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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豪侠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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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宜中虽然聪明,但他的阅历见识,究竟难和这些老江湖们相比拟。望着木桌上的木偶,缓缓说道:“这些木偶身上的衣服假发,怎的竟然会自动燃烧起来,而这木偶,却又能安然无恙。难道这木偶已具有了会燃火的灵性。”

高万成道:“会自行燃烧,并非太难,这设计简单的很,但要控制到随心所欲,却非易事,必须精密算计,如此才可以遥作控制,好证明下一此事。”

魏凤鸣道:“什么事?”

高万成道:“这木偶的主人,不但是一位雕刻能手,制造出各种栩栩如生的木偶,还是位精通机关消息的高人,看木偶燃烧的情形,他又是位精于火器的人物,是一位很难得的人才。”

严照堂接道:“也是一位很难缠的人物。”

王宜中道:“你怎么知道他难缠的很?”

严照堂道:“先门主就避开他,自然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了。”

王宜中叹息一声,道:“照严护法的说法,这位木偶主人,实是一位息隐山林的高人,为什么硬要和我们金剑门作对呢?”

严照堂道:“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在下觉着金剑门从来没有惹过他。”

魏凤鸣道:“事已临头,咱们只在纸上谈兵,无补于大局。”

高万成道:“魏兄的意思呢?”

魏凤呜道:“咱们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冒险试试才成。”

高万成道:“怎么一个试法”

魏凤呜道:“动动那木偶,看看它究竟会有些什么变化?”

高万成道:“那人既然精通火器,必然会用火药,如若这木偶之中藏有烈性火药,咱们能走脱几个?”

魏凤鸣道:“门主和诸位先躲出去,属下试试。”

王宜中摇摇头,道:“目下,还不宜冒险,咱们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

魏凤鸣道:“会说话的人,不肯出面,咱们只能和这些木偶打交道了,试探如何能把事情弄的清楚。”

严照堂对那木偶,似有着很大的畏惧,一直没有主张来激烈的行动。

王宜中突然高声说道:“老前辈派遣这些木偶,苦苦和本门作对,不知用心何在?何不现身出来,彼此谈个明白。如若本门中确有冒犯阁下之处,在下自给老前辈一个交代,似这般苦苦相逼,那是逼我们拼命了。”

忽然间,那木偶双手挥展,似是要有所举动。这恐怖的气氛,逼得诸人有窒息的感觉。

那木偶双足缓缓移动,行至木桌旁边时跌了下去。木桌下面,正是烛光难以照到的地方,一片黑暗。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无法适应那木桌下面的黑暗。

魏凤鸣突然一提真气,身子如脱弦之箭一般,冲出室外。

高万成顺手抓起床头木上几火烛晃然火折子,点起烛火,手搭凉篷,把烛火逼入暗影。

就这一阵工夫,那木偶已消失不见。

王宜中神情肃然,道:“先生,这困扰太大了,在下觉着咱们应该先尽全力,解决了木偶的事,再行对付别人。”

高万成道:“是的,不论这木偶的威力如何,但它给人的恐怖感觉。对人的心理影响至大。不过……”

王宜中道:“不过什么?”

高万成道:“属下总觉得,应该先把事情弄个明白,如是非拼不可,那也只好放手和他一拼了。”

这时,跃出室外的魏凤鸣已然急步行了回来。

高万成道:“魏兄发现了什么?”

魏凤鸣道:“邪门的很,我在你卧室周围,行了一圈,未发觉有隐藏的人。我相信在此室周围五丈内,如若有人,绝对逃不过我的耳目,如若那木偶无人操纵,难道它们会自己行动。”

说话时,脸色泛现出恐怖之色,已不复如适才豪气干云,显然,他心中一直相信,有人在室外不远处操纵着木偶,一旦勘查之后,不见有人,心中对木偶,又有一番看法。

高万成低声说道:“天亮之后,派人严密的搜查一下,然后,再作一番布置,同时下令各剑士,善用暗器的多带暗器,不善用暗器的亦要带些制钱、石块,作为对付木偶之用。”

王宜中眼看严照堂和魏凤鸣,都已有畏惧之色,心中突然一动,暗道:“看来这些木偶,已然在金剑门引起了极大的震惊,如若不能及时遏止,这番震惊,必将在金剑门中造成无可弥补的伤害。”

王宜中立刻有了一个决定,必须首先对付这些木偶。当下说道:“高先生,这些木偶的本身,都是被人操纵行动,是吗?”

高万成道:“不错,木偶的本身,并无行动的能力。只不过那创造木偶的人,精密设计出很多机关,付予他行动的能力。”

王宜中道:“我已经瞧出了,适才那木偶并没有连接他的索绳,所以,那木偶绝对不会离开。咱们找找看,不论那创造木偶的人,多么高明,也不会在全无操纵之下,使那木偶离开这座卧室。”

一面举步行近木案,右手一抬,托起了木案,移向旁侧。

高万成举着灯火,急步行了过去。严照堂、魏凤鸣齐齐跟在王宜中的身后。

果然,那木偶停在一角。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先生,我记起了一句俗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在灯光照射下,木偶胸前四个“动我者死”的大字,特别刺眼。

王宜中笑一笑,道:“你们闪开,我要试试这木偶,有些什么变化。”

魏凤鸣、严照堂突然有一种惭愧的感觉,两个人同时抢在王宜中的身前。严照堂一伸手,向那木偶抓了过去。

王宜中右手疾快探出抓住了严照堂的右腕,道:“严护法,咱们不害怕,但也不能太大意。”

放开了严照堂的右手,王宜中的目光转注到魏凤鸣的身上,道:“魏剑士,把长剑借给我。”

魏凤鸣道:“门主,属下来。”

王宜中道:“我要自己试试,把长剑给我。”

魏凤鸣无可奈何,缓缓将长剑递了过去。

王宜中接剑在手,缓缓说道:“诸位请避到室外。”

严照堂道:“要门主涉险,我等已惭愧万分,如何还能避开。”

王宜中笑道:“你们不避开也可以,不过要躲在屋角,万一有什么变化时,也好接应。

退下去吧!”

严照堂、魏凤鸣相互望了一眼,缓缓退到屋角。

王宜中接过高万成手中的火烛,道:“你也退过去。”

举步行近木偶,长剑缓缓探出,刺向木偶。

他剑上早已贯注了内力,剑势来到,由剑上透出的剑气,早已击中了木偶。忽见那木偶手足缓缓伸动了一下。就像一个人感受到痛苦之后,本能的伸动一下四肢。

王宜中剑势一顿,打量了一下门窗形势,突然剑势一挺,挑起木偶,投入院中。

但闻波的一声轻响,那木偶着地爆裂,化成了一团蓝色的火焰,熊熊的燃烧起来。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那蓝色火焰虽然强烈,但看上去,并无什么恐怖的感觉。

不知那木偶体内藏的什么,但那燃烧之力,一分强猛,足足烧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烟灭火息,地上只留下一滩黑灰。

这一阵强烈的燃烧,那整个木偶,已烧的点滴不存,连一点残余之物也未见到。

高万成缓步行了过来,蹲下身子,仔细瞧瞧那堆黑灰,摇摇头,道:“烧的一点也未余下。”

王宜中把长剑缓缓交到了魏凤鸣的手中,道:“下一次,咱们把木偶先丢在水中。”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他虽然不留下一点痕迹,但咱们也可猜出一部分。”

严照堂、魏凤鸣也都把目光投注到高万成的身上,一付洗耳恭听的神情。

高万成道:“第一件事,咱们证明了这木偶只是一种制造精巧之物。”

严照堂突然的接道:“不错,咱们应该先行设法破除了心中对它的恐惧。”

高万成笑一笑,道:“第二件,咱们知道了这些木偶虽然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用处,但必须有人操纵,诸位大概都已经瞧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我卧室中出现的木偶,比起咱们在途中见到的要小了很多。”

魏凤鸣道:“高兄的意思是,愈小的木偶,愈是容易把它藏起来。”

高万成道:“这就是它神秘的原因。先把木偶藏到一定的地方,然后,算好时间,使木偶内腑的机关自然发动,一个全无生命的木偶,就造成了无与伦比的恐怖。咱们必须先行除去心中的恐怖,才能放手对付这些木偶。不过……”

王宜中道:“不过什么?”

高万成道:“这些木偶变化多端,咱们无法猜测每个木偶的作用,它能喷毒,起火,我想还有别的变化。”

王宜中道:“有法加以防备吗?”

高万成道:“咱们知晓了木偶的变化,自然不难想出对付的办法。”

严照堂道:“现在,高兄想出来没有?”

高万成道:“这木偶虽然变化多端,但行动的能力,只有两种,一种是受人操纵,一种是受着内腑的机关操纵,如是受人操纵的木偶,必得有人在附近,如是受内中机关操纵的,可以选择一处地方,先把它藏起来。”

他这一番仔细的解说,严照堂和魏凤鸣心中的阴影,顿然一扫而空。

严照堂道:“对付有人操纵的木偶,可以斩断他操纵木偶的绳索,但对付无人操纵的木偶呢?”

高万成道:“暗器。门主已经表现出了对付两种木偶的法子,咱们照着施为就是。但为了减少伤亡,对付木偶的距离,愈远愈好。”

魏凤鸣道:“我立刻通知张兄,召集两队剑士,告诉他们对付木偶之法。”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如是大家都了然了内情,减少了畏惧之心,木偶就不可伯了。”

王宜中道:“最重要的一件事,咱们还未找寻到那木的主人。”

高万成道:“自然。这是一劳永逸之法,不论白云峰是否还会和我们作对,但在三五日之内,不致有所行动,咱们要利用这个空档,先解决木偶主人。”

严照堂道:“可惜咱们没有见过他,这些木偶又神出鬼没,真要找他时,还不太容易。”

高万成笑道:“在下有一个奇怪的联想,这木偶主人,很可能是被人重金礼聘来对付咱们。”

王宜中双目伸光一闪,道:“大有可能。不然他和金剑门无怨无仇,为什么处处和咱们为难。”

高万成道:“先门主处处避开他,不愿和他冲突,那证明了木偶主人,和先门主,可能很熟,也证明他没有恶迹,以先门主的性格而言,如若木偶主人是一位恶迹昭著之徒,不论如何厉害,先门主决不会躲避他。”

严照堂道:“如若木偶主人,当真是受人礼聘而来,那就失去了他高山隐士的气度,也将失去武林人对他的敬重。”

魏凤鸣道:“不论有些什么原因,但他数番侵犯咱们金剑门,咱们不能无限期的长此忍耐下去。”

高万成道:“俗语说得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门主已替咱们揭开了这木偶的神秘,不用再怕它们了,今晚上咱们设下埋伏,诱他深入,逼他现身,问个明白。”

他语声一顿,接道:“有劳魏兄,去请张大剑士来此一行。”

魏凤鸣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带着七星剑张领刚,联袂而至。高万成就庄院形势,说明了人手部署的位置。

他才气甚高,设计的困故布置,十分严密,二大剑士,只有点头的份儿。

分派好了各人的职司,高万成回身对王直中道:“请门主指点。”

王宜中道:“先生深谙兵法,在下十分敬服。”

高万成道:“门主既无修正意见,诸位请各依职司行事,木偶主人如若要来,必在晚间,现在,诸位先回房休息。”

高万成用竹枝,削成了一些竹哨,分散下去,各处守卫,人手一个,便于传警。

第二十七回索债逼婚

太阳下山之后,忽然间浮起了满天乌云,而且,开始下起毛毛雨来。天色很快的暗了下来,庄院中燃起了十数盏气死风灯。

二更时分,小雨停歇,但天上的乌云,却是更为浓深。抬头看,只见一片黑暗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

但二十名剑士,却早已在初更时分,各就了守护位置。

王宜中燃起了一支火烛,坐在案前烛下看书。

三更左右,高万成缓步行了进来。

王宜中笑一笑,道:“今夜里乌云蔽天,也许他不会来了。”

高万成道:“月黑风高,正是夜行人出动的好时光,他应该会来的。”

王宜中道:“先生都安排好了吗?”

高万成道:“都好了。”

忽然间,对面一株高大的榆树上,传出了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就凭你几十个年轻的剑士,还想挡住老夫吗?”

王宜中放下手中的书,一拱手,道:“在下王宜中恭候大驾很久了。”

高万成道:“金剑门和老前辈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何以竟和老前辈结下梁子,有道是话不说不明,纸不点不透,还望老前辈现出身来,把话说明,不论结果如何,金剑门决不留老前辈。”

那冷冷的声音,接道:“老夫如是怕你们金剑门,也就不敢来了。”

王宜中缓步行出室外,仰望着老榆树,缓缓说道:“在下王宜中,恭候老前辈的大驾。”

但见两个黑影由那老榆树上飞落而下,砰砰两声,落着实地。

王宜中暗中运气戒备,人却纹风未动。

凝目望去,只见落地的竟是两个木偶,一男一女。这两具木偶比起王宜中等所见过的,都大了很多。

木偶本是平平的落在地上,但着地之后,却挺身站了起来,足足二尺多高。

室内的烛光映照之下,闪起了两道寒光。原来,这木偶手中还执着兵刃,是两把尺许长短的剑。剑上发出蓝色的光芒,一眼之下,即可瞧出是淬毒之物。

木偶的衣着不同,打扮的就像观音菩萨两侧的金童、玉女。

王宜中对这些木偶的灵巧、诡变,已有很大的戒心,一直注意木偶的动作。幸好,两个木偶挺身而起之后,并未再有变化。

但闻老榆树上,传过来呵呵大笑,道:“小娃儿,你很沉着啊!”

王宜中一抱拳,道:“老前辈过奖了。”

一条人影,由树上飘落实地,站在王宜中的对面。是一位穿着灰色长衫,留着白须的老者,头上戴着灰色的毡帽。

不待王宜中开口,灰衣老者已抢先说道:“初生之犊不畏虎,也许你还不知道老夫这拘魄童子、追魂玉女的厉害。”

王宜中心中暗道:明明是两个木偶,却偏定下两个阴森凶暴的名字出来。口中却说道:

“晚辈初入江湖,见识不多,还得老前辈指点一下。”

灰衣老者冷笑一声,道:“你可是不信老夫的话吗?”

王宜中道:“晚辈已见识过老前辈惊人的才艺,怎有不信之理。”

灰衣老者脸上泛现出微笑,道:“当年朱仑,见到老夫这些属下时,也要退避三舍。”

王宜中道:“这个,晚辈也听说了。”

灰衣老者目光转注到高万成的身上,道:“你是高万成。”

高万成听得一怔,抱拳说道:“不错,老前辈……”

灰衣老人摇摇头,道:“可是想问老夫如何识得你吗?”

高万成道:“老前辈高见。”

灰衣老者道:“咱们先谈正经事。”也不待王宜中相让,举步行入了房中。

王宜中又回顾了那两个木偶一眼,才举步入室。

高万成亲手捧过一杯香茗,道:“老前辈用茶。”

灰衣老者也不客气,接过茶,便在王宜中坐的主位上坐了下来,道:“小娃儿,朱仑留给你些什么遗物?”

王宜中道:“遗物倒有几件,但不知老前辈要问什么?”

灰衣老者道:“朱仑欠我一笔债,老夫早想去讨了,但眼看金剑门息隐山野,不再在江湖上走动,昔日的声誉,快将被人遗忘,老夫不忍去讨,就这样拖了下来。”

王宜中道:“老前辈说的是。欠债还钱,如是上代门主,确欠了老前辈什么,王某人自当代为清偿,但不知先门主欠的什么?”

灰衣老人道:“很难得,年轻轻的,还懂得讲理。”语声一顿,道:“他欠我一条命。

但他已经被人杀了,老夫无法再讨了,所以,只好要他留下遗物,代作偿命。”

王宜中道:“可惜的很。”

灰衣老者接道:“可惜什么?”

王宜中道:“先门主在遗物之中,并没有交代。所以,在下不能交给老前辈。”

灰衣老者冷冷说道:“朱仑留下之物,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老夫要不要,并不要紧,不过,他欠老夫一命,何人偿还?”

王宜中道:“老前辈不似说谎的人,不过这件事太重大了,人命关天,岂是一两句话,可以叫人相信的。”

灰衣老人道:“如是老夫人拿了证物,你将如何?”

高万成接道:“如果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我们自然要给老前辈一个公道。”

灰衣老人道:“咱们先说清楚,你们准备怎么一个还法?”

高万成道:“这个得……”

灰衣老者一挥手,拦住了高万成道:“住口,你是什么身份,随便从中插言。”

王宜中道:“他是敝门中军师。”

灰衣老人道:“老夫一生,只和大当家首脑人物论事,要么咱们不用谈下去了,要么由贵掌门和老夫谈。”

王宜中道:“好吧!阁下如是真能拿出证物,金剑门愿意认下这笔帐。”

灰衣老人道:“老夫如是拿不出来,甘愿永远为你奴仆,一生受你之命,但得你一声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王宜中道:“言重了。”

灰衣老人道:“如是你王门主不喜如此,老夫就立刻自绝当场。”

王宜中道:“我已经说过了,拿出证据时,我们金剑门愿认这笔帐。”

灰衣老人道:“认下这笔帐又如何?”

王宜中正待接言,高万成已抢先道:“门主不可轻作允诺。”

灰衣老人目光转到高万成的身上,冷冷说道:“你最好不要乱出主意,免得造成不可收拾之局。”

王宜中道:“老前辈请先拿出那先门主的证据,在下定然会给阁下一个交代。”

灰衣老人道:“老夫想先要和阁下谈个明白,你准备如何给老夫一个交代?”

王宜中道:“老前辈想要什么呢?”

灰衣老人道:“老夫不要你的命。”

王宜中接道:“那是要别人的命了。”

灰衣老人摇摇头,笑道:“不伤害你们任何人。”

王宜中心头突然一松,笑道:“那你要什么?”

灰衣老人脸上突然泛现出茫然之色,道:“老夫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王宜中道:“什么事?”

灰衣老人肃然说道:“不论什么事,老夫只要说出口来,你都得答应。不过老夫决不会让你死。”

王宜中道:“我也不能离开金剑门。”

灰衣老人道:“可以,老夫要你答应的事,和金剑门全无关系。”

王宜中笑了笑,笑的很轻松,道:“这样说来,在下实在想不出什么事了。”

灰衣老人道:“你答应了?”

王宜中点点头,道:“答应了。不过,老前辈最好能先告诉在下什么事?”

灰衣老人脸上个突然泛现出一抹笑容,道:“老夫要给你做个媒。”

王宜中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做媒的事,不禁一呆道:“这个,这个……”

灰衣老人道:“怎么,你后悔了,是吧,老夫说做媒,是用词客气,明白点说,就是要你讨个媳妇,老夫把一个女人交给你,你要好好的待她。”

高万成接道:“对方是什么人?”

灰衣老人道:“你们不能问什么了,就算她长的又老又丑,又残又怪,王门主还得娶她,而且还得好好地待她。”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你拿出证据吧!”

灰衣老人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你们哪一位能认出朱仑笔迹。”

高万成行前一步,道:“晚辈认识。”

灰衣老人缓缓从衣袋之中,摸出一片白绢,道:”你仔细瞧过,记着对就对,错就错,不可作违心之论。”

既是先门主的遗物,高万成立时流现出无比的诚敬之色,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灯火下展开瞧去,只见上面写道:“欠命一条,有索即偿。”

字迹很潦草,也很简单,显然是在极紧急的情况之下写成,但下面的书押,确是朱仑。

灰衣老人神色肃然,望着高万成。

王宜中却沉声问道:”先生,是不是先门主的遗墨?”

高万成点点头,道:“照属下的鉴定,确出于先门主的手笔。”

王宜中道:“那是真的了。”

严照堂大步行了过来,瞧了一眼,道:“不错,门主,真的是先门主的手笔。”

灰衣老人脸上泛起了笑容,道:“你们没有辱没朱仑的名声,都还有君子之风。”

王宜中取过字绢,瞧了一眼,双手奉上道:“老前辈收起来吧!”

灰衣老人道:“老夫索债而来,如是你肯偿还,老夫应该交还字据。”

王室中道:“门主写此字据时,似是心中极为焦急。”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如非万不得已,朱仑怎会肯写此字据。”

王宜中道:“现在,老前辈可以说明内情了,要我们偿还什么?”

灰衣老人道:“由明天起,三天之内,老夫送人来。”

王宜中接道:“什么人?”

灰衣老人道:“你刚刚答应的事,难道就忘了吗?自然送新娘子来了。”

王宜中呆了一呆,做声不得。

灰衣老人目注高万成道:“看来,你是个很会办事的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行礼喜宴,劳你代办,老夫当送一份很厚的嫁妆。”

高万成道:“老前辈,三天的时间,太急促了。而且敝门主上有高堂,必得先行禀明。”

灰衣老人摇摇头,道:“不行,三天就是三天,要不然你们还命来。”

高万成皱皱眉头,道:“老前辈,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慢慢的商量一下如何?”

灰衣老人望望天色,道:“老夫没有太多的时间,天亮之前,你们必须要有一个决定。”

高万成道:“此刻离天亮时分,还有近一个多更次的时光,咱们都有诚意,一个多更次的时间,也应该谈得差不多了。”

王宜中神情木然,缓缓说道:“老前辈请坐啊!”

灰衣老人缓缓坐了下去,道:“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王宜中道:“金剑门已经答应了这件事,当然我王某人要负起这个责任。”

灰衣老人道:“那很好,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王宜中道:“在下很为难,一时间很难作一个决定。”

灰衣老人道:“老夫有一个原则不变,你如不答应这件事,那就只有还命一途。”

王宜中道:“是的!我不能死,金剑门需要我,我也很难答应婚事,因为我也无法做主,婚姻大事,必需父母决定,这件事,必需先要母亲同意。”

灰衣老人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道理。不过老夫不能等,如是你母亲不同意,那又如何?”

高万成道:“老前辈别太激动,我们还有时间,不妨慢慢的谈谈。”

灰衣老人摇摇头,道:“只有这两条路,再别无选择了。”高万成道:“老前辈,那女人是谁,老前辈怎会如此关心她。”

灰衣老人摇摇头,道:“老夫不能说,也不愿意说。有一件事你们要明白,这是霸王硬上弓,用不着多解说。”

高万成道:“老前辈,可否先让在下见见那位姑娘,也许能……”

灰衣老人接道:“也许你能说服她是吗?”

高万成道:“在下只是希望那位姑娘能谅解世道人情,给敝门主一个时间,求得高堂允准,他们日后才能够婆媳融洽,和好百年。”

灰衣老人道:“你不能见她,因为,老夫无法预料你见到那位姑娘的后果。”

室中人都听得心头一震,目光转注在王宜中的身上。

高万成吁一口气,道:“可是那位姑娘生的太丑吗?”

灰衣老人摇摇头,欲言又止。

高万成道:“她是残废,白痴,或是疯子?”

灰衣老人大声说道:“老夫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丑是美,但她至少没有缺胳臂断腿,她说话声音柔美,是老夫生平所听到最好听的声音,如若她真的残废了,至多是瞎了一只眼,或是少一个耳朵什么的,但那不会影响到她什么。就算她真的有什么缺点,但她美妙的声音,足够补偿她所有的缺陷了。”

他吼叫的有点失常,室中群豪也听得相顾愕然。

仔细的想了想灰衣老人的话,高万成报快的在心中理出一个轮廓,道:“老前辈不认识那位姑娘,至少你和她不很熟悉,是吗?”

灰衣老人道:“为什么?”

高万成道:“因为,你只能听她的声音,不能见她的人,纵然是见了,也只是一个身影,无法看得清楚。”

灰衣老人道:“就算是吧!那又怎样?”

高万成笑一笑,道:“老前辈定和先门主一样,欠了人家什么,被逼来此作媒,是吗?”

灰衣老人哼了一声,未置可否。未置可否,就是承认。

高万成道:“如是老前辈愿意和金剑门交个朋友,金剑门愿尽全力,助老前辈一臂之力,解决这件事。”

灰衣老人道:“不用了,老夫从不愿受人帮助。”

高万成道:“当然这有代价,我们助老前辈解决受人要挟之苦,就算补偿先门主欠的一条命,我们收回字据,此后,各不相欠。”

灰衣老人道:“不行,老夫告辞了。三天后我带新娘子来,你们准备喜宴,立刻成亲,要不答应,那就喜事变丧事,礼堂变灵堂。”

高万成望了王宜中一眼,道:“老前辈既然如此坚持,门主就答应下来吧。”

王宜中神情有些木然,望望高万成,又望望灰衣老人,道:“先生,要答应吗?”

高万成道:“门主既然认下了先门主的旧帐,不答应也不成了。”

王宜中道:“应该答应,那就只好答应了。”

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咱们三日后见,老夫告辞了。”

一跃出室,顺手抓住了两个守在门口的木偶,第二次腾身飞起,一闪不见。高万成快步追出室门,高声说道:“门主已和来人有约,任何人不得拦阻。”

语声落口时,耳际间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

高万成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老儿的轻身之术,似是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走的像一阵风似的,我已经传谕够快了,仍然是晚了一步,但愿不要伤人才好。回头看去,只见王宜中呆呆地坐着。他似是着了魔一般,瞪着眼,一语不发。

严照堂站守身侧,也是默默无语。

高万成缓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门主,咱们还有三天时间。”

王宜中长长吁一口气,道:“不错,咱们还有三天时间,应该好好的利用。先生,我如是不幸死了,什么人该接我之位。”

高万成道:“咱们金剑门没有副门主,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接门主之位,如是金剑门门主人人可当,咱们也不会等候门主十七年了。”

王宜中道:“照先生的说法,我应该和他送来的人成亲了。”

高万成道:“情势逼人,咱们没有法子不答应,再说,门主已承诺在先,金剑门主身份,岂可轻易失信江湖。”

王宜中道:“先生的意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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