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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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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真正对你坦诚,对不起,我想,我以前地方式也是错的吧,我想,我这样刻意这样牵强地去面对自己的情人。也是错的吧,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会努力改正这一切,我相信,我们以后,会很好很好,很快乐,很快乐……然后,剑锋刺入心头……快乐,快乐,所有的欢乐都会很快过去,原来,这就是快乐。傅汉卿冰冷的指尖终于搭在了剑尖之上……其实,你不必如此麻烦,如此煞费苦心,想要宝藏,其实你只要对我说就可以。想要杀我,其实你只需要……他低下头看到剑尖,他抬起手想要去触摸剑尖,这时间有多短,仿佛弹指间便已过去,这时间有多长,仿佛千万载时光流转到了尽头,这一切仍不曾结束。这一瞬间,他转过了多少念头,生出了多少明悟,没有人知道。只是在他的手指与剑锋相触的那一刻,剑锋向后急收,迅速抽离。傅汉卿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清晰得感觉到剑锋与他自己的内腑血肉地磨擦,剑收回时,胸前便只剩一个血洞,在那无人可觑见的洞内,是否整个胸膛,整个肺腑都已被一剑割得生生裂开了呢。剑迅速回收,而他则立刻转身,伸手一抓。他人已重伤,功力全失,然而,这样拙劣地一抓,以狄九地本事,竟没能躲过去。刚刚染尽他心头血的剑锋来不及收回,就被他双手抓住了。剑锋迅速割破皮肤,指尖地血与心上的血融在一处,仿佛永不停止地滴落脚下。回身的这一刻,天边又有一道焰彩亮起,琉璃被反映出眩目华彩,照得他们彼此的面容纤毫毕现。无数的焰彩,无数的华光,都在他们相视而立的脸上,眼中,变幻起伏。傅汉卿只是望着狄九,只是死死抓着剑锋,狄九只要随便一抽手,就可以把他的十指切断,让长剑得回自由,然而却一直没有动。狄九也静静看着傅汉卿,脸上神色即无得意,也无悲愤,更无快意,甚至连看到一个心脏被刺穿应该立刻死掉地人还有能力站着,还能抓着自己的剑不放,他也没有一点应有地惊讶之色。他就象在转瞬间给自己的脸上生生加了一层冰铁面具,人类一切正常的反应,感觉,都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傅汉卿望着他,不知道他还能忍耐等候自己多久,傅汉卿听着鲜血滴落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坚持着站立,坚持着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多久……然而,他仍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平静,才能勉强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不要轻视风信子,你的事很难长久瞒下去,瑶光碧落他们都不是易与之辈,一旦让他们想通过来,你……”喉头涌起的血腥味让他本已越来越微弱的话语都只能断断续续说下去“你不可太过自负,万事……小心……”唇边鲜血溢出,他知道,却不在意“所有的宝藏都很容易带来杀戮和背叛……我不想……不想离间谁,但是……”内腑一定受伤极重,否则这血不会一口口涌上来“但是……如果你有同伴……你们对宝藏都有同样的……期待……你要……小心……一些……别被你的同伴……伤害。”他望着他,但视线有些模糊了“宝藏虽好,却不可多恃,以后,万事全要靠自己,你……”手指已经麻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剑锋太冷,而冻得僵了。明明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还是热不了那样冰冷的剑刃。他终于放开手,努力想要退后两步给狄九让开路,然后脚却再不听从意志的驱使,一软一屈,让他整个人栽倒下来。狄九只是漠然地望着他,漠然地听他说出一番在此情况下最不可能说的话,漠然地看他砰然倒地,漠然地看着从他前后胸以及手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地面。他依旧不不动容,眼睛也不肯眨一下。他只是望着傅汉卿,一直一直望着他。那一剑穿心而过,这个人居然偏偏不死,只是,这样重的伤势,流了这么多的血,就算心不碎,心不穿,也活不了了。他冰冷地看着那垂死的身躯在地上微微地动弹着,他冷漠地看着那个人努力地想要支起身子抬起头,看向他的方向。而他,只是眉不抬眼不动肩不晃地飘然后掠。傅汉卿费了极大的力,才勉强支起一半身子,勉力抬头,正好看到狄九掠上院墙。天地间莫名地刮起寒风,吹得身在高处的狄九,衣襟猎猎拂动,背后是一直盛放不熄的烟花,他的身形在其中明灭不定。那样刺目的漫天流光溢彩,傅汉卿努力睁眼看着,好几次险险被这绚丽刺得眼睛酸痛落下泪来,然而,他仍然极力睁着眼,极力去看。这一去,是永远的决别吧。他自有他的野心,他的未来,他的选择,他的前途,而自己,只能回归小楼的深处去了。凭心而论,相比其他的人,狄九待他还算是好的。没有囚禁,没有凌虐,没有造下无数的杀戮残虐,然后对他说,我都是为了你。那么多年的岁月,替他担下多少困苦艰难,给他多少安逸自在。也许狄九只是在借机抓权。但自己从中得利地事实不可抹煞。那么漫长的时光,陪他玩乐,共他欢笑,纵然只是演戏,这样尽心尽力已是难得,何况自己确实得到了许多快乐。没有疯狂的独占,没有肆意杀死任何与自己有过接触的人,尊重他的自由。甚至对他身边的人,也多少给了一点尊重。明明性喜杀戮,却为了他能少杀人就少杀人,就算只是作做,只是讨好他,能这般为他。已是难得。设计套宝藏,但这宝藏本来自己就没有想要独占。悄然架空他,但这教主这位本来自己就没想要。带他出来暗算他,但是,这几个月的快意逍遥,却是以前几世想都没有想过的,即使是最后地杀戮之前,也曾给他见琉璃世界,漫天彩焰。即使是身遭杀戮,也无法忘记。这是第一个在送他礼物之前,问他想要什么的人。这是唯一一个,努力想要达成他愿望的人。就算是最后的那一剑。也是干干脆脆,忽袭要害,没有夺人武功,废人肢体,没有铁锁枷铐,永世折磨,没有拷打凌虐,肆意羞辱。他只想干净俐落,几乎没有什么痛苦地了结他的生命。如果自己的心脏位置正常。也许只会感觉心口有些凉,还没有查觉发生什么事,就在这世间最大地欢喜和快乐中死去了。偏偏他的心长偏了,偏偏他没有立刻死去,偏偏他清楚地面对了整个真相,偏偏他的快乐,再也不能在这一刻,就此凝为永恒。傅汉卿想要笑,却发不出声,甚至牵动不了脸上的肌肉。眼前的一切越发模糊,他努力再努力,才能勉强看清,高高院墙上,已经没有人影了。那个人走了。那个相伴无数岁月的人,就要彻底地走出他的生命,永远再无相见之期了。傅汉卿本能地扭头去看院门,但从他的方向根本看不到狄九的身影。他挣了一挣,开始向院门爬去。向前伸出手,按在地面上用力,拖动整个身体,向前,向前,再向前去。这样缓慢的动作,这样艰难地前进。伤口其实不痛,只是双腿再也支撑不起身体。这样慢,这样慢啊,明明我不怕痛的,为什么还是没法快起来。这样慢,这样慢,也许到了院门口,也见不到他远去地背影了。只是,只是,想要多看一眼,只多看一眼。一眼之后,他就要死了,从此永归小楼,此后时光流转,岁月永逝,他与他在漫漫时空之间,再不会有相遇之期。努力地向前,呼吸由细微到粗重,然后再转为微弱。努力地向前,地上血痕深深长长,他不曾看到。努力地向前,每一次手按下来,地上就是鲜红的血印子,手指好象不太对劲,着力很困难,不过也顾不上了。努力地向前,想要抬起胳膊,想要带动身体,为什么一切都象不是自己地,为什么一切一切,都不听从心意。努力地向前,大脑越来越混乱,意志越来越微弱,他几乎连为什么要向前都不知道了。从这里到院门处,这么短的距离,漫长得象是万水千山,然而,纵是万水千山,终还有渡尽之时。感觉上最少过了一百年,他才能喘息着半个身子伏在院门处,极目远眺。前方视线的尽头,一人一马,已将消逝。狄九从跳下院墙后就牵了马离开,然而,他即没有施轻功,也没有鞭马奔驰,只是任马儿漫然行走,所以傅汉卿这么艰难挣到此处,才来得及看他一个堪堪消失的背影。傅汉卿已经无力去想,大功告成后狄九为什么没有立时尽快离开,也无力去分析这种拖拉与狄九干净俐索的性情不符。他只是最后一次大喊:“狄九!”他觉得自己在喊了,然而,那声音即使站在他的身旁,也很难听清。他叫他的名字,然后想说:“再见。”但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一大口血直喷出来,身体一阵急剧的抽搐,视线立时模糊起来,再然后,就是无穷无尽地黑暗迅速降临。最后的努力,他想看他最后一眼。最后地呼唤,他叫他的名字,却连他自己也听不见。最后的愿望,他想要对他告别,他想要说一声再见,却永远不能做到。黑暗已然降临!
    第九十八章 生死抉择
    奇怪,世界一片黑暗,再无半点光明,他的意识却消散。清晰地感觉到这个身体正在死去,正在失去一切正常的机能。所以指挥不动躯体,甚至丧失正常的触觉。所以焰火满天,轰然巨响,耳朵却听不到声音,所以一直张开口,却无法把最后的告别说出来,所以睁着眼,视力却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整个世界,除了黑暗,再无其他。也许因为拥有着远超于世人的强大精神力,所以在肉身步向死亡之时,神智却又清醒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强大,是幸还是不幸?傅汉卿不知道。他知道只要安静地等下去,死亡终会降临,黑暗终会过去,然后是回归,然后……也许他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疗伤吧。下一次入世,会在何时何世,下一次重归人间,何处青山是狄九埋骨之所?又或许……无边无际的黑暗,永无止境的沉寂,人的思绪反而出奇地清晰……又或许,永远没有下一世了吧。人间情爱,永远不是他能懂能解能拥有之物。无论是漠然接受一切,还是努力融入一切,说来说去都是错。即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继续……惩罚好也,校规也罢,一切都由它吧……永远永远不要再尝试了……他是那样地愚蠢,天真地以为,一直一直地拥抱,就可以驱尽寒冷,可笑地相信,一直一直地牵手,就可以暖了那永远冰凉的指尖。原来,那只是太长久时光造成的错觉,原来太漫长的岁月,一直不肯放开怀抱,于是,他的温暖就留在了他的身上。他以为他所爱的人已经暖了,却原来,感受到的,不过是自己留下的余温,只要风轻轻吹过,便悄悄地消散而去了。到底,暖不了一双冰冷的手,到底得不到一份真正的情,到底,这一世,又一次成为被舍弃的那一个,到底,这一回,面对的也依然是背叛和出卖。不想去恨他,不愿去怪他。他待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在他的生命中,有更重要更珍视的一些东西,于是,便只好舍弃他了。一切一切,与无限遥远的七百年前,并没有太多不同。当年没有恨过狄飞,现在也不会去怨恨他,只是希望,他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之后,能够称心如愿,能够得到他想要的,能够过得至少比狄飞快乐一些吧……傅汉卿那样迷茫得想着,千万种念头纷来迭去,无限混乱之间,却仿佛有一道惊雷从那黑暗的世间中劈过,眼前似乎亮了一亮,身体猛然一震,本已微弱的呼吸竟然粗重起来。狄飞……狄飞……他竟忘了狄飞。七百年前无奈的背叛,七百年前,有所隐衷的出卖,七百年前,那样清醒却悲凉的舍弃。他说,我不会死,却死在他怀里。七百年后,寒玉冰棺,阻隔在无限的时空之间。他在他的棺前,听着别人告诉他,那个传说中的人,一直一直不快乐。狄九,放弃了我,你可能快乐?狄九,做出了抉择,你可会无憾。如果我就此死去,是否在遥远时光之后,我只会在显示器里,看到你孤寂的死亡。是否在无尽的岁月之后,我只会听人轻描淡写地说起,那个传说中的你,人们只在乎你做过的英雄事迹,却从不介意,你是否快乐?七百年后的我,站在冰棺前,望着那永远沉睡的容颜,我问我自己,也我问他,主人,如果当年我不死,你是否会快乐一些,如果当年我能活下来,笑着告诉你,一切其实没关系,你会否不再孤寂。我问我自己,我问天,我问地,我问那冰棺里的人,我现在懂了很多事,我现在明白了你的很多心情,但是,是不是太迟了。傅汉卿那理应不能再动弹的身体剧烈地挣动起来。他几乎是在无意识地挣扎。七百年的时光,不过弹指一梦。难道,他真要再等另一个七百年,再隔着遥遥的时空,去质问另一个人,质问同一片苍天和大地,我想通了很多事,但是,是不是太迟了?活下去!这个念头何时升起的,不知道。活下去!他只知道,紧紧抓住这一缕思绪,再也不肯放开。活下去!尽一切力量,忍一切苦难,活下去。只要活着,一切终可挽回,只要活着,就没有永远不能纠正的错误。狄九,你舍弃了我,我却并不想恨你,我却仍然希望你快乐地活着。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并不快乐,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追求的,也许并不是你最想要的,如果有一天,你忽然间思念起我间觉得,杀死我也许是一个错误,那么,当你回头的发现,我仍然在,我一直在。有很多话,也许我们都应该好好谈一谈。也许,再没有什么情人之约,也许你我之间并不是只能有情爱,也许从此只是淡然一笑,相忘于江湖,但最少,你可以回头,你能够回头,你有机会,回头望一望,然后,不悲伤,不寂寞,不感到错恨难返。也许,那一天,你可以快乐一些。也许,那以后,我不必再问太多为什么。活下去!傅汉卿在黑暗里告诉他自己。但是,活下去,这是多么辛苦多么艰难多么无望的挣扎。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仅仅只能把自己的手移到胸口处,掩在伤口上,仿佛这样,血就不会再流。身体正在失去一切知觉,血仍在不断自体内流失。他无力点穴止血,他无法上药自救,此地荒僻,十里之内无人烟,更何况,纵然有人,他也无力呼救。只能依仗他强大的精神力,硬生生撑着正在失去所有机能的身体,不肯去死。只能凭着他的意志,去清醒地忍受着所有的苦难,无尽的黑暗,只是因为,不能睡过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会有救星出现,他甚至没有想过,这样地挣扎不过是徒劳,不过是平白让自己的苦难以倍数增长……然而,他想要活下去。不要再有一个狄飞,不要再有一次错误,不要再有一回,冰棺前无言的询问。我要活下去。狄九,我希望你能快乐,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懊悔,不会苦痛,不会孤孤寂寂地走完人生。我要活下去。狄九,你我之间走到今日,固然有你的执念,也一定会有我的错误,若有机会,盼你我能坦然相对,盼你我能解开心结,盼你我,可以知道自己都错在哪里。我要活下去,因为,狄九,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要问你……黑暗的世界里,无论怎样努力都找不到半点阳光,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在呼喊着疲惫,都在期待着沉睡。睡去吧,再无苦难,再无痛楚,再无挣扎,醒后,便是神仙世界。睡去吧,他本就是懒怠之人,沉眠于星海,哪管世事浮沉,本就是他的愿望。睡去吧,睡去吧……想要就此一梦睡去,多么容易,多么简单。而苦苦撑着不肯睡,不肯死,又多么可笑,多么艰难。黑暗里,本来已失去听力的耳,居然又可以重新听到自己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不过,那应该只是幻听吧……过了多久,一柱香还是一万年,就是有血,也早就流干了吧。不肯睡去,不能睡去,咬着牙拼命凝聚着意识去对抗着肉身的疲惫,他不得不拼命胡思乱想,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他想的每一件事里,都有狄九。笑骂他懒猪的狄九,在他床上做噩梦的狄九,愤怒地冲他拍桌打凳的狄九。一边斥他烂好人,一边收敛杀机,手下留活口的狄九。笑着问他愿望的狄九,拥抱他在夕阳下的狄九,带他行遍天下的狄九,为他建成琉璃屋的狄九。他的记忆力好得太过份,所以每一个瞬间,都不会忘怀。他的精神力强得过头,所以,每一点过往,都永铭心间。他在黑暗里挣扎,他在黑暗里坚持着,不肯死去。活下去,我想要活下去。因为,狄九,我想要问你,为什么?为什么私奔的时候带着我历尽人生,就算是要给行动制造机会,却又为什么那样投入,那样快乐地去开始每一次全新的生命?那时,你笑的时候,是演戏还是真的快乐吗,那时,你努力同我为生计谋划,尽心与我一起经营每一个家,可曾有过感触,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和不忍?那样的流浪,那样的生活,为什么要那样认真,为什么要那么长的时间。是否,其实,你也曾期盼,那一切,不是游戏,而是真实。为什么为我建成琉璃屋?这样地用尽财力精力与人力,只不过换三日相得,三日快意?你已得到了宝藏的线索,你已知道我再没有其他的利用价值,为何给我这座琉璃屋,为何伴我在星辰间不离不弃三日三夜。为何要有这漫天焰彩,为何要有这如许苦心,要杀我,有的是其他更干净俐落,更简单省力的法子?你的野心,你的计划,你的未来,都需要大笔的钱吧,为何还要白白虚掷,只为这三日开怀,只为这一夜眩丽,只为在我最快乐的那一刻刺出的一剑?为什么?狄九,为什么发现我不死,你没有再加一剑,为什么,你走快,那么沉默,那样决然。为什么?狄九,我想要活下来,我想要问你很多很多为什么?七百年前,我知道我一定犯了极大的错,而现在,我不想再犯,我更不想你也同样犯错?我想要活下来,为我,为你……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努力到底有什么用处,我不知道,我的坚持会在哪一刻崩溃。血一直在流,我觉得,我的血都冷了。心口开始痛了,这一定是幻觉。现在这个身体肯定连痛觉都没有了,更何况,我的心并没有被刺伤,怎么可能会有被斩,被辗,被焚为飞灰的感觉。黑暗一直都在,怎么也挥之不去,狄九,这样清醒得,等着,撑着,然后无可奈何地看着生命流逝,无能为力地任凭身体一点点死去,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感觉到鲜血点滴流尽……狄九,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江湖多风险,盼你他日……不要受伤如我,不要困厄如我,不要……即使是精神力强大如他,神识也终渐渐昏乱起来了。再强大的精神也必将受困于软弱的肉体,而不得不屈服于生命的规则。狄九,我想要活下去,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夜,烟花正美,燃尽人间繁华,映亮满空星月。十里之内,只为一人而放的烟火,燃了足足一夜。十里之外,有多少妇人稚子,呼夫觅父,有多少苍颜老者,相互扶持,有多少年少情人,并肩仰首,共看这满天星辉,指指点点,笑语不绝。那个焰彩满天的夜晚,有多少孩童的笑颜,有多少情人的幽语,有多少世人谈论不尽的猜测。这等烟花,是为了何许盛事而燃,要有多深的情义,才肯营造出如许浮华灿烂。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渺无人烟的地方,有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在黑暗里,强迫自己忍受一切苦楚,坚持挣扎着不肯死去。满天都是为他燃放的焰火,他听不见轰然之声,身旁是那映出一切美景的琉璃,他看不到异彩如斯。那个星月之下,浮华之夜,有一个人,苦苦挣扎着,不肯死去,为的,只是不愿杀他的人,多年之后,寂寂悲凉。
    第九十九章 阴谋来由
    狄九一直觉得,自己这一生的起承转合,似乎从来都只是因为一个叫做傅汉卿的人。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初遇,天王的荣耀已在手中,教主的尊荣已至眼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流了多少血与汗,付出了多少常人想也不能想象的牺牲,他终于可以从泥泞里挣扎而出,那么多年的血泪与煎熬,光明就在眼前了。然而,同一时刻,那个人……也来到眼前。很善良天真的眼神,很亲切和气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被罪恶沾染,轻描淡写得把已经落到他掌心的光明夺走了。不是不恨,只是不肯放纵自己被情绪所控制,冷漠地接受一切变化,冷漠地接受尴尬的新身份。冷漠地面对已经没有未来可言的未来。要有多么残忍的心,才能逼迫自己去面对,去接受,要做多么艰难的努力,才能让自己不失态,不疯狂,不犯错。多年之后再回想,很多事,很多情绪,都已记不清了。记得的,是那人再次来到面前时,轻飘飘替他解除了身上最大的枷锁,却也同时解放了所有的影卫。修罗教的天王,至此失去最后的一丝权柄,除了一个空洞的称呼,再不拥有任何东西。然而,那人又一次来到面前,又一次轻飘飘说。我不会管事,你来管,好不好?多么好,多么妙地安排。当教主的不爱琐务,当天王的却正好急切地需要一些事来证明自己。当教主的可以偷懒了,当天王的也可以专权了。多么两全其美的安排啊。然而,那种被恩赐的感觉,真是让人很难生起跪倒在地。三呼万岁,谢主隆恩的感动啊。可以被抬得上九重天,也可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切一切,不过旁人一念之间,一语而定。这种一切由别人决定地悲凉感受。是支持着他这么多年走过来,一直坚持着,不停步,不放弃,不软弱,不回首的原因吗?其实狄九有时候,也不愿多想多分析。只是,以后多少次无声地发誓,我命由我不由天,永远永远。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操纵我的命运。把所有的仇恨和愤怒隐藏在漠然的表情之后。一路相伴,一路同行。观查着这个夺走自己一切的敌人,为自己寻找着一切可能地机会。然而,是什么时候渐渐忘记了防备,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淡漠了初衷。为什么可以不自觉去替某只懒猪,注意一些琐碎之事,为什么会不加查觉得在那人身边。沉沉睡去?那种悄然卸下一切盔甲的感觉,真是可怕。那种让自己最柔弱最致命之处暴露出来的愚蠢真是可笑?为什么?为了那些天真到愚蠢的话语吗?为了那些无辜到可恨的眼神吗?为什么?为了他夺走自己的一切,然后又恩赐般交回自己一半吗?然而,很多事情不需要答案,感觉得到心灵一点点柔软,看得到所有的坚持在一点点瓦解。听得到心深处理智的呼号,想得到未来人生的悲惨和无望。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去挣扎,他尽了多大地努力去对抗,那些苦难和折磨从不曾示与人前。然而,那一天,在他毫无防备时,那个仿佛永远天真,永远不懂旁人心绪的男子,微笑着对他说,做我地情人吧?然后列举了一堆又一堆的好处,语气仿如在卖一件货品?那一刻地震惊和愤怒是因为什么,已经懒得再回忆了。记得的是,被拒绝之后,那人眼也不眨一下地,立刻去寻找另一个对象。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情人,这个情人是谁没有关系,他可以做一个最好的情人,他所许诺的一切,他都能做到,任何人,只要与他达成了协议,全都一样。那么,与其别人被选中,不如由我来吧?当时想的是什么?是不是,若有什么好处,自然也该我得。第一次的拥抱,第一次的承诺,第一次地欢好,自然都有着更深的目地,更冷的谋算,然而,那不也正是他要的吗?他要一个情人。而他,需要更多的权利,更多的方便。两全其美,各得其所,有何不可?当然,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场情缘,持续了这么多年。至今思来,这一场奇情,到底是缘是幸还是孽,狄九也一直不能判断。一开始,只不过是随意应付罢了。这一场情缘真正坚定起来,其实还是从一起并肩对抗诸王的破坏开始的,再然后,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许多年一起走过了。这样漫长的岁月,就算本来是假的,渐渐也就真假难分了吧。就算本来有很多谋算,但也会有偶尔的几次,恍惚间忘记初衷吧?多年前那个夕阳下的拥抱,不可谓不甜密。多年来共枕交眠时的安然,常会让他以为,以前的噩梦只是自己记错了。一起挫败诸王的得意,夜半私语时的温柔,一切一切,也总会有一两次,让人不由自主地全心投入,尽忘一切吧。然而,问题一直都在,多年之前的隐患,从来没有消失过,一直一直,摆在那里。阿汉待他是极好的,几乎万事都依从他,总是处处会为他着想。那个天下第一懒人,为了他去学做菜,为了他傻乎乎去绣衣角,当时怒过斥过,也不是不曾快意过,然而,只要想起,这样的心意,这样的付出,阿汉其实可以交给任何人,只要那人是他的情人就好,于是,再多的欢乐,便立时烟消云散。不是不向往阿汉眼中的明净,不是不喜欢阿汉脸上的纯真,不是不期盼,这样纯粹地活着,这样不思虑,不怀疑,不猜忌,不仇恨的快乐。然而,这一切,他都没有。也永远不会有,无论他怎样努力,地底的污泥,也永远不会变成阳光下的鲜花。每一次看到那样简单的坚持,那样固执的心意,每一次听到他说什么,人不该伤害人,生命无比珍贵……他就肆意嘲笑他的天真,却又偏偏不可抑止地妒忌着这样的天真。和他站在一起,和他日夜相伴,每时每刻被他衬托出残忍和阴毒,每日每夜,被他对映出和卑微……这样漫长地一年一年过下去,纵然有过欢乐,那些迷茫,矛盾,痛楚,苦难,却也更多更多。那一天,狄一临行时说:“以后要好好待他。”他冷笑答:“你若不放心,就不要走。”狄一的眼神出奇温和:“你还不知道你的心吗?你不会伤害他的。”那一刻,他没有做答,只是觉得好笑。我的心如何,凭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凭什么,我的人生,你可以代我来决定,来掌控。然而,他什么都不说,看着狄一因为他的默认,而放心地离开。那一年,萧伤笑着对他说:“你可真行啊,找个情人也找了这么一个又好说话,又有地位的。咱们教主大人万事都听你的,你就算不做教主,也胜似教主啊。”他当时反驳了什么呢“对,他万事听我的,我瞧你们不顺眼,要把你们全除掉,自己一人独大,他会不会帮我?”萧伤一怔,他却冷笑再问“我要把修罗教全部卖给武林正道门派,让他们瓜分本教,他会不会帮我?”看着萧伤铁青的脸,他本来是在得意地冷嘲,最后,却变成了嘲讽他自己。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教主喜欢天王,教主与天王是情人,教主信任天王。教主对天王言听计从……然而,没有人去仔细想过,教主所有地遵从,都只在天王不违背他的原则的情况下。那个永远对他千依百顺的傅汉卿,其实从来都没有过放弃坚守他自己的底线,在某些原则上,从来不曾想过做半点让步与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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