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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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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是的。”安东尼说:“只是琉球那边来了一艘小商船。”跟着便将事情的本末说了,他虽然尽量克制,但说到小商船被凿沉时还是忍不住满脸的眼泪。
“唉,真是可怜啊。”秀吉敷衍地说,他可没那么廉价的悲悯。
安东尼心念一动,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了下来,只是道:“那艘大福船快修好了。船长他们的意思,这艘船修好了就要走。临走之前会有个宴会,应该是安排在沙滩上。你们在这个岛上若还有什么事,最好赶在这个宴会结束之前处理掉。”说完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道:“阿门……”
秀吉一听,就觉得这里面大有玄机!回去与东门庆说了,东门庆也道:“看来安东尼十有八九是在给我们通传消息了!他说的没错,我们得赶在开船之前把这件事处理掉!”两人商议了许久,终于决定在宴会上动手!
这日福致隆的修复工程全部宣告完成,门多萨果然下令设宴,要大吃一顿,明日便扬帆上路。
因是开船前的大餐,所以他特地吩咐新厨房整治一顿好的,而且除了在金狗号上监督的拉索之外,其他的十二个佛朗机首领将全部出席。
为了这顿饭,东门庆和秀吉已准备了两天了,接到命令后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天色渐黑,沙滩上燃起了篝火,在东门庆手下锻炼了七八日的厨子们拿出看家本领,或烤肉,或蒸饭,香味随风飘散开来,引诱得两百多个水手都大流口水。
“司令,”秀吉用上了门多萨刚刚决定更改的这个称呼,让门多萨听得暗爽:“食物都准备好了,宴会可以开始了。是要在圣约翰号举行,还是在满剌加号举行?要不要把拉索大人也叫来?”
“拉索就不用叫了。让人送一份吃的给他就好了。”门多萨说:“也不上船!从里斯本到这里几万里,在船上吃的饭还不够多吗?”
秀吉忙道:“是,是!”便到海滩上准备。
在大海航行时,食物是需要特别珍惜的,不过目前长岛上的储备物资尚足,食水更是充沛,无论是到九州去还是掉头南下吕宋都绰绰有余。正因为食物有多,所以佛朗机人才会想在临走前大吃一顿好的——等到了海上,就算有那个心情也未必有那个条件了。
入夜,二百多个水手各围篝火坐定,佛朗机人坐在最左侧,刚“投降”的水手坐在最右侧,大部分水手都是席地而坐,只有佛朗机群盗的席位上摆有桌椅,十二个佛朗机,便是十二套桌椅,拉索的那份是做好了派小船送过去。
看看佛朗机坐定之后,秀吉便朝手下打了个眼色,高声叫道:“宴会开始,来啊!上菜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食物和美酒就源源不绝地端了上来。十二个佛朗机人围成一个三分之一圆形,二十五个经过训练的南洋土著佩着腰刀、端着火绳枪在一边监视守护,而除了上菜伺候的水手外,其他刚刚招降的手下都呆在海滩的另一端,那里离佛朗机人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金狗海盗集团的老水手。
酒菜端上,门多萨指着酒菜对秀吉说:“你先吃!”秀吉微笑着,每样都尝了尝,门多萨这才放心。
海盗们在海上呆得越久,对美食美女便越渴望,在海上有几次当粮食将尽时,门多萨甚至试过捉船舱里的老鼠生吃,现在见到摆在面前香喷喷热辣辣的酒肉,众佛朗机无不食指大动,一等试吃过了的秀吉退开,所有人便马上动手大吞大嚼起来,他们刚刚坐下时还仿佛有点贵族的气派,但真吃了起来却直接用手,别说筷子,连刀叉也不用了。
秀吉退在一旁,看了安东尼一眼问:“你不吃?他们好像给你留了一个位子。还是说你不饿?”
安东尼轻轻叹了一下,说:“饿,不过吃不下。”
“你好像在担心什么。”秀吉试探性地说道。
“呃……没什么。”安东尼犹豫了一下,忽然低声说:“明天就要出发了,你们……你们最好还是小心些。”
秀吉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来,随即恢复正常,过了一会又问:“小心什么?”
“额,没什么。”安东尼说:“不过不要因为今晚人家对你们好,就没了戒心。”
秀吉在金狗号呆得久了,深悉门多萨等的作风,一听安东尼这句话,心想:“只怕今晚吃完了这一顿,明天这群南蛮就要做什么坏事!嘿嘿,可惜啊,今晚我们就要动手了!”
东门庆躲在暗处,望见那群葡萄牙人吃得贼欢,心道:“差不多了。”
伺候在旁的秀吉忽然嘴角裂出一点笑容来,对那二十五个端着火绳枪的南洋人叫道:“你们也吃吧。”
那二十五个南洋人早都在吞口水了,却被加斯帕怒骂了几句,又瞪了秀吉一眼说:“日本小子!少多嘴!”
秀吉说:“他们看起来蛮饿的。”
加斯帕几杯酒下去,脾气也大起来了,指着秀吉大骂:“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嘴!让你闭嘴你就闭嘴!”又骂那些南洋土著说:“猪猡!该喂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喂你们!”骂得那几个南洋土著都有些怨愤,但在这些佛朗机的积威之下都不敢回嘴,其中布拉帕犹豫了一会,终于说:“长官,不要叫我们猪猡,那是脏东西。”他已经跟了这批海盗一段时间了,能够听得懂一些佛朗机话,也能用佛朗机话说一些简单的句子。
加斯帕一听却大笑起来:“你们这帮注定会下地狱的异教徒,居然还敢驳嘴!我告诉你,要是惹得加斯帕大人生气,你连猪猡都没得做!”说着拿起一块猪肉往这个南洋人脸上扔了过去叫道:“你不是很喜欢吗?给我吃!”
这几句话比较复杂,布拉帕不是完全听懂了他的话,却知道加斯帕是在侮辱自己,加斯帕见他不动,怒道:“给我吃!”布拉帕不得已,捡起那块猪肉,他旁边的同胞见到都露出对那块猪肉的厌恶和对布拉帕的同情,但对加斯帕却是敢怒不敢言。布拉帕偷偷看了秀吉一眼,又看了加斯帕一眼,终究不敢不吃,咬了两口,忽然呕吐起来。
安东尼看不过眼,站出来说:“加斯帕先生,不要为难卡拉瓦了,他们不吃猪肉的。”
加斯帕向他这个方向吐了一口口水,虽然没吐中安东尼,但也很落他的面子。
秀吉忙走出来打和场说:“啊!这样干吃多没意思啊,不如来点杂技助兴,怎么样?”
加斯帕听了问:“什么杂技?”
秀吉说:“听说这个岛有种舞蹈,叫舞竹竿,前两天我看见了,挺好玩的。”
“舞竹竿?”佛朗机人有些不明白。
“对,舞竹竿。听说是东方最好看的杂技!”秀吉说。
门多萨一边喝酒,一边说:“那好吧,舞来看看。”
秀吉便拍了拍手,叫道:“来啊,准备舞竹竿!”便有一群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正是李荣久!
门多萨和加斯帕见他蓬头垢面,赤着双脚,裤腿一边长一边短,上衣也不齐整,右臂竟是连肩膀也裸露在外,显得十分怪异,便都笑了起来。秀吉说:“我去吩咐他两声。”走过去,小声说:“动手吧。”
荣久小声道:“那些火枪……”
秀吉说:“吓人的。这些火铳近战发挥不了作用,你只管按照原先的计划,对付那些番鬼就好。”
这个时代的火绳枪,发射的程序十分麻烦,每一次发射之前都需要先洗擦铳管,然后装火药筑实,然后装铅子(子弹),跟着点燃火绳发射,整个过程下来足够让快刀手杀十个人!所以不利于近战。而且方才秀吉注意到那些火枪手在懈怠的时候竟将铳口朝下,里面也没子弹掉出来,便知道这些火绳枪可能都没装子弹,完全是在吓唬人。
荣久一听这话,便打消了最后的疑虑。
门多萨看见,大喝一声问:“你们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秀吉说:“我告诉他怎么唱歌!”
听他这么说,门萨忍不住一笑:“这些家伙还会唱歌?”不过他说的是葡萄牙粗口,所以荣久也听不懂。
秀吉手一招,荣久身后那二十几个穿着新招降者衣饰的人散了开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竹竿或两根竹竿,一边走一边跳着令人滑稽的舞蹈,看得众佛朗机人哈哈大笑。
东门庆混在这群人中,用竹竿拍着节拍,唱道:“射人先射马呀,擒贼先擒王!”他唱歌的时候,聚集在海滩另一端的水手们也都站了起来,合着节拍拍手,有的人跳了起来,仿佛舞蹈,随着舞步慢慢散了开来,穿插着走动,位于后面的一些水手便从沙底、岩石缝隙等阴暗处取出他们先前藏好的短刀、匕首等暗器,互相传递。
“哈哈……”加斯帕说:“这些东方人,歌唱得可真难听!这是舞蹈吗?哈哈,好难看。”
安东尼听了东门庆的歌词,觉得有些问题,心里微微一怔,但等他反应过来,秀吉却已经退到他身边,小声说:“你之前没乱说话,现在最好也别乱说话!”安东尼便知道事情要发生了!
他这念头一闪而过,便见拿着根大号竹竿的荣久已经走到那群佛朗机海盗前面,在月色中吟哦起东门庆前天才教过他的诗:“十年磨一剑……”
喀喇一声,竹竿从横剖面分成两半,一半掉在地上,另一半还在荣久手中。这时众海盗看到的荣久,仍然是一个手里半片竹竿、脚边半片竹竿的少年,而位于荣久后方的安东尼看到的却是隐藏在那半片竹竿中的刀——长刀!倭刀!安东尼没有叫,此刻他的心情已分不清是兴奋,是害怕,还是紧张!而这时众佛朗机海盗都还没注意到安东尼异样的表情!
“霜刃未曾试……”
佛朗机们嘻嘻哈哈中,荣久已站定了步法,右手抓住了刀柄,众海盗还在嘲笑他的姿势难看。
“今日把示君……”
荣久将刀齐眉举起,左手也握住了刀柄,他左手一离开,那半片竹竿也跟着落下,竹片一落,刀光便现!他这柄倭刀乃是长刀,刃长五尺,柄长一尺五寸,共六尺五寸,重二斤八两,需用双手使用,用之得法,遭之者身多两断,近身攻击则无它器可以抵卫。
“可有……唉……”荣久有些歉然地说:“忘了……”
这时竹竿刚好落在沙滩上,众海盗才看清楚了荣久手中的刀!嘲笑的声音戛然而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荣久一个纵跃,跳进一丈,两个海盗头子便都已在他一丈范围之内。
刀长六尺五寸,手臂长二三尺,一步之进退为三到五尺,月光中,荣久一刀斩下,门多萨的人头连带着肩膀落在沙滩上,顺势一撩,旁边一个佛朗机便肚破肠流。
“嗯,”东门庆在人群中忽然停住了歌舞,站直了身子,望着荣久刀刃上那猩红的光彩,知道是血色映射了月光,点了点头,道:“今晚的月亮,倒是不错。”
第一二九章 会师之一
在荣久的倭刀下,那十个佛朗机海盗感到自己不是要战斗,而是要被屠杀!有人抽出了剑,但欧洲人那种细软狭长的剑只能用来击刺,根本无法用来挡倭刀!何况他们大多数人根本就措手不及!
“一个、两个、三个……”
荣久杀到第四个人的时候,东门庆率领的人才冲了过来,由此可见他刀法之快,从竹竿中拿出了兵器的“舞蹈者”们在佐助、次夫等的带领下冲了上去,截杀在荣久刀光下鬼哭狼嚎的佛朗机海盗!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无论是佛朗机众海盗还是那二十几个南洋土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次夫佐助等冲了上去,眼看就要和那些南洋土著厮杀,东门庆忽然叫道:“先杀佛郎机鬼!”
几个南洋土著眼见危急,丢了枪械,拔出佩刀就要加入战团,那边围着篝火的其他水手也已反应了过来要往这边冲!东门庆对安东尼喝道:“帮我喝住他们!”
这种时候根本没时间说清楚,一切都凭第一反应,安东尼被东门庆一喝,想也不想就对那群南洋土著和其他东方水手叫道:“不要动手!大家一起杀了这群强盗就自由了!”他叫了这句话后自己忽然一愣:“杀人?上帝啊,我怎么会想到杀人?难道……难道我想杀他们很久了?主啊,我怎么可以!”
当佛朗机人压迫东方诸族时,安东尼也常常为他们说好话,所以这些人对安东尼倒也颇为感恩,这时听了安东尼的话都为之犹豫。一个佛朗机海盗被荣久的刀逼得走投无路,对众南洋土著叫道:“猪猡!还不动手!”
众南洋土著毕竟被葡萄牙海盗驱役得久了,习惯性地就要听命,忽然布拉帕叫了起来:“不许动手!”他拔了刀在手,反而退后了两步,叫道:“不要帮他们!这些带着十字架的魔鬼!”
他这么一呼喝,马上就有几个同胞站在他背后,剩下的人犹豫了一下,也都站了过来。
这时活着的佛朗机海盗还剩下七个,个个身上带伤,拔了刀剑聚在一起,可他们前面是荣久为首的中国水手,后面是已经叛变的南洋土著,脚下七纵八横全是他们同伙的尸体——其中还包括他们的首领!在这种情况谁都知道:他们完了!
“投降,投降!”一个佛朗机人叫道,但加斯帕还在吼叫着:“投降什么!”
荣久等听不懂他们的番话,安东尼翻译过来,露出帮他们求情的意思,东门庆却喝道:“杀!”
刀光持续地闪动,又有一个佛朗机海盗毙命当场,剩下五六个海盗又退了退,在他们背后便是众南洋水手,也是人人拔刀,刚才那个叫投降的佛朗机海盗又一次叫了起来:“投降!投降!”
“王庆,饶了他们吧。”安东尼虽然在众海盗作恶的时候很痛恨他们,但这时见他们落到如此下场,又忍不住怜悯起来。他竟拦在了众人面前,只这一拦,给剩下的那几个佛朗机海盗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东门庆脸上却一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不等安东尼说完就截口喝道:“布拉帕!对你的伙伴说!剩下几个佛郎机鬼就送给他们报仇!”
布拉帕和他的族人说了几句,第一站出来,举刀就劈,他一动,背后几个南洋水手也跟着动,众南洋水手对一直压迫他们的佛朗机人积怨本深,这时刀一见血便再停不下来,二十几个人拥了上来,将两个佛朗机人剁成了肉泥。但荣久这边却因被安东尼拦了一拦,没法及时与南洋水手对佛朗机人形成夹击之势,因此加斯帕还是率领了两个佛朗机人逃向了大海!
忽然轰隆隆、轰隆隆两声,竟是圣约翰号鸣炮了!大炮虽然没有瞄准,但这炮声却让许多正处于摇摆中的水手向佛朗机人倾斜!
“要糟糕!”东门庆暗叫一声不好,对秀吉叫道:“你快去夺船!”
秀吉手一挥,早带着十几个人朝尚未起锚的满剌加号冲去!东门庆带人追赶加斯帕,但后面却已有一批效忠佛朗机人的水手冲了上来,沙滩上登时大乱!混乱中加斯帕已经带着最后两个同伴逃上了圣约翰号,满剌加号那边反应比较迟钝,被秀吉冲了上去形成甲板鏖战之势。东门庆眼看已无法拦住加斯帕,率众向后撤退,他要先收服沙滩上那群没头苍蝇再说。仍然效忠佛朗机的人则继续奔赴海边,坐小船围绕着圣约翰号!这边东门庆一边整理队伍,一边派人去释放俘虏,一边派人去支援秀吉,那边加斯帕也传下号令,让圣约翰号起锚出海!旗帜分明的两伙人中间尚有数十人无所适从,但见到圣约翰号不顾岸上还有水手就起锚离开,大部分人都哭号起来!
“看看!这就是他们的嘴脸!他们不要你们了!”东门庆吼道!
乱糟糟中,并没有多少人听清这句话,但那种被抛弃的愤怒还是传染了开来!这时东门庆左右除了李荣久等刀手之外,还有布拉帕等二十几个火枪手,他本人站在高处指挥呼喊,便有金狗海盗集团的老水手将他认出,惊道:“是他!那个大明哑巴!他回来了!”
大明哑巴在金狗海盗集团里是一个不能公开谈论的传说!但同时又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传说!曾经目睹过东门庆裁决许七斤的人固然对他刻骨铭心,就是在东门庆被流放后才加入的水手,也都会在上船不久后就通过各种渠道听说这个人!在传说中那个大明哑巴曾是金狗号东方各族所有水手的隐形领袖,但在他带领东方各族推翻西鬼统治之前,就被狡猾险恶的番鬼发现而遭流放!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但也有一些人一厢情愿地相信他还活着!
而现在,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居然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回来了!他果然回来了!”
“他是来向佛朗机报仇的啊!”
船长门多萨的尸体与众多佛朗机人的血,为这个传说染上了冷酷的颜色!也为这传说增添了现实的说服力!
当初那样的迫害和流放居然也没整死这个大明“哑巴”,他不但没死,还回来了,甚至还能开口说话,这不是奇迹是什么?佛朗机人在众被压迫水手的眼中一向比魔鬼还要强大还要可怕,可这个大明“哑巴”一来就将包括门多萨在内的大部分佛朗机人都杀死了,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便有十几个人朝东门庆这边冲了过来,布拉帕被他们的热情吓了一跳,就要举枪拔刀,东门庆喝道:“不要乱动!”
十几个人和李荣久等撞在一起,不是刀碰到刀,而是因为跑得太快肉体撞上了肉体!因为彼此的挤压,便有人拥抱了起来!
“大家都是兄弟!”东门庆叫道:“兄弟们!以后一起打番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人大叫了起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数十人拥成一团,一种超越理智的氛围将不少人弄得泪流满脸,却听满剌加号那边几十人一起欢呼!满剌加号也占领了!
这时候圣约翰号已去得远了,沙滩上还在犹豫的二十多人、没能顺利登上圣约翰号的二十多人,见到这形势也尝试地向东门庆这边靠拢,李荣久不屑地道:“这群墙头草!”实不想接纳他们,和他有一样想法也在不少。
东门庆却道:“让他们过来吧!愿意和我共事的我都不会亏待!”
他这样表态之后,沙滩上才渐渐恢复了秩序——新的秩序!东门庆命水手们按船上的职能分成小队,将佐助、次夫、池正南、布拉帕等发派下去,作为各个小队的领导。
这场混乱中一共死伤了四十多人,加斯帕只来得及带走二三十号人,其他人便都留在了沙滩上,或者跟随秀吉冲上了满剌加号。至于福致隆虽然承载着绝大部分的货物,但由于已被卸除了武装,无论是加斯帕还是东门庆都没有第一时间将之作为抢夺的对象,等局势已定后,东门庆才派人上福致隆接管。
至于长岛的俘虏也被放了出来,不过由于困顿已久,只有岛主等寥寥几个悍勇者才有力气跑出来声援,其他人都是挣扎出来之后就坐倒在地。
海滩上的局面基本收拾完毕时,东方已经发白。东门庆率领众人登上福致隆后,心情为之大畅!一时放声大笑,竟有些得意忘形了。秀吉那边派人来道:“要是让加斯帕会和了金狗号再杀回来,只怕就不大妙!咱们这两艘船在海上斗不过他们的!”东门庆听得心中一凛,但就在他想出应对之策前,金狗号和圣约翰号便已进入他们的视野!东门庆大吃一惊,但反而是他的手下这时都对他充满了盲目的崇拜,见到敌船后非但不怕反而叫嚣着要冲上去决战!
“我们的力量主要还在陆地上!”东门庆心想:“海战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金狗号和圣约翰号上的水手足以应付航行,但若要投入战斗则明显有些不足,但这种不足还不至于影响这两艘战舰的运作!福致隆的武装已被解除,完全是要作为一艘商船来使用,满剌加号的武装远逊于圣约翰号,更不用说和金狗号比了!
李荣久等虽然仍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但一些更聪明也更不坚定的人看见这形势却又动摇了。
“往岸边来!”东门庆传令:“不要出深海!他们要有胆子,就让他们上岸来打!”
这时金狗号和圣约翰号的水手加起来只怕还不足六十人,而且失去了大量的火枪手,若真的投入肉搏近战,李荣久和新五郎各自率领二十个刀手就能取得压倒性胜利!
不过,加斯帕并不是傻瓜,他没有弃己之短就敌之长的意思,在他的指挥下,圣约翰号和金狗号是斜侧着船身开来!秀吉一见之下,就知道对方要用炮攻!
“不好!”
满剌加号的火力远不及对方,打起炮战来根本没胜算!不过秀吉还是横了过来,拦在一尊火炮都没有的福致隆前面,要与两艘来传周旋。
李荣久叫道:“舶主!我们开船!冲过去!”
这小子在陆地上也算智勇双全,一到了海上却冲动得常常做出些不明就里的事情!
这时的东门庆,心里好生矛盾!他知道若是就这么开出深海的话,很可能会重蹈上一次海战的覆辙!可要是不开出去,那福致隆与一堆停靠在海边的烂木头有什么区别?
“轰隆隆——”
炮火纷飞中,满剌加号中弹了!它的防御力远不如福致隆,承受不起金狗号的正面炮击。秀吉勉强维持着船上的秩序,拖着这艘船往岸边冲,终于在沉船之前冲到了岸边搁浅,船上的水手纷纷跳水逃生。
沙滩上安东尼望见赶紧派人来接应——这时他们的情况总算还不是太糟,至少只要上了岸,基本上就安全了,只是制海权永远在对方手里的话,他们就永远也没有反击的机会!
“开船!”东门庆看见满剌加号中弹便下令扬帆起橹,不过他并不是向两艘敌船冲去,而是沿着岸边浅海行走,以躲避对方的炮击。福致隆虽然结实,但要是一直停在那里任金狗号轰迟早也得垮,这时行动起来便增加了敌手炮轰的难度。这实在是一个笨得不能再笨的办法,东门庆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有更好的主意了!
幸好,昨晚才吃了大亏的加斯帕也不敢冲过来,金狗号和圣约翰号的水手根本没法应付肉搏战,无论是接舷还是登岸他们都折腾不起!一开始他们甚至不敢太过靠近,以防被福致隆冲过来纠缠住!后来见福致隆行驶得保守,便大着胆子渐渐靠近!随着双方的靠近,炮弹的准确率也大幅度提升。
砰砰几声连响后,又是一片嘎啦啦,次桅起火了!东门庆一边指挥着船只继续躲避炮弹,一边还指挥着人灭火:“不怕!我们这艘船硬得很呢!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炮!”他叫嚷着,好像理直气壮的样子,其实心里不免有些憋屈,就像人家刀子砍来,自己没法还手却还叫着说看你的刀先钝还是我的骨先断。
布拉帕看出不妙,便要劝东门庆弃船就陆算了,李荣久却还不肯放弃冲上去撞垮对方的迷梦!
一片混乱中,瞭望手忽然传来消息:“不好了!又来了一艘船!大船!”
东门庆等吃了一惊,登高而望,却见远处果然开来了一艘大船!这艘船在朝阳底下扯足了帆前进,来势竟是快得惊人!没多久便进入东门庆等的视野之内!
佐助等还在忧心忡忡,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新五郎却已经跳了起来,大叫道:“舶主,这不是你的……”
“庆华祥!”东门庆跳了起来,疯了般大叫道:“这是老子的本舰!庆华祥!庆华祥!庆华祥!”
第一三零章 会师之二
当日福致隆与庆华祥同遭风打,福致隆方面有仓猝出海、水手不足、缺乏向导等问题,而庆华祥方面虽然准备比较充分,水手充足又有对东海海域比较熟悉的向导,但由于一开始试图跟紧福致隆,便没有完全按照向导的建议行事,等失去了和福致隆的联系,庆华祥本身也已陷身一个陌生的海域当中——毕竟,船上的向导再能干也不可能对东海的每一个地方都了如指掌。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庆华祥的领导层开始出现意见分歧。一些人建议按照出发前和舶主东门庆的约定,直接前往双屿,另外一些人则认为眼前与出海前做约定的时候形势截然不同,应该继续搜救说不定已陷入困境中的福致隆以免舶主遇难。
应该说两方面的人都有道理也都有难处:要按约定前往双屿嘛,船上的向导对庆华祥当时所处的位置以及双屿的定向并无十分把握,且认为按照风向应该继续向东向北走更有利,而不应该逆流向西向南;要以搜救为第一要务嘛,大海茫茫,船只一消失在视野之外再要取得联系真是谈何容易,就算要搜救也不知该如何着手。
不但两种意见争持不下,就是庆华祥的代理领导权问题也出现了争端。
跟随东门庆入南澳的陈百夫、沈伟、周大富、卡瓦拉、杨致忠等一伙人,占据了整艘庆华祥第二阶梯的绝大部分位置,他们跟随东门庆日久,团结起来,声音也够响亮。但这批人里头却找不到一个能够暂时代理庆华祥的人来,内部的意见也并不完全统一,所以人数虽多却显得有些松散。而吴平不但功劳大,职位高,且掌控着全船的武装力量,他要是采取强硬态度的话,什么样的反对声音都会被他压制。不过,吴平却没有表现得很强硬。他当初离开林国显选择跟随东门庆并不是为了自立门户,而是另有考虑,这时若在东门庆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过分张扬自己、压制东门庆的旧部,不免会让人对他的意图产生疑虑。
庆华祥就这样在领导团体的混乱中浪费了不少时间,不知不觉间竟然已望见了陆地,甚至碰上了一艘渔船,他们一打听才知道庆华祥已到了琉球列岛附近。陈百夫在琉球时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毕竟也算是琉球人,熟悉本地乡情。在他的牵引下庆华祥顺利到达大明属国中山国,甚至得到了国王的引见。
琉球本地的水工商人对吴平等说,当下要从琉球前往双屿不顺风,反而是前往日本风向正好。海上往来,素以生存为首要考虑因素,主观决定常常要屈服于客观的情况而作出变通。这时无论是进取性格明显的吴平,还是力求安全稳当的杨致忠,或是素来精打细算的周大富,都觉得就这样在琉球一直等到海风转向,不如先前往日本做做生意,等到季风向南再前往双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用等到双屿,在九州就能见到东门庆了——因为以当时的海风、洋流情况,福致隆漂往日本的可能性也不小。
就这样,庆华祥的领导团体在几次商量过后达成妥协,扬帆向北,雇佣熟悉当地海域的水工为向导,沿岛前进。
这日看看就要到达陈家岛和长岛附近,琉球向导跟他们讲了陈家岛的情况,说可以考虑在那里略加停泊。
原来陈家岛和长岛虽然以打鱼为主要营生,但两岛并非和外界全无联系。东海的一些小商人,常不定期地在诸岛之间走动,或数月一至,或数年一至,不过比较陈家岛和长岛的话,陈家岛和南边的联系较多,长岛和北面的联系较频,两岛交恶以后,因为一些微妙的原因,陈家岛的人绝足不向北,长岛的人绝足不向南。当初阿银被九州方面的商人送回来后遭到唾弃,不止因为她触犯了“女人不当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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