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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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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游目四望,见同行的一众弟子在听到傅汉卿那句话之后,全都如获大赦,东倒西歪地瘫了一地,自己便也在傅汉卿身旁席地坐了下来。因为和傅汉卿很熟,也就不怎么讲规矩,小声问:“教主,诸王之中,真的有叛徒吗?到底是谁啊?”傅汉卿很疲惫地摇摇头:“我只是推测,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不好说什么。”凌霄再四下看看,见别处的弟子全都极为疲惫,没空注意这边,越发压低了声音:“教主你的推测是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不跟别人说。”这些天闷声不响地赶路,凌霄被这个闷葫芦给逼得难受,此刻仗着了解傅汉卿的性子,知道自己不用担心被杀人灭口,也不用害怕被处上下不分的罪名,这话居然问得颇为理所当然。傅汉卿本来不想说这种纯属推测地话,但见凌霄这样满眼期待地望着他,他又是不太会拒绝别人的性子,最后叹口气道:“我想,那个内奸应该是……”——————————————————————————————————————夜叉一剑,如自天外而来,转眼已至狄九后心。萧伤以及其他四部高手都在瑶光和碧落身后掠阵,因为四人都在方寸之地,须臾之间以性命相搏,距离未曾拉开,一众观战者地目光多被瑶光和碧落挡住,在她们身前的狄九,以及狄九身后地夜叉到底在这瞬息之间,出了何等险招奇招,根本无法看清。便是以萧伤的目力,也不能在如此瞬息之间,把握到整个局面的变化。他只看到,那一刻,狄九及时反手一剑,架住了夜叉的宝剑。双剑交击之声,竟极之悦耳。看来双剑只交一击,其实在交睫间,两把剑已从各个角度,交击几十次,因为相距时间太短,几十次交击,听来竟只有一记击剑声。而这几十次交击,剑上所绽放的灿然华光,几乎耀花了所有人的眼,便是萧伤也再难看清诸人动作了。他只是奇怪,为什么夜叉在狄九与碧落瑶光激战时出剑,仍会被狄九格挡开来,为什么在夜叉的全力攻击之下,狄九可以仍有余力应付瑶光和碧落,为什么夜叉一剑不成,没有立刻抽身远退,此刻与狄九战至一处,竟令得瑶光的暗器也不好发出来了。电光火石之间,战场上种种险况已是连番变化,萧伤要聚精会神关注战局,那些心头地隐隐疑团也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无法定下心去细细思量。他一直袖手在旁,不是偷懒占便宜,而是必须为其他人掠阵,提防那个至今未见踪影的不动明王。果然,眼前狄九地局面已是险之又险,在瑶光与碧落身后忽然炸起一道疾电,一人自地底破土而出,全身都化作剑光,疾袭向萧伤朗声一笑:“来得正好。”声犹在耳,人已飞扑而出。金翅大鹏王,垂翼三百里,他的轻功是诸王之中最好的一个,但即使如此,也很难在扑到之前就阻住那极冷极锐的一剑。不过,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以三打一的碧落,有足够的时间和力量,轻易躲过这一剑。然而,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极剧烈地跳了一下,他听到,山顶狂风之中,仿佛有什么极微极小却应该是极恐怖极可怕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甚至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种无数次死里逃生,无数次生死血战中积累出来的奇异直觉和经验已经让身子在空中硬生生向旁偏移出三尺,双手按在胸前一撕一展,整个外袍一分为二,被他抡着向外挥去。耳旁惨叫之声乍起,左肩一凉一麻然后便是刺骨奇痛和刺鼻的焦烂味道。幸得他轻功绝佳,处此逆境,尤能轻松自空中翻身,飘然后退,掠至山顶巨树之上。注目下方,惊见那冰冷的剑锋轻易地自碧落后背穿胸而过,执剑的男子,有着与狄九完全相同的相貌。他不是明王,而是狄三。狄九左手把夜叉击得远远飘退,右掌雷霆般击向瑶光。本来身形飘逸自如似行云流水的瑶光,却动作缓慢拙劣。只堪堪来得及把琴向前一迎,瑶琴尽碎而虎口皆裂,一口鲜血竟喷得漫天都是。在前方,四部高手中,除夜叉地冥军全都神色冷漠地手持毒筒四下站立,其他人人大都全身染满毒水,挣扎哀呼着满地乱滚。各部人手,都只有二三人因伤势较轻。三部可得余生者不过七八人,正负伤勉力向四下退开。萧伤只来得及喝一句:“削掉中毒的……”话还未尽,借着狄九一掷之力,夜叉已到眼前,人犹未至,森森剑气。映得人眉目皆寒!——————————————————————————————“夜叉王?”凌霄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道“果然被猜对了,就是她没错了。诸王里只有她对教主最不好,也只有她,一直主张全力向狄九报复,原来是唯恐天下不乱,想乘机算计大家。”傅汉卿摇摇头:“我怀疑她的原因与此无关。她是杀手,生性就冷僻,与我相处得也少,她对我冷冰冰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象瑶光那样待我好,倒是反常之事了。就是极力主张报仇之事。也与她一向的习性为人相符。做为杀手,她最擅长的手段。本来就是杀戮。”“那为什么教主怀疑他?”凌霄愕然问。“因为你们的教主给修罗教带来了太多改变,修罗教上上下下得了许多好处,只有她和冥军在这种变化里,感到地位日渐低下。”狄一也走到二人身旁,淡淡解说。傅汉卿点点头。在他看来,修罗都就是个极大的黑社会组织,而冥军就是组织里最强大无情有效率地打手团。随着组织渐渐洗白,非法的生意做得少了。在制度内的正当生意越来越多,渐渐迎合社会主流的价值观。在组织内,商业人才,管理人才,公关人才,甚至处理各方法律问题的人才都会日益重要起来,而原来的打手,却渐渐没落,被人遗忘了。本来修罗教举世皆敌,拥有强大战力地冥军地位举足轻重。诸王里,夜叉可以肆意而行,可以经常不理总坛的招唤,这都和她的地位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到后来,傅汉卿让各国都先后接受修罗教,教派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财源滚滚而来,官府都肯同他们合作,尽力扶持他们,而正道在吃了许多亏之后,渐渐就忍气吞声,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在这个时候,除了身负传承守护之职地位超然的天龙八部众外,能探听消息的风信子,可以接近各国权贵的美女美男,甚至碧落那些拥有极好医药毒物知识的弟子们,都可以用他们各自的方式为修罗教争取利益,扩大势力。独独夜叉手下地冥军,没有了用武之地。不但不能为神教做什么大的贡献,反而要神教拿出大笔银子来养。又独属夜叉一人,不受教内节制。这种现象,自然在教内要渐渐引人闲话地。萧伤的风信子,瑶光地那些深通媚术的弟子,和碧落的徒弟们,即使抛开神教,也有自己的收入来源。可是夜叉的冥军,做为杀手,必须得到极丰厚的财物才能对得起他们付出的生命和忠诚。他们平时的训练,武器地保养,身份的隐匿,日常地起居,都需要大量财力。杀手是很贵,很难养的。偏偏他们又不是江湖上那些普通的杀手集团。他们只会杀人,不会拉生意,不懂如何赚钱供应自己的支出。几百年了,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为神教出生入死,神教供应他们一切,而现在,一切开始改变。如果一整年冥军都难得出动一次的话,教内又还有多少人看到冥军支用的大笔费用后,能不出微词呢。夜叉地位在教内的下跌虽然并不明显,到底还是露出迹象来了。当日,为了支持傅汉卿暂不报仇的决定,瑶光可以用强硬的态度来反对夜叉的意见。后来,以前总是行踪难觅的夜叉,也越来越愿意留在总坛,这一切都显示出夜叉与冥军正在丧失教内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表面上她的态度仍然冰冷不通人情,但在实际行事上,已是越来越多地妥协了。“我猜出有内奸后,并没回想他们的平时谁的言行疑点最多,我只是仔细分析,眼前的教内的现状,对谁最不利,而在混战杀伐之后,谁得利最多。”凌霄认真地想了想,脸上露出明悟之色,张张嘴,却又没有说话。修罗教越是天下太平,蒸蒸日上,夜叉的处境就越是尴尬,而教中越是有最危险可怕的强敌,夜叉和她的冥军,地位就越是重要。“是我的错|I看到什么就应付什么解决什么。这么多年,我只看到表面的太平,却没注意到夜叉受到的压力。我没有看穿隐患的敏锐,忘记了应该思索打算长远。修罗教的教主,不应该是像我这样笨……”“谁说你笨的!”凌霄气恼地大叫起来:“你是人不是神!谁能替全天下的人都考虑周到?你……”他激动地想要和傅汉卿分辨他为修罗教做的已经是那样多,却注意到四面八方都是愕然望来的目光,话便堵在了喉咙里。狄一只笑笑,轻轻拍拍傅汉卿的肩:“一切目前还是推测,说不定只是你多虑呢?”傅汉卿苦笑一下:“我也希望是我猜错了。”他站起身,遥望前方:“我们继续赶路。”凌霄吓一跳:“可是马都跑不动了。”“路不远了,不用马。我和狄一用轻功赶去,你们休息一会,有了精神再跟上来。”狄一略一皱眉,低声道:“你的身体……”“我没事。我现在就是停下来,也没法安心休息。”狄一无奈点头:“好,那我们先走一步。”——————————————————————————就在狄三破土攻出一剑。萧伤遥遥扑来地那一刻,异变倏生。正与狄九激战的夜叉,左手几不可查觉得微微拂动,两缕指风悄悄弹了出去。同时借狄九一掷之力,向外疾飞而去。这两道指风并不强劲,基本上并没有太强的杀伤力。但一道正好击到瑶光的气海穴,一道则轻轻滑过碧落的笑腰穴。瑶光碧落二人都是顶尖高手,本也不是那样容易被偷袭的。同萧伤一样。她们都有千万次血战后得来的强大感知能力,对于危机和杀气,感觉远比旁人敏锐。但此时同狄九战在一处,狄九那浩大疯狂的杀气,悄然掩住了夜叉地恶意杀机。每一次招式应对之间,都有生死之危。她们根本无法在瞬息间判断出杀气与危机的来处有所不同。而且四人缠战在一处,距离得太近,二人又都全力注意狄九,根本无法防备夜叉的指风。气海穴被劲气悄悄触了一下,带来的结果不过是身上的真气略略一窒,这只是一个极短的瞬间,转眼就能恢复。然而,就在这一瞬,狄九一掌击到胸前,瑶光唯一能做地。只是举起瑶琴,堪堪一挡。然后,被这一掌生生震得胁碎骨折。鲜血狂喷。碧落的笑腰穴也同样只被轻轻碰了一下,根本没有被制,不会狂笑不停,但本来无比灵动的身形却略略一滞。本来她已听到了身后的破空剑气,正要旋舞飘让开来,却因这时间极短的一窒一僵,只觉后背前胸同时一凉一痛,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冲得猛向前撞去。而与此同时。站在萧伤身后的几个手握毒筒的冥军,忽然举起毒筒。按动机关,向四下飞射。冥军共有十人,其中八人,同时对半空中的萧伤喷毒,另外两人,同时向左右方向用毒液四扫。因为距离太近,因为防备不及,诸部弟子中最精锐的高手,大多根本来不及还手就中毒倒地。仅有几个人勉强负伤逃开。就连飞跃在半空的萧伤,空有惊世身手,对于身后自己人在极近距离内地偷袭和那速度极快,范围极广,杀伤力极大的毒液,也无法完全避过,他只来得及脱衣扫开大部分毒水,但肩上还是被毒液射中,堪堪飞退到树顶,夜叉地剑就已经逼向了他。已经受伤中毒,手下也几乎损失怠尽的萧伤又还有多大力量,可以应付夜叉地剑,冥军的毒呢?前一刻,萧伤微笑,然后装模作样地叹气,觉得胜算在握。后一刻,狄九这般冷肃之人,也不由淡淡一笑,以为胜算已经真的在握了。在这场战斗中,夜叉站在他这一边。落凤坡那边,那些混在正道中人的瑶光萧伤的手下,会被夜叉的冥军利用毒筒,在一瞬间全部格杀掉。正道人士在激愤如狂下将会被夜叉派去的杀手引去对付修罗教的主力高手。萧伤派驻各个位置,观察掌控全局地风信子,全被夜叉的人,静悄悄地处理掉了。而在追月峰这里,战局已定,胜负已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一干人地性命了。所以,狄九微笑!就象他刚才对瑶光说的那样。这世上,总有各种意外会发生。任何人随时可以去出卖别人,自然也随时会被其他人出卖,想来他们也没什么好怨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良心抉择
伤也算是遇变不惊了,剑光已至眉睫,他不避不退,然一震,两块布袍化成万千碎片,齐向夜叉袭去。碎布当然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碎布上染着的毒液却叫人不能不忌惮三分。即使以夜叉之能,见无数染毒的布片袭来,也不得不先以剑光护体,飘然而落,以求万全。萧伤争取到这瞬息时光,闪电般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回手往肩上一削,生生削掉一大片血肉。短剑在指尖灵活地一转,似有生命一般滑进袖底,五指挥弹,轻轻封住肩头数处穴道,确保毒力不会内侵,这才冷了脸,寒了眼,却又出奇镇定地将树下局面尽收眼底。此时夜叉刚刚落到树下,四周幸存的几个各部忠心弟子也都纷纷持匕首削掉伤处中毒的皮肉。想是因着此时实力差距悬殊,自觉胜算已然在握。剩下十个冥军杀手,竟也没有急着出手攻击,只静立各处,等着夜叉的吩咐。瑶光跌在血泊之中,只微微抽搐的身体让人知道她还活着。碧落也倒了下去,只是身边升腾起浓浓五彩奇烟,将她完全罩住,叫人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且那烟雾正以缓慢的速度向四下弥漫而去,看来诡异而恐怖。想是碧落在中箭的那一刻把身上几种剧毒全都放出来自保。就算是夜叉等人事先得了碧落分给地避毒丹。看到碧落在性命之危时放出来的如许剧毒,想必也是不敢太接近的。只是,让萧伤惊奇的却是狄九这个胜利者脸色居然又青又白,目光极狠厉得望得对面那帮他立下大功的狄三。狄三虽是一剑奏功。剑上劲气推得碧落向前跌去。自己就立刻用尽全力后退,转眼便飘飞出几乎百尺之遥,可还是没能完全躲过碧落的临危时放出的剧毒。他舌底含了从夜叉那得来了避毒丹,身上穿了一层鹿皮衣,戴了鹿皮手套。且事先运功护住心脉,但此刻脸色仍然透出一股黑气来。只是他脸色虽不好,眼神却出奇地得意欢喜,唇边笑容有三发不羁,三分痛快,三分张狂和一分得意。只在弹指间。局势便已由狄九的绝对劣势,变成修罗教诸人死伤遍地,然而,他却象所有杀伐都与他无关一样,只悠然望着狄九,笑得异常得意骄狂:“没想到吧?”出什么事了?萧伤迷惘不解。然而也没有多少空去思索研究了。因为树下地杀气直迫而来,夜叉的十名冥军亦四下包围而来。三部仅存的几个下属,刚刚削掉了伤毒之处,正在运功逼出残毒,谁也帮不上他的忙。值此至险之际。萧伤除眼中闪过一抹毅然之外,再无其他神色变化。只双手在胸前结出怪异手印,全身衣发倏然飞扬四动。原本俊朗的面目,忽得泛起血样鲜红。夜叉眼神一凝,身形一动复僵,低喝了一声,其他冥军立时止步不前。夜叉自下而上望着萧伤,轻斥道:“你疯了,胆敢动用天魔解体大法,不要命了。”萧伤此时此刻居然还轻笑了一声:“正因为我没疯。正因为我要命,所以才要动用天魔解体大法。如果你疯了,且不想要命了,就领着你的徒子徒孙们过来吧!”天魔解体大法本是魔教最强大,但也最绝望地魔功,一施此法,本身功力激增数倍,事后却会五内皆伤,经脉大乱。不死也会走火入魔,不走火入魔也必功力大打折扣,且一生一世都不能复原。若非陷入绝境,谁也不会轻易动用这等功法。就是夜叉此刻占尽上风,一见萧伤摆出天魔解体的姿态,也不敢相逼过甚。此刻只能含恨冷眼盯着他,却再不敢有什么威逼攻击的动作,唯恐逼得他走最后一步。见夜叉有所顾忌,不敢拼个鱼死网破。萧伤这才敢略略分神,去注意狄九那一边。却见狄三笑意飞扬地说:“你想不到我那一剑刺到碧落后心时,悄悄向旁边移了半寸,看起来是前胸穿后背,实际上根本没刺着任何一处要害吧。”口里说着,心中略有讥嘲地暗想,也真该感谢以前修罗教的残酷训练,那时候为了让我们了解人体内部的要害,还曾经活剐过几个犯下死罪的教众给我们看。为了掌握每一剑刺出的微妙分寸变化。更是逼着我们无数次苦练。现在终于见成果了。给修罗教的紧那罗王多利索的一剑啊,即出足了闷气,又吊着口气不让她立刻死掉。狄三这一句话说得一干人等,不无不惊愕。夜叉即惊且怒,萧伤即惊复疑。只有狄九,便心中惊异不解,脸色也是冰冷无波的。只目光森冷地看着狄三,不言亦不动。狄三犹自笑道:“你更加想不到,碧落中剑后向你扑去,不是要濒死找你拼命,而是被我剑上地力量撞出去的。你只顾着小心她死前地最后一击,当然就注意不到我的飞针了。”他象一个恶作剧得逞地小孩,居然眨眨眼,扮个鬼脸,得意到几乎忘形。说起来,狄九的功夫本来就比他强上一筹,这些年得了傅汉卿的指点,更是远远胜过他。狄九又从不信任任何人,对谁都有防备,在正常情况下,狄三想偷袭狄九,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可是这一次,借着碧落的身体掩饰,狄九看不到狄三的动作,狄三的飞针先从碧落身上穿过去,狄九就听不到破空之声,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别说他地注意力全在碧落身上,就算能及时发现了飞针,也来不及闪避。狄三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象你刚才对瑶光说地那样,任何人都有可能会去出卖别人,也随时有可能被人出卖,没什么可怨的。所以,被我出卖,想必你一定是没什么怨言的了。对了……”他故作刚刚想起一事的样子,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的飞针可是放在药水里煮了好几天的。你身怀天魔珠,百毒不侵,所以现在肯定为身体的麻木而感到吃惊不解吧。我怎么会蠢得对你用毒药呢?我用的是世上最烈的麻药,小小的一枚针对你根本谈不上什么杀伤力,不过,麻药的滋味一定很有趣吧?”论到武功,在场一众高手里,他是最弱的一个,可现在所有顶尖高手,不是濒死,就是受伤,不是中麻药,就是冷着脸同人僵持,只个人眉飞色舞,振振有词,竟象他才是唯一一个掌控一般。至此,狄九才终于问出三个字:“为什么?”这三个字,不止是他自己要问,无论是夜叉与冥军,还是萧伤和其他幸存弟子,无不对狄三的行为感到深深的不解。如果他帮狄九就该杀了碧落,如果他帮修罗教,就该在全力进攻狄九。他一出手,即重伤碧落,又让狄九中了麻药。等于是两面竖敌,两面结仇。就算他的行为实际上是帮助了修罗教,但他借碧落的血肉之躯制造假象,对她一剑穿胸来让狄九消除防备,又硬生生把淬过麻药的飞针从碧落的身体中射出去,才能击中狄九。固然以他的武功,这也许是唯一能伤到狄九的方法,但如此残酷的利用方式,要想让行事同样狠毒的修罗教不怀恨在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什么?狄三只是朗声一笑:“因为你刺了傅教主一剑。”此言一出,几乎每个人都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他犹自笑得闲适自在:“我这人的良心虽然很少,但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什么人救过我,帮过我,我都记得。仇我是一定会报,恩我也一样不会负!”狄九终于动容。即使是刚才飞针入体。全身麻木,也不曾有这样地震动和惊异,他几乎忘记了这一刻身体的僵硬,只是深深凝望狄三:“你……你为他报仇?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的生死只要不发生在他面前,他就漠不关心,你的选择无论是福是祸,他也完全不在乎!他甚至连自己都不在乎,他连仇都不会想报!难道你就为了他那一次的举手之劳……”“我不是狄一。不是他的朋友。他想要什么,在意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有一个人出卖了他,伤害了他,几乎杀了他。我要替我的恩人报仇,至于恩人想不想报这个仇。关我屁事?”狄三耸耸肩,动作竟出奇地洒脱:“我当然也知道,当年他做地一切只是举手之劳,他没关心过我的前途我的未来,可那又怎么样?我的自由,我的尊严,我的生活,于他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浴火重生!难道只因为他没为我费什么心思,我得到地好处就打了折扣。我就可以不承认这是恩情吗?”狄三冷笑着望定狄九:“你可以这样自欺欺人,我却没有你这样厚的脸皮!这些年来。修罗教从各国得到的扶持,不也都是他的‘举手之劳’?他不过是请他那个在燕国当宰相的朋友帮了个忙。可是。修罗教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可有哪一个因此就不认这是他的功绩?不说感激他尊重他维护他帮助他,可这专出恶人的修罗教里,也只有你,会在根本没有必要的时候,在他背后刺这一剑吧!”狄九沉默了一会,才沉声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懂。”“我不懂?”狄三不屑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弄明白就来找你报仇吗?你错了。从你当日邀我助你之时。我就打定了主意。你以为我是怎么和狄一联系上,又怎么同他通消息的?我告诉他你地行踪。交换条件是他把你和傅教主之间发生的事告诉我。”狄九眸子微合,忽然间懒得看所有人:“他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说呢?”狄三语气冰冷地问:“说穿了,不就是因为他太强,你看不透,你无法掌握吗?所以你不能放开心怀来待他。如果他象苏眉那样弱小,你还会一直对他曾有过地无心之错耿耿于怀,一直心心念念要找机会杀他吗?不过,如果他象苏眉那样弱小,你根本连看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又哪里还会有什么真情?你的另一个杀他地理由,不就是你觉得他对你好,也可以对任何人好吗?不就是因为你觉得,你不够特别吗,我呸……”狄三切齿道:“佛祖看众生平等,对万物一般慈爱,又有哪个信徒因为觉得我这么虔诚这么恭敬神仙还不把我当成唯一的而反而去记恨它?你可以不喜欢他,可以不爱他,甚至你在可以利用完他之后再走开,可是,为什么在享尽了他给你的一切好处之后,非要置他于死地?”他摇头冷笑:“不要对我说你的那些可笑的借口,从地狱走出来的天王原来有一颗脆弱的心,因为自己不是唯一,不是最特殊的那个,因为别人不肯为了你放弃原则,你就非杀了别人不可。你自己从不会为任何人做到什么都不顾,凭什么要求别人为你做到?”狄九那乍闻狄三提到傅汉卿而生起地震动终于渐渐平复,神情回复漠然,淡淡道:“我本来就不是好人,我做的本来也不是好事。我对他做地事,从没有给自己找过借口……”狄三纵声大笑,打断了他的话:“这话别对我说,摸着心口问自己,你有没有为这件事给自己找过借口?你在我面前,在狄一面前,说起那些话,讲的那些道理呢?你给了我们帮你对付修罗教的理由,却没有为你自己遮掩纯为权利之争的真相。你以为这很值得骄傲,你以为大大方方说出来,我是一个大坏蛋,就算是真小人,就算是坦荡了?我告诉你!你这只不过是无耻罢了。”这一番说词之后,狄三脸上的黑气愈来愈浓,几不似活人的面目,但他的笑容却始终是从容的。这番话说得尽了,他横剑当胸,凛然道:“我不是好人,却也不至于无耻到你这种地步。并不是每一个坏人,都能象你这样,不曾有一点良心。并不是每一个恶人,都能似你这般,全无心肝。并不是每一个自私的人,都能似你这样,眼也不眨地恩将仇报,无血无泪!所以……”长剑倏然前指,他大步向狄九逼去。其实无论是狄三还是狄九,都不是那种喜欢滔滔不绝,空口说一堆废话的人,在面对种种惊变时,他们用剑肯定比用口多。刚才那番对答,与其说是狄九有疑问,而狄三要骂个痛快,不如说两个人都在借机争取时间压住药力。狄九要逼出麻药,狄三要迫出自己中的毒,自是谁也不肯出手,只好你来我往,先说一堆废话拖着。但狄三很快试出,生死关头,碧落放出来的毒确是最具杀伤力的,他这样全力压制,也没办法逼出剧毒来。他也是个当机立断之人,即然如此,弃,只以一成真力护住心脉,一意找狄九拼个痛快就此番作为,如许惊变,连篇怒斥,真是看得一干人心惊神摇,目眩而志夺。连萧伤身处困境之中,也忍不住大声喝彩:“好,好男儿,好汉子。好一个恩怨分明。此战我若能活命,小子,你对我教的恩必偿,怨必报。”狄三只冷眼望定狄九,头也不回地答:“此战我若能活,我等着你来索债偿恩。”眼看他越逼越近,狄九却似仍未摆脱强大麻药的影响,依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夜叉微微皱眉,身形略略一动,便觉一股强大的杀气自上压下,抬头看一看严阵以待,随时都会激发天魔解体大法以阻拦自己的萧伤,夜叉嘴唇微动,让下属冥军合力出手的命令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眼看着那个与自己同根而出,同姓而存,有着同样容貌,相同过往的人就此持剑逼来,狄九的心境居然出奇地平静。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斥骂过他,他也居然没有一丝生气的感觉。隐约中觉得,似乎在向傅汉卿刺出那一剑之后,他就一直在等着一个人来如此痛骂他,却谁知那人不是狄一,竟是狄三,竟是这个与傅汉卿连朋友也算不上的狄三。他们这群魔鬼之中,居然也有人肯这样知恩重义,居然也有人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说起来,修罗教地影卫教育真是太失败了啊。他莫名地想笑,却又有些暗暗喟叹。如果在当初,有人这样痛斥他,这样轻描淡写,驳尽他一切借口……他凝神,微笑,终究是摇了摇头。不。他也依旧会选择背叛,选择出卖,只是,最后那一剑……不过,现在再想这些,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无所谓后悔。无所谓惭愧,他的命运,他自己选择,他自己承担。眼看着狄三的身影转眼已近五十步内,他居然好整以暇地任心思飘逸四散。只是一口内息自然而然地在体内流转不息,一点点将那麻木的感觉驱尽压下。手脚还是不太听使唤啊,好厉害的麻药。因为麻药只麻痹身体而不伤及生命,远比毒药要简单许多,所以药效也就自然强大许多,想要恢复手脚灵活。还真是费时又费力的事。狄九漫然想着。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他出卖别人。别人也出卖他,所以。刚才胜算几乎在握,他其实也没有太多得意快活,如今惊变受困,心头也并没有什么沮丧愤怒。无论如何,他尽过力了。这样拼命地争夺,这样舍弃了一切,出卖了一切来换取,到头来。无论落到什么下场,也都没什么可怨恨。一步步逼近。看着狄九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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