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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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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公子,近来安好?”
“墨少?”商去非停住脚步,意外地转过来,又往他身后看看,笑着指指天,“这天都黑了,你还过来巡视啊,商某可没有加点赶工的习惯,不过保证按照合同上的条例完成进度,再过个两天吧,你叫慕过来,我向她交成绩。”
“慕?”
“就是那个小姑娘啊,她不是姓慕名苍苍吗?钟离决就这么叫她,挺顺口的,还简单。”商去非拱拱手转身走了。墨珩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笑笑:“好个不拘小节的人,是个人物,苍苍的眼光果然是独到……慕么,慕苍苍……”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姓慕,这个姓可非常少见,至少他没听过。想起她那句“名字是亡母所取”,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孩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摇摇头,打算往里走,莫掌柜却听到动静先迎出来了:“大公子您怎么来了?”
墨珩莫名:“不是你派人叫我过来说是……”他突然打住,左右一看,那个报信的人早就不知所踪。
“华仪!”
“在。”华仪应声过来,墨珩指着马车边:“刚才那人呢?”
华仪赶紧过去找,转了一圈又远近看看,始终不见人,他心里也震惊了,那个人在他和公子眼皮底下消失了?他们还根本毫无察觉?如果那是刺客……
他不寒而栗,大声回禀:“公子人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墨珩拳头慢慢握紧,呢喃着神色几经变幻,终于变得峻寒无比,“苍苍!”
他一步抢到拉车的骏马前,手在腰间一按,咻地一声,一柄如虹软剑赫然弹到他手掌中,他一剑斩断连接马与车的部位,马儿惊嘶声中,他却已一纵身跃上马背,调转马头就径直飞驰向侯府的方向。
墨记门前的伙计路人们都看傻了,直到失去马匹支持的车体轰然倾倒,才一震惊醒嘘声大起。华仪立即跟上墨珩,而莫掌柜失神地盯着车,喃喃自语:“这可是侯府特制的马车啊,竟一剑……那得多强的力量?”
还没走远的商去非闻声转头,只看见墨珩风风火火地当街策马而去,转瞬消失在街头,引起路人一片抱怨声。
他扬了扬眉毛:“这年头,闹心的事就是多呀……”
侯夫人回到府中,刚坐定还没喝一口茶,就让人把侯爷请来,一开口就是:“那个孩子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
“发生什么了?”墨鼎臣知道老妻从不说狂话,能让她有如此反应,一定是那人今天在宫里又有其他的表现。他微惊之余也颇感兴趣,一掀衣袍坐下,“说来听听。”
侯夫人就把今天苍苍是如何与房卿兰搭话,如何诱导她露出真实性情和想法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墨鼎臣听罢莫不作声,侯夫人微颤的手抚摸茶盏,那茶水腾腾的蒸汽模糊了她的面容,也扰乱了她的思绪:“她才多大,经过多少事?到底是怎么想到这样去做的,这种手段,别说一个房卿兰,就是官场里打滚的老人,一个不慎也会中招,当年……当年她母亲也未必有如此智慧啊。”
半晌墨鼎臣缓缓开口了:“她的手段还是其次,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她怎么就知道房氏女的心性。洞悉,远见,出手果决大胆,她很优秀,身上秘密也不少。不过……”他话锋一转,眯着眼睛捋捋胡须,轻叹一声,“她对珩儿很好啊。”
侯夫人没说话,她也赞同这一点。如果不是在乎墨珩,她又何须大费周章去做这件事,要知道她今日本不需要进宫,那里于她而言可谓危险重重,一个景贵妃就可以……
想到景贵妃,侯夫人有些头疼了,心里像梗着什么,一丝怀疑说不出来又打消不散。
墨鼎臣道:“我们也不需太防着她,再看看吧,侯府最后总是要交给珩儿的,她能对珩儿好,必定就不会害侯府,那就是一个极大的助力。至于恨不恨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要紧的是,得把老二叫来谈谈珩儿的婚事,所幸亲还没谈定,但这事以后绝对不能让方氏插手了。”
话音未落,外面却传出不小的动静,他皱眉问道:“外面何事?”
过不多时乔总管面色奇怪地进来了:“回侯爷,是大公子,大公子把府里人手调集出去,说是,要找人。”
《重生反攻路》序
楔子(上)
囚室凄寂,火光昏沉,换气窗口一束月光倾泻下满地霜白,光柱中央风追逐着雪片纠缠不息,仿佛永无尽头的梦境。
苍苍跌靠在墙边怔怔地看着风雪,伸出手想去触摸,可才伸到一半就用尽了力气,只能颓然放下,手腕上的镣铐砸在地面惊起沉重的脆响。
她低下头,借月光打量自己的双手。
这一双手,三个月前还是纤细苍劲的,可此时却青肿变形指甲开裂。
曾经反掌风起云涌,而今落魄无人知晓生死都不由己,或许这就是上天对她酷厉无情弑父杀亲的惩罚吧。
她微微一笑,只感觉到无尽的讽刺和疲惫,外界隐约传来欢腾的声乐喧闹,她知道那个人终究是胜利了,自长安侯墨氏被株连九族之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没有她的扶持他一样能走得很好,所以这个庆功夜也将是她的死期吧。
兔死狐烹,鸟尽弓藏,如此也好,也好。
她虚弱地喘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囚室外面被黑暗覆盖着的通道。
啪,啪,啪……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自那头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是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青年男子。
对方对上苍苍的视线一愣,脱口问道:“你知道我会过来?”继而自失一笑,“也是,无论何时何地,慕苍苍就是慕苍苍,料事如神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怎么会忘了呢?”
他打开精铁铸就的牢门,放下手中饭盒,一样一样取出尚冒着热气的佳肴,那肆意散发出的香味能叫人精神一振,他就在香烟雾气冲她殷勤地笑,一如当年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来,饿久了吧,这些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快趁热吃。”
苍苍不为所动,干裂脱皮的嘴唇轻轻开合:“别磨蹭了,动手吧。”
声音沙哑得好像被锯刀钝钝地磨,男子手一颤,动作慢下来。
“……苍苍,你为什么不笨一点,不软弱一点,我来的路上就在想,只要你肯求我,肯放低一点点的态度,一点点就好,我就会放了你。”殷据苦笑一声,“我能走到今日全靠有你,你知道,我对你有求必应。”
“有求必应?”苍苍低低笑了,无限嘲讽,“那我当日要求停止对墨氏行刑,你怎么不答应反而把我关到这里来?别说是怕我后悔,墨氏与我有血海深仇不假,但我也有权力当面向他们问个清楚,你就是惧怕我会坏你好事。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此惺惺做态?”
她说得又急又快,气喘不上来,休息了好一会儿,目光扫过殷据的喜服,继续死撑着所剩不多的生机,硬气道,“如今你入主东宫,怕也娶了左相之女,地位固若金汤,只等殷央一死便可执掌江山。天底下你再容不得半点的忤逆,容不得不肯低头的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关押我三个月,想必已经做足功夫,给我准备好了足够的罪状,我死之后必是呼声一片大快人心。怎么?即便如此你还要让我对你心生感激么?”
“殷据,做人别这么恶心!”
“好了,我说完了,你也别再扯三扯四,赶紧杀了我吧,换你一个高枕无忧,也还我一片清净。”
她越说殷据脸色越僵硬难堪,到最后双拳已经握得死紧,他把头低下去,浑身僵直得如同四面钢铁墙壁:“你果然都知道……你可甘心?白白花费了十年,你就不恨我?”
“恨?”她怔了怔,目光逐渐悠远而凄凉,惨淡一笑摇了摇头。
她恨过了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算计了一辈子也赔上了一辈子,曾经那般灼烈的感情,那般刻苦的付出,到头来不过一?g寒月光一场风吹雪。都是虚妄,都是虚妄。
辜负了她的,她已十百倍奉还,她辜负了的,唯有来世再报。
望极天涯都再找不到一丝牵挂,这世间是如此荒芜,在乎都没有了,谈何仇恨?
“所以你就准备这么平静地去了?”殷据看着她苍白美丽的脸上浮现近死般的凉漠,忽然就心慌起来,哪怕早已下定决心要她死,可此时才有醍醐灌顶般的认知,仿佛再不做点什么,这个人就会撒手离去,一缕记忆都不带,一丝魂魄都不留。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是站在了最巅峰,又有什么意义?
得不到她的赞许,甚至得不到她的仇恨,这风雨同舟又互相提防的十年难道竟要一场秋梦了无痕?
“不,你不能这样!”他慌乱地上前抓着她的肩膀,“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走了,就算是死,你也得看着我死,记着我死!”
为什么,为什么我从仰望你到自以为能主宰你,从费心费力求你辅佐到时时刻刻防范你,我一直绕着你打转,可从始至终你的情绪却不能为我而有一丝半点的波动?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殷据发了狠,猛地抬头,瞪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听着,慕苍苍,是我骗了你,你离开墨氏后,你的父亲兄长都派人找过你,是我把瞒下了这些事,让你对墨氏的误会越来越深。你母亲的死母族的灭亡,也不能完全怪墨氏,是我扭曲了事实。我不让你阻止墨氏行刑,不是怕你会做出什么,而是一切环节都经不起推敲——你尊敬的连姨不是他们杀的,是我,是我动的手嫁祸给他们的。墨氏派出杀你的一批批杀手也不是你父兄的手笔。还有,还有……”
楔子(下)
苍苍的意识已经处于涣散边缘,乍听到这些话她完全震惊了,耳中隆隆作响,突如其来的信息完全颠覆了她长久以来的认知,她几乎无法接受。她只愣了一下,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
“敌袭——”
彻空的呼号和警报声在地面以上响起,打断了她的质问,几个人影激烈打斗着闯进来,她一眼看去整个人就傻了。
那个被前后夹击的人,那个伤痕累累长剑吟啸的人,那个和她斗得你死我活却往往在致命处做出让步留情、以致最后她下不了杀手冒险去阻止行刑的人,是谁?
“墨珩……”她嘴唇颤抖,极睁双眼问殷据,“他没死,他还没死?!”
殷据此时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看到她终于动容,他心里比早晨接下圣旨接受满朝百官朝拜还要满足安乐,他轻轻地解释:“是的,他没死,那日你拦在游行路上,我不得不分出精力应付你,你这个哥哥得了机会逃脱。这三个月我放出你被关在这凤凰台之下的消息,布好了局,就是为诱他来。”
诱他来?诱他来?
“他来救我?怎么会……殷据你刚才说的是骗我的?骗我的对不对?我没报复错人对不对?殷据……殷据你不是人!你竟骗我至此!”
“是,我不是人。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能忘了我,若有来生,一定要找我报仇。”殷据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紧紧抱住她,埋首在她蓬乱的发间,“苍苍苍苍,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们明明是表兄妹啊,我们明明是一个阵营里的人啊,为什么你要做我的隐患和威胁,如果你肯真心实意地助我,如果你肯自我为主……”
“滚!”苍苍怒不可遏,用力推开他,扑向激斗中的墨珩,可是锁在墙上的手镣脚铐让她摔倒,她拍打地面,扯开嗓子大喊:“墨珩你快走啊!不要管我,我死定了我罪有应得的,你走啊!走啊……”
“苍苍!”墨珩余光看到这里,焦急喊道,想过来,却被前后左右数个高手缠住,脱身不得,一柄长剑舞得光影流离气浪如奔,却还是渐渐落了下风,不断添上新伤。
殷据喜袍如火冷眼旁观,在手下护卫下来到安全的地方,眼中的不舍复杂一点一滴被冰冷残酷取代:“果然亲兄妹比表兄妹要亲得多啊。”他一挥手,攻击墨珩的人立即退回来,弓箭手从后面涌出来,点火上弦。
而牢房里的墨珩看也不看这边动静,一脱身就跃至苍苍身边,二话不说,拉紧镣铐上的铁索,一剑斩下去。
铿——火星四溅,却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苍苍终于明白为何殷据对没有武力的自己还要用上铁索,原来就等在了这里。
她一个劲摇头:“不要费力了,没用的。你救不出我的,走吧走吧,你拼一把还是有生机的。”
墨珩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只发狂地继续斩。
手起剑落手起剑落,力量越来越大,如此十来下后居然斩断了一根铁索。可墨珩也是汗如雨下,双手虬曲颤抖,浑身新伤旧伤都在流血。
他稍作停顿,拉过第二根要继续斩,苍苍一把抱住他的手:“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都是我的错,我死不足惜,你何苦搭上自己?”
“你以为我想救你吗?”墨珩也吼回去,“你是我墨氏的仇人我凭什么救你?我临阵脱逃是要来杀你的,不能报仇我活着做什么?所有人都死光了,都没了,你告诉我我还能去哪里!”
他扯过她的领子,眼中喷火一脸狰狞,血迹斑斑的剑堪堪抵在她喉口,不停地颤抖不停地颤抖,可就是挥不下去。
最终他用力丢开她,同时也丢掉剑,那剑身上锐利冰锋的光芒刺伤了两人的眼睛,如同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往,只剩下一地残渣。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苍苍仰头闭上眼睛:“我起初只是想叫你们痛一下,叫你们看到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怎么就这样了呢……我,我就是个笨蛋。”
墨珩刚想说话,忽然脸色一变,扑过去抱住了她,几支冒着火焰的箭羽深深地扎到了他的背上。
“墨珩!”苍苍惊叫,同一时刻无数支火箭射到地面,两袋燃油被扔进来,顿时轰地一声囚室变成火海。
“咳咳,咳咳咳……”苍苍被激咳,更慌了手脚,翻过墨珩不停拍打他青白的脸颊:“墨珩,墨珩你醒醒,墨珩!……大哥,你看看我呀,你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吓我。”
“苍苍……”
“我在我在!”
墨珩吃力地睁开一道眼缝,恍恍惚惚将她望着,也许知道两人都在劫难逃,片刻他一扫颓色,年轻英俊的脸上竟轻展笑容,一如少年时候的温和美好:“你别难过,我能来……就没想过会活下去……其实,你相信吗……我不是来杀你的,天底下,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去哪里。”
这是叱咤风云无坚不摧的长安侯世子,此时竟如此脆弱。苍苍的泪终于落下。
连姨惨死后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哭过了,久到不知怎么哭怎么停。她只能用力点头,用力捂嘴压抑住哽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们。”
“不。”墨珩艰难地摇头,“其实我早知道……你是我亲妹妹,可我一直没做什么,等到想要补偿的时候,你已经走远了,不稀罕我们了……父亲也是这样,其实他很爱你的,只是……”他断断续续快提不上气,眼瞳逐渐涣散,一种名为痛苦和释然的表情爬上他年轻的面颊,他在火光中渐渐阖上晶莹的双眼,“答应我,到了地下,给他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一家人,从头,从头来过……”
“不要!不要!大哥!!”苍苍失声痛哭,绝望,悔恨,凄楚,诸多情绪如潮,火海已经蔓延过来,灼痛却不及心痛之万一。
“殷据!殷据!!”她抱紧怀里的尸身两眼含着血泪瞪向火海前方,“此仇不报我枉为人!你等着,我要你下十八层地狱!”
《重生反攻路》VIP卷
081绑架营救,荆棘杀手
ps: 怀着激动的心情,求首订!!
苍苍觉得自己从来没睡得这么沉过。
重生那次,二月二十五那天,都没有睡得这么沉,好像完完全全陷入一个乌黑泥障的地方,模模糊糊仿佛有意识,却怎么用力都无法撑起眼皮,也没办法动弹手脚。
她这是怎么了?
记忆开始倒流,啊,记起来了。在那条巷子里有人击中她的后颈把她弄晕了。
压抑的呼吸声,从天而降的黑影,低头沉默的报信人,墨蓝犹如漩涡的天空……
是陷阱!
有人要害她!
这个念头犹如一根冰棱直扎心窝,极高的警惕性和危机感电流一般蹿袭全身,她唰地睁开眼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这里是……
她看到一间寻常而陌生的房间,灯光很亮,她坐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束缚和伤口,若不是后颈的疼痛在持续地提醒她遇袭了,她会以为自己在哪家客栈里。
她摸了摸脸,脸上干干净净,所有修饰都被洗掉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已被收缴,头上可以加工做利器的簪子也不见了,而房间四周连个杯碗镜子都没有,她知道对方没有留给她任何自卫的机会。
她抿抿唇,想要下床,还好鞋子还在,可是她却似乎没力气走路,浑身都倍感虚弱,一半是饿的,一半是身体不适引发的。
她勉强支撑着走到门边,不出意料地,门窗都被反锁住了,而窗纸无比坚韧,她戳痛了手指都没办法戳破,只能隐约看到外面光线极暗,和门缝里淌进来的冷风一起诉说着此时已是三更半夜。
她似乎。陷入了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处境。
苍苍木着一张脸走回到桌边坐着,桌上连茶水都没有,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撑着额头恹恹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因为饥渴而重新陷入昏迷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冷风一下子汹涌地灌进来,她被冻得打了一个寒噤,微微睁眼看去。
果然是他们。嘴边扯开一道讽笑。
“你倒是悠闲轻松。”进来的两个人中走在前面的那个,完全符合苍苍的猜想,正是殷据无疑。他看到她坐在桌边一愣。但她那并非害怕气愤而是嘲讽的表情刺到了他,他装模作样地咳嗽装病,声音寒冷地道。
他身后的人一身纯黑夜行衣,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一进来就盯着苍苍看,眼里精光连连并未说话。
他们两人在苍苍面前坐下,殷据道:“你应该知道我把你捉来是为了什么,咳咳,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你完全落在了下风。挣扎和违抗都是徒劳的,我也实在不想动粗,乖乖把你知道的写在这里吧。”
他把手里的笔纸放下。纸是光滑清洁的鹄白纸。笔是碳笔,便于使用又书写快速的那种。
苍苍瞥了一眼,动也未动,只是盯着殷据道:“给我水和食物,否则一切免谈。”
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无力。就像一口濒临干涸的井,殷据本欲发作。但听了这声音,想到她的确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这个要求也算合理。并且这个人,如果不答应她,她就真能给你来硬的,最后自己也得不到好处。
想通这点,殷据冷冷地瞪她:“别以为吃饱了你就能逃出去。”
他起身吩咐外面的人准备食物,再走回来时,苍苍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她这样默不作声的,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想就心中烦躁得很。
倒是那个只露出眼睛的人,似乎很有兴味,一直盯着苍苍看。
过了一会儿,水和热乎的饭菜都端上来了,苍苍先是慢慢地喝水,一连喝了好几杯之后,才夹起筷子吃饭。
她进食速度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咀嚼,一碗白米饭吃了一刻钟,菜却没动多少。
看她吃完了,黑衣人才问道:“你就不怕食物里有毒?”
苍苍缓了好一会儿,觉得胃里面终于舒服了一些,这才看了对方一眼,慢慢地说:“如果注定要中毒,吃不吃这东西有区别吗?”
黑衣人不置可否地挑眉,伸出手点了点纸笔:“看起来你知道很多事情,把那些都写下来吧,包括你是怎么知道的,无论详细都写下来。”
这人似乎很瞧不起苍苍,话里都是带嘲的,似乎被自己指使,都是苍苍应该的,甚至她该感激涕淋马上照做。
可惜她对面的是苍苍。纵使饥渴难当处境堪忧,仍旧不卑不亢,张口就是“否则一切免谈”的苍苍,更何况她此时填饱了肚子,已经恢复些许精力不着急了。
她盯着黑衣人端详,然后垂下眼睛一笑:“景贵妃,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昨日事昨日已,你早就不适合再做这种打扮了?”她在鼻子前挥了挥手,像要赶走什么怪味,“脂粉味太重了。”
黑衣人和殷据都是一震,后者目光迅速锋利犹如一把刺刀戳向苍苍:“你说什么!”
“说我认出你来了。”苍苍不慌不忙,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甚至嘴边含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还是你果真念旧,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行于黑暗之处、潜在未明之时的半职业杀手?那好吧,我就称呼你荆棘好了,没记错的话,这是你最初的代号吧?”
“阶下来者何人?”正当人静夜深时,天地间只剩细雨淅沥之声,然而肃静的三皇子府大门前却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把门的侍卫很是尽职,第一眼看到了对方,及时喝止他们再进一步。
那几人抬起头来,皆是普通得一转眼就能忘掉的面孔,一个个衣发都被打湿,很是狼狈。其中一人拱手堆笑道:“这位官爷,我等来自远方,想来投拜三皇子殿下。”
“投拜?”侍卫们笑起来了:“大家听到没有。有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投拜!”笑得最欢的那个猛地一冷脸,呵斥道,“胡说八道!我看你们是来闹事的吧?你们不睡觉殿下还要休息呢!快滚,否则定不饶你们!”
“官爷,是真的,我们几兄弟深夜没有归所,这才……”
在这边纠缠的时候,三皇子府另一边静悄悄的高墙下面,数个黑压压的人影动作迅捷而轻盈地一一跃进墙里。站在人群里不前不后位置的一个大概是头领,因为他虽看上去身材最单薄。似乎还未完全成年,但所有人都是看着他的手势行事。
轮到他要翻墙了,旁边一个黑衣人拉住他。又摇头又比划手势,似乎在劝他不要进去,在这里等着大家就好了。
被劝的人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微扬起下颌,月光下只见其剑眉斜飞。被雨丝沾湿,却反而越发展露出凌厉决然的意味,一双精亮的眼眸融杂着后悔忧急愤怒等等诸多情绪,已是弦上的箭不得不发一般,再也等不得一时半刻。
他推开阻拦自己的人,身形一展。足尖在墙上蹬过,顿时如一只轻燕飞过墙头。
拦他的人无奈一叹,朝剩余的人一挥手。所有人都赶紧追上去。
“你本是长安侯府私自训练出来的杀手之一,代号荆棘,唯一的使命就是为侯府铲除他们所要铲除的对象。刺杀,暗杀,毒杀。什么都做过,都做得出色。不过你其实天生更擅长细作一类的工作。所以你没有被当成职业杀手来培养,而是在同时也学习眼线、间谍之类的技巧。”
安静的房间里,苍苍似乎没看到诧异或惊怒的两个人,管自己静静地述说着。
“当年先帝未死,数子夺嫡,长安侯——当时侯爷还不是墨鼎臣,应该叫前任长安侯了,他为了立于不败之地,广泛撒网,派遣许许多多个眼线到各个皇子、宫妃、大臣身边,而你正好被派到殷央身边,身份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可是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最弱势最不被看好的殷央竟然慢慢养成势力,最后在先皇战死沙场之际,雷霆发作,打败了好几个兄弟,登基为帝。而那时已经成为其侍妾,并充当他与侯府的联络人员的你自然水涨船高。长安侯便给了你一个嫡长女的身份。”
说到这里苍苍停顿了一下,不知是叹是讽:“当时的长安侯府是多么威风,权倾朝野手眼通天,一个嫡长女而已,说捏造就捏造了,谁敢过问一句,而殷央根基未稳离不开侯府的支持,自然乐见其成。于是杀手荆棘成了景嫔,景妃,景贵妃,当之无愧的皇后以下第一人,多年之后再无几个人知晓你的来历。你那时对侯府应当是心存感激的吧,毕竟如果没有侯府,没有长安侯,你一辈子都只是个无名无姓无权无势,甚至连尊严都没有的人下之人。”
景贵妃听着听着,情绪倒渐渐平复下来,此时哼了一声,目光略微放远,仿佛在回忆什么,低声说:“自然是感激的,那时的我将侯爷看作是再生父母,发誓今生要拿所有来报答他。可是,可是后来……”她眼里透出丝丝痛楚和怨毒,咔嚓一下竟生生将坚硬的桌角掰下,在手里捏得粉碎。
殷据看着那手,震惊之情不能抒发,他竟一直不知道景贵妃是这样的来历,更不知道她有这样一身功夫。
他眯了眯眼:“后来怎么了?”
苍苍意外地看看他:“怎么你不知道?”
殷据一僵,景贵妃阴冷地盯过来:“怎么据儿很想知道吗?”
殷据也是心思敏捷,只僵硬了一下就马上调转枪口朝向苍苍:“我乍闻此事难免有疑惑,你不要以小生大,企图离间我与贵妃。”
景贵妃于是又瞪向苍苍,眼神危险:“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难怪废话这么多。”
苍苍摊手一笑:“我打什么主意,离间你们我就能逃出去了?我只是有话说话,实话实说,你们不是同盟吗,怎么彼此之间秘密如此多?而且殷据不是把我卖了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很交心了。”
“把你卖了?”景贵妃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看殷据,指着苍苍。“这一次抓她可是本宫先提出来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本宫?”
“怎么会……”
“咦?殷据没说什么?那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很多事?”苍苍一脸好奇火上浇油。
殷据拿眼瞪她,景贵妃则凉凉笑了:“你知道得多,这不是分析一下你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本宫?”她挥挥手,看也没看殷据,温柔地说,“据儿你先出去,本宫想单独和她谈一谈。”
“娘娘……据明白了。”殷据不情愿却无可奈何地走出去。关上门前还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娘娘,有些事我以为并不重要才没有提起。只要您问,我知无不言,您千万别被这个丫头迷惑了,她精得很。”
苍苍看着他们的表现,然后低头思考。果然殷据没有揭发她,“先知”的能力,他还是想独占,那么景贵妃突然注意起她,是因为什么,她从哪里知道那幅双鹤图是她做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把戏。”景贵妃摘掉蒙面黑布。在手里绞着,“虽然我真的很意外你是慕容氏的后人,但殷据瞒不瞒这事我并不在意。刚才只是吓他好玩,你趁早收起你那些小聪明。”
苍苍听到这话却呆住了:“你,你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世?”
“应该知道吗?”景贵妃唇一掀,“你是多大的人物,谁都得认识?”
“那么。那么殷央呢?”
“他当然也不知道,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只能说长安侯府把你藏得太好了。除了殷据,他手中有你那个短命母亲的人,知道多一点也很正常。”
苍苍不由得一阵恍惚,是这样吗?殷据因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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