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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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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梁丘公眼神愈加不善,谢安心知这位老爷子误会了,遂将当初为了掩人耳目之事悉数告诉了梁丘公。
“原来如此,”梁丘公闻言释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起初是顾忌到太子或许会猜到袭击他的人正是你,是故才将你二人的婚事延后,对么?”
“对!”谢安点了点头。
见此,梁丘公瞥了一眼谢安,淡淡说道,“可据老夫所知,你如今与太子已势如水火,如此,还有延后婚期的必要么?”
“诶?”谢安愣住了,张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望着谢安这般目瞪口呆的模样,梁丘公哪里还会不明白,摇摇头说道,“大事机警,小事糊涂!——罢了罢了,总好过大事糊涂……这样吧,从明日起,府上开始着手筹备你二人婚事,选个吉日良辰,你二人先成婚再说,似眼下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徒惹人耻笑!——有什么话要说么?”
“不,一切皆听老太爷做主……”谢安毕恭毕敬地说道,心中如释重负,尽管他知道,梁丘公这是看在他孙女梁丘舞的面子上,这才饶过了他。
见谢安对自己这般恭顺,梁丘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忽而,他长长吐了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小子,既然你即将做老夫孙婿,有些话,老夫要向你交代几句……我梁丘家的事,你了解多少?”
谢安闻言愣了愣,讪讪一笑,颇有些尴尬地说道,“倘若老太爷指的是那件事……舞与小子已商量过,日后待她诞下子嗣,倘若是男儿,便过继于梁丘家,延续血脉……”说着,他抬头偷偷望了一眼梁丘公,却意外地发现,梁丘公满脸难以捉摸的诡异神色,小心说道,“老太爷,有什么不对么?”
“唔?哦……”不知为何,梁丘公的表情十分古怪,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语气莫名地说道,“这件事啊……这个倒是不急,你二人尚且年轻,日后有的是日子,不必急于一时……”说着,他顿了顿,犹豫问道,“至今,你二人行过多少回房事?”
“……”见梁丘公竟然问起这么隐私的问题,谢安实在有些尴尬,不过碍于这位老爷子的身份,他又不好隐瞒,如实说道,“那个……十余回……”
“十余回……”在谢安诧异的目光下,梁丘公喃喃自语了一句,继而,他好似是注意到了谢安那古怪的表情,咳嗽一声,沉声说道,“老夫的意思是,你二人尚且年幼,莫要过多沉迷于男女之事,就拿你来说,平心而论,老夫实在不喜你,不过老夫不得不承认,你亦是个人才,尚未弱冠便得以入朝为官,担任大狱寺少卿这等要职,日后前程不可限量……舞儿也尚且年幼,她有些话,你也不必事事听从,你二人还小,倘若有子嗣拖累,反而于前程不利!”
这……
什么情况?
谢安呆呆地望着梁丘公,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他看来,梁丘舞可以说是怕不得替谢安剩下一儿半女,然后将儿子过继给梁丘家延续血脉,然而看这位老爷子的态度,他似乎并不着急……
想到这里,谢安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道,“老爷子的意思是,眼下舞还年幼,生儿育女对她身体有害?”
梁丘公愣了愣,连连点头说道,“对,对,老夫就是这个意思!”
“……”谢安闻言释然般点了点头,不过,他总感觉梁丘公话中有话,好似隐瞒着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猜到谢安正胡乱猜测着此事,梁丘公忽然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说道,“话说回来,小子,方才那人……是你领进府上来的?”
“方才那人?”谢安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望了一眼梁丘公,继而面色微变,因为他他意识到,梁丘公指的正是陈蓦。
一想到陈蓦曾拜托自己隐瞒他的行踪,尤其不要透露给梁丘家的人,谢安犹豫一下,小心翼翼说道,“回禀老太爷,那个人……呃,他……哦,他乃小子一位好友,说是没见识过东公府,是故,小子斗胆领他进来观瞧一番……”
由于谢安低着头,他并没有注意到梁丘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好友……么?——好友,就领此人去我东公府后院的小祠?”
“……”谢安哑口无言,作为梁丘舞的夫婿,他自然清楚,东公府后院竹林深处的小祠,对于非梁丘家的人来说是禁区,换而言之,除了梁丘家的人以外,至今也只有谢安与伊伊有资格出入那里。
怎么办?
脑内盘算着,谢安额头冷汗哗哗直冒,低着头不敢看梁丘公面色。
“……”望着谢安这般神色,梁丘公微微皱了皱眉,在思忖了一番后,忽而问道,“实话告诉老夫,此人叫什么?”
谢安百般为难,一边是老太爷的问话,一边是大舅子的叮嘱,他夹在当中,好不难受,半响之后,他这才犹豫说道,“陈……蓦……”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希望梁丘公还未得知此事其中具体。
“怎么写?”
“……耳东陈,草日大马的蓦……”谢安的头压地更低了,额头冷汗哗哗直冒。
“哦!”梁丘公释然般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叫陈蓦么……”说着,他深深望了一眼如临大敌的谢安,微笑说道,“你与此人,交情不浅?”
“呃……是!”谢安硬着头皮说道。
“好,好,”梁丘公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拍了拍谢安肩膀,微笑说道,“日后得空,多叫你那位好友来我梁丘家坐坐……”说着,他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谢安闻言抬起头来,略带几分惊愕地望着梁丘公远去的背影,受宠所惊之余,他心下暗自诧异。
莫非,这位老爷子看出来了?
笨啊!
舞是因为当时年幼,这才没有关于那位大舅哥的印象,而这位老爷子,那可是抚养大舅哥的长辈,纵然十余年未见,又岂会认不出来?
等等,这么说来……
想到这里,谢安试探着说道,“老太爷,小子那位好友,恐怕日后不会再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的梁丘公便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微笑说道,“你不是说,你与他交情不浅么?——就尽量请他多来我东公府坐坐吧!”
听闻此言,谢安哪里还会不明白,心中暗暗说道,果然,这位老爷子已认出来了!
想通这一层,谢安倒也释怀了,似心照不宣般笑着说道,“老太爷放心,小子定当竭尽所能!”
望着谢安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梁丘公微微一笑,深深打量了谢安几眼,点点头说道,“确实聪慧……”说着,他顾自朝着前院正厅而去。
梁丘公这一走,谢安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叫什么事啊!
看这位老爷子的神色,他分明是认出了大舅哥,只不过怕过于唐突,因此才没有直言相认,多半是打着循序渐进的主意,想与大舅哥打好关系,问题是,看当时大舅哥的态度,他已不打算再回来梁丘家啊……
更要命的是,这事还要瞒着舞,倘若舞得知她的堂兄梁丘皓已混入冀京,啧啧,后果不堪设想。
叹息着摇了摇头,谢安沿着廊庭来到了东公府旁侧的小门,毕竟廖立与马聃还在这里等着他。
而出乎谢安意料的是,陈蓦竟然也没离去,正环抱着双臂倚在东公府府墙外侧,满脸凝重地思索着什么。
见此,谢安走了过去,好奇问道,“大舅哥,想什么呢?”
只见陈蓦侧头瞥了一眼谢安,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四十五条……大概!”
“什……什么?”谢安一脸莫名其妙,诧异地望着陈蓦。
“不,没什么,”陈蓦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几分惆怅,说道,“兄弟,为兄心中烦躁地很,陪为兄去酒楼喝几杯……”
见陈蓦似乎心情不佳,谢安多少也猜到了几分,闻言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谢安竟是忘了他与梁丘舞等三女有过约定,要陪三女去冀京的一干金铺看首饰……
第十二章 一夜变故
——大周弘武二十四年六月七日,亥时二刻——
在大周,亥时二刻正是宵禁的时辰,换算一下时间,大概也就是后世十点前后。
对于大周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夜间娱乐活动的时代而言,亥时二刻,已经算是深夜,此刻冀京街道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就算是有,也仅仅只是例行巡逻的卫尉府卫兵,甚至于有些家庭,早已吹灭灯火,安然入睡。
就着朦胧的星光,在冀京朝阳街上,陈蓦与谢安二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来。
“大……舅哥,小……小弟够……意思吧?”
“没说……说的,兄……兄弟够……够义气!”
“哈……哈哈哈……”
“兄……兄弟笑……什么?”
“呃,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舅哥笑……笑什么?”
“不……不知道……哈哈……”
“哈哈哈……”
一位是姑爷,一位是大舅子,只喝地酩酊大醉的二人相互搀扶着走在路上,不明所以地大笑起来。
他们那不明所以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外刺耳,让跟在他们身后的廖立与马聃二将苦笑不已。
“这一顿喝的,有十来坛吧?”廖立转头询问着马聃。
马聃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摇摇头说道,“恐怕不止二十来坛……”说着,他用带着几分敬佩的目光望向不远处已几乎不会正常走道的谢安。
像廖立、马聃这等武人若是敬佩一个人,武艺强弱自然不必多说,而酒量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平心而论,陈蓦酒量好,马聃丝毫不感觉意外,毕竟在他们看来,但凡是武人,酒量都相对出色,很少有既武艺高超、却又不会喝酒的人,然而谢安这一个文官酒量竟然也是那般出色,这实在有些出乎马聃的意料。
说起来,马聃与廖立曾经与谢安喝过几次酒,一次在去年大年三十的广平,一次在回到冀京后的李寿府上,但是这两次,谢安喝酒都有度,喝到六七分醉也就罢手了,然而这一次可不得了,谢安喝地几乎已不会走道了,若不是陈蓦搀着,恐怕早已跌倒在地。
而令人感到好笑的是,陈蓦这位绝世悍将这会儿也是酩酊大醉,马聃、廖立毫不怀疑,这会儿他二人毫不费力就能拿下这员天下无双的猛将。
也难怪,毕竟陈蓦与谢安二人喝了整整二十来坛,从午时三刻一直喝到亥时一刻,喝了将近五个时辰,他二人眼下还能跌跌撞撞地走道,这在廖立与马聃看来简直就是莫大的奇事。
“啊!”在廖立与马聃诧异的目光,陈蓦大笑三声后,仰天吼了一嗓子,继而勾搭着谢安的肩膀,止不住地笑着,很显然,这位堪称天下第一猛将的豪杰,这会儿多半早已神智不清。
“好,好……”谢安一脸迷糊地拍了拍手,在打了一个酒嗝后,唱起小曲来。
“……人间有正道哇,岁月有更迁,不图英名流千古,只求无愧过百年……”唱着唱着,谢安没声了,看他歪着脑袋一脸的迷糊劲,显然,这厮忘词了。
不过即便如此,陈蓦亦是拍手大声喊好,尽量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清楚谢安那含糊的歌词,至少马聃与廖立就听不清谢安究竟在唱些什么东西,字眼含糊且不说,曲调也偏地相当厉害,花几十文钱随便在冀京找个唱小曲的,都比谢安唱地好听。
见陈蓦、谢安这一对大舅子与姑爷,借着酒意兴致越来越高,马聃与廖立对视一眼,心中暗叫糟糕,无可奈何之余,也只能小心戒备着。
毕竟昨日夜里谢安这才遭遇过刺客,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如今他们可是谢安的家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什么二人也不能叫他们效忠的对象莫名其妙地死在街上。
不过让二人稍微感到安心的是,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期间除了撞见几队例行巡逻的卫尉署卫兵外,倒也没其他事。
不得不说,当那些卫尉署卫兵发现这两个宵禁之后依然在大街上鬼哭狼嚎的疯子,其中一人正是大狱寺少卿谢安后,那些卫兵的表情十分古怪。
按理来说,宵禁之后依然逗留在街道上,这可是一项触犯大周刑律的罪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往常那些卫兵若是逮住,至少二十大板,但是这一回,他们可不敢。
毕竟人谢安那可是大狱寺少卿,平常那些卫兵抓到了无视宵禁的人,也得上呈公文到大狱寺,由大狱寺审讯、裁决,毕竟卫尉署只负责维护京畿治安、城防,并没有审讯犯人、对人犯用刑的职权,否则便是滥用私刑。
说白了,他们就算是抓了谢安,也得移交到大狱寺,待天明之后,由他大狱寺少卿谢安开三堂,来审讯犯下罔顾宵禁律令罪行的他自己……
想到这里,那些卫兵一个个抱着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对谢安这一拨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要不然,冀京堂堂太子脚下,岂容得下两个喝醉酒的疯子大半夜在街上鬼哭狼嚎?
毕竟,他们的顶头上司、卫尉荀正在谢安面前都谦称下官,又何况是他们这些卫兵。
走着走着,廖立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停下脚步,诧异地打量着四周。
见此,马聃神色一凛,还以为廖立察觉到了危机,压低声音问道,“廖立,何事?”
只见廖立神情古怪地打量着四周,喃喃说道,“这道……走错了吧?我记得东公府,好似不在这个方向啊……”
“你确定?”马聃犹豫问道。
也难怪他这般犹豫,毕竟他二人刚入冀京不久,对于东公府位置的印象,也只停留下在白昼跟着谢安前往府上那一回,对于道路,实在谈不上熟悉二字。
见马聃发问,廖立皱眉打量着四周半响,继而点了点头,说道,“多半是大人走错道了……”
马聃闻言哭笑不得,要知道,方才他与廖立只顾着照看谢安与陈蓦二人,却忘了这件事,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二人,毕竟谁会想到,前前后后出入东公府成百上千次的谢安,竟然会走错道呢?
想到这里,马聃急步走了上去,连声说道,“大人,大人,这道莫不是走错了?”
此时谢安依然与陈蓦勾肩搭背,不知在说笑些什么东西,闻言一脸迷糊地望着马聃,无奈之下,马聃只好重复了一遍。
“走……走错了?”打了一个酒嗝,谢安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四周,半响之后,拍拍陈蓦肩膀笑着说道,“啊啊,确实走错了,都走到正……正阳街了,哈哈哈哈……”
“……”马聃傻眼地望着谢安,他实在想不明白,走错路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见此,廖立也走了过来,抱拳说道,“大人莫要再发笑了……眼下时辰实在已不早了,如此深夜,末将恐有不测,大人还是速速回东公府吧!”
“唔,唔……”谢安醉醺醺地点了点头,继而望着陈蓦,吐字不清地说道,“大舅哥,你与小弟一道回东公府……可好?”
陈蓦摇了摇头,强睁着疲倦的眼睛,含糊说道,“不了,兄弟……为兄随意……随意找个能歇脚的地方就好!”正说着,他抬起右手,醉醺醺地指着正阳街远处,笑呵呵问道,“那里尚且灯火通明……是何处?”
谢安眯着眼睛,顺着陈蓦右手所指的方向看了半天,释然说道,“那里是皇宫,自……自然彻夜灯火通明!”
“皇……皇宫?”陈蓦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莫名的兴致,笑着说道,“好,好,为兄今日就去那里逛……逛逛……”说着,他拍了拍谢安的肩膀,醉醺醺地朝着正阳街远处走去。
见陈蓦竟说要去皇宫,谢安被逗笑了,说道,“小弟知……知大舅哥武艺,天下无双,不过那皇宫……可不是能轻易进出……之地!”
“嘿,嘿!”陈蓦也不知在乐什么,笑了两声,说道,“那为兄就去见……见识一下!”说着,他跌跌撞撞地走远了,结果没走几步,一头撞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哈,哈哈……”望着陈蓦那狼狈的模样,谢安笑岔了气,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马聃与廖立二人急忙扶住,恐怕早已摔倒在地。
而这时,陈蓦也挣扎着站了起来,见谢安哈哈大笑,他亦忍不住笑了起来,继而向谢安挥了挥手,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望了一眼陈蓦离去的背影,廖立与马聃扶着谢安向东公府而去。
且不说陈蓦醉醺醺地步向皇宫,且说谢安在廖立与马聃二人的搀扶下回到了东公府,而此时,东公府的府门早已关闭。
见此,谢安晕晕乎乎地走到门外,啪啪啪砸门,扯着嗓子冲着府内大喊,“开……开门!”
片刻之后,府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马聃与廖立正要扶着谢安走入府内,一瞧开门的那位主,差点吓个半死。
前来开门的,竟然是【炎虎姬】梁丘舞!
见梁丘舞满脸怒容望着一脸醉态的谢安,银牙暗咬,面色铁青,廖立与马聃二将缩了缩脑袋,心中暗叫不妙,犹豫一下,小声唤道,“夫人……”
此时梁丘舞心中那个气,要知道,早在昨日,谢安便与她以及长孙湘雨等人约好,今日要一同到冀京的金铺看首饰,结果,心中欢喜的她在府上等了足足半天,也不见谢安踪影。
此事暂且不提,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可是她的祖父,梁丘公回到冀京的头一日,她一心期望谢安能够给她的爷爷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为此,她特地叫伊伊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家宴,结果倒好,谢安迟迟不来,她几次派人到谢安府上催促,府上下人却道谢安犹未回府,此后她又派人到大狱寺催促,可大狱寺的官员却说谢安午时便已离开。
当时她还因为谢安遇到了什么麻烦,心中万分焦急,为此,甚至亲自在府门内等候消息,而眼下,一见谢安喝地酩酊大醉,她哪里还会不明白?
总归是当着外人的面,梁丘舞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愤怒,对廖立与马聃冷冷说道,“将你家大人扶进去!”
尽管廖立与马聃早前便见过几次梁丘舞,但是直到眼下,他们这才意识到,盛怒下的【炎虎姬】究竟是多么地可怕,她身上那股凝而不散的迫人气势,竟是骇地二将连大气都不敢喘。
“……是!”
缩了缩脑袋,廖立与马聃扶着谢安来到了前院正厅。
期间,谢安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直到二将将他扶到厅中的椅子上坐下,他这才惊觉过来,仿佛大梦初醒般,茫然地望着四周。
只见在厅中左侧首席椅子上,梁丘公端着一杯茶轻抿着,不时用略带诧异与疑惑地目光打量着满身酒气的谢安。
在他身旁,伊伊将一只小木盘环抱在胸前,望向谢安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以及一丝丝的责怪。
“咦?老爷子也在啊?”大梦初醒的谢安向梁丘公打了声招呼。
“呵!”梁丘公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见到孙女梁丘舞正一脸铁青地走入厅中,脸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
梁丘舞不知谢安今日早已与梁丘公交谈过,见谢安在她的爷爷梁丘公面前这等失态,心中又生气又失望,在深深望了一眼谢安后,沉声说道,“伊伊,替他倒杯茶醒醒酒!”
“是……”伊伊点点头,替谢安倒了一杯茶,而趁着这个机会,廖立与马聃二将趁机告退了,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来,接下来那是人家的家务事。
“来人,来马、廖两位将军去西院厢房歇息!”
“多谢夫人……梁丘公,末将等暂且告退!”说着,廖立与马聃逃命似地离开了厅堂,将谢安一个人丢在这里。
望了一眼二将离去的背影,梁丘舞深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几分笑容,对梁丘公说道,“祖父,他便是孙儿信中所提到的谢安……”
其实梁丘公早已见过谢安,但是碍于那时曾见到过陈蓦,不好向自己的孙女提起,因此故作不知,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然而梁丘舞却是会错了意,还因为自己祖父因为谢安不曾来赴家宴心中恼怒,遂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谢安。
可能是喝了杯茶水醒了酒,也可能是被梁丘舞那仿佛凝固般的迫人气势所惊醒,谢安稍稍清醒了几分,见梁丘舞狠狠瞪着自己,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心虚,强打着精神,讪讪唤道,“舞……”
见谢安似乎清醒了几分,梁丘舞面色一寒,冷冷问道,“安,今日下午,你做什么去了?”
望着梁丘舞那愤然的目光,谢安心中一愣,继而不禁滋生几分惶恐,直到眼下他这才记起,他今日与梁丘舞、长孙湘雨、伊伊三女有约。
挠了挠头,谢安讪讪说道,“跟一个好友……喝酒去了……”
梁丘舞闻言凤目一眯,沉声问道,“和谁?何处?”
“这个……”
“怎么?不能说么?”梁丘舞眼中的怒色,越来越浓。
望着她这副表情,谢安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个小妮子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放心,这次我绝对没有去那种地方,只是在朝阳街一个酒楼,好像叫……汇仙居?——唔,大概是叫这个!”
听闻此言,梁丘舞心中的怒气稍稍退去了几分,说实话,她真怕谢安再去那种烟花之地,倒不是说她善妒,只是她单纯看不惯那种风化场所。
“和谁?”
“一个朋友……”
“叫什么?”
“这个嘛……”犹豫了半响,谢安讪讪说道,“只是一个朋友……”
见谢安说话吞吞吐吐,梁丘舞眼中怀疑之色更浓,正要说话,却见梁丘公张口说道,“舞儿啊,你既要嫁给这小子,那么……似这般逼问夫婿行踪,可并非是贤妻所为啊!——他身为大狱寺少卿,少不了有些酒水宴席间的应酬!”
“……”梁丘舞闻言愣了愣,诧异地望着梁丘公,她怎么也没想到,梁丘公竟然主动开口替谢安说话。
想了想,梁丘舞低声说道,“孙儿知错,孙儿只是觉得,祖父回到冀京,他作为我梁丘家孙婿,理当首先拜见祖父,向祖父问安,此乃礼数……”
“呵呵,”梁丘公微微一笑,说道,“老夫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瞧的?——老夫觉得,今日这事就作罢了吧!”
“作……作罢?”梁丘舞诧异地望着梁丘公,她原以为梁丘公心中恼怒谢安,却万万没有想到,梁丘公并非不恼,反而一个劲地替谢安开脱。
“祖父……不恼他么?”
“唔?哦,不不不……”梁丘公连连摇头,继而笑着说道,“再说,他这会儿昏昏欲睡,你就算要教训他,也得等到明日,待他清醒过来再说!”
梁丘舞闻言望了一眼谢安,见谢安果然是一脸的困意,昏昏欲睡,微微思忖一下,沉声说道,“伊伊,扶他回房!”
“是……”伊伊轻轻点了点头,扶着谢安回他房里。
一回到自己房中,谢安倒在床榻上就睡着了,无奈之下,伊伊只好替他脱去衣衫,盖上被子。
一觉睡到天亮,谢安这才悠悠转醒,此时的他,只感觉脑袋像浆糊一般,甚至于,隐隐有针刺般疼痛。
显然,这是宿醉的后遗症。
一面穿着衣服,一面整理着思绪,当回忆到昨夜梁丘舞那愤怒的面色时,谢安不禁苦笑出声。
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啪啪啪的叩门声。
“来了来了!”喊了一句,谢安打开了房门,他原以为是伊伊、或是梁丘舞,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来人竟是卫尉荀正。
见谢安开门,荀正甚至来不及与谢安行礼,一脸急切地说道,“出事了,少卿大人!——昨夜有贼人闯入了皇宫,打伤了宫内侍卫无数,再者,城内又添数十条人命官司……”
“……”谢安张了张嘴,心中震惊。
第十三章 不带这样的……
皇宫?
莫非守备力量最为坚实的皇宫出事了?
谢安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荀正,望着他两片嘴皮子不停地上下启合,然而耳边却是嗡嗡声直响,除了听到皇宫这几个敏感字眼外,其余却是听不大清楚。
“荀大人慢慢说……惭愧,下官昨夜与一位友人大醉一场,眼下尚有些晕晕乎乎……”说着,谢安一脸惭愧与歉意地望着荀正。
“呼,”此时荀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长长吐了口气后,拱手向谢安行了一礼,自嘲说道,“是下官失态了!——下官方才去了谢大人府上,见大人不在府内,便赶来东公府……望大人莫要介意!”
“介意倒是不介意……荀大人方才说,昨晚皇宫出事了?”
“并不单单只是皇宫……”荀正舔了舔嘴唇,压低了声音说道,“首先,昨夜子时前后,有两伙贼人在城中滋事,在永安街、广安街一带互动兵戈,凭空又添数十条人命官司,这还不算我卫尉寺的伤亡!——我卫尉寺有几队巡逻卫士听到动静,前往一探究竟,却被那两伙贼人所害,百余卫士惨死街头……其次,亦是昨夜子时前后,有一拨贼人混入皇宫,欲图谋不轨,打伤了不少宫内卫士……方才早朝之时,陛下听闻此事,龙颜震怒,龙颜震怒啊!——方才与下官交好的小黄门特地派人来知会下官,陛下欲宣我等三尉到乾清宫养心殿问罪……”
“宣我等三尉到乾清宫养心殿问罪?——这关我什么事?”谢安愣了愣,诧异地望着荀正。
只见荀正神色古怪地望了几眼谢安,苦笑说道,“大人亦是三尉之一啊!”说着,他简单向谢安解释起来。
原来荀正口中的【三尉】,说的就是廷尉、卫尉、中尉三者。
其中,廷尉指大狱寺,负责审讯问罪,以及监押犯人,职权滔天;卫尉指卫尉寺,负责冀京城内一概治安、城防、宫防,论权利与地位,丝毫不在大狱寺之下;而中尉更是了不得,它指代的是光禄寺执金吾,其属下宿卫负责皇宫内侧宫门、宫殿的一概守卫事项,在职权上,光禄寺与卫尉寺有些许冲突的地方,然而,一旦光禄寺插手干涉,就算是卫尉寺,也不得不避退三分。
简单地说,这【三尉】负责着冀京城内一概有关于治安的事项,同属于刑部,但却又不归刑部调度,而是直接向大周皇帝负责,尽管官阶只是正三品、从三品,但是手中权力却相当地大,比起朝中六部尚书,也低不了多少。
也正因为如此,大狱寺卿、卫尉寺卿、光禄寺卿,这京畿三尉才会被人称为九卿之其三。
可问题是,谢安还不是大狱寺卿,他还只是少卿啊……
“陛下宣我?——不是应该宣孔文孔大人么?”谢安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荀正一听哭笑不得,拱手说道,“大人啊,尽管前日在朝中大人婉言回绝了陛下的美意,可朝中众位大臣谁人不知,大人日后必将会是大狱寺卿……这回又不是什么领赏,乃是受罚,大人就莫要谦虚了!”
“受……受罚?——为何?”
“这个……”荀正讪讪地望着谢安,不停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见此,谢安哪里还会不明白,一脸郁闷地望着荀正。
牵连之罪啊……
就在这时,屋外匆匆跑入一名家丁,叩地向谢安禀告道,“姑爷,方才姑爷府上有下人来报,说天子下诏,命姑爷即刻动身到乾清宫养心殿、不得有违!”
荀正闻言望了一眼谢安,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气地谢安牙痒痒。
这算什么事啊?!
就因为京畿三尉负责冀京城内一概治安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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