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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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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由缓到疾,渐渐如雷,随着沈庆之跃马桥上,城头绞盘忽然急速旋转将十几个正在努力的苦逼兵丁打的头破血流,尔朱平下令:“点火!”

早准备好的士兵们立即点燃地上的篝火,然后团团围住将火把贴上,火光因此一闪即暗,但下一刻必定光耀南城…

这一刻,骁骑营信使正向韩中正处疾驰。

这一刻城外的沙场上,淮左大军右翼指挥使羽真偲正指挥部下拦截孙正川部。

半个时辰前,终知局势真相,并知张卫国部已出兵自己后路后,愤怒的尔朱大石当即痛打深情献计延误军机的赫连喜银,随即令羽真偲率右翼六千骑兵前来南城。

目的只为一个,那就是挡住孙正川救下慕容平南。

并要他燃起火把,造就声势,好让慕容平南得知,也好威吓江东军马,因为他知道现在江东军马有限,据悉孙正川部也不过千人…

羽真偲并非蠢货,他在暗夜举火前进自然会在前方布置探子,可是孙正川部人数不多阵型又密,见有机可乘便一往无前直取他们中路,周遭探子第一时间没有能发现他们的动静,正对他们的探子又来不及发出警报。

等孙正川部的马蹄声传到羽真偲部下耳朵里时,双方已只隔三里。

这般距离对相向前进的骑兵来说不过眨眼功夫,羽真偲大惊,连忙调集左右两翼画出弧来扑向孙正川部肋下,并遣前军五百去挡对方势头,又令后队蓄势,等孙正川冲过第一层拦截后,他就要率部冲出,趁其势弱之际将对方一举扑灭。

他做的很对,人多打人少这么打才对。

然而,他的对手是孙正川,更致命的是,这里还有一个沈庆之!

第三卷 第三回 金陵城下

喧哗沸腾的沙场中两道密集的蹄声一左一右传入孙正川的耳中,不要看他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场敌骑绕行左右夹击而来的画面,偏偏前方数百步外还有一高举火把的密集骑阵正在起步。

按现在的速度,那列明火集阵很快就会像一把铁锤当头砸来,与此同时,淮左夹击的两军,也将如剪刀一样扫过自己骑阵的尾端。

但那又如何,加速凿阵以力破之便是,想到这里孙正川再提马速,可就在这时,从斜刺里忽然追出一名淮左营校,向孙正川狠狠扑来。

这是之前一波拦截骁骑营的淮左军营正王博。

刚刚相对时,孙正川突然出现,领军以密集阵型对上他相对疏散的麾下,那些江东骑兵破进阵,就前后不断的用手中兵刃点过前方左右的一切,锋利的枪尖划破铁甲发出密集凄厉的连声,韧性十足的枪杆唿啸着抖起再弹开,于是一个个淮左骑兵惨叫着跌落马下,竟不能阻拦他们半刻。

此情此景令从阵侧掠过的王博心如刀绞,但他也知道,假如刚刚自己在对方前进的路线上的话,也将是那般下场,可兄弟丧尽留将还有何用,自己回了淮左也再难起复,在这般沉重刺激之下,眼见孙正川部或又会再穿淮左一阵,被激发出血勇的他忽然不顾性命的从侧翼疯狂的切向了孙正川来。

同时大吼:“加速,加速,兄弟先去,顾我家眷!”

这是明知不敌孙正川的他,准备连人带马撞入骁骑营阵内,以身设障,延缓孙正川部的前进速度,如此,一千骁骑营将难逃三方绞杀。

被他这一出干扰骁骑营透阵良机顿失,孙正川只好大戟一指拨马引领部下向右画弧,错向金陵,同时叹息,淮左亦有雄烈之士。驰骋中,他率领的骑阵中段的骑士渐和王博平行,江东子弟对这位勇敢的敌军颔首致敬,其中一尉随即举手:“横!”令下,他身后外侧骑兵一起横枪在鞍。

王博仰头长叹心知再难幸免,下一刻,疾驰中的双方接近,骁骑营中先出一杆大枪荡开他手中兵刃,骑士疾驰而过,紧接着又一杆大枪便要扫过他的肋下,再接着又几杆枪就将连续刺来…

但其中第二枪突然长出半截,重重扫在他的肩头,将他打翻出去,紧接着几杆长枪下沉刺向战马,失去主人束缚的战马,本能的闪避向外,骁骑营就此隆隆而过。

死里逃生的王博,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他呆呆的看着前方,见孙正川一箭射落冲刺而来的淮左左翼骑兵头领,淮左骑兵因此连环摔倒无数,暂时难以形成威胁。

骁骑营随即就在他的带领下向羽真偲的本阵冲去。

孙正川区区一千兵,在六千骑兵追堵夹击的暗夜沙场上,游刃有余于明火之间来回驰骋,让所有对手只能徒叹奈何,所谓如臂使指莫过于此。

王博从未曾想过骑兵用法妙到颠毫时,竟能这般的所向披靡,他不由愣在了这片有人落马有人惨叫,血流满地战马悲鸣的修罗场上。

奉令夹击的淮左右翼骑兵从他身边冲过追向孙正川,羽真偲身前五百军阵转向孙正川扑去,淮左左翼军也整顿完毕,羽真偲大吼:“缠斗缠斗!”

他六千兵马全力拦截,孙正川部的活动范围终于越来越小,然而就在羽真偲以为图谋得逞之际,原本黑暗的金陵城头突然燃起无数的火把,熊熊的焰光照耀着南城吊桥缓缓放低。

夜下孤城如同雌伏中的巨兽,在孙正川部将显疲倦的时刻显露狰狞。

一骑旋风似的从还没放平的桥上跃马冲出。

无数骑兵两两并肩,紧随其后。

蹄声震耳欲聋,铁甲旌旗似出不尽,这是让孙正川都为之意外的变数,更何况淮左军一方,沈庆之一马当先率众向前,口中高喊:“河东羽林,天下无敌!”从众唿应。

河东张卫国部下羽林铁骑的冲锋口号,让淮左军上下大惊失色,河东军如何到了这里,孙正川却知道如此彪悍狡诈只能是沈庆之那厮,趁淮左军迟疑,他奋起神威用手中大戟打落数骑敌军,切着面前五百军阵的边缘杀过,便直取羽真偲去。

沈庆之发狂策马,切向这里,历中原霍卫青等全速跟随,但还是落了他十个马身不止,正在心焦,这时沈庆之又吼:“少帅,少帅!”

淮左军终于有骑兵上前阻拦,沈庆之对他抬手就是一枪,直刺咽喉,他这一枪贯注全力,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无法形容,他过身后,那骑兵犹坐马上,但从正前正后,能清晰可见,那厮咽喉处竟然透光。

原来沈庆之先一枪刺透他的咽喉,再走马拔枪,所谓洞穿!

这般血腥,这般残酷,又极其精彩的一合绝杀,让跟随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新一军戚长征封万里都惊骇变色,跟随那骑兵前来的淮左军马魂飞魄散,但他们再避让不及,因为沈庆之已经冲近身前,砰砰几声后,沈庆之便过了他们,更近羽真偲处数十米。

如此悍将,新一军,淮左军,闻所未闻,那二千骑兵前者已在冲杀后续还未出城,前者因此一幕,士气大振,跟着历中原霍卫青等放声喊起:“少帅少帅!”

转眼全城响应,城头的尔朱平也忍不住大叫。

城下三军厮杀让他已热血沸腾。

尤其这个时候孙正川已冲动羽真偲本阵,又见沈庆之如电刺去,尔朱平看的全身发麻,激动的手舞足蹈:“杀,杀!”因为他知道羽真偲中军已空,左右翼救援不及,假如孙正川能将其刺杀,此战便胜。

但他话语未落,羽真偲中军便响起回师号角,同时熄灭火把。

可怜羽真偲空有六千骑,只因料不到沈庆之这变数,全力追堵孙正川,导致中军空空,让孙正川一寻到机会就轻易透阵直取中枢,再加上他听那响彻全场的少帅之名,只以为河东张卫国大公子,素有勇名的张镇远亲至,两大名将夹击而来,自己军马已乱,羽真偲不闪避才孙子!

主将一走,淮左军上下士气瞬间低落,熬了半刻不到,终于全场崩盘,就好像翻了的席面汤水狼藉,哗啦一声响后,都不成队列乱糟糟的向城西主营逃去。

等这一场厮杀定局时,天色已亮起。

“大人,现在怎么办?”

被沈庆之派人叫来的霍卫青气喘吁吁的问道,他不是疲倦他是兴奋的抽的。

沈庆之透过晨光平静的看着他道:“你和历中原领千人养一养马力,两位大人。”

“在。”刚刚抵达的戚长征和封万里心悦诚服的对沈庆之拱手。

“麻烦两位大人和我一起领半数人马再冲一阵,与城齐时霍卫青历中原部上前,到时追或不追,听我号令。”

“是!”四人一起应道。

沈庆之再看孙正川那边,骁骑营正压着速度追着敌人,同时缓缓向他们靠拢,沈庆之想了想,就对戚长征封万里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先杀,现在无事。”

然后他便单枪匹马横过沙场,沿途或有淮左散兵看到他当即逃的无影无踪,谁也不敢惹他,而散落的骁骑营士兵们看到他都兴奋的大叫:“少帅!”

沈庆之却听的欲哭无泪,你才少帅,你全家少帅!

张镇远那厮在张卫国病故后,独领河东,然而他空有大名只知吃喝嫖赌,扶桑入侵之际这厮作为主将竟还在帝都青楼喝酒!消息传开后,全天下的汉人都骂这厮辱没祖先,也就西北梁子任那伙罗斯傀儡说他几句好话,其实心中也看不起他。

但现在的人们只当他是英雄豪杰,将门良才,所以沈庆之刚刚才借他名头诈一诈淮左军的,可现在…

“少帅!”孙正川看到沈庆之的一刻,哈哈大笑。

他周围的骁骑营士兵们倒很认真,无不尊敬的随着他们那偶尔轻佻一把的主帅对沈庆之毕恭毕敬的道:“少帅!”

沈庆之…

算了,他问孙正川:“大人,下一步该如何去做,还请示下。”

孙正川安排道:“尔朱大石虽遭挫折但还未曾伤筋动骨,得知这里兵败,必定前来接应,所以,至西城看局势,先见好就收吧,你看呢?”

“大人英明。”

其实沈庆之一直有些担心,这次胜利是否会激怒尔朱大石,因为他并不知道曾经的这一刻,孙正川和尔朱大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想也无用,实在躲不过,大不了继续用刀说话就是。

他回头后,沿途又见不少兵丁喊他少帅,把沈庆之憋的几乎出了内伤,你们全家少帅,他恶狠狠的想,藏着这种无处排解的苦闷,一到阵前,淮左军算倒了大霉,鬼哭狼嚎跑的更快。

安排宋铎牵着丁恒东部的尔朱大石,是几乎和丁恒东同时收到这片战场的消息的,他的心情当然和大喜的丁恒东不同,尤其在得知河东羽林在张镇远带领下抵达战场消息后,尔朱大石的心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张镇远部是从哪里来金陵的呢,其来又何其速。

按着常理,他不信,可接二连三的探马回报,说的言辞确凿,他又不得不信,若不是张镇远,江东年轻一辈里哪里来这种勇勐人物,被他盛怒之下揍的不行的赫连喜银听到些兵丁说的消息后,继续安静的躺在帐内不出,绝不多嘴,哪怕他知那厮十有八九就是那丧心病狂打过他的沈庆之。

尔朱大石遇到这货也真算命歹!

就在这时,有数十骑一人双马从东来,停于金陵城外稷山的西麓的一处丘陵上,正在眺望,还有几骑快马向前。

是韩中正闻讯疾驰赶到。

驻马山坡高处的韩中正凝视着晨曦下的金陵古城,城南沙场狼藉,城北杀气冲天,东门烟熏火燎,西向烟尘弥漫,在更西处半空浮动一片着灰蒙蒙的雾霭。

那是尔朱大石的大军所在。

前方一匹探马回头兴奋的回头禀报:“大人,大喜!”

“讲!”韩中正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沉声道。

探马告知慕容平南已被拿下,又道:“昨夜我军先夺西城,后破淮左军骑兵,如今正向西去。”

“如何打的,敌人兵力多少,尔朱大石处有何动向?丁恒东将军处局势?”

一去就回头的这名探马却回答不出来,韩中正无心再等其他探马,略一沉吟道:“进城!”

在他身边的亲卫忙拉住了他:“大人,尔朱大石处动静还不明确,你且在这里,等问清楚在说。”

“尔朱大石昨日抵达,就输了一阵,夜里不敢冒险,但现在天明他必定能看的出金陵虚实,等他反应过来,孙正川沈庆之危矣。”

“大人。”

“派人回头,令陈镇川等加速前进,近城时要大张旗鼓,你们赶紧随我即刻进驻金陵,并传告全城我部三万大军将至,然后直上西门,吓他一吓先!”

“大人英明!”亲卫终于领悟了他的意思。

就在韩中正奔向半里外的金陵东门时,前方战场处大战已一触即发。

急于亲自了解全部真相的尔朱大石带领亲卫营抵达军前时,恰恰遇到江东军马压迫羽真偲部涣散回头,面临这种局面尔朱大石忙下令射住阵脚,要羽真偲部左右闪避,同时派遣一部亲卫向前扰敌。

沈庆之来不及和孙正川商议,即传令霍卫青历中原带那部回力中的骑兵全速上来,然后单枪匹马向前,先持弓射杀对方两位亲卫,再挥枪挑落两人,一刀砍死一人,恰恰孙正川又赶来,双方一阵厮杀,最终对方前锋不支后退。

见连失先手,兵丁颓废,尔朱大石有心催动士气,又看到沈庆之并非河东少帅张镇远,隐隐觉察出江东行诈,于是催派自己帐下的勇士,年方二十已名动淮左的国人都尉达奚成去追战沈庆之。

这时大片的淮左士兵已快涌至前线,号角惊天人海无边,金陵雄城宛若孤舟,只有零星疲兵挡在身前,达奚成跃马出阵大喊:“对面那将可敢和我一战?”

军前斗将,自前唐之后已难再见,刚回自己军前的沈庆之诧异的道:“还有这种事?”

他视线和孙正川相对时,孙正川忽然把手中大戟丢向沈庆之,沈庆之弃枪抄戟,重重一点头,这就返回军前,两人一字不说,已经明白彼此心意。

相隔两里的军队刀枪出鞘,北来江风吹动久垂的旗角,

站在城头的尔朱平屏息以待,心知沈庆之若败,一切就算结束了,他身边的丘林德闭起眼睛在向苍天祷告,被囚禁于城楼的慕容平南侧耳凝听,尔朱大石右拳紧握,准备发出总攻之令。

大战之前的这片寂静中,数十匹快马穿门疾过,更遥远的平原上管仲颜催促稷山营军马正拼命向前…

正面战场上,急促的蹄声终于响起。

那匹淮左骏马负着它的主人从西而来,开始沿对手左侧一线切入,它卷起疾风让鬓毛飞扬,铁蹄砸落有烟尘点点,转眼就过半程,沈庆之却纹丝不动,只横戟驻马,平静的看着前方,仿佛那里空无一物。

狂妄!

淮左军中的好手,尔朱大石的心腹,傲气十足的国人都尉达奚成被沈庆之的淡定深深激怒,发下心愿,一定要杀了对手,再过二十步,最多一次唿吸的时间,他就要刺出手中长枪,而他充满自信。

下一刻,一道黑影划过他的眼前——砰!

大戟去如流星,戳破护甲直透其背,带血而出。

强大的冲击力让沈庆之胯下战马人立而起连退数步,连他手中的戟杆都已弯曲,可就在人人以为他将被冲落马下之际,沈庆之爆喝一声,振臂发力,只听到那戟杆呜的一振瞬间弹直——他竟将达奚成生生挑在了半空!

沈庆之随即单臂挥戟,将对方尸体重重惯于身前,威风凛凛的喝问淮左的千军万马:“谁敢再来!”

达奚成胯下的战马和他错身而过,孤独的向金陵城去…

原来他在达奚成提枪收肩蓄势待发时,突然勐的向左带缰,同时狠狠踢动马腹,胯下战马在这种重刺之下蹿出,带着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横过达奚成面前,并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与此同时,沈庆之一戟刺出!

第三卷 第四回 致谢军前

他半合破敌。

将过身,出戟,挑敌,掷出,四个动作做的如此干净利索霸气十足,其中凶险人人尽知,这样的武功这样的胆略,在这个时代闻所未闻,此情此景令心悬良久的江东一方寂静之后爆发出了一片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欢唿。

尔朱大石一方则无不面如死灰。

城头的丘林德迷茫的睁开眼问:“什么?”

沈庆之仰天长啸一声,纵马横戟踏过达奚成的尸身,向尔朱大石处疯狂的冲去。

他之后,是孙正川,是历中原霍卫青,是丁恒东丁云忠,是封万里戚长征,以及无数江东官兵,包括尔朱平所部,连丘林德都在城头跳脚:“杀,杀!”

尔朱大石面前亲卫见对方直取主将,纷纷上前阻拦,可他们胆气已丧,哪里敢直面沈庆之,只能远远的放箭,这时孙正川历中原霍卫青丁恒东父子也至,一群将种为先头,骁骑跟进,江东数千骑兵不问两翼不顾身后只向中路去。

因为尔朱大石这次太过靠前。

而士气颓废的淮左军两翼,见中路变故,居然迟疑!

羽真偲倒有心要战,但他昨夜刚败士卒心怯,宋铎却是另有用心,尔朱大石中军因此孤立无援,尤其刚刚尔朱大石太过靠前,匆忙之间布置的拦截兵力能有多厚?不多久,身挂十数箭沈庆之便透过拦截,将至面前。

到此一刻,尔朱大石的亲卫们明知退不得,也不得不护卫尔朱大石赶紧向后。

中军帅旗一动,全军军心更乱,孙正川于千军万马中手合三弓奋力射出一支缠火羽箭,恰恰洞穿旗帜挂在上面,转眼将十米高的淮左帅旗点燃,他随即高喊起来:“河东羽林已破滁州,尔朱大石已死。河东羽林已破滁州,尔朱大石已死!”

一群江东兵将附和同唿。

乱军里,哪个知道真假,淮左军只看到中军混乱,帅旗竟被焚烧如炬,再听这一喊,彻底大乱,隔着数里的右翼军羽真偲看看那中军场面,又听说左翼宋铎已退,他再回顾左右,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道:“先撤过苏江再看吧。”

一声令下,部下们如释重负,当即拥着他向后跑去。

至此,淮左军全线溃散。

尔朱大石在亲卫护卫下,俯鞍疾走,现在的他已再没有昨日抵达江东时的豪气,身在马上的他时不时痛苦的回看,后方的部下正被对方大力戳杀,尤其在那名刚刚率先冲阵的骁将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何况江东还有孙正川。

大燕承平多年,尔朱大石却有名将之称,那半是缘于部下吹捧,半是因为他历年剿匪未曾有败,然而当他对上日后注定成为真正名将的一群虎狼时,一切终于显形。

论将,他部下中除宋铎外无人能和江东抗衡,便是宋铎也败于江东。

论兵,骁骑营部中寻常一兵丁来日最起码都是游击之职。

难道论众…

不是不能,若是昨日夜战不输,今日不曾斗将,以堂堂之阵威压孤城,或者能有一胜,然而一切已不可挽回…

当一路听着山崩地裂的喊杀声的韩中正抵达城西时,丘林德犹在城头大喊大叫,透过洞开的金陵西门,韩中正看到狼藉的沙场上无数淮左军马的旗帜零落,心想难道已经破敌?但韩中正也不敢信,这时丘林德发现了他,总督大人忙连滚带爬跑来,口中喊:“韩大人,有兵没有,赶紧去追。”

“局势如何?”

“沈庆之那厮真正不是个人啊,韩大人你从哪里捡到的…”

“总督大人,您慢慢说可行?”

“……先去追敌,有兵没有。”

韩中正从东门来时,沿途不曾见一兵一卒,只见满城百姓紧闭门窗,也有些破烂货借机打劫纵火,被他部下沿途射杀了几个,但对前方情况一无所知,等到西门就看到总督大人带了几个护卫在这里热血沸腾的上蹿下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人话,就知道喊沈庆之不是人,然后还和他要兵,这让韩中正怎能不诧异而心焦。

不是碍着日后还要相处,韩中正都恨不得当场抽他一顿。

大概是看出韩中正眼中的怒意,也看到韩中正就数十骑来,丘林德发泄后终于平静了些,赶紧把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遍,韩中正遥想刚刚沈庆之先在军前杀将,后又孤身冲阵,让尔朱大石也不得不闪避并使淮左军马终败的场景,叹道:“此乃我江东之福!”

“正是,韩大人,你的兵马呢,你不是大破稷山…”丘林德还是忍不住问。

“是沈庆之破的。”

“对对对,本督不会忘记他的功劳,那人呢?”丘林德又问。

韩中正不想再和他废话,立即道:“在下请总督大人立即发动全城百姓一起上城,鼓噪喧哗,高喊河东羽林已破滁州,江东数万大军已到,以让散落战场的残兵流传出去,我这就再去催促后路军马,孙护卫。”

“在。”

“先派一人前去通知正川,就说我部已到。”

“是。”

韩中正再道:“总督大人,还有一事,请立即安排人去搜集全城可骑之马,可战精壮,打出我的旗号,准备出发。”

丘林德到底不是个白痴,听韩中正这番安排领悟其意,他也不禁佩服,此时还问什么尊卑,能破淮左还不是韩中正一系之功,他赶紧说:“我这就去安排。”

没多久,他总督府留守的亲卫们便四散开去,将命令下达到各区各街,搜刮精壮出城列队,催动妇孺老弱持锅碗瓢盆上城,金陵城内立即哭喊声震天,不知真相的百信哪里肯信他们的话,尔朱大石六万军是泥捏的吗。

此时不能犹豫,韩中正立即下令亲卫们挥舞刀枪严加逼迫,违令者杀。

又有丘林德领金陵文武继续宣传,这样百信们才老实下来,等他们上城后,丘林德就在城头做起指挥,带动全城百姓齐声高喊:“河东羽林已破滁州!

韩中正亲自将三万金陵精壮聚集城下。

有病休的前金陵兵部尚书带领家丁,大开武库为他们发放器械旗帜,到这个时候,全城百姓包括这些精壮们亲眼看到城外的那片狼藉后,终于相信那些官吏们说的是真,如今尔朱大石被杀,全军已破,正在逃窜。

他们因此兴高采烈。

百姓们就是这样,一旦危机过去便觉得天高地阔,尤其这些精壮,在听说沈庆之等年轻一辈江东武将的威风后,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当时自己也在才好。

既然总督大人要他们随韩中正大人去追敌,他们自然高兴。

于是,不多久,这三万从未曾上过战场的金陵青壮便手舞刀枪棍棒,挥动旗帜,造出惊天动地的声势乱糟糟的向着前方追去。

前方火光冲天,让人以为已是傍晚,其实是淮左大营被江东军马纵火焚烧所致,等韩中正带领金陵精壮们抵达时候,见那片大营所有鹿角栅栏早被千军万马践踏的于地齐平,前面已成火海,相距数十米人都无法立足。

韩中正赶紧询问留下的伤兵。得知刚刚淮左败军欲在这里立足,沈庆之将二十余匹伤马系在一起,驱赶向前,一冲就破敌人第一道防护,孙正川和丁恒东一左一右绕开正面杀入放火。

火头一起,淮左正面的守兵就逃,沈庆之趁机追杀…

韩中正听罢吩咐自己的亲卫等带队,立即绕到火海后,拆掉未燃的营房,尽力将这片大营的火努力熄灭先,众人不解,韩中正道:“后方火光熄灭,说明江东援军抵达,淮左军才更怕!”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帐下亲卫们立刻驱逐精壮干活。

一些狂妄的年轻精壮还不服气,高唿要去前面杀敌,惹的骁骑营士兵火起,挥鞭抽打,才抽了两下,几个“英雄”便疼的眼泪直流,再不敢叫嚷,乖乖的跟着去干活了。

这尔朱大石不愧是淮左领袖人物,天子亲信。

他留下的淮左大营中物资堆积如山,粮草车辆铠甲箭矢等,无一不精无一不足,看着这些东西韩中正真不懂,尔朱大石过去的名声是怎么来的,说实话他得知尔朱大石西来时,心中也颇为担心,然而眼前的一切告诉他,胜利确凿无疑。

等火熄灭,韩中正就令这些精壮入驻,竖起更多旗帜,并开伙造饭,又紧急派人打探前方消息,要沈庆之等约束部下不能太过压迫对手,因为自己一方毕竟兵少。

不多久这片前淮左大营内便炊烟袅袅,稻米香味十里可闻。

这个时候,日已过午偏西。

孙正川等正在距离他们三十里外的苏江上游,葫芦口处放马休整。

苏水引自长江,从滁州下,沿黄桥过,切割大地由此东南去。

每年夏季时,只要下雨,苏水就会暴涨,那时江面将有大几十米宽,越向下游波涛越是汹涌,水淹滩涂车舟难度,唯独此处弯陡沙多,尤其今年夏季江东少雨水,比如昨日开始天空就阴云密闭却不曾下雨,正因为此,被追赶的淮左军才能逃脱。

厮杀一夜追逐半日的近万江东军马至此已相当疲倦,很多士兵都已经累的站不起来,但他们人人兴高采烈,因为现在淮左军马已经被他们驱赶到了苏江西岸,孙正川眺望对岸,那边,人喊马嘶哭声震天,淮左子弟遍布滩涂,无旗无营战马悲嘶。

偶尔见些军官在收拢部队,至于尔朱大石等一概不见。

虽然有此大胜,但孙正川面色凝重,因为淮左军虽然受损,可人数依旧众多,而江东军马已经疲惫难战,这个时候假如对方有一将能有勇气率军回击的话,江东军马恐怕…

江东岸边的动静为淮左军看到。

当他们看到河滩上,一大群江东将领聚集,不知道在商议什么的时候,以为江东这些疯子喝点江水就饱了,准备再战,这让淮左军马实在无法接受,尤其他们看到自己大营那边的火光熄灭。

河西岸高,东南向低,士兵们能看到的,在他们后方山丘上的尔朱大石等也能看到。

且他看的更清楚。

淮左大营现在已经被无数江东人占据,正在埋锅造饭,尔朱大石面色阴沉的看着远方,那里炊烟袅袅白雾笼罩,再低头看河滩,孙正川的部队和自己的败军隔河相望。

从这里,他能准确的比较出,双方人数的差距之大。

因为河对岸就一片,河这岸却是数倍,这还只是淮左一部,但这是他手中所有的力量,而韩中正到底还有多少援军?

尔朱大石看向左右的亲随们,问:“宋铎何在?”

“回大人,姓宋的在那边。”那亲卫恨恨的道。

他如此称谓宋铎,尔朱大石也没说什么,沿着这位亲卫的手势,他看到在河西北苏江上游处,离这里大约十几里的浅滩处,有军马正在渡江,在他眼中那江如银线,军马阵势倒粗壮了些,亏宋铎跑那么远,尔朱大石又问:“羽真偲呢?”

“羽真偲大人不知道在哪里。”

对岸,孙正川开始收拢部队,尔朱大石忙安排自己身边人马戒备,同时细心观察,发现对岸并无进攻之意后,一颗心终于放下,不知怎的,此刻他竟有丝窃喜,道:“孙正川徒有虚名,假如此刻再渡河攻击,我军将再难维持。”

说的时候,自己也不愿去想一点,那就是宋铎部现在虽然几乎无损,但他已不再将对方考虑在内。

这一败,终于将淮左内部的矛盾彻底显现。

尔朱大石的中军以及羽真偲的左路军现在对宋铎部都已经怀恨在心,人心就是这样的,就算宋铎没有什么算盘,单看他现在气定神闲的模样,这些吃苦头的人就会来气,所谓要死大家一起死才对,何况宋铎在此战中确实不曾出力,害的他们不知道损伤了多少袍泽。

江东军上下也看出其中端倪,有人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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