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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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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了人家武媚娘的正妻之位,成何体统?而且人家的正妻之位,还是你皇帝此前亲自御封的呢,如此朝令夕改自相矛盾何以服众?
如此算来,最头疼的倒是李世民了!高阳公主这个宝贝疙瘩的婚事,可算是让他操碎了心也丢尽了颜面。如今好不容易父女俩重归于好流言也渐渐止歇,高阳公主的婚事却仍然不大好落定。就算他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一言九鼎便能顺理成章的办下来。皇帝,也有皇帝的苦恼。
至于武媚娘与高阳公主就更不用说了,她们的烦恼与幸福都写在脸上,比任何人都表现得更加直接又明了。
……
这些人的所想所思,不约而同的都指向了秦慕白。相比之下,秦慕白反倒是显得坦然多了。他就像一头吃饱了等睡无所事事没心没肺的猪,别人再如何烦恼仿佛都与他无关,他依旧乐得其所。
因为秦慕白觉得,这些都是幸福的烦恼,再所难免!
“这个冬天,为何如此多情?”秦慕白咂咂的舔嘴,仿佛从劲烈的秦仙酒中,品出了人情的滋甜。
……
傍晚时分,一阵寒风刮起,院中的树杈呜呜作响天气瞬时阴沉了几分,又飘下了鹅毛大雪。寒风吹得窗纸劈叭作响,李世民才一醒神,忙道:“哦,又要下大雪,朕可得回宫了!”
“父皇,干这么急着走呀?”高阳公主轻声的道。
“呵呵,看来你也跟父皇一样,有些乐不思蜀喽?”李世民哈哈的笑,站起身来道,“朕该走啦!感谢诸位,感谢慕白,让朕渡过了如此轻松愉快的一日,朕一定毕生难忘!”
“陛下言重了!”秦慕白拱手道,“陛下如若喜欢,大可以经常光临寒舍。”
“呵呵,好。朕有时间一定常来。”李世民笑道,“其实朕一直就有与臣子之间相互走动窜门的习惯,只是近两年来人变得懒了,走动便少了。叔宝,看来以后我们也要多加走动了呀,尤其是咱们这些老兄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能够坐在一起把盏言欢,实为人生一大快事啊!”
“是啊,陛下!”秦叔宝畅快的笑道,“老臣怕是有好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开怀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走到秦叔宝身边,面带微笑重重的拍了他的胳膊两下,嗓音轻柔的道:“这些年来真是委屈你了,我的老二哥。明日记得到来找我。”
“微臣遵旨!”秦叔宝拱手应诺。
“记得捎两壶好酒啊,哈哈!”李世民放声的大笑,对众人挥手,“好,朕该走了!你们继续欢娱吧!如此好景好雪,好人好时节,殊为难得呀!”
“父……皇……”高阳公主蹶着嘴拉着李世民的手摇来拽去,轻声嘟嚷道,“要不你先回宫,让皇儿再玩一会儿再回去,好么?”
“你这丫头!”李世民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一会儿叫慕白派车送你回宫。记得啊,可别误了宫门关闭的时辰。”
“谢谢父皇!耶!父皇万岁!!”高阳公主顿时欢呼雀跃的跳了起来,撒娇道,“父皇,你低下来一点嘛!”
“干什么呀?”李世民笑呵呵的,如言弯下腰来。
高阳公主笑嘻嘻的伸出双手捧着李世民的脸,在他脸颊上连亲了三口,咯咯的笑道:“父皇,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了!”
“哈哈!”满堂发出一阵轰笑。
李世民却是没有大笑,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凝眸看着高阳,轻声道:“你也是天下最淘气的女儿了。”
“嘿嘿……”高阳公主难为情又幸福满满的窃笑。
众人不禁感慨,这一刻,皇帝的脸上真是写满了欣慰与慈祥。也许是洒力发作的缘故,他的情绪也不如平常那样隐藏得不露痕迹。此时,他的眼眶似乎都有点湿润起来。
秦慕白想,或许此时,李世民在回想当初在仙居殿后宫浣衣局里,高阳公主怒骂他恶魔的那一刻吧……
御林军进院,皇帝銮驾摆起,即将起驾回宫,众人出门拜送。
“如此大雪,诸位就不必多礼了,回屋去吧!”李世民在马车里朝众人挥手,面带微笑道,“咱们有缘再聚!”
“恭送陛下——”
李世民走了,秦叔宝也挺识趣,对秦慕白等人笑道:“老夫也就不留在这里,搅扰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雅兴了。慕白,我与你母亲回去了。你可要记得,一会儿可得将高阳公主殿下好生护送回宫。”
“是,父亲。”秦慕白拱手应诺。
高阳公主嘻嘻的笑道:“翼国公,你真是老当益壮呀!我从前只在每家每户的大门上见过你的门神画像,听闻你威风八面的英雄事迹。其实,你本人比画像长得俊美多了,马上的功夫也很潇洒哦!”
“哈哈!”秦叔宝忍俊不禁发出大笑,笑得脸都红了,忙道:“承蒙公主殿下夸奖,老臣真是愧不敢当!”
众人也一并发出大笑来,高阳公主便窘了,急忙争辩道:“笑什么呀,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大家都知道你是说的真的。”秦慕白呵呵的笑道,“只是这一番真话说得比较逗,许你说,还不许人家笑呀?”
“噢……那要你们就笑吧,嘿嘿!”高阳公主自己也笑了几声,学着武将的模样对秦叔宝夫妇一拱手,粗着嗓门沉声道,“恭送秦大将军、秦夫人!”
“呵呵!殿下真是太可爱了!”秦叔宝爽朗的点头来笑,对众人道,“好,老夫走了。你们继续留在慕白这里玩乐吧,千万可要吃好玩好,尽兴而归啊!慕白,好生招待!”
“送翼国公!”众人也都识礼的来送他出了门。
沉默了良久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李恪,总算是吁了一口气,笑道:“哎呀,今日真是始料不及。我等小聚,突然来了这么几个大人物。”
“嘿嘿,三哥!”高阳公主笑道,“怎么你一见到父皇,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呀?”
“胡说八道!”李恪作势假愠,斥道,“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敢情这皇家,不是鼠就是猫喽?”
“哈哈,我只是打个比方嘛!”高阳公主大笑,情不自禁的如同往常的习惯一样跑到了秦慕白身边,一伸手就很自然的挽上了他的胳膊肘儿。
李恪急忙朝她递了个眼神,还朝武媚娘那边努了努嘴。
“噢!”高阳公主瞬时回神,急忙松开了手。
站在不远处的武媚娘不禁婉尔一笑,对身边的秦霜儿道:“这个公主,还是个无拘无谨的直性子,小孩子天性。”
“嗯,若不深交,恐怕会挺反感她的趾高气扬与嚣张跋扈,其实她倒是个直率又直诚的人。”秦霜儿低声道,“现在我知道三哥为什么开始很反感她,后来却接受她了。”
“为什么?”武媚娘问道。
秦霜儿说道:“因为高阳公主太真诚、太洒脱、太直率了!她只要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她只要爱上了某一个人,眼中就只有他,为他不惜一切的全情付出。试问,就算是铁石心肠,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为她所感动呢?其实有时候……我倒是挺佩服她的。”
“说得是啊……”武媚娘轻点了点头,暗暗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凝视着不远处的高阳公主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呢?她的爱,来得如此的轰轰烈烈、毫无保留!”
……
“好了,咱们回去接着玩儿吧!”李恪哈哈的笑,神气活现的将手一挥道,“今日可是还有好东西没有玩到呢!慕白,快叫你府里的仆役把堂厅收拾一下,残茶剩饭的都给卸了去,殷扬你辛苦一趟回到王府,叫厨子们多弄些好茶点来,记得取要那包碧润明月的好茶啊!”
“咦,殿下你这是要干什么呢?”秦慕白好奇的问道,“煮个茶而已,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吧?”
“哈哈,不知道了吧?等一会儿,有神秘物什登场!”李恪一抚掌,卖着关子的大笑,走到殷扬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殷扬会心的一笑,拱手快步而去。
“神秘兮兮的,三哥你玩什么呀?”高阳公主问道。
“就是不告诉你,你咬我呀?”李恪哈哈的大笑,好不得意。
“坏蛋!”高阳公主又拿出了招牌动作,吐舌头皱小鼻子,扮了个鬼脸。而且,一只手又不自觉的环上了秦慕白的胳膊肘儿。
李恪摇头,啧啧的道:“你这家伙……罢了!一会武媚娘要是红颜大怒找你械斗,可别找我挡驾。据闻,武媚娘可是弓马娴熟会武艺的哦!”
“啊?真的啊?!”高阳公主一愣,急忙松开了手,远远的瞟了武媚娘一眼,还着实露出一丝惊愕神色,喃喃道,“不会像那个陈妍一样的厉害吧?看不出来噢……”
“哈哈!”李恪扬长的哈哈大笑,朝厅堂走去。
不经意的一语,让秦慕白想起了陈妍。一别数月,也不知她现在飘泊于何方。此生……能否再会呢?
……
众人依次都回到了收拾妥当的厅堂之中,秦慕白也让霜儿去将妖儿等人也再请了回来,大家依旧围坐在火炉旁。
高阳公主本想挨着秦慕白坐下,却看到坐在对面的武媚娘,刚刚屁股挨上坐榻急忙又起了身,笑嘻嘻的走到了武媚娘身边,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但是出乎了秦慕白等人的意料之外,大家不由得都对她注目而观。
武媚娘倒是淡然,面带微笑,仿佛是等着高阳公主出招一般的表情。
“喂,媚娘,你会武吗?”高阳公主笑嘻嘻的问道。
“略知一二,会骑马与射箭而已。”武媚娘笑答道。
“哇,你好厉害!”高阳公主惊叹道,“你会骑马,还会射箭呀?我连马都骑不好呢,都要慕白抱我……呃!”
“抱你上马么?呵呵!”武媚娘笑了。
众人也都跟着笑了。
高阳公主脸儿一红,自己也嘻嘻的笑了几声解嘲,又道:“你的箭法是慕白教的吗?”
“不是。我自幼就和两个哥哥一起,跟着父亲与家中的武师学的。”武媚娘说道,“其实也就只学了一点皮毛而已,跟慕白他们那种神武大将军,比不得,上不得台面的。”
“那也很不错了呀!我……我好想学武呢!”高阳公主蹶了一下嘴,嘟嚷道,“我想学的东西好多,但又好像什么也不会呀,真失败!想学武,没人教,有人教我也吃不了那个苦;想学琵琶,慕白教了许久,我仍是个半调子出不了师;想跟妖儿姑娘学烹饪,这个就更不用说了,我连升火都不会!唉,真是气死我了!”
“呵呵,公主你金枝玉叶的,学这些作甚?”武媚娘不禁笑问道。
“可是我一样也不会,多丢人啊?”高阳公主低声道,“你什么都会,我却什么也不会……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哈哈!”众人可是都听见了,不禁又发出一阵大笑。
高阳公主自己也回过神来,脸一苦嘴一撇,吐了吐舌头:“呜,又说错话,丢人了!”
“高阳,你还是坐到我这里来吧!”李恪笑着冲她招手,“这才一会儿,皇家脸可就让你丢了七八分去了!”
“哼,我就不过去!”高阳公主扬起脸来傲然道,“就算要丢,我也只丢我的,丢父皇的,丢不到你三哥的,你管得着吗?”
“哈哈哈——”众人再度发出一阵爆笑。
“这个高阳公主,还真是个开心果啊!”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个。
武媚娘也不禁笑道:“公主殿下,你真是太可爱了。我若是个男子,也定会喜欢你的。”
“是吗?”高阳公主笑嘻嘻的道,“我还以为,我一直都很讨人厌呢!其实,我若是个男子,也定会喜欢你。因为你太漂亮太能干了。跟你比起来……我这个公主,就如同麻雀面对凤凰一般,可寒碜了!”
秦慕白与李恪不禁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这丫头真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什么也对别人说!”
武媚娘笑道:“殿下说反了,这个比方该是我来说才对。”
“才不是呢!”高阳公主说道,“慕白可喜欢你了!我知道的,其实在他心目当中,你才是他的至爱。我嘛……我……”高阳公主说到一半,朝秦慕白瞟了几眼,嘿嘿的一笑:“我不说了!”
“呵呵!”武媚娘笑了起来,“慕白也很喜欢你。”
“真的?”
“嗯,他亲口对我说过的。”武媚娘肯定的点头。
“哇,他什么都对你说呀?”高阳公主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有些嫉妒的看着武媚娘,轻声道,“他却很少跟我提起你哦!——不过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媚娘有多漂亮多能干!天下的男子,怕是没有一个不喜欢媚娘的!”
武媚娘笑了笑,说道:“对了,我倒是一直忘了,还得感谢公主殿下您。”
“谢我什么呀?”高阳公主纳闷的道。
“上次,汉王之事……”
“哦,小事一桩啦!”高阳公主咯咯的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慕白可能永远都不会主动搭理我,更不会欠下我的人情,也不会渐渐和我走到今天这步了……说来,我倒是托了这件事情的福哦,嘿嘿!”
李恪笑得脸都要抽筋了,此刻咧着嘴苦笑不迭的道:“这蠢丫头,真是个活宝,愣没说一句明白话!这都什么恽话白痴道理,也大庭广众的说出来,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我们聊天,关你什么事哦?”高阳公主不禁忿然道,“咱们姑娘家聊天,你一个大男人偏要竖起耳朵偷听,末了还要来教训人,真是讨厌!”
“哈哈!”又是一阵爆笑。
李恪苦笑不迭的摇头:“好,大家快点一起捂着耳朵,高阳公主殿下,又要开始聊天了!”
“真讨厌!”高阳公主自己笑了起来,眼珠子一转,拉了拉武媚娘道,“媚娘,咱们到别处去走走好吗?咱们悄悄的聊,不给他们这些坏蛋听了!”
“好,乐意奉陪。”武媚娘展颜一笑,起身的时候笑看了秦慕白一眼,与高阳公主携手挽臂而去。
李恪笑道:“慕白,你猜她们两个会聊些什么?”
“殿下若有兴趣,不妨尾随前去窃听,记得千万要竖起耳朵啊!”秦慕白笑道,“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卖你的。”
“一路货色!”李恪不禁忿然,“你与高阳这个活宝还真是绝配了!这还没婚娶呢,就一个鼻孔出气了!”
众人正笑作一团的满室欢娱,殷扬回来了。与之同来的还有一辆满载绢布的马车。李恪将众人都叫来,笑道:“来来来,小王说话算话,派发新年利是了!这是小王新得的赏赐,上好的湖州丝绢锦缎——新年了,大吉大利繁华似锦,在场人人有份啊!”
秦慕白笑道:“连这些小姑娘和我府中的仆役也有份?”
“那当然!”李恪笑道,“早就说了,今日无尊卑长幼之分,见者有份!”
“哦——耶!哈哈!多谢殿下!”众人一起欢呼。
在大唐,以铜钱为主要流通货币,此外,金、银、麻、绢、粮、盐,也都可以折算成货币,相互兑换。大唐官员的俸禄之中,就经常有用绢麻来抵付的。
李恪这一回的出手可算是大方了。这上好的湖丝,可不是家家都用得起的。裁制成衣裳,便是高档的“时装”;抵换成钱物,对仆役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匪的收入了。
于是,众人开始“坐地分赃”,乐成了一片。
殷扬提着两个颇为沉重的盒子走到恪面前,笑道:“殿下,末将将您要的东西取来了!”
“好,甚好,搬过来!”李恪笑哈哈的拉着秦{文}慕白进了厅堂,叫殷扬揭开{人}了盒子,拿出一枚四四方方{书}晶莹剔透的东西,在秦慕白{屋}眼前晃来晃去:“瞧瞧,这是什么?”
“我……靠!”秦慕白不禁惊呼出声来,“麻将?居然是麻将!殿下,你实在是太有才啊!”
李恪贪玩,有些好赌,当初他被弹劾其中就有一条“滥赌成性”的罪名。至从回京后他收敛了许多,但仍是牌瘾难耐。当初秦慕白还在吴王府当差时,他曾经暗叫过秦慕白,偷偷的躲起来陪他玩一种名叫“樗蒲”的牌类游戏。
樗蒲是一种木制的掷具,五枚一组,正反各有黑白两色,所以又叫五木之戏,或简称五木。简单来说,就如同我们现在掷硬币或是玩飞行棋。同时掷出五枚棋子,若是全黑或是全白,则是大牌面。其他的各种黑白之数或是压叠之状,各有说法与大小之论。
这种牌具,可以说是麻将的祖先,在大唐颇为流行。上至皇室下到平民,不乏有人爱好这种牌赌。
秦慕白曾陪李恪玩了几次,甚觉无聊,因为它太简单了。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秦慕白便将“麻将”这种东西告诉了李恪。当时不过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并将牌样画在了纸上。没想到李恪倒是上了心,居然暗中叫人用上好的牛角制成了这样两副麻将,也不知何时就早早的给准备上了!
“哈哈!”李恪得意洋洋的大笑,颇有点小人得志之状,说道,“快来!教我打麻将!我可是憋了有一年多了,难得今日如此消闲又痛快,我若不赌个天昏地暗,誓不回府!”
秦慕白的嘴角都在抽搐了:“好嘛……敢情我家里,今日要变成赌坊了!”
“你迂!”李恪连骂两声,道,“像今日之聚,人生一世能有几回?或许几十年后当我们垂垂老矣,都会怀念今天的——还等什么,叫人来呀!叫大家都跟你一起学麻将,早学会早开赌,今夜,誓要尽兴!”
第194章 不忍离去
尽管秦慕白很不情愿,但他家的正堂的确就变成了一个赌坊。
大唐的人们都乐于接受新事物,思想比较激进与开放,这在中国封建王朝的历史上算是比较特殊化的。再加上年轻人都爱玩,好奇心浓重,长安仕绅家族的子弟更是个中翘楚与先驱。于是——
麻将的出现,引起了一片惊叫与击节赞叹。
“爽!——好东西!”
秦慕白倒霉了。
面对这样一群对麻将一无所知的小白,想要在短时间内教会她们对搓论战,谈何容易?于是,他嘴干唇燥的讲解了许久,仍是有许多人一头雾水的瞪大了青蛙眼迷茫的看着他,连连摇头。
“不懂,仍是不懂!”
“比樗蒲复杂了一万倍不止!”
“但这东西明显比樗蒲更加有趣,定要学会了才好!”
“慕白,你再说一下嘛!这碰、吃、杠……究竟是怎么区分的呀?”
“还有还有,为什么我左边这人打的牌能吃,对面打的就不能吃了?真是过分耶!”
“我要吃,他要碰,这怎么搞嘛?喂!你不碰不行啊!我好歹跟你这么熟了,就不能手下留情?”
……
秦慕白头大如钟,脸部肌肉因为说话过多、蠢笑过多,都有些抽筋了。
大约一两个时辰后,一屋子人总算是勉强凑起了一桌牌来,秦慕白四家看牌后,再一家家手把手来教他们打。
牌局中四人分别是——赌瘾最大的李恪,最聪明学得最快的武媚娘,兴致勃勃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感兴趣的高阳公主,还有就是一个让众人都想不到、却连秦慕白也些惊叹的——妖儿!
妖儿是盲女,认牌靠手指来摸。
打过麻将的都知道,这摸牌可是一课入门技艺。谁若能靠手指在牌底轻轻一抹便知是什么牌,在寻常人眼里也可算是标准赌徒了。
毫无疑问,在李恪这些纯菜鸟们看来,妖儿这一手技术堪称——惊才绝艳!
而且妖儿因为眼盲看不见,手指习惯了触摸感知,异常的灵敏。再加上她全凭心来记忆出过了什么牌。兴许是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心数心算,因此出过什么牌一却了然如胸,一张也不曾记错。就在大家在乱成一团的牌桌上翻找都出了些什么牌的时候,妖儿却能说出,谁在什么时候出过什么牌,诸如八筒九万这些东西,在牌桌上已经出了几个,无一错谬!
打了没几圈,众人不得不对妖儿拜服,连秦慕白也惊叹不已——这真是天生的赌神啊!
三女对一男,李恪的手气臭到了家,输了个灰头土脸。妖儿毫无悬念的大杀四方,自称“傻人有傻福”的高阳公主手气也不坏,在秦慕白的指导之下也胡了几把。武媚娘一直比较持平,既无大赢也无大输。
一副麻将牌,可算是让大家都全情的投入了,越玩越过瘾,都要忘了时辰。
秦慕白可是惦记着皇帝叮嘱的,要高阳公主回宫的事情。打了几局去便跟她说:“公主,很晚了,宫门即将关闭。”
“哎呀,别吵!你说我这下是胡二五八筒,还是三六九筒呢?嘿嘿,这把我一定要自摸,好漂亮的牌哦!”高阳公主兴高采烈的盯着牌局兴奋的嚷嚷道,都没有正眼去瞧秦慕白。
“三六九好了——看来你和吴王还真是臭味相投啊,有了牌,就什么都忘了。”秦慕白笑道。
“呃……有吗?”高阳公主扔出一张牌后怔了一怔,转过头来歉意的嘿嘿一笑,又转过脸去嚷道,“快,快出牌!我要胡了!”
秦慕白郁闷的挠了挠头,这小丫头,咋一乐起来就得意忘形了呢?
“公主殿下,要不我跟你打个赌吧!”妖儿笑呵呵的道,“要是这一张牌你摸上去胡了,就听我三哥的,现在回宫,免得皇帝陛下与阴妃娘娘惦记。要是没有胡,我们就陪着你继续打,一直打到你玩腻了为止,如何?”
“咦,你这么有把握?你都不知道我的牌,却能料到我什么时候能胡吗?”高阳公主诧异的道。
“公主殿下,你就说你赌不赌吗?”妖儿笑道。
“赌!赌呀!”高阳公主笑嘻嘻的道,“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未卜先知?我这就摸牌喽——哇!怎么可能,真的是六筒!我胡啦!!”
“呵呵,殿下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妖儿笑道。
众人都惊愕的看着妖儿,迷茫不解。只有秦慕白闷着坏笑,心忖:高阳好傻,那一方的牌是妖儿彻起来的,以她超强的记忆力,当然知道高阳这下要摸起的是一张什么牌了!
“呀,太神奇了!妖儿姐姐,你以后可以教我玩麻将啦!我要跟你学逢赌必赢之术,哈哈,赢光三哥的钱!”高阳公主得意忘形的大笑。
李恪输得一塌糊涂正恼着呢,没好气的骂道:“赶紧走、赶紧走,就是你在这里跟我八字犯冲,你走了我的手气包准好转!”
“嘿嘿,走就走嘛,我怎么会让慕白为难呢?”高阳公主乐滋滋的站起来,笑道,“我走啦!改天有时间我再出宫来找你们玩哦,我今天太开心了!”
秦慕白笑了笑,便出去叫府里的人准备好了车马,便准备送她回宫。
屋外正鹅毛大雪的飞,车辆行走不便,车夫顶风冒雪的也有些苦不堪言。二人钻进了车中便叫车辆快走,直往皇宫而去。
车内升了火倒是暖和,四下再无旁人,高阳公主卧倒在了秦慕白的怀中,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深深的吻了许久,不肯放开。
“慕白,分开才没一两天,我想你想坏了。于是跑到父皇那里,哀求他一起出宫来游玩,顺便好见你。”高阳公主喃喃的道,“父皇现在对我可好了,比以前还要好。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呢!”
“那是好事啊。”秦慕白笑道,“看到你现在和陛下和好如初,更重要的是你也安然无恙快快乐乐的,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你就要走了耶……”高阳公主撇了撇嘴,“怎么办?以后你在襄州,好远的!今天我还特意问过了父皇,父皇说地志上记载了,襄州离京城一千一百七十多里。若是寻常出行的话得走半个多月才能到。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写信。”秦慕白微笑道,“驿站的驿卒可就跑得快了,一天一两百里没问题,边关军报八百里加急的都有。”
“那有什么用,驿卒跑得快又不是我跑得快,是我要见你,又不是驿卒……”高阳公主像绕口令一样的嘟嚷道。
“别这么孩子气,我又不是不回长安了。”秦慕白笑了一笑,说道,“这里可是我的家,我的故乡,有我的亲人和朋友,还有我割舍不下的……淘气包。”
“淘气包?是说我吗?”高阳公主展颜一笑,问道。
“我也不知道。”秦慕白呵呵的笑,“谁对号入座,那就是谁吧!”
“不准、不准!只能是我!……摇头?还笑得这么坏?我咬你哦!”
马车到了皇城大明宫玄武门,秦慕白用令牌叫开了城门,长驱直入。进了皇城,高阳公主也收敛了一些,没有再大声笑闹了。她让秦慕白指引车夫直接往大角观而去,说,近日雨雪天气,阴德妃都住在道观里没有回仙居殿了,自己也要去那里陪她。
想到阴德妃,秦慕白就不由得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她,真是打算要遁入空门了么?
马车走到了大角观,高阳公主仍赖在马车上不肯下来,哼哼唧唧的缩在秦慕白怀里耍赖,撒娇道:“再抱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喂,我还没问你呢,你之前把武媚娘叫走,跟她说了什么?”
“嘿嘿,你很紧张啊?你很想知道啊?”
“那你就快说呗!”
“偏不告诉你!这是我与她之间的——秘密!”
“秘密?”秦慕白一时哑然失笑,“你们之间还能有什么约定不成?”
“那不关你事!”高阳公主咯咯的笑,终于起了身准备下车,说道,“听着啦,不许向媚娘去打听哦!再者说了,就算你打听,她也肯定不会告诉你的!就这样啦,我回去了。你快走吧,好大雪呢!”
“嗯……”秦慕白挥手与她道别。
已经有两名道姑出来迎着高阳公主了,掌了灯和她一并站在屋檐下。高阳公主一直目送秦慕白的马车走了许远了没了影踪,才将冻僵的脚儿跺了跺,搓着手快步跑进了道观之中。
坐在车里秦慕白就琢磨:这个古灵精怪的高阳公主,突然像是换了个人,居然主动接近武媚娘了。也不知道这两个女子之间聊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回到府第,李恪等人激战正酣。高阳公主让出的位置给秦霜儿顶上了,四个蹩脚的赌徒吵吵嚷嚷的打牌,乐得一塌糊涂。
看到秦慕白回来,大家都只飞快的瞟了他一眼,李恪随口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难不成我还敢在皇宫里多留片刻?”秦慕白笑道反问。
武媚娘嫣然一笑:“那可说不准,还有什么是你这个登徒子不敢做的?”
“嘻嘻!高阳公主走了,媚姐终于发飙了!”秦霜儿笑道,“三哥,你惨喽!你今天可是严重的得罪了媚姐!”
“我可没有。”武媚娘笑道,“他的事情,我哪里管得着呢?是吧,慕白。”
“咳!我怎么听着感觉有点……冷刀暗箭的味道啊?”秦慕白自知有点理亏,今天当着武媚娘的面,与高阳公主着实太过亲昵了。于是笑嘻嘻的凑到她身边说道:“呀,这牌不错啊,清一色!”
“闭嘴!都让你说出去了,他们不打给我碰啦!”武媚娘假愠的斥责了一声,一只手伸到桌下,暗中在秦慕白的背上不轻不重的拧了一把。
秦慕白得巧便卖乖,顺势就呲牙咧嘴的做出了古怪表情。
妖儿看不见,其他人却是看在眼里。李恪这个情场老手与人精顿时就笑了:“慕白,你知道你现在这副表情有多贱吗?”
“无妨。”秦慕白正色道,“人至贱,则无敌!媚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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