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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错路Ⅱ之蜜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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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乔可南为掩饰尴尬,取杯喝水才道:「或许如此,但法官裁定通常以父母双方与孩子相处的时间及亲密度为依据,在这部分,你极为不利,而我的当事人则道:『房子孩子,请你择一』,这样至少不用打官司,旷日废时……」
王菁苹正欲开口,注意到他左手,骤然愕住。
会议室再度涌入庞大沉默,王菁苹:「……你结婚了?」
乔可南搁下水杯。「是啊。」
王菁苹佁了很久,佁得仿佛陷进一阵空茫里。过好阵子,她终于拾神,顿时失去所有战意,疲惫地问:「你为什么会接下这桩CASE?」
乔可南疑惑。
她嗤笑。「因为陈裕如是你朋友,而我……是你的敌人,对吧?」
乔可南:「不,都过那么久了……」
王菁苹:「若不是,你怎会接下一桩当事人外遇的案子?」
她知道?!乔可南震惊。
王菁苹似乎觉得好笑,「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唯有夫妻,是想瞒什么都瞒不住的,只要我不点头,法官就不会判离。另外,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搜集证据,告那女法官通奸。法官知法犯法,跟自己书记有一腿,传出去再找些媒体来拍,肯定精彩。」
乔可南一拍天灵盖,哇操,果然他最糟预感灵验,雷劫来了。
他吐口气:「你既然不爱他,何苦绑死他?」
王菁苹笑出声,「我不爱他?我不爱他?谁说的?」
乔可南沉默。
王菁苹:「陈裕如,你的好朋友说的对吧?我比较好奇,孩子跟房子,他怎会愿意让步一个……你劝的?」
对,陈裕如外遇在先,犯错应予补偿,何况若要鱼与熊掌兼得,一定谈不来,而在他印象里──
「你一定认为我会选房子。」王菁苹一针见血。「但不,我选孩子,不过我更想说我不妥协,两者都要。我不跟他去高雄,是我在台北有工作,我们婚前协议不生孩子,他事后反悔,说这样不像个家,好,我生了,为此我放弃工作,好不容易孩子比较大,我能好好拼了,他又说他想去高雄……」
类似纷争乔可南遇过太多,两个当事人相互争论谁牺牲谁妥协,这种事永远没有共识,乔可南就事论事:「可你在孩子这块上,确实有疏忽。」
「我不否认。」王菁苹直言不讳。「可这不代表我不爱、我不要,每个人付出情感的形式不同。」
王菁苹喝了口水。「他有他的理想人生,我有我的,我的人生不是为服务他而存在……而且,我不知道第一次是何时,但这回绝对不是他首桩外遇。」
乔可南瞠目。
「不过,倒是第一次提出要跟我离婚就是了。」王菁苹吁口气。「现在你说,我爱不爱他?」
因为爱,所以一次次接纳,相信他所说的「不会有下次」……然后,再无人同情她,连她自己都同情不了自己,彻底活该。「他那人撒谎成性,最恐怖的是连自己都骗了进去,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
乔可南无言。一个丈夫,用谎言经营他的婚姻,而他的妻子不离不弃至今……他们都还年轻,要谈身后财产尚早;陈裕如早年出身小康,可伴随经济起落,父母公司早倒,而他外貌模样更是大改,不见当年小生风范。
反观王菁苹,容颜依旧、事业稳固。许商骞的妻子是补习界名师,乔可南向她打听过业界情况,王菁苹的名声待遇差不到哪去,即便离婚,她依然能活得好。
甚至更好。
可她没有离婚。
在这个离婚率居高不下的年代,她的坚持,甚至看来有点儿傻。
「你一定觉得我疯了。」王菁苹苦笑,「可他给过我很多快乐,又有孩子,全家好不容易相聚……我的事业稳定下来,想好好过日子。结果,他还是没变,一点成长也没有。」
她停顿良久,终于道:「那时我以为,你跟他一样喜欢我,而我喜欢的……是你。」
惊天大雷打下来,乔可南还不及躲开,王菁苹再劈一记。「可是裕如说,你是Gay,而且喜欢他,我起先不信,出言试探几回,你的态度……让我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讵料现在,你居然结了婚。」她摇摇头,像在嘲笑自己……或乔可南。「我们都是他人生里的棋子,他是国王,我是王后,你……大概是城堡。除非下棋者根本不会下棋,否则西洋棋里,小兵之外,王后跟城堡注定死在国王之前。」
乔可南:「……」
王菁苹:「他的理想人生,就是所有人,都要为他牺牲。」
她又点了根烟,直直盯着乔可南错愕表情,将薄烟吐在两人之间。「下棋的结果无论如何,国王永远是最后死的,而其他棋子,不论大小,均是他的陪葬品。」
'第三章'
大家期待已久(?)的盛竹如先生,又回来了:可南万万没想到,一桩沉寂多年的阴谋,就这样被金平生生揭穿……
今天是他的渡劫日,妥妥的。
乔可南感觉自己的人生又历经了一次大洗礼,堪比苏沛背叛他那时。
王菁苹走后,乔可南立刻打了一通电话给陈裕如,并开门见山:「你老婆知道你有外遇!」
陈裕如态度很惊。「怎么会!」
乔可南音声冷淡。「天下没有捅不破的窗纸。」
他调整了领结松紧,试图令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顺畅一些。「阿裕,你老实告诉我,你当年怎追到你老婆的?」
「咦?啊?」陈裕如口吻茫茫:「时间太久,我忘记了……」
遗忘,真是走遍天下最好用的借口。乔可南深呼吸,「其实我那时候……」喜欢你。「喜欢她。」
「什么?!」陈裕如大诧,「天啊,兄弟,你怎不说一声?难怪你后来就失联,婚礼也联系不到,你还帮我写情书,鼓励我追她……」
他语调听起来如此抱歉,饱含悔恨,乔可南又陷入怀疑,毕竟大学时他真正花时间相处的人是陈裕如,而非王菁苹。
他告诉自己冷静,不能因一时的动摇,失去了自我的判断。「我只想知道,这是你第几次外遇?」
陈裕如不语,乔可南叹气:「阿裕,我对你很失望。」
陈裕如慌:「别、别这样啊,我不清楚她对你说了什么,可是你也晓得的吧?和她相处太累了,尤其她怀孕期间,脾气极差,不许我碰她,我差点没崩溃……」
他晓得什么?就那么几次接触,感受到她的排挤,便敬而远之,之后全是听人说的……听谁说?
乔可南陡然升起一股恶寒。他想起一本书,里面的主人公打一开始就巧妙地塑造了对方是恶人的形象,混淆读者。他对王菁苹的第一印象,则是陈裕如一脸郁闷地说:「她把我给她的情书撕了。」
「她说我很碍眼。」
「她把我送她的礼物扔垃圾桶……」
零零总总,不胜枚举,乔可南从此益加感觉非我族类。
而他甚至没去细想,王菁苹在系上的评价及人缘,其实并没这么差。
甚至,如果真这么差,陈裕如何以对她一往情深?
王菁苹今日走前,瞟见他写的字,淡淡道:「原来是你。」
乔可南:「什么?」
王菁苹:「那时候的情书,是你写的吧?我后来看他字迹,根本不对,想他一定找人捉刀了。」
乔可南不禁问:「情书呢?」
王菁苹一哂。「还收在我那里,不信下次能拿给你看。」
临走前,她说:「阿裕不是坏人,可是我们之间无法同步,距离已经太远,他跟不上。本来念着最初,现在连这都没了,真悲哀……」王菁苹叹息:「遗憾当初追我的人不是你。」
……
孰真?孰假?「那第二次呢?」
陈裕如沉默。
乔可南实在很好奇到底几次,他频频追问,陈裕如总算回答:「这是第五个……」
「……」Give me five。 乔可南内心不得不颁了一个最佳容忍奖给王菁苹,这不是真爱,什么才是真爱?「你在搞什么?!」
陈裕如激动:「她对我不满意,挑挑捡捡,不停嫌弃我,说我不长进!法官考试落榜,她没一句安慰,说我没用、不努力……我也是男人,需要尊严!」
「所以你用婚姻里最不堪的方式伤害她?」
「伤害?」陈裕如嗤,「你认为她受伤了吗?」
或许她早就受伤了,只是太好强,最终成了麻木……及笑话。「阿裕,没有人会不因背叛而受伤,那就跟刀、枪伤一样,只差有没见血。」
「随便。」陈裕如口吻烦躁,「我考不上法官,最少把上了法官,人家跟她不一样,不嫌我……」
乔可南吐息。「我说过,律师跟当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跟互信,你隐瞒我太多,依你的情况,想离婚,什么都带不走。」
陈裕如在电话彼端静谧良久,天外飞来一笔:「菁苹其实没怎变,对吧?」
「是吧。」至少外表上是,内容物……从前乔可南对她不熟,所有印象全凭一面之词,无从判断。
陈裕如:「既然你以前喜欢她……初恋情人总是最特别的,不是吗?」
听到这儿,乔可南差点没踹翻椅子。「陈裕如,我结婚了。」
「我知道啊,可是人的感觉总是会变的……就像我现在这样。你的妻子,真的是最理想的对象?」陈裕如仿佛以过来人经验,侃侃而谈:「难道你不遗憾?何况你只见了菁苹一次,就改帮她说话……」
我是在调解你们的婚姻!!震愕过度,人反倒会冷静下来,乔可南有点儿好笑。「你在劝我外遇,或者……引诱你的妻子?」
陈裕如喊冤:「哪有啊!我只是在想,这或许是最理想的结果……」
理想在哪了?信不信我家那位分分钟搞死你啊!「总之你想离婚,只能彻底净身出户,房子、孩子统统没有……喔,不过车子王小姐愿意留给你,她说你晕车严重,搭不了捷运或公车。」
电话另一端再度缄默了好半晌,陈裕如「哦」了声,继而道:「那我不离了。」
乔可南以为听错。「什么?」
陈裕如:「既然什么都没有,干脆不离了,没必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乔可南简直想透过电话线爬过去掐死他,提醒:「那位女法官呢?人家不是不嫌你。」
「她?」陈裕如笑了声,「她比我还怕呢!说我离不了婚,就只能跟我分手……我很喜欢她,但结果这样,我无可奈何……好了,我得忙了,改天再说,或许过个两天,菁苹就改变主意了……」
「喀嚓」,乔可南听着电话被挂断,骂了一句:「操!」
林哲笙:「怎了?」
乔可南挂电话,杀气腾腾走进面客室,赫然搥沙发。「干干干!」
林哲笙:「……」
认识乔可南这么久,林哲笙初次见他发脾气,不禁骇然。「那个……零号不是挺温和的吗?」
乔可南大怒:「我操他妈温和个屁,信不信我现在干你啊?!」
「瞎米!」
林哲笙忙掩住屁股,闪了一步,乔可南嗤之以鼻:「你不是我的菜,脱光了躺那儿送我都不要。」
林哲笙:「……」
谁来告诉他,这股淡淡的失落感,究竟是怎一回事?
※
乔可南心情很差。
大学时代交心交肺只差没出柜,认定是哥们并暗恋的对象,有可能陷害过他……尽管事隔多年,他没那么置放在心,但多少有点儿卡卡的。
他不想带着情绪回家,影响枕边人,于是在健身房发泄,他近期改骑车,配女神卡卡的歌,骑得一点都不卡。Alex看着他脚踩踏板那股凶狠劲,不得不提醒:「太快了,你腿脚会负荷不来……嗳,出什么事了?」
「没事。」跟菊花讲就算了,跟外人,那是切实的不能谈。何况Alex直通上层,他知道等于陆洐之知道。
反正不管怎样,他接了案,就得帮当事人把事情处理掉。
乔可南半夜躺在床上翻滚,很难得居然睡不着,忆起大学种种,那嫩绿青葱的年代,想着想着,突然脚抽筋,他哀叫一声:「啊!」
还没睡的陆洐之吓着:「宝贝,怎了?」
「我操,脚抽筋……」他疼得不行,只差没抽搐。
陆洐之:「大腿小腿?左边右边?」
乔可南可怜兮兮:「左小腿。」
陆洐之投资健身房,自己也常在那活动,多少有一点处理概念,他按住乔可南左腿膝盖,劝导他:「来,慢慢伸直……」
「呜……」小腿锐利疼痛,乔可南咬牙,努力打直,陆洐之将他腿部抬起,脚趾内屈,摁住他小腿肌肉,乔可南哀哀叫:「痛痛痛……」
他痛出泪,疼痛令他意识到自己活在这一刻,而非从前;男人悉心替他按摩,问:「今天在健身房做什么了?」
乔可南:「骑脚踏车,不小心踩用力了。」
陆洐之没讲话,乔可南:「Alex有提醒我,是我自己……我心情不大好。」
陆洐之一点即通。「你朋友的离婚案?」
「对……我好多了。」他指脚。「不管怎样,他以前对我很好,这不是假的,我就送佛送上天,尽力替他争取……」可想想不禁一肚子怨气,他忿忿倒床,仰天长啸:「啊~~我他妈天生眼残是不是,看上的怎就没一个正经货色?」
前·不是正经货色的陆洐之:「……」
他呼噜呼噜抱怨完,当即怒睡,徒留陆洐之一人在夜灯之下,若有所思。
痛完了哭过了,隔天醒来还是得面对人生,乔可南再度面见陈裕如:「你到底想离还是不想离?」
陈裕如讪讪:「想离啊,问题房子孩子,全归不了我,啊系离啥小。」
乔可南:「啊你跟那位女法官?」
陈裕如:「就切啰,反正调台北后,我们联系也少了,我再跟菁苹沟通,为了孩子,大家都妥协一点吧。」
这时候就想到孩子了,乔可南苦笑,夫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双方都不离,那这事只能这样了。
他在记事本写下这桩案子,忍不住加上一句:何谓理想人生?
他从没思考过这方面问题,但陈裕如令他好奇:那人到底想要什么?
娇妻美眷、父母健在、事业稳定,名下有房产车子,又有个女儿,一般人追求的不过如此了,他却一直在破坏这一切;或者,他认为现在的生活,并不符合他心目中真正的「理想」?
算了,他不是心理治疗师,管他这么多。
两个月后,乔可南再接到陈裕如电话,他哭丧着说:「我妻子抓到证据,要告我跟女法官通奸!」
通奸是刑案,乔可南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等一下,你跟女法官不是分手了吗?!」两个月前信誓旦旦说为了孩子大家妥协一点的,是哪里的谁啊?
陈裕如:「本来要分啊,为了谈分手我还特地下高雄,刚好同事们约去洗温泉……」
「……」乔可南:「然后谈到床上去?」
陈裕如没回答,但大抵是这样没错了。
详细的,电话不便谈,陈裕如下班后来到事务所,一脸忿忿。「她居然告我?有没搞错!我都答应不跟她离婚了……」
乔可南扶额,换成他都想告好吗?「她有什么证据?」
「照片跟悔过书。」陈裕如:「我……我们喝了酒,拍了一些照片当作分手后纪念,结果菁苹破解我手机密码,她拿照片去找她,逼她写悔过书……」
Game over。 乔可南:「她不是法官吗?怎会答应写?!」
陈裕如叹:「她以前有为案子上过新闻,当时人人喊骂,说她恐龙法官,菁苹扬言不写就要投书,她有阴影,而且……她就是太心善了,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菁苹,算是一份宣誓吧。」
搞得王菁苹才是巫婆一样,乔可南都快价值观混乱了。「她告了?」
陈裕如:「还没,她说房子孩子给她,她就把证据还我。」
乔可南很直接:「给她吧。」
「什么?!」
「你在法院当书记这么多年,这种罪证确凿的通奸,哪个法官不判?尤其你们两个都是法律人,知法犯法,很难轻判,更不要提可能饭碗不保,一辈子不得升迁……孰轻孰重,衡量一下便明白。」
而且在这事上,他确实偏王菁苹那儿多点。
陈裕如忽道:「你不能跟她谈谈吗?」
乔可南莫名。「我?谈什么?」
陈裕如:「我以前那样,她一次都没想跟我离婚,但见过你之后就变了……其实菁苹她……喜欢的是你。」
乔可南无动于衷,陈裕如观察他表情,苦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她还说了什么?」
乔可南表面平心静气,但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正脚踏草坪,准备狂奔。「说你跟她讲我是Gay,而且喜欢你。」
陈裕如哈哈笑,「我那时真的这样怀疑过,毕竟……你对我真的太好了。不过我试探几次,你都没反应,而且你一点都不娘,糙得很,跟那些做作的同性恋不一样……」
原来那些亲密举止,全是试探。乔可南腹部一阵凉,人火过头,愤怒像燃料燃烧完毕,最终仅剩一片冷寒。
草泥马要出闸了。乔可南:「我是。」
陈裕如:「嘎?」
乔可南面容淡定。「我就是你口中所谓做作的同性恋,不过最少我没骗过人,更没出卖兄弟,我真不敢置信我曾喜欢过你……跟你现在外表无关,是你的心。所以你想透过我去影响你老婆,那是不可能的,我能帮你争取的最大利益就是尽力不让这件事闹上法庭,大家难看。」
他收拾文件起身,表示谈话结束,陈裕如自怔忡中回神。「等一下,你是同志,却还找女人结婚?而且你们这种人很滥交我知道,你也没比我高贵到哪去!」
「啪!」乔可南直接把文件甩桌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草泥马奔腾而出,他拎起陈裕如领口,表情凶狠:「给我听好,我和我的伴侣法律上没结婚,因为我们不能,但心理上我们已经把对方当作人生另一半,我不会出轨,更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们关系的事,另外我不认为这叫高贵,而是做人基本。」
他把人扔回沙发上,整理衣襟。「连基本都做不到的你,没资格评断我或别人,趁我还念旧情的时候赶紧想好你要什么,否则届时惨的不会是我。」
离开会议室前,乔可南冷冷道:「好好想清楚吧,你的理想人生。」
之后半个月,陈裕如没再与他联络,乔可南清静不少;老实讲,他实在很不想管,但这还是他的案子,他必须抽时关切一下进展。
他打手机,陈裕如没接,无可奈何下只得打到他办公室,陈裕如接起,乔可南:「我乔律师,现在情况如何了?」
陈裕如沉默了半晌,然后说:「我找别人了。」
乔可南:「什么?」
陈裕如:「我要的你争取不到,我当然找别人。这事你不用管了,有人会处理好。」
乔可南无言以对,这情况一般来讲很少发生,首先当事人跟律师是签了约……等一下,签约?
陈裕如:「就这样。」连一句谢都没有,他挂了电话。
乔可南怔怔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声。当初是好友委托,他没打算抽取佣金,所以并无签约,后来事态发展与他想像不同,他基于义务决定帮忙接烫手山芋,但已有收费打算,结果还未弄到这一环,对方直接就把他甩了。
叹服到极致,他连愤怒都没有,某方面或许还松了口气。
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让接下这案的律师苦恼去吧。
预料之外的是,一个月后,乔可南接到王菁苹的电话。
她开口很直接:「我想和你见一面。」
乔可南很客气:「我已不是你先生的委任律师。」
王菁苹似乎笑了一声。「我知道,今天过来替他调解的律师不是你。」
「那是谁?」乔可南挺好奇。
王菁苹:「陆洐之。」
乔可南瞠目。「……你再说一遍?」
「陆洐之。」王菁苹叹息,「我律师叫我有心理准备,这人……不好对付。」
※
王菁苹原本要约吃饭,乔可南请她来事务所──说实话,他真心怕了这对夫妻,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甚至央求林哲笙晚走,敞开会议室大门,彻底来个君子坦荡荡。
王菁苹:「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会忽然下定决心要离婚?」
是,乔可南八卦,可有原则,会惹上麻烦的,绝对不沾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他像面对一般当事人说道。
王菁苹摇头,她大抵只想找个人阐述。乔可南认识两人,知悉情况,又不到很熟,种种条件凑起来刚刚好。「我有天突然间想到,这十年婚姻全是靠他骗来的,就有点忍耐不下去,算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吧……既然他想离婚,那就离,但房子跟妞妞一定要归我。」
她为此做了各种准备,不料踢上铁板,乔可南看她样子就晓得情况不顺利。
废话,对手可是陆洐之……他至今还在震愕当中,不得不怀疑王菁苹根本是雷公投胎。
乔可南:「孩子我能理解,但你对房子……好像很坚持?」
王菁苹:「房子跟孩子一样,我花了多少心力独自养护,维持一个家的整洁亮丽?撇开金钱因素,我只要一想到,往后他带着另一个女人住进来,嫌弃我挑的窗帘花色之类,就受不了……」
那确实,乔可南很能理解。就像说好不提离开以后,他亦把房子布置大幅度更动一番,既是属于自己的空间,就不想留下任何不愿提起的人的痕迹。
「他答应我会跟那女人分手,结果……」王菁苹吁口气:「从谎言开始,由谎言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
「去他的理想人生,我受够了。」王菁苹掏出烟,比划了一个拿棋手势,淡淡道:「将军。」
晚上十点,陆洐之很晚到家,乔可南正好在给瓶子换水,见陆洐之回来,遂问:「吃过没?」
很惯常的招呼,恍若以往,唯独换水是大事,一般是两人休假时一齐来的。
陆洐之:「吃了。」
乔可南:「噢。」
他噢完凑上去,掐着陆洐之下巴,给了他一个吻──如同例行公事,毫无情感成分、眼目无光。
陆洐之莫名心慌,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乔可南这样,反应不冷不热、不吵不闹。
乔可南困了,他放好水瓶,进厨房倒牛奶,陆洐之跟进来:「……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男人身女人心,第六感果然强。乔可南喉咙一哽,嘴里的奶一时咽不下去,最后说:「你记得我先前提的大学同学A吧?他妻子今天来找我,说他丈夫换了一个不好对付的律师,你猜猜是谁?」
陆洐之没应。
乔可南把牛奶饮尽,说:「我想了很久,这整件事,都有点怪怪的。」
陆洐之是大忙人,基本不接这种芝麻大小的案子,一个小老百姓跟财政界争相聘请的大律师如何牵线、一块合作,李组长根本不用眉头一皱,都知道案情不单纯。
「我实在很纳闷他怎会找到你……更奇怪的是,你居然会接下来。」
陆洐之总算道:「那女法官是我学妹。」
「噢。」乔可南搁下杯子,「那你听他俩描述的时候有没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个梗很老,既视感很重之类的?」
陆洐之不答话,乔可南洗杯子,水声哗啦啦的,掩盖了他语调的干涩。「陈裕如并未跟我解约……好吧,我们没签约,可最少口头上有协定。在委托你或别人之前,流程上他应该先知会我一声,解除委任,问题他没有,你应该很清楚。」
因为在陈裕如告知他找别人前,他还为这事在沙发上打滚,成日哀哀叫,抱怨案子好烦。
乔可南:「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明知他没跟我解约,还直接接下这案子,而非提点我一声;当然,你没这个义务,不这么做完全没有不对,但……这不是你风格。」
陆洐之断言:「你做不好。」
……乔可南想起刚刚牛奶忘了加热,冷冰冰的,肚子有点抽搐,不适感蔓延。
陆洐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你自己明白。」
「……嗯。」他确实做不好,打从知晓陈裕如外遇,他就把他置放在待审判的位置上,压根儿没想过为他除罪……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外遇固然有错在先,但理由奇多,甚至他还不是太了解王菁苹……不,现在他谁都不了解了。
他太过带入个人情感,分明不是法官,却已判定陈裕如有罪,这是执业大忌。对方不信任他,另找别人,理所当然。
问题陆洐之居然接了,他不信陈裕如出得起男人的佣金。至于看学妹的分上?陆洐之若是这么温情的人,宾拉登都该拿诺贝尔和平奖了;男人会接受只有一个理由──就像他刚刚说的,他做不好,所以干脆替他揽了这份责任。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事换以前你会指责我,接着指导我方向,现在你连鱼都煮好了搁我面前,我吃是因为我爱你,不代表不吃会饿死。我技不如人,你有本事抢我案,我没话讲,可背后的原因……」他深呼吸:「我不能接受。」
乔可南:「我可以依赖你,但不能依附你。」
他说完走出厨房,陆洐之望着他背影。在法庭上,不论面对何种控诉,他均能巧舌如簧,可到了生活,偶尔面对青年犀利指谪,他无从辩驳。
乔可南是懒,不是笨。
他爱他,所以满足他扭曲的独占欲,好像没了他,日子便糟糕得过不下去。
陆洐之起先看不惯,鞭策他、拖动他,期望二人并行,后来发现不对劲:乔可南太顽强,像株不死野草,完全可以依随环境,按任何步调模式生活。
忽然有一天,陆洐之想,就这样吧,他不想乔可南再「成长」下去了,更绝口不提,要他来为自己做事。
他看不起无用的人,却害怕乔可南太「有用」。这很矛盾,他知道。
陆洐之松开领带,深呼吸,直觉事情没完。
果不其然,他一走进房间,乔可南便道:「我们猜拳。」
陆洐之:「?」
乔可南:「猜输的滚,我现在无法理解你,更无法跟你沟通……我不想情绪化,发泄在你身上,让我们未来后悔。」
「……」陆洐之:「那我出去。」
乔可南不理他。「快点!」
剪刀石头布,陆洐之只得出拳。
男人输了。
「等一下。」乔可南骤然喊停,提出要求:「你闭眼出。」
陆洐之:「……」
乔可南猜拳确实有些小习惯,陆洐之看得懂,他是故意输的。
他依言闭目,两人二猜,陆洐之还是输了。
他心道好险,目前育幼院房况紧仄,乔可南节俭,大有可能跑去找那朵花。
乔可南瞧了自己手掌半天,找不出问题,只好认了,打开衣柜替男人收拾行李,再任他自己补完,最后把人送到屋外提醒:「别忘我们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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