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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与白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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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和警方的关系,十分微妙。我又不想警方知道事情的本质,但是却又希望在必要的时候,能得到警方的协助。
离开起飞的时间,越来越是接近,我和宋坚,先后到了候机室中,搭乘这班飞机的搭客,这时候,应该都来齐了,但是,我却未曾发现宋富和红红,在由餐厅到候机室的途中,我迅速地化了装,在我的双颊上,两片深肉色的软胶,同时,在眼皮上,贴上了两道又浓又短的假眉,那种假眉,是运用和皮肤一样颜色的胶布,一齐贴上去的。
虽然只不过一分钟,但是我却已变成了皮肉瘦削,颧骨高耸,短眉凶颜的人了。这是最新的化装术,和以前靠在面上涂油彩的化装术相比较,效果之进步,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相信就算红红在我的面前,也一定认不出我来,所以我放心地踱来踱去,几乎向每一个女人,都无理地望上一眼。
当然,我知道红红和宋富,也一样可以经过巧妙的化装,使我认不出来的,我仔细观察的结果,认为红红和宋富两人,还没有来。
但是这时候,离开航行的时间,已经只有十分钟了,闸口面前的空中小姐,已经在作检票的准备,我远远地向宋坚,使了一个眼色,作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宋坚点了点头,走了开去。
不到两分钟,扩音器传出娇滴滴的声音:“阪田高太郎先生,有你的紧急长途电话,请你去听。”一连叫了两遍,我看到两个便衣探员的神色,也显得相当紧张,我自己当然也是十分紧张,但是候机室中,却并没有人,走出去听电话。
我知道宋富一定在这候机室中,但是他却机警地连电话都不听。我吩咐宋坚去打的这个电话,算是白打了,我心中不禁十分著急,因为如果在上机之前,未能看出宋富和红红两人的话,到了飞机上,如是临时发生什么变故,应付起来,只怕措手不及!
我迅速地想了一想,来到了闸口之前,找到了一位空中小姐,用假装蹩脚的英语和她说:“刚才,我听得有人叫阪田高太郎听电话?”
那空中小姐道:“是啊,你就是阪田高太郎?”
我忙道:“噢,我不是,阪田高太郎和我是老朋友了,我们分散已有二十多年,我不知道他会在这里,他的样子,我也认不出了,你可以告诉我,他的机位号码,让我们老友重聚吗?”
那位美丽的空中小姐,并不怀疑,反倒给了我一个极其甜蜜的微笑,打开了她手中的夹子,查看了一下,道:“他的机位号码,是三十四号。你可要我通知他?”我忙道:“不,不必了,我想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这时候,扩音机已经请搭客入闸,我将机票给了空中小姐,便提著皮箧,向客机走去。
在我走出闸位的时候,听得一阵骚动。看到有许多人在挥手,而被欢送的目标,则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小姐。Qī。shū。ωǎng。
我认得那位美丽的小姐是一位电影明星,有著“第一美人”之称的,欢送她的,大约是她的影迷了。
我上了飞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在订购机票时,我已经向航空公司说明,要后面的位置,因为在后面,可以注意前面的动向,如果在前面,则自己便成了被别人注意的目标了。
我坐定之后不久,宋坚也上了飞机,也假装看著窗外,一手抓住了那柄“手枪”,以一顶帽子作遮掩,打开了通话器,宋坚的“手枪”上,便会响起轻微的声音,我看著他匆匆地坐下,打开了报纸,便低声道:“阪田高太郎,是三十四号座位。”
宋坚道:“知道了”我刚收起“手枪”来,宋坚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道:
“卫兄弟,你在开玩笑么?”我忙道:“不会的。”宋坚道:“自己看看。”我将帽子放在膝上,双目浏览,找到了三十四号的座位,可是我一看之下,不禁呆了。坐在座位上的,当然不是宋富,竟正是那位有著“第一美人”之称的电影明星。
我不禁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照理说,空中小姐的话,是不应该会错的,但宋富可能化装为任何人,却也不能化装为一个有名有姓,照片几乎每日出现在报章杂志上的电影明星!
我想,那大约是空中小姐弄错了,连忙向她的旁边看,可是她旁边,乃是一位令人作呕的菲律宾歌星之类的人物,正在挤眉弄眼,向这位电影明星,大献殷勤,那菲律宾人,乳臭未乾,当然不会是宋富,也不可能是红红!我只得低声道:“事情有点不对,弄清楚了,再和你通话吧。”宋坚道:“我看他们没有上机!”
我道:“不会的,他们如果乘另外的班机,警方一定知道,何以警方人员,还在机上?”宋坚的位置,离我有七八步远,他喝了一声,便一本正经地看起报纸来,我则仔细地向每一个人看去。
这时候,除了一个座位以外,都坐了人,连我在内,一共是五十五人。
我深信宋富和红红两个人,一定在这架飞机之内,我已经打定了主意,等飞机起飞之后,再用办法,来查问“阪田高太郎”的座位。
没有多久,空中小姐便要每一个人,都扎好了皮带,飞机已在跑道上向前冲出去了。我将自己的皮夹,取了出来,将皮夹内的东西,全都取了出来,用小刀在皮夹之上,括出了“阪田高太郎”的日文的名字,等到有空中小姐,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便将她叫住,将皮夹交了给她,道:“小姐,这是我上机后捡到的,我相信是机上搭客的东西,请你交还给他。”
空中小姐接过了皮夹子,走了开去。
当我在皮夹子上做手脚的时候,我旁边的一个秃顶老者,正将头侧在一边,发出轻微的鼾声,我用报纸遮住双手的动作,自然不会被他发现。
我知道,当空中小姐在乘客的名单上,发现“阪田高太郎”的名字,和皮夹子上的名字,相吻合之后,她一定会将皮夹,送到宋富那里去的。
我心中暗庆得计,悠闲地点了一支烟,徐徐地喷出烟雾,飞机已经在空中,平稳地飞行著了,向下望去,碧海青波,令人胸襟为之一爽。
没有多久,我便见那位空中小姐,走了回来,她一直向我走来,竟然在我的面前,站了下来,我想问她作什么,她已经对我笑了一笑,却向我旁边的秃顶老者叫道:“阪田先生,阪田先生。”
那老头子睡眼惶忪,“唔”地答应了一声。
这时候,我心中的吃惊程度,实有难以形容之慨,因为我绝对未曾想到,阪田高太郎,也就是宋富,竟就在我的身边!
我连忙将身微侧,向他望去。虽然我明知他就是阪田高太郎,也就是宋富了,但是,我却仍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我身旁的人,秃顶,瘦削,一套十分不称身的西装,和一副玳瑁边的眼镜,那是一个日本学者的典型,却绝对不像宋富。
空中小姐将皮夹子送到他的面前,他摇了摇头,道:“那不是我的东西,小姐,请你不要来麻烦我。”他不客气的态度,令待空中小姐十分发窘,空中小姐向我一指,道:“阪田先生,那是这位先生拣到的!”
阪田的语气,更其不耐烦,道:“小姐,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我的东西!”空中小姐摊了摊手,向我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阪田把头一侧,又自顾自地去打瞌睡了。他的座位,在我的旁边,乃是五十四号,闸口的那位空中小姐,当然是一时看错了,但如今机上的空中小姐,却是绝不会弄错的。
虽然我身旁的阪田,没有一点像宋富,但这并不是足以令人奇怪的事情,一张制作精巧的尼龙纤维的面网,便足以将整个人的状貌,完全改变。
我开始偷偷地注意身边,我发觉他的面容瘦削,但身形却相当魁梧,显得不怎么相配,我肯定他是宋富,在飞机飞行半小时之后,我上了一次厕所,将这件事告诉宋坚。
宋坚告诉我说,那一个二十六号的空位,可能是红红的,她临时大约发生了什么缘故,以致未能上机。
我回到了座位,阪田仍然在瞌睡。宋坚见红红没有上机,那仅仅是“可能”而已,我却不十分相信,于是,我又仔细地打量,每一位女搭客,正当我目光,停在阪田前面那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日本女人身上之际,那日本女人,却突然转过头来!
我心中一凛,和她打了一个照面。
在那一瞬间,我几乎已可以肯定,那是红红,虽然她的面容,完全不是红红的,但是她的眼神,却令我想起了红红,我假装不识她,她也显然没有认出我来,我心中止在得意,可是,接著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却又令得我心内,迷惑不已。
只听得那中年日本妇人,以日语问阪田道:“阪田教授,阪田教授。”阪田静静跟来,道:“不要打扰我。”那中年妇人道:“阪田教授,你在大会上的演讲稿,是不是在你身上?”
阪田在身上找了一会,拿出了一束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日文,我偷眼望去,只见题目乃是“种子植物的繁殖研究”,另外还有一个副题,却是植物学上的专门名词,是什么“细胞分裂形态”等等,我既看不清楚,也不十分明白。
那中年妇女将那一叠稿纸,接了过去,道:“对不起,我想快一点将它翻成英文。
我们一到马尼拉,便立即要用上它了。”
阪田点了点头,他不要睡了,打开了一本杂志,看得津津有味,那是一个世界性的生物学家组织所出版的书刊,普通人不但根本看不懂,而且绝对不会对之有任何兴趣的,我甚至在阪田的身上,闻到了“福尔马林”的气味,那是生物学家制造标本太多的结果。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我对于黄彼德调查结果的信心,大是动摇。我心中不禁暗暗发火,如果黄彼德在这样容易的一件事上,出了错误的话,那一定会误了我们的大事,也实在太冤枉了!
我正想和宋坚通话,只听得我袋中的“手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我连忙取了出来,裹在一条手帕中,放在耳边,只听得宋坚道:“你看到了没有?前面那三个菲律宾童子军,是神鞭三矮,那个神父,是白奇伟,可能还不止他们四个人!”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能相信,在我身边的那人,就是宋富,但是我不得不小心从事,我只得再离开座位,低声道:“我旁边的那人,好像不是令弟!”
宋坚道:“我看是。”我将刚才的情形,和他说了一遍,宋坚道:“监视下去再说,你不妨试探他一下。”我答应了一声,收起了“手枪”,回到了座位上,假装十分有兴味地,侧著头去,看著他手中的那本杂志。
第十三部:两面人
阪田抬起头来,瞪了我一眼,我这时,已经看清,那本杂志之上,有一篇文章,署名正是“阪田高太郎”!
我感到十分尴尬,只得道:“原来阁下就是著名的生物学家阪田高太郎?”
“高帽子”送出去,总不会有错的,阪田露出了笑容,道:“你是?”我忙道:“我对搜集昆虫标本有兴趣!”他从鼻子眼里,“哼”地一声,大有不屑之色道:“那不是生物学。”我忙道:“当然,但是我有两只西藏凤蝶的标本,和一个马达加士加岛上的琥珀四目蛾的标本,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想请你这样有名望的专家,去检定一下。”
我一面说,一面注意著他的神态,只见他眼中射出了光来,用日语喃喃地说了几句,那意思是“太好了”、“简直不可能”等等充满了惊讶的话,因为我所说的那两种昆虫。全是极其稀少珍贵的东西。从他的反应中,我也看出他完全是一个真正的生物学家,如果不是的话,两种昆虫的名字,绝不能引起他如此浓烈的兴趣。
阪田接著,和我滔滔不绝地谈著生物学,不时又和他前面的妇人,交谈几句,那妇人,看情形是他的秘书。他告诉我,到马尼拉去,是去参加一个东南亚生物学家的年会。参加这个年会的,全是各地,极负盛名的生物学家。像这样的身份,能够假冒,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决定放弃了和他的谈话,肯定他不是宋富。
我的推断,是宋富和红红两人,根本不在这班班机上,但是我心中,却又不免奇怪,就算黄彼德的调查有错误,警方难道不会覆核么?而且,白奇伟也不是粗枝大叶的人,他难道也会弄错?
可见得至少宋富,是在这飞机上。
黄彼德说得十分明白,宋富是用了日本护照,以阪田高太郎的名字出现的,阪田高太郎就在我的身旁,但却不是什么宋富!
事情离奇到了令人难以解释,我拚命地抽著香烟,阪田还在絮絮不休,我也没有心思去听他,只是苦苦地思索著,可是直到飞机降落在马尼拉机场上,我仍旧是不得要领。
飞机降落之后,我和宋坚,先后离开了飞机,在海关的检查室中,我发现白奇伟和神鞭三矮,警方的两个便衣,却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不禁苦笑不已,心中暗忖,你们将汪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什么人的身上?老实说,我在飞机上,便已经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我心中转念,到了市区,只有找几个朋友帮一下忙,看看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要不然,便只好走另一步棋了。
那另一步棋便是,当宋富得了那笔财富之后,我总有机会,再和红红见面的,到那时候,再从红红的口中,套出宋富的下落来,以作亡羊补牢之举。
我正在呆呆地想著,阪田高太郎就在我的面前。我的身后,是一个胖妇人,那胖妇人忽然站立不稳,向前跌来,我猝不及防,身子也向前一跌,立即伸手,搭向阪田的肩头,想将身子稳住。
也就在那一刹间,只见阪田的右手,倏地扬起,动作其快无比,突然向我伸出去,向碰到他肩头的右手手腕扣来,我尚未及缩手,已被他扣住。
但是他在一扣之后,却立即又缩了回去。我背后的那个胖妇人向我说对不起,我心头狂跳,连声说不要紧。
在那一个打岔中,我便避免和阪田的正面相对,而当我再转过身去时,阪田已经若无其事地背对著我而立,好像刚才的事,完全未曾发生过一样!
刚才,阪田向我手腕扣来的一下,分明是中国武术,七十二路小擒拿法中的一式“反扣法”。固然,不能说没有日本人会使这一门武功,但是一个著名的生物学家,居然会有这种本事,这事情毋乃似乎出奇了些?本来,我已放弃了再跟踪阪田的意图。
可是,就是因为这一件事,却启了我的疑窦,我决定继续跟踪他!
出了机场,阪田和他的女秘书一齐登上了有著当地大学名称的一辆汽车,我没有跟在他的后面,只是在一家豪华的酒店中,住了下来。宋坚当然也在这家酒店下榻。可笑的是,警方的便衣人员,和白奇伟,居然也一步不放松,和我住在同一酒店之中!我在酒店中,抛开一切烦恼,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我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和宋坚用无线电通话,白老大的那一副通话器,十分精巧,灵敏度也极高,我们在不同的层次中,但通话之际,却毫无困扰。
我向宋坚说明了我的疑心,宋坚也主张严密注意阪田的行动,我向他建议,他应该深居简出,因为我已经成为极易暴露的目标。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将我探听到、掌握到的一切资料,都告诉他,而由他去继续行事,我则将警方和白奇伟吸引住。
宋坚十分佩服我的计划,我休息了一个小时,才和我认识的一家报社中当采访主任的朋友,通了一个电话,问起阪田的住所,他一查就查到了。我又知道,这个会是在大学中召开的,可以允许旁听,我问明了开会的时间地点,便舒舒畅阳地睡了一觉。
我对阪田,虽然起了疑惑,但是我仍然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宋富,我如今只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而已。但是有一点关于阪田的资料,却值得令我深思。
那位朋友在电话中告诉我,阪田的确是极有名的生物学家,他有“旅行学者”之称,因为他几乎一年到头,都周游列国。作为一个生物学家,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令我注意的是,他曾在美国的一家大学教过书,那家大学,却正是红红就读的这间,而且他最常到的地方,乃是泰国。他并没有家室,关于他的世系,连日本警界,都不十分清楚。
总之,有关阪田教授的资料,如果仔细看去,给人以极其蒙矓神秘的感觉。
我直到那个学者会议开会的时间,才离开酒店,各色各样的跟踪者,竟达五个之多,菲律宾警方,也有便衣人员派出,白奇伟仍然化装为神父,看来年纪甚大,神鞭三矮未尝出动,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个未曾见过面的中年人,到了会场,冗长的、烦闷的报告,一个接著一个,阪田的报告,长达四小时又二十分。
看会场中的情形,阪田的报告,像是十分精彩,但是我却竭力克制著自己,才未曾令得自己打瞌睡。
一连四天,阪田除了出席会议之外,便是在酒店之中。他下榻的那酒店,离我住的酒店,并不十分远,我已设法,买通了酒店中的一个侍者,依时将阪田的动向,向我报告。
在这四天之中,事情成为胶著状态,简直毫无新的发展,根据报上的消息,会议将在明天结束了。
我一再地回想著那天在海关检查室前的情形,我甚至愿意承认自己的眼花,但是我当时所见的,却又的的确确是事实。
但是,如今的阪田,却是阪田,而是他人,因为与会的学者,有许多和他,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当晚,我将自己,关在房中,踱来踱去,门外有人敲门,我道:“进来!”
进来的是那个胖子,我一见他,就笑道:“你终于来找我了!”那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没有瞒过我,我也瞒不过你,这几天来,你究竟在卖些什么膏药?”
连日来,我曾经留意过会议旁听席上,那胖子愤怒的表情,我知道什么“单细胞”
、“双细胞”,令得他实在受不了!我笑了一笑,正要回答,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却是被我收买了打听阪田动静的那侍者的声音。
我心中一动,道:“什么事?”幸而那边的声音很低,我可以不怕被那胖子听到,道:“阪田教授明天离开马尼拉。”我连忙“噢”地一声,道:“他到什么地方去?”
那面那个,为我收买的酒店侍者道:“是到泰肖尔岛去。”
我听了不禁一怔,道:“那是什么地方?”对方的声音,也显得无可奈何,道:“我也不知,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国家,由三千多个岛屿组成,我虽是菲律宾人,也无法知道每一个岛屿的名称。”
我喝地一声,道:“好,什么时候?”
那面的声音道:“明天再和你联络。”我忙道:“好!好!”对方收了线,我转过身来说,“一个老朋友想请我吃饭。”
那胖子苦笑了一下,道:“卫先生,如果你有什么发现,请和我们联络。”我点了点头,那胖子大概也觉得自己再耽下去,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意思,所以便走了出去。他一走了出去,我立即翻阅电话簿,和马尼拉最大的一家书店联络,问明他们,最详细的菲律宾全图的情形。据他们说,最详细的菲律宾地图,能够标出岛屿名字的,也只不过二千七百多个,那已经是属于资料性的了,售价非常高昂。
我问明了价格,令酒店的侍者,代我去这家书店,将这本地图买来。侍者去了半个小时方始回来,我已经和报馆的那位朋友,通过了电话,他在报馆的资料室中查过,并不知道“泰肖尔岛”在什么地方,他并且告诉我,菲律宾的许多小岛屿,根本就是海中的一块大岩石,也无所谓名称,有的就算有名称,也是绝不统一。
等侍者买回来了地图之后,我先查“T”字,再查“D”字,都没有“泰肖尔”岛的名称,甚至连声音接近一点的也没有!
我心中不禁十分著急,阪田高太郎要到这样的一个小岛去,当然是有目的的。他尽可以说,是要去收集生物的标本。然而,何以这个岛竟连最详细的地图,都找不到呢?
我想了片刻,决定采取最直接的办法,打电话给阪田高太郎!
电话接通之后,我立即道:“阪田教授,我是╳╳报的记者,会议结束之后,教授的行止如何,我们报纸,很想知道。”
阪田高太郎也操著英语,道:“我想在贵国的沿海小岛中,搜集一些生物标本!”
我立即道:“教授的目的地,是那一个岛,可能告诉我们么?”
阪田高太郎正在支吾未答之际,我忽然听得电话筒中,传来了一个中国女子的声音,道:“快走啦,还打什么电话?”
那中国女子,显然是在阪田不远处讲话,所以,她的声音,才会经由电话,而传入我的耳中。本来,在阪田高太郎的旁边,有人以中国话与之交谈,已经是十分可疑的事情,而且,那声音,在我听来,十分熟悉,赫然是红红的声音!
只听得阪田“啊”了一声,道:“怒难奉告!”“拍”地一声,他已经收了线。我拿著话筒。想起那可能红红的声音,所说的“快走啦!还打什么电话”的那句话,我知道:阪田高太郎,可能立即便要离开马尼拉了!
我连忙冲出房门,飞步跑下了楼梯,在楼梯上,利用无线电通话器,和宋坚匆匆地讲了几句,叫他也立即到阪田所住的酒店去。
我出了大门,立即上了一辆的士,向阪田所住的酒店,疾驰而去,到了门口,跳下车来!不到一分钟,我已看到宋坚出现在对面。我们两人,则交换了一个眼色,便见到阪田高太郎,和他的女秘书,两人各提了一只皮箧,走了出来,上了车子。
我和宋坚,连忙也上了一辆的士,吩咐司机,跟著那辆车子前进。我在车厢中,叹了一口气,道:“宋大哥,如果不是我忽然打了一个电话,听到了那一句话,就满盘皆输了,这件事,就算我们,最后得到了胜利,也只是侥幸而已!”
宋坚双眉紧蹙,道:“卫兄弟,你……说那日本人,是我的弟弟?”我道:“我也难以相信。那臃肿的日本女人,会是红红,但是宋大哥,我们不要忘记,现代的化装术,效果是何等惊人,我们自己,人家又何尝可以认得出来?”
宋坚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如今,只剩下我们和他们两方面了。白奇伟和警方,只怕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时候离开马尼拉吧!”
我道:“那也十分难说,香港警方派出的人,十分精明,而且,一定早已和本地警方,有了联络。至于白奇伟,我更是不低估他的能力!”
前面,阪田高太郎所坐的车子,一直向前驶去,我们的士的计费表上的数字,已经十分惊人,的士司机,频频转头来看我们。
我摸出了一张二十元面额的美金,塞在司机的手中,道:“你只管跟下去,这张钞票,做车钱大概够了!”的士司机大声叫了几下“OK”,没有多久,车子便已驶出了市区。
驶出了市区之后,前面那辆车子,仍是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约莫又追了半个小时,的士司机苦著脸,回过头来,道:“没有油了!”我和宋坚两人,一听之下,不禁直跳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知道,即使将那司机,打上一顿,也是无补于事,不如快些出去,另外设法的好。我们出了车子,看著前面的车子,在转弯处消失,向前走出了半公里,在一家小饭店中,停了下来,向侍者问明了那一条路,除了通向海滨之外,别无去路,距离海滨,也只不过三四公里了。
我们一听,心中又生出了希望,匆匆离开了饭店,也不顾是否有人起疑,竟自在路上,飞奔起来,尚未奔到目的地,有一辆汽车,在我们身边掠过,卷起来的尘土,撒了我们一头一脸。
而当那辆汽车,绝尘而去之际,我和宋坚两人,很清楚地听得车中传来白奇伟的“哈哈”大笑之声!我们两人,互望了一眼,心中气极,不由自主,都涨红了脸,因为,白奇伟分明也一直在注意阪田高太郎。这时候,他反而赶到我们前面去了!
而且,宋坚的身份,一直没有公开,这时候,自然也给白奇伟识破了!那不将汽油加满的司机,害得我们好苦!
等我们两人,奔到了海边,海边上有一个小镇,镇上也十分冷落,除了几家出租游艇公司,有些人在来往之外,一切都冷清清的。
我们两人,正在走投无路,不知白奇伟和阪田等人,究竟去了何处之际,忽然有一个人,向我们迎了过来,道:“是宋、卫两位么?”
我和宋坚两人,不禁一怔,一齐咳嗽了一下,却不回答,那人笑道:“两位不必疑忌,我这里,有白老大的一封电报在。”我不禁大为奇怪,道:“白老大何以知道我们会来此地?”
那人道:“白老大电报中说,如果你们不来,这封电报也就不必交给你们,刚才,有两个日本人,和四个中国人经过,我已觉得疑心,两位在一起,我也不过姑且一问而已。”
宋坚忙道:“电报在那里,快拿出来!”
那人道:“请两位列小店中来”我忙道:“事情急了,那里还能等待?”
那人又是一笑,道:“不怕,这里最快的二艘快艇,是属于我的,其中最快的一艘,我留了起来,另有两艘,其中的一艘,早在两天之前,已被那日本人租去,还有一艘,刚才租出,我是原来青帮中的小角色,两位大名,我久仰了!”
我和宋坚,听得那人如此说法,方始放心。那人办事,如此精明,当然不会是青帮中的小角色,他如此说法,自然是客气。
我们跟著他,进了他们开设,专门出租游艇的公司,在他的办公室中,坐了下来,他在抽屉中取出了一封厚厚的电报,交给了我们。
我和宋坚两人,一起看时,只见电文道:“宋、卫两弟如晤,愚兄在悉宋富已飞马尼拉之后,经连日苦思,已明于兄昔年,定然曾到过菲律宾众多小岛之一,所做工作,必定在此小岛之中,宋富定然出海,故先电此间余兄,以作准备,预祝顺风。白字。”
白老大的电报,在旁人看来,可能会莫名其妙,但在我们看来,却十分明白。那是说,白老大一知道宋富去了马尼拉,便想到于廷文当年,是将那一笔财富,藏在组成菲律宾的二千多个岛屿中的一个之上!
只不过何以白老大忽然悟到了这一点,这我们却未曾料到,我当时,仍不明白。而且,在白老大的电报中,他显然也不知道那小岛究竟是什么岛。
我看完了电报,连忙问那人道。“那日本人租船,是不是到泰肖尔岛去的?”那人面露惊讶之色,道:“你怎么知道?”
我匆匆解释了几句,道:“事不宜迟,我们快去追他们!”那人道:“两位,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本来我也不当多问。但是有一件事,我却不得不向两位说明白的。
”我道:“什么事?”那人道:“那泰肖尔岛,在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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