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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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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说!”苍苍恶狠狠地瞪他,“都是你骗我!明明从那个该死的周子演偷袭我的那天之后,你的身体出现了大问题,还左一声敷衍右一声敷衍,气死我了!”

什么想回钟南山了,什么见了周太后激动之下内伤了,说得比唱的还声情并茂,最可恨的是她居然完全信了。可恨,太可恨了!

未名一脸尴尬,咳一声道:“那些也不算假话,我没骗你。”

“是啊,没骗我,可你从头到尾的做法就跟当初那个口技一样。七实三虚断章取义,要是完全信了就会被误导。”苍苍狠狠地拿眼剜他,“你们姓周的一个调调,坑起人来面不改色,没一个好人。我真想,真想……”

未名静静地听着,发现她说的很对,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他确实东扯一些西扯一些,七分实话三分虚话,愣是懵了她这么久。聪明的苍苍一旦醒悟过来就看得很透啊。

可她能不能看出来即便是时至如今,他还在瞒着她呢?

比如,他中毒了,比如,他身体出问题的本质原因。

她知道的,永远是少部分。

他沉默着,听到后面忍不住问:“你真想怎么样?”

“咬你!咬死你算了!”

“那求之不得,来咬我吧。”说着闭眼仰脸,一脸“快咬我吧快咬我吧”的表情。

苍苍腾地烧红了脸,咬牙逼出两个字:“无、赖!”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有无赖的潜质?

越到最近就越是喜欢撒娇耍赖,偏偏人又是这么大一个,又多少往暧昧里凑,苍苍脸皮再厚也有种扛不住的感觉。

她扭过脸不理他,却没发现原本已经提到重点的话题,又被不着痕迹地截下了。

最终一队人在一个背风处按营扎寨,青稞又开始给未名熬药了,苍苍不想理未名,就凑过去看熬药,一面偷偷地学习。

青稞似乎看出她的念头,瞥她一眼:“苍苍姑娘,这不是千金小姐该碰的东西,你离远点吧。”

“我又不是千金小姐。”苍苍哼了一声,做了十几年的丫鬟,她骨子里傲而无娇,千金什么的,跟她完全不着边,“你熬你的我学我的,哼哼,到时候我来操手,放苦药苦死他。”

她忿忿地说,余气未消。青稞笑着摇摇头,忽然看着慢慢沸腾的药汤沉寂下来。

她瞅瞅他,问道:“这药是吃什么的呀?”

“固本培元。”

“不是吃内伤吗?”

“内伤……”青稞轻叹一声,“师兄的内伤不是那么容易能治好的。”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青稞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被人喜欢是好事,有喜欢的人也是好事,师父十几年来为师兄操碎了心,现在终于也能有所安慰了。”

而那边,苍苍离开后,一直在旁边晃悠寻找机会的钟离决终于趁机走近未名的帐篷。

“这是王南给你的。”他呈上那封信。

未名看了两眼,吹亮火折子烧掉信,轻叹道:“终于来了。”

他闭了闭眼,苍白的脸上有些疲惫,然后睁开眼说:“就是明天了,照事先计划的做,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是的,所有部署都已经完成,闵王那边我再和他联络一次,随时可以里应外合攻破城门。”

“一定要快,我这边一发作,他们的注意力会集中在南城门一带。西门防守绝对会弱,趁他们反应到之前一定要拿下,至于之后,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只要打出一个缺口,盛京就不再固若金汤,我们的胜利是迟早的事。”钟离决看着未名,道,“谢谢你为我们创造这个机会。”

未名摇头,目光有些冷漠:“权谋斗争我没有兴趣,你们大央谁做主宰我也不在乎,我只是不希望她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以后,”他顿了一下,”就靠你了。”

钟离决默然,刚毅英俊的面容有些复杂:“我做出今天这种事,日后她明白一切后大概第一个不原谅的人就是我。还有你,没有更好的方法吗?既然丹阳子大师就要来了,何不……”

“你不了解毒煞。”未名靠在榻上闭眼养神道,“若知道我师父要来,他会第一个跑到没影。而且机会只此一次。”

“你们和殷央的对垒,你们是无数根线拧成一根绳,优点在灵活全面,缺点也在此,而殷央直接拥有几十万中央军,还有名正言顺的帝王宝座,两方实力其实相当,或者说,你们略逊一筹。须知道,你们最大的依仗是开山军,可闵王究竟是什么态度,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拖得越久对你们越不利。”

“而能改变眼下这种平衡的,只有我钟南山一线,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地对我出手。而毒煞怕我进城后无法对我不利,也选在此时动手。他们互相借势力、借名义,就是为了躲过之后我师父的报复。”

未名睁开眼睛,目光锐利雪亮,杀机森森:“当此下,纵使我欲避其芒,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209救不了

未名没有说的是,殷央和毒煞对他布的这个局,一旦他在其中有所损失,他师父是两方都不会轻饶。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师父的护短和火爆。

那么顺理成章地,苍苍这一边就算不会多一个强大的助手,也有一个保障。

对此,他只能在心里对师父说一声不肖,养了他这么一个徒弟,不知要让他老人家伤多少心。

钟离决听着未名的分析,心里知道是这么回事,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总感觉未名很急切似的,有一种这事不在现在办成就没机会的感觉。因为虽然情况如此,但不是非要和他们硬碰硬,未名却选择了最简洁却也最具风险的一条路。

或许……

想起某日树林里的对话,他默然了。

“诶?钟离,你也在?”一道声音打破帐篷内的沉默,苍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她这会没有之前那么气闷了,脸上带点平适的笑容,一身寻常衣着,柔亮长发简单地挽了个髻,眼梢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光彩柔润,若非容貌和气质过于出色,倒有些邻家少女的感觉。

钟离决看到这样的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但旋即想起自己瞒着她和未名策划的事情,又有些不自然起来,应了一声便借口告辞。

未名看着他们两人,钟离决挺拔刚毅英姿勃勃,苍苍纤细沉静清丽绝伦,两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幅优美的画卷,再般配不过。

他忽然想起那日钱庄里苍苍那句“原来你站起来是这个样子”,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腿,目光微敛。

“喏,你的药。”苍苍看着钟离决离开。把药端给未名,随口道,“你有没有觉得钟离决有些不一样了?”

未名手下一滞:“哪里不一样?”

“就是……感觉吧,总觉得他身上多了点什么东西。”苍苍琢磨着说。

怎么说呢,以前的钟离决是内敛的,沉默的,纵然挺拔而锐利,却很难有什么令人一眼震慑的气势,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投靠无门的原因。

可现在他照样内敛沉默,可整个人身上却仿佛暗暗流转着一股势。叫人一见惊心,即便他穿得再平凡,怕都没人相信他是个小角色了。

未名了然。钟离决近来几个月一直在他指点下习武,修习了正统上乘的内家心法之后,一个人的气度风貌自然而然会发生改变,此时的钟离决,早非昔日可比。

只是没想到苍苍能看出来。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告诉苍苍的。

“做了将军的人。多少会不一样一点,这是好事。”

“也对,你们刚才在商量明天进城的事吗?”

“嗯,如今殷央武力控城,若我们贸然进去,等于是送羊入虎口。你觉得该如何做?”未名问。

苍苍这年余都没有真正参与什么事情,远离那些斗争,过得悠哉游哉。但不等于她脑袋就生锈了,该考虑的问题还是考虑过的。

关于进城的问题,她也前思后想过,不过乍然听到未名这么问她还是愣了一愣。

因为这几日来未名坚持要进盛京,那不容商量的态度让苍苍很是憋火。阻止了几次见自己的话语根本轻飘飘没点用,一赌气索性就不闻不问了。

而且她知道未名不是莽撞的人。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自然已有所准备,哪里料到他会突然问自己。

心中虽然不解,但她还是爽快说出自己的想法。

“殷央能用军队控制盛京各大城门,那在城里各大世家以及闵王王修阅等人的府邸他肯定也控制起来了,毕竟大家的武力势力都不是集中在盛京里面,所以城里殷央就是老大。但殷央其实也有相同的弊端,就是中央直系军队不是在边疆防守就是在打仗,他能调动的目前也就是禁军守城军队,也就万来人,而且那些人分散把持各个城门区域,削弱了力量不说,里面还肯定被安插了其它势力的桩子。”

“殷据现在想的,是迅速把反对他的主要人物挨个解决掉,同时等待中央军回援,而人们现在还没有反抗大概是没找到契机。”

“所以我们这次来其实是个好机会,只要带上一支人马,从外面迅速进攻,最好再能得到里面人的配合……”说着她撇撇嘴,“明天就要进去了,这些事你们别说还没办妥。”

未名笑笑:“这不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吗?你可是这场兵变里头最重要的领头人物,通个气明日你也好有个准备。”

苍苍瞋他一眼:“我算什么呀,还领军呢,我可没那个资格。倒是你,”她掩不住担忧地说,“你的身体禁得住吗?”

未名刚想回答,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无法遏制,手上黑浓的药汁顿时撒了大半,在雪白的衣襟上染开刺目一片。

苍苍怔了怔,急得手足无措,想去碰他拍拍他都不敢伸手,忙说:“我去叫青稞。”还没起身,手腕就被紧紧扣住,那力道大得吓人,顷刻间就叫她感受到钻心的疼痛,仿佛生怕她离去。

“别……别去……”未名喉口阵阵发紧,字不成句,药碗早被他掀翻在地,他一手握拳紧紧抵着心口,宛如空谷灵玉的脸容痛苦地直冒冷汗,忽青忽红,跟中毒了一样。

苍苍被吓住了。以前也见他发作过许多次,可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好似要将他的命给夺去。

惊骇之后就是恐慌。

“未名……未名你怎么样了!”她痛恨自己的无用,只能重复这样无意义的话,就连挣脱他的手去求救也做不到,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先放手,先放手好不好?我去叫青稞过来。”

可是未名还是不肯松手,他又要抵抗身体上的痛苦,又要紧抓她不放,整个人竟微微痉挛起来。苍苍也是急傻了,等意识过来就知道这个状态不行,再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忙说:“我不去了,我不去找青稞了,未名你别急……我,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顾不得把床弄得一塌糊涂的药汁,慌忙坐下来,想让他感受自己的存在。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阻止自己,但他不想让她走她就不走,现在天大地大都没有未名大。

未名抬起汗湿的漂亮眼睛,艰难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咬牙切齿地拥着她,仿佛要从她那里得到莫大的勇气一般,沙哑的声音像告诉自己又像在安慰她:“再过一会……再过一会就好了……”

苍苍一动不敢动,全身心地紧绷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受着他的战栗过去,知道又熬过一次,才通红着眼睛说:“你这个笨蛋,明明这么严重,之前还存心遮着掩着使劲找借口骗我,一口一个是小事是小事,你这就是是小事的样子?!现在好了,藏也藏不住了,笨蛋,笨死了!笨透了!”

她很努力很努力才没有让自己说出害怕的腔调。

从那次山间未名吐血昏迷后,她彻底意识到自己被他欺骗了,摆出誓不罢休的架势,她向青稞追问,终于得知未名的身体果真出了问题。

不是什么小内伤,也不是因为见了周太后情绪激动的后遗症,而是十分可怕的大问题。

具体的她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是那次洛阳前线她被偷袭,未名一怒之下过度发功,致使真气逆行,伤到了肺腑,由此又逐渐地牵动旧疾,日复一日,竟是越来越趋于失控,最后演变到了今日这番地步。

都说病来如山倒,未名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伤势恶化起来竟然是是如此恐怖骇人,吃了多少药,怎么休息都好不起来,就像有一股人力不可抗的怪力在他身体里乱窜一样。

虽然苍苍再三压抑,敏锐如未名还是听出了她的不安,仰躺着沙哑笑道:“告诉你……咳咳,也这样,不告诉你也这样,何必多,多一个人担心呢。”

“这怎么一样!”苍苍惊叫起来,“要是我早知道了,绝对立马把你打包送回钟南山,丹阳子大师那么厉害,说不定你现在早就好了呢。”她从他身上爬起来,瞪着他道,“还不是你,谎话一句接一句,说得半虚半实的,我算看明白了,你们姓周的都喜欢骗人,要是全信的话就完了。”

她说的是当初周国弄出来的口技,未名说过的,七实三虚断章取义,全信的话,会被误导的。

她就被他误导惨了,一路上都以为他只是小伤,结果……

其实这也挺有技巧性的,以未名的身体状况,若他说自己一点事也没,苍苍定然不信,而他先是无比冷淡,说什么厌世了,转移苍苍的注意力,后来见到周太后激动而受内伤,蒙得苍苍一愣一愣的,完全信以为真。

她想通了一切真是气得不得了,这人心思也太多了,可同时她又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瞒着她。

俯视着未名漂亮然而疲惫的眼睛,苍苍心里没来由一惊:“难道你的身体丹阳子也救不了?”

210你尊重他的选择吧

难道是未名知道自己无可救药没多少日子了,才百般隐瞒她?

想到这个可能,苍苍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极致的恐慌令她整个人都僵硬了,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未名忙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咳咳……我,咳咳,可是那般不济的人?”

大概是太急切,他方才艰难压下去的咳嗽又冒出头,强忍了片刻才喘气道:“就算,就算不信我,你还不信我师父?”

苍苍醒过神来。

是啊,未名是什么人?虽说小时候中过毒,死过,但他还这么年轻,一身武功出神入化,而且他的师父还是世间第一高手莫丹阳,就凭这两点,他也不能是短命之人啊。

苍苍放下点心,可到底还是不安的,恨恨瞪着他:“你说起慌来可是面不改色,我要你保证。”

未名好笑地道,仿佛哄小孩一般:“好,我保证。”

还觉得哪里不妥,苍苍咬咬唇:“少嬉皮笑脸,未名我是认真的,这次你要再骗我,我就,就,就不原谅你了!”

未名的神情微一恍惚,眼珠里黑纯的光轻轻颤了一下,如羽毛滑过水面。

他抬手拂过苍苍的嘴角,嘴里笑道:“嗯,我知道。”

她一直是认真的,喜欢他是认真,威胁他也是认真,为他着急是认真,想和他在一起还是认真。

当日连姨反对她对他的心意时,她也是这么回复的。

一旦认真,就是无往不回。

被他手指这么一拂,苍苍不自禁地小幅度打了个颤,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一很不雅的姿势撑在未名身上……

脸不争气地红了。

在未名言行举止越来越像正常人之后,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抵抗力直线下降,即便是这样的一个小小暧昧的小动作。她也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可是这么下来又很是舍不得……

苍苍咬牙挣扎,最后还是依恋地轻轻趴在未名胸前,把大半体重压在自己的手臂上,尽量不压到他。

矜持那种东西,早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表白中丢得不剩了,还矫情什么?

她感受着脸颊下面这具年轻修美的身躯的浅浅温度,和平稳心跳,轻轻道:“未名,你要好好的。”

这人世若没有你,该是怎样的孤寂。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没看到未名眼底渐渐浮上来的悲哀。

这一觉苍苍睡得很沉,梦里未名完全康复,白衣轻扬素手执卷。坐在盛京府邸的青藤下对她微笑,盛夏的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唯有一双黑亮眼眸如同揉碎了千年光阴,直直望进心底……

“苍苍……”

她倏地睁开眼,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就连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那么美好的梦,她为什么要哭……

可是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一样最最珍贵的东西。

她茫然地看向自己所在的地方,然后刷的坐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

一辆马车的车厢?好像不是原来那一辆啊,什么时候上路的?还有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未名呢?

她看向旁边。没有未名,到处都没有他的痕迹,也没有他的气息!他不在这?!

一阵恐慌袭上心头。

昨晚破碎的片段坑坑洼洼地闪现……

“她睡了?”

“嗯。这药用下去到明日正午她才醒得过来……师兄,真的要这样吗?……好歹,你们互相告别一声……”

“以后再说吧……”

“以后?你明知道你一直吃那个药已经逼到极限,就算明日……也是要陷入昏迷的……根本没有以后了!”

“那般也好……钟离,带她走吧。务必把她安全带回盛京……以后,靠你……”

是了!是了!她想起来了!

昨晚明明说话说得好好的。她还说进城之后要未名乖乖养伤,听话的话就送他一件礼物。

未名只是笑,然后他的脸就模糊起来,跟梦中的一样模糊,还带着可恶的歉意,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昏沉沉,电石火光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再也没有抗拒的机会了。

未名他,算计自己?!

之后自己模模糊糊中听到一些话,然后被人抱着离开,然后就……到了这里?

苍苍悚然一惊,四肢百骸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刷地拉开了车帘。

漫天风雪和刺目的光线一拥而进,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用手挡住眼睛。同时耳边传来炮响,远处什么东西被恨恨轰碎的声音,然后是漫山遍野的欢呼,呼声中一个声音分外冷厉强硬:“降还是死!”

苍苍睁开眼去,一时间竟愣住了。

此时马车在一个凹地里,四面都是齐膝高的倒伏下来的荒草,只是如今荒草都被白雪覆盖了。四周都有做过伪装的全副武装的人,正在全神戒备着四周。

苍苍猛然冒出头来将他们惊得一跳,待看清是她,纷纷松了一口气,一个貌似带头的人过来:“慕容小姐,你,你醒啦。老大就在前面,城门攻破了,一会他就来接你进城……”

苍苍迅速看了他一眼,这人她认识,是钟离决身边的,好像叫什么陆州的。再看其他人,也多少有点眼熟,不用说他们都是钟离决的人。

未名把她托付给了钟离决……

心里憋着一口气,又气又急又怕得想哭,苍苍脱口打断他:“未名呢?”

陆州一愣,干巴巴地笑笑:“这小的不知道啊……”

“我问你未名在哪里!”苍苍跳下车,刚睡醒又是用过药的,力气还没回炉呢,她脚下一软摔在雪地里,钝闷冰寒的痛叫她清醒了许多,她不理会陆州的搀扶,勉力爬起来向凹地上方走去。

四野茫茫,前方是巨大宏伟的盛京城,凭苍苍的眼力一眼认出那是西城门,此时城门被轰开,硝烟滚荡,城门内外上下都是人,站着地都在欢呼,被制服的垂头丧气,俨然是里应外合攻占城门的局势。

欢呼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是井然有序的交接占领,可那不是苍苍在乎的,她在乎的是未名在哪里。

目极尽处,天上人间,全部都是茫茫的风雪,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那个白色身影!

“未名!未——名——”她强压着哭腔大喊。

“慕容小姐,未名先生托付我们老大照顾你,你……”

“滚开!”苍苍一把甩开他,猩红着双眼,像一只凶狠的野兽,已经在疯魔边缘了。然后就管自己在雪地里蹚去,边蹚边呼喊未名的名字,一声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恐慌。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她?

未名你要到哪里去,你要去做什么?

不要,不要冒险,不要离开,不要丢下我。

她陷在雪地里,趴倒,吃了一嘴的雪花,坐起来茫然四望,然后像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样张嘴大哭起来。

她越哭越凶,越哭越凄厉,一边无意识地刨雪,一边泣不成声地一直一直叫那个名字,直到一个人跑进来搀起她:“慕,快起来!”

这个声音她认得,苍苍哭得眼睛也看不清了,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抓紧这个人:“他在哪?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

钟离决摘下头盔丢在一旁,脸绷得紧紧的:“他很好,你先起来,我们先进城去等他。”

“不,我不进,见不到他我就不进去!”

“你想让他担心吗?你理智点,你想想他这么做是为谁,等到城里反应过来再进去就晚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没有他我做其他事还有什么意义!”苍苍吼道,仰头揪紧钟离决染着血水的盔甲,“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是不是没救了?他是不是要找毒煞拼命?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钟离决一震,刚毅的脸庞浮现复杂的神色,半晌才说出一句:“你尊重他的选择吧。”

尊重……选择?

苍苍整个傻了,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扛起来,走向城门,她顿时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人在极度绝望困顿的情况下能爆发出多少能量?

苍苍觉得自己已经使出一辈子的力气,又捶又打又踢又踹,可钟离决丝毫不为所动,稳固得令人绝望,混乱中她摸到身上的匕首,还好那日山上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又往身上藏武器。她把匕首的尖端抵在自己喉咙口:“钟离决你再敢走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钟离决浑身一震,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

他默然,终究没有劈手去夺她的匕首,哪怕那对此时的他来说易如反掌,反而是轻轻将她放下,退后两步:“你别做傻事,未名会不安心的。”

未名……

苍苍干涸的泪花又涌出来,但被她倔强地忍回去,睁大眼睛说:“为了他能安心就要这么对我?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你们是认为我太冷血还是太坚强,就不怕我一辈子遗憾不安?”

钟离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痛苦,艰涩地说:“他说过他有万全之策,这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我才配合他的,你,你若贸然过去,可能会坏他的事。”

211未名,不在了

寒冬山林里,一行车队正在顶风冒雪缓缓前进,若苍苍在这里,一定会很惊讶,因为这车队和之前她在时一模一样。

就连最前方骑在马上的钟离决也不缺少。

“前方就要进入一个山坳了,进盛京前那是最后一个适合伏击的地方。”青稞坐在马车前头说。

透过不时被大风吹动的帘子,可以看见一个修长的人影倚在榻上,怔怔地看着外面出神,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现在周身半点气息也无,那个人的离去,将他最后一点光亮欢笑也带走了,此时的他,只能让人想起萧瑟二字。

青稞轻叹一声,他对未名的做法实在是不赞同啊。最初制定这个计划是很不错的,完事之后也好收拾,可这一路北来有些事逐渐变得与最初不同,与预测不同,而这个计划却没有改变,这样进行下去,该如何收场?

未名对那声叹息置若罔闻,只是默然地又掏出两粒药丸放入口中:“全体戒备,我们的目标不是恋战,而是找出毒煞,截断他后路。”声音虽轻,却是底气十足,那化身体潜能为暂时精力的药丸起到作用了。外头的人无一不听得清楚。

青稞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住了嘴,自言自语道:“师父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车队慢慢进入山坳,这里的风雪因为有山阻隔,所以小上许多,四下里只有人脚马蹄的走动声,忽然,平地雪水卷起,如浪涛一般向车队滚来,视野被完全覆盖住。

“有情况,保护马车!”队伍前方的“钟离决”大声喝道,众人都向马车拥过去。形成一个保护圈,身上的武器,刀啊剑啊,都拔了出来,严阵以待。

雪势滚滚,怒吼着澎湃鞋,似乎要将他们一行淹没,灰白之中忽地漏出缕缕妖绿的雾气,逐渐弥散开来。

青稞神色一变,紧声道:“闭气。绿雾有毒!”

说着手上一振,另一股灰色的烟尘脱手而出,有生命一般将马车周边笼罩起来。若仔细分辨的话。可以发现那烟尘是一大蓬细碎如沙的药粉,与绿雾相接触之后双方就搏斗起来,眨眼之间双双消于无痕。

而青稞的人也在撒出药粉的同时从车上腾空而起:“何方鬼魅,竟以毒伤人如此卑劣。”说着话他掠出风雪包围圈,似乎要到绿雾来处去抓罪魁祸首。一转眼就不见了。

有两道身影越众而出随他离去。

“哈哈哈——”一个苍老古怪的笑声在山坳两侧的山坡上响起,竟是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一般,带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变态兴奋:“未名,慕苍苍,你们两人也有今日。受死吧,都来受死吧!”

“嗖嗖嗖。”风雪背后忽然射出黑色的箭矢。众人忙不迭举起武器格挡,可是因为箭矢呼啸的声音被风雪掩盖,视野又被阻断。众人应对起来难免慢上半拍,一轮下来就倒了好几个。

而未名在对方出声之后就坐了起来,听声辨位,凝神判断对方的位置,忽然双目一开。精光吞吐,手掌在车壁上重重拍下。坚固的车厢顿时四分五裂,激飞的碎板把周围肆虐的风雪震溃,视野一清。

他衣发激舞,抬头望向一个方向,面无表情地道:“毒、煞!”

“不,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能运功?……哦,桀桀,我明白了,你拼着必死也要把我拖下水了。我劝你别挣扎了,你中了我的毒,发功越频繁越剧烈,遭到的反嗜也越强,你现在是不是心慌气短,四肢软化无力?哈哈,那是毒已经深入肺腑的表现。到最后全面毒发的时候,会全身筋脉尽碎,脏腑溃烂,身上每一块血肉都慢慢地腐烂,发臭,长出蚷虫,直到化作一摊烂水,你才会死去。哈哈,我倒要看看丹阳子心爱的徒弟这种下场还能怎么得意。”

未名微微眯眼,手指一点点收紧,青色的血管仿佛要突破薄薄皮肤。周围尽力地方漫天箭矢的人无不咬牙切齿。

“混蛋!”“钟离决”暴喝道,身形暴起,把射向未名的箭不留一个的狠狠劈落。

“桀桀,这种毒没有解药,就算你死了,照样还能在你尸体上发作,还能轻易传染给别人,这样吧,只要你把那小丫头乖乖交出来,我就给你个痛快,甚至只要你求我,我心情一好或许可以把你治好,让你站起来……咦,慕苍苍呢?……好啊,你给我下套!”

苍老疯癫的声音大喊,发出阵阵诡异的啸唳,紧接着箭矢停歇了,从山上冒出一个个脸色青白神情滞顿,眼凸手长的人形怪物。

“哈哈,这是我几十年来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作品,你们好好享受吧。”

“毒人!”“钟离决”瞳孔一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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