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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嫡女宅斗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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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堂里的人,除了佟志远和程家的两位小姐,余者都是沈家的世仆,身家性命都捏在寿昌郡主手里,谁敢出去多嘴作死?
这个鸡飞狗跳的夜晚,以闹剧开场,以喜剧结尾,最大的赢家就数沈云翔了,他为了与程洛梵约会,无意中搅了沈云妙的毒计,挽救了宣城侯府的名声,还抱得美人归。
佟志远两口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沈云飞第二天醒过来,蕊心跟她讲了昨夜之事,气得他咬牙切齿,沈大爷一向算计旁人没商量,什么时候被别人算计过?当天就把佟家夫妇的事回禀给了太子,太子是何等聪明的人哪!说什么也不能为了这事折掉自己的心腹,为了给沈云飞洗白再洗白,太子甚至纠集了一帮人,组团在京城中制造舆论,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佟家夫妇的身上,把宣城侯府打造成清白无辜纯洁善良遭人陷害的悲情形象。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宣城侯府可是太子背后的大靠山,别说这个黑锅本来就是佟家夫妇的,就算不是他们的,太子也要创造条件让他们背上。
结果就是,佟志远被罢了官,太子必须得作出个样子来,成郡王的未来庶妃叫这家伙半路插一脚劫走了,你当皇家面子是大白菜啊!
当然,宣城侯府的势力仍在,佟志远也不敢真的休掉沈云妙,不过夫妻之情就彻底没了,佟志远携美妾去了江南,就把沈云妙扔到最荒凉的一个庄子上,程曼儿十月怀胎,却只诞下了一个女儿,但是曼儿虽是妾室之名,却有嫡妻之实,生了女儿之后,觉得颇有了点功劳,把佟志远看得紧紧的,佟志远人穷志短,更不敢拿这位锦乡侯府的庶出小姐怎么样,只得继续把河东狮子吼听下去,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吭哧吭哧来日更
第94章 烫手山芋
锦乡侯爷是个明白人,程家已经是个破落侯府,只有长子读书上进却还未取得功名,能攀上沈家这样的亲家,就算沈云翔是个不喜仕途经济学问的又如何?
“若是前程无量,又出身宣城侯府嫡子,人家凭什么娶咱程家的闺女!”锦乡侯爷劝郭氏。
郭氏素来眼空心大,到底觉得女儿委屈了,想来想去还是认为女儿是被程氏赚去的,不然云婉都出嫁了,单留着程曼儿在流云斋待嫁就是了,为何还要把洛梵也留下。
是了,想必是云飞不要曼儿,程氏觉得这个便宜没沾着,才来打洛梵的主意。
郭氏越想越气,气着气着就打到程氏门上去了。
程氏也正憋着一肚子火呢,于是,亲亲热热了几十年的姑嫂在长春堂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这一架打得天昏地暗,天翻地覆,天崩地裂,向嬷嬷见控制不住局势了,悄悄命人把程洛梵这个救兵搬了来。
洛梵才进来,云翔就跟条小尾巴似的也颠颠地跟来了。
二人各劝各妈,最终却没有各回各家。程洛梵执意要留在流云斋,这下可叫程氏又狠狠讥诮了郭氏一顿。
郭氏一口咬定一定是云翔引诱了自己女儿,程氏哪里肯叫郭氏的嘴坏了儿子的名声?一迭声地要送洛梵走,云翔死活不愿意,胶着的状态下,向嬷嬷提出一个折中的建议,让程洛梵住到惠风馆去。
蕊心表示鸭梨山大!
洛梵的婚期定在了明年四月,也就是说,蕊心这小半年的时间都得打起精神来看紧她,万一出了什么事,程氏和郭氏都得找她算账!
她现在才觉得程氏和郭氏枉自长了一副表面獠牙的形象,其实最宠溺子女的就是她们,不然怎么会教育出这样一对儿不走寻常路的情侣来。
无奈之下,蕊心去求寿昌郡主,寿昌郡主却不肯出面得罪人,不急不慢地笑道:“表小姐住姑姑家,也走不了大褶儿,你放心,云翔不是那不知深浅的孩子,你只管叫洛梵住在你那里就行了!”
蕊心只好在惠风馆的后院给程洛梵收拾出两间屋子来住,从她的住处要出惠风馆,一定得经过蕊心的门前,蕊心每次出门之前,都要派两个心腹丫头盯紧了。
过了十几日,蕊心就明白为何寿昌郡主会放心地叫程洛梵住在侯府里了,洛梵虽然桀骜不驯,却是个守规矩的女子,她心性又清高,断不肯做出什么不才之事的。
云飞回来时,蕊心就不由地跟她感叹,像程曼儿这样表面贤淑的,背地里却身轻骨贱,洛梵看着随性,却是个严谨的,可见人不可貌相。
云飞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眯缝着眼儿养精神,听罢坏笑道:“是了,如你这般扭扭捏捏的,外人还不知你夜里如何的*呢!”
蕊心听了,脸羞得通红,上来就作势要打她,没想到这家伙刚才还嚷累,这时一翻身却把她压在身下,拧着蕊心娇俏可爱的小鼻子,笑道:“你也别总为着旁人的事费心了,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只要你这里有了好消息,就是有一千个错处也无妨了。”说着,抚着蕊心平坦柔软的小腹,温情脉脉地说。
蕊心有些泄气,道:“嫂子也生了女儿了,我吃了那么多汤药,却仍不见效……”
她突然“嘤”地一声哼出来,云飞的指腹上结着薄茧,划过她娇嫩的皮肤时有毛愣愣的刺感,见她春山微蹙,云飞笑了起来,手指却越来越向下了,蕊心迷乱地摇头,道:“你干什么?”
云飞道:“跟你一起努力啊!母亲最近这样糟心,咱们也得让她有件高兴的事儿才好!”
明媚的阳光斑驳洒落,温暖在身上与心里,蕊心如今已经熟悉了他的爱抚,指尖掠过他眉目如画的清隽脸庞,不自觉的微笑,耳畔是他的温暖的呼吸,身子起伏摇荡,一颗心也起伏摇荡,像粉润娇艳的三春花瓣,欢悦而柔软。
虽然侯爷因为西北边境的事没能回京过年,但宣城侯府这个年过得依旧是热闹非凡的,家里新添了人口,云飞又被立为世子,沈家在朝中做官的人大多步步高升。
谭家今年给侯府送来的节礼格外厚,祖母绿,软烟罗,鹿筋猴脑应有尽有,当然,沈家也往谭府送去了许多绫罗珠宝,却不是节礼,而是给谭雪薇放的小定。
侯爷已经同意与谭府结亲,鉴于三爷沈云鸿与四爷沈云霄不过差几个月,如今又有好亲事上门,侯府便事从权宜,先将沈云霄和谭雪薇的亲事定了下来。
程氏虽然不喜欢,但是她几十年来,从来都拗不过寿昌郡主,更何况与谭家结亲还是侯爷的意思。太子听说了亲事之后也很高兴,还亲自遣东宫的内官来道贺,说是待大婚之日要颁下赏赐。明面上,谭雪薇是太子妃的表妹,表妹结亲,太子自然要贺,可更重要的是,谭家与沈家结亲,就意味着谭家上了太子这艘大船,以后在朝廷中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寿昌郡主喜静,年夜饭各房在自家吃,但是大年初一,五房的人就络绎不绝地来向寿昌郡主拜年了。
蕊心先随郡主和程氏去宫里给皇后嫔妃们拜年,回来又在寿春堂站了一个多时辰,又把沈家各房亲眷重新温习了一遍,寿昌郡主体谅她,就叫云姜拉着她到园子里散荡荡,等午膳时再来便可。
阳光温煦,冰雪消融。偶尔有风徐徐吹过,清爽而微有凉意,只是那凉意并不让人觉得冷,而是一种淡淡宁和的舒畅。
云翔为了使侯府的新年显得生意盎然,特意将年前培育的几品一串红和芦荟搬出来,这可是他在温室里宝贝了小半年的东西,蕊心看着那一丛红红绿绿,只是暗自莞尔,费这些心思,无非就是想让程洛梵来拜年时看到罢了,这个沈云翔,有做二十四孝老公的潜质。
蕊心与云姜一路说说笑笑地往落玉楼走,那里轩敞明朗,视野开阔,坐在亭子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园子。
离亭子只有十几步的时候,一声斥骂和几声啼哭传出,蕊心和云姜不由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心想大过年的,是谁这般不懂规矩?
云姜轻轻按了按蕊心的手,示意她停下来,只听那斥骂的声音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蹄子想的什么,仗着几分姿色就想嫁个嫡子做正头夫妻,想都别想,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蕊心只觉得这声音陌生,云姜却微微皱眉,附耳悄悄说道:“这是二叔家的次女,沈云嫦。”
竟然还是小姐!蕊心还当是个嬷嬷在骂人呢,说话粗声大气,侯府里温柔些的丫头也比她有教养。
云姜看出了蕊心的嫌恶,低声笑道:“这都是咱们那位二婶娘的好家教。”
这时另一个声音却哭哭啼啼道:“二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段大人家门第高,我……我……”这一回蕊心却听出来了,是二房的庶女沈云婕,蕊心对她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她出众的美貌,蕊心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是蒋贵妃,可就算蒋贵妃,只怕比起沈云婕的娇媚动人来,都要略逊一筹,没想到二老爷那样老气横秋的人,竟能养出这般颜色的女儿来。
“你什么?”沈云嫦道,“最见不得你这小家子气了,还真是姨娘养的,上不得台面!”
“姨娘养的又怎么了?”一个清脆凌厉的声音飘过来,“尊贵原不论出身,若心思歪了,就是人品比身份更低贱!”小径旁尚未发芽的柳枝轻轻颤动了几下,除了庶出的三小姐沈云婵,谁还能有这个气势!
沈云嫦的音调一下落了几档,讷讷道:“沈云婵,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来掺和什么!”
沈云婵是宠冠后宅的玫姨娘所出,还有个同母哥哥沈云鸿,在侯府中的地位仅次于嫡出小姐沈云姜,云嫦纵然是二房嫡出,也不敢招惹她。
云婵平日最恨旁人提及她的庶出身份,虽然是无意中听见沈云嫦拿嫡庶的事发威,但大过年的,也够她怄气的了!
云婵薄怒道:“你们家的事就该拿到你们家去说,在大房的院子里大呼小叫地做什么?还有,这样有教养的嫡女,难道不知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你一个姑娘家去掺和庶妹的亲事,可真是嫡出姑娘的好教养啊!”沈云婵伶牙俐齿,说出的话像刀子剜一样,沈云嫦在二房霸道惯了,几曾受过这个,当下便嚷嚷道:“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云婵不依不饶,“你骂谁?今日你不说清楚,咱们就到祖母跟前论下高低!”
眼看剑拔弩张了,蕊心故意将脚步放重,边走边笑道:“哎呀,今儿阳光好,二弟在园子里摆了这些花儿,好像觉得一下子就春天了似的!”
云嫦看见蕊心和云姜过来了,如见到救星一般跑过来讨好卖乖得行礼问安,云婵在一旁撇撇嘴,等着云嫦表演完了,才沉声道:“你莫不是觉得大嫂和三姐姐一来,方才那话就可以烟消云散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吭哧吭哧来双更
第95章 云婕
云姜是嫡女,蕊心是沈家媳妇,虽然云嫦也听她母亲说过这个大嫂不好招惹,但今日她骂的是沈云婵,想必蕊心也不会揪着她不放,当下便换上一副乖巧面孔,笑道:“婵妹妹,我才跟你闹着玩儿呢,大过年的,何必这样较真儿!”
云嫦想趁着人多把这事儿混过去,可偏偏沈云婵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又见云嫦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伎俩,更是生气,不由冷笑道:“是谁较真儿?你方才骂云婕妹妹的时候,可是较真儿的很哪!有本事就别装样,在大嫂和三姐姐面前,把你骂三妹妹的话再说一遍!”
蕊心笑道:“人家姐妹间的事,咱们就别管了。”云嫦一听,心想果然如此,纵使大嫂厉害,做人媳妇,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接着就听蕊心说,“不过我家四妹妹既说被云嫦妹妹骂了,我就不能不管,云嫦妹妹是客,你先说说,到底我家四妹妹怎么得罪你了,若是四妹妹的错,我自然替你做主。”
这话说得不急不徐,不紧不慢,声音不高却有威慑力,这是抓住沈云嫦不放的节奏啊!二房的人敢在她的面前骂她小姑子,蕊心要是不给出这个头,也太叫人小瞧大房了。
沈云嫦的声音更低了,翻来覆去地就那两句“我是闹着玩儿的”。
沈云婵见大嫂帮着她,更是得意,脆声道:“我来说,是沈云嫦大过年地在咱家的园子里教训云婕妹妹,还一口一个‘姨娘养的’,我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公道话,她臊了,就骂我‘狗拿耗子’!”
一向老实的沈云婕见说到了她的身上,慌忙摆手道:“都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的不是……”
云姜雍容而沉静道:“与云婕妹妹无关,倒是云嫦姐姐,到底也是咱们沈家的姑娘,怎能口不择言?你们瞧瞧侯府外头车水马龙,都是来拜年的,人多口杂,幸而这话是被咱们自家人听到了,若是被外人听了去,人家可不管你什么玩不玩笑,一概要说咱们沈家的姑娘不懂礼数了!”真不愧是嫡出的大小姐,含山公主的伴读,言语温和却自有一番堂皇的气派。
蕊心道:“罢了,大过年的,也别叫祖母为了这事操心了,云嫦妹妹就给四妹妹赔个不是罢。”
云嫦听这个话风,若是执意不赔礼,恐怕蕊心还要将此事说与寿昌郡主听,果真闹到寿昌郡主跟前,算起来,二老爷是庶出,沈云婵才是她的亲孙女,寿昌郡主又素来最不喜欢二房,自己也得不着什么好去。沈云嫦无法,只得向沈云婵赔礼认错,临走还狠狠瞪了沈云婕一眼。
一串红的花瓣似乎禁不起这春寒料峭,瑟缩地卷了卷,柔瓣上的一滴花露,悄然落下,云婵过来揽着云婕的肩,笑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能怕你那个姐姐,嫡出的又怎么啦!”
这个沈云婵,还真是快人快语,也没想着沈云姜还在跟前,幸而云姜是个宽怀大度的,只是温柔微笑,也不与她计较。
云婕低眉道:“二姐失了面子,家去必不肯放过我的!”
蕊心问道:“她到底为何要骂你?”
提到伤心事,云婕泫然道:“年前我家大姐姐不是没了吗?段姐夫要续弦,母亲就想让我嫁过去,刚才段夫人派来两位嬷嬷,说是给亲家拜年,其实就是为了……相看……母亲就要拉我回家去,我不肯,母亲又不敢怠慢段府的嬷嬷,就先回去了,留二姐姐在这里……开导我……”
“她就是这么开导的呀!牛不吃水强按头,她还想抢亲不成?”沈云婵冷笑道。
当年沈家还没分家的时候,二老爷倚仗着侯府的权势,与工部主事段大人家指腹为婚,后来二婶娘赵氏的长女就嫁给了段家的嫡次子,这些年二老爷越混越潦倒,段家却日渐兴旺,如今段大人已是工部侍郎,赵氏一来贪段家权势,二来长女留下了二子一女无人照应,就想把庶女嫁去作续弦,是一举两得的事。谁知段家兴旺,无奈段姑爷却不争气,不过仗着没分家,让父兄养活着。
云婕也知道段姑爷的底细,便不愿相从,可二老爷素来惧内,对庶出子女也不甚关心,云婕的姨娘又没的早,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云姜怜惜云婕的遭遇,说道:“婚姻是父母之命,你爹娘既然想你嫁到段家,若你不愿意,也是无用,不若去求求祖母……”
云婕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苦笑着摇摇头,如一朵在风中凄凄饮泣的夕颜。
云婕是个明白的姑娘,寿昌郡主一向不喜二老爷,这是二房自己的事,寿昌郡主才不会去搅这个混水。
蕊心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段家正在发达时,二老爷却落魄颓唐,就算二房的大姑娘没了,段家也并非一定要小姨子续弦,就问沈云婕:“那位段夫人我也见过,是个眼高于顶的,听说把段姑爷宠得什么似的,二婶娘是怎样说动她的来提亲的?”
云婕含泪苦笑道:“母亲这些日子,总带我这里那里走动,京城里也就有了一些传言……”
沈云婕的话说得谦逊而含蓄,在场的人却都听懂了,沈云婕天姿国色般地美人儿,走到京城贵女圈子里,不用说话,这张脸就是个活招牌,赵氏再推波助澜地散布些言语,不愁那段夫人不动心。
云姜不屑地摇头,云婵却恨恨道:“真是歹毒!竟叫好好的姑娘去给人当后娘!”
这时,只见檀香跑过来说:“亲家五小姐、六小姐和表小姐都来了,正在寿春堂等着大奶奶呢!”
听说丽心莹心和雪薇来了,蕊心连忙别过沈家三姐妹,匆匆地跟着枇杷到寿春堂而去。
三个俱是盛装丽服,丽心是一身桃红撒花广袖长衫,腰间的五色如意绦子络着一枚宝光莹润的玉佩,高高的流云髻翠玉叮叮,珠光宝气,脸上比出阁时白胖了不少,也比在娘家时更爱说笑了。
莹心穿着月牙蓝的杏林春燕的短襦,系一条湖绿暗花底裙,暖融融地笑着,如同晨间的第一抹春光,只是那春光底下,总有一丝欲说还休的黯然。
雪薇的衣饰一看就是费过一番心思挑选的,木兰紫双绣轻罗短襦,珍珠粉的缂丝长裙上,只疏疏地绣着几支兰花,头上四平八稳地绾着一支碧玉镶珠步摇,低调奢华,虽然搭配地很是得体,却半点不像雪薇平日的散漫性子。也真是难为她了,她来侯府是走亲戚,也是第一次见未来的婆家人,谢碧华还不知在家里如何地絮叨,才叫她扮出这副淑女的样子呢。
蕊心陪着寿昌郡主和三个姐妹唠了一会儿,因是大年初一,不能在旁人家吃饭,因此丽心一干人不过坐了半个时辰,就告辞去了,相约明日在长宁侯府,要好生地乐上一乐。
蕊心欢欢喜喜地送了姐妹们出门,回到惠风馆时,却见青鸾走出来低声说道:“云婕姑娘来找大奶奶了,在屋里等着呢!”
蕊心心思反转了一下,点点头,缓步走进屋里。
沈云婕翩然走过来,敛衽下拜,道:“方才未能给嫂嫂拜年,妹妹特来再来一趟。”
蕊心请她坐下,又命青鸾倒茶拿果子,笑道:“妹妹何必客气?方才妹妹正伤心呢,一时忘了又有什么?”她知道沈云婕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与其看着她期期艾艾地为难,倒不如她先将话挑开。
云婕长睫如蝶翅,还沾着欲堕不堕地残泪,闻言叹道:“妹妹想来想去,这府里,也只有嫂嫂能够救我,还求嫂嫂怜悯!”说着,就要跪下去。
蕊心忙扶起她道:“妹妹可折煞我了,我若有办法,能不向着妹妹?只是这婚姻大事,别说我是晚辈,就是郡主叫了二叔和二婶来,也难以把话说深了!”
云婕秀眉微拧,细声细气道:“父母之命自然难为,可若是君命,就是我父亲母亲也不得不从了,妹妹听说沈侧妃当年也正在议亲事,只是皇上一道圣旨,就赐给英亲王了,还有曼儿表妹……”
蕊心明白了,想不到沈云婕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竟有这般胆略和算计,可见这似弱柳拂风的女子,实则是个极明白的。
蕊心沉吟道:“你可要想好了,虽说是皇家,但为人妾室,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要看嫡妻的脸色,一辈子屈于人下!”
云婕如月牙般温婉的眸子湛出凄然,笑道:“天命不可违,我生来就是屈于人下的命,又能怎样?若是夫君不成才,就算做了嫡妻也还是抬不起头来,还是要屈于人下!”
真是小看沈云婕了,她早就把嫁到段家的前景看透了,段姑爷不成器,段夫人一味护短,还有前头的嫡出子女,她这一辈子是无论如何也别想出头的。若能嫁个文韬武略的天潢贵胄做妾,凭她的美貌与心机,不愁在夫君那里没有一席之地,将来有了儿女,也还可以安享一份儿尊荣富贵。
想到这里,蕊心便点头道:“我会为妹妹尽力为之,但凡事尽人事而听天命,这事没定下来之前,妹妹万不可漏出风去!”
云婕抬眸,嫣然一笑,道:“嫂嫂放心,我自然知道。”她这一笑可谓颠倒众生,就是蕊心这个女子心里都是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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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喜事
素锦一般的月光,从深沉天幕中倾泻而来,透过如烟似雾的霞影纱,缓缓落入惠风馆的紫檀宽榻上。**********请到看最新章节******
云飞和蕊心大年初一皆是忙了一日,匆匆扒了几口饭,夫妻俩就倒在榻上,围着酡红妆缎菡萏纹的锦被,靠着杨桃色绣木香花的引枕剥松子吃,蕊心边吃边把二房的事跟云飞说了。
蕊心道:“知道你上次因为曼儿的事,在太子面前失了面子,你放心,这回不要你出头,我自己去找大姐姐。”
云飞颇有兴味地摸着下巴,笑道:“你准备把这样大的艳福送给谁?”
蕊心撇嘴道:“她还是你堂妹呢,也没个正经,云婕这样的姿色,自然要选个出类拔萃的王爷。”
云飞笑道:“如今满朝皇子中,除了太子,最出类拔萃的当属英亲王了,不过英亲王府已经有了一位沈侧妃。”
蕊心明白,云飞的意思,就是云婕嫁到英亲王府,在太子眼里就是资源浪费,所以太子未必愿意出力。
蕊心踌躇,云飞拍拍蕊心圆润的肩,笑道:“你放心,难道这世上除了英亲王就没有出类拔萃的人了?”他眨眨眼睛,话里别有深意,蕊心抬眼望他,云飞却笑而不语,其实云飞与她夫妻多日,喁喁密语时也时而会提及英亲王,蕊心有几次都想跟云飞坦诚相见,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下,她安慰自己,她跟英亲王又没有什么,干嘛弄得好像背夫偷情了一般。
可是蕊心觉得沈云飞在关涉到她的事情上,简直无孔不入,当年他不但知晓了她跟宋珩换庚贴的事,还探知了宋珩与林婕妤(如今已是妍贵嫔了)的事,至于英亲王……
蕊心下意识地就开口说:“云飞,其实当年,英亲王也想跟侯府求亲来着……”
云飞摇手打住,云淡风轻地笑道:“咱们不提以前,我说过,我相信你,这一辈子永相问。”
蕊心眼窝里忽然就热热地,贴在她给他亲手做的月牙白的细绢中衣上,洇下两团泪痕,云飞轻轻揉着她的头发,道:“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我是为了叫你欢喜,可不是想让你哭的。”
蕊心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笑道:“没什么,”又觉得气氛过于沉重了,就接着说沈云婕的事,“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云婕了,真没想到她这样有主意,若是我处在她这样尬尴的位置上,还不知道能不能像她这般明白。”
沈云飞把她圈在怀里,温言道:“怕什么,有我在,你一辈子糊涂也没关系。”云飞的手臂圈得很紧,好像要把她揉进怀里去,很快,蕊心就觉得不对劲了。
“褥子上还有松子壳呢!”那壳子又尖又利,扎一下便会刺痛的感觉。
云飞等不及蕊心收拾,又怕扎到她娇嫩的背,索性抱着她坐起来,两人相对坐在床尾,一手控着她的纤腰,一手扶着她的脖子,粗喘道:“怎么过了个年,这身上又长肉了!”
蕊心软在他身上,喉咙里呻吟着说不出话来,只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道:“这几日……胃口……出奇得……好……”
云飞见她神智模糊,眼神迷离,越发地体贴起来,直至两人累倒榻上,也没力气再去收拾那些刺人的松子壳了,云飞无力地用手把壳子都拢向自己这边,就搂着蕊心睡着了。
两人都太累了,一夜睡得死沉死沉,第二天一早起来,沈云飞就为了那些松子壳付出的惨痛代价。
青绸里衣脱在床上,沈云飞光着膀子,一递一声地嘶嘶喊疼,他的背上被松子壳扎得点点斑斑,还有血珠子不断地渗出来,寒风凛冽的大冷天儿,惠风馆里笼了四五个火盆,还是把他冻得够呛,蕊心幸灾乐祸地撇着嘴,不时抿嘴儿笑他道:“该,看你昨晚上猴急的样儿!”
云飞胳臂向后一勾,狠狠捏了一把蕊心腰间的肉,又恨又爱道:“你个没良心的,昨儿要不是为了疼你,我何苦把壳子都扫到自己这边儿来,就该也叫你扎几下!”
蕊心嘟着嘴,一撮丝棉稍稍用力,痛得沈云飞又是“嘶”得一声,“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云飞立刻换上温存,笑道:“你放心,你扎坏了,也脱下衣裳来,大爷亲自给你擦药!”
蕊心哼哼地威胁道:“你再说!”一边用丝棉在沈云飞脖颈里挠了挠,云飞立刻闭了嘴。
丫头们听见两口子说话,就知道大爷和大奶奶起身了,一个个端着手巾铜盆漱盂进来伺侯。
女孩子们一见云飞背上的血,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了呢,都低呼着问长问短,蕊心笑道:“不妨事,是松子壳扎的,伤口又极小,不过抹上些药膏,两天就好了!”
听说大爷被松子壳扎伤了,丫头们都笑了,枇杷还是那个嘴没遮拦的臭毛病,哈哈笑道:“大爷都安寝了还忘不了吃果子,可见是贪嘴贪的!”云飞一向对她们宽容,丫头们不免在屋里也放涎些,听了枇杷的话,笑得更响了。
云飞不以为忤,还要趁机逗一逗蕊心,笑道:“可不是,大爷我一向就是贪吃成性么!”
小丫头年纪小,只当是沈云飞自嘲,蕊心羞了个大红脸,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发急道:“你……”
这一个“你”字还没说完,胃里一股酸苦上涌到喉咙,青鸾机灵,看见蕊心抚住胸口,端了漱盂快步上前,蕊心只觉胃里一抖,昨儿晚膳吃的鱼肉青菜并夜里磕的松子都吐了出来,云飞脸上变色,顾不得披上衣裳,就站在身边替蕊心抚背,关切道:“怎么样了!”
蕊心一面断断断续续地吐,一面没好气道:“都是你,说我长肉……长肉……这回都吐出来了……”
丫头们各个手忙手乱地端水拿手巾,青鸾道:“只怕是年下吃油腻了,脾胃受不住。”
云飞往自己脑门儿上捶了一个栗凿,好声好气地说:“长肉好,长了肉才好看呢……”一面焦急道:“今儿不是邓太医来请脉的日子,你们快拿我的对牌,到太医院请人来瞧瞧。”
蕊心也堪堪吐完,喝了一大口水漱漱,喘着气道:“罢了,也没什么,想是青鸾说的,这几日吃坏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今儿要回长宁侯府的,家里姐妹都到齐了,只等着我一个人,怎么成呢!”
云飞却寸步不让,心疼道:“长宁侯府那边差人说一声,我在家陪着你瞧完了太医,再一起过去。”
蕊心拗不过她,只得在惠风馆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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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太医到了,请了脉,拱手道:“大爷大喜了,大奶奶这是喜脉呢!”
此话一出,沈云飞瞠目结舌得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抓着太医的胳膊道:“真的?真的吗?”
蕊心在短暂的惊诧之后,眼里升腾起狂喜,终于有了消息!她不必再疑神疑鬼地总是担心自己怀不上了。
沈云飞封了一个二十两的红包,赏给太医,亲自把大夫送出门去。太医也很高兴,才过了年,头一趟出诊,就抬头见喜。
蕊心在屋里等着云飞回来,却左等不来,左等不来,心想这家伙是不是高兴过头迷路了。才要派人去寻,只见寿昌郡主,程氏带着沈家姐妹鱼贯进来,蕊心暗叫一声“不好”,沈云飞一定是满世界宣传去了。果然,合家老幼进来就围住了蕊心,问长问短,蕊心就像召开了记者会的当红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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