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收的覆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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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路卿宇赶紧把脸别过去，不让刘衍川看出他的心虚，“哎你也喜欢喝乌龙？”

听到路卿宇生硬地把话题转了过去，刘衍川也没有拆穿他，只是对着他低低地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连接教学楼和校道的一条长廊，刚好没人，阳光从长廊顶上的密布的藤蔓穿越而下，洒在地上，像是一块一块金箔。
随着他们的走动，这光斑也一块一块地打在了他们身上。
刘衍川的笑声仿佛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放大了好多倍，带着耐听的低沉。

路卿宇的心跳在那一瞬间突然停滞住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噗通噗通”的，心跳越来越快。

纵使路卿宇只有一段失败的恋爱，但这种感觉，他很清楚。
不过他也知道，一定不能让这颗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绝对不能。

“不是我喜欢，是我知道你喜欢喝乌龙。”刘衍川看着路卿宇刚才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有戏，于是，故意凑近路卿宇，把声音放得低低的，让自己极尽温柔地说出这句话。

未曾想路卿宇却是伸手把自己凑近的脑袋给推开了。

“别闹，你不是说五点的球赛吗，现在都快四点四十了你还不过去？”路卿宇也不管自己身后粘着的大狗，径直加快了脚步。
“哎，不急不急，二中那帮人就是堆辣鸡。”刘衍川也加快了脚步，让自己又黏在了路卿宇身边。
“你不去准备下，比如热身什么的吗？”

路卿宇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是暂时性的失明，居然会因为眼前这个无赖的小弟弟而有些心律不齐。
现在别说是什么“心脏突然漏了一拍”这种鬼话了，他只想让刘衍川赶紧消失在他的眼前，别来烦他。

“诶？宇哥你是在……关心我？”刘衍川满脸皆是惊喜。
“我……”路卿宇刚要说出些什么否认的话，好打击打击这个烦人精，却不料刘衍川下一秒突然画风一转。
“真好……”刘衍川低着头怔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着，不多时，又抬起了头对路卿宇笑着，“我从小，除了我妈整天唠唠叨叨，就没有什么人会这么关心我……”

刘衍川的笑足够让人把心中的阴霾都驱散掉，但是路卿宇自从知道了刘衍川小时候那些事，便能从这种笑容中解读出很多。
算了，还是哄哄这个小孩子吧……

但即使路卿宇是这么想的，以他的性格，也肯定说不出“嗯我怕你会受伤”这种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肉麻话，只得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路卿宇的小动作尽数映在了刘衍川眼里，他这次是真的很开心，不是装的。

“谢谢。”
刘衍川把手放在路卿宇头上，摸了摸，又迅速地放下来，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一般。
他手上的温度通过头皮传递到了路卿宇的神经中枢里，有些烫……






第21章　第　21　章
校道的尽头便是足球场。

足球场的草皮春季的时候刚维护过，所以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这里少一块草那边又长了杂草的情况，浅绿和墨绿组成了几条规律的长方块规律的排列着，铺满了整个足球场。
足球场的外围是塑胶跑道，在阳光下本来积了很多灰的跑到又重新变得火红了起来，刷上的白色的跑道线有些脏了，能看到上面的灰尘和泥。
因为今天的足球赛，跑道已经没有了平常下午都在这训练的体育特长生。
足球场靠近校道的这一边分成了两边，中间是裁判席，摆着两套桌椅以及记分牌。从裁判席均匀地分了两遍，有一边的人比较多，一边的人稍微少了一些，相同的是两边都站了穿不同颜色球衣的球员和观众，队员身边还都摆着一箱矿泉水和一个小塑料袋，应该是药物。
刘衍川穿的球服是和意大利国家队一样的深蓝色，而恰好人比较多的一遍就是深蓝色的球服。
他们还未走进，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刘衍川，挥着手喊着他的名字。
“知道了，就过来！”刘衍川也朝那边喊了一句。

“哎，这谁啊！”
刘衍川带着路卿宇走到了一群队员的中间，果不其然有人就用肩撞了撞刘衍川的肩膀问他。
“我哥。”刘衍川笑眯眯地看着路卿宇，“是吧，哥？”
“呵呵呵呵是啊……”突然来这么一下路卿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话说。
“川哥你还不去热身？”一个门将模样的人问刘衍川。
“这就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衍川还没有动，先把自己的包脱下来直接就递给了路卿宇。
“宇哥我要过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刘衍川直勾勾地盯着路卿宇的双眼，嘴角上扬。

被刘衍川盯得浑身不舒服，路卿宇撇了撇嘴，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走吧。”

刘衍川看着他的表情却是笑了出来，招手叫来一个人。

“川哥啥事啊？”
“你今天看饮水机吧？那就陪下我哥，别离他太远了。”
“好嘞！”那个矮小的男生就差给刘衍川行个军礼了。

“许宇霖你牛逼啊居然忘记把我鞋盒一起带来了！”刘衍川边半蹲下来换上摆在地上的一双足球鞋边朝着穿深蓝色球服的队员那边喊。
“爱穿不穿！”那边也传来了一声略微有些不爽的声音。

刘衍川抬起头，仰望着路卿宇，对他说：“宇哥你等会就让小南跟着你，就旁边那个，想喝水或者吃东西也跟他说，我先去热身了。”
“知道了，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路卿宇笑笑，接过刘衍川摘下的眼镜，看着系好鞋带就迫不及待地跑动着的刘衍川。

不巧，路卿宇和这个小南都不是话多的人。刘衍川走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路卿宇只好专心看场上，球赛还没有开始，可是刚才他们没来之前该热身的都热身好了，只剩下刘衍川。

路卿宇的视线就随着刘衍川那个一时近一时远的身影而转动。
因为在跑步的原因，刘衍川额头上柔软的的刘海被风撩起来，未被球裤挡住的大腿肌肉随着跑动而一缩一缩的。

刘衍川穿着一身蓝，连足球袜都是与球服配套的颜色，只不过那双NIKE的足球鞋是白色的，和他足球衣背后印着的大大的7号自己白色的名字缩写相配。
看起来很舒服，不说有多好看，只不过比起场上这些穿成调色盘的人好看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过了不一会儿，球赛开始了，场下就只剩下两三个替补球员。
刘衍川和对面穿着红黑相间的球衣的人站在了开球点。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刘衍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球踢了出去。随即，整场的人都跑动了起来。
突然间，耳边突然起了惊雷一般的声音，整齐划一：“Z附加油！刘衍川加油！”

路卿宇被这声音吓得抖了一抖，往右边看去，皆是一群激情澎湃的女孩子，中间加油三三两两的男生，冲着足球场喊得激情澎湃。

路卿宇默默地往替补那边靠了一下，企图保护下自己的右耳。

球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才没关注这么一会儿，Z大附中的球队便开始组织起了第二次进攻。
刘衍川跑在最前面，身边包围着两个红色球衣的球员，边跑边示意自己的队友把球传过来。那个9号趁着自己后面的人不注意，一下子就把球踢往刘衍川的方向。
刘衍川身边的两个球员也开始时时注意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足球，用身体挤压着刘衍川的空间，想要抢到这一球。可这球还没落地，刘衍川便跳起来，用自己的胸膛把球顶向了稍微后面一点的队友。

这球还没进对方的球门呢，路卿宇旁边的一群小粉丝们又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让路卿宇不得不暂时用手捂着耳朵。

这球最终还是没有被踢进，另一个人都已经准备好要起脚射门了，却不料在起脚的一瞬间被自己身边几个虎视眈眈的人一脚把球提出了界外。

路卿宇看不懂足球，只是看着场上这些不同队的人围着一个足球用脚抢来抢去，踢来踢去。

这时，Z市二中的前锋成功地接了一个从后场传来的长传球，立即起脚射门，不过最后在球门前这球的球速慢慢地减了下来，Z大附中的守门员心有余悸地接住了这一球，大家都松了口气。
守门员一个用力，足球穿越了半场。
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抬头紧紧地盯着半空中的球，同时移动着自己的位置，想要抢到这一控球权。最后还是Z大附中的一个后卫跳起来用头把足球顶向了左边锋的位置。
这一拿到球，左边锋的身边迅速多围了一个人，他用脚盘着球找着空档要把球传出去。
终于，趁右边的防守队员和他之间隔出了一段空隙，他一起脚，把球踢向了刘衍川。
刘衍川没有把控球权轻易地交出去，迅速地摆脱了自己身后的后卫，在足球过来的途中便把球截住了。但随之而来的，他的身后围了两个人，都在随着他移动，想要把他盘着的球踢走。刘衍川离球门还有些距离，他找着机会，一下子就把球踢给了和自己几乎同步的右边锋。
右边锋盘着球，已经到了球门前，不管不顾身后的后卫起脚就射门，门将见状飞快地扑了过来。可谁知，右边锋只是把球踢给了球门另一边的刘衍川，在门将扑倒在地的一瞬间，刘衍川一个抽射，球旋转着撞进了球网上。

霎时间，所有人都寂静了。但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宣布这是有效进球，刚才反应过来的没反应过来的都爆发出了阵阵惊叫，惊叫中路卿宇还听到了有几声“刘衍川！刘衍川！”的加油声。

离刘衍川最近的队友和他击了一下掌。刘衍川撩起球服下摆，粗暴地擦了擦满是汗的脸，随即朝着自己学校观众的方向看了过去。
“刘衍川在看这边诶！”
“反正不是看你啦~”
“不是看我那也不可能看你！”
……

路卿宇听到了自己旁边有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虽然不想拆穿她们，但刘衍川好像…。。确实在看自己没错啊，他们还在对视呢……

刘衍川朝着路卿宇笑着，额前的刘海因为汗水而变成了一缕一缕的。
太阳还没有下山，依旧发出明黄的光，照着整个足球场，每个人的身上都撒着暖暖的金光。刘衍川的整张脸因为汗水和阳光的照耀变得亮亮的，眼眉依旧英气，鼻梁依旧高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厉色，但却因为嘴角一抹柔和的笑而把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路卿宇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反而和他视线相接，眉眼弯弯，也笑了出来。

“你加油！”路卿宇动了动他的嘴巴，用唇语给刘衍川加油。
也不知道刘衍川究竟有没有看懂，只是朝着路卿宇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便有转身继续投入厮杀中了。

待到这群人继续无止境地把球踢来踢去传来传去，路卿宇才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心中的那一点不对劲。

从刘衍川带着他来到这个足球场已来，路卿宇便开始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却又想不出在哪里。

“哇刘衍川和其他人比起来真的好帅！要不是有他在不然我才不来看！”
路卿宇身边又有一个女生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和自己的朋友说这话，却不料被路卿宇听了去。
“谁不是呢，你看看我们这边这么多人，有多少是因为真的喜欢足球来看的。”
“也对，太烦了我情敌怎么这么多！”
“多也有多的好处啊，你看我们学校哪次足球赛是缺观众的，就算是去别人学校踢都有一大群人要跟着过去看刘衍川的颜。”
“嘻嘻，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等会……路卿宇终于知道有哪里出了差错……
“多也有多的好处啊，你看我们学校哪次足球赛是缺观众的，就算是去别人学校踢都有一大群人要跟着过去看刘衍川的颜。”
“你看我们学校哪次足球赛是缺观众的……”
“是缺观众的……”

路卿宇有些震惊，原来什么狗屁没人看没人感兴趣就是用来骗他的？？？
原来他这么好骗？？？






第22章　第　22　章
路卿宇心中憋着些气，连带着看场上那个神采飞扬的人都变得极度不顺眼，就等着等会儿那个兔崽子的球赛结束了让他好好给自己解释解释。

正在气头上，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地扯了一下。
一脸杀气的路卿宇转头过去，发现是刚才被刘衍川叫来的小男生。
后者似乎是被自己阴沉沉的脸色给吓到了，瞪着一双眼，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
看到那个小男生快要被吓呆了的表情，怕真的把人家给吓哭，神色便微微的缓和了一些。

“怎么了？”路卿宇即使是被刘衍川这个兔崽子气到想打人，也还是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缓和。
“哥……你喝不喝水？”小男生怯怯地看向他，递来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
“我还不渴，谢谢了。”
“不是，如果现在不拿的话剩下的水都要加点葡萄糖了，怕你喝不惯……”那个小男生解释着。

路卿宇这才想起来，为了给运动员补充些能量，给他们的水一般是会加些葡萄糖的。
他高中的时候因为好奇而喝了一口，那种甜味让他永生难忘……

“行吧，那我拿了，谢谢你。”路卿宇接过水，对小男生笑了笑。
“没……没事，川哥让我好好陪你的。”

想起比赛时一直傻站在自己身后的小男生，路卿宇不禁失笑，真傻……

“我不用陪的，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小男生用力地摇了摇头，说：“不行，川哥说要陪着你看球赛的……”
“喏，你看，你们那边忙不过来了吧？”路卿宇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Z大附中的运动员席，席上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在忙着做比赛记录，一个在忙着搬水。
小男生顺着路卿宇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

“那…。。。我就不陪你啦，我要过去帮忙掰葡萄糖的玻璃瓶盖了，上半场快结束了他们怎么都还没弄好水……”小男生嘟囔着抱怨。
“嗯，去吧，我自己在这就行。”

过了不久，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上半场结束了。Z大附中以两球的优势领先Z市二中。
Z市二中的人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向自己的运动员席。
与之相反的是Z大附中的十一名球员，一个个踢了四十多分钟还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笑着跑着冲向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夕阳由耀眼的金光逐渐地变成了柔和的橙光，把这足球场上的每一处都染上了厚重的一笔红色。看着每一个都像刚洗过头一般的球员飞奔向自己的队友，路卿宇的心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年轻……真好啊……
只顾着缅怀青春的路卿宇哥哥丝毫没有注意到，某只狼狗只从后勤手上接过了毛巾，连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便向他走过来了……

路卿宇只感觉到了自己周围观众的一阵骚动，还没来得及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肩就被一只灼热的大手拍了拍。

“宇哥。”

路卿宇偏头看去，差点撞上了来人高挺的鼻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干嘛……”路卿宇警惕地问。
“来讨点水喝呀……”刘衍川耸耸肩，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路卿宇，说，“他们那里的水都加了葡萄糖，我就来问问你有没有矿泉水。”

还在耿耿于怀刘衍川满嘴跑火车骗他的事，路卿宇只想对着自己面前这张笑眯眯的脸一拳打过去。

还没开口，自己握在手里，只浅浅抿了一口的矿泉水便被刘衍川一手夺了过去。
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刘衍川把自己的水拧开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仰起头来的时候，刘衍川的喉结更加明显了，还在随着吞咽矿泉水的动作而上下起伏。毕竟是刚运动完，也就不可避免的会有汗滴顺着他的脖子滚落下来……

不知觉地被这一幕吸引住了目光，等到反应过来时，路卿宇的脸开始爆红，心虚地别开了脸，连自己刚才在因为些什么生气也都忘得光光的了。

“宇哥不好意思啊……把你的水都喝光了……”刘衍川手中握着一个空塑料瓶，不好意思地朝路卿宇笑笑。
“没……没事……”路卿宇努力地在压下自己心中异样的汹涌暗潮，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尽可能正常一些，“你怎么还不过去？”

刘衍川知道路卿宇指的是自己队友那边，便得意地朝路卿宇笑了笑。

“不用，他们在讨论轮换阵容而已，我不用下场。况且……”刘衍川谈到这个的时候，一副俾睨众生的模样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有翻身的机会。”
路卿宇看着微微把唇掀起，似笑非笑的刘衍川有些呆了。
可明明这个兔崽子就是一副中二病的模样，竟然……竟然有点小帅？
呸呸呸！！！想什么呢！！！
路卿宇在心中嫌弃自己。
不过最后，路卿宇怕刘衍川到下半场的体力跟不上，还是把人赶回去休息了。

因为换了两个人，所以阵型有些调整。
刘衍川从前锋变成了左边锋。
也好……刘衍川想着。
这个位置离路卿宇更近，也就更能看得清他的表情。

第六十八分钟，Z大附中的前锋遭到Z市二中的两名后卫阻挡，在没有射门机会的情况下传向了左边。刘衍川却像早已知道自己的队友在想些什么，于是在Z市二中的后卫到位之前冲向了球传来的方向，起脚抽射，球进！
3…0！

Z大附中的观众席这边，毫不意外的又是一大阵欢呼声和尖叫声。
这个球进得太突然，路卿宇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这是刘衍川又进球了……
不知是被刚才中场休息时刘衍川来的那么一下，还是已经被场上的气氛感染了，路卿宇竟也开始激动地欢呼起来。

刘衍川跳起来和飞奔而来的前锋队友撞了下肩，便小跑着回去自己的位置。
顺便，看向观众席，想看看自己的宇哥有没有为自己欢呼。

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之后，还真就像有了魔力一般，就算那人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中，自己也还是有能力一眼就看出那人在哪里。

刘衍川一眼就看到了跟着周围一群人在鼓掌着的路卿宇。

夕阳未褪尽的橙光，把路卿宇整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红，平日里白皙的肤色完全隐匿在了这层红色的光之下。

但那人还是那么的好看。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只是看着自己破门的那个球门，脸上带着笑的，鼓着掌。眼睛亮亮的，像是星星在里面发着光。

“宇哥！！！”
刘衍川忍不住，还是喊了一声。

听到场上有人在喊自己，路卿宇还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是刘衍川。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球服，一只脚支着地，另一只脚正在不轻不重地捻着底下的草。刘衍川的刘海已经因为被汗湿透而干脆浇了矿泉水上去撩起来，比平常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但是那一脸肆意张扬的笑还在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他少年人的身份。

场上有恣意挥洒汗水的少年，场下有喊到喉咙沙哑也不失气势的拉拉队，路卿宇觉得自己也该重回十七八岁的少年时代一把了。

他笑着，朝足球场上还在看着他的刘衍川挥了挥手，接着手呈喇叭状，大声呼喊着：“刘衍川加油啊！！！”
刘衍川脸上的笑意更甚了，朝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喊到：“一定！！！”

这么一喊完，开心是开心了，可路卿宇却忘记了自己身边坐着的都是刘衍川的迷弟迷妹们。
起先他们还只是小声地讨论着，至于在说些什么路卿宇根本听不见。
可后来，渐渐有些人按捺不住了。便有了几个胆大的女孩子戳了戳他。
他转回头，便看到自己身后围着几个满眼亮晶晶的女孩子。
“请问有什么事吗……？”路卿宇被她们一脸凝重地表情吓到了。
“刚才听小南说，你是刘衍川他哥？”
“啊？小南是谁？”路卿宇很懵。
“就是刚才给你送水的那个男的。”旁边有人补充道。
“噢……这个啊……”路卿宇被这几个小姑娘吓得背后冒出了点冷汗，想要打个哈哈过去，可这几个却是铁了心要个答案。
“是……”看到这几个小姑娘今天不得到一个回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路卿宇在“回答了是他哥就能堵住她们问东问西的嘴”和“回答了不是的话就要接着被问我和刘衍川是什么关系之类的鬼问题”只间冷静地选择了前者。
遂答，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哇真的是啊！哥哥你也好帅啊！不愧是兄弟！”一个小女孩星星眼地对路卿宇说。
“哎哎，矜持点。”旁边一个女孩子用手肘撞了撞星星眼地女孩子，嘲笑道。
“矜持什么，你不是这么想的？”
“喂……”
……

争论还在持续，路卿宇见她们放过了自己，于是也就偷偷地挪了下地方，理她们远点免得再被问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场下，被强行兄弟的刘衍川毫不知情，还在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汗水。

快结束时，天也完全黑了下来，足球场上的灯亮了起来。每个人身上覆盖着的不再是柔和的橙红色，取而代之的是更为锐利刺眼的白光。
但也……能把人看得更清楚。

第八十八分钟，刘衍川助攻前锋，Z大附中又进一球。
4…0！

身边又是此起彼伏的欢呼。

路卿宇这次没有把目光分给球门，而是看着场上那个正和队友欢呼着的7号，刘衍川。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路卿宇的视线，转过头来，一下子就和路卿宇对视上了。
路卿宇其实也没想到刘衍川会看过来，顿时一惊。
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般的，眼神开始变得躲躲闪闪，就连刘衍川对他做了什么嘴型，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心思去看了。
不争气的心脏还在因为这被抓包的一眼而“扑通扑通”地直跳……
烦死了……






第23章　第　23　章
不是正式的比赛，所以没有加时赛，结束的哨声适时地响起了。
Z大附中以4…0的比分赢了Z市二中。

路卿宇身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喊叫着，非要把自己的喉咙喊破不罢休。
自己也被身边的气氛感染了，跟着身旁的人，朝着已经和对方拥抱完了的正在下场的十一名
身着深蓝色足球服的球员挥着手。

路卿宇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那个笑得张扬的人。

刘衍川本来是走在队列的中间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可路卿宇却偏偏一眼就看到了他。

已经撩上去了的刘海因为跑动而被吹得垂下来了几根，显得有些狼狈。而他本人却根本不在乎，朝着看台上的观众挥了挥手之后就撩起自己的衣摆擦起脸上的汗来。深蓝色的球服已经完全被汗湿，颜色更深了起来。
可即使是这么狼狈的一个形象，仍旧在球场的灯照耀下，闪闪发光。
还没有人想着要退场，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运动员席的互动，顺便拍个照。

刘衍川跟着一行人回到运动员席的时候，后勤和没上场的替补纷纷给他们递来毛巾和水。
“川哥，这是你的。”一个高一的替补给刘衍川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谢了。”刘衍川便拿毛巾擦着自己仿佛刚洗过还在滴着水的头发便接过。

突然感觉脖子上有一阵冰冰凉凉而又黏腻的触感。
刘衍川皱了皱眉朝来人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自家后卫程西理。
“你干嘛？”刘衍川用瓶底推开了那个汗刚被风干的手臂。
“不干嘛，我们川哥谈恋爱啦？”程西理用一脸极度暧昧的表情，挤眉弄眼地看着刘衍川。
“没有，什么鬼问题……”刘衍川嫌弃地离程西理远了一些。
可程西理又贴了上来。
“不是啊，刚才场上的时候在和哪个小姑娘招手呢？”
。。。。。。
“滚！”
“哎，别，川哥说说嘛。”程西理还不罢休。
“是我哥。”刘衍川怕程西理还要继续问下去，路卿宇等不了他就自己先走了，赶紧堵住程西理的嘴。
“我不信！”
刘衍川翻了个白眼，没打算继续理他，留给程西理一个背影就朝着路卿宇的方向走过去，身后还隐隐约约能从嘈杂里听见他的声音。

路卿宇正打算发消息给刘衍川说自己要先走，刘衍川就走到了他身边。
“宇哥你要走了吗？”刘衍川也不坐下来，就直直地蹲在了路卿宇的面前。

从路卿宇的角度是在俯视着刘衍川，能把刘衍川一张俊脸尽收眼底。他们的左边是球场的灯，右边没灯了，就逐渐暗了下来，衬得他靠近灯光那张脸越发的棱角分明，如斧凿刀削般，分明的下颚角和高挺的鼻梁。但他的嘴角和眉眼又是那么的柔和。

“是啊，我想回早点，还没洗澡呢……”
“我送送你。”刘衍川说罢便站了起来。
“不……不用了吧，你等会应该还有事把？”路卿宇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也不差这几分钟，走吧。”

刘衍川已经走出了几步，路卿宇不好拒绝，也跟上去了。

他们正好碰上退场的高峰期，虽然说没有学校平时里课间操和集会那么多人，但是在只剩下两个出口的足球场，也显得十分不够用。
不知道为什么，刘衍川今天总是刻意和路卿宇保持距离。路卿宇被人挤过来一些，刘衍川就要硬是往旁边挪一下。

人多出口少，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磕磕绊绊。

“哎呀……”路卿宇身旁的一个小姑娘下阶梯的时候走不稳，脚崴了一下，便撞到了路卿宇。
路卿宇也被这突然地一撞失去了重心。

“小心。”
他觉得自己本来能自己稳住重心的，但还没来得及就被自己身旁的刘衍川扶住了。
路卿宇感觉到刘衍川接触到自己的手臂凉凉的，还有些黏。至于他球衣上那些能拧出水来的汗，已经蹭到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上。

“哎对不起对不起！”旁边走不稳的小姑娘赶紧道歉。
“没关系的……”

只短短几秒，路卿宇已经感受到了尴尬。
刘衍川的这一扶，从背后来看就像是从旁边把他搂住了似的。他的头靠在刘衍川的胸前，脊背也紧紧地贴着刘衍川。
路卿宇赶紧自己站好，匆匆地对刘衍川道了声谢就快步地朝着出口走去。

太丢人了，妈的……

“不好意思啊宇哥，时间太紧我衣服没来得及换，汗蹭你身上了……”刘衍川说道。

路卿宇的头微微一侧，便能从余光看到刘衍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路卿宇心说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啊我才该不好意思呢差点在大庭广众摔了……蹭点汗也没啥虽然我有点嫌弃但是我准备回宿舍洗澡了……

刘衍川当然是不清楚路卿宇的心理活动的，以至于从学校里走到学校对面的公车站刘衍川都没好意思开口说话。
两人之间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萦绕着。

“那个……”
“那个……”
在公车站牌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你先说……”路卿宇本着尊老爱幼的心先礼让了这么一下。

可刘衍川刚才只是冲动之下开了口，根本没想到这么神同步，自己根本没想好要说些什么。
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那个……宇哥谢谢啊，这是我高中最后一场球赛了，你能来，我很开心……”

公交车站牌的旁边就有一盏路灯，向地面下撒着明黄的光线，完全掩盖了刘衍川那不知是因为刚剧烈运动完而泛红的脸还是因为紧张害羞而泛红的脸。
刘衍川那一张平时里又欠揍又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