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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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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攻,只是莫要真的将冀京攻下!”
众将下意识地转头,猛然瞧见长孙湘雨正乘坐着主帅战车缓缓朝前而来,当即面色一正,抱拳口称军师。
“唔!”对自家夫婿谢安颔首一礼,长孙湘雨这才对众将正色说道,“李茂为人霸道自负,此番他得到了冀京,想必不愿轻易吐出来,依妾身猜测,他多半会选择死守京师……可倘若我等丝毫也不给他死守城池的机会,猛攻城池……李茂可不是初出征战的毛头小子,他自然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若是见势不可为,他肯定会撇下城中的北疆军,带着数员大将悄悄前往博陵,到时候,我等是追击李茂呢,还是继续攻打冀京?”
“这个……”典英愣了一愣,表情有些出神。
不过长孙湘雨显然也没要听典英对此反应的意思,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李茂亦是十一年前冀北大捷的功臣之一,很清楚有些时候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取得胜利,若是他在回到博陵后,因为害怕我等与梁丘舞将军汇合,而提前一步,在我军抵达博陵之前将梁丘舞将军害死,这又该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众将面色大变,毕竟炎虎姬梁丘舞可是他们的大主母,其生死安危又岂能袖手旁观?
“大主母那边的情况莫非很危急?”苟贡忍不住开口问道,要知道在长孙湘雨说破此事之前,他们都以为身在博陵的梁丘舞只是无法率军突围,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针对此事,长孙湘雨淡淡说道,“博陵,弹丸之地罢了,本来有天险可依靠,不过如今北疆军既然有了迂回越过博陵的办法,博陵也就无险可守了……四面被围,兼职又粮道被断,纵然危急谈不上,却也不好过罢了!”
“怪不得刘军师一定要去博陵替大主母解围……”唐皓恍然大悟地喃喃说道,说完这才忽然惊觉到长孙湘雨那道瞥向他的淡淡目光,讪讪一笑,当即不敢再多嘴了。
“总之就是这样,攻城自然要攻,但也要给李茂或许可能守住城池的错觉,只有这样,他才会有心从博陵抽兵,到时候,右军师便可施展本事了……”说到右军师时,长孙湘雨淡淡瞥了一眼同在主帅战车上的刘晴,后者轻哼一声,并没有过多言语。
“围点打援啊……”摸了摸下巴,谢安隐约是听出了长孙湘雨的计谋。
“唔,应该是围点打援无误了……”点了点头,李贤小声肯定道,“李茂乃猛虎,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为今之计,只能尽可能地削弱北疆军的实力,最好能趁此机会将梁丘将军解救出来,然后大军汇聚在这京城,一举将李茂擒杀!”说到最后,李贤重重握了握拳,仿佛是宣誓着此事事在必定。
想来也是,毕竟如今安平国境内的百姓皆以迁至朝歌附近,整个安平国千里之内几乎再没有人烟,无疑这里是对战北李茂以及北疆大军的最佳战场,哪怕是战事愈演愈烈,也不至于会牵连到无辜的百姓,因战事而造成的损失,也能因此压制到最低。
而倘若一旦叫燕王李茂走脱,最糟糕的若是叫其逃回北疆,那时若再起厮杀,大周因战火所蒙受的损失,那可就无法估量了。
【将李茂这头北方的凶狼,彻底困死在冀京这座空城!】
谢安与李贤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想到了一处。
“唐皓,准备攻城事宜!”
“得令!”唐皓抱拳领命,代谢安发号施令。
首先,命费国率领冀州军第一偏师,陪同南军,于安平国西北处屯扎立营,截断冀京通往博陵的道路;
其次,命刑部侍郎、卫尉寺卿荀正以及麾下卫尉寺城防司士卒,陪同北池侯文钦所率领的北军背嵬,于安平国东北侧处屯扎立营,毕竟辽东远征军就是从这个方向一路杀来的,谢安可不想在攻打冀京时,屁股后头却遭到什么北疆一方军队的袭击,天知道燕王李茂手中是否还攥着什么兵力。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谢安有点杞人忧天了,燕王李茂手中除了辽东远征军外,还真的再难变出什么军队来。
而马聃与他所率领的冀州军第二偏师,谢安给予了他极高的自主权,毕竟马聃的才华可不再正面战场上,他对战场形式的嗅觉,甚至要凌驾于直觉爆棚的廖立之上,是天生的战略层次的统帅之才,若将其限制在一地,那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至于廖立,因为要随同冀州军的右军师刘晴前往博陵营救梁丘舞,替东军解围,因此,此战谢安并没有对其发下什么命令。
最后,谢安又命唐皓率领冀州军主力师在冀京西侧距离京师大概十五里左右的位置安营扎寨,打造攻城器械,从而展开了这场动辄二十余万兵卒的京畿战役。
朝廷军这边分派任务完毕,在冀京城头上,气氛确实显得极为凝重,仿佛数月前的形式整个掉转了过来。要知道当初燕王李茂率北疆军攻打冀京时,冀京城头上的守军亦是惊若寒蝉,而眼下,所谓风水轮流转,眼瞅着城下的朝廷军队来来往往,城头上北疆士卒竟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敢高声喧哗,生怕朝廷军即刻便来攻城。
攻守之势,已然彻底易位!
眼瞅着城下那些蓄势待发的朝廷方军队,燕王李茂眼中神色一阵变幻,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第七十九章 逼
唔,那就这样,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起诉侵害我权利的羊城晚报的,就当炒作呗。
不过这件事给我敲响警钟呀,我要出名,我要加倍努力。
虽是蚍蜉,亦要力撼巨树!
好了,不多说,以下小说正文,正如我所承诺的,本章免费,字数5950字。
——日渐西山,冀京,刑部尚书谢安府上——
“殿下,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在冀京城内,在谢安的那座刑部尚书的府邸中,北疆大将曹达一脸凝重对坐在府邸大院正堂前的燕王李茂轻声劝道。
相比于曾经装修典雅的刑部尚书谢府,如今谢安的大堂简直如同废墟一般,不难猜测,是燕王李茂在城头上被谢安几句话撩拨地肝火大气,一怒之下到此打砸东西发泄。
堂堂北疆之主燕王李茂竟这般没有风度地在主人不在家的情况下打砸东西,不难猜测,他方才在城头着实被谢安气得不轻。
望着那形同废墟般的大堂正厅,也不知谢安日后瞧见这一幕后是否会心中肉痛。
多半会了,以谢安那对钱财的敏感程度而言。
“朝廷的兵马……都退散了么?”
坐在石头台阶前大口喘着粗气,李茂面色阴沉地问道。
可能是意识到了主公的心情不佳,与张齐对视了一眼,曹达微微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道,“方才,朝廷兵马试探性地攻了一波,见一时之间难以攻克冀京,遂纷纷退散了,其中两支分别前往安平国的东北侧与西北侧,看样子是打断截断我军的退路,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大概万人左右的骑兵不知去向,倘若末将没有猜错的话,那支骑军应该就是马聃所率领的冀州军第二偏师!而除了以上这三支军队外,冀州军的主力师则向西退了十几里地,倘若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安营扎寨去了,准备与我军打僵持仗……”
燕王李茂闻言抬手扶了扶额头,吐出一口长气。
不得不承认,长孙湘雨这招攻守互换的计谋,他事先还真是没有考虑过。长孙湘雨这么一记高招,几乎彻底瓦解了他北疆一方步兵与骑兵的战力:北疆步兵只善攻城拔寨,甚少有防守经验;而渔阳铁骑则因为骑兵与战马皆上吐下泻而在短时间内失去战力,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拥有着冀京高耸而坚固的城墙为壁垒、为屏障,李茂亦没有几分守住此城的把握。
李茂不是傻子,尽管事先难以察觉,但是后知后觉总还是有的,他静下心来,仔细分析着长孙湘雨此番用计的前后过程。
首先,那招疲兵之计就不必再仔细赘叙了,准确地说,其实那条计谋应该算是移花接木、瞒天过海,潜移默化地以多次打开城门戏耍对方、但是又并不趁机出城袭击的做法,加深了辽东远征军对冀京“绝对不会出城”的看法,为后面冀京城内诸军悄然从城内撤退一事埋下伏笔。
想到这里,燕王李茂的那双虎目中闪过一阵复杂神色。
记得在当时,他意气风发地看穿了长孙湘雨的计谋,并信誓旦旦地实施了驱虎吞狼之计,想让辽东远征军去与朝廷兵马拼个你死我活,可如今事后仔细想来,又哪里是他看穿了长孙湘雨的计谋,分明是长孙湘雨提前洞悉了他对此的态度以及将会采取的措施罢了。
【就叫辽东远征军去与朝廷兵马拼个你死我活好了,我军暂且入驻冀京,犒赏兵将!】
正是这条当时李茂意气风发的将令,断送了辽东远征军那六七万外族骑兵的性命,将整支军队退入了火坑当中。
【恐怕那个女人事先就已经洞悉到了我的应对吧,因此,毫无顾忌地对辽东远征军下手……】
李茂咂了咂嘴,心下苦笑一声。
此后无论是朝廷一方的步兵们趁着秋汛时机,提前一步到清水河上游积蓄河水,还是此后冀州军骑兵引诱辽东远征军经过清水河畔浅水滩,用撒豆子的办法叫辽东远征军士卒胯下的战马在河畔浅水顿足,直接导致当上游的洪水冲下去,辽东远征军根本来不及撤退,全军覆没。
何等凌厉而霸道的连环计,眼力之卓见,用计之深远,若不是他燕王李茂正是置身于此计谋当中的受害者,要不然,就连他亦忍不住要抚掌赞一声妙计,赞叹长孙湘雨在随手施为间,便将整个战场局势的走向彻底导向了对大周朝廷有利的一方。
不好办呐,确实不好办……
数个月前的局势已彻底颠倒了过来,眼下是他北疆一方陷入了被动,陷入了朝廷大军的包围,若无外援,说实话情况并不乐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冀州军在撤出冀京之前,在城内水井所撒的只是泻药而非毒,以至于他成千上万的北疆士卒还可以保全性命,可那又如何?他北疆的士卒并不擅长守城啊!
毫不夸张地说,眼下他燕王李茂在冀京尚有包括渔阳铁骑在内的北疆精锐五万,而朝廷一方却因为冀州军的抵达而聚拢了一支近乎十万人的兵力,可那又如何呢?若是在城池外的荒野相遇,李茂有着强烈的自信能在一战当中打得朝廷兵马溃不成军,毕竟北疆军乃是草原以及平原等地的霸者之师,征战降服、甚至是覆灭了一个又一个的草原大部落。
可若是说到守城……
李茂头疼了,毕竟他也只有十一年前冀北战役时那寥寥几回防守的经验罢了,更别说他麾下那些从来都是他们打别人的北疆军队,若真要他那些麾下的士卒登上城楼与朝廷军队作战,说实话李茂并不看好。
而这,恰恰正是长孙湘雨最高明的地方,同样也是他李茂觉得长孙湘雨让出城池最高明的地方。
此时此刻的冀京,简直就是形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搅和地李茂心中大乱。
想来,也只有长孙湘雨那个胆大包天无惧于世间万物的毒辣女子,才能那样毫不可惜地将冀京这座大周数百年传承至今的王都随手抛弃吧。说抛弃就抛弃,毫不挂记,只要这个筹码足以决定整场战役的胜率局面。
【一时大意,被那个女人钻了空子,如今若要挽回劣势,就只有……】
燕王李茂的目光不经意地望向了北方。
因为在距离冀京大概两三百里的博陵,还有他毫无损伤的北疆兵马近八万,其中更包括冀京四镇之一的西军解烦军。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今摆在李茂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其一,放弃冀京,撤退至博陵。
当然了,这里所说的撤退只不过是较为好听的措辞罢了,说得直白点,就是他李茂丢下大部分行动不便的麾下士卒,带着他的死忠兵将们,出城向安平国的西北侧突围。
即便那个方向屯守着冀州军实力甚至还要高过主力师的第一偏师,并且领兵的将帅费国,亦是一位被称之为梁国之虎的冀州军名将,可那又如何呢?
他可是李茂,燕王李茂!
别说是从费国手中突围,就算是当阵斩杀费国本人,于他李茂而言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唯一的顾忌是,若是他李茂一旦离开冀京,朝廷兵马势必会猛攻冀京,夺回这座大周的王都。并且,在失去了他燕王李茂的统帅,本来就不善于打城池防守战的北疆兵恐怕更是难以支撑,更何况冀州军此前还用下泻药的方法陷害他北疆兵,导致眼下城内大部分士卒拉稀拉得四肢发软,手脚皆无力。
毫不夸张地说,若无他燕王李茂坐镇冀京震慑城外的朝廷兵马,恐怕城内北疆士卒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想到这里,李茂便不由对长孙湘雨这位曾经相助自己以及梁丘舞在冀北战役一战成名的枭姬恨得牙痒痒,因为长孙湘雨这么一计,几乎就是将他燕王李茂栓死在冀京这座鸡肋之城了,除非他舍得抛弃麾下近五万的北疆士卒,舍得抛弃他在这十年来的大半心血。
只有第二条出路了……
而第二条出路,便是招来此刻身在博陵的其余六万北疆兵,必要时,连早早暗中投靠他的西军解烦军也可以一并召来,只要这股精锐之师一到,别说谢安与李贤手中有近乎十万兵力,就算再多上十万,他李茂亦有十足信心将其击溃。
但这么做亦存在着一个隐患,而且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因为众所周知,李茂麾下那另外六万北疆兵将,这些人在博陵可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了困死一位大周朝廷最具战力的猛将,同样也是纵观天下无人出其右的女中豪杰,炎虎姬梁丘舞。
一旦撤走了军队,而导致将这头凶猛的雌虎给放了出来,那对他北疆军队才是灭顶性的灾难!
毕竟,倘若梁丘舞一旦脱困,就意味朝廷以及冀州军拥有了一位连他燕王李茂都难以匹敌的沙场武神,意味着朝廷兵马再不必畏惧于与北疆军打正面交锋的战斗,意味着他燕王李茂将会被束缚住手脚,再难以施行什么擒贼先擒王的战术,因为梁丘舞会时刻紧盯着他。
不得不说,这唯一的两条出路,都将会对李茂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这也正是他左右为难的地方。
硬要说有什么破此劣势僵局的办法的话,那就只有……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燕王李茂眼中闪过一阵痛苦之色,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眼中这阵痛苦之色,便逐渐被凌厉的神色与凶芒所取代。
“呼!”
猛地站起身来,燕王李茂微微低着头,沉声说道,“发书至博陵的杨凌处,叫他……不必再对东军以及那位……手下留情!”
从旁,佑斗、张齐、曹达、乐续四位北疆大将闻言面色微微一震,欲张口说话时,却见燕王李茂已迈步头也不回地向谢府府门走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
“殿下,终于下定决心了……”
“啊……终于……”
望着燕王李茂那略显萧索以及孤独的背影,四位北疆大将互视了一眼,仿佛因为什么事而想露出喜悦之色,但是又碍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表露出来,以至于这四位表情连连变换,着实古怪地紧。
“杀炎虎姬梁丘舞!”
“什么?杀炎虎姬梁丘舞?!杀大主母?!”
就在燕王李茂已下定某个决心,准备为了自己的霸业而与曾经的感情彻底诀别之际,在距离冀京大概六十余里的北方,冀州军第二偏师副帅成央一边驾驭着战马与麾下士卒们缓缓朝着更北方的方向行军,一边面露震惊之色地看着口吐惊词的刘晴。
“不错!”白皙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马鬃,年仅十七岁的冀州军右军师刘晴抬头望了一眼更遥远的北方,轻声说道,“长孙湘雨那个女人所设下的圈套你们也都瞧见了,端得的十分高明,连砍带削,非但弹指之间便将北疆军的强援辽东远征军,而且将燕王李茂栓死在冀京,叫其骑虎难下,为了麾下五万士卒的安危,不得不留在冀京与我大军耗着……眼下留给李茂的只有两条出路,要么舍弃冀京,孤身撤回博陵;要么就招来博陵的兵马以抵御我方大军的攻势。但这两条无论哪一条,对李茂而言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唔……”成央身旁,谢安的小舅子枯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喃喃说道,“如果我是李茂,恐怕这两条都不会选……因为损失太大了!”
“一语中的!”瞥了一眼年纪还要比自己大上一些的枯羊,刘晴带着几分长辈夸奖小辈的语气,点头赞许道,“说到重点了!确实,这两条李茂都不会选择,他会选择在这两者之间的择中办法,那就是叫身在博陵的那近乎八万北疆一方兵将,率先一步先将小舞姐姐杀害,这样一来,就算博陵的北疆军尽数援助于冀京,李茂也不至于担忧放虎归山……”
“果然是放虎归山,比喻恰到好处!”冀州军第三偏师主帅廖立微微笑了笑,相比较面色大变的副将成央,廖立作为一位主帅之才,其镇定的工夫自然是前者所无法追及的。
有什么好吃惊的呢?要知道此番他冀州军第三偏师前往博陵,不就是为了给大主母炎虎姬梁丘舞解围,使她脱困么?
在深吸几口气寻思了一番后,成央亦逐渐冷静下来,面露狐疑之色地询问刘晴道,“既然如此,末将不明白刘军师方才为何要骂长孙军师……这件事与长孙军师难道有什么关联么?”
“难道没有关联么?”瞥了一眼成央,刘晴冷冷说道,“传闻李茂对小舞姐姐始终报以情絮,眼下若不是深陷被动,决计不会用这招。而你以为究竟是谁让李茂处于这个被动局面?”
“长孙军师……”成央面色微变,喃喃自语地说道。
“哼!”冷哼一声,刘晴怒声斥道,“祸国殃民,指的就是那种心肠毒辣的女人!好一个借刀杀人,她以为我刘晴看不穿?可笑至极!”
“咳!”廖立闻言轻咳了一声,以此提醒刘晴,毕竟这番话若是传到长孙湘雨耳中,恐怕这两位冀州军的左右军师还得因为此事而大吵一架。说实话,他可不怎么想对上那位长孙夫人的死忠心腹,北镇抚司司都尉漠飞,那可是一位连他廖立都感觉无比棘手的绝顶刺客。
而成央显然也是看懂了廖立这一声轻咳的深意,脸上堆起几分笑容,缓和着语气劝说道,“刘军师息怒,末将以为,可能事情的真相并不像刘军师所想的那般……那般不堪……”
“哼!你们懂什么!那个女人侥幸生下一胎男儿,母凭子贵,日后的日子想必是舒服地不得了,此期间若是小舞姐姐有个不测……呸呸呸,总而言之她理所当然就能取代小舞姐姐成为谢家的长妇了!还不明白么?”眼神扫了一眼众将,刘晴冷笑着反问道。
众冀州军将领面面相觑,想思忖着说些什么吧,又碍于刘晴那张犹如寒霜般的面孔,因此只能保持沉默。
“岂能叫你如愿?!”死死地攥紧了拳头,刘晴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等着我,小舞姐姐,待妹妹救你脱困,回去叫那个女人好看!”
与此同时,在冀州军主力师的军师帐内,蜃姬秦可儿正用疑惑复杂的目光望着帐内抱着儿子满脸欢喜之色的长孙湘雨。
“这样好吗?如此一来,二夫人与刘晴之间的矛盾,就更加不可能化解了……”
“你觉得妾身在乎?”瞥了一眼秦可儿,长孙湘雨轻笑着说道,“刘晴聪明是聪明不假,但若要称之为妾身的劲敌,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奴实在不明白,为何二夫人要用这种方式呢?”
长孙湘雨闻言脸上笑容收敛了起来,正色说道,“你不明白么?刘晴是南唐皇室的后裔,即便如今归于冀州军,担任右军师职务,看似是尽职,但是说到底,她终归还是没有展现其真正的才能……怎么可能会展现全部的才能呢,大周可是覆灭了她所在国家的仇敌!骨子里,刘晴是不想替大周朝廷效力的……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梁丘舞,据妾身多番试探,她多半是实心实意地将梁丘舞视为亲姐姐一般,换而言之,小舞的情况越发危及,就越发能激励此女的才能!——没有办法,为应付李茂,我方不可能派更多的军队前往博陵,顶多就是廖立那一支,而且是其中的骑兵,廖廖四千骑罢了,要想用四千骑救出被八万北疆方大军所围困的小舞,不刺激刺激那个丫头、叫其发挥真正本领,就算有猛将廖立相助,胜算亦是微乎其微!”
秦可儿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轻笑说道,“原来如此……说句冒犯的话,奴还真以为二夫人是打算行借刀杀人之计,铲除了梁丘将军,好坐上谢家长妇的位置……”
“谢家长妇的位置,妾身自然要夺,但也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奴明白,二夫人这是以大局为重……”
“不,你不明白。”微笑着瞥了一眼秦可儿,长孙湘雨淡然说道,“妾身要夺的谢家长妇位置,是在有梁丘舞尚在的前提下,否则……那就太没成就感了……”
“成……成就感?”秦可儿呆了一呆,瞠目结舌地望着长孙湘雨,半响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岔开话题讪讪问道,“那……二夫人觉得,梁丘将军此番可能脱困?”
长孙湘雨闻言将怀中的儿子末末抱给了小丫头王馨,旋即移步来到了帐幕前,细嫩的右手撩起帐幕,望向夕阳下的遥远北方。
“那可是妾身的劲敌呐,刘晴那个丫头岂能与她相提并论?放心吧,那头雌虎,必定会安然无恙地再次出现在你我面前的……若没有那个女人,再无宿敌于天下的妾身,岂不是要寂寞一生?那太没趣了……再者,那个女人还未亲眼见过妾身的儿子呢,岂能容她这么死去?妾身可是很好奇的,到时候,她将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是气愤?是自怜?是茫然无措?咯咯咯,一想到此事,妾身就激动地浑身颤抖,难以自持呐,咯咯咯,咯咯咯咯……”
【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吧?】
眼瞅着面前那位笑得花枝乱颤的倾国枭姬,秦可儿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感觉作为常人的她,完全不能理解面前这位的思维方式。
第八十章 战起博陵
当日深夜,冀京的阜成门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缓缓打开,里面驶出数十骑来,急匆匆地朝着北方而去,看跨坐在马鞍上的那些骑兵们焦急的面庞,想来是为了紧要之事。
“这几十骑,摆明了是向着博陵方向而去的。”
在冀州军主力师的帅帐内,谢安与李寿、李贤、梁丘公、吕公等大周朝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们汇聚一堂,期间笑谈说道。
“铁定是了……”八贤王李贤微微一笑,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用手拨着茶碗,故意装作不经意的语气轻声说道,“谢大人呐,尊驾二夫人长孙氏的计谋,果然是高明无比,随手施为便已将李茂栓死在冀京,只不过……这样一来似乎让梁丘将军有些不妙……”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李贤不愧是李贤,作为与长孙湘雨一道在胤公门下研习兵法与权谋的师姐弟,才智权谋丝毫不逊色那位堪比雄主的枭姬,以至于长孙湘雨那番计谋设计的深意,丝毫未能逃过李贤的眼睛。
“哦?”谢安闻言愣了愣,他似乎是听懂了李贤话外的深意,转动着手中茶盏,在思忖了一番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湘雨……是不会加害舞儿的!”
“何以见得?”李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谢安微微摇了摇头,在长长吐了口气后,微笑说道,“与我这个凡夫俗子不一样,湘雨渴望的是棋逢对手的劲敌……若是小舞当真不幸有个万一,恐怕最为难受的人,亦包括湘雨……她那些举动,不过是为了激励刘晴那个丫头而已……”
说着,谢安不由想起了当初长孙湘雨在得知太平军中有着刘晴这位堪比她才智的女军师时其双目放光、激动不已的神情,微微一笑。
李贤闻言不禁为之动容,在打量了谢安数眼后,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带着由衷的佩服点头说道,“当初在长孙大人府上,小王曾质问谢大人是否了解尊二夫人长孙氏,当时谢大人表示了解,然而小王却不以为然,如今看来,谢大人果真是比小王更为了解……”说到这里,李贤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失落。
【这家伙不会是至今还未放弃吧?】
谢安古怪地审视着李贤,见其满脸失落之色,好心劝道,“殿下不也正是了解湘雨的为人,知晓她绝对不会陷害舞儿,这才故意说破,借此试探本府么?”
“呵呵……”李贤带着几分苦涩轻笑了几句,不再言语。
而这时,大周天子李寿见李贤与谢安已谈论完毕,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顾虑。
“朕亦决计不认为长孙氏会陷害自己人,只不过,叫廖立将军率寥寥四千骑去相助梁丘将军,助其脱困,这是否显得有些儿戏了?”
也难怪李寿说出这番话,毕竟他并不了解刘晴,自然也无从得知,刘晴是迄今为止除梁丘舞外,第一位曾险些将长孙湘雨逼到绝境,叫后者不得不兵行险招求胜的人。
让向来凡是追求稳妥的长孙湘雨逼到兵行险招,可想而知刘晴的能耐!
至少,谢安是颇为肯定刘晴的才能的,但是,因为涉及到梁丘舞这位他谢家长妇的安危,纵然是这些年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谢安,这番亦被李寿这番话说得心中顾虑不安。
“但愿一切顺利……”
正如谢安等人所猜测的,那数十骑从冀京城内悄悄出来的骑兵,正是冲着博陵的方向而去的,他们要按照主公燕王李茂的命令,将这位殿下的新的指令,传达给博陵境内六万北疆军的最高统帅,大将杨凌。
但是,前往博陵就势必会经过费国的冀州军第一偏师所屯扎的位置,好在费国已经提前得到了谢安的照会,因此,倒也不难为那数十名渔阳铁骑的斥候,否则,以费国大军那森严的防守力度,恐怕是一只老鼠也不会叫其钻过去,更何况是数十个大活人。
因为有着费国的刻意放水,那数十名渔阳铁骑的斥候有惊无险地闯过了费国的那一关,于两日后快马加鞭地抵达了博陵地域北疆大军的主营帅帐,将李茂的最新指令禀告给了杨凌。
“强攻博陵,狙杀炎虎姬?”
当杨凌得到了这个传自于其主公燕王李茂的命令,惊得坐在座椅上的他猛地站了起来,一副瞠目结舌之色地仔细注视着手中那份书信。
【不会错,这遒劲霸道的笔锋,确实是出自殿下的手笔……】
反反复复仔细那那份仅写了寥寥数字的书信看了几遍,杨凌捋了捋胡须,心下颇有些惊疑不定。
要知道,他之所以留在博陵,这亦是出自李茂的命令,那道命令促使杨凌领着六万北疆士卒死死围困着博陵,丝毫不给梁丘舞有突围的机会。
但只是围困博陵,限制梁丘舞而已,毕竟燕王李茂此前曾暗中嘱咐过他,莫要逼迫太甚,害了梁丘舞的性命。
这才是杨凌六万北疆大军围困博陵数月,却始终未见博陵陷落的真正原因。
并非梁丘舞强得已经可以忽略双方士卒人数上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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