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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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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次日,项青又奉了梁丘舞之命,第二次登门拜访,并为之前陈纲的鲁莽向李寿以及谢安致歉,也正是在那一日,谢安结识了项青这位本来根本无缘结识的东军神武营副将。

“哦,兄弟说的是那次啊……”项青举着杯子回想了一会,摇摇头说道,“兄弟不知,将军一向视我等弟兄为手足家人,紧要之事,也素来召我等商议,那日宴席过后,她召我弟兄四人入府,将此事一一告之,兄弟不知,我等当时险些连胸肺都气炸……”

“呵,呵呵……”谢安讪笑着缩了缩脑袋。

“当时陈二哥当即要去王府杀你,却被将军阻止,并严令我四人不得擅动,那时我瞧陈二哥离走时的面色,便知他难咽这口恶气。次日点卯之后,陈二哥叫了营中几个弟兄,不知去向,我心知不对,当即与严大哥赶去王府,果然……不过说实话,若不是将军有言在先,叫我等弟兄不得伤你性命,兄弟岂有命活到眼下?”

谢安苦笑一声,说道,“即便这样,还是要谢三哥救命之恩……”

“我不是说了么,并不是我等饶你,是将军饶你……那晚,将军道,比起叫你小子占了清白,总好过叫那太……叫那混账东西奸计得逞……”说到这里,项青眼中泛起几分杀意,低声骂道,“真不是想不到,堂堂太子,一国储君,竟然做出这等龌蹉下贱之事!”

“三哥骂的是!”谢安有些心虚地附和一句,继而疑惑问道,“不过三哥,我听说,她也是军方重要人物之一,那个李炜,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呢?”

项青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原因就在于那些日子冀京传出谣言,说四皇子即将返朝……兄弟当时应当也听到过吧?”

“大周第一勇士?项王李茂?”

“对!”项青点了点头,见屋内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说到底,那日太子李炜设宴宴请朝中大臣与众宾客,其实并非为了庆贺四皇子在北境大捷,而是他听说了那位四皇子即将返回冀京的传言……”

“三哥的意思是?”

“李炜乃当今太子,在冀京权势极大,但比起四皇子,他还差点,四皇子李茂殿下乃我军方领军人物,手握北疆十余万兵权,一旦返回冀京,势必会威胁到他李炜太子的地位,是故,李炜要赶在李茂殿下返回冀京之前,尽可能地拉拢冀京一切手握军权的将领……”

“她也是其中之一?”

“唔!”项青点了点头,继而纠正道,“应该说,将军是最为关键的一环,兄弟应该听说过,前些年我东军神武营曾在李茂殿下的率领下北伐远征……”

“听说过,还杀得北方外族北撤数百里……”

“呵呵呵,”见谢安提起此事,项青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自得之色,继而,他脸色一沉,皱眉说道,“问题就在这里,冀京四镇,历代是不得干预皇储之事的,但是由于当时并肩作战,以至于有不少人将我东军神武营看做是四皇子李茂殿下那一派势力,再者,将军所展示的强大武力,亦是叫我等男儿咋舌,为此,那李炜不得已兵行险招,也要解决这个隐患,先好言相劝,如若将军不肯就范,则使诈用奸……”说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冷声说道,“真是愚蠢!那李炜也不想想,若是真叫他得逞……恐怕整个冀京都要乱了!”

“这话怎么说?”谢安一脸不解,心中暗道,难道你东军神武营还要造反不成?

项青微微张了张嘴,忽然轻笑一声,岔开话题说道,“算了算了,不提也罢,既然兄弟你能堂堂正正从府上出入,想来是与将军有了默契,待日后成了府上姑爷,三哥就要奉兄弟为主了!”

“三哥说笑了……”谢安苦笑一声,他隐约感觉项青有些事并没有对他说明。

“哪里是说笑!”项青大手一挥,继而举杯将杯中的酒水饮尽,随即,他抹了抹嘴,咂嘴望着只有他们二人的厢房,皱眉说道,“这样吃酒太过无趣!”说完,他站起身来,来到厢房门口,打开门扯着嗓子对外喊道,“管事的,管事的,请几位美人出来,陪我兄弟二人吃酒!”

“三哥,这不太好吧?”谢安搓着双手,装模作样地说道。

“怕什么,只是陪我等吃酒而已!——事后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项青回望谢安一眼,两人对换了一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而与此同时,在东公府前院偏厅,等候多时的陈纲终于见到了午睡睡醒的梁丘舞。

“将军……”

“眼下并非在军营,不必称我为将军……”梁丘舞挥了挥手,继而请陈纲就坐。

“是!”陈纲一颔首,在道谢之后入座,一旁伺候茶水的伊伊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

“多谢……”接过茶水之后,陈纲抱拳道了一声谢,作为东公府的家将,府上的老人,他岂会不知伊伊的身份。

“陈二哥,你既然来了,就表示,你已查到头绪了,对吧?”坐在主位上梁丘舞端着茶水抿了一口,平静问道。

“是的,小姐!”陈纲点了点头,放下手中茶杯,抱拳说道,“末将已查明,昨夜在我东公府鬼鬼祟祟监视的人,是南国公府的人!”

“什么?”梁丘舞闻言眼中露出几分诧异,皱眉说道,“会不会弄错了?南公府与我东公府素来交情不浅,没有理由会派人监视我府上动静……”

“此事末将起初也倍感惊疑,是故叫心腹之人暗中跟着那些人,末将的心腹,亲眼看着那些回南国公府复命……”

“这就奇怪了!”梁丘舞站起身,负背双手在厅内来回踱了几步,满脸不解地说道,“南国公府吕家,与我梁丘家祖祖辈辈交好,数十年来在朝中同进同退,没有理由要派人监视我府上……知晓所谓何事么?”

“这个末将还真不知,不如末将叫几个弟兄抓几个人回来问问?”

“不!”梁丘舞抬手阻止了陈纲,摇摇头冷静说道,“莫要为这点小事伤了两家数十年来的和气,待过些日子,我寻个时机找吕伯伯问问便是……”

“是!那末将这就去让弟兄们撤走,免得横生枝节!”

“唔!”梁丘舞点了点头,再次坐回主位,却意外瞧见陈纲没有就此离去,纳闷问道,“陈二哥还有什么事么?”

只见陈纲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抱拳说道,“小姐,您真的打算要与那个无耻小人成婚么?”

梁丘舞愣了愣,这才意识到陈纲指的是谢安,皱眉问道,“你碰到他了?”

“方才末将与项青来府上时,曾与他撞见……”

“不曾出手伤他吧?”梁丘舞皱眉问道。

陈纲熟知梁丘舞的性格,不敢隐瞒,遂将刚才之事一一禀告,包括他对谢安拔剑,以及项青出手救下,只听得梁丘舞双眉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陈二哥,我与他已在祖宗灵位之前立下婚誓,此事你莫要再插手,你若伤他,便是伤我……”

陈纲眼睛瞪大,张了张嘴,终究重重一点头,抱拳说道,“末将明白了!——那,末将先告退了?”

“唔!”梁丘舞点点头,忽然,她好似想起了什么,抬手说道,“且慢!陈二哥,你说项三哥与你一道来的?”

“是啊,”已走到门边的陈纲闻言转过头来,点点头说道,“今日并非小青当值,是故他闲来无事,与末将一道前来……”

“那他人呢?”

“这个……”陈纲也莫名其妙地朝门外张望了几眼,继而轻笑说道,“多半是吃酒去了吧,那小子想来闲不住……”

“哦,”梁丘舞闻言也不在意,挥手说道,“无妨,陈二哥且自去!”

“末将告辞!”

望着陈纲离去的背影,梁丘舞松展了一下双臂,正要起身回后院,却见身旁的伊伊神色有些古怪。

“伊伊?怎么了?”

伊伊抬起头,低声说道,“奴婢在想,项副将会不会将姑爷也一道带去吃酒了呢……项副将与姑爷,关系似乎不错的样子……”

“那又如何?”梁丘舞不解问道。

只见伊伊微微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小姐也知道,项副将每逢吃酒,必定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再者,项副将最喜去的地方……”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瞧见,自家小姐那一张俏脸上,已渐渐露出了几分怒气。

在伊伊暗暗咋舌的目光下,梁丘舞沉着脸走向偏厅一旁的墙桌,将摆在木架上的那一柄巨型长剑单手握在手中。

“当!”那巨型长剑的剑鞘一头不轻不重地敲在地板上,而它另外一端,竟比梁丘舞整个人还要高。

单手将这柄巨剑举起,插入腰带之间,女人的面色,整个沉了下来。

“伊伊,走!”

“是……是……”

第十二章 惊言?

此时的谢安,尚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犹自与项青在众多莺莺燕燕的环绕下,喝酒畅笑。

“兄弟,昨日哥哥说要请你吃酒,如今可兑现了哦!——兄弟,你可不能再对哥哥怀恨在心哦!”喝得醉醺醺的项青双手搂着两名貌美的女子,一面在另外一名女子的劝杯下将她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一面望着谢安笑嘻嘻说道。

“那是那是……”另外一边,谢安亦搂着两名姿色上乘的女子,连连点头说道,“说什么怀恨在心,小弟与三哥初次相见时,若不是三哥出手相救,小弟恐怕已被陈二哥杀了,三哥是小弟的救命恩人才对!——小弟敬三哥一杯!”

“干!”在两旁女人的伺候下,项青痛快地将杯中酒水饮尽,随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笑着说道,“那日三哥确实救你小子一命,不过嘛,却不是我二人初次相见……”

“三哥醉了吧?”

“兄弟说笑了!”推开了右侧的女人,项青朝谢安坐近了一些,醉醺醺说道,“初次见到兄弟之时,三哥还曾将兄弟你误认为歹人,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将兄弟打倒在地,哥哥欠你一次,那日救你一命,正好偿清……”

“三哥认错人了吧?小弟怎么不记得?”谢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有那么一回事。

“不,就是你!”项青重重点了点头,继而见醉醺醺的谢安摆出一脸呆滞的神色,苦思冥想,笑着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兄弟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哥哥欠你的人情算是还了,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与项青碰了一次杯,谢安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爽快!”见谢安如此爽快,项青兴致更高,一面挥手叫身旁伺候的青楼女子倒酒,一面挑起大拇指,笑着说道,“说真的,三哥佩服你,那样的天大好事,兄弟竟然拒绝了……”

谢安歪着越来越混乱的脑袋想了半天,这才意识到,项青指的是他谢安拒绝梁丘舞为他安排仕途的事,摆摆手笑着说道,“靠女人做大官算什么本事?”

“好!有志气!”项青大声赞道,随即语气一转,手指点点谢安,半是警告,半是玩笑地说道,“不过,要是你小子敢做出什么有负于她的事,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放心!”对项青招了招手,待他伸过头来后,谢安勉强将脑袋凑了过去,附耳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直听得项青眉开眼笑。

“好小子,有你的!——我说昨日小姐怎么突然又回府了,原来是这样,好好好,既然已立下婚誓,那你就是府上姑爷了……”说着,他醉醺醺地拍了拍身旁女子的翘臀,大声笑道,“还不快替我家公子爷斟酒!”

“是!”那女人颔首娇笑一声,举着酒壶挪到谢安身边,娇声唤道,“公子,请用酒……”

从旁其余女人亦是纷纷娇笑相劝。

不怪这些女子如此热情,要知道项青方才取出足足十两黄金来打赏这些女人,足可谓是挥金如土,而如今,一听说谢安的身份似乎还在项青之上,那位风尘女人,哪里会不热情相待?

“嘿嘿,多谢这位姐姐了……”谢安嘿嘿笑着,将倒满酒杯的美酒再次一口饮尽,引得身旁众女纷纷出言娇声称赞。

“兄弟好酒量!”见谢安连灌数杯,项青大声叫好,在打了一个酒嗝后,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说起来,兄弟口口声声说要当大官,但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啊?莫非……只是出于自尊,这才回绝了小姐的好意?”

“你不懂!”可能是因为关系越来越熟,谢安也渐渐显得随意了些,只见他哼哼几声,瞥眼望着项青醉醺醺说道,“我这是在等机会,那什么……伺机而动,对对对,就是这个……”说着,他顿了顿,抬起右手,虚握成拳,舔舔嘴唇说道,“如果一步一步来的话,像我这样没有根基的人,怎么可能在十年之内当上大官呢?”

“兄弟的意思是……”

只见谢安嘿嘿一笑,揽过项青的肩膀,醉醺醺地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从龙!”

即便是喝至酩酊大醉的项青,亦不禁因为这两个字醒了大半的酒意,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年纪看似仅仅只有十六七岁的谢安,要知道那不可不是一般人敢说的话。

似乎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啊……

从龙……

难道是九殿下、安乐王李寿?

项青的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继而深深皱起了双眉。

关于九皇子李寿,项青与其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即便这样,项青多少也知道一些。

在他看来,这个九皇子完全没有丝毫问鼎帝王之位的可能,毕竟这位九皇子的封号就在那里摆着,安乐王,顾名思义,这位皇子殿下,恐怕早已失去了夺嫡的资格,是故当今天子才封其为安乐王,叫其安分守己、享乐一世。

难道这小子有办法叫毫无势力的九皇子成为夺嫡的皇子人选?还是说,仅仅只是信口开河?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也没什么,凭着自家小姐的地位,这小子就算什么都不做,日后照样能成为朝中重臣,但如果是前者的话……

那么东公府梁丘家、以及自家小姐的立场,恐怕会有点尴尬啊……

就在项青苦思谢安的话之时,忽然,只听砰地一声,厢房的门被狠狠踹开了。

什么人如此无礼?!

项青心中大怒,要知道他已关照过这家店的管事,却没想到还有人前来捣乱,这简直就是不将他项青放在眼里。

他愤怒地抬起头,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人,继而面色惨白。

因为他瞧见,梁丘舞正拄着一柄比她人还高的巨型长剑,满脸愠色地站在门口,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糟糕了……

项青下意识地望向谢安,却发现早已醉地不省人事,半依在那几名青楼女子怀中,嘴里仍嘟囔着什么。

而梁丘舞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谢安,脸上怒色更胜,锵地一声抽出那柄巨剑,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余,狠狠斩向那张桌子。

众女子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继而,她们面前那张桌子,竟咔嚓从中裂开,哗啦一声倒在地上,桌上的碟碟碗碗,摔得粉碎。

“出去!”瞥了一眼那些战战兢兢的女人,梁丘舞沉声说道。

此时项青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桌子那光滑无任何毛糙的切口,闻言下意识地抬起手,连连对众女子挥手道,“快走,快走!”

事到如今,那些女人也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低着头飞快地从梁丘舞身边走过,离开了这间厢房,只剩下了满头冷汗的项青,醉酒不醒的谢安,以及面色冷得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的梁丘舞。

“小姐……”一声轻唤,伊伊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奴婢已知会了这楼的管事,予了他一些财物,叫他莫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梁丘舞无声点了点头,继而又瞥了一眼谢安,皱眉说道,“项青!”

“末将在!”见梁丘舞直呼自己名字,而不是一贯的项三哥,项青哪里还会不知她此刻心中异常恼怒,丝毫不敢造次,拱手抱拳。

“将他带上,回府!”说着,梁丘舞将手中的巨剑收入剑鞘,一转身踏出了房门。

“是!”

项青扛着谢安出了花楼,坐上伊伊为了掩人耳目而准备的马车,待得一刻之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东公府。

将谢安抗回房间的床榻,望了一眼在旁照顾的伊伊,项青不动声色地将梁丘舞请到门外,与她讲述了方才谢安所说的一切。

“他当真这么说?”回头望了一眼屋门的方向,即便是向来稳重的梁丘舞,眼中亦不禁露出几分异色。

“是!”项青点了点头。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梁丘舞负背着双手在院中的小径踱了几步,喃喃说道,“这确实并非一般人所敢言的,是我小看他了么?还是说……”

“或许是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项青低声说出了梁丘舞心中所想。

“呵,”注视着项青良久,梁丘舞忽然淡笑一声,似赞似誉地说道,“总之,叫我知晓我那日后的夫婿并非是苟安居下之人,倒也不失是一桩好事……”

“那小姐的意思是……”

或许是听懂了项青言下之意,梁丘舞皱眉说道,“四镇不得干预皇嗣之事,此乃祖上所定国法!我身为四镇之一,岂能明知故犯?”

“即便是不得插手干预,但立场……”

梁丘舞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道,“我并不认为九殿下有那个实力能与李茂殿下对峙!——至少眼下还不行,差地太多!”

“那倘若真的发生了呢?”项青低声问道。

“这个……”梁丘舞犹豫了,在低头思忖了半响后,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谢安的房间。

好似是看懂了什么,项青咧嘴一笑,抱拳说道,“末将明白了!——小姐的态度,便是我东军神武营的态度!”

“莫要轻举妄动!——他既然敢这样说,多半有他自己的打算,莫要坏事!”梁丘舞下意识皱眉说道,说完之后,她的面色微微泛红。

“这个末将自然明白!”项青抱了抱拳,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

“小姐还有何吩咐?”项青表情有些疑惑。

只见梁丘舞的目光逐渐转冷,冷冷说道,“项三哥,军营里的储粮快用尽了,你带些人,去军务署领些军粮到营中!”

“要……要多少?”

“两千石!”梁丘舞咬牙切齿说道。

项青闻言倒抽一口冷气,结结巴巴说道,“我军半年也吃不完那么多吧……”

“两千五百石!”

“小……小姐……”

“三千石!”

“是!末将遵命!”见数字越来越高,项青哪里还敢还嘴,当即抱拳领命,灰溜溜地离开了。

走远来到后院的园门,回头望了一眼依旧站在院中的梁丘舞,项青暗暗叫苦,毕竟领粮可一件苦差事。

不过一想到伊伊正在照顾的那位,项青脸上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他敢打赌,那一位必定会比他更惨。

“真是没想到,原来小姐也会在意这些事啊……嘛,也是,小姐也是女人嘛……”

嘀咕一句,项青哼着小调走远了,他打算找个地方再喝上几杯,毕竟从明日起,他得忙碌很长一段日子。

第十三章 宿醉

正所谓宿醉伤身,这话一点不假,当谢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浆糊一般,甚至还伴随着阵阵针刺般的痛。

大意了……

伸手揉了揉前额,谢安一脸痛苦之色。

他不得不承认他小看了大周的酒,谁会想到,那种入口香醇、淡地好像饮料般的酒,竟然有着如此大的后劲。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谢安迫切想起身倒杯水喝,然而才一转头,他却意外地看到,伊伊正侧向跪坐在榻旁的那一格木阶上,双手枕着脑袋趴在榻沿,酣酣睡着。

望着那一张时而一颤一颤的红唇,谢安嘿嘿一笑,抬出手想去捉弄她一下,可是右手刚刚抬起,他却又放下了,因为他注意到,伊伊的小脸上,满带疲倦之色。

难道她照顾了自己一夜?

不由自主地,谢安的脑袋中隐约闪过几个模糊的记忆。

想到这里,谢安也不好意思再恩将仇报,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伊伊,正要下榻,却意外地听到床榻发出吱嘎一声轻响,继而,眼前这位趴在床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人,幽幽转醒了。

可怜谢安此时正摆出一个高难度的姿势想避过伊伊下榻,四目相接,即便是他,也不由有些尴尬。

“嗨,早……”谢安讪讪说道,同时不动声色地调整姿势,再度躺回榻上。

伊伊那失焦的双目渐渐泛起神采。

“姑爷醒了?”

“是……啊……”

“奴婢这就是替姑爷打水洗漱……”温顺可人的小妮子轻声说道,但是由于跪坐了整整一夜,她的双膝早已麻木,以至于一时半会竟无力站起,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痛苦神色。

望着她这般模样,谢安没来由地心中涌起几分怜惜,连连说道,“不不不,我自己来吧……”

“这如何使得?”伊伊摇摇头,用小手锤了锤自己的双腿,硬是站了起身,但是不得不说,此时的她,就连站直也极为困难,又谈何走道。

见此,谢安连忙说道,“不急不急,我还想再待会,你先休息会吧……”说着,不由分说拉住伊伊的手,让她坐下榻旁。

可能是注意到了谢安眼中的爱怜不忍之色,伊伊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奴婢多谢姑爷体恤……”然而话刚说完,她神色微微一愣,望了眼自己被谢安握在手中的小手,继而又偷偷望了一眼谢安,因为疲倦而略显苍白的双颊上闪过几丝红润。

说实话,见伊伊这幅憔悴模样,谢安本无心再去调戏她,但是当他感受到右手中的几分柔暖后,却有些舍不得将她放开,甚至于,他右手的拇指,有些不受控制地轻轻在伊伊小手手背上来回厮摩着。

无疑,这种亲昵而暧昧的动作,更是叫眼前的小女人羞涩万分,她悄悄抽了抽自己被握住的左手,只是无奈谢安握着有些紧,于是只好作罢,低着头不说话。

或许是见伊伊渐渐变得不安起来,尽管谢安舍不得放开那只柔暖地好似没有骨头般的小手,却主动岔开了话题。

“伊伊,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得不承认谢安的分心大法效果不凡,即便伊伊的小手依旧被谢安握在手中,但她却得以暂时忘却那份羞涩与尴尬,抬起头歪着脑袋不解说道,“姑爷这话说的,此乃姑爷的屋子,姑爷不在这里,还能在哪?”

“不是不是,”谢安抬起左手揉了揉前额,忍受着宿醉后所引起的阵阵头晕与恶心,勉强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昨天是谁把我带回来的?是项三哥么?”

岂料伊伊听闻眼中隐隐露出几分捉狭,缓缓说道,“不只是项副将哟……”

“还有谁?”谢安果然中计了。

“还有小姐……”

“!!”谢安握着伊伊小手的右手猛地一颤,眼睁睁看着伊伊趁机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心中暗叫可惜。

要知道伊伊的小手可比梁丘舞细腻柔暖许多,以至于谢安方才一直舍不得将她放开。

这个小妮子竟然还会用诈……

望着隐隐有些得意的伊伊,谢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此时的他,显然没闲情与她计较,在咽了咽唾沫后,讪讪问道,“伊伊,你没有骗我吧?骗人要可用针刺舌头的哦!”

可能是没听出谢安话中的玩笑意思,伊伊表情有些着急,连声说道,“奴婢岂敢诓骗姑爷,真的是小姐和项副将将姑爷带回府上的……”说着,她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谢安,只听得谢安一头冷汗。

“那……她全部都看到了?”谢安有些畏惧地问道。

或许是听出了谢安话中所指代的深意,伊伊掩嘴轻笑一声,低声说道,“姑爷指的是那些女人么?”

这一句话,仿佛九天轰雷炸响在谢安耳边,以至于他傻傻长大着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唉,姑爷也真是的,”幽怨地望了一眼谢安,伊伊满带抱怨地说道,“姑爷与小姐立下婚誓才过不到半日,姑爷怎么就惹出这么大乱子么?姑爷可知道,小姐昨日可气得紧呢,奴婢伺候小姐十余年,从未见小姐如此怒气冲冲,二话不说,就提着刀出了府……”

提着刀……

谢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好好,还在……

见谢安做出这般举动,伊伊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转念之后,她又抱怨道,“奴婢也不知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与小姐和解,又跟着项副将去那种……那种庸俗之地!”她显然不好意思说是青楼。

“我那不是闲着没事嘛……”谢安讪讪说道。

“闲着没事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呀,小姐又未曾明令不予姑爷吃酒,姑爷若是酒瘾犯了,在自家府上喝酒便是,府上有的是各地送来的美酒,哪里是外边比得了的……”

“那不一样的……”

“有何不同?——姑爷若是嫌一个人吃酒闷得慌,可以让小姐陪你呀……”

“叫她陪我?心领!”谢安摆出一个不敢苟同的表情。

说实话,即便谢安对梁丘舞很有好感,但这并不表示他能够全盘接受她,至少,她那爱说教的性子,谢安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奴婢也可以的……”伊伊低着头补充道。

望着她一副任君摘取的可爱模样,谢安少有地没有想去调戏她,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下次就让你陪我……”说着,他话音一转,讪讪问道,“那个……她事后怎么说?我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伊伊愣了愣,这才听懂谢安的话,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继而很认真地说道,“姑爷说笑了,其实小姐对姑爷很好的……去年,大致也是这般天气,项副将也是这样喝得酩酊大醉,被得知此事的严副将背回府上,小姐叫府上下人打了桶冷水将他泼醒,随后一番狠训痛责……而昨日,小姐却没有那么做,多半是怕姑爷身子骨虚,恐因此染了风寒,坏了身子,不但亲自侍奉姑爷喝了解酒的茶,还叫奴婢彻夜在此看候……姑爷莫要嫌小姐待姑爷苛刻,实则小姐很关心姑爷的!”

“我可感觉不到……”谢安撇了撇嘴,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在他心底,早已认同了伊伊的话,毕竟他也已渐渐察觉到,梁丘舞是那种面冷心热的女人。

“她现在在哪?是不是又到军营去了?”谢安忍不住问道。

“今日是十五吧?每逢初一、十五,小姐都能在府上休息的,这个时辰……多半在后院的校场习武吧?——姑爷要去找小姐么?”

谢安讪讪一笑,顾左言他说道,“反正我也醒了,没什么事……”

伊伊一听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那奴婢这就去替姑爷打水洗漱……”说着,她蹬蹬蹬蹬跑出了屋子。

“慢点,小心跌倒……”谢安无言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伊伊拎着一桶热水回来了,在谢安洗漱的同时,她再次离去了,回来时,手中捧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将它递给谢安。

“小姐嫌姑爷昨日那套衣服酒气太重,已叫奴婢去洗了,姑爷且暂时换这身吧?”

谢安莫名其妙地接过,不用多说,手中的新衣,无论是做工还是质地,都是上品,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伊伊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一套衣服呢?毕竟据他听说,东公府内院可是没有男性居住的,也只有外院住着一些府上用以看家护院的家丁、家仆。

“这是小姐的……”伊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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