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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与景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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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朝夕相处的两三个月,曲景明发现和春及其暗藏的心思,果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少和春仿佛会自己克制,似乎也没有什么非分的打算,除了对他太好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危险迹象了。
  新学期第一个月结束以后,他们也不出所料地结束了同桌,和春的课余爱好又跟学习没半毛钱关系,所以他们除了一起去教室、吃饭之外,其他的基本是分头行动。相比起初中不同班,他们被新环境冲击得疏远近乎陌人,曲景明更喜欢现在这样每天都在一起,又不至于近得出问题的状况,他从中感受到了某种平衡的舒适感。
  他原来担心的情况,比如和春这个脑残会做出点什么鲁莽的事,说出点什么难以挽回的话,或者自己有意的无差别对人平易近人会让和春失落……统统都没有出现。那家伙也未必是不想做、不想说、不失落,但他好像、也许、应该、的确不再是个凭一点个人喜好和私欲,就冲动行事的小脑残了。
  多少年过去,他竟长出了可观的智商,是个精于权衡利弊的准商人了。
  曲景明甚至不情愿地暗自承认,在人际交往上,他比自己厉害多了。自己只是装得好相处,而他是真的好相处,一张脸上总是真心灿烂的笑,谁见了都讨厌不起来——方大懒之流除外。
  脑子里零零碎碎地想着这些东西,曲景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结果一觉睡到傍晚。
  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宿舍里更暗。他翻了个身,感觉脑袋有点重,身体也有点发热。从他的视线朝宿舍的公用长桌看去,能看到在他常用的那片范围中多了一个打包盒,那想必是和春给他打回来的,见他睡着了就没叫。
  但现在他也根本不想吃东西。
  校运会期间白天不用上课,晚自习还是照常的。他躺着掂量了一会儿,然而脑子里懒洋洋的,实在也没掂量出什么结果来,最后看闹钟时间差不多了,还是自然而然爬起来,洗了把脸,扒了两口和春打包的饭菜,就去教室了。
  和春比他到教室还晚,大冷的天,却依旧穿着班服,抱着个球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来,视线一扫,落在前排,就跑过去了。
  “没事儿吧?我看你下午睡得很沉。”
  话刚问完,看到和春的脸色,又自问自答:“看来病了,我看看,发烧没有。”说着,就伸过手来,覆在曲景明额头上,另一只手试探自己的体温,得出结论,“烧了,不行,咱们请假吧。我下午刚好给姐姐打了电话,她在彷州呢,我们出去看病,顺便去找姐姐。”
  曲景明:“我可以请假看病,你不行啊。”
  “那有什么难的。”和春矮下身来,靠近到他眼前,近得几乎要呼吸交缠了,曲景明下意识屏了屏呼吸,本来就微微泛红的脸色更红了,和春嘿嘿笑了两声,“快把病毒传染给我。”
  曲景明:“……”
  和春有点贱性,如果曲景明不经意靠近他,他就会紧张无措,但要是他自己主动去亲近,就一肚子坏水,把紧张这种娘们儿情绪抛光光,不仅冷静得很,还有功夫观察对方的每一丝反应。
  他感觉到曲景明短暂的屏息,就觉得心满意足,不再得寸进尺,转而拿了曲景明桌上的水:“你是感冒后喝过的吧?”
  曲景明一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伸手去抢,结果自然落了空,只好挥挥手:“你随便吧,瞎折腾。”
  和春乐颠颠地把水瓶抱走了,留下一句:“等我一节课,病给你看。”
  曲景明无言以对,心想,真是高看他了,脑残就是脑残,再怎么进化也没法儿完全去除脑残病根。
  然而,脑残少年那边是动真格的,他喝了曲景明的水,又趁着刚刚运动回来的一身热汗,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过分彻底的脸,冰凉凉的水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身上每一块裸露的皮肤招呼,又死皮赖脸跑去跟坐在教室风口的同学换了座位上自习。
  一节课后,他成功打上了喷嚏。
  然后立刻屁颠屁颠拉着曲景明跑校医室,极尽他语文作文五十分的文采,把他们的病情添油加醋地跟校医描述了一番,尽量把自己往“马上就要死了”的级别拉……校医看过的小聪明数不胜数,没等他说完,就让他们都把温度计取了。
  和春取下温度计,看了看,反复确认水银上升的位置,才37。5,不至于需要跑到外面去。他皱着脸说:“可能测量时间还不够呢,没测出我的真正体温。”
  校医呵呵一笑:“我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看你平时走过路过都打招呼贿赂饮料,我就帮你这一回,也就校运会,出校门容易,不然我懒得帮你做这个弊。”
  说话间,已经刷刷在病历本上写下两行字,推过来给和春。和春低头仔细辨认了片刻,抬起头:“这写的啥?”
  校医抬了抬眼皮,懒得理他。
  曲景明指了指最后一行:“前面我也看不太懂,最后这句应该是,建议上正规医院检查治疗吧?”
  和春一喜,忙对着校医堆起满脸殷勤笑容:“穆医生,谢谢你啊谢谢!你真好,明天回来还给你带东西,好东西!”
  校医不置可否地看看他,回身装了几包药递过来,便用手背赶他们:“走吧走吧,别太晚出去,你们俩感冒发烧都是真的,药得先吃上一包,不然小感冒也会酿成大麻烦的。”
  好好好。和春连声感谢,扯扯曲景明,两个人客套不到三秒,就飞快地抬腿跑了,直奔班主任办公室。和春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在班主任面前,他摒弃了对自己“严重病情”的加工,简单几句后就摆出病历本,开始忧心忡忡地表示怕传染给无辜的室友们。
  倘若室友知道自己这么被和春放在心上,估计也要感动涕零了。
  曲景明比他有良心点,只在他需要辅助的时候,配合两句“是啊”“对”之类无关痛痒的话,既保持了自己的刚正形象,又有效助纣为虐。
  最后,班主任看看曲景明蔫了吧唧的样子,到底心疼自己的第一优等生,竟然批了请假条和校门出入条,不过必须是家长亲自来接才行。于是,和春手机奉上,让班主任跟和容直接对话。
  半个小时后,顾剑锋开着和容的车来,把两个小孩儿接走了。
  和春立刻舒坦得什么感冒发烧都忘了,兴致勃勃跟顾剑锋吹嘘自己今天的聪明计策,末了,想起曲景明那是真的感冒了,忙拍拍顾剑锋,急吼吼地说:“小顾哥哥,现在咱们去哪里,有没有热水,让景明先吃药!”
  顾剑锋可算是找到正经回他话的机会了,从后视镜瞧他一眼,把从接到他们起就憋着的不爽全表现在那一眼里了,凉凉地说:“去我的求婚现场。”
  和春:“哦……啥?你跟谁求婚?”
  他一激动,往前扑去,顾剑锋一面嫌弃地把他往后推:“别把感冒传染给我。”一面通过后视镜看他们的反应,和春的激动不用说,连曲景明那波澜不惊的脸也露出了兴奋,比先前恹恹的状态精神多了。
  顾剑锋这才满意地说:“我鼓起了第一百零一次被拒绝的勇气,把脸皮涂得比长城砖还厚,打算跟你姐求婚,戒指才刚掏出来,话都还没说,你班主任就来电话了……你不知道,你姐当时眼前一亮,跟溺水的人抓到稻草似的,哎哟,我这心啊……”
  和春听了,也很伤感:“唉……”叹了一叹,又安慰顾剑锋,“你别伤心,话没说就不算数,下次什么时候,我帮你,也好戴罪立功。”
  顾剑锋向来喜欢他,被他一逗,情绪就好多了,收拾了眼底那一抹无奈,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些年,他跟和容表白了没有一百零一次,也有十次八次,始终没有得到个男朋友的头衔,美国回来以后,他觉得和容对自己接纳了很多,甚至有两次在清醒状态下接受了他突破安全距离的亲密,有一次醉后住在他家里,默认了他的亲吻……
  “哇!你们亲啦!”和春比刚才更激动。
  顾剑锋一副鄙视他没见识的表情,把他蓬勃的八卦探索精神有力打击了,默默坐回后座,暗自羡慕,偷偷瞄曲景明,只觉得这等好事对自己来说,遥遥无期。
  “所以我就想,要不然求婚试试,搞不好你姐就一时脑抽答应了呢,对吧?”顾剑锋说,车转了个弯,他把车开得豪迈,口气也十分豪迈,“我啊,奔的就是把你姐写上我户口本!”
  这时,曲景明从后座前倾过来,指了指前方街道旁:“和姨在那里。”
  顾剑锋也看到了,接着刚才的豪迈,自信心就继续爆棚:“看看,她都会出来接我了!有戏!”
  和春在后面附和:“有戏!”
  曲景明看看这位小顾叔叔,突然觉得,和容如果真心愿意跟他在一起,真的会幸福的。


第44章 连理
  敏锐如和容,很快发现这两个“请病假回家”的小孩儿病得有蹊跷。根据铁的定律,学习好的孩子是不会被怀疑的,所以曲景明被好生照顾着先睡了,和春则被他姐拎到离客房最远的厨房审问,顾剑锋幸灾乐祸欲围观,被赶走了。
  “你怎么感冒的?”和容开门见山,问题明确。
  和春摆着一脸无辜:“天气太冷啦,我穿成……”他现了一下外套里面的班服,“这样,在运动场上跑上跑下,先冷再热再冷,当然感冒了。”
  和容看着他,也不说话,她现在没有和春高了,可眼神挑过来还是一股子睥睨俯视之势,脸上写着“你看着办”四个字。和春的侥幸心理很快在此等压力下瓦解,他斟字酌句地把实情轻轻道来,将着眼点落在“兄弟同甘共苦”上。
  等他说完了,和容呵出一个轻如鹅毛的“哦”,显然当他苦心突出的重点是狗屁。但和容也知道,这个弟弟能把事情实话说了,就算认错态度积极,心里也明白自己做法不妥,这就够了。更多的那部分,在她看来都不值得责备,也无法责备。
  她想了片刻,还是拿出老态度:“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是不指望你跟明明似的,但你也得有点看头吧,不然过三年你自己也得蒙。在这里升个学,你们就算不同学校,也顶多撑死一个小时的车就能找到他了,以后呢?等你真的是时候谈恋爱了,人不在你身边,这种情况你想过吗?”
  和春听了,低下头,咂咂舌尖,又抿抿唇,就是没说话。可见他是想过的。但恐怕觉悟不高,想一想就丢一边了,自暴自弃没提起行动力。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没信心。”
  和容:“怎么没信心,你的智力又不比谁低,你还在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
  和春:“不是这个……”
  他说着,抬了一下眼睛看和容,眼神里缀着两帘厚重的失落和忧愁,和容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没信心是什么了。他怕曲景明根本没意思,甚至直接就是站在他对立面的,这种事,不喜欢还是轻的,万一曲景明知道以后讨厌他、恶心他,那对一个少年来说就是一道很需要承受力的坎了。
  而这点,没人能帮他。和容暗叹一声,拍拍他:“那就别想了,把该做的做好,还不能做的就放一放,现在承受不了的不代表以后不可以,是不是这个道理?”
  和春看着地板点点头。
  到底是不能靠谈话解决什么的,无非起几分开导作用。和容又跟他就围绕读书、欺骗老师等话题聊了一会儿,持着家长架势各指责了几句,他笑嘻嘻地全盘接收,极其不严肃地表示自己贪玩,错了,以后不敢了。
  转眼就花去半个小时,和容自觉各项敲打都到位了,宣布结束谈话:“好了,你也不舒服,去吃两片药睡觉吧。”
  和春点点头,做了个花里胡哨的手势耍帅。
  和容嫌弃地发现,这个弟弟已经进入中二期。
  两人回到客厅时,顾剑锋已经洗好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和容出来了,他立刻坐直身子,把节目从体育频道换到财经频道,让出大半条沙发,殷切地看着和容。和春这时候眼力见儿上来了,立刻机智地滚回客房,把空间让给大人。
  顾剑锋在心里给和春点了个赞,然后装模作样地问和容:“你房间给俩孩子住了,要不你今晚睡我那儿,我上书房或者健身房凑合一下?”
  和容指指电视机:“让我看完这个节目再说。”
  顾剑锋瞟一眼电视屏幕,只见一个专家正在点评当下的房市,说的都是些不会被挑错但也没什么新意的观点,一翻财经杂志,全是这一套,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和容这是要正经思考他们的事儿了……顾剑锋心里冒出一个好预感,甘之如饴地陪她看起了无聊的财经节目。
  大概是节目实在太没意思了,还没等这个专家说完,和容就蹙着眉把电视关了,顺势转过身来,多年如一日清冷的目光看着顾剑锋:“你今天打算跟我求婚?”
  顾剑锋戒指还揣在沙发边搭着的外套里,听了这话,赶紧倾身去拿外套,掏出戒指,举到眼前,以上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一共用时不到三秒,连表情都适当掰严肃了:“是,我想请你嫁给我。”
  和容盯着戒指,看了一会儿,伸手把红色小盒的盖子盖上了,按下他的手,神情冷静得连一丝假装的激动迹象都没有,倒是视线往进客房的小走廊瞟了一眼,声音提高了一度:“别偷听大人说话,回去睡觉。”
  闻言,顾剑锋探头往小走廊看去,看到一抹属于和春的飘逸色彩。
  确定偷听的走了以后,和容才再度开口,语气比刚才低柔了许多,眼神也少了几分清冷,那枚戒指甚至被她拿过去反复把玩,道:“我比你大,小商人家庭出身,单身家庭环境成长,性格脾气都不好,带着两个别人的孩子,现在也不可能考虑真要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和容,这些我都知道,我没在乎。”顾剑锋看她把玩了半天那枚戒指,莫名有种冲动,他没忍住,把那双不算白嫩的手包进掌心里,挪过一点,看着和容,“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是什么人,什么性格,什么志向,我还不清楚吗?你别这么说话,好像你配不上我似的。你说的都不是什么问题,你看过去的高书记,不是还放着貌美如花的大学教授原配不要,重新娶了个渔家女吗?心合就行了。”
  和容:“……你举的例子也太损了,人家高书记都让你爸整落马了。”
  顾剑锋拼起一脸正义:“那怎么能叫我爸整的,那是人民的声音整的!”他喜滋滋地握着和容没抽开的手,轻言细语地哄,“刚才算我举例不当,我就是想说,人跟人在一起,拿什么条件来衡量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各方面质量更高,那些合适我出身和背景的人有的是,放在以前我还可能考虑,那时候我对自己也没什么主动权,什么有利于我们家我就选什么。但现在,我可以争取点对我本人而言重要的,比如对我来说,你才是能让我生活质量更高的人,我们现在工作上谁也离不开谁放着不说,光光我喜欢你这一点,就是我在我们婚姻生活能心安神定的保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仿佛突然顿悟似的,重复了一遍:“对,我喜欢你,我爱你。和容,我爱你。”
  和容闻言一颤,手指往掌心一掐,最近疏于修理的指甲一下子失了轻重,掐得自己生疼。她下意识把那疼痛当做一时的逃避,猛地抽出手,低头看自己的掌心,那条传说是看人姻缘的纹线被横腰掐出一道红痕。自那道红痕往食指的方向,有细纹乱布,几乎打断主线;自那道红痕往手腕的方向,却干净平顺,余尾悠长。
  顾剑锋看到那道伤痕,捧起她的手吹了吹,又用指腹压了压伤处:“干嘛掐自己啊,你这指甲也太锋利了,我给你剪了它,你不是也不喜欢涂指甲油吗?不用留那么长,麻烦。”
  和容的心在刚才那一瞬间,火山爆发般喷出一股子火焰,烧到她喉咙口。这是她一生中第二次听到有人对她说爱,仍旧惊心动魄。好在三十五岁跟十五岁到底不一样些,她已经盛得住一份爱意,比之十五岁的迷幻缥缈,更为踏实厚重,并且被她认可了的爱意。
  她渐渐恢复冷静,把刚才那触电一般的失态收好压稳,对顾剑锋笑了笑,拿起戒指:“那我就先收了吧,这个是……什么戒?”
  顾剑锋喜出望外,忙回答:“求婚戒求婚戒,等我们办订婚仪式还有订婚戒,举办婚礼还有婚戒,每年一纪念还有……”
  和容:“不用这么多吧,开博物馆呢?”
  “可以可以,开个博物馆可以,每年一款不同的,六十年后就可以开个博物馆!”顾剑锋此刻笑得跟和春智商掉到脑残档的时候没有区别。
  姐夫一高兴,当即福及方圆百里的鸡犬。二中的运动会还有两天,两个小孩儿就这么由顾剑锋做主,给带到彷州附近临海小镇去玩了两天。两天后回来,病好了,人也精神了,只是心情还流连于突如其来的小假期中不能自拔。
  然而期中考试紧接着就来了。都是同样的老师教,坐在同样的教室,并同样出去浪了一回,曲景明在期中考试拿了全年级第一,相比入学排名,往前提了三百人,狠狠雪了中考一耻;和春却只堪堪维持了个稳定,班里吊车尾,年级六十八。
  二中每次大考以后都会做一份全年级排名表,毫无人性,把学生所有科目的分数都列上,每班一份,传阅。个人有需要的话,还可以自费去学校的图文印刷室打一份。
  和春拿到传阅那份,看了看自己,又看看曲景明,感觉自己惨不忍睹,就随手甩给别人了。然后听到后面传来曲景明的声音:“可以把第一页拆给我一下吗?我去打印一份。”
  刚拿到成绩单的同学奇怪的看着他:“你又要印啊?人家留下来都是为了对比每次进退步多少,你正负不超过三,没这个必要吧?”
  和春敏感地回头,只见曲景明笑眯眯地看着那位同学,也不解释。一张漂亮的脸,挂着自带柔光的笑,眼里微微递出一丝有求于人的讨好……但凡还有一点良知,都不可能拒绝他啊!于是那位同学小心翼翼从夹子里取出第一页,递出去。
  “谢谢,很快回来。”曲景明挥挥手,就从教室后门出去了。
  和春思考了一下,又琢磨了一下,再体会了一下,总算战战兢兢地基本说服自己相信曲景明留下成绩单,是为了对比他每一次的成绩……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跑到曲景明座位,生平头一次心虚虚地翻这个人的课桌。
  果然翻到前两个月的月考成绩总单。那两张成绩单上,他的弱项都被用红笔圈出来了。
  “等你真的是时候谈恋爱了,人不在你身边……”和容这句话浮现在他脑海中。
  三年后会怎样?这个问题他发呆的时候也偶尔想过,但总归没有想深,是内心不自信,也是个性太吊儿郎当。他从来没有想过另一个显而易见、长期摆着的事实:曲景明可能不知道他喜欢自己,可能以后知道了也不会接受他这份感情,可是曲景明从来都努力希望跟他呆在一起。
  是他自己被区区荷尔蒙触发的感情蒙蔽了,忘了在这份邪思歪念之外,他们还有很深的手足情,他们是兄弟,是患难中依偎走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的高书记是搬《人民的名义》里那位过来现身说一下法,且当一个娱乐吧。


第45章 春风
  曲景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和春蔫蔫地趴在桌面上,很不像他课间十分钟的为人,于是绕了一圈到他那边去一下,用手臂轻轻碰了碰他窝在两本书之间的脑袋:“怎么了?”
  和春转动一下头,把脸仰起来看着曲景明,心里还在感动涕零,觉得他的明明对他太好了,他万死无以回报……可他内心中二归中二,在曲景明面前还是很要脸的,所以捏了满面肚子疼的痛苦之色,顺便捂上肚子,胡说八道:“喝凉水冻着了胃。”
  曲景明:“……”他虽然觉得这鬼话就是逗人的,可还是将信将疑,目光在和春桌上扫了一圈,拿过水杯,打开看了看,推过去,“热的,喝两口暖暖。”
  和春没趣儿,不装了,坐直身,抬起头看看曲景明手里的成绩单,动了动唇,小声问他:“你印这个做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想,说谎吧说谎吧,好像人家一旦说谎就算欲盖弥彰心里有鬼,他可以顺着遐想万千直抵梦想彼岸。就在刚才焉不拉几趴桌子的时间里,他想过了,和曲景明做兄弟当然是好的,这么多年都很好;可他稍稍直视内心,又觉得,为今之计,还是顺从荷尔蒙的天然影响更好,人嘛,怎么能违抗自然的指引,无视这份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吸引,那不是逆天道吗?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满脑子的歪理邪说,自认诡辩思路一流。
  事实上,曲景明心里当然是没有鬼的,但他瞥见和春眼里一抹浸着坏水的精光,便深知他不怀好意,如果这时候让他知道自己暗地里给他谋划补习的事情,还不知道得怎样捷足落跑,因此判断此刻不是暴露目的的好时候。
  他胡扯了一个很不曲景明的玩笑:“能干什么?收藏起来当光荣勋章啊。”
  然而这话落到和春耳朵里,只接收到一个信号:他说谎了!他心虚!哈哈哈。
  曲景明不知自己在这人心里已经沦落到这个形象,听上课铃响了,随手敲敲热水被的盖子,示意和春喝了,就往自己桌位绕过去了,顺便把原件还给之前的同学,丝毫不知和春在背后美滋滋地意淫他每一丝举动。
  要给和春补习,这一点是曲景明开学后第一次周测试就想了的。和春神经大条,过了那么久只发现一条成绩单之谜,完全不知道自己日常做练习、听课的状态,都在曲景明的掌握之下,他哪里强哪里弱,学习方法有什么特色和问题,曲景明心中都有一本清晰的帐。
  能正经考进二中高中部的学生,在初中都不差,尤其是本来就在本校初中部读的人,底子摆在那里,然而到了高中后之所以会渐渐失去原有地位,除了特殊原因而特别无心向学之外,差距都在主动性和学习方法上。
  主动性这一点,曲景明是无法为和春代劳了,他只希望为和春理出合适的学习方法,再添加一点自己的辅导,这样和春稳定在年级二三十就没什么问题了。他的观察规划时间是一个学期,现在大计划已经做了七七八八,就等着下学期给和春伺候上刑。
  然而,丝毫不知情的和春还沉浸在满脑子胡思乱想中,遇上个体育课,非得拉一群人在球场上释放用不掉的精力不可。
  已经不同班,但因每个礼拜有一节体育课与一班同时上而被拉入球场战局的王震钢同学发现,和春最近打球特别猛,横冲直撞仿若内心住有困兽。而相比起这份蛮力的表现,他的手感又奇差,以至于十投只得二三,跟他打球,很心累。
  “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场下休息时间,王震钢给他抛了一粒口香糖,自己也嚼了一粒,口齿便含糊起来,“你这状态像谈恋爱了。”
  和春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瞧不上王震钢的心理了,一来他换掉小时候那个锅盖头,身上的精神劲儿和气质就正常多了,二来他不再做贴上来的小弟,显出了与外貌形象相符的行为模式,于是整个人看起来就比较值得交朋友了。
  可他现在这句话,还是让和春有点想怼他,只是想到自己嘴里还嚼着人家的口香糖呢,才嘴软放过他:“哪有恋爱可谈。唉,说来也奇怪,自从拒绝掉叶婉莹,我再也没发现有妹子对我有意思了……我最近长丑了?”
  王震钢听了,瞟他一眼,露出一个有点贼的、神秘的笑。这个笑容含着深深的八卦□□气息,那气息穿递出一个十分引人犯贱的信息:想知道吗?那就快来问我啊问我啊!
  此气息对人具备穿透性的影响能力,和春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犯了贱:“你笑什么?别一脸高深莫测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王震钢嘿嘿一笑:“你真不知道啊?”
  和春睨着他。
  王震钢便适可而止了,轻咳一声,说:“我听我们班女生说的,说放眼咱们学校,就没有比曲景明跟你更配的人,她们都忙着歪歪你们俩,哪里还有心对你动念头。”
  和春上下牙猛然一碰,歪了,磕到自己嘴皮子,疼得嗷嗷叫,目光不由自主去看羽毛球场那边的曲景明,只瞄到一眼,就倏地一下收回来了,捂着嘴巴直吸气,眼睛盯着王震钢。因为嘴巴疼,他的眼神有点狠厉厉的。
  王震钢以为他对这个玩笑不悦,忙加了句解释:“现在女孩子都这样,歪歪两个男的她们就最开心了,你别往心里去。”顿了顿,表情正经了点,说,“唉……其实还真跟叶婉莹有关系,她被你拒绝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她那么好看,跟你关系那么好,都没戏,别人哪里还敢对你有表示。”
  提起叶婉莹,和春多少还是有点愧意,听完这话,心情沉下两分。
  王震钢八卦吐了一半,不用人再挖,就倒豆子似的把自己耳听八方来的闲言碎语都抖出来了,和春这才知道,自己每天嬉皮笑脸偶尔横行霸道的形象,只是自己以为的,其实他在外班姑娘眼里很高冷——高很好理解,视觉体会嘛;关键是冷,坊间传闻他都不跟女孩子玩的,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叶婉莹拥有他的手机号和□□号,别人加他□□,他从来不接受好友申请。所以,很多从二中初中部上来的人都默认他和叶婉莹是一对,这种流言在高中里迅速流传……
  “为什么会迅速流传?”和春打断王震钢,微微蹙眉。
  王震钢:“打听你的人多啊!”
  和春:“谁打听我?”
  王震钢:“从一班到十三班,每个班都能数出喜欢你的人,这还都是已知的,你说谁打听你?”
  和春愣了一下,当场就想拿个镜子照照自己,欣赏一下自己的美貌到底有多惊人,竟然会有这等影响力。人天生会从别人的爱慕中提取自我价值的证明,尤其是这种肤浅直白的证明,最能直接满足虚荣,获取飘忽忽的满足感。
  他也不掩饰自己对人气高的得意,给王震钢丢了个“你接着说”的眼神,就喜滋滋从旁边外套里掏出手机,怀着炫耀和自以为是刺激的用意,低头闷骚地给曲景明发短信:阿杠说,我们学校有一个加强排的女生喜欢我呢!
  王震钢说:“反正打听你的人多了,事情就流传得又快又丰富了,有说你渣的,连叶婉莹都不要,有说你压根就是始乱终弃的,还有就是歪歪你和曲景明的……还有拿你们俩写小说的,我后桌就写,我们班好多女生都看了,改天我借给你看看,很精彩的。”
  和春:“……”
  最后这句话槽点实在太多,写小说的小姑娘有多闲他就不想置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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