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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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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宁摇摇头:“你不会。”
“为何不会?”
“我们不能谈谈别的么,我从周国远途过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讨论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杀我?你为了这个准备了多久?最初通过*楼确认是我,后来派无数小角色在我身边出入。是为了分析我的耳力目力等等情况,好对症下药。”未名面无表情,“你们一直在推测我有多少实力,最后很遗憾地还是推算失误,这样我不认为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周景宁苦笑一声,眼神变得有些温和:“都被你察觉了,可是你没有采取行动制止。你我都明白周国毕竟是你……”
“周国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未名第一次加重了语气,满场都能听到他的回音,在这夜里分外清晰坚决。
“不,以前是什么都不是。但现在已经是敌人了。”
……
未名还没有回来,已经一晚上过去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从最初的尴尬害羞巴不得怎么都不要见面。到现在过了一晚,苍苍的心情就变成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未名,早上醒来就坐在一棵大树边,对着清澈的湖水发呆。
“嗨……嗬!”
湖边两人正在用竹剑对练,一个是殷翼。一个则是他的某属下,据说这种方式可以加快康复速度,他们每天都会练习一二个时辰,连苍苍这个在武道上毫无天赋的人也能看出殷翼在进步,这样下去应该不出几个月就可以出谷了。
“在钻研他们的套路?”不知何时开山爵来到她身边。
苍苍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种东西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是没练过。甚至向未名请教过,结果还是废物一个。”
未名是多好的一个老师啊,在盛京的时候。别说左白晓殷晚,就是墨珩也常常过府请教的,看他们每次都很有收获的样子,苍苍觉得自己真是白白浪费了身边的大好资源。
她要能练武,怎么也能混成个小女侠吧。那可是她从小就幻想的。
开山爵坐在木桩上:“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像我,在武功上也是个白痴。”
白痴?
苍苍默默地看她一眼。堂堂开山爵什么时候会用这种粗糙低俗的词语了?
这一眼她愣了一下,今天开山爵的打扮有些不同,怎么说呢,感觉柔和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副女强人、军人的硬派风范。
“怎么?看我看傻了?天天面对未名那张脸,这世上没有谁能让你看傻了吧?”
苍苍差点被呛住,这笑话太不好笑了。
开山爵挑挑眉:“我说得很没意思?”微微苦恼地,“风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苍苍古怪地瞅瞅她,她是受什么打击了?
“不用这么看着我,还不是你说和孩子相处要明媚幽默点?我想想也是,以前我太沉闷了,影响了阿晚就不好了。”她忽然笑一笑,“明天我就要起程回京了。”
“回京?那闵王这里?”
“他可不需要我,闵王回来,开山爵就该退出舞台了,从今往后我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好母亲,如此而已。”
所以连打扮上都改变了。
苍苍有些意外地说:“我以为你天生就适合做女强人。”
“傻瓜,有那个女子天生愿意做强者,你愿意吗,什么都得自己扛?”开山爵嘲讽地笑笑,“所以我很羡慕你啊。”
“羡慕我?为什么?”
“……因为你能依靠的,是自己喜欢的人。”这句话极轻,如果不是苍苍耳力过人根本听不到,她诧异地抬头却见她正看着殷翼的方向,可是目光却像透过他在看更远的某处,某人。
她忽然想起,未名说过的,开山爵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姐姐当成联姻工具。
“你和未名的事是真的吧?”她很快恢复正常,淡然说道,“女孩子一生中多少会喜欢上那么几个人,可是能将最初的好感发展为真挚的感情很不容易,最后长情厮守的更是少见,你有这个机会就一定要把握。”
“咳咳。”苍苍望天,莫非洛阳沧桑的空气会使人产生出某种忧郁多愁气息?不过……
“这算是过来人对后来者的忠告吗?”
“是祝福。”开山爵,不,现在应该说是沈清平了,转头真挚一笑:“我好像还没有谢过你吧,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找不到殷翼,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感激你的,只是有些话说出来就轻了。这次你在军营里遇袭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用特意感谢啊,说起来,闵王提供的那件证据就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苍苍折下一个树枝摇着,“听说京里现在大乱,控告殷央为了当上皇帝,在先皇出征途中做手脚害死他,还让慕容氏背黑锅的流言满天飞。真想回去看看殷央现在的狼狈样。”
“嗯……要不要我回去添把火,很可能让你复爵。”
复爵?说起来,墨珩的信里提到那些大家族希望她复爵,问她能不能考虑现在赶回去。
不过,当永国公嘛,这个头衔略重,束缚也多,她没这个野心和准备。
“所以看起来你也当不了女强人。”沈清平挥挥手准备走了,苍苍叫住她:“其实你急着走,也是为了回避两国之战吧?”
沈清平无奈回头:“何必揭穿我?”
“我只是好奇能让你狠不下心为敌,周皇究竟是怎样的人。”
“同样的问题未名也问过我。”
“就是我们过来的第一晚,在湖边?”苍苍问。
“不错。我跟他说,景宁啊,记忆中是个很优秀的孩子,虽然一出生就当了皇帝,从小压力就巨大,但……”
“等等,一出生就当了皇帝?”苍苍忽问。
沈清平有些不解,接着明白过来:“是我忘了,这件事是保密的。不过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她想了一下,“周国皇帝代代短命,我那位皇帝姐夫更是死得早,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外祖父。”
“我外祖父?”
“是啊,当年慷慨元帅率兵攻打周国,一度打到过国都,那一役相当惨烈,皇帝姐夫身体又从来不好,后来虽是将慷慨元帅赶出去了,可自己也是殚尽竭虑,强熬到太子出世就……”
苍苍霍地站起来:“那一天,是不是还发生了一些骚动,是丹阳子大师出面才震慑住的?”
“你怎么知道?……是未名告诉你的吧?所以说起来,有好事者称丹阳子生平的大敌中慷慨元帅也占了一份,当初看到未名在你身边我还很诧异……”
沈清平后面说了什么苍苍一概听不到了,她心里震撼极了,好像应该是这么个真相,可是真当揭晓的时候还是很震惊很震惊。
她吞了口口水,最后问:“其实,周皇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吧?”
……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连姨伸手在苍苍眼前晃了晃,“精神不好就去歇着。”
苍苍木然摇摇头:“不,我要看你熬药。”
熬药有什么好看的?
连姨心中疑问,但也没多想,她现在在厨房旁边的小木屋里熬药,给王南熬的。经过一晚上他没有更严重,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一些,至于同样伤得不轻的沈城被殷翼派人接到别的地方去了,说是自己的人不好意思给她添麻烦。
连姨打心里高兴放松,熬起药来也有劲,这药是青稞特别配的药方,加入了从终南山带来的药草,熬出来的味有种特别的草木清味,苍苍说喜欢闻,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188要断趁早
“连姨,你有兄弟姐妹吗?”苍苍看着连姨一下一下地摇着扇子煽火,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连姨是独生女,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
“哦。”苍苍又没了声响。
连姨看看她:“又是为未名的事烦恼?”
“哪有。”立即否认。
“除了未名还有谁能让我们苍苍愁眉苦脸?”
愁眉苦脸?苍苍捧着脸,只露出黑黝黝的大眼睛,眼尾带点翘,这时兴致缺缺地垂着。“我只是突然好奇,那些脱离家庭的,或者和手足之间有隔阂而独自在外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连姨摇扇一顿。
脱离家庭,和手足有隔阂而独自在外?这不正是苍苍眼下自己的写照?
不过和手足有隔阂?她和墨珩不是相处得挺好?
这孩子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她小心注意着苍苍的神情,想想说道:“脱离家庭之类的感触连姨是没有。我们连家世代为慕容氏效忠,慕容府就是我们的家,我爹娘也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倒是羡慕那些能和兄弟姐妹吵架的人,不过说到离家在外,就不得不说一个人。”
“谁?”
“我的曾祖父。”连姨慢慢摇着扇子,“连家就是在他手里从无到有的。他年轻的时候跟着慕容氏的主人南征北战,立过汗马功劳,到了元帅的时候也是老功臣一个,家臣里面地位算是很高的了。所以我连家子孙虽说是家奴,但有自己的姓名,有自己的一份体面在。曾祖父身体很健朗,我记事的时候他还在,总是逗弄我。跟我讲他小时候的事,讲起来就没完没了还老重复。除了这点其他都很好,记忆中是个很爱笑很和蔼的老人家,喜欢发呆,一发就是半天,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有几次我看到他偷偷哭了。”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不见了,爹娘说他回老家去了。”她对认真听着的苍苍说,“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曾祖父是被遗弃的。十来岁的时候被爹娘带到集市上玩耍,一转头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也许是走散呢?”苍苍问。
“如果只是走散就好了。曾祖父后来摸摸转转了两天寻回家去,可是已经人去房空了。”
“为什么?”
“日子过不下去了呗。”连姨叹气。“家里穷,孩子多,男孩子嘛,最大的能成亲了,是顶梁柱。小的又舍不得,女孩子就不忍心,数来数去也就曾祖父不大不小,有没一个样,就算丢了也能自己过活。”
苍苍张张嘴:“怎么可以这样?”
“这件事一直是曾祖父的心结,越是老了。什么都有了,就越是不能释怀。后来留了一封信说是不回去看看,不问个清楚。这辈子就不能安心合眼。”
“他家里还有人吗?”
“有是有,但都是后辈,不认识的,曾祖父的爹娘兄弟当然都不在了,只剩下几座不能完全分辨身份的土坟。”
“后来呢?”
“后来曾祖父一直没回来。元帅派人去找的时候在水塘里发现他的浮尸。”连姨看着吃惊的苍苍,摇摇头。“有人说他是喝醉了酒失足跌落,有人说是自己跳下去的,还有人说他在亲人土坟前坐到枯死,野狼看了不忍心吃他把他叼进水塘的。”
“后来我祖父总结出一个道理,人呐,有什么纠葛,牵挂,困惑,误会,种种只要是伤身伤心的感情,都要在年轻的时候都解决掉,那时候再大的挫折打击也能挺过来,人老了就经不起折腾。曾祖父要是在壮年的时候能回老家,问清楚也好,认亲也好,哭一场恩断义绝也好,只要发泄出来把心结解了,那他晚年就能安安心心舒舒坦坦地度过,何至于……”
一场叹息。
苍苍的心思却飞去了别的地方。
未名是周皇的孪生弟弟,却一直流落在外,在*楼表演的口技里是这么解释的,前任皇帝弥留之际把小儿子托付给丹阳子,让他把孩子带走。
这样说来未名的流落民间没有一丁点的阴谋成分,他与周皇室,他的亲人间的关系应该是和谐良性的。可是在他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
首先,当初与周皇室有瓜葛的*楼为了找出他要用口技重演上一辈的故事这种办法,说明他们并不熟悉,而未名居然会被一段往事刺激到严重失态,这也很奇怪。
其次是越到南方未名行止越奇怪,像是心事重重,而当周皇来了,他非但没有高兴,而感觉是宿敌来了一般。这是久未重逢的兄弟间应该出现的情绪吗?
最后就是昨天的袭击事件了,偷袭她、打伤连姨他们的人是周国的人吧,派出那么多高手是迎接未名之前的前奏曲?她可不信。
总之未名和周国之间有更多她不知道的故事,并且绝对不会是多么愉快的事,周皇这次远途亲征,她怀疑就是冲未名来的。
那未名不就处境堪忧?
苍苍担心地站起来,又拍拍自己的头坐下去。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没有武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她,出去了也只能添乱,就像昨天那样,如果不是她先出事,未名也不会出手,不会跟军队搞僵,不用辛苦地出去补救。
她现在能做的,是想办法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帮助未名走出这个阴影,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实际上。
要解决就要趁早,她不希望未名和连姨的曾祖父一样,一辈子活在阴影里,最后还搭上一条命,那是怎样孤旷哀凉的境况?
当然最首要的是让他感觉到现在生活是美好的,让他能敞开心怀。
连姨就看苍苍坐立不安,慢慢一点点沉静下来,最后露出微笑,心中困惑:“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有。连姨你还记得我们带来的那匹雪白云锦放哪了吗?你只要说就行了,我自己去拿。”
那匹布本来说好要给未名做衣服的,不过紧接着就发生了毒煞的事,一直耽搁在那儿了。苍苍南下时把云锦带上了,不过一直没着手做。
“还说跟未名没关系。”连姨瞋她一眼,“云锦我放在……”
……
虽然以前不是专干这个的,但只要步骤苍苍还是知道的,不过为了不出错做出一件有碍观瞻的衣服坏了未名气质,她先拿了别的布来练手,一整天就没出过屋。
到天擦黑的时候,谷口传来动静,未名终于回来了。
苍苍就着灯光缝两片布料,他就出现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最后还是苍苍熬不住先说话:“回来啦。”
“嗯,晚上别做这些了,伤眼睛。”
虽然这个关心照旧一点起伏都没有,不过苍苍还是很受用,放下针线跑去左右看看他,嗯,没有受伤的痕迹,可是脸色有些发白。他本来肤色就白皙少血,也看不出那里不妥,但苍苍还是多看了好几眼。
“吃过饭没?”
意料之中的摇头。
“就知道,我也没吃晚饭,我们一起?”在灯下布盘摆筷,苍苍想起沈清平白天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和他一起说话,进餐,相处,眼神之间的交流,举手投足的默契,这样平凡的生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悄悄看向未名,却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干嘛?”
“没……”未名吃了一口饭,动作简洁优雅,苍苍看得出神,这么一注意,发现未名的涵养真的很好,别说江湖人的粗俗野蛮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举手投足间的礼仪气度就是大央那些皇子也比不上,不愧是……
“昨晚,抱歉了。”
“什么?”出神中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未名又说:“昨天,抱歉。”目光下意识地瞥过她的嘴唇,如玉脸庞染红,语气却绝对的正经,“是因为我的分心才使得你受伤,最后还造成军队的损失,经查证昨天那些人和骚动都是周国安排的,我要求周景宁一个月内不得对大央开战,一个月,足够恢复了……”
“等等!你去见了周景宁!”苍苍一把抓住未名的手。
“是啊,怎么了?”未名狐疑。苍苍咳两声:“那个,你们没打起来吧?”
那样应该不算打“起来”吧?
“还好。”
“那……”
“不吃饭吗?”
好生硬的转折,苍苍看出他是不想谈和周景宁有关的事,但也只有顺着他的意思专心吃饭。
“先别走,我有事。”吃完饭碗一推苍苍跑回房间拿了一条皮尺,“上回说要给你做衣服一直耽搁到现在,我还没有你的尺码,现在量量?”
语气是询问的,但人已经很不客气地上去量了。
未名身体僵住,又不好躲避:“照着成衣做就是了。”
“那怎么行,现成的衣服哪有直接量来得准确,说不定过了这么久你长个儿了,骨骼变粗了……”
苍苍一边唠叨一边量下他的颈围,肩宽,很认真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态度之严谨比起那些专业裁缝也不差了。
189前兆
量过手臂,量胸围腰围的时候,未名的肢体简直不能再僵了。苍苍手穿过他臂下,环过他的背,仿佛是拥抱的姿势,然后在身前扣出尺寸,一边闷闷忍笑。
太可爱了。
好像她在调戏他一样,呼吸都在压抑。
担心被这样单纯的孩子一样的人轻薄,苍苍觉得连姨想太多了,当然,她自己也想太多了。
昨天晚上某人的主动,应该是个错觉吧。
她不知道自己该放心还是叹息更深。
接着就要量腿长了,苍苍蹲下来打量未名的腿:“可以伸直吗?”屈着量会不精准吧?
她下意识手按上未名的大腿,另一手琢磨着要去扳直小腿。
完全把这个当成模型之类的东西了。
“苍苍!”
一声急喝吓了她一跳,不明所以地抬头看未名,他脸好红,像是美玉染上胭脂,滟滟不可方物,眼神却黑得吓人,仿佛两谭能吸摄人心的漩涡。
他很坚决又很用力地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腿上拿开,眼神移去别处:“我的腿只是使不上力,知觉还是在的。”
苍苍眨眨眼睛,一拍手:“这么好!”然后脸色渐渐就绿了,依稀记得自己在他腿上还坐过好几次……
她以为他是感觉不到的。
“太过分了。”她小声说。
未名忙解释:“我不是有意隐瞒,是觉得没必要特意说出来。”
苍苍抬头瞪着他。
他好像也意识到问题的重点在哪里了,曾经那些书可不是白看的,他有些无措地抵唇低咳。
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单蠢的笨蛋!苍苍生了一会气忽然觉得跟他别扭是很没劲的一件事,就跟对牛弹琴一样。板起脸说:“不要老是咳嗽,学的跟殷据一样。”
未名怔住:“我刚才一直有咳嗽?”
“也不算一直,回来的时候一次。吃饭的时候有,就刚才也……”苍苍一边说着一边看出去,“他们怎么都来了?”
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外面,她没发觉未名的瞳孔因惊诧而扩张,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低下头,用一只手慢慢捂上可心口。
屋里可以一直看到谷口内侧,只见青稞跟只死狗一样晃进来,趴到窗口扇着脏兮兮的前襟,有气无力地说:“苍苍姑娘。给来碗水如何?”
这人称呼苍苍喜欢带上姑娘两个字,可不是一般人的带着生疏或礼貌,相反他喊得相当熟稔。好像这是他给苍苍起的绰号。
如他所愿,苍苍给倒了一碗山里接下来的泉水,这种水她身体不算顶好不敢生喝,对青稞这样年轻健壮武功高强的来说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她狐疑地看看他:“你去哪了,累成这样?”
“还不是在军营里忙活?伤患太多了。师兄还一治完内伤就走人,都不帮我一把……”
青稞一口喝完水,眼角一瞥,恰恰看到未名低垂着面容头发散落的一幕,愣住了。
“师兄怎么了?”他小声问。
怎么怎么了?苍苍感觉到他眼神不对,刚要跟着看去。一个声音唤住了她:“苍苍你还好吧?”
安行大步走过来看着她,和安行一样目光忧切的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钟离决:“之前太忙,虽然知道你受伤了却抽不出空来看你。现在怎么样?好点没?”
苍苍出门向钟离决点头示意。不大好意思地回答安行:“也算不上什么伤,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你的声音……”
“这个,哈哈,说大声费力,所以压低点。让人听得清就行。”
安行不大放心地打量她,的确见是无碍才放下心来。随即有些低沉,“就在我眼皮底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老头子真是无颜去见雅小姐。”
未名就在听着呢,苍苍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忙转移说:“对了,你们怎么都来了,前线不要紧吗?”
钟离决回答说:“周皇休战了。”
“休战?”
“还是多亏了未名先生,周皇早晨派使者来表达了休战的意思,为期一个月。”
未名吗?是了,刚才饭桌上他有提到这件事,不过她听到周景宁就光顾着惊讶了。
苍苍看向屋里的未名,他跟之前一样静坐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安行两人也只是点点头,接着又移开目光,屋里不是很明亮,不能看清他的神色,但这样冷冷清清的态度已经叫人很为难了。
安行却不以为忤,提高声调:“是啊,都以为这次绝对大危机了,幸亏未名给我们夺得喘息的时间。我们想商议一下怎么布置好迎接一个月后的战斗,未名,不知可否移驾到闵王那里?”
苍苍有些诧异,居然用上了“移驾”这个词。安行的出身经历心态摆在那里,对谁基本上都是客气有余真心缺缺,更别提什么尊敬了,闵王殷翼在他眼里都是晚辈后生的角色,可是对未名他现在用了很诚恳尊重的语气。
而看未名,他好像不是很愿意答应,最后却还是略作颔首,从屋里出来。
经过苍苍面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苍苍感觉他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身上也冷了很多……
……
军事会议苍苍没受到邀请,她也没硬凑上去,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晓得的,行军打仗这种事她真是一窍不通。
她躲在自己屋里把雪白云锦展开铺在床上,拿着炭笔在上面绘线。
外面有点动静,她放下笔出去,青稞已经把自己收拾得从头到脚一新,正对着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不知道发什么呆。
“喂,青稞。”
“苍苍姑娘啊,你以后叫我可以不要前面加个喂的。”
“顺口而已。”苍苍耸耸肩,她还没计较他一口一个姑娘呢。“我想问你,关于休战这件事,未名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啊。”青稞意外了一下,“师兄没告诉你吗?那我也不知道了。昨晚我们就去了大央军营,那里有几百号被师兄无意打伤的将士,都快造成众怒了。我一直留在那里给他们治伤,师兄先是去调查白天的事,后来好像离开过,到后半夜才回来,然后就一直到刚才。”
虽然这不是她要问的重点,不过,忍不住地:“未名在军营里给伤者治内伤?”
“是啊,那些人的伤要是师兄不出手治疗,一辈子都好不了,其实就跟当初的钟离决一个道理。”
苍苍皱眉:“几百号人,那未名得多辛苦?你刚才说他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看她理也不理我还以为自己又招惹他了。”青稞打了个马虎眼。
苍苍怀疑地看看他,又问:“我看他脸色不好,是不是累到了?”
青稞笑得一脸奸滑:“这也注意到啦,那就去劝他呗,虽说运个功是小意思,但几百人下来的确够呛的,明天他还要去,你劝劝他吧,我的话他不听你的话重量就不一样了。”
苍苍深有同感地点头,心里把这事排到极重要的位置。
一定要说,未名之所以救治对他来说毫不相干的人,不是因为人是自己打伤的,而是怕夹在中间的她难做吧?
可不管人家会不会由此怨恨她,现在未名给大家挣得了一个月的缓冲时间,打伤再多的人也该抵消了。
又问了几句话,一旦是涉及周皇周景宁的,青稞就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是真一无所知还是故意在瞒她。苍苍最后也没办法,只好失望地回去继续绘制衣服。
她一走,青稞不羁的笑就落了下来,转头继续看那棵郁郁葱葱的树,抬手稍一用力,一块树皮被他揭下来,露出下面苍老干枯千疮百孔的躯干。
纵使外表年华正好,内里却可能已经从深处开始衰败。
生命这回事,最说不清楚了。
他眯眯眼睛,山谷里一声轻叹被风吹散。
……
开完秘密的军事会议已经很晚了,钟离决立即赶回前线,那里只有一个受伤的高龙和一个不算同盟的王永盛守着,着实令人担忧。
安行却没有走,他叫连姨给带着去看了看王南。
“这个孩子我很早就有印象了,是个很踏实可靠的人,哪怕是一件很小很寻常的事也会认认真真地做。”看过正在昏睡的王南,安行退出来感慨地对连姨和苍苍说,“那么鼎盛的一个府邸,如今能一起走下来的人太少了,难得他也是其中之一,这就是我们大家的缘分,小连,真要好好照顾他。”
连姨郑重点头:“安老不说我也会的,撇开其他的,王南伤得这么重,主要还是为了救我。”
苍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下定决心把安行拖到一边:“安老,关于王南,其实我有这个想法……”
“哦?你确定?”安行一挑眉,“那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八九不离十吧。”苍苍看看进出屋子忙碌的连姨,“问题是他们一点意思都没有表露出来。而我,我虽然有这么个主人的身份在,但到底是个晚辈,又是这种事……但安老你不一样,你出面的话,他们一定会听的。”
190隔阂,不愿放手
安行看着她兴慰地笑,皱纹夹成了一堆:“和雅小姐一个样啊你,都喜欢为身边的人着想。不同的是她是古灵精怪,你呢,智谋就多些,考虑事情也妥当些。”他叹口气,“好,这件事老头子我包下了。”
苍苍开心地点头:“谢谢安老。……对了安老,你觉得未名……”
交托了连姨的事苍苍心里一松,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哦不,不能说了了,事成之前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的。
进自己的房间时苍苍听到隔了几间的未名房间里传出低低的咳嗽声,随即戛然而止,好像知道有人在注意而故意打住一般。
她皱皱眉,想了一下折步去厨房。
“未名我可以进去吗?”苍苍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小碗微笑。
门应声而开,她进去就看见未名坐在临着湖泊的床边,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毫无束缚肆意倾斜在两肩身后,被窗口吹进来的风吹拂得微微飘扬。
只看后背就让人移不开目光呐。
沈清平有句话真的说对了,天天面对未名,她的审美标准都提高了好几个档,精致程度一般的皮囊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不过未名情绪好像不大对劲啊。
她小心地走近:“很久没看你披着头发了。”伸手想抓住一缕飞扬得最欢畅的头发。
啪。手腕被扣住。
未名转过脸来,那眼神,苍苍心中一缩,忍不住后退小半步:“怎么了?”
未名放开她的手,又转开面容,看着窗外月光下的湖面:“没什么,你来为何事?”
真是奇怪的问题。一直是一起住的两人,她基本上天天都要跑到他那里串门的,哪里有什么有事没事的理论?
他心情不好?也是,刚见过周景宁嘛。
不对,如果是因为那个,一回来就该心情不好了,可是吃饭那会还跟往常一个样。
苍苍压住心底的疑问,送上手里的碗:“听见你又咳嗽了,我想你吃这个会好一点,百合生梨汤。清热解火的。本来应该用小火炖的,不过我怕时间太久你就睡了,改用了大火。是速成的,味道可能不大地道,能喝就是了。”
未名接过碗,默默看了一会,将它放在窗沿上。一点要喝的意思都没有:“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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