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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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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恍然大悟,他这才想起,今日他与众将吃酒时,金铃儿一直扮作士卒在旁伺候,期间粒米未尽,就算是鬼姬金铃儿,也抵不住饥饿啊。

“你等一等,我叫士卒去准备……”说着,谢安走向帐口,见廖立正抱着铁剑站在远处,用古怪的目光瞅着帅帐方向,面色隐约有些尴尬。

“廖将军,麻烦你叫人替本官准备一些饭菜……”

廖立微微点了点头,继而瞥了一眼帐篷,皱眉说道,“大人帐内……那个女人,是刺客么?”

显然,廖立方才在帐外也听到了金铃儿在帐内大吵大闹的声音,连她说要杀谢安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碍于谢安吩咐过,这才没有入内罢了。

“这个嘛……”谢安犹豫一下,点了点头,继而见廖立眼神一凛,连忙解释道,“廖将军稍安勿躁,此女虽是刺客不假,可曾经在冀京时,便与本官有过几面之缘,再者,阴差阳错也救了本官一命,不可伤及她……”

“这样……”廖立思忖了一下,皱眉说道,“既然如此,大人需用绳索捆绑此女,大人要知道,您的命,关系着我二军七八万将军日后活路……”

“这个本官知晓,本官已将她用绳索绑在榻上,任命她再有能耐,也无法脱身,有劳廖将军叫人准备一些饭菜……哦,对了,此女的事,休要外扬!”

尽管廖立曾经是叛将,但是在随张栋、唐皓等人投降谢安后,对于担任谢安护卫一职,尽管可能还谈不上忠心,但可以说是相当敬业,毕竟,正如他所说他的,谢安这一条命,关系着他二军七八万将士、以及十余万家眷日后的活路。

“末将明白了,不过大人还是小心为上……末将便在帐外守候,倘若此女有何异动,大人只需呼喊一声!”

“多谢廖将军,本官记得……”说着,谢安抱抱拳告别了廖立,顾自回帐,见金铃儿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笑嘻嘻说道,“听到了吧,帐外可是守着许多精兵猛将哦,金大姐可别轻举妄动哟!”

“……”金铃儿微微皱了皱眉,在望着谢安半响后,语气复杂地说道,“谢安,为何不杀我?——你应该知道,尽管是替余包扎伤口,可你还是瞧见了余的身子,余不会放过你的,一旦余有机会脱困,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说着,她动了动自己被绑地严严实实的右手,淡淡说道,“除非你天真地以为,这种东西能困地住余一辈子!”

谢安闻言一愣,既然脸上露出几分恍然大悟之色,一合拳掌,笑嘻嘻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啊!——将赫赫有名的【鬼姬】如禁脔般困在身旁,这多半是世上大部分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吧?”

由于有了方才被谢安戏弄的经验,金铃儿这回并没有动怒,冷笑说道,“怎么?有了炎虎姬还不知足,连老娘的便宜都想占?——想要老娘成为你的女人?别做梦了,除非你打算半夜被老娘一刀给宰了!”

“哇,要不要这么狠啊?”谢安夸张地叫了一声,继而坐在床榻边沿,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我有想过哦,将你就这样绑着,嘿嘿嘿……别那么看我嘛,谁叫你鬼姬的名头那么响亮,只要是个男人,难免都会想入非非嘛!”

“那为何又忽然改变主意了?”

“这个嘛……”在金铃儿诧异的目光下,谢安讪讪说道,“看你漂亮、就霸占你这种事,总感觉有点不太道德,虽然我是很向往欺男霸女这种事,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要不然,舞第一个就饶不了我……”

“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君子人?”金铃儿略感惊讶地说道。

谢安苦笑一声,讪讪说道,“是君子的话,刚才就不会盯着你的身体一直看了,哦,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方才只是情不自禁……男人嘛,你懂的!”

“……”金铃儿望着谢安磨了磨牙齿,淡淡说道,“那么眼下,你打算怎么办么?就这样绑着老娘一辈子?”

“这个嘛……我们可以商量下,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以后【危楼】不再杀我和李寿那小子,等你伤好后,我就放了你,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金大姐?”

“不怎么样!”打断了谢安的话,金铃儿微微吸了口气,淡淡说道,“我金铃儿就算是死,也不会对任何人妥协,要杀就杀,废话少说!——你最好一刀杀了老娘,免除后患!否则,你日后终有一日会后悔的!”

“喂喂喂,就不能再商量商量么?”

“没得商量!”

“……”听着金铃儿那斩钉截铁的语气,谢安哭笑不得,忽然,他发现金铃儿脖子处有一处的人皮面具好似因为被汗水打湿,而出现了几分褶皱。

盛名已久的鬼姬金铃儿,究竟是长什么模样呢?

谢安怦然心动,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撕那张人皮面具。

金铃儿措不及防,直到脸上所罩着的人皮面具被揭开大半,这才惊觉过来,一脸震怒地低声斥道,“谢安,你敢!”

但是,她的话还是慢了一步,等她说完时,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已被谢安完完全全揭了下来。

“老娘发誓,此生定要杀你!”说这句话时,金铃儿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面色羞愤难当。

然而谢安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他正呆呆地望着金铃儿的面孔。

只见眼前这位女人,估摸只有双十出头,肤色由于长时间戴着人皮面具而显得有些妖艳般的苍白,柳眉微颤、凤目含怒,红唇时启时合,虽不像长孙湘雨那样美地令人窒息,但是颇为成熟,眉梢眼角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相比之下,梁丘舞、长孙湘雨、伊伊仿佛是未成年的小丫头般,黯然失色。

唯一的遗憾是,金铃儿脸上有两道长长的刀痕,横竖各一道,束的一道在左脸,连眼皮处都划过,横的一道在脸的中部,几乎横贯了整张脸。

不得不说,这两道伤痕,几乎完全破坏了金铃儿那张绝美容颜的美感,仿佛是通篇白纸上的一点滴墨、仿佛是璀璨玉石中的几许瑕疵,让人倍感遗憾之余,说不出的难受。

而眼下的谢安正是如此,呆呆地望着金铃儿那副容颜,眼中露出几分难受之极的神色。

“可惜,真是可惜……”

“……”盛怒中的金铃儿微微一愣,神色复杂地望着谢安,望着他脸上那副难受之极的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安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若没有这两道刀痕,你绝对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

金铃儿闻言微微张了张嘴,继而,撇嘴冷笑道,“那如今呢?”

“如今……”谢安注视着金铃儿的脸庞良久,苦笑说道,“说不好,很难受的感觉,就好像一尊精致的瓷器不慎被损了一角般……”说到这里,他皱眉说道,“这伤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么?”

望着谢安那严肃的神色,金铃儿不禁有种别样的感觉,在犹豫一下后,淡淡说道,“不,是我自己划的……”

“为什么?”

金铃儿古怪地望了一眼谢安,撇嘴说道,“疤痕在老娘脸上,你激动什么?!”

被金铃儿这一说,谢安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继而神色复杂地望着金铃儿的脸庞,时而叹息、时而皱眉,说不出的惋惜之色。

见此,金铃儿微微犹豫了一下,苦涩说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余才十岁上下吧,余说过的,那时,义舍施舍的食物,已不足以让我等存活,是故,余便与一些同伴合伙偷窃街上行人的钱囊,却没想到,因此得罪了金陵的地痞无赖,找了个机会将余抓住,卖到了青楼,呵呵,据说你经常去烟花之地,想来也清楚,我所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谢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余记得,青楼内的老鸨以两百两的价钱,将余的初夜售予一个不知是何地的商人,两百两,女儿家的清白之身,就只值这个价……在屡次逃走无望之下,余只能用刀划花了自己的脸,借以保全清白……果然,那个商人在看到余那血淋淋的脸后,一怒之下便与找老鸨理论,事后,老鸨叫青楼内的龟公、仆役等人,将余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

“……”

“原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可没想到,即便余划花了自己的脸,那些人依旧逼着余去出卖色相,那时,余绝望地在身上藏了把小匕首,本打算找个机会、趁人不备时自我了断,却不想,竟将那个喝醉酒的家伙给刺死了,那是余初次杀人……自那时起,余便意识到,要保护自己,单单划花自己的脸是不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杀了那个试图要害你的人!”

“……”

“事后,余被绑到官府,在审讯之后,按大周律例,需押解至冀京刑部处斩……押解途中,丁邱等一些余曾经在金陵义舍中的同伴得知,连追数百里,终于在一个夜里,将投宿在一家客栈中那两名押解官差杀死,将余救了出来……”

说到这里,金铃儿眼中不由露出几分追忆之色。

第三十二章 被擒的鬼姬(二)

“劫囚?”谢安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

仿佛是看穿了谢安的心思,金铃儿苦笑说道,“你乃大狱寺少卿,应当清楚,劫囚是何等的罪名……无奈之下,余便带着丁邱等二十来个同伴,被迫远奔他乡,在历阳、横江一带谋生,可结果……十来岁的孩子能懂什么谋生的手段?”

“所以你们……杀人?”

瞥了一眼谢安,金铃儿淡淡说道,“这是最快的赚钱手段,不是么?我等身上皆背负死罪,一旦被官府抓获,就是死路一条,反过来说,就算杀的人再多,也不过是一死,不是么?——对余而言,除了做刺客杀人,难道还有别的出路么?有谁愿意雇佣一个容貌这般渗人的女人?更别说嫁人,有谁会愿意……”

“我!我娶你!”谢安下意识地说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

“……”金铃儿面带惊愕之色,久久望着谢安,隐约间,她眼中逐渐浮现出几分怒意,冷冷说道,“你在可怜我么?”

这一次,她的眼中所流露出的杀意,要比之前任何一次更强烈地多,就仿佛是她方才与陈蓦交手时那般杀气腾腾,惊地谢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安不知该说什么。

是可怜?是怜悯?

多半是了……

面对着金铃儿愤怒的目光,他颇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而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一名士卒的话音,打断帐内二人的糟糕气氛。

“大人,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喔,好好!”谢安闻言,如逢大赦,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帐外,从那名士卒手中接过一个木盘的饭菜,菜色很简单,也就是一些蔬菜、一些熏肉、以及一碗鱼汤。

因为谢安没有具体吩咐,因此,廖立便照着谢安对饭菜的喜好,叫人随意置备了一些。

将木盘端到床榻旁,谢安颇有些尴尬地望了眼金铃儿,随即犹豫着扶起她,让她靠在床榻边,继而又取过另一床被子,塞在金铃儿背后,好令她靠着更加舒适一些。

从始至终,金铃儿默默地望着谢安,虽然面色依旧是那般严寒,不过眼神似乎稍微软化了几分。

忽然,谢安好似想起什么,问道,“你平日习惯用那只手?”

“什么?”金铃儿微微皱了皱眉。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习惯用右手的话,我就暂时先松开你右手,还是说……要我喂你?”

“……”金铃儿凤目一白谢安,没好气说道,“随便!”

好家伙,这个女人两只手都习惯?

怪不得那么厉害,一度将那个陈蓦逼到绝境,差点就杀了那家伙了,尽管方式看起来很血腥……

想到这里,谢安嘴角扬起几分坏笑,眨眨眼说道,“你说的随便,是指松开你的右手随便,还是让我喂你随便?”

不得不说,由于与谢安有过一小段时间的接触,金铃儿渐渐也了解了谢安那不正经的性格,闻言也没想最初那样气怒,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右手!”

“好嘛好嘛……”谢安讪笑着松开了金铃儿的右手,说道,“不过我事先说好啊,只是在你吃饭的时候松开,吃完饭,我还是要把你绑起来……”

“胆小如鼠!”金铃儿不屑地撇了撇嘴。

“是是,我胆小,行了吧?”说着,谢安将饭菜端到金铃儿面前,讪讪说道,“方才我忘记吩咐麾下士卒了,是故,他们是照着我的喜好准备的,希望你吃得惯……”

金铃儿望了一眼谢安,微微低下头,淡淡说道,“只要是能吃的,余都吃得惯……”说着,她伸手去拿筷子。

可能是由于伤地太过于严重,导致全身无力,也有可能是方才被绑得严实,导致双手发麻,以至于金铃儿甚至连筷子都打不稳,几度失手将筷子落回木盘中。

见此,谢安嘿嘿一笑,说道,“啊呀,最终还是要我喂你啊……”

金铃儿闻言面色羞愤难当,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安,也不说话,咬紧牙齿,使出全身力气握住筷子,任凭额头冷汗直冒,任凭右手颤抖不止,依旧咬牙伸向盘中的饭菜。

望着她那倔强而坚强的模样,谢安不由有些心酸,收起了脸上的玩笑,握住金铃儿那颤抖不停的右手,低声说道,“我来吧……”说完,他不由分说从金铃儿手中拿过了筷子,从碗中夹了一筷子米,悬在金铃儿嘴边。

“……”金铃儿别过头去,似乎还有些生气。

但这回,谢安也没说什么,只是再次用筷子将米饭悬在金铃儿嘴边,哪怕金铃儿又撇开头。

如此反复了几次,金铃儿恼怒地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却听谢安低声说道,“如果你还是为方才的玩笑生气,我向你道歉……”

金铃儿闻言眼中露出几分惊讶,神色复杂地望着谢安,红唇微启,缓缓张开嘴,咬住了那筷子米饭。

当即,她苍白的面庞上涌起几分绯红,低着头默默咀嚼着。

谢安显然是看到了金铃儿面红耳赤的表情,但自是不会傻傻地说破,只装作没看见。

毕竟,他感觉眼前这个女人,自尊心可不比梁丘舞逊色几分。

“喝口汤吧……”说了一句,谢安放下筷子,拿起调羹,舀了一调羹热汤,在嘴边吹了吹,合适继而放置在金铃儿嘴边。

望着谢安那细心的动作,金铃儿神色更是复杂,张嘴将那口汤喝了下去。

可能是她注意着谢安的举动而有些心不在焉吧,以至于一丝汤汁顺着她的嘴角往脖子处流淌。

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去擦拭,忽听谢安一句“别动”,竟真的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谢安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替她将嘴角自脖子处的那一丝汤汁擦去。

如此,足足过了一小盏茶功夫,由于已吃了一些饭菜,金铃儿逐渐也恢复了几分力气,低声说道,“还是余自己来吧……”

“能行么?”

“唔……”金铃儿点了点头。

见此,谢安微微犹豫了一下。

他很清楚,似金铃儿这等自尊心极强的人,若非在万般无奈,否则,绝对不会依靠他人的力量,倘若硬要帮忙,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想到这里,谢安也不再勉强,将筷子交到金铃儿手中,默默地望着金铃儿那张令他感觉无比惋惜与遗憾的容颜。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铃儿终于用饭完毕,抬起头来,见谢安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神中略带几分迷茫,微微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

“呃?吃完了?”谢安这才反应过来来,颇有些掩耳盗铃似的,胡乱整理着木盘中碗筷。

可能是由于曾经的遭遇所致吧,金铃儿对于食物的态度相当严谨,她很认真地吃完了木盘中所有的食物,甚至连汤都一勺一勺地喝完,没有留下半点。

但正因为这样,谢安更为惋惜这个女人……

平心而论,尽管金铃儿是太子李炜派来杀他的刺客,但他却无法做到对这个女人心存恨意,哪怕她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将你的右手绑起来……”

金铃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很配合,没有丝毫反抗。

忽然,谢安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在床榻一角的包裹里翻寻着什么,继而,在金铃儿诧异的目光下,从包裹里找出一枚木梳。

见此,金铃儿眼中露出几分疑惑,诧异问道,“你想做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嘿嘿一笑,谢安走到金铃儿身旁,坐下在床榻边,抬手拔出那根属于他的竹簪,继而一梳一梳地替金铃儿整理起头发来。

可能是此刻的他的注意力都在金铃儿的头发上吧,他自是没有注意到,微微低着头的金铃儿,面色愈加羞红。

如此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谢安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那支竹簪重新插回金铃儿的发束上,继而,从包裹中又翻出一块铜镜,摆在金铃儿面前,笑嘻嘻说道,“如何?”

从铜镜中望着自己的头发,金铃儿微微一愣。

说实话,她此刻的发型,与方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一样是盘起在头上,要说有什么的区别的话,那就是谢安故意留出几束头发,遮住了她的左脸,将她额头以及以及左脸的刀疤遮盖。

此刻的金铃儿,非但巧妙地将那两道刀疤遮盖住了,甚至于,更具成熟女人的韵味,相比之下,就连长孙湘雨亦要逊色几分。

“怎么样,这样好看多了吧?”谢安轻笑着说道。

不得不说,金铃儿终归是一个女人,如何不在意自己的容颜,光是看她眼中那几分惊喜之色便能瞧出来,不过在瞥了一眼谢安那得意的笑容后,她咬了咬嘴唇,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不怎么样……倘若余这个样子去与人交手,三两招就会被人给杀了……”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目光,却情不自禁地频频望向铜镜中的自己。

见此,谢安也不说破,耸耸肩笑着说道,“至少在这里,你就先这样吧,这样可比戴着这张面具好看多了……”

“好……看?”

“就是很漂亮啊,”说着,谢安坐近金铃儿几分,讪笑着说道,“要不?金姐姐考虑一下,嫁给我算了?这样,我也不用日夜提防着金姐姐这样的高手会来杀我……”

金铃儿起初面色微惊,呼吸也略微一停顿,不过在听到谢安后半句话后,她眼中却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冷笑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怕老娘日后去杀你?——倘若你当真这般害怕,一刀将老娘杀了,岂不是更好?”

“这不是舍不得么……咳,我是说,杀了金姐姐这样的美人,实在太可惜了……”

“美人?”金铃儿眼中露出几分鄙夷,嘲讽说道,“你可真是没骨气!你以为这般奉承,老娘就会答应不杀你?”

“可不是奉承哦,金姐姐确实是美人啊,有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只是……唔,白璧微瑕,对对,白璧微瑕!”

“白璧微瑕……”金铃儿喃喃念叨着这四个字,忽而长长吐了口气,叹息说道,“好了,休要再花言巧语了,说什么余是美人,说什么要娶余,无非是怕余杀你罢了……罢了,看在你救余一命的份上,余便放过你好了……”

谢安闻言嘿笑着搓了搓手,忽然微微一皱眉,试探着问道,“那李寿……”

金铃儿瞥了一眼谢安,淡淡说道,“余是不会放弃金陵的!”

“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

“当真没得商量?”

“当真!”

“……”

“……”

“金姐姐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

“我说的是,金姐姐再考虑一下,嫁给我算了……”

“……”金铃儿闻言面色一滞,又气又怒瞪着谢安,只瞪得谢安心惊胆战,连忙说道,“金姐姐先别忙着拒绝,小弟替你分析一下……女人,终归要找个归宿,对不对?——眼下金姐姐风华正茂,可几十年之后呢?难道金姐姐还能当几十年刺客不成?”

“……”

“打打杀杀的日子,终归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再说,小弟虽然眼下仅仅只是正五品的官,可假以时日,多半也能成为朝中重臣,况且小弟善于敛财,金姐姐也知道……小弟心中有好些个赚钱的主意,只要顺利,随随便便便能赚个数千万两银子,这样,金姐姐就不需要再当刺客,杀人赚钱养活那些金陵的孤儿了……”

“哼!”金铃儿撇嘴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数千万两?且不说你是否能赚到,就算赚到,你会因为余一句话,将那些银子用以捐助金陵的孤儿?”

“当然!——只要金姐姐肯点头!”谢安坏笑着说道。

“……”金铃儿深深望着谢安,似乎在判断谢安这句话的真实性,半响之后,淡淡说道,“那金陵呢?老娘要金陵!”

“这个……”谢安闻言苦笑一声,摇头说道,“这个不行,我办不到,金姐姐干嘛执意要金陵呢?倘若是为了收养那些孤儿,随便找个地方盖个村落就行了呀,比如说,冀京周边就挺好……”

“咦?”金铃儿闻言面色一滞。

似乎是察觉到了金铃儿表情的不对劲,谢安一脸古怪说道,“金姐姐,你不会是没想到吧?”

金铃儿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模样很是可爱。

得!

我就说嘛,这也是个笨女人!

谢安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继而坏笑几下,说道,“金姐姐意下如何?”

金铃儿皱眉思忖了一番,仿佛真在思忖这方面的事,在思忖了半响后,忽而咬牙说道,“花言巧语,差点就被你给骗了!”

“骗?”谢安一脸疑惑,诧异说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没有?”金铃儿冷笑一声,说道,“好,那老娘问你,你家中那只母老虎,如何处置啊?——还是说,你要老娘做小?”

“呃,这个……”谢安讪讪一笑。

一想到梁丘舞得知这件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谢安只感觉后背泛起阵阵凉意。

“老娘比你等年长,叫那只母老虎姐姐断无可能,休要白费心机了,老娘可以不杀你,不过李寿,老娘非杀不可!”

谢安一听,苦笑说道,“金姐姐,李寿是我的好友……”

“可并非老娘好友!”金铃儿斩钉截铁地打断道。

“金姐姐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李寿那小子么?”

“饶你不死已属仁至义尽,小贼,你莫要得寸进尺!”

听着金铃儿那斩钉截铁的语气,谢安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我断然不能坐视你去杀李寿,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困金姐姐一辈子了……”说到这里,他坏笑一声,说道,“这样好似也不错,回头在冀京找个房子,将金姐姐藏在里面,金屋藏娇,每日……嘿嘿嘿!”

“你!”金铃儿不知谢安是在说笑还是真有这打算,气愤之余,颇有些面红耳赤,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睬谢安。

见此,谢安暗叹一声,他知道,金铃儿多半是不会在李寿这件事上松口了,不过,他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毕竟金铃儿眼下身受重伤,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因此,谢安倒也不急。

在他看来,只要他每日软磨硬泡,终有一日金铃儿会松口的。

想到这里,谢安也不再勉强,坐在床榻旁,岔开话题说道,“唔,即便在李寿这件事上有冲突,那我等便不说此事……说起来,金姐姐武艺这般高强,难道是自学成才?”

“……”

“说嘛说嘛,反正也闲着没事,对不对?——金姐姐,我可是靠着极为顽强的意志才忍住不对你那个啥呢,你好歹要报答一下吧?”

“……”金铃儿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谢安,愤愤不平地说道,“那是卫地刺客教的……小贼,满意了么?”

“卫地?”谢安愣了愣。

见此,金铃儿点了点头,说道,“唔,数百年前,那里叫做卫国,许多历史上著名的刺客,大多来自此地……”说着,她瞥了一眼面色呆滞的谢安,嘲讽说道,“你不会以为,天下的刺客行馆,就只有我金陵【危楼】吧?”

谢安闻言微微一愣,诧异说道,“金姐姐是说,卫地也有一个刺客行馆?”

“什么叫【也有一个】?”金铃儿白了一眼谢安,正色说道,“我金陵【危楼】建立不过十余年,可卫地的【荆侠】行馆,那可是传承数百年的刺客行馆,余以及丁邱等人一身武艺,皆是由【荆侠】行馆的刺客所教,只不过,十余年前,【荆侠】行馆内部意见不合,导致分裂,各奔东西,余这才带着丁邱等人返回金陵……”

“内部分裂?”

“唔,一部分人去了鸿山东岭,为【东岭】刺客,一部分人去了河东安邑,为【安邑】刺客,一部分人去了广陵,为【广陵】刺客……只有极少数的人留在了卫地,继续经营【荆侠】刺客行馆……”

“广……广陵?”谢安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那目瞪口呆的表情,金铃儿淡淡说道,“据说,你是广陵人呢,怎么,不清楚这件事么?”

谢安缓缓摇了摇头,苦笑说道,“这还真不知道……换句话说,加上金姐姐的【危楼】,大周总共有五个刺客行馆?”

“并非五个,只是这五个名气较大罢了,其余大周各地,亦存在着一些刺客行馆,有的被各地的富豪、官员收为己用,有的则自谋生路……”说着,金铃儿顿了顿,在望了一眼谢安后,沉声说道,“就算是偿还你救命之情吧,记住这五个刺客行馆的标示物,倘若在某个城中瞧见这些标示物,就意味着该地乃某个刺客行馆的地盘,或者是,有某个刺客行馆的刺客大规模出现在该地,是故,若要活命,休要在该地惹是生非!——分别是,东岭刺客【山】字形标志,安邑刺客【旦】字形标志,卫地荆侠刺客【侠】字标志,广陵刺客【川】字形标志,以及我金陵危楼刺客行馆,【十】字星形标志!”

“有这么厉害么?比金姐姐还厉害?为什么我都没听说过?”谢安好奇问道。

金铃儿微微思忖了一番,说道,“就算是一分为四,这四个刺客行馆亦非我危楼可比,至于你为何没听说过……在此之前,你听说过我金铃儿么?——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有哪个刺客行馆会大张旗鼓,弄得世人皆知的?”

“呃……说的也是!”谢安讪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忽然帐外传来了李寿的声音。

“谢安,谢安,听说你碰到刺客了?没事吧?——廖立,你拦着本王做什么?”

谢安清楚地瞧见金铃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连忙冲着帐外的李寿喊道,“来了来了,我正好也有些事要与你说……”说着,他抽出了金铃儿靠着的那条被子,让她得以躺在床榻上,继而一脸苦笑地压低声音说道,“金姐姐暂且休息,我已吩咐了廖立,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帐……我去与李寿商谈一些事物,不多时就回来!——金姐姐放心,绝非是你的事,而是方才与金姐姐交手的那个陈蓦!”

“……”可能是想到自己眼下被绑着也做不了什么吧,金铃儿默默点了点头。

见此,谢安这才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对金铃儿说谎,毕竟,他确实要与李寿商议一下关于那个陈蓦的事,以及此人背后的……

太平军!

第三十三章 迷雾

当谢安走出帐外的时候,李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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