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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屠-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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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唐秀吉便代表东门庆邀请松浦隆信,并召龙造寺隆信来平户,蛊惑他们成立家族商号。松浦家本就有许多对外商务,龙造寺家自与庆华祥走近之后也得到了不少商业上的好处,这时听了唐秀吉的“建议”,均觉得是一件好事,不久果然各自成立商号,后来又联合成立了肥前商盟。
消息传出,九州各地果然闻风响应,沿海豪族无论有无商业实力,都以成立家族商号为时尚,且各地又各成立商盟,如伊东家成立日向商盟,大友家成立丰后商盟,肝付家成立大隅商盟,岛津家成立萨摩商盟等等。
东门庆闻讯大乐,暗暗窃喜,心道:“多亏戴先生谋深,唐秀吉智足,九州入我轂中矣!”
第二一六章 三艘船
金允浩是大明朝鲜籍人氏,三年前经对马流浪到平户,在庆华祥的第一轮人员扩大中他成为了其中的一员,由于工作勤谨,业务精熟,又在肥前一战中的后勤事务上立下了功劳,所以很快就升了职,在庆功大会上得到了庆华祥的当家东门庆的亲切接见,金允浩感动得一塌糊涂,从此更加尽心尽力。今年东门庆再回到平户,论功颁衔,他成了一名副掌柜,而这次领命成为代表庆华祥商号与岛津商号沟通的使者更让他充满了自豪。
尽管这次谈判是由杜国清主导而非东门庆亲抓,但金允浩到了萨摩后仍见到了岛津贵久。
此时岛津家的家督是岛津贵久,这个正值盛年的萨摩土豪几年前才统一了萨摩,正野心勃勃觊觎着临近的大隅与日向,至于与大明的贸易更是他志在必得!对于筑建坊津水寨、截留庆华祥船只一事,他也是和家臣经过反复商量后才决定冒险一击,结果是让岛津家在东门庆回明之后就截留到了一大笔的财富,在东门庆抵倭之前又成功招引了一部分华商留在萨摩做生意,这两笔大利让岛津家的家臣们都觉得:这次的冒险是值得的!
不过,他们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躲不过:东门庆回来了!此时岛津家才开始仿制火枪,加上在贸易中购到火枪,数量不及五十,至于大筒则一门也无,相对于装备日益精良的庆华祥,萨摩家的火器装备还是有欠缺的,至于海战船舶更是远远不如,因此自听说这个曾横扫北九州的大明“名将”抵达五岛,岛津家的重臣就绷紧了神经,天天留意着庆华祥的动向,并向坊津增兵,命重臣镰田政年严加防范。
幸好,东门庆到达平户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有消息说他到达平户后就天天伴着大腹便便的绫子,连商务都不理,也不知是乐为人父还是喜为人夫。
“不能掉以轻心啊!”岛津贵久的生父——已经出家退居二线却仍作为儿子参谋的岛津日新斋说:“干大事的人,不会真正眷顾妻儿的!这也许是他故意放出来的烟雾!”
不久,家老伊集院忠朗打听到:庆华祥到埠后没几天于不辞就四处活动,给各处大名运送货物,忙得焦头烂额。伊集院忠朗道:“想必他们是忙着生意,所以没空来理会我们。”
岛津日新斋却仍不放心,道:“不可掉以轻心,不可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庆华祥的使者金允浩来了,他的到来让岛津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均想:“庆华祥肯谈判,那就最好!”面对中国人,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底气不足。
在使者到来之前,一艘双桅帆船打着双鲤旗号,要绕过萨摩前往界镇,镰田政年心中犹豫,一边派船只拦住,且不上船攻击,一边派人飞报岛津贵久。
伊集院忠朗认为眼下庆华祥正派使者来谈判,若是在这节骨眼上扣了庆华祥的船,只怕会让可能转暖的双方关系陷入僵冷,岛津日新斋也认为此事不宜轻举妄动,要小心是庆华祥方面放出来的诱饵。只有一名家将新纳忠元年少气盛,道:“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过去!我们已经宣布要绕过萨摩得交献金,如今要是开了这一例,再以后就会有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而我们之间所建立的威信也将荡然无存!”
但他的声音却被其他几个大老给压下了,最后岛津日新斋想出了个和稀泥的办法,让镰田政年夜里放松拦截,制造机会让庆华祥的这艘双桅帆船“逃走”,这样做既避免了让岛津家自毁威信,又避免了两家关系因这艘双桅帆船继续恶化。
岛津家的人是处理完此事之后,才安排家督与庆华祥使者会面,但会面后得知东门庆的这个使者竟不是大明人氏,岛津家的人又不满了起来,认为东门庆派一个朝鲜人来是看不起自己!因此在得知金允浩的籍贯后,岛津贵久便有些无礼地离开了,只留下伊集院忠朗与金允浩周旋。
金允浩见这帮倭人如此冷遇自己气得发抖,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几乎便想拂袖而去。不过此次他虽然作为使者,却并没有得到多少权力,他的任务主要是来通知岛津家:庆华祥愿意和谈,并由自己转达东门庆的要求。
伊集院忠朗却不愿跟一个朝鲜人谈,一定要庆华祥至少派一个大明籍的使者来以表诚意。金允浩又在萨摩呆了数日,但岛津家一直不肯松口,定要庆华祥派一个大明籍贯的使者来才肯谈。
不过岛津家的人这样做其实只是针对这个可怜的金允浩,对庆华祥本身却还十分重视——在金允浩还在萨摩期间,又有一艘挂着双鲤旗帜的三桅帆船经过,岛津贵久命镰田政年仍如上次一般放它“逃”过去,以向东门庆释放出这样一个信号:我并非不想和谈,只是要你找个更有分量的人来!
但金允浩受此大辱,却将这帮倭人恨得牙痒痒的,只是怕坏了商号的大事才忍了下来,回到平户后转告杜国清时才忍不住放声痛哭。杜国清心里其实也不很看得起朝鲜人,只是面前痛哭的是自己的属下,不好直说,其实心里也认为岛津家要求己方派一名大明籍贯的使者去也不是无理的要求。
谁知道他带着金允浩将情况反映到东门庆那里去时,东门庆却冷笑起来,道:“什么大明籍贯、朝鲜籍贯!朝鲜乃大明第一附属,朝鲜子民,与大明子民何异?”当场就升了金允浩作掌柜,又派了副管带徐海作为金允浩的副手,仍让他作为使者第二次出使岛津家,又写了一封亲笔信,让他带给岛津贵久。
金允浩得东门庆如此厚遇当场感激涕零,庆华祥内部的朝鲜籍贯成员听说此事也无不归心。
此时松浦家和龙造寺家已经成立商号,金允浩再次到达萨摩时,岛津家也跟风成立了岛津商号,金允浩到达的第二天,北面传来消息说松浦家和龙造寺家已结成肥前商盟,结果当天晚上岛津家也就决定成立萨摩商盟。
对于商号、商盟的流行,岛津家的人反映极快,但对金允浩却拖了好几天。岛津家的家臣没想到这个朝鲜人竟会去而复返,一开始是想就这么将他冷在一边不管他,待听说他手头有庆华祥当家写给岛津贵久的亲笔书信,才由伊集院忠朗出面接待,并索要东门庆的亲笔信,金允浩却坚决不允,道:“我们当家说了,信中之事关系重大,一定要我亲手交给贵商号的当家,否则便当撕掉,以免落入匪类宵小之首,误了两家大事!”
伊集院忠朗担心信中真有大事,若处理不当说不定会引发战争,无奈之下只好禀告了岛津贵久,岛津贵久勉强答应,再次请金允浩入内相见,从他手中接过书信一看,信中并无一语言及商务军务,而只是东门庆的两句客气话,说在自己眼中,属下的籍贯无论是大明、朝鲜还是日本都无分别,金允浩乃是庆华祥的重臣,请岛津贵久勿要因此相轻。岛津贵久读后大为不悦,几乎就想撕了,但想了一想,怕贻小器之名,方才忍住,耐着性子问东门庆想怎么谈判。
金允浩并不知道信中写什么内容,但见岛津贵久对自己的态度由刚进门时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转为被动守礼,便猜东门庆在信中是维护了自己,心中更感恩德,当下不卑不亢,陈述了东门庆谈判的底线:“我们当家以为,贵商号所提三个要求甚是无礼!外海的航路本是我庆华祥航海士所开辟,大掌柜唐秀吉所定!贵商号占据此处收买路钱,不分成给我们庆华祥已有些说不过去了,怎么还能问我们拿钱?至于据点迁移一事,我们在平户已经惯了,且松浦夫人又在肥前,实无南下之理由。”
他话还没说完,伊集院忠朗、新纳忠元等便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岛津贵久也没料到东门庆派这个人来了两次,说的竟是这样的话,不由得连声冷笑:“这就是庆华祥的诚意?”
金允浩却还坚持着,道:“我们当家的说了,过去之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以后贵商号对别的商号想怎么收过路钱他也都不管,但凡插双鲤旗号的,都请勿扰,免得两家起了龌龊。庆华祥希望两家和好,永无争斗——这就是我们当家的诚意!”
岛津贵久勃然大怒,喝道:“好!我也会让东门庆见识见识我的诚意!”
差不多就在这时,平户方向的海面第三次驶来了帆船,那是一艘四桅帆船,船上插着威风的双鲤旗帜,舱中装满了价值不菲的货物,而这艘船在萨摩附近所享受到的待遇,却和之前的两艘截然不同!
第二一七章 声讨萨摩
绫子觉得自己的胎动越来越频繁,看来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很调皮的孩子。作为在日本豪族家长大的女儿,她明白女人应该为丈夫的成功、为丈夫的霸业而忍受寂寞甚至作出牺牲的道理。可是真见到东门庆后她又不舍得,她期盼夫君能威震天下,可又期盼夫君能时时待在自己的身边——特别是在自己即将临盆的时候。
几个月前,在东门庆回大明的日子里,一个医生告诉她这一胎胎位不正,劝她流掉,如果坚持要将孩子产下会有难产的危险。但绫子却不舍得。她觉得这个孩子是自己和东门庆之间的重要联系,有了这个孩子,哪怕隔着重重大海她也会觉得自己和东门庆有一道血脉相互牵连,是自己与东门庆结合的证明。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如此要求那个医生,“我的决定,要由我亲自来告诉他。”
可是她却没有告诉东门庆,只是不断跟自己说:“有他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平安的。”
当庆华祥和萨摩那边发生矛盾的消息传来时,她曾很担心在这个孩子即将临盆的时候,东门庆要将主要心思放在公事上面。庆幸的是,事情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东门庆好像没有与岛津家动武的意思,他手下的重臣忙碌的也是去年遗留下来的商务,而关于萨摩的事情也进行得很顺利,庆华祥这边派出了使者,岛津家那边也作了积极的回应,在同一时间里东门庆还派出了一艘试探性的双桅帆船,这艘船在绕过萨摩时只是被耽搁了一会,并未受到攻击,而第二艘帆船则是顺利经过。
和北九州的商家一样,绫子知道这件事情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夫君的威名仍在。岛津家还不敢得罪他。”
萨摩那边顺利的事态让北九州的商家更加放心地与东门庆做生意,并有不少商号委托庆华祥的船只运货——毕竟,走外海航路的费用,比走濑户内海层层叩关运输成本要低廉得多,而眼下能免费绕过萨摩而不被截留的,怕也只有庆华祥的双鲤船队了。何况东门庆又是一个很顾交情的人,只要是和他做过生意的,他都乐意帮忙,并只收取相当于成本价的运输费用,无其它附加收费——这笔生意有多划算可想而知!
因此在第二艘船顺利绕过萨摩之后,来找庆华祥寻门路的商家就更多了,不但松浦商号、龙造寺商号,甚至大内家也托庆华祥帮自己运货,由于货物太多,庆华祥甚至不得不卸下自己的货物、腾出舱位来满足朋友们的拜托,所以第三艘出发前往界镇的四桅帆船上,庆华祥自身的货物反而不多,占大多数的乃是北九州大大小小二十八个豪族以及十二家华商商号的托运货物,东门庆笑着对绫子说:“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成为日本最大的船夫了。”
“就是成为船夫,那也好。没有那么多危险而又繁重的事情,你就有更多的时间陪在我身边了。”绫子当时心想,却不敢说出来。
就在她还在为此暗感欣慰之时,南边传来了轰雷一般的消息:庆华祥和岛津商盟之间谈判谈崩了!
年纪轻轻就蓄了一把美须的金允浩不但下巴被剃得光溜溜的,连头发眉毛也被刮了个精光!见庆华祥的整个使团灰溜溜地被赶了回来,华商们、倭商们、北九州的豪族们全都暗叫不妙!绫子也由欣慰转为担忧!所有人都预感到将有更加严重的事情发生!
果然,没多久又有一个天雷般的消息自南传来:庆华祥的第三艘帆船被岛津家扣住了!随船商人和水手净身下船,货物全部被岛津家没收!消息传出,整个北九州便都炸开了!
这个时代的日本社会,是由已丧失了权威的幕府虚统着数十大名,大名又统治着大大小小的若干豪族,这些小豪族各有各的土地与家产,其利益指向并不一定与所处家族完全一致,为了自家的利益他们会背叛外投,若自家的力量超过了主家甚至会弑主自立,因此和庆华祥做生意的,并不是一个个统一的大名、统一的国主,而是一个个独立的豪族,人人关心的就是属于自己的那一块猪肉。他们这一次本想占东门庆的便宜,借助庆华祥的运输能力好好赚上一笔,没想到货物却被岛津家给扣了!这等如是拿刀割他们的肉啊!因此自大内义隆以下,龙造寺家、松浦家,以至相良武任、陶隆房、笼手田安经、锅岛清房等等,个个戟指南骂!至于众华商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开始,有一些豪族、商人还准备分头托人去让岛津家归还自己的货物,但岛津家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要他们归还劫持的货物,何异于与虎谋皮?因此这种图谋无不归于失败。渐渐的大家觉得,真要把这笔钱拿回来必须团结,必须联合起来向岛津家发出威胁,逼迫他交还货物,这样才有可能成功!在一些人的串联下,一个讨债同盟就成立了。当然,名称自然不是“讨债同盟”这么土,而被叫做“北九州商盟”。北九州商盟的目标很明确:要岛津家吐出他们刚刚吃下的——属于“大家”的东西。
豪族、商人和他们的代表们在水江城开了一次会,会议的议题本来是为如何讨回货物出主意,但后来越谈越是热闹,一些年轻人觉得既然已经成立商盟,就不该这么局限,无妨将讨债大业扩大,不但要讨回这次的货物还要岛津家赔偿损失——这是近期目标,还要岛津家废止坊津水寨让大家以后都能通过外海航道运货——这是远景利益!
这可是涉及到整个地区商业利益的大事啊!因此一经提出,便得到了众多商家的热烈支持。
“可是岛津家肯答应吗?”
岛津家当然不可能这么老实地答应!
龙造寺隆信说:“他们不答应,那就打啊!”
打?这可是个麻烦事,不过身处日本战国,对以战争利大家也都习惯了,众豪族联合起来发动战争,谁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这种事情,从来都得有个带头的。这么麻烦的事情,由谁带头呢?有人推大内家,大内家不干,有人推龙造寺家,龙造寺隆信不敢接手,大家又觉得隆信资历太浅,如果家兼还在的话还好。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推出了东门庆,他的威名够,能力够,而且义不容辞——谁让这次出事的是他的船呢!
就这样,在大家的推举下,东门庆成了问岛津家讨还货物的领袖。蛰伏在绫子房间里多日的东门庆终于走出了闺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绫子暗暗担心,她隐约觉得夫君这一去,怕不是十天半月能回来的!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等不得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会?为什么偏偏在这会?”她心里诉苦着,脸上却半分不敢流露,甚至还要勉强挤出笑容来安慰丈夫,告诉丈夫自己会照顾自己,不要担心。
“等你得胜回来的时候,”绫子温颜含笑,柔声地说:“就能看见你的儿子了。”
东门庆笑道:“应该说我就能见到你们母子两人了。”
他爽朗着笑着,大踏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树叶飘下几片来,日本的这个初秋,已有几分离愁。
第二一八章 战前谋之一
日本的大名并非都是傻瓜,讨伐岛津家的行动发展到随时可能开战的地步,一些稍有远见的豪杰都已看出这个事件中处处闪现着东门庆若隐若现的影子。
东门庆派出使者气势汹汹前往萨摩问罪的第二天。山口。大内家。
“这些唐客,根本就是有意要和岛津家过不去!”相良武任是反对声援北九州商盟的:“这件事从一开始东门庆就有预谋!岛津家截断了庆华祥的外海航道,东门庆想打击岛津家,却担心斗不过,所以才将我们拉下水!我们不能落入东门庆的陷阱里去!大内已经和平了很久了,何必为一个外人而陷入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的战事!”
“没有一点好处?我怎么觉得无论怎么算我们都有好处!”陶隆房冷笑!他是主战派,大内家静下来,相良武任便占上风,大内家动起来,陶隆房和他旗下的战斗机器才有话语权!对他来说,大内家的军队太久没动静才是最大的损害!而且他认为,这次就该支持东门庆发动战争,不管东门庆是胜是败,对大内家都有利无害:“庆华祥是外客,他就算战胜了也不可能占领萨摩的——从他上次不敢不撤出水江城就可知道!所以他如果战胜了,东西可能掳走,但土地带不走!不管他取得了多大的战果,最后城池土地都仍然会落在我们日本人手上!我们大内家是北九州商盟实力最强的支持者,到时候庆华祥要怎么处置萨摩,一定得跟我们商量。”
相良武任大声道:“可是我们大内家和萨摩隔着数百里,不可能隔着那么远去统治一块飞地!”
“我们不用直接统治,”陶隆房冷冷道:“只要我们有权力决定谁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就行了!”
“哼!”相良武任以冷笑相待,冷笑,可不是这个老和尚常有的表情:“那也要战胜了才行,我可觉得以北九州商盟这帮乌合之众,南下数百里去攻打萨摩的地头蛇乃是胜少败多!”
“我也觉得胜少败多,”陶隆房笑道:“可庆华祥败了不是更好吗?那样我们就可以以保护他们为名,逐步接收他们在北九州的财富与商路,甚至趁势吞并平户、五岛!若我们能包揽从大明源源不断运来的生丝,用财富来武装山口的军队,大内家一定会重新崛起的!”
类似的论调,也在水江城响起:“庆华祥如果胜了,我们可以借着他们的势力更上层楼!庆华祥如果败了,咱们就趁机接收整个肥前。我料一旦战败,协助东门庆的华商担心被排挤出日本一定惊慌失措,到时候我们若能给他们提供强有力的帮助,这些人一定会投靠我们,只要加以笼络,就可以让他们成为帮我们运送大明货物的船夫!”
说这话的,是锅岛清房,他本是龙造寺家的女婿,在龙造寺隆信的祖父、父亲遇难后,他的母亲为了保护年纪尚小的隆信,下嫁给了锅岛清房,让隆信成了锅岛清房的便宜儿子,也正因为这个缘故,锅岛清房对龙造寺家也更加忠心。
可是这时龙造寺隆信却不大赞成锅岛清房的策略,他脸上的两块肥肉抖了抖,说:“这样的三心二意,只怕会惹出大祸来!心志不坚的人,是成就不了大业的!”
锅岛清房一怔,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并不如自己原先想的那么孤弱。“是啊,他可是家兼大人临终前亲点的家族继承人啊!”锅岛清房想起了家兼的遗言:“能兴我龙造寺家的,必是圆月!”想到这里,他尝试着问道:“那么主公的意思是……”
“别忘了,信安(清房嫡子)还在他们那里,而我也是他们立的——我们早被东门庆给绑得紧紧的!庆华祥一旦受损,我们是很难独善其身的!”龙造寺隆信说:“这次只怕大多数家族都不会真心帮庆华祥,个个都首鼠两端,可我却打算全力出击,狠狠地赌一把!这样的话,一旦北九州商盟大获全胜,不但龙造寺家会在此战中重振声威,东门大人也一定会顾念我们的忠诚而有所回报的!”
清房对隆信的决定大感惊讶,可仍然有些担忧地说:“但万一他们败了呢?”
“不是‘他们’败了!现在大家已经绑在一起,如果败了就是‘我们’败了!”龙造寺隆信道:“我听说,东门大人在大明那边也有很深厚的根基,如果这次我们尽了全力而仍然不幸败了的话,那我们就弃了水江城,合族随东门大人退到大陆去,在那边重整旗鼓,然后卷土重来!”
如果说他刚才那番话只是让清房惊讶的话,那这一番话就让清房感到惊骇了,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的想象力——虽然是很危险的想象力,可清房却从中看到了一种刚断,一种给人带来压迫感的气质!
“就应如此,才是中兴之主的气质!”清房想,至于少年人思虑中不成熟的地方反而可以原谅,因为自己能以经验与谨慎为之补足。
南北九州距离不远,很快,东门庆的使者就到达了萨摩,这个使者带来的不是一份和谈的书信,简直就是一份通牒——要岛津家限时将扣留的货物归还北九州商盟,否则后果自负!
“哈哈——”岛津贵久仰天大笑起来:“后果自负?当我岛津是水江城龙造寺家么!”他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下令将使者剔发剔须,赶出城去!
对此,伊集院忠朗却有保守的意见:“主公,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分明都是东门庆的阴谋!他是要挟北九州诸豪族来攻击我们啊!咱们现在这样,不是落入他的全套了么?”
岛津贵久冷笑着反问:“那你认为大内家、龙造寺家、松浦家,这些软蛋会真心真意帮他作战吗?”
伊集院忠朗不说话了,岛津贵久大笑道:“一群根本就无心作战、只想凑热闹的军队,就是凑到十万大军也没用!东门庆若只是自己来,也许还有几分胜算,但带了这么多拖后腿的家伙,我却敢断言他必败了!”
“主公所言甚是!”岛津日新斋也道:“不过我们仍不可轻率,真正作战时仍需谨慎!”
“父亲放心好了。”岛津贵久道:“我虽然料定对方必败,却并不想一开始就和他硬碰硬!咱们是本土作战,有地利的优势,战争拖得越久越好,不用着急。我想先取守势,严密防范,把他们拖得疲了,拖得跟随他的豪族给他捣乱,那时再给他们当头一击,彼军一定溃散!我们便可挟打败北九州商盟的威势,一举称霸九州!而且庆华祥一败,松浦、龙造寺势必衰弱,那时我再招引其他华商,令他们以萨摩为据点,那以后从大唐来的船队,就不会再往平户,而往鹿儿岛了!到时候我们军雄财大,西日本的霸业便指日可待!”
当下命镰田政年增筑坊津,将战船收回坞内,避免在海战中无意义地损耗战力——那是岛津贵久也知水师非庆华祥的对手,又派新纳忠元领兵巡视北境,以防北九州商盟的军队借道陆路或是从萨摩、肥后之间登陆,又命种子岛惠时、种子岛时尧父子整治火器,以抵抗庆华祥的火器优势,又让岛津日新斋亲自前往大隅向肝付兼续示好,希望姐夫能在这个“危难时期”抛弃成见,一致对外。
不久,为了对抗咄咄逼人的北九州商盟,一个由萨摩挑头的南九州商盟成立了。
兵者,国之大事,瞬息万变,虽然眼前的局面是在东门庆的推动下形成,但也并非所有的形势都如他所料!岛津贵久的态度比他预料中要强硬得多,而松浦家集结起来的队伍也让他大感失望。
这一次,松浦隆信没打算自己出征,而只派了笼手田安经率领五百步兵相助,反倒是龙造寺那边精锐尽出,为了这次大战竟是将整座水江城都变成虚防,甚至贡献出了超过半数的积存军用粮食。
北九州的豪族都在嘲笑龙造寺家:“人家庆华祥的事,你这么积极干什么!”但东门庆却对隆信倍加赞赏,认为他年纪虽小,处事之果断却远胜许多自以为老辣之人!
“他龙造寺是我立的,若我们败了,覆巢之下无完卵,水江城就算还留着几千兵马又有什么作用?若我们胜了,又有谁敢侵犯龙造寺?就算水江城被占领了,我们以方胜之军,也随时能夺回来!可惜啊,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想。”
没有这么想的人里面,也包括松浦隆信,可是在这个形势下,松浦隆信的犹豫也是无可厚非,因为就连东门庆自己也没有必胜的信心。
戴天筹见东门庆忧形于色,问道:“庆官,你在担心?”
“嗯。”东门庆道:“松浦的犹豫,北九州商盟内大多数人的犹豫其实都情有可原,因为我们没有必胜之算。”
戴天筹问道:“肥前一战中,你有胜算么?”
“没有。”东门庆道:“可是我们不能期待运气啊!”
“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不是运气,而是大势!”戴天筹道:“你莫忘了,在平倭略背后,还有陆海策在。你已经与谢家联姻,王五峰对你与士大夫的联系还有期待,只要他对你还有期待,就不会看着你败亡,不会因为你在萨摩战败了就抛弃你!所以现在整个舆论都不看好你,对你来说反而是好事。因为你声势若是太大,王五峰怕你威胁到他只怕还会给你小鞋穿,但现在你有败亡之忧,他为了确保华商的整体不受损反而会暗中支持你,万一你真的打败了,他多半还会出头挺你!”
这几句话把东门庆说得心中一定,道:“先生是说,我就算打败了也不怕?”
“对。”戴天筹道:“挑起这场华倭混杂的战争,最重要的就是打乱整个九州的国属观念,混淆华、倭界限,让中国人介入日本的军务政务成为常态,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份上,萨摩一战无论胜败,都无妨我们推动平倭略了。战争,可以改变很多观念,让战前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所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份上,你已经不需要考虑其它东西,只要想着怎么胜利就是。”
戴天筹这几句话并未涉及这场战争该如何打的具体战术,但对东门庆来说却比任何战术贡献都更加重要,因为这番话消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第二一九章 战前谋之二
于不辞本在山口处理商务,听说庆华祥与岛津家交恶,匆匆赶了回来,东门庆却让他不要担心:“你尽管干好你的事情,萨摩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并正式下令,命崔光南全面负责此战的后勤物资供给,杜国清副之。
于不辞心想:“这么大的事情,绝不是临机起意!当家却事先也不给我通个消息,想来是恼我与他步调不一。如今事已至此,我再强谏已无法挽回,只会徒增他对我的不满。”便去寻安东尼,道:“黄兄,咱们危险了!”
安东尼虽然口里整天上帝,为人有些迂腐,其实却也不是一个真正愚蠢的人,否则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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