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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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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知,恰恰说明了这个人的真实,也是人性的真实:已然爱了,如何公平? 其实觉得,狄飞没有爱上阿汉,甚至连好感都甚为寥寥,方是最为正常。更进一步,狄飞对阿汉的种种令人非议的对待手段,设身处地,也才是理所应当。 纳兰在解释的一章里面说,开始狄飞看不起阿汉是正常的,忽视他也是正常的。看不起小官男宠,原本就像看不起青楼妓女、看不起戏子优伶,整体社会意识和道德标准的歧视态度必然影响个人的意识和道德判断。“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么清高出尘,我就真不敢碰你一根指头吗?你也不过就是个男宠,你也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小玩意。”对于白惊鸿的“身份”狄飞尚且如此,对于阿汉的想法不言自明。 抛开身份的问题,为什么阿汉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狄飞的好感?其实副庄主第一次见到阿汉的反应最说明问题。有求于人,先不论其他,“只是因他那没有教养的话而皱了皱眉”,“不学无术”,“死不死地挂在嘴里”。都说人与人相识第一印象极为重要,阿汉的形象显然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类型,其不加掩饰孩童一样的单纯直率的言语更加不是能够最快博得人们喜爱的地方。爱好美色、尊重有识、欣赏风度、讲究礼节,正常人的好感发出的条件其实非常简单,却都需要培养和训练——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阿汉的“懒”将这一切通通排除,且没有美色,更没有利益牵绊,要眼界极高的狄飞第一眼就看上这样一个人,不现实,而且很可笑。 狄飞冷静而理智,绝非蛮不讲理之人,只是因为习惯了站在高处,习惯到纵然为人着想也是居高临下,加上性格的绝对自我,也就习惯了别人的迁就和配合——换句话说,狄飞要的、享受的是高高在上的感觉,看重的是自己的面子、自己的尊严。君无戏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种强烈的面子、尊严意识不仅仅是性情造成,也不仅仅是地位使然,更有一种深层的教养、礼仪、生存习惯在内。狄飞要面子已经到达了一个近乎极端的地步:大笑的时候都要“为了他一方霸主的面子,不动声色地掩饰笑至腹痛地事实”,更不用说说出的话绝不轻易收回这种上位者必须要遵守的法则了。为什么阿汉总是会受到狄飞的“折磨”?除了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阿汉从未考虑过狄飞要面子、找台阶的心理,直接封杀了一条“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两全其美的道路。人与人相处,最多也最需要的就是彼此的退让和迁就。社会现实要求圆滑服软的时候挺直强硬,本身便是“不识时务不知变通”的表现,造成激怒而使事情恶化的反效果原是正常不过。狄飞的三分怒气变为十分,阿汉的“无心之过”无疑是最大的触发源。 诚然,阿汉不能以普通人的眼光标准去评价,但是,同样不能苛求早是阅人无数、戒心深重又对他并无特别的狄飞格外青睐。阿汉固然是正确的,但狄飞的思考模式同样不是错误的,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就没有同样的价值观和评判体系。从这个角度和意义上,矛盾,无法调和。 因为,狄飞是一个真正的,阿汉无法了解,也无法真正设身处地去思考的“人”。 一个快乐、高兴、生气等等正常情感都渐渐消逝放弃的人。 一个每次努力付出真情,都得不到回报,都深陷痛苦的人。 一个为生存奋力挣扎,最后戒备和伤害都成为了习惯的人。 一个被生活逼得铁石心肠,却始终保持了柔软和良心的人。 一个从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人,也没有真正相信过自己的人。 一个厌恶自我、放弃自我,又挣扎着寻找、拯救自我的人。 孤狼,纳兰对于狄飞的评价一语中的。 然而,那不是狄飞的希望。他渴望保护自己所希望保护,他坚信惟有自身的绝对强大才能保护希图保护的一切,他倾心爱恋并全力追逐一个美好光明的理想。 他理智,沉稳,成熟,但也远远不够理智,远远不够沉稳,远远不够成熟——在感情上受伤不曾痊愈,在心性上偏颇不够公允,在行事上激烈难得平和,但,人非圣贤,谁真正有权责备? 谁伤害了谁,谁折磨了谁,谁毁坏了谁……谁,又来拯救谁? 且为狄飞登高一呼。 以上 柳折眉 ************************作者的废话分割线************************** 这可算是最让我倾倒的一篇评了。 且不提作者当初在我写前世篇,对狄飞的一片非议声中发出这另一种声音时给我的震撼。 光只整篇评论,严密的逻辑,和各方面入情入理的分析就让我极之佩服了。 做为不会写评的人,对评写得好的高手,一向是无经崇拜的。 因此紧巴着花痴了作者一番,就此交上了朋友。 另,作者本人古文造诣颇深,写小说文彩过人,令人钦佩,在这里强推一下作者的小说,帝师传奇。
楔子
“劲节,你快乐吗?”…………“劲节,你寂寞吗?”…………“劲节,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有意义吗?”…………“劲节……”“这种问题自人类有智慧历来就没有过正确答案吧?”“劲节,为什么你还能有热情,还可以有干劲,付出的得不到报答,交出的真心,一再被践踏,一片赤诚,总是遭到伤害,为什么你还像没事人一样,在每一世,都可以活得高兴快乐,一点阴影也没有?”“老天啊,你闲着没事,要讨论人生态度,找小容去!这话用在他身上合适,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只是完成课题罢了。什么真心,什么赤诚……你以后说话注意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万年失恋的倒霉蛋呢。”“几个同学里,你的故事最无聊无趣了。你以为我有多少闲功夫搭理你么?只不过你快死了,所以想知道一下,你死之前的心情罢了。”“什么,我要死了?”“是啊,你明天就会死,你不知道吗?”“你胡说八道!”房门被砰然推开,一人风一般扑至,黑暗中,人未至,雪亮的刀锋已经出鞘:“将军,出什么事了!”凛然断喝中,有几许关切,几许紧张。“没事没事。”略带慵懒的声音,隐约有点儿沉梦未醒的迷糊,“你进来做什么?”“我刚才在外头,听到将军大喊‘你胡说八道’就急忙冲进来了。”黑暗里的声音有少年特有的热情和关怀。风劲节笑笑,“原来是这样,大概我在梦里太激动,叫出来了。”“梦?”风劲节懒洋洋在船上半坐起身:“刚才梦到一个混蛋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明天就要死了。”“哪个混蛋说这种话?”刚刚还鞘的钢刀刷地又抽出来了。“只是一个梦。梦里那家伙……”风劲节想了一下才道,“嗯,可以算是个有点神通,但又不学无术的无聊神仙吧。”卫士沉默了一下,才笑道,“将军,你放心,梦都是反的。梦里这么说,你一定能长命百岁活到老的。”“好啊,小刀,就托你吉言了。”风劲节轻轻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却又低声问,“如果梦是真的呢?”小刀在黑暗里跳了起来:“将军,你是百战英雄,不信命数的。可咱们军营里透,还是机会些吧,明天咱们还要出征去打仗呢,这话说不得,快吐两口,只当没说过。”风劲节忍不住哈哈一笑。“你这小子,真让我给宠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行了行了,别摸火刀火石了,当我是小姑娘,做个噩梦,就要人点了蜡烛守在旁边陪一夜么。出去守夜吧。”“是。”小刀应了一声,脚步响起,走到门边,停了停,又叫:“将军,梦里的事情,别当真啊。”风劲节不知道是笑是恼,斥到:“快滚出去吧,明天记得给我把门修好。”小刀嘻嘻笑两声,步出门外去。然而风劲节并没有再躺下继续梦,他就这么背靠床头,一声不出地坐了很久。一片黑暗里,他的眼睛安静地凝望前方,目光却像穿透了天地万物,投于某处宇宙洪荒。很久很久,他轻轻站起来,随身拿了一件长衫,披在身上,漫步向外行去。踏出房门,替他守夜的亲兵小刀,轻声喊:“将军。”风劲节漫不经心摆摆手:“好好守着吧,我没事,只是一下子睡不着,出来走走。”他没有回头看少年略带忧郁的脸,径直向前走去。边城的夜,静得出奇。天地间,只有巡夜的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边关重镇,到了夜晚,素来是要行宵禁的。百姓断然不许随便出行,所以道路也就显得异常空旷。风劲节一个人漫步徐行,所过之处,守夜的士兵无不举起兵刃,肃立行礼。眼神里,都是忠诚与敬仰。而他只是微笑着一路点头,慢慢走到城楼,遥望远方。黑沉沉的尽头处,是敌国连绵的城池。抬头看天,边关的月,总比别处,显得凄凉,冷清。“劲节,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温润的声音带着关怀,听来,如春风入心头。风劲节回首,展颜一笑,在清冷的月色下,便有了淡淡的暖意:“你也一样。”
第一章 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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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京都,瑞王府。屏开鸾凤,褥设芙蓉,为年轻有为的当朝二王子,瑞王庆贺生辰。席如流水,客如流水,礼单贺仪如流水。满院丝竹笙歌,满庭粉黛芬芳,满府官员士绅,满眼宝气珠光。如此热闹繁华至于极处,年轻的瑞王神色也不见太多欢喜。礼仪周全地迎过宾客,和所有身份重要的来客打过招呼,扯过闲话,便以诸事繁忙为借口,退身而去。奈何此次宴会极之盛大,过于热闹。京城在册的官妓竟有百余人应召而来,城内最好的戏班也来了四五个,分在府内各处,搭上戏台。各种不同的戏文同时上演,到处热闹喧哗,外堂宾客挤得都快坐不下,而内堂也是皇亲内眷,大小命妇云聚,更加是去不得的。满府竟是找不出一处清静地方。虽说退到了书房,却也没有一分安静。书房外的园子里,居然还聚了群王族宗室的子侄兄弟,在那里看戏。瑞王一人闷在书房,坐立不安。随意拿本书在手,看不到三行,已经是头痛万分。耳边适时传来一声笑语:“今日也算是殿下的大喜日子,怎么不去点两出戏,热闹一番,却要来这里躲清静?”能自由出入瑞王书房的人满府里找不出三个,但这其中一定会有瑞王的第一心腹,路泽微。“泽微,你若喜欢,便出去凑凑热闹无妨。我是觉得头痛欲裂,还是在这里歇歇好了。”话虽如此,窗外戏台上,不知哪个王子皇孙新点的二进宫已经开始上演,高亢的唱腔穿窗而入,听得瑞王皱眉揉头,苦笑不止。“不知道王管家怎么操办的,来这么多人这么多班子,连这外头都搭了戏台,叫人想找个清静地方歇了都不成。”同瑞王同样年轻,然而心思城府却老练异常的陆泽微淡淡一笑。“这般热闹繁华,才足以彰显殿下如今深受圣眷,举足轻重的地位。我看殿下之心烦意乱,不再眼前这繁华如锦之盛,而在于千里之外,边关上的那个人。”瑞王眼神微微一动,看了一眼自己倚为长城的游人与下属。“泽微此言何意?”陆泽微悠然道,“自从五天前使者离京,殿下便时时这般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是吗?”瑞王淡淡一笑。“我还以为我掩饰得极好呢,原来全叫你看在眼里。”陆泽微凝望他。“殿下,区区一个卢东篱,值得您如此介怀吗?”瑞王徐徐摇头。“泽微,卢东篱之事,已经势在必行,倒也无需再介怀。我只是想到风劲节。不免惋惜怅然罢了。”“风劲节不过是个副将,若殿下爱惜他人才,大可收为己用,又何必……”“此人之奇特,又岂止‘人才’二字可以形容。而以他与卢东篱的交情,在这件事之后,也是不可能为我所用了。因此,我们的选择只能是那一个,所以,我才会有些惋惜。”陆泽微因不解而略略皱眉。瑞王府很多机密他都亲身参与,为瑞王招揽人才,拉拢百官,也是由他一手负责。但对于风劲节,他确实是不太清楚。因为风劲节的身份只是边关一个副将,连主掌一方军营的权力都没有。这种地位的人,是不用他亲自动脑筋花心思的。赵国素来重文轻武,武人地位极低。而风劲节既不是科举出身,甚至也不是较低等的武举或者军户出身,而是最卑贱的商人出身。这就注定他的官职是很难上升的,所握权柄也不会太大。一个千万里之外,某支军队的小小副将,实在是不足以让瑞王身边的第一亲信去花心思打探研究。他对风劲节并没有什么了解,也便很难理解为什么堂堂瑞王会为一个小小副将思虑不安。因此,不由得有些困惑起来。“殿下,这风劲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风劲节是个什么样的人?”瑞王想了想,然后苦笑一声,“只怕就算是卢东篱,也难以说清吧。”他徐徐在书房踱了两步。“我派人详细打探过关于他的一切。首先,他是个生于沙漠边境之地的穷人。用我们京城人的眼光看,就算是边陲之地,不知礼仪的蛮人。然而,他却是个天才的商人。据说,他五岁的时候,已经能在沙漠上,和来往之人,以物易物,竟是只赚不亏,到他九岁时,已经小有资财。”“而他父母双亡之后,就以稚龄之身,独自往来做生意。此人目光奇准,胆色又佳,兼且守信重诺,慷慨大方。不过两三年,他一个人的小生意,变成了一个大商团的大生意。他看中的买卖,没有不赚大钱的。他订下的合约,哪怕后来因为一些天灾人祸而无利可图,他也一定会实行到底。与他合作的人,就算是出了意外,文书契约丢失,或者是本人身死,该分的利润,他一样会一文不少地交出来。”“他待手下,亦是出奇的宽大。工钱之厚,已是让其他商人惊异,而且他还订下许多旁人闻所未闻的规矩。比如所有工人,每七天,只做五天工,另外两天必须让他们休息。而每天最多也只做四个时辰的工,若是多占用了下人的时间,便要支付三倍的工钱。又比如,凡是他的工人,或伤或病,或是家中红白喜事,或是购屋置田,甚至是他们的父母下葬,妻子治病,儿女读书,又或者举家游乐,这样的事情,他们竟然也依照伙计在商团的地位,替商团出过的力等不同标准,以商团的钱,给以补助。”陆泽微颇为惊异。“此等手法,竟真是闻所未闻。他这般厚待伙计,经商还能得利吗?”“岂止得利。不但沙漠中大小行商中,无数人才投奔于他,便是沙盗也仰他的豪名,不仅不抢他的货,反而有不少人弃邪归正,投奔他门下。人皆云,于风劲节下做一小伙计,得钱不逊于当日日抢劫杀人的沙盗。与其一生为盗,提心吊胆,日夜不宁,何不安安心心,自自在在做他风家商团的人。”瑞王叹息。“风劲节的厉害处,更在于他目光远大。五年之间,他已经是边陲之地最富足的人,商团之盛一时无两。然而他却不再满足于继续在沙漠边关上做些国家间的生意,而是回过头来,往整个赵国发展他的生意。他买商铺,购天地,举国上下,略大些的城镇,便会有他风家的生意。”“这也还不算出奇,自古以来,这等巨商,也不少见。但少见的是,他自己设定了一套极其完善的商家制度后,一切生意,便按照制度运行,他基本上是袖手不管,不加理会。各地生意,他都交给极出色的人才来主理,一切事物,由当地掌柜自行决断,他有时候会派个帐房管管帐,有时竟然连账房都不派,全部依下属交上来的账目为准。他也从不以大老板的名义发布命令,各地商铺生意的规矩,命令,红利,好处,一概由掌柜发布。就连每年分红利,都是倒四六地分,各地掌柜得六,他得四。而这四成,他会拿出一成,给所有的伙计年终分红。”陆泽微终于惊叹起来:“此等事,非大智慧,大胸襟之人不可为。便是其他商人想学,怕也学不成。”“自然,哪个当大老板的,肯和下头人倒四六分帐,哪个当大老板的敢这样放权下去,不怕下头人弄鬼作假,偷挪公款。又有哪个大老板,能够完全不干涉各地买卖,甚至可以容忍外人,包括自己最底层的伙计,只知道有当地掌柜,却不知道自己这幕后老板。”瑞王笑叹,“但风劲节却偏偏成功了。”“怪不得了,他既然如此富有,我怎所知不多。原来他的生意,完全交给别人去做,自己竟是毫不扬名的了。”陆泽微不觉慨叹一声。“是,人以国士相待,自能得国士之报。就算是重利轻义的商人,得这等信任,这等厚待,也自会倾心相报。”“若只是如此,他也不过一个特立独行的商人。偏偏他还是个狂士。”瑞王轻叹。“自他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下头人,自己倒头睡觉坐着收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之后,他便在我们赵国,最山明水秀的河东郡济州县城外浮云山下置办了大量的田产,修了华丽的庄园。他的园林之华美,除了不能逾制之外,竟是不逊于我们的皇家花园了。他又选了那年少貌美的僮仆丫环,授以笙歌戏文,整日饮酒作乐。他起高楼,会宾友,结交文人墨客,酒酣耳热之余,或斗诗斗文,或赏歌观舞,竟日欢娱,竟是不知人间何世。”陆泽微愕然道:“这倒是十分的狂士做派了。此人前后变化怎么这么大?”“这个问题也有许多人问过他。据说,他有时笑而不答,有时说,‘人生而有涯,当在有限的人生尝试不同的生活,才算不负此生。’而有时候,他只是简单回答,‘我喜欢’三字便不再多说。”瑞王叹道,“这样的任性自在,竟也是旁人万万学不来的。他纵情山水之间,日夕与美酒佳人相伴,常称,此虽南面王不易。凡朋友去相访,必留连尽醉方止。倘若遇到个声气相投的,便是累旬累月,款待在家也是常事。他本来有钱,又性子豪迈,不但县中修桥补路济贫扶弱之事,从来出手大方过人,便是有人难中来投,他也必然慨然相助。”“他这等做派,已是大得人心,更兼此人,文武诗才俱佳,同人诗词唱和,一些诗作流传出去,竟是被唱颂不绝。不足一年,他已是济县名人,满城文士佳客,士绅名流,皆愿与他往来。他便与骚人剑客、羽士高僧,谈禅理,论剑术,呼卢浮白,放浪山水。而家中侍儿都是秀美多才,能歌善舞之辈,便连家养的戏班,也是一群极其年少秀美的女儿家。”陆泽微不觉哈哈一笑。“这等享受,便是王爷,怕也不如了。”瑞王叹息一声。“据说他那座园林极盛之时,每日歌舞不绝,竟日欢娱,便是河水从那园旁流过,也带了脂粉醇酒之香。”陆泽微略摇头。“如此张扬行事,富贵大显,只怕终招奇祸。”“说得正是。那一年,正好是刘铭新任维济县县令。”“刘铭?就是那个性贪且酷,偏偏因为和国舅大人沾点亲带点故,送礼又勤,所以小错不断,大错也犯,但官却总是能越做越大的家伙。”陆泽微似笑非笑道。瑞王也为之展颜一笑:“新县令上任,照例,当地的士绅富商,都要有所表现,亲往拜会送礼的。风劲节没有去拜会,只把自己的礼单夹在众人的单子间送了去。但他出手实在太大了,只一个见面接风之礼,就是五百两。这么大手笔,自然是让刘铭吓了一跳。再细细打听,直到风劲节在当地的富名豪名,更是心动。他便有意要与他攀交情,好多个大大的财源。”“奈何风劲节生性狂傲,竟是懒得应对这等官员。他出手钱多,不过是性子大方,手头散漫的缘故,绝没有攀附公门的意思。那刘铭几次三番示好,他都不加回应。数次递了帖子去拜,他也总是托病不见。刘铭本来就心胸极窄,几次三番受了冷遇,便暗自怀恨。”陆泽微笑笑,“以风劲节的富有招摇,便是没有得罪刘铭,他也必是要向风家动手索钱的。”“是啊,他一心一意,就想找风劲节的麻烦。偏偏风劲节在当地名望又高,产业又大,行善最多,作恶竟是一件没有,倒是让他颇为烦闷苦恼。过了足足三个月,他正好碰上一桩赌场斗殴以至弄出人命的案子。把那死者的苦主叫上来一问,才知道,死者其实是风劲节的佃户,因为好赌欠债,在赌场同逼债人动上了手,被众人联手打死。他便心意一动,令那苦主,指称是风劲节派人逼租,打死人命。然后命令衙役锁拿风劲节。”陆泽微淡然笑道,“树大招风,本当如此。风劲节行事,如此锋芒毕露,也是应有此祸。这一番蒙冤,怕是要大大花费一番的了。”瑞王忽地笑了起来。“说来,那风劲节蒙此不测之祸不算奇,奇的倒在他蒙冤之后的应对做派。若无此冤,他也遇不上卢东篱了。至今,济县中人还将风劲节那一桩冤案,当作奇闻传唱。酒坊茶舍,但凡说起,风公子诗酒傲王侯,卢太守高名留万古这一段,不论听过多少回,众人也是断然听不够的。”他一边笑,一边在书房漫行几步,到了窗前。信手推开窗子,凝望窗外那无限的热闹繁华。“那一天,风劲节那座园子,精美华丽,不逊于我这王府。那一天,风劲节也正值生辰大庆,园中贺客盈门,无数美貌少女,歌舞宴乐,热闹繁华处,怕也不比今日差到哪里去。而他的快乐逍遥,却是我远远比不得的。”陆泽微安静地望着他的好友,他的主君。看着他脸上那不自觉浮起的怅然,眸中那淡淡的,莫可名状的波动,然后,微不可查地略略蹙眉。而瑞王,只是凝望窗外。那如云的贺客,那高搭的戏楼,那永无尽止的丝竹管弦。许多年以前,千里之外的小小济县,是否也如今朝一般呢。那一天,如狼似虎的衙役们,闯进了人间仙境的园林。美人惊避,醇酒翻污,而那个人……
第二章 认罪
役们冲进园子时风劲节已有些半醉了。他面前摆了I肴,自己拥美半坐半卧在软榻上,那一身雪白的锦衣,早已满是酒污脂痕,他却浑不着意,只半倚半靠着两个绮年玉貌的少女,说笑无忌。满园宾客,也都是酒酣耳热,欢畅无限。樽中美酒,身侧佳人,眼前歌舞,耳内丝竹。这等神仙享乐之地,忽然冲进一堆虎狼之辈,铁链子抖得哗啦啦响。倾刻间吓得一众美女,纷散四避。风劲节身后两个美貌少女受此惊吓,也跳起来就往后跑,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身体失去支持,扑通一声,重重跌下。因为喝多了,头有些晕,没能及时保持平衡,竟直接从软榻上滚跌到地上去。他也不气不恼,低笑两声,晃晃有些迷糊的脑子,双手支地,半撑起身子,脑袋才从前头的桌案上探起来,才发现,眼前的形势又是一变。刚刚那如狼似虎的十几个衙役,这回子缩头缩脑,挤成一堆,正朝四下陪笑脸呢。一众宾客,这么高的兴至被打断,谁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人人铁青着脸,矜持点的,只是冷脸自案前站起,冲动点的已经大步冲了过来。地位高的,已经开始拍桌子喝斥了。他风劲节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县里的举人,秀才,名流,仕绅,商会会长,县中大族长者,任何一个走出来,都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这般子小衙役还真不敢得罪,一下子看到全县的大人物除县令大人外,全聚在一起,人人怒目而视,以往捉拿犯人的气势,自是半点不剩,只得往四下点头哈腰:“小人奉大人之位,前来提拿风劲节,冲撞了各位老爷,请……”“胡说,风公子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干犯律条?”“风公子素有善名,尔等休得冤枉好人。”捕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已遭了好几句抢白。更有人怒气冲冲,扑上前来,就要教训他们“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东西,卑劣狠毒,财迷心窍,但凡有个机会,便以官家名义,压迫百姓,索要银两。我们往日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由着你们,可今儿,要是连风公子也敢盘剥……”眼看着这干衙役,躲也不是,退也不是,跑也不是,辩也不是,风劲节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了:“诸位请稍安勿燥,这事情即是冲着我来的,不如让我问个明白吧。”他即发了话,旁人自不好再做什么,只好冷冷瞪了一众捕快一眼,这才退开一旁,口里犹自叫:“风公子不必忧虑,我等断不容任何人,冤辱公子的。”风劲节微微一笑,算是承情,一摇三晃地走到衙役们面前,一张嘴,先打一个酒哽,一股子酒气直喷过去。当先站着的捕头,被熏得面红耳赤,一不敢避,二不敢叫,三不敢有任何不满,脸上拼命保持着绝对和善,绝对恭敬的笑容。“请问,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来拿我?”眼前这阵仗,哪个捕快还敢说,这次出的是关乎人命的大事,所以可怜的捕头只好挤出笑脸:“风公子,我们这些当差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案子,求风公子可怜则个,去公堂走走,让我们交差,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了。”风劲节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们一会儿,那充满酒意的双眼,却偏偏给人一种清明得叫人不敢正视的诡异感觉。不过一会,风劲节便微微一笑:“也罢,我便随你们走一趟。”说罢回了身,冲四下一揖“今日不能让诸位尽兴,是劲节之罪,尚请恕过。”众人纷纷还礼,有人尚不以为然:“风公子,何必理会这等人物,把他们赶回去,我等陪你去拜会县令大人,有什么误会说不清楚?”风劲节笑笑:“多谢诸位厚爱,然律法在上,劲节一介草民,又怎可抗法不遵呢。”言毕回首,交待早已闻迅赶到一旁的管家:“我自到公堂去,无论有什么事,你们都不必大惊小怪,各地的生意早有一定之规,有我没我,生意是照样做的,家里的产业,田地,你们照以前的方法管理便是,看好门户,理清帐目,善待下人,我就算人不在,家里的规矩不得的。”管家应声不迭,宾客中却有人不以为然:“风公子太多虑了,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去转转,分说分说,至多半日便可回来了。”风劲节但笑不语,只回头对一众捕快道:“走吧。”就这样,风劲节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被县里的捕快抓走了。当然,于其说是抓是押,不如说是十几个捕快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一般护着他去县衙的。往日里,捕役们抓人,无不是大呼小叫,作威作福,被抓的人又哭又跪,又是塞银子,求他们多照应,可是这一次,不但连一文钱的好处都捞不到,还得赔足了小心,装足了笑脸,说是抓人,可连链子和刑具都不敢给人上。风劲节就这么被前呼后拥地带上公堂,不但身边的衙役如众星捧月,后头还跟了一堆县令名流,以状声势。一早拉好架势准备给风劲节一个下马威的刘铭看到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形,气得鼻子都歪了。一众衙役在大老爷极之难看的脸色下站好班位。齐呼堂威。只不过。这喝声此时此刻。究竟还有多少威慑力。就有待商椎了。风劲节双手反负在后,于堂前漫然向前走了几步。漫不经心望了望跪在公堂一侧。正在哭泣不止的一个妇人以及她面前的一具明显是因为被打而死的尸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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