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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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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当时陈蓦被逼到绝境,也依然不想施展更深一层的【雾炎】。

此后,谢安陆陆续续地将关于陈蓦的事都告诉了陈蓦,包括陈蓦是梁丘家的嫡子,自幼被当成未来家主培养,此外,他将梁丘家眼下的处境也告诉了陈蓦。

当陈蓦从谢安口中得知,梁丘家除了他以外,竟只剩下老梁丘公与梁丘舞二人时,陈蓦默然不语。

见此,谢安舔了舔嘴唇,低声劝说道,“大舅哥,眼下回头还来得及……”

望着谢安眼中那几分关切之色,陈蓦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太迟了,尽管我曾经或许是梁丘家的嫡子,但……回不去了!”

谢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默默思忖了半响后,他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此地据东公府不远,大舅哥不想去瞧瞧你年幼时的居住么?”

“……”陈蓦闻言面色一愣,眼中隐约流露出几分向往之色。

第十章 拉关系(二)

这就是东公府么?

是曾经年幼的自己所居住的地方?

站在东公府东南侧的小门外,陈蓦神色复杂地望着那高耸的府邸围墙。

在他身旁不远处,廖立与马聃抱剑而立,不时打量着陈蓦的一举一动。

忽听吱嘎一声,东公府的小门打开了,谢安从府内走了出来,望了一眼小门外这条小巷的两旁,见没有什么人迹,遂朝陈蓦招了招手。

“大舅哥,这边!”

听闻召唤,陈蓦抬脚走了过去,刚要跨过小门门槛,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犹豫说道,“她……”

仿佛是看穿了陈蓦心中的顾虑,谢安笑着说道,“大舅哥放心,眼下这个时辰,舞还在军营训练东军,小弟已支开了此地的家丁,我等从此处进出,绝不会叫她得知……大舅哥暂时还不想与她相见吧?”

陈蓦闻言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感激地望了一眼谢安,抱拳说道,“多谢了,兄弟……”

堂堂太平军第三代主帅,竟然称自己为兄弟……

谢安心中美滋滋的,笑着说道,“大舅哥言重了,舞乃小弟妻室,这样算来,小弟亦算梁丘家半子……”

陈蓦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神色,显然是认同了谢安这句话。

顺着廊庭,谢安领着陈蓦等人前往后院的小祠。

期间,陈蓦的表情始终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时而神色紧张地打量着两旁的府内建筑,时而又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见此,谢安问道,“有什么印象么?”

陈蓦缓缓摇了摇头,望着那一片竹林,喃喃说道,“似曾相识,却又难以断定……兄弟猜得不错,十岁之前的事,为兄实在是记不得了……”

望着陈蓦脸上焦虑的神色,谢安连忙劝道,“大舅哥莫要着急,此事记不得!——记忆这种事,强迫自己去回忆,反而事与愿违!”说着,他望了一眼身后距离他二人有数丈远的廖立与马聃二人,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小弟有件事实在弄不明白……据小弟所知,大舅哥那时已被葬入梁丘家河内的祖陵,何以会与太平军扯上关系呢?还成为了太平军第三代主帅?”

陈蓦闻言微微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喃喃说道,“大致的事,为兄记不清了,只记得,为兄曾经跟着几拨山贼在芒砀山落草……呵,总之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陈蓦露出几分自嘲之色,谢安连忙说道,“大舅哥言重了,大舅哥那时才不过七岁,能活下来已属不易,又何以苛求其他?”

陈蓦望了一眼谢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此大概过了四五年吧,朝廷频频派军围剿芒砀山的强盗,终有一日,山寨被攻破……”

“有大舅哥在,依然被攻破?”谢安吃惊地望着陈蓦。

陈蓦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为兄那时不过十一二岁,又无人教授武艺,兄弟以为,为兄一人便能挡住那成千上万的周军?”

谢安这才恍然大悟,好奇问道,“那大舅哥如何练就如今这般高超武艺?——以小弟看来,大舅哥的武学招数,很杂、很凌乱,有点像是……”

“像是什么?”

兼于与陈蓦的关系已不同当初,谢安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有点像是街头打架,而不似武将……”

“咦?”陈蓦闻言诧异地望着谢安,惊讶说道,“兄弟竟有这般眼力?莫非兄弟亦是习武之人?”

见陈蓦似乎误会了,谢安笑着说道,“大舅哥误会了,其实这并不是我看出来的,而是吕公……”说到这里,他偷偷望了一眼陈蓦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就是被大舅哥挑断手筋的那位吕公……”

陈蓦无言地张了张嘴,在沉默了半响后,犹豫问道,“是熟人么?”

谢安听出了陈蓦话中的深意,闻言点点头,说道,“吕公乃南国公,冀京四镇之一,与东公府乃世交,据小弟所知,吕公与老梁丘公以及东镇侯私交极深,据说,大舅哥出生的时候,吕公还抱过大舅哥……”

“……”陈蓦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谢安,继而长长叹了口气,严肃而诚恳地对谢安说道,“兄弟,若他日有时机的时候,替为兄向吕公传句话,待他日为兄完成夙愿,定亲自登门南公府,自刎于吕公面前,以偿还这笔血债!——但是眼下,恕为兄还不能死,为兄还有许多要事要做!”

好一条铁铮铮的汉子!

望着陈蓦那严肃而诚恳的表情,谢安为之动容,想了想后,试探着问道,“大舅哥所说的要事,莫非就是推翻大周、复兴南唐?”

“……”陈蓦双目一凝,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没有说话。

谢安哪里还会不明白,见陈蓦并不想聊这方面的事,他微微叹了口气,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岔开话题说道,“说起来,大舅哥所用的招数那般凌乱、繁杂,莫非,有许多人教授大舅哥武艺?”

见谢安忽然岔开话题,陈蓦愣了愣,在明白了谢安的良苦用心后,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微笑说道,“兄弟误会了,为兄那时活着尚且不易,哪有闲钱去武馆请武师传授武艺?”

谢安闻言愣了愣,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说道,“大舅哥可别说,你这身武艺,皆是自学成才……真、真的?”

“兄弟何以这般惊讶?”陈蓦不解地问道。

“何以这般惊讶?”谢安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呆呆地望着陈蓦。

要知道据他所知,他的妻室梁丘舞四岁便开始习武,由她的祖父老梁丘公细心教导,苦练十余年,这才成就了如今的【炎虎姬】威名。

据严开、陈纲等人所说,老梁丘公不止一次地夸他的孙女梁丘舞武学天赋极高,远远在她之上,然而,如今谢安这位大舅子梁丘皓,从未经受过正规的训练,也从未有人细心教导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琢磨,与街头巷尾与人打架斗殴的经验,便达到了这种地步,其武力,竟反而要在其堂妹梁丘舞之上……

这是怪物啊!

倘若在世人眼里,梁丘家的人都是怪物,那么这位,就是怪物中的怪物啊!

自己这位大舅子的武学天赋,竟还在自己的妻子梁丘舞之上……

可惜……

真是可惜……

如果他能经受老梁丘公的正规教导,其武学的造诣,恐怕是无人能敌……

谢安暗自替陈蓦感到遗憾,不过一想到他如今也几乎可以说是无人能敌,谢安倒也释怀了。

正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凭着陈蓦那百年不遇的武学天赋,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都会成为世间罕见的猛将。

“兄弟怎么了?为何一副见了鬼的神色?”见谢安望着自己久久不说话,陈蓦不解问道。

谢安闻言回过神来,摇摇头苦笑说道,“小弟只是觉得,大舅哥当真是十分厉害……舞自幼便跟老梁丘公习武,苦练十余年,才有如今这般武艺,而大舅哥无人教授武艺,竟然比舞还要厉害……实在是……”

“哦,这件事啊……”陈蓦笑了笑,释然说道,“我那堂妹尚年幼,比不上为兄实属正常……她今年才十八岁吧?”

喂喂,这根本不是什么年纪的差距好吧?

舞自幼经过系统而正规的教导,而你这十几年来一直处于颠沛流离之中,结果到头来,你比舞还要强,这种事……

不愧是梁丘家的男丁……

怪物中的怪物!

强自压下心中苦笑不得的心情,谢安点点头,顺着陈蓦的话茬说道,“是……呢!”

以陈蓦那足以媲美梁丘舞的简单想法,如何猜得到此刻谢安心中的震惊,微微一笑,继而叹息着继续说道,“那时为兄不知真正身份,直道是战乱孤儿,是故,便随波逐流地活着,与一些同为孤儿的弟兄,占山为王,以打劫过往商队为生……”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几分自嘲与惭愧。

“后来呢?”

“后来就如同芒砀山那次一样,地方官府派了一支军队围剿我等……当时为兄亦有些本事,自然不肯像前一次那样狼狈逃走,遂和同伴与官兵交战……一番恶战,为兄那些弟兄一个个战死,剩下的都逃走了,只剩下为兄与千余官兵……为兄将他们全杀了!”

谢安闻言惊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一个人对一千多人?”说着,他忽然想起梁丘舞曾在冀北战场暴走的那件事,古怪说道,“大舅哥莫非就是在那一日……”

“不错!”陈蓦淡淡一笑,喃喃说道,“也就是在那一日,为兄这才发现,为兄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天赋,当为兄处于愤怒时,身体中涌出难以言喻的力气,源源不断……”

“……”

“但是正如为兄方才所告诉你的,【炎气】……不,【雾炎】是一柄双刃剑,只是那时为兄不明就里,还道是上天赐予的天赋,胡乱施展,结果,在将那一千余官兵杀尽后,为兄只感觉心口处一阵剧痛,继而,整个人都仿佛要裂开般,痛地不省人事……”

谢安闻言一愣,继而恍然大悟,暗自说道,果然,这等高频率地加快人体新陈代谢,无论是对血管还是心脏而言,都是一种无法估量的损害……

“后来呢?”谢安问道。

“后来……”在谢安无比惊愕的目光下,陈蓦眼中浮现出几分柔柔情意,喃喃说道,“有一位妇人救了为兄……”

“耶?”望着陈蓦眼中那丝丝情意,谢安哪里还会不明白,嘿嘿一笑,说道,“有夫之妇?”

“唔?——唔,有夫之妇……何以这般怪异看着为兄?”陈蓦疑惑地望着冲着他挤眉弄眼的谢安。

“大舅哥,可以啊!”用手肘推了推陈蓦,谢安嘿嘿笑道,“莫要装蒜,嘿嘿!”

“什么?”陈蓦依旧是一副疑惑神色。

啊,不愧是梁丘家的人,沟通好费力……

暗自苦笑一声,谢安眨了眨眼,说道,“大舅哥不会是爱上那位有夫之妇了吧?——莫要狡辩哦,大舅哥那种眼神,小弟一看就看出来了!——她在哪里呢?大舅哥的心上人……嘿!”

在谢安诧异的目光下,陈蓦脸上隐隐浮现出几分落寞与哀伤,摇头说道,“八年前她便病逝了……”

“耶?”谢安傻眼了,不知所措地望着陈蓦,低声歉意说道,“节哀顺变……万分抱歉,大舅哥!”

“此事与兄弟又有什么关系?”陈蓦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她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长年奔波,积累成疾,故而……”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尊木质雕像。

“这就是她……唔,是那位救了大舅哥的夫人?”谢安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看得出来,陈蓦很在意这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已死八年了。

“唔!”陈蓦点了点头。

望了一眼陈蓦的神色,谢安暗自打量着那尊雕像,只见这尊雕像雕刻地极为细致,甚至连这位女子衣袍上的褶皱都隐约可见。

在看过陈蓦所雕的这尊木像后,谢安忽然感觉冀京那些店铺中的木像简直就是滥竽充数的残次品。

“雕刻地真细致……”

“呵呵,”听闻此言,陈蓦微微一笑,轻叹说道,“若是兄弟将八年的时间都投在此事上,自然也能做到……”

“八……八年?”谢安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

要知道,根据唐皓对陈蓦的描述,陈蓦在汉函谷关时,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拿着一柄匕首雕刻这位女人的塑像,从不间断。

当时谢安还不觉得如何,可如今听陈蓦说他竟雕刻了八年,谢安惊地目瞪口呆。

八年,每日不间断地雕刻那位夫人的塑像,这需要何等的毅力?!

不,不对,那根本不关什么毅力,而是爱慕……

看来自己这位大舅哥,深爱着那位人妇……

“兄弟何以这般神色?”

“啊?哦哦……”经陈蓦一问,谢安如梦初醒,讪笑着解释道,“小弟只是太过于吃惊,没想到大舅哥竟然雕刻了八年……是因为无法忘却么?”

“……”陈蓦皱眉望了一眼谢安,似乎有些不悦,自与谢安称兄道弟以来,他还是首度露出这等不悦的表情。

“大舅哥?莫非是小弟说错话了?”谢安小心翼翼地说道。

在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陈蓦摇摇头,喃喃说道,“是为兄失态了!——并非是无法忘却,只是为兄怕有朝一日会忘却她……忘却了她的容颜,忘却了她的笑靥……”

“……”谢安闻言为之动容,震惊地望着陈蓦。

“不瞒兄弟,”苦笑一声,陈蓦眼中露出几分痛苦之色,低声说道,“近两年来,为兄记忆中的她渐渐变得模糊了,尽管雕刻地愈发精致,可也越发让为兄感到不满意……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大舅哥……”谢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忽然,他愣住了。

太平军……

自己这位大舅哥……

以及那救了大舅哥的妇人……

那一刹那,谢安仿佛想通了什么,低声说道,“这位夫人,莫非就是南唐皇室中人?”

陈蓦闻言神色一凝,又惊又疑地望着谢安。

那一瞬间,谢安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强大的压迫力,连忙说道,“大舅哥放心,小弟绝不会泄露于他人……大舅哥的事,便是小弟的事!”

“……”深深望了一眼谢安,陈蓦缓缓点了点头,收回了周身的气势,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兄弟猜得不错,她乃南唐公主,被我太平军将士奉为第二代主帅……”

经陈蓦这解释,谢安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陈蓦为何会成为太平军第三代主帅,为何要帮太平军反抗大周……

想到这里,谢安想了想,低声劝道,“大舅哥,节哀顺变……小弟觉得吧,这位夫人已逝多年,纵观大舅哥思念她,可相助太平军这种事……大舅哥,趁早收手吧,小弟向舞求求情,舞素来看重族人,只要大舅哥愿意回来,梁丘家的大门,自然会向大舅哥敞开……何必执意要留在太平军这个伤心地呢?”

陈蓦闻言望了一眼谢安,摇摇头说道,“兄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她在故去前,曾托为兄照顾她的女儿,既然她的女儿执意要复兴南唐,那么为兄自会助她一臂之力,为此,哪怕是与梁丘家为敌,亦在所不惜!”

耶?耶?

望着陈蓦一副决然的神色,谢安只感觉自己的思绪混乱了,一时半会,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在这时四人已走至东公府后院的小祠堂,谢安岔开话题说道,“大舅哥,便是这里……”

说着,他率先走了进去,将祠堂内供桌上所放置的梁丘家族谱,呈给陈蓦。

【皓,十二代族人,亘之孙,恭之子,生于贞治三十七年六月十二日,七岁夭折,逝于弘武六年七月三日……】

望着梁丘家族谱上那一行描述,陈蓦长长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族谱递还给谢安,说道,“兄弟,为兄不想让人得知为兄曾来这里,麻烦兄弟替为兄保密……”

“大舅哥这就要离开了?——那个,日后还回来么?舞尽管那时说话毫不容情,但是,她真的真希望大舅哥回来……”

此时陈蓦已走到祠堂门口,闻言转头过来,深深望了一眼谢安,淡笑说道,“兄弟,梁丘皓早已死了,为兄叫做陈蓦!——日后可别叫错!”说着,他带着几分留恋之色望了一眼祠堂内的塑像,继而转过身去,大步朝着来路走去。

望着陈蓦离去的背影,谢安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梁丘家曾经的嫡子,已不会再回来了……

而与此同时,在东公府内院的鱼池旁,有一位老人负背双手望着池中的游鱼。

不多时,老人好似注意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廊庭方向,而此时,陈蓦正沿着廊庭朝侧门而去……

一老一少,四目交接。

第十一章 心照不宣

转头望着从廊庭中走过的陈蓦,老人嘴边白须一颤,浑身微微颤抖。

【爷爷,为何东军旗帜上的老虎有翅膀啊?人说老虎都是没有翅膀的……】

【那叫【飞虎】,亦名【插翅之虎】,能上天入地,比世上的老虎要厉害许多哦!】

【世上真有这样厉害的老虎么?】

【呵呵,那是圣祖爷的美意啊……】

【圣祖爷?】

【就是我大周开国皇帝陛下,当今圣上的爷爷的爷爷……赐予我东军的旗帜,意思就是要让我东军将士,都当会飞的老虎呀,你看,虎乃百兽之王,老虎会飞,这得多厉害?】

【孙儿日后长大了,也要当会飞的老虎!】

【哈哈哈哈,这个自然,我梁丘家的男儿,生来便是猛虎……】

【爷爷,那旗帜上边,赤色的又是什么?】

【傻孩子,那是火呀,怎么连火都不认得?】

【是厨房灶炉里的火吗?】

【唔……是,不过寓意不同……圣祖爷希望我东军像无情的火一样,在沙场上与敌人厮杀,将一概我大周的敌人,烧成灰炭,保护我大周!——另外,我梁丘家有一项绝技,叫做【雾炎】,跟这个火呀,很相似……】

【雾炎?很厉害吗?】

【当然了,那可是只有我梁丘家族人才能施展的绝技!】

【教我教我,爷爷教我……】

【哈哈哈,皓儿莫急,你今年才六岁呢,待你到十岁,爷爷再教你……】

【我要学,我就要学,我就要学……】

【唔……那这样,等你七岁生日的时候,爷爷再教你,好么?】

【说话算数哦……拉钩!】

【好好,拉钩,不过,皓儿,倒时候可不许喊苦、喊累哦!】

【嗯!——孙儿日后要比爷爷还要厉害!】

【哦?——爷爷可是大周第一猛将哦,人称【河内之虎】!——你又叫什么呀?】

【那……那孙儿就叫【东军之虎】!】

【东军之虎?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皓儿啊,快快长大哦,爷爷可是等着将东军交付给你哦!】

【嗯!】

……

脑海中闪过当年的种种,老人眼眶微红,别过头去望着那片鱼池,当陈蓦经过他背后的廊庭时,他沉声问道,“小伙子,你可知这池子中,曾有几尾锦鱼?”

“……”此时陈蓦正沿着廊庭经过那位老人背后,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停下脚步,望着三丈远开外的老人背影。

望了一眼那片池子,又望了一眼老人那似曾相识的背影,陈蓦眼中露出几分痛苦之色,捂着额头甩了甩脑袋,跌跌撞撞地朝着东公府侧门的方向而去。

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老人转过头去,望着陈蓦离去的背影,他犹豫地抬起右手,似乎想抓住了什么,但最终却又放弃,在长长叹了口气后,目送着陈蓦消失在园林的另外一头。

忽然,老人好似注意到了什么,神色一凝。

而与此同时,谢安正与廖立、马聃二人继陈蓦之后,沿着廊庭走来,与这位老人的目光撞了一个对脸。

这老头谁啊?

说实话,初见这位老人时,谢安心中有几分错愕。

要知道,他吃住在东公府也有快一年了,腹内上上下下的杂役、家丁、侍女、帮佣他都认识,虽谈不上熟悉,但好歹也混个眼熟,然而这个老头,他却从未见过。

这老头可以啊,大模大样地走入东公府不算,还明目张胆地站在这里赏鱼?

耶?

等等,这老头的穿着打扮……

紫袍、赤带、金边、银线……

莫非,这个老头……不,这位老爷子就是舞的祖父,梁丘公?

那一瞬间,谢安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浑身一个激灵,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呆远在原地。

谢安猜得不错,这位老人正是三十年前大周第一猛将,人称河内之虎的梁丘亘,梁丘伯轩,在一年前去了河内梁丘家祖坟,今日这才回到冀京。

见谢安方才还一副茫然之色,转眼间露出几分骇然,一副毕恭毕敬之态,梁丘公微微有些意外,暗自说道,这小子倒也机灵……

想到这里,他沉声说道,“过来,小子,老夫有话要问你!”

“是……”鉴于这位老人的身份,谢安哪敢不从,顺着廊庭一溜小跑,沿着花园内的小径,来到了梁丘公身旁,看得廖立、马聃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也跟着谢安走了过去。

见此,梁丘公微微皱了皱眉,淡淡说道,“小子,此二将,莫非乃你护卫侍将?”

谢安是何等人,虽说不如长孙湘雨聪明绝顶,但也是机敏之人,闻言顿时会意,连忙对廖立、马聃二人说道,“廖立、马聃,老太爷有话要与本官说,你二人暂且退下!”

老太爷?

廖立与马聃愣了愣,满头雾水地望着梁丘公,毕竟据他们所知,谢安并没有什么亲人,何以如今突然冒出一位老太爷来?

忽然,他二人好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惊,当即单膝叩拜于地,恭声说道,“恕末将等眼拙,竟不识梁丘公尊颜!”

要知道,梁丘公可是大周军方最具权威的代表人物,是廖立、马聃等将领朝思暮想都想见到一面的大人物,如今亲眼见到,也难怪他二人满脸激动之色。

“……”听闻谢安所言,梁丘公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眼他,继而点点头,心平气和地说道,“二位将军客气了,老夫有些家务事要与你们大人商谈,劳烦两位暂且避退!”

“诺!”强忍着心中的激动,二将抱了抱拳,起身离去,自去东公府侧门等候谢安。

望着二将远远离去的背影,再一瞥不发一语的梁丘公,谢安心中多少有些心虚。

要知道在大周,但凡儿孙婚事,皆由其家中长辈张罗,要不怎么说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呢,然而梁丘舞与谢安这门婚事,却显得有些唐突,就感觉好像是谢安私自拐带了人家孙女似的,更尴尬的是,还未正式拜过天地,谢安与梁丘舞便已圆房了,尽管是因为一个误会,但终归这是说不出口的事,尤其在封建教条相当严厉的大周。

不妙,不妙啊……

这位老爷子不说话……

不会是思忖着如何处置自己吧?

望着梁丘公的背影,谢安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老越快,仿佛阵阵急促的鼓声般。

就在谢安额头冷汗直冒之际,梁丘公张口了。

“你叫谢安,对吧?”

“是……”

“如今在大狱寺担任少卿一职……”

“是……”恭敬地点点头,谢安抬起头,诧异地打量着梁丘公。

奇怪,这位老爷子怎么知道自己的?

而且看他神色,仿佛知道的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看穿了谢安心中的想法,梁丘公瞥了一眼谢安,淡淡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老夫今日才回冀京,何以知道你的身份,对吧?”

“呃……是!”

“哼!”轻哼一声,梁丘公淡淡说道,“你以为老夫离开冀京,便不知冀京发生之事了?”

谢安愣了愣,继而恍然大悟。

也是,这位老爷子才是东公府真正的主人,是严开、陈纲、项青、罗超等东军将士所效忠的对象,他的孙女遭遇了那般大事,东公府的人,有岂会不向远在河内的这位老爷子禀告?

也不知是不是看穿了谢安心中所想,梁丘公淡淡说道,“莫要胡乱猜测了,你的事,乃是舞儿亲自写家书告知老夫……”说着,他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谢安,冷冷说道,“那时,老夫恨不得当时就在冀京,好将你剥皮抽筋!——你身为大狱寺少卿,应当清楚,老夫就算杀了你,也不算触犯大周刑律!”

望着梁丘公吹胡子瞪眼,一脸怒色,谢安缩了缩脑袋,一副唯唯诺诺之色。

事实上,正如梁丘公所言,在大周,但凡男子与未出阁的待嫁女子发生了关系,女方家中长辈有权利将那名男子问罪,严重些,甚至杀了那名男子都不为过,当然了,那名女子的下场也好不了多少,基本上会以败坏门风的罪名,被执行家法。

或许有人觉得,难道大周刑律不管这种事么?

事实上,就算是大周刑律,也无权插手干涉这种世家家务事,更何况还是东公府梁丘家这等大周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

望着谢安这幅作态,梁丘公沉声喝问道,“小子,对此,你可有话要说?”

凭着对梁丘舞的了解,谢安大致也推断出了梁丘公的性格,听闻此言,低头说道,“对此,小子无话可说……”

“哦?”见谢安竟然不狡辩,梁丘公微微有些惊讶,皱眉说道,“你可是觉得,老夫不敢杀你?”

谢安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是!——倘若老太爷杀了小子,依着舞的性子,也不会改嫁,如此,梁丘家可就真的断了血脉了……”

梁丘公闻言双目一眯,深深打量着谢安,继而皱了皱眉,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老夫确实不敢杀你……老夫不明白,你既然能想通这层利害,何以在老夫面前依然是这般畏惧?”

“这个……”谢安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偷偷望了一眼梁丘公,小声说道,“老太爷乃大周第一猛将,虎威太甚,小子如何能承受?”

“……”梁丘公闻言愣愣地望着谢安,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摇摇头说道,“有趣有趣!——果真如舞儿所言,是个有趣的小子!”说着,他望向谢安,轻笑说道,“放心吧,倘若是数月之前,老夫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不过这数月里,舞儿在信中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再者,眼下你二人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就算老夫不应允又能如何?”

“老太爷的意思是,您答应了?”谢安小心翼翼问道。

梁丘公闻言淡淡一笑,说道,“老夫数月前在回复舞儿的信中便应了此事,她没有告诉你么?”

“耶?”谢安愣了愣,回忆了一番,犹豫说道,“舞只说要办婚事,别的倒也没说……”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

也是,依着梁丘舞的性子,若不是请示过了家中唯一的长辈梁丘公,又如何敢私下与谢安喜结良缘?

这时,梁丘公又问道,“婚礼之事筹备地如何了?”

“婚……婚礼?什么婚礼?”

梁丘公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略有些不悦地说道,“当时舞儿在予老夫的信中言道,说婚礼筹备之事太过于仓促,是故延后些日子……”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四周,对谢安说道,“方才老夫就想问,何以府上未见丝毫端倪?”

见梁丘公眼神愈加不善,谢安心知这位老爷子误会了,遂将当初为了掩人耳目之事悉数告诉了梁丘公。

“原来如此,”梁丘公闻言释然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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