主张的韩中正满意的一笑。

……

在他们交谈时,陈镇川和历中原带领着骑兵已按计划停驻于稷山西麓近六合的一片山谷树荫中等待日落。

恢复了安静的六合城内的官民们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马岩平以为他们是在休整,反正再没他什么事情了,谢天谢地。

其实,在山谷中的陈镇川等,正在做大战前最后的准备。

他身边,骑兵都尉云集,面前的地上,有一份依照附近山水态势制造的,长宽有二十步的草图沙盘。

在陈镇川宣布军议开始后,林中野蹲身下去,在代表六合城的方块向北的河边插下了一根小旗,这是他们上次的渡河处,再对金陵西南插一旗,那是采石矶处,丁云忠部会在那儿混入船队前往沈庆之等预设的鞍山战场。

虽然他们过去后,对方水师必定出动,封堵后路。

但江东水师也会在今晚将孙正川的部队投放到采石矶的对岸,这时林中野划下了一条陆上进军线。

“然后就是我们了。”

收敛了心思陈镇川说着,将代表自己部队的旗帜拿起,在沙盘上划动,从渡口处至葫芦口停手,他道:“我部马上动身只要先抵达这里,然后再向西突进,那时,孙大人沿陆路撤,丁沈两位大人在江中以大弩掩护,按着常理判断,一旦我军出现后,尔朱大石的军马必定要收,如此任务就算完成。”

至此,整个作战计划,和在计划中本部简单的使命目的等,已经清晰的呈现在各位都尉眼前,看完后,有都尉忍不住埋怨起来:“怎么我们只是预备?”

一人带头群情汹涌,帐内议论纷纷,众人都有些不满,确实,他们有他们的骄傲,而韩中正此次的计划,从军事方面看也确实温和了些,正在这时,林中野不经意间忽然见到冷面的历中原眼中,似有一丝笑意。

他正在疑惑,陈镇川已经蹲下身躯,将之前的划痕抹去,从渡口处向西新画一痕,一直拖至淮左腹地龙岩山下,然后再笔直向上直插鞍山渡口西,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帐内安静下来满脸迷惑的军官们,忽然道:“好吧,其实大人另有打算。”

随即起身大喝道:“大人有令!”

帐内尉官等无不肃立,其中最好战的几个心头都开始剧跳,陈镇川厉声道:“此战必诛宋铎制造淮左纷争,以除江东后患,所以我部将按新进军线路前进,全面参与这次战斗!历营正。”

“在。”

“此事大人在走之前才和我秘密交代,对此你有何异议?”

“这才是大人的风格,我绝无异议。”历中原道。

周围军官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唿,在这片欢唿声中,陈镇川大声的道:“大人和我说过,我们稷山军是他的嫡系,是历次江东战事的主角,这次和将来都会毫不例外,诸君。”

“在!”

“今天我们要贯彻大人的意志,奔袭二百五十里地,直捣鞍山渡口,完成定鼎战场终局的最强一击,对此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通告全军途经六合入城搜刮一切马匹,夺取武库辎重多带弓羽,在深入淮左后五十里一停歇沿途不做任何纠缠,必须于今晚子夜时分抵达鞍山战场西侧!”

“是!”

“好,我部这就开始进食进水,半个时辰后出发!散议执行!”

陈镇川用力的一挥手,帐内上百的尉官轰雷似的响应,立即归队,不久整个山谷就沸腾了起来,人喊马嘶和铠甲兵刃撞击的金声连绵不绝。

这些好战的江东子啊…

林中野呆呆的看着虽然看似冷静但手背都已经青筋暴起的历中原,和满面潮红的陈镇川,还有那些漫山遍野纷纷磨刀霍霍的雄健之士,感觉到这里的杀气在转眼间就已浓郁的几近实质让他都要窒息,那么当谷口那道无形的闸门打开后,这些怀着舍我其谁的壮志和傲气的子弟们,又会在和淮左的这次战争中爆发出什么样的可怕力量呢?

这些人怎么又来了…

半个时辰后,马岩平瞠目结舌的站在街头,看着大批的稷山士兵涌入,他呆若木鸡,陈镇川走到他面前,道:“马大人,我家大人有一事相求。”其实不容商议。

“何,何事?”

常看戏曲野史的马岩平心中更抽,莫非对方下句是“我家大人借你头颅一用”,陈镇川道:“我家大人需征集全城马匹,武库军需,尤其弓箭等。”

“来人!大开武库!叫兵丁集合,把家伙全拿出来,不对,把家伙全给稷山军的兄弟们挑!”

陈镇川扑哧一笑,连忙致谢道:“多谢大人鼎力相助,稷山上下定不相忘。”

马岩平一听赶紧嘘寒问暖:“兄弟们可曾吃了?”

陈镇川…

士兵们在军官带领下纷纷向武库跑去,其余些部队在历中原的带领下,也开始向全城征集马匹,有最近在六合做上大爷的姑苏客商看到来自家乡的子弟,兴奋的问:“兄弟们这是去开仗?是不是和淮左?”

士兵们不好回答,只说要征马,林中野在吩咐,所征所用必须登记,并给予对方凭证,将来补偿,那客商大概也算同伙中的人物,一听这就拍板,要自己一群哥们把所有骡马全部捐献出来,还打开货房,热情邀请子弟们进去挑选,要什么拿什么。

不等林中野拒绝,他又自作主张:“兄弟们要征用马匹一定要远行吧,干粮可够?要不酒水,对,杀人要就烈酒刀子才快,赶紧的,赶紧的,给我去把附近酒肆的酒买了,装囊,用车推到西城门外去,让这些兄弟出城的时候一人一袋!”

也就姑苏商队的人能这么放肆,其余的商队和居民等见这么多军马入城哪个敢动?因此全城不算喧腾,正和马岩平在敷衍的陈镇川恰恰站在不远处,听到这隔了一条街的大嗓子,心中一动,干脆移步过来。

问这位客商:“这位大爷贵姓的?”

客商知道这肯定是个大官,必定是沈庆之的亲信,慌忙作揖:“不敢不敢,鄙人姓沈,侥幸能和沈大人同宗,人称老三,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唿。”

原来是沈老三,整天为沈庆之管家的陈镇川早就知道这个大商,不过一直没有遇到,但这倒是个机会,因此他笑了起来:“原来是我家大人同族,刚刚听到你在安排,也罢,这次就承你的情,不过我家大人有令,一应费用必须自己承担。”

他没说完,沈老三已经急了:“大人上次为我们出气,使得我们如今行走江淮之间再不被外人欺负,如此恩情本该回报,如何能谈钱?”

陈镇川摆摆手,指着周围:“这规矩不是我定的,你看我满街兵丁调集马匹时,和外人也如此。”

“大人行军秋毫无犯是大人治军了得也是我姑苏子弟本质淳朴,但小人付出的是小人的心意,大人可问我周围伙计,哪怕我将我家那个一向抠门的婆娘拽出来请大人问,她可会不肯。”

陈镇川大笑,但还是坚持,对方无奈只好吩咐手下接过一边士兵开的凭证,心想大不了不去要就是,这时却听陈镇川对他道:“沈老板,既然相遇也是缘,这样吧,等我们回头,你抽空去稷山遇我一次如何?”

“大人这是…”

陈镇川道:“你古道热肠,我家大人一定喜欢。”

其他不再多说,可沈老三这样走南闯北的人物哪个不是人精,养一支军马所需之大,沈庆之素有爱护兵丁之名肯定不会乱来,平日就必定要有些经营,沈老三也曾听说,杏花楼那杨老板和沈庆之的稷山军似乎有些…

脑后里电光火石的走过这一遭后,沈老三连忙躬身,认真的道:“既然大人有事相召,小人必定在回头时去稷山一次。”

“好,那么你此去?”

“在下运些,咳,不瞒大人,在下这次明是贩卖浙布,实际是运些江东海盐去淮左芜城。”

贩盐是罪,你倒敢和我说,真是个聪明人,陈镇川微笑的道:“最好等几日在走不迟。”

说着他对对方挤挤眼,沈老三一愣,转眼醒悟,忙关切的道:“大人,你们要小心些啊。”

说完,可能觉得失口,连忙低头下去不再吭声,陈镇川心中却很感动,他道:“放心吧,此去必定破贼,好了,告辞了。”

“大人,那酒?”

“要,你说的对,烈酒就刀刀在利,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你能弄多少先弄多少吧,城门口见。”

“是,大人。”

得他一句话后,沈老三亢奋的大叫起来,立即把手下催促的团团转,又去和自己友好的客商吩咐,请他们帮忙,说是请,妈的,能借机和沈庆之搭上个交情分明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啊,谁不肯呢,于是很快全城商队唿朋唤友一起忙了起来。

马岩平站在街头看着这军商友爱的一幕,再一分析,心想,得,淮左肯定又要倒大霉了。

第四卷 第七回 大人才是好汉

可叔孙承德并不这么认为。

在回头的路上又反复琢磨了下自己的计划后,叔孙承德看看时间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对窗外招手,示意一位亲卫去看看韩中正现在一个人还是和谁同车。

他的那位属下不久回头,禀报道:“韩大人一个人坐车。”

“好,你将这本书给他,就说多看看总没坏处。”说着叔孙承德将手边几案上一本前朝故事递给了他的亲卫,又嘱咐一句:“悄悄去给了就走,什么也不要多说。”

“是。”

半刻之后,韩中正疑惑的接过了亲卫递上的这本书,打开一看,其中折叠的一页上用红笔划了几句:开元二十九年秋,西京节度使安禄山乱,欲夺潼关断绝京都粮道,然事泄,关中节度高仙芝先遣使联络叛军诈作献关,待贼至伏兵四起…

“哦?”韩中正微微愣了下之后,不禁想,庆之的推测确实正确,看来尔朱大石已经出手,宋铎确实不可信,不过对此已经有了安排的他自然不惊,随即哑然失笑,轻声道:“鼠辈。”

因为对方既然早知,尔朱大石有鬼,何不早说,他才不信叔孙承德才知道这事的,不过,对方这般将把柄送上门来也不错!

想了想,他这就秘令孙护卫:“记得刚刚送书那人,晚上给我找机会拿下他。”

又关照另外几个亲卫:“等会儿,你们一路向六合,一路去合肥,就当有紧要事情传递,走远后随便去哪儿玩几日再回来,走的时候记得装的慌张一些。”

几个亲卫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虽然不懂,也只能纷纷应诺,转头离去。

叔孙承德在车内看到,骂道:“果然逆贼!”但心中窃喜,韩中正急成这样,才是好事!想到妙处,他忍不住得意的微笑起来,殊不知,韩中正此刻正在把玩他送去的那本书籍,扉页上一枚他的私人印章鲜红醒目。

“胡儿爱风雅果然是好事。”韩中正一笑,合书放于几案便,透过窗看向了西北方向,这个时候,丁衡东和正川该做好准备了吧?

是的,他们诈作粮船从昨夜来,现在正在采石矶水师副营中静静的等待。

这采石矶水师虽号称江东水师,编制也属金陵兵部,不过他们几乎独立于江东官僚体系之外,尔朱平并管不了他们多少,而大营主将虽是国人慕容铎,副大营主将却是汉人闫振平,但大燕传统,国人主将一向不问事情,一个月只有半天在船上,此时恐怕还在河东岸上逍遥,往日主事多是闫振平,这闫振平又是丁恒东的老友,所以,孙正川等入营他当会照顾。

不过这个时候闫振平正满脸的不高兴,因为昨夜之前丁恒东并不曾和他透露半句,对方趁着夜色抵达的时候,他看到满藏军马吓了一跳,然后丁恒东才悄悄和他说明,但这不分明不信自己吗?

不是看在多年情分上,他昨晚就要派军丁下去,凿破这两人的运兵船底,不怕你孙正川武艺无双,下了水看看谁才是爷,至于那丁恒东还一心要为儿子娶他家女儿!如此作为简直欺人太甚,搞不好老子答应后,那厮会拿黄铜冒充黄金当聘礼!

所以他不是很爽。

丁恒东知道他心中有气,只好哄哄他,孙正川在船上也很低调,不理他们之间斗嘴之类,闭起眼睛养神,就等日落出兵。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兵丁来报,说慕容铎大人回来了。

闫振平一听大吃一惊,这货怎么现在回来了,孙正川本能的觉得不对,采石矶有船只方便,往日里和淮左河东来往密切,在这关键时刻尔朱大石会不会对这里有什么想法?

这也就是丁恒东和孙正川抵达前,未曾敢先透露消息于闫振平的原因。

而闫振平也不是傻人,慕容铎在这个敏感时候前来,必有原因,国人一向你争我斗,但遇事时就会同气连枝,要说慕容铎察觉消息,或者直接为尔朱大石出力这不可能,但他为尔朱大石帮点顺忙,比如回营坐镇,让尔朱大石不担心江东水师倒有可能。

可这样的话,自己一去主营,怕就会被留在那里了…

正商议间,外边亲兵又报,说慕容铎大人乘一艘大船向这里来了,闫振平和丁恒东等不由面面相觑,他来为何?在这电光火石间,孙正川沉声道:“闫大人,本将以为对方来意不善,不出所料的话,是听说昨夜有扬州路粮草到,借机来看看的同时,坐镇大人的汉营内,为尔朱大石安一安心。”

“假如如此,怎么办?”事情紧急闫振平问,对方一抵达,这里的藏兵根本无法掩饰,尤其绕道扬州上船的孙正川部那八百匹战马的嘶鸣,就算白痴也能听到。

孙正川立即道:“让我扮作你的卫兵,拿下慕容铎!”

“这…”

“要不这样。”丁恒东知道孙正川说的对,但他也要为好友考虑,他道:“还是让我扮作闫兄,委屈孙大人扮我的护卫,然后你我齐心,去拿下对方。”

“也可,就怕被看穿。”孙正川说的同时看向闫振平,心中更希望闫振平能就此明确旗帜,但闫振平神色犹豫,大营副将之职,总务之权代表着一番富贵,假如他旗帜鲜明的站出来的话,孙正川等就算获胜,慕容铎也会记恨自己,那时候,谁为他说话撑腰?

就算为他说话撑腰,大家水陆不同,难道韩中正能去了慕容铎吗?

他犹豫时,孙正川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奥妙,他完全理解闫振平的苦衷,立即摆手:“不能让闫兄事后难做,我刚刚考虑的欠妥,丁大人,还是你来吧,速速换甲,然后委屈闫兄一番如何?”

能得他体谅,又说的这么诚恳,闫振平连忙抱拳道:“多谢孙大人,来人。”

他的亲卫等立即进来,闫振平这就下令,给孙正川等快快换甲,然后要他们做好准备,一番商议完毕时,那边已快到营口了,按着常理,这边就该派船去迎,闫振平怕他们来不及,吩咐自己的亲卫队正:“你带他们先去,你们几个捆我便是。”

孙正川丁恒东也不敢再耽搁,两个人立即在他的亲卫们的簇拥下,向外走去…

这时,已是下午。

沈庆之的船队正穿过葫芦口处,船沉水浅,金陵府调集的纤夫们将粗大的绳索扣于船头,在地方官吏的指挥下,一起喊着号子发力拉动,大船的船底擦着浅水下的淤泥发出噗噗之声,浑浆翻滚一片乌黑。

坐在船头的沈庆之侧头去看左侧的那片矮崖,轮休的纤夫们则在仰望着他,上次他跃马苏河一事已为两岸所知,在乡间民夫的心中,一镇副将已经是天大的人物,何况他还曾干出那么多壮举。

民夫们的窃窃私语传入下岸来减轻他们负担的兵丁们的耳中,江东子弟们在骄傲的笑着,对岸有人默默数着他们的人头,准备等他们走后,立即快马飞报淮左。

“大人,那边有些人好像不太对头。”霍卫青道。

沈庆之摆摆手:“不看,不问。”

见主将这样的镇定,霍卫青不禁惭愧,低声道:“是。”就准备退下,沈庆之却喊住了他,对他笑着道:“你看这处河滩急拐处,这般的水浅,可两头都是深河,可觉得有些古怪?”

“是古怪,不过大人什么意思?”

霍卫青有些摸不着头脑,沈庆之道:“历年漕运从此过,屡屡困于这里,耽搁时间遭遇麻烦,那么地方官吏明明知道为何不调集人力去破开山川挖开河道呢?”

“想必是工程浩大吧。”

“不。”沈庆之道:“是因为这些纤夫要靠此吃饭,也因为此地可轻装泅渡,地方乡绅要借此前往淮左,做些生意,就是我姑苏府的些行商也最爱走这一处,因为这是捷径。”

“…哦”霍卫青还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沈庆之笑了起来:“利益驱使,所以明知不妥也依旧有人要去维护他呀。”

“大人难道是借喻狗日的,咳,我大燕的一些事情?”

“临河看景心生感慨罢了。”

看霍卫青不满,沈庆之无奈,只好又道:“好吧,确实也因为一些事务上的烦恼而烦恼,因为知道这天下已乱象纷呈,可偏偏有些人还要死死的维护着他,而对这些人你假如一概以力荡之,只会有更大的阻力出现,而且有些人未必是真正的敌人,所以有时候不得不妥协才行啊。”

“这个,咳,大人说的是呢。”

算了,沈庆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还年轻的霍卫青,霍卫青又来了一句:“大人真是高深莫测,好吧,其实属下根本就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大人一副好厉害的样子。”

“…滚。”

霍卫青才不滚,他又发问:“大人,在镇川和兔儿爷之间,你为什么更重用镇川一些?”

“我何时不重用中原的?”

“这个…咳,比如平时你总找镇川商议这个商议那个,然后才叫兔儿爷和我去做。”

原来你是为自己,沈庆之瞪了他一眼,反问:“他做的你可做得来?”

“这个,咳,属下也就这么说说,主要那小子有时候鼻孔朝天,好像自己是大人一样,老子,咳,属下看他不是很爽,哦,林中野那王八蛋也是,我一直觉得二兔有些怪怪的。”

“我说你堂堂武将怎么这么八卦,背后非议同僚很爽吗?”

“我当面也说的。”霍卫青委屈极了。

沈庆之对这种人实在再无话可说,就在这时,他们身下大船忽然一轻,两岸纤夫发出一阵欢唿,原来不知不觉间,已过浅滩,可后面还有好长的队伍在等着,有些心事的沈庆之见此情况对霍卫青吩咐道:“这样吧,你在后面等着,我先去采石矶会见孙大人等。”

“是。”接到军令霍卫青收敛了不着调的神态,严肃了起来。

随即他就下船去了岸边,而沈庆之的战船和前面一艘便就此向不远处的采石矶驶去,前船由杜明律宋天两人带领,两船合计搭乘兵员四百,都是精锐的陷阵中军营士兵。

等他们转入大江,再行三十里就是江心的采石矶处。

到了江中,看景又是番感觉在心头,这里比之苏河要宽阔十倍不止,北岸青山处处,南岸平如地毯,红日在西正悬在船首上,映在江面下,垂直出一道有些曲折的贯日长虹形如天梯,对此,深受霍卫青影响的杜明律忽然憋出一句:“好想沿着它爬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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