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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国公-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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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辅大人利国之心海瑞佩服。”海瑞很是诚恳地说道,“可是海瑞这几十年的官坐下来,恐怕是不适合做那些了。本官如今年纪也是不小了,虽然身体还是硬朗的很,却没有那份宏大的愿望了。次辅大人的想法海瑞十分赞同,可是海瑞也是无能为力,如今的海瑞只想为百姓做些实事,这些就足够了。”

张凡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出言。吃完了这顿颇为沉重的饭,海瑞将张凡送出门外,还反复提醒他徐阶之事只有五日的时间。

张凡觉得五日已经够用了,本打算明日再会扬州,哪知道一件事情突然发生,让他不得不连夜赶回了扬州。

拂晓时分,张凡的马车就进了扬州城,直接开到张府大门前。张凡匆匆忙忙地跳下车就走了进去。

大堂上,徐阶正坐在那里饮茶,只是神色之间仿佛颇为不安,也不知是因为一夜未睡还是心烦意乱,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几分。

“阁老,到底出了什么事?”张凡问道,他实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会让徐阶这个老成持重的人变得如此模样。昨夜他刚刚回到应天的行馆便接到消息,说是徐阶让伯父派人来告诉自己松江府有事,让他赶紧回去。

“你可算回来了。”徐阶看到张凡,先前那股颇为慌张的神情有所好转,却依然带着些慌乱,“昨天中午,你那些厂卫告诉我,我家中被一伙人袭击,虽然没有伤到人,可是我几个儿媳孙子孙女都受了惊吓,特别是我那从孙子不过几个月大,听说更是受了惊吓,嚎哭了一夜。”

“阁老切勿慌张。”张凡赶紧劝慰一阵,随即就将王猛叫来,问明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前天夜里,又有十余个黑衣人闯进徐家,在那里看守的锦衣密探见他们人数众多,却是没有露面。那伙人虽不知是什么身份,却也是冲着徐阶去的,只是徐阶被张凡绑走的事情虽不是秘密,也并没有公开。那伙人到处找不到徐阶本人,甚至连徐家能够做主的男人都找不到一个,愠怒之余不由得大肆出手,有如泼皮无赖一般的打砸一阵,虽没有伤到什么人,却是让徐家的一干女眷孩童受了惊吓。

“你可派人前去了吗?”张凡问道。

“卑职刚刚获悉此事便派了人手去保护阁老家人,并将阁老与其子的行踪告诉了徐家人,如今已经没事了。”王猛说道。

“这样便好。”张凡叹道,随即又问道:“你可知道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据卑职手下的汇报,那伙人行事倒不像是打家劫舍的贼人,而且他们进了徐家便开始寻找阁老,显然是有目的的。”王猛说道,“何况他们也的言行之间倒是颇有些肆无忌惮,身手说不上好,但是也不差,不像是江湖人物。这种人不是退下来的兵痞,就是哪家大户私自蓄养的护院。”

“莫非还有人顶着阁老不成?”张凡喃喃自语地说道。

“大人,不管是何人派出的这些人,必定和阁老有所瓜葛,看样子也是和阁老有着深仇大恨。”王猛说道,“他们这次没有伤害阁老家人并非出自善意,而是因为害了阁老家人并不能报复阁老。”

回到客厅的张凡还在思索此事,却是被徐阶打断了。

“到底怎么样了?”徐阶颇有些担心地问道。

“阁老,您是否还得罪了什么人?”张凡问道。

“此话怎讲?”徐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张凡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凡随即将王猛的话转述,徐阶听了,也是眉头大皱。

“这……”徐阶有些无法肯定,“老夫为官几十载,定是得罪了不少人,可是会如此对老夫干净杀绝的人倒是没有。严嵩一党早已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威胁。若是说有的话……”

“高……”张凡也想到了这里。

“莫非他不止要在明面上打击老夫,就是老夫的家人也不放过不成!”徐阶浑身颤抖地说道,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害怕。

“若真是那人所为,这事情恐怕就麻烦了。”张凡皱着眉头说道。

第099章 心结解开

“这高拱,莫非真的要陷老夫于死地不成!”徐阶很是愤怒地说道,举起手中的茶杯想要砸下,却是停住了。

“还不是你逼人太甚,要不然他人为何如此落井下石!”张凡看着徐阶愤怒的样子,心中这么想到,却是不敢说出来。

“阁老切勿气愤,这样不止伤了自己身子,于此事也是无补啊。”张凡赶忙上前劝道。

徐阶在张凡的搀扶下做回椅子上,稍有些颤抖的身体这才微微平静下来。张凡又为他倒上一杯热茶,送到他面前,说道:“阁老喝些茶水压压惊。”

徐阶接过茶水,大口喝下,这才好了不少,开口说道:“这高拱,居然如此落井下石,老夫如今已经致仕,已是丝毫妨碍不到他的脚步,可他却要如此赶尽杀绝,这……这实在是欺人太甚。”言语之间还有几分怨怒。

“阁老,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如今光是在此怨天尤人,却是于事无补。”张凡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想出解决的办法才是。”

“你说的不错。”徐阶听了张凡的话,静下心思量起来。

张凡看着徐阶沉思的面容,不由说道:“如今眼前之事,只怕高拱的人还会前去骚扰阁老家人,是否要我派出厂卫将他们挡住?”

徐阶思索一番,说道:“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不需如此。只要老夫不露面,量高拱的人也不敢动我徐家的人。而且你如今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若是公然派出厂卫与高拱作对,那么你与高拱之间必然会有间隙,老夫不想你因为我一个致仕回乡的老人而产生一位朝中劲敌。”

张凡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暗暗佩服,徐阶果然在朝廷那个水生火热的地方打滚多年,人情之间的关系把握的极准。更主要的是他能对张凡这个往日不相往来的人生出关心之情,这让张凡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感动之情,内心之中想要帮助徐阶的心思也从恩师张居正的被迫请求变成了自己主动想要帮他。

“阁老,你看这样如何。”张凡说道,“我的手下虽然不便出面,可是阁老家人的安全还是重要的,万一高拱等不及了想要有什么大动作,岂不是会伤及无辜。我让手下人扮作寻常人家暗中护卫阁老家人,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此事便算了;若是有何事情发生,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嗯,你说的不错,老夫也是一时急切,考虑不周。”徐阶听了张凡的话,很是认同。

“阁老也是一时情急家中事务,无法考虑周全。”张凡奉承了一句。

“你提醒的是,现在切切不可自乱阵脚。”徐阶也是如此说道。

“只是我怕高拱派来的人会明目张胆地行动,如此一来,我也不得不和高拱撕破脸皮了。”张凡仿佛痛下决心一般地说道,“若他真的如此行事,那我的手下就少不得要和他的人兵戎相见一番了。我就不信,高拱如今即使权势滔天,就敢跟我的锦衣卫对着干。”张凡话语之间无意中透露出一份厂卫首领的暴虐,不,说是暴虐倒不如说是有些肆无忌惮。

徐阶看着张凡这无意间露出的姿态,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他虽没有和张凡有过过多的交际,却也是颇为了解他的。在徐阶的影像里,张凡这个从解元到会元再到状元的三元连中之人一直都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想不到却是被自己逼进了锦衣卫,而如今这内心也是改变了不少。想到这里徐阶不由得暗暗叹气,也不知是叹息着锦衣卫改造他人的手段还是叹息自己讲一个大好的年轻人送进了“深渊”。

“你考虑的不错。”徐阶见张凡如此为自己着想,也是十分感谢,“多谢你为老夫如此出力。”

“阁老哪里话,阁老一生为了朝廷付出太多,张凡做的这些不过举手之劳。”张凡很是谦虚地说道。

“可是,你为何要如此来帮老夫?”徐阶问道,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地神情,“况且老夫昔日在朝堂之上也是对你多有打击。”

“阁老,那些都是往事,何必再提。”张凡说道,“若真是要说,张凡倒是要感谢阁老一二。”

“此话从何说起?”徐阶更加疑惑起来。

“张凡是赶上了好时机,入仕之时恰逢圣上用人之际。”张凡叹了口气说道,“圣上的宠信曾经也是让张凡有些飘飘然,这对于没有经历过官场凶险的我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而阁老的一番打压虽不是出于和张凡的深仇大恨,却也让张凡在风光之中醒悟过来。玉不琢不成器,人若是没有经受过打击,有些道理是不会明白过来的。”

徐阶听了他的话,内心之中也是颇有感悟。张凡说的这些道理很实在,也很浅显,但是平常人,哪怕就是想徐阶这样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在经历过这些事情后,虽然内心已经发生了变化,然而总是会忽略这些问题。张凡能如局外人一般看清这些道理,这让徐阶不由得有对张凡产生了别的看法。“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他,此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小的打击中明白这些道理,好过以后经受大风浪的无助。无可限量,无可限量啊!”徐阶不由得在心里叹道。

“此事如今只能如此,我立刻再写信去京里向恩师询问一番。”张凡继续说道,“恩师与高拱之间如今颇为平静,或许高拱会念在自己初任首辅不久,不想生事的情况下,此事或许会有转机。”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徐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凡回到房间中的时候,映月刚刚收拾好一应事务。两人都是连夜赶路,一夜没有休息。映月还好,精神很是不错;张凡刚才也是被徐阶的家事担忧,无心歇息,如今事情暂有定论,困意也是立时涌上心头。不过张凡还要给恩师张居正去信查问事情,他挺着有些难以睁开的眼皮打算磨墨写信。

映月看到了,赶紧过来接过墨条帮张凡研磨。

“一路上累了吧。”张凡看到映月那张白皙俏脸,精神突然间好了很多,睡意也消去了不少。

“我倒是没什么,倒是凡哥看样子困得很啊。”映月看了张凡一眼,微笑着说道。

“人们常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想之前我也是随军出征过的,那时候连着两三天没睡也是常事。甚至在被鞑子追杀之时,连续几天几夜都不阖眼也不觉得有所困倦。如今当上了这锦衣卫的指挥使,本应更加繁忙才是,却让我再也熬不住这份难了。”张凡开口说道,言语之中颇有些自嘲之色。

“凡哥不必妄自菲薄。”映月说道,“映月想来,被人追杀之时,任谁也是睡不好的吧。如今凡哥权利日重,所需决断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要,更加要小心谨慎,不可有一丝错乱,所以凡哥也要好好休息。皇上派你来此地彻查开关税收,却让你早来了一个月,不正是变着法给凡哥休息的机会吗。”

张凡看着映月那如画般的身影在自己身旁专心地位自己研磨,心中不由得生出几许感慨,开口说道:“月儿,你我一起时间虽不长久,却也经历了许多事情,甚至出生入死也曾有过。只是自从五毒教的事情发生过,这些日子我确实感到了你有一些与往日不同的样子。告诉我,如今的月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映月听了张凡这一番话,身子不由得一震,正在研磨的手也停下了动作。砚台中尚未变为墨汁的清水与漆黑的墨溶在一起,仿佛显示出映月内心的迷茫和慌乱。

“凡哥,映月……”映月喃喃地说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凡见到她这番模样,轻柔地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温柔地抚慰着她,丝毫不带一丝情欲。

“不要说话。”张凡的下颌轻抵在映月的香肩之上,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知道月儿心中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姐姐……”

“凡哥,不要再说了。”映月突然大声地阻止了张凡继续说下去,声音之中已经带上了梗咽。

张凡不用再看也知道她必定已经双目湿润,他没有再说她姐姐的事情,而是说道:“月儿,你知道吗!在我的心目中,有个名叫映月的姑娘。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而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她的那份玩世不恭、那份顽皮。不管她遇到什么,不论是身陷险境还是险些丧命的时候,她都能够微笑着面对,这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可是现在的她,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微笑,我却能看出来,她内心之中的挣扎和无助,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那份神采了。”

映月听着张凡的话,虽然没有再出声,身体也不再颤抖,可是张凡却感到自己保住她肩膀的手臂上,渐渐有水珠滴落,透过并不厚的衣料渗进去,感到了一片湿润。张凡并没有用手帕,而是亲手为映月拭去泪珠,口中说道:“不要哭,在我心目中的月儿永远都不会哭泣,她永远是微笑着的。答应我,以后不管如何,都要微笑着,我不想再看到那张泛着泪光的面孔,那让我很……难受。”

映月慌张着摸去泪水,这才回过头来。张凡依然能看到她那张美丽俏脸上的泪痕,而更多的则是那种焕发自内心的微笑。

“你想通了?”张凡问道。

“嗯。”映月点了点头,说道,“映月这几日想了很多,虽然心中不甘承认,却也是知道。姐姐遭了一辈子罪,却都是为了我。如今姐姐依然仙去,映月却是要好好地活下去。若是映月现在就去见姐姐,怕是姐姐也不会开心的。”

张凡这才知道他是完全想通了,心里也不由得开心起来,说道:“这才是我的月儿。”

二人温存了一会,映月突然想起张凡还有信要写,赶忙起身继续研磨,口中还问:“凡哥,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焦急,非要此时书写信件?映月看凡哥已经困倦的很,和不休息过后再行……”

“此事十分急切,已经不容等待了。”说道此事,张凡也是皱起了眉头,“月儿不必担心,我自由分寸。此番只是写信去往京中询问老师一些事情,耗费不了多少精力的。”张凡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是心里却哪有这般平静。

映月也能看得出他心中十分烦恼,只是她对此事也无能为力,只得专心为张凡研磨,不再过问。

第100章 高拱之心

京城里,朝廷的工作如今倒是显得有条不紊。北方之事的平定让隆庆是龙颜大悦,高兴之余又是多宠幸了几个妃子。只不过隆庆如今的身体是每况愈下,越来越离不开对药物的依赖了。而且,每次隆庆心满意足之时,总会想起张凡为他带回来的千斤药材,这若是让张凡知道了,估计会有些哭笑不得吧。

下面的臣子早就知道隆庆的骄奢淫逸,只是如今天下平定,颇为风调雨顺,北方又暂时没有了烦恼之事。若是之前还有徐阶上书隆庆劝阻这种奢华之风,只是大家都看得到徐阶的下场,如今哪里还有人敢管。内阁之中,张居正甚至隆庆这种性格的来源,自然不会过问;李春芳却是老好人一个,这位状元出身的内阁大学士做官的信念只有一条,那就是谁都不得罪;高拱现在巴不得隆庆沉迷后宫享乐,免得阻碍了自己的揽权大计,自然也是不会过问这等“闲事”;而郭朴和高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当然不会妨碍高拱了。

张居正自从进了内阁之后,总是有烦恼在身上。想当年他被老师徐阶刚刚提拔入阁的时候,徐阶正与高拱不合,作为徐阶的得意门生,张居正自然是和恩师站在统一战线,共同抵抗高拱。高拱那段失势的时间,张居正有看到了朝政的弊端,想要变法,却是遭到了徐阶的反对,接过弄得师徒二人反目成仇。如今恩师徐阶已经致仕,而高拱却又是被自己推举上来的,虽然二人如今看似冰释前嫌,可是之前二人之间的间隙又哪里是如此好消除的,再加上如今高拱继续为了徐阶家名下的大量田地想要打击徐阶,张居正念在师徒之情,又不得不帮忙,所以这些日子来,张居正很是烦恼。

张凡做为张居正的得意门生,这是张居正颇为骄傲的一件事情。不光是因为张凡赶上了隆庆新皇登基想要大改朝廷班底的好时光,更是因为张凡对未来政事的独到眼光和前瞻性,以及张凡那种小小年纪便能明白许多人不惑之年才能弄懂的道理,这些都是张居正大大欣赏张凡的原因。而且张凡也没有让徐阶失望,年纪轻轻便深得隆庆宠信,再加上如今的太子朱翊钧对张凡的喜爱,先进便已经加上了太子太傅的荣衔,还统领着锦衣卫。将来张凡可谓是无可限量啊。张居正将恩师徐阶的麻烦交给张凡去办,也是看准了这些。

只是昨天深夜从扬州传来张居正府上的一封信让他本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张居正着实没有想到,高拱这么一个曾经如此豪爽正值的人会对自己的恩师徐阶做出如此落井下石的事情,可是张居正想了想觉得也是无可厚非。恩师如今虽然已经致仕,可是做为两朝元老的徐阶,即便是致仕在家中,他的能量还是极大的。隆庆那时准了他的请辞也不过是厌烦徐阶的喋喋不休,若是徐阶再为高拱设置一些困难,还是很容易的。这也怪不得高拱,张居正也觉得自己的恩师在仕之时对于高拱过于苛刻了。

张凡的来信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那些黑衣人一定就是高拱所派之人,可是通过张凡信件中的语句,张居正又怎么能分辨不出、察觉不到呢!然而麻烦也随之而来,张居正如今和高拱之间还算是相安无事,若是立即上门去找高拱理论,会否又惹出麻烦来这谁也不知晓。张居正实在不想让如今难得平静的朝中再起波澜。可是恩师如今虽然在张凡处,比较安全,可是恩师的家人依旧时刻受到危险,这让张居正也很是寝食难安。

再三思量,张居正还是决定去高拱府上探探口风。

“贤弟,几日如何有空来我府上?”高拱的管家将张居正迎进府中,高拱很是热情地接待了他。

“肃卿兄。”张居正问候一句,说道,“如今朝中诸事平定,小弟也是整日无事,不由得想来和肃卿兄叙叙旧。”

“哈哈,如此甚好,我正觉得整日悠闲的紧,正好贤弟来我府上,今日可要好好陪为兄对弈一番。”高拱很是爽朗地说道。

“那是自然。”张居正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棋盘之上是最能见识一个人的本性的。就如如今正在对弈的高拱和张居正二人。张居正执白子,攻守有度,落子之前总是留有余地,这倒不是因为张居正做事难以决定,而是他每次出手总会留有回旋的余地。高拱便不同了,攻势大开大合,猛烈的很,这种方式让人很是难缠,然而若不能一击即中,而给与敌人留下一口气,则很有可能被对方扳回劣势。

只不过,张居正却是发现,自从高拱在此回到京城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他的心境就如同他如今的棋路一般有了些许变化。虽然很是微笑,可是张居正还是能感觉出来,那本是明确非常的决裂攻势中带上了一点阴谋诡计。这个发现让张居正在心中有些叹气。

对弈三盘,张居正只胜了一局。

“贤弟,以往的你可不是如此轻易便被为兄击败的啊。”高拱说道,脸上带着微笑的同时,却也有几分警惕。

“像是肃卿兄如今的棋力已是比之小弟技高一筹,小弟再也不是肃卿兄的对手了。”张居正很是谦虚地说道。

“贤弟不必妄自菲薄。”高拱说道,“毕竟为兄经历了一些事情,而人总不会一成不变的。”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别样的落寞。

张居正看了看他,试探性地问道:“肃卿兄不知到底悟出了什么道理?”

“为兄此前为人太过豪爽,这本是好事。可是对在这官场之中打滚的人来说,就未必是件好事了。”高拱说道,“这么多年来,特别是那在家养病的一年里,为兄也是明白过来,人还是要圆滑一点,当官的更是要耍些手段。如若不然,必会粉身碎骨,死不瞑目啊。”

“肃卿兄的意思小弟明白。”张居正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当真要如此的不留余地,不给活路不成?”

高拱听了张居正的话,看着他的面容好好地思索了一番,说道:“贤弟可是为了令师之事前来?”

张居正见他说出了口,也就不再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地说道:“不错,小弟正是为了恩师家中之事前来。”

“既然话已经说明白了,咱俩也就不必在兜圈子,贤弟还是明说吧。”高拱说道。

“肃卿兄,做事何必如此落井下石!”张居正长叹道,“恩师在仕之时却是刻意真对肃卿兄,然而那些只是因为政见不同产生的分歧。如今恩师依然致仕回乡颐养天年,而肃卿兄也大愿得偿,还有什么恩怨是放不下的!”

“贤弟,如今我还是喊你一声贤弟。”高拱颇为严肃地看着张居正说道,“我的为人想必贤弟也是了解的。令师曾经对高拱也有提携入阁之恩,这点高拱绝不敢忘。可是令师之后又是怎么对高拱的,想必贤弟也都看在眼里。高拱曾经走投无路,甚至险遭杀生之祸,这些也都是拜令师所赐。高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令师对高拱的伤害早已超过了恩惠,高拱又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说到这里,高拱已经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可是,恩师他老人家如今年事已高,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如今都是身后之事,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张居正辩解道,“肃卿兄让海瑞彻查江南豪强占地一事,此事居正无可厚非,毫无怨言。然而肃卿兄又何必落井下石,再派人马前去骚扰恩师家人。恩怨分明,当年也不过是恩师真对肃卿兄一人,却没有牵连家小,肃卿兄又怎么下的去手!”

“你怎么知道我又派人……”高拱有些诧异,话说到一般,却是没有在接下去。他想到了,张凡和张居正的关系,想到了张凡如今身在何处,也就明白了张居正的消息为何会来的如此之快了。

“张贤侄倒是大度的很,想令师曾经也是多方为难与他,如今他确实毫不在意,任然可以出手相助,高某自问做不到如此洒脱,佩服,佩服啊!”高拱大笑着说道,只是言语之间哪里有丝毫佩服的意思。

“凡儿并非是个如此大度之人。”张居正开口说道,“只是他明白凡事都有余地,令师与他之间并无大怨,又为何要不留余地呢!”

“那是你们师门的作风,与我高拱又有何干!”高拱喝道,言辞很是犀利,却也带着嘲讽的意味,“高某有恩报恩,幽怨抱怨,只不过如今的高某却是懂得了一些计策。这可都是令师的功劳啊!”

“此事当真没有一丝余地了吗?”张居正最后问道。

“高某如今只是为国家社稷着想,令师家中名下占有大量田地,却是仗着仕人身份不用交税,于国于民丝毫没有半点好处。”高拱说道,“高某全是按照朝廷法律来执行,并无半点徇私的意思。那些人,又有谁知道到底是谁派去寻令师麻烦的呢?或许令师为官几十载,再得罪了什么人也是说不定的。”

张居正听了他的话,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枉然的了,不由得在心中大是摇头叹息。

“贤弟今日来意已明,也得到了高某的答复。”高拱下了逐客令,“如今高某年岁也是大了,经不得如此劳累,要休息了。来人,送次辅大人出府。”说完,高拱就不再理会张居正,转身向内堂走去。

看着高拱离去的身影,张居正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留住高拱,只是这么看着他离去。回到府中,张居正反复思量了一番,高拱如今已是摆明了姿态要对付恩师,而他也担心张凡和高拱之间撕破脸皮。只是徐阶做为自己的恩师,张居正有岂有不问之理。

思索一番,张居正还是提笔给张凡去了一封信。

张居正看着手中写好的信件,心中不由得叹道:“冤孽啊,如今一切只有看天意了。”

第101章 徐阶之言

“看来高拱此番是打定主意要陷阁老于困境,且有绝不罢手之势啊!”张凡看着徐阶说道。

徐阶听了叹道:“此乃是天意啊,想来也是老夫将高拱逼至如此,怨不得别人,怨不得别人啊。”

“当务之急,阁老还是将名下的田产赠予那些雇农们,想必也可暂时躲过此劫。”张凡开始为徐阶出主意了。

“没有用的。”徐阶不由得大摇其头,说道,“高拱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报复我,又怎会给我这个机会。被说如今我一出面就会被他的人手给抓住,就算真的将田产赠予那些雇农们,你当高拱手中会没有证据吗!到时候若是他再参上一本,告老夫隐匿田产,只怕到时候,形势是比现下还要麻烦。”

“只是如今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张凡说道,“海瑞答应我的时间只有五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且不管高拱到底掌握了阁老什么把柄,眼前先要将海瑞给对付过去。”

徐阶听了张凡的话,考虑了一番,说道:“你说的是,眼前海瑞才是老夫的大麻烦,若不能将眼前之事弄妥,老夫家人必要遭殃。”

“阁老既然已有定计,打算如何行事?”张凡问道。

“高拱的人马在盯着老夫,总有你的厂卫从旁暗加保护,却是不方便露面。”徐阶想了想,说道,“老夫不想你为了我这个已经无用的人再与高拱起什么波澜。”

“阁老,如今说这些都有些晚了。”张凡摇头笑了笑说道,“我去信给恩师,恩师与高拱交涉之时,高拱依然猜测到此事中有我的存在。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高拱到底对我又什么打算。不过我并不担心,毕竟如今我掌着锦衣卫,直接听命于圣上,与高拱如今这样的朝臣本就不是友好的关系,倒也是不惧怕他会对我怎么样了。而且此次圣上派我前来江南清查开关税务,却是要等到六月再开始,等诸事妥当,我再会京城之时,恐怕已经是七八月了。倘若高拱真是如此记仇,那我张凡也就接下了,就看他有什么手段了。”

张凡这番话说的很是轻巧,可是听在徐阶耳中总给他一副张凡无所畏惧的意味,仿佛这天下再也没有几件事情可以难得到张凡一样。徐阶对张凡的认识也到了一个全新的高点,环境将张凡改造成如此模样,天意弄人却也让徐阶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欣慰感。

“凡儿,老夫如此唤你可好?”徐阶开口说道。

“阁老是张凡恩师的恩师,是张凡的长辈,这又有何不可。”张凡说道。

“你如今执掌锦衣卫,这个差事权利很重,然而这个位置也是最不得人讨好的地方。”徐阶说道,“恕老夫直言,锦衣卫的指挥使能得善终的人没有几个。纵观锦衣卫至今,既有过袁彬、牟斌这种正直的指挥使,也出过马顺、纪纲这一类走狗酷吏。可是你观他们又有几人能有善终。前几任的如陆炳,虽是严嵩同党,却是居官并无过甚之恶,且对士大夫折节有礼,不曾陷害一人,加之他是先皇奶娘的儿子,还曾经救过先皇性命,最后更是一人以兼三公三孤,算得上是善终,可是到了如今还不是被陛下给清算了。再有就是你的老上司朱希忠,他是‘靖难’功臣朱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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