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错路Ⅱ之蜜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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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衍之睁眼微抬，在眼睛尚未因不适阖闭前，他看见了一处珊瑚礁，水底有彩艳的鱼群悠游，缤纷夺目，光彩亮丽，而情人面容在他眼前，饱含笑意，惊人美丽。
　　　　他揽住青年，给他一个吻。两人的重量叠加，导致浮力下降，一并下坠，他们在海底深深拥吻，贴合到连水泡都看不见。四周无人，另有一股隐密的畅意。
　　　　哗啦，二人出水，乔可南献宝似的喜孜孜：「很美吧？我刚游过来发现的。」
　　　　陆衍之：「……嗯。」
　　　　美的是你。
　　　　这话太煽情，他说不出，对青年的感情他永远无法以言语定调，像诉状那样明明白白。太多了，如海底成千上万的鱼儿，平日躲在焦岩里，有时又一下子涌出来，艳色一片。
　　　　原来自己的体内，居然有这样美好的感情存在。
　　　　※
　　　　他们在阿鲁巴停留一周，天花板……当然看了，上头装饰辉煌，在乔可南眼前晃啊晃，晃到晕，前三天陆衍之陪他玩，后三天乔可南陪他干，很公平。
　　　　在床上在浴室在沙发在地板……面对一片湛蓝碧海，乔可南都不懂男人何来体力，他们在房里基本不穿衣，太麻烦，男人招手捞他进怀，提抢就操，有时软了，乔可南就跪下来给他咬。
　　　　他吸吻男人性器，仿若那是世间珍馐，同时全身发热，光这样就快射。
　　　　咬硬了，就自己坐下去，款摆腰肢。
　　　　通宵达旦、深夜不眠，床被四散，累了连自己睡在哪儿都不晓得，到最后一天，两人均到极限，躺在床上死尸一般沉睡，醒了大吃，补充能量。
　　　　陆衍之手机彻底关机，无人叨扰，蜜月圆满。
　　　　离去前，乔可南忘了眼一片狼藉的房间，内心两行大泪：清洁人员对不起……能清、能擦的他尽量了，可没办法的就是没办法。陆衍之：「这种事叫专业的来就好。」并留下一笔为数可观的小费。
　　　　陆壕啊！
　　　　两人离境，预计在纽约停留三日再回台，乔可南许久没见老友，朱利安亦然，只见一个大块头金发男子情不自禁，给了青年一记美式大拥抱：「我的朋友。」
　　　　他跟朱利安关系单纯，何况对方早在几年前就和爱人登记结婚，他热烈如阳、温暖动人，在乔可南最脆弱阴暗的时候给了他光。他没办法拒绝老友热情，亦不愿拒绝，在机场接纳他的深深拥抱。
　　　　遭遗留在后面的陆衍之：「……」
　　　　他当年瞧过照片，不会不认得这男人——古德曼家的幺子，身价不凡，品行极佳，私生活检点，深受众人好评。朱利安放开乔可南，见他身后男人，同样报以灿烂微笑，甚至熊抱：「欢迎来到纽约！」
　　　　陆衍之：「……谢谢。」
　　　　面对这样的人，好像多计较一点，均是自己小气。
　　　　……尽管他本来就小气。
　　　　攻上有攻，陆衍之被抱得很尴尬，乔可南在旁边笑炸。
　　　　朱利安全程用中文，活到老学到老，他既然有条件，便不放过任何学习机会。
　　　　他的梦想公司依旧持续经营，更进一步主持实境节目，帮助人们实现理想，另一方面亦在管理家族旗下的企业。
　　　　他婚后搬出老家，目前和伴侣住在纽约郊区——那个他曾带乔可南去过的帆船天堂。
　　　　朱利安：「今晚带你们去船上过夜，怕不怕？哈哈！」
　　　　陆衍之：「……」
　　　　算了，人在船里，看不到水便无妨。两人都不晕船晕机，可相较于在帆船里过夜的兴奋，乔可南更好奇朱利安另一半：「你们婚礼时我没来参加，真抱歉……」
　　　　一方面是时间抽不开，另一方面……他不清楚朱利安对象情况，不想给人添堵。
　　　　朱利安很大方：「没关系，Joke你很贴心，我懂。」
　　　　陆衍之大怒：谁要你懂了！！
　　　　朱利安开车来，即便他人好，不在意，乔可南亦不好意思不坐副驾驶座，不然像把人家当司机，很失礼，只好让陆衍之一个人坐后座。
　　　　乔可南一路感叹：「纽约近年变化真大……」
　　　　朱利安：「台湾也是？」
　　　　乔可南想了想，口吻不无遗憾。「多少吧，一直在建设，房子一栋栋盖，盖得都看不见天空了。」
　　　　朱利安：「那真可惜，台湾小琉球的天空，很美。」
　　　　朱利安开车到Larchmont，那儿还是保留了一片绿景，他的住处没有特别奢华，反而有种古朴的乡村感。他说：「你们等一等。」遂先入屋。
　　　　不久，一个身形单薄的黑发青年，面容淡漠地随朱利安走出，轻声道：「欢迎。」
　　　　乔可南：「嗳……打扰了。」
　　　　对方是个如雕像般端正俊美的标致青年。重点是……他好年轻！有没二十？而且好娇小！跟在朱利安旁边，这浓浓的犯罪即视感……
　　　　陆衍之：「怎？」
　　　　乔可南：「没。」他能说他想到某朵花了吗？你们一个个吃嫩草，叫他这个啃老树的情何以堪！！
　　　　老树陆衍之揪他屁股，乔可南喊疼：「干么啦！」
　　　　陆衍之恨恨：「眼神尊重点，那是人家老婆。」
　　　　乔可南囧，不提没想到，朱利安伴侣的样貌，还的的确确是他的菜……
　　　　不过他瞟了眼陆衍之，陆衍之挑眉：「怎？」
　　　　乔可南：「……没事。」
　　　　他亲吻上去，陆衍之眉宇舒开，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一行人放好行李，收拾简单用品，往船坞出发。
　　　　朱利安伴侣始终无表情，看不清喜怒，只淡淡道叫他温斯特就好，乔可南不知道是姓还名，倒是一旁陆衍之眉头一皱，察觉案情不单纯。
　　　　船比乔可南先前搭过的大，船舱里分了两间房，船板上则准备了吃食，是Buffer。乔可南离开阿鲁巴前大吃了一顿，可历经飞行，肚子早空了，赶紧补充粮食，怕晚上……咳，大家懂的。
　　　　桌间温斯特不发一语，温温淡淡，可也不像是不欢迎他们到来，大抵本质偏静。仔细一睐，他眸子是浅灰色的，肤色偏白，应该有混血，不似单纯东方人。陆衍之陡然问：「令尊身体情况还好吗？」
　　　　温斯特一愣，似没料到会被这般探问，继而答道：「还好……您是？」
　　　　陆衍之抿酒。「曾与你父亲有些往来。」
　　　　乔可南好奇心爆棚，会和陆衍之产生往来，肯定不是好事（陆衍之……），甚至不会是普通人。
　　　　进了船舱，乔可南按捺不住，摇摇陆衍之：「你忽然问候人家爸爸，是怎回事？」
　　　　陆衍之：「我没记错的话，他是英国温彻斯特家最小的公子……是私生子，有一半东方血统，温彻斯特算是有名望的大家族，主要经营房地产，可惜二〇〇七年的次级房贷风暴没挨过去，又逢隔年环球股灾，近乎全垮，摇摇欲坠，如今最大的债主则是古德曼家。」
　　　　乔可南：「听起来……很不单纯。」
　　　　「嗯哼。」陆衍之：「据说最小的儿子便拿去抵债了，当然是抵给古德曼家，详况我不清楚，那孩子……现在应当不过二十五、六岁。」当时圈里人还戏道这叫童养媳，这年头男人也能拿出去嫁云云。
　　　　乔可南OS：操，妥妥的嫩草啊！一个菊花，一个助你爱，简直逼死他了。
　　　　陆衍之：「……你什么表情？」
　　　　「没。」乔可南抱上去，亲昵咬男人脸颊。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年轻又怎样？不爱亦枉然。他爱这个人，包含他身上积攒的岁月，统统爱。
　　　　陆衍之回吻，手开始不规矩，毕竟在人家船上，乔可南不好意思那个。「动静太大，翻船怎办？现在在海中央啊，你又不太会游泳……」
　　　　陆衍之罢了罢了，睡睡睡。
　　　　睡到一半，乔可南口渴，房里没水了，他只好去厨房倒……似曾相识，他忍不住偷瞧隔壁房门缝，果然没关紧，有一丝灯光泄露——万事俱备，好贴心。
　　　　他泪，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他好奇啊！
　　　　尤其好奇温斯特对于他们的来访，是否抱持意见，造成朱利安困扰。
　　　　看一下……就看一下……十八禁的话他就不看……真的！乔可南在内心暗暗发誓，觑瞧门缝，松一口气——画面是青年坐在床沿，他似受过良好教育，身姿挺拔，即便矮小仍不损其气场，而朱利安则站在他旁边，两人用英文交流，朱利安：「你不开心吗？」
　　　　温斯特：「没有。」
　　　　他没表情……大概天生的了，俗称面瘫。朱利安：「他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见见。」
　　　　青年：「是他们还是他？」
　　　　「嗯？」
　　　　温斯特说完起身走往窗边，捉着肩膀说了句：「我很抱歉。」
　　　　他在颤抖……朱利安蓝眸很温柔，上前抱住他。「为什么？」
　　　　温斯特：「我偷看了你和他所有的对话记录和信件，还有以前的相片，我……」
　　　　「My　dear。」朱利安轻轻吻他的脸，「我是做生意的人，你认为我会不习惯把电脑上锁？」
　　　　青年一怔。
　　　　朱利安：「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看就看，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你没有做错事，以前的照片我没删，因为那是我和我朋友的记忆，我很坦荡，所以留下来，它若令你不愉快，你随时可以删掉它，我不会过问。」
　　　　青年转过脸来，灰眸漾漾。
　　　　朱利安吻他的嘴。「你不对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但这种程度的任性还在我接受范围内。宝贝，你很不安，为什么？是我爱你爱得还不够？还是结婚依然填补不了从前我对你的忽略？」
　　　　青年掀唇，声音极淡，「你太好了……」
　　　　朱利安继续吻他。「不，我若够好，那时就不该无视你。」
　　　　青年是他看大的，他有能力给他一切，却不是以这样形式。他该让他拥有正常人生……而不是搁在那里，像个饰品，不知所措。可事到如今，追悔并无意义。
　　　　青年闻言似有些动摇，他渴望说些什么，可朱利安再度吻住他。「都过去了……我爱你，这是我们的现在。」
　　　　……
　　　　非礼勿视，乔可南悄声退步，回到房间。
　　　　陆衍之：「你去哪了？」
　　　　同睡了十多年，一摸到枕边空，陆衍之仍会不自觉醒来。乔可南：「我去倒水。」
　　　　陆衍之狐疑。「倒水倒到脸红？」
　　　　「嗳？我脸红了？」摸摸脸，确实是烫的，大抵被那房内的温度感染。外国人真的……好热情啊。
　　　　乔可南喝完水，吁一口气。「我刚经过朱利安他们房间，门没关好。」
　　　　陆衍之忖及朱利安体型，脸发黑。「叫他们别闹，小心翻船。」
　　　　乔可南哈哈笑，笑完了，他靠在陆衍之肩膀上。「朱利安是个好情人。」
　　　　陆衍之哼一声，乔可南：「干么啊，说说人家好都不行了？」
　　　　「……我知道他好。」人好、家世好、能力好、胸襟好……「可唯独一点不够好。」
　　　　乔可南：「什么？」
　　　　陆衍之：「他没有你，不会死。」
　　　　而我会。
　　　　乔可南一愣，随后苦笑。「你这样的才恐怖。」他亲上去，捧住男人的脸，难得一回认真。「可人家再好，你再恐怖，我爱的是你。」
　　　　而朱利安，在茫茫人海之中回首，也终于觅见属于他的爱人，多不容易？
　　　　陆衍之整个人松缓下来，一想到那样的人追求过青年，难免心有余悸。他人生所有没把握的事全发生在青年身上，至今依然。有时爱极了，就生恨，恨他不解风情，可又太爱，爱得不忍恨，矛盾至极。
　　　　海浪摆荡，船只轻晃，两人相拥，隐隐约约听见船舱另一侧动静：「啊……再深一点……」中文。
　　　　两夫夫面面相觑，陆衍之：「……故意的吧？」
　　　　乔可南：「……大概？」
　　　　刻意让他们听见他被爱，这样的小心机，某方面……还挺可爱的？
　　　　乔可南感叹：「唉，年轻人呐。」
　　　　而朱利安亦配合了他的任性，貌似加大了动作，青年：「啊啊啊——」
　　　　后来温斯特渐渐承不住了，变回了他的母语，嘤嘤袅袅，而两个阅彼此无数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竟也安然无事地睡着了。
　　　　问陆衍之为何没一同「共襄盛举」……废话，因为他真的真的很怕翻船啊！！
　　　　再来自个儿老婆的呻吟声，只有他能听。
　　　　旁人休想。

　　　　＇尾声＇

　　　　在外流浪，相隔十天，终于得以回到爱的小窝。
　　　　想想蜜月这条路真是既远又漫长，可总算还是令他看到终点。
　　　　乔可南进家门第一件事，便行李一扔，瘫在床上，看最熟悉的天花板。
　　　　房子旧了，墙纸一点一点泛黄，边角微微掀起，并不美观，可看久了，早晨醒来第一眼的景色，教人一阵安心——从前没特别感觉，可这回出国十天，十分深刻。
　　　　陆衍之替他把一地行李拾起，并不打算先整理，但最少搁整齐。
　　　　搁到一半，乔可南朝他招手。「过来。」说完拍拍隔壁床铺。「你也躺。」
　　　　陆衍之叹一口气，随他一并躺下。「怎了？」
　　　　乔可南亲他一下。「没，就是觉得家里好。」
　　　　陆衍之应了一声。「嗯，确实好。」
　　　　熟悉景色、熟悉人物、熟悉的一切一切……熟悉的爱情。乔可南：「差不多该换水了。」
　　　　换水是大事，陆衍之依言操作，两人一并量准了，刻度始终差了一点点。
　　　　乔可南问：「你想不想让刻度满？」
　　　　陆衍之淡定。「以前很想，现在觉得满不满都无所谓了。」
　　　　乔可南：「哦？」
　　　　陆衍之亲他。「这刻度，永远提醒我，可以对你更好。」
　　　　男人难得温情，乔可南微微鼻酸，十分感动。「那我这次蜜月大吃大喝，可能胖了三公斤……」
　　　　陆衍之果断：「去找Alex减掉。」
　　　　乔可南：「……」好个屁啊！！
　　　　两人相觑，一齐哈哈大笑，其实珠子满不满，根本无人在意，因为他们心里，早已是满的。
　　　　就像他们的爱情，一切刚好，一切……最好。
　　　　乔可南抱住他，两人相拥。「家里最好，而你也是我家里的一部分。」
　　　　所以，你也是我的最好。
　　　　这一生、下一世、一万年。

　　　　蜜月告终，生活持续，而爱情亦然。
　　　　永无休止。

　　　　存证信函#

　　　　对律师而言，收发存证信函是菜脯——也就是所谓不想要也一定有的便当菜。
　　　　写存证信函很简单，网路上皆有范本可下载，邮局亦提供样式，它基本不具太大效用，简而言之就是告诉对方：「你再不乖，我就要找人修理你了唷！」，算是一个非常基础的法律动作。
　　　　现今资讯发达，多数人已知悉存证信函≠提告，被吓到的人……嗯，还是有的。
　　　　「律师，我收到存证信函了，怎么办？！」电话彼端，一男子口吻慌张，显见不知所措。
　　　　蜜月一趟，「乔律师知心专线」重开，第一通Call　in居然毫无挑战性。乔可南：「好好看一看函件理由，对方为何寄出？若你有错，例如欠款未缴，就赶紧搞定，它现在不会让你有事，但未来难说。」
　　　　男子惶恐，戒慎恐惧挂了电话。乔可南心叹：真是十年难见的天真无邪……教人感觉社会有希望，阳光很灿烂。哪像他家那位，未经同意盗录他人私密行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简直不能再可恶。
　　　　乔可南越想越气恼，挂了男子电话，打开电脑，敲打文件。
　　　　林哲笙走过看见，称奇：「存证信函？这玩意儿你还亲自写啊，太认真了吧！」
　　　　乔可南：「本次内容特殊。」
　　　　林哲笙：「哦？多特殊？」
　　　　乔可南让了一个位，给他看清楚：「敬启者：台端于民国XX年XX月XX日为满足个人恶趣味盗录本人非公开之活动，并擅自作为手机铃声使用，揆诸刑法第三百一十五条第一项之规定，台端已触犯妨碍秘密罪，限于函内三日内解决，删除铃声及其备份，若不愿解决，本人从此不在床笫间发出任何声音，以保权益，本人说到做到，希勿自误为祷！」
　　　　林哲笙：「……」
　　　　操！分明是一封情趣信函，非公开之活动……停停停，不能想。单身者的痛苦有啥郎知？他向天借力，愤怒呐喊：「情侣去死~去死~~」

　　　　隔天，南衍事务所。Lisa进入陆衍之办公室，报告：「Boss，有一封存证信函……」
　　　　陆衍之眼皮不抬，Lisa补充：「乔律师寄来的。」
　　　　「哦？」陆衍之意外，接过信件，拆封阅毕，露出罕见笑意。他家伴侣，真是永远能给他惊喜，永远不教人无聊，永远……都这么可爱。
　　　　Lisa在旁，默默懂了，看来夫夫之间的玩法又多了一个，嗯……可喜可贺。（？）

　　　　#13　爱屋卖屋大作战

　　　　乔可南名下这幢老屋是父母离世遗留给他，屋龄如今……不要问，很可怕。
　　　　原先并非为一家子设计的格局，小夫妻住还行，孩子越长越大就显挤，乔父生前一直有搬离打算，可惜未付诸实行，就去了更宽敞的地方。
　　　　两房一厅空间，优点是格局方正、采光良好，附有一间仓库，不过两男人的东西堆加起来就那样，陆衍之多的是书和衣服，原先说好不提的工作室给他当书房，架了个顶天立地的整排书架，材质还是塑钢，防螨防蚁。
　　　　只是再好空间，住久难免滋生问题出来：第一浴室不便，第二厨房燥热，第三没有客房。育幼院有些孩子逐渐长大，偶尔需要一点个人空间，乔可南想为他们提供却无法，外加零星问题，久而久之，遂兴起了搬家念头。
　　　　从前他一个人，爱惜旧屋，毕竟天地间，此处是他唯一归属。可如今不同了，他不再孑然，必须顾及另一人，该换则换。一旦决定搁下，乔可南倒是很无犹豫。
　　　　讵料反对的居然是陆衍之、陆大款。「换什么换？住得好好的，又不是住不下去！」
　　　　乔可南把上述问题说了，陆衍之：「改装一下不就得了？」
　　　　乔可南扶额。「怎改装？」
　　　　陆衍之不是这方面专家，一时答不上来。
　　　　乔可南更不是专家，但对房子布置很熟悉，道：「像是客房加大，势必得牺牲你的书房，那些书要搁去哪儿？好，就算放到你办公室，那厨房呢？里头太热不通风，改成开放式，一烧菜全屋的油烟味就会很~可~怕。另外，上个厕所都得进去房间……这种种麻烦，你说你要怎解决？」
　　　　陆衍之憋着气，听是听进去了，可眼神不满。「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房子。」
　　　　乔可南：「So　what？人活着又不是为死人服务，我心里有他们，住哪里都一样。」
　　　　陆衍之直指现实：「你负担不起现今房价。」
　　　　乔可南：「哟呴，这次不说哥有钱了？安心吧，假设预算是两千万，一千万的保险费我还有。」也是时候可以拿回了。
　　　　陆衍之震惊：「你哪来钱？」
　　　　「赚的、存的。」平时吃用花费均是陆衍之负担，他若存不了钱，那真该拖去枪毙了。
　　　　陆衍之：「我不搬。嫌热就别进厨房，懒得绕去厕所，我给你捧尿壶。」
　　　　「……」完全是无理取闹了。「那客房咧？」
　　　　陆衍之拍桌，「为何非得召人来我们家？」
　　　　乔可南：「你十五岁，青春期，想不想有个人空间？」
　　　　这句踩中他痛处，陆衍之不讲话。
　　　　乔可南继续：「你独自一人，对未来迷惘，希不希望身边有人倾听你、开导你，不要走错路？」
　　　　对，他的确不止一遍、十遍、一百遍……甚至一千遍地想过，假设当时身边有个人，愿意像乔可南关怀育幼院的孩子那样，给他温暖，他或许不会变成最后这种样子。
　　　　性格扭曲、脾气古怪……没有安全感。
　　　　可事实如此，他没打算追悔。
　　　　追悔无用，何况这样人生太悲哀，他眼下足够幸福，幸福得能够抛开以往那些乌漆八糟的鸟事。
　　　　乔可南再下一城。「而且倘若多了间房，你可以布置成……玩乐室。」
　　　　至于玩什么乐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陆衍之明显有所动摇，乔可南心想哼哼就知道，不料男人到最后咬牙，仍冒一句：「不搬！」
　　　　「为了纪念搬家，我和你在阳台做一次？」
　　　　「不……搬！」
　　　　我勒个操，乔可南瞠目，这不搬执念……非同一般呐！
　　　　当然乔可南也可以出杀手，说你不搬我搬，看你搬不搬？但沟通不是这回事嘛，这叫要挟了~
　　　　于是暂且搁下搬家事宜……从光明正大转为地下，乔可南偷偷看周近有哪些合适房子，决定直接带人去现场瞧瞧。
　　　　然他什么都算好，偏偏就是算低了陆衍之的固执。
　　　　他一句「不搬就是不搬」，非暴力不合作，终于惹恼乔可南，骂他老东西、守老屋，气得陆衍之当晚没回房睡觉，窝书房窝了一夜。
　　　　乔可南也没睡好，只能心里暗恨他这样固执。
　　　　两人闹冷战，乔可南找知心兄弟兼姊妹菊花黑诉苦，菊花凉飕飕：「反正你们没几年要去荷兰，现在搬不搬，差在哪？」
　　　　「最好还有五年呢！而且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何况能不去就不去。」不到黄河心不死就对了。
　　　　菊花黑：「我看你也固执得很嘛！」
　　　　「生活环境跟房子又不一样！」去了那里，吃食、语言、工作etc。统统得打掉重来，他何苦？
　　　　不就为了个合法相守？真心累极。
　　　　结果还没相守，就先相吵，乔可南反正一回家就看电视，陆衍之则窝在他的书房，死不出来。家里气氛差，这是无法漠视的，眼睛没看，心里有感，乔可南烦躁按遥控器，忽然看到一则节目——
　　　　「Love　it　or　List　it」，台译「爱屋卖屋大作战」。
　　　　由于和买房有关，他看了一下，发现除了买卖房子，还包含设计改造。里头素人情形与他们几乎一样：一个想搬、一个不想，于是一位室内设计师跟一位房屋中介，帮助你选择留下或离开。
　　　　乔可南看完整集，灵光一闪，去敲陆衍之书房门。
　　　　里头无回应，乔可南怒：「你他妈有种一辈子别出来！除非变成骨灰，我把你捧出来！」
　　　　男人：「不搬！」
　　　　乔可南没辙了。「好好好，不是跟你谈搬家……」虽然也是有一点小关。
　　　　男人开了门，面色沉凝。
　　　　乔可南：「我有一个想法……」
　　　　陆衍之作势关门。「不搬。」
　　　　你鹦鹉啊！！乔可南阻止：「可以不搬。」
　　　　陆衍之抬眉，表情显露意外。
　　　　「但有条件。」乔可南道：「我刚看了一则节目，激发灵感……五十万预算，你把房子改装到我想留下来，就不搬。」
　　　　陆衍之皱眉估了估，「五十万太少。」
　　　　乔可南一瞥房内书柜，发现又多了装修相关书籍……看来男人亦在做功课。「那你说要多少？」
　　　　陆衍之：「一百。」
　　　　「当我白痴啊？一百可以整修整间屋子了！」
　　　　「干脆一口气做到好。」
　　　　乔可南想想不是没道理，既然都要整修……不对，自己怎先入为主了？「五十，就五十。你先局部装修，我的条件清单在这里，除此之外，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陆衍之：「什么？」
　　　　乔可南：「你不能抗拒陪我看房子。」
　　　　陆衍之接过条件清单，上头列举事项，看来简单做来难：「1。从客厅能直接上厕所。2。要有一间客房（P。S。最少一张床、一组书桌、一个小衣柜）。3。厨房通风。4。屋内隔音加强。」
　　　　陆衍之算了算，其实颇吃紧，尤其光厕所，至少要花费十万以上。不过其他的，或许可以控制。
　　　　他问：「第四项是怎回事？」
　　　　乔可南：「不是要盖客房嘛……」
　　　　陆衍之一下子懂了。「这项工程，我粗估只需三千元，甚至……零元。」
　　　　乔可南瞪眼，「怎可能？」
　　　　陆衍之嘴角邪邪一勾，朝不可置信的爱人招手。「过来，我立刻证明，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
　　　　乔可南发誓，这辈子他再相信陆衍之，他就是死的，而且是蠢死的！
　　　　他吐出陆衍之的内裤，擦去嘴角白腥，怒气爆表：「你他妈三千元买一件内裤啊！！」
　　　　……呃，怒点好像不大对，算了。
　　　　乔可南：「反正五十万，超出一元就搬，别给我做假账，我要对发票的！」
　　　　陆衍之：「安心吧，保证有余。」
　　　　乔可南狐疑：这么有自信？！
　　　　好吧，他决定先观望陆衍之怎么搞。实话讲，搬家麻烦，能不搬则不搬，他也不是完全没存留下来的心思，只是空间问题难以解决，何况装潢这档事也没比搬家轻松，要有人监工、清扫……杂七杂八，陆衍之做得来，他鼓掌。
　　　　乔可南原以为按男人财大气粗性格，肯定找专业设计师负责处理，而他老大两手一摊，闪开让专业的来，未料陆衍之一天拿了张图纸：「这是我们家目前的格局。」
　　　　乔可南低头眄睐，男人又拿出第二张：「这是我的规划打算。」他拿出麦克笔，在上头书写：「管线问题，厕所位置保留，仓库跟厕所相连，连同我的书房空间，做成客房。这边开一个走道，做成新的书房门；厨房的墙壁一半弄成吧台，不过弄在这边，比较不影响家里气味。另外，加装一扇对外窗及抽风机……至于我的书，实用性的留下来，一些捐到育幼院，法律相关则拿到办公室。」
　　　　他盖上笔盖。「如何？」
　　　　乔可南傻眼。「这图……你画的？」
　　　　陆衍之：「嗯哼。」
　　　　「所以这几天老看你拿尺趴地上，是量尺寸？」乔可南服了，完全没辜负陆叮当美名（？），现在竟然连室内设计都会了。「你确定可行？」
　　　　「可行，请专业人士给过意见了。这是清单，地砖跟墙壁颜色给你挑。」
　　　　「我……我不行，没那方面天分。」他连领带花色都不会，常受男人纠正。
　　　　「那就看这本书。」陆衍之扔给他，《家的色彩能量》。扔完书，他问：「你房子看得如何？」
　　　　乔可南搔搔脸，相比陆衍之事前工作这么足，他那边倒是显得太过安逸懒散。「就……还在看。」
　　　　陆衍之亲他一下，权作鼓励。「好好加油，别让我赢得太轻松。」
　　　　乔可南：「……」
　　　　※
　　　　是男人都有好胜心，乔可南虽懒，亦不例外。
　　　　尽管他心底已大幅度偏向陆衍之的方案，可对房子的不满是自己提出的，何况谁能担保男人的改装百分之百不出问题？总得留下一个备案。
　　　　于是加强火力，猛看房屋情势。
　　　　林哲笙瞄到他电脑，「Joke，你赚钱多？打算投资啊？」
　　　　乔可南：「不是，想搬家了。」
　　　　「哦，条件咧？」
　　　　乔可南想了想：「离市中心不要太远、偏静、环境单纯、生活机能完善……约五十坪，四间房间、两间厕所，屋龄不要太老旧，喔，还要两个车位。」
　　　　林哲笙：「预算？」
　　　　乔可南：「两千万吧。」
　　　　「噗。」
　　　　乔可南白眼，大吁口气。「算了，是我太傻太天真。」
　　　　台北居，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