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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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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痛快!”
厮杀到亢奋,费国的脸上竟泛起诡异的红晕。受梁丘皓影响,或许费国骨子里也想成为一位冲锋陷阵的杀将,但是身为冀州军主帅的职责却迫使他不得不自我克制。
“贼将休要嚣张!看我……”
“贼将看……”
有两名渔阳铁骑千人将拍马联手来战费国,结果示威的话还未说完,就便费国一枪一个扫落马下,摔地七荤八素,旋即被乱军践踏至死。
而另外一边,欧鹏虽然武力远不及费国,但终归亦是冀州军首屈一指的猛将,甚至于,单论武力就连马聃也敌不过他,可想而知,寻常渔阳铁骑的士卒如何抵挡?
两员难以匹敌的虎将,各自率领着两千骑兵,竟将一万两千渔阳铁骑的防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谁会想不到,渔阳铁骑这支制霸了草原的精锐铁骑,竟然会在冀州骑兵马蹄下露出这般羸弱、被动之态,哪里还有逼得草原部落全数北迁数百里的霸者之师姿态?
“费国!”
张齐咬牙切齿地追了上来,可他追上来又能如何?单打独斗并非费国对手,想要用兵力困杀费国,费国也不给他这个机会。
束手无策!
继太平军之后,张齐终于也尝到这种束手无策的滋味,正如当年周军在长安城下对面无双猛将梁丘皓时的无力与茫然。
“杀杀杀——!!”
四千冀州军骑兵越杀越勇,因为他们有两位不可抵挡的将领带头,反观渔阳铁骑,曹达重伤、张齐不敌,以至于整支渔阳铁骑,竟无一人可以力挽狂澜。
不得不说,这或许是老天爷给渔阳铁骑开的一个玩笑,毕竟若是佑斗还在军中的话,费国显然不能如此肆无忌惮,但遗憾的是,此刻佑斗多半正追逐着马聃军,离开这个战场越来越远。
“张齐将军!”就在张齐怒不可遏、试图不惜代价也要与费国军拼个你死我活之时,军中一名骁将的喊声让他顿时冷静下来。
“张齐将军,曹达将军在昏迷前委托末将告知将军,由将军统率全军……”
“曹达?”张齐闻言又惊又喜,急声问道,“那家伙还活着么?”
“回禀将军,曹达将军尚安然无恙,不过……”
“不过什么?”
“虽然暂时性命无忧,但终归是身受重伤,若不及时回大营诊治,恐怕……”那名千人将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谁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张齐张了张嘴,顿时沉默了。
不难猜测,曹达将指挥权交给他,无疑是想叫他想方设法保全这支渔阳铁骑,毕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费国显然不会轻易松口这块已咬在嘴里的肥肉的。换而言之,就算渔阳铁骑想退,那也得看人家费国乐意不乐意。
当然了,张齐也可以继续与费国军厮杀,毕竟虽说他们失了先机,但终归依然有将近一万四的兵力,反观费国军,眼下不过寥寥五千人左右,真打到最后,费国军也不见得就能赢。
但是,这显然是一场极为艰难、极为耗时的战事,就算他张齐最终凭借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战胜了费国军,亦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兵力上的损失暂且不说,至少曹达便会因为耽误了诊治、鲜血流尽而死。
“力道拿捏得还真准啊……撤!”眼瞅着远方正肆无忌惮屠杀他渔阳铁骑的费国,张齐恨恨地咬了咬牙,感觉自己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与欧鹏一样,多半张齐也误会了费国,觉得费国不彻底斩杀曹达,就是为了逼迫渔阳铁骑撤兵,好让他费国有追击的机会。
但事实上嘛,费国只不过是失手了罢了,毕竟曹达好歹也是北疆五虎之一,一身武艺亦属精湛,岂会如此轻易便被费国取走了性命。
“撤!撤!”深吸一口气,张齐振臂呼道,“目标我军大营,全军四下散开,撤兵!”
此令一出,正抵挡着费国与欧鹏两支骑兵攻势的渔阳铁骑当即化整为零,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丝毫不给费国军追击的机会。
“嚯!还有这一招么?”注意到渔阳铁骑朝着四面八方逃离,费国略有些惊讶地勒住停了下来。
“怎么办,老费?”这时欧鹏亦率领着麾下骑兵杀到了费国身旁,瞧见渔阳铁骑的举动,皱眉说道,“要不我等也分兵追赶?”
不可否认,张齐这一招亦属高明,叫幸存的一万四千骑兵朝着四面八方散开,这便杜绝了费国追击其军主力,将其歼灭在此的可能性。
至于分兵追杀……
心中衡量了一番,费国摇了摇头,正色说道,“算了!我军眼下仅剩三千骑,而渔阳铁骑尚有近一万四千之众,倘若叫将士们亦分兵追赶,十有八九会被对方掉过头来吃掉……见好就收吧!”
“唔!”欧鹏点头应道。
于是乎,费国与欧鹏麾下骑兵再度合二为一,瞄准一个方向的渔阳铁骑又追杀了整整十里,这才返回了步兵们所在的地方,准备整顿军队、打扫战场。
大周景治五年七月初,北疆大将张齐、曹达二人率领两万渔阳铁骑追赶冀州军副帅马聃,于途中遭遇仅带着四千步兵与四千骑兵急行军而来的冀州军主帅费国,骤起厮杀。
战后清点损失,费国军共计战死步兵一千九百余人,战死骑兵一千一百余骑;而北疆渔阳铁骑一方,战死骑兵近七千骑,而其中有将近五千在被冀州军步兵战阵所挡时自相践踏而死。另外,大将曹达重伤、张齐轻伤。
“何等耀眼的战绩啊!”在清点好敌我损失的兵力后,欧鹏一脸欣喜地说道。毕竟他们四千步兵、四千骑兵的混搭军队遭遇两万渔阳铁骑,最终竟还能打出如此耀眼的战绩,可惜谢安此时不在,否则,军中将领至少升职一级,士卒们亦能获取一笔丰厚的赏赐。
听闻欧鹏此言,费国笑而不语。
见费国面色相当平静,欧鹏有些不解,疑惑问道,“老费,你这是怎么了?咱刚刚可是战胜了渔阳铁骑啊!”
“怎么?”用随身携带的布擦拭着长枪上的血迹,费国一脸平静地问道。
“什么怎么?”欧鹏愈发不解了,诧异说道,“以寡敌众,还能打出这等傲人的战绩,难道你就丝毫也不觉得兴奋么?——那可是渔阳铁骑啊,可不是太平军骑兵那种空架子!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咱能打赢这场战事。”
“没想到么?”擦拭着枪头,费国慢条斯理地喃喃说道。
似乎是听懂了费国话外深意,欧鹏惊愕问道,“怎么?难道你想到了?”
“呵!”费国闻言望了一眼欧鹏,沉声说道,“不错!在此之前,我便认为此战我军必胜无疑!”
“……”欧鹏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费国,喃喃说道,“真的假的?那可是渔阳铁骑啊……”
“渔阳铁骑又如何?”费国淡淡问道。
“渔阳铁骑那是我大周精锐啊,可不是我……”
“可不是什么?”瞥了一眼欧鹏,费国淡淡说道,“可不是我冀州军可比,是么?老欧,莫非你忘了?我冀州军亦是精锐之师啊!为何你会觉得我冀州军不是渔阳铁骑对手呢?”
“……”欧鹏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见此,费国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北疆渔阳铁骑,果然是站得太高了,就连你这位冀州军三品参军校尉,也会因为此战少许的胜势而沾沾自喜,可想而知渔阳铁骑在我大周的名气!——无论张齐也好,曹达也罢,或许他们从未想过他们会输吧?也是,毕竟人家在草原上可是百战百胜的!”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骄兵必败!——我冀州军可不是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他……他们怎么了?”欧鹏不解问道。
凝视了欧鹏几眼,费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正色问道,“倘若我军方才遭遇的是马聃,那小子会如何对付我等?”
欧鹏想了想,说道,“多半是叫麾下骑兵远远吊着吧,不时派遣分队骚扰,叫我军无暇歇息、无暇造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咦?”说到最后,欧鹏脸上露出几分恍然之色。
“明白了吧?那才是适合于骑兵的战术!”重哼一声,费国冷笑说道,“可你瞧瞧方才那两万渔阳铁骑,非但连最基本的试探都不做,更狂妄到试图仅用六千骑兵来对付我军的地步,不败,简直没天理!——渔阳铁骑起初本是弱者,无论是大爷梁丘恭还是燕王李茂,最初都是凭借以少打多的战局逐步制霸草原,而如今,渔阳铁骑已成为了强者,他们习惯了当草原上的霸主,认为只要大队人马出动,敌军无不望风而逃,似这等已逐渐习惯了打顺风仗的渔阳铁骑……”
“不足为惧!”
在另外一个战场,冀州军三大将之一的廖立,冷声说出了与费国相同的话。
第六十五章 荆州南阳的牛(一)
“……似这等已逐渐习惯了打顺风仗的渔阳铁骑,不足为惧!”
就当费国率领着仅仅八千冀州兵击退了北疆大将张齐与曹达两万渔阳铁骑的时候,在另外一个战场,冀州军三位大将之一的廖立,淡淡地说出了与费国相似的话。
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心存轻视,更不是在嘲讽,他更多地像是在说教,向身旁那位年轻的将领传授着什么自己独特的见解。
“连渔阳铁骑……都不足为惧……么?”在廖立的身旁,年轻的将领跨坐在马上,不住地咽着唾沫。
这位年轻的冀州军将领,正是谢安的小舅子,原太平军之牛渚军主帅、二代六神将之天枢神将,枯羊。
本来,基于与姐夫谢安的那层裙带关系,枯羊在战后整编大军时,按理来说应该被编入谢安的主力师,但是,枯羊却拒绝了姐夫谢安的建议,他向谢安说出了他的希望,他希望被编入冀州军的偏师,因为他感觉在冀州军的偏师能让他学到更多的东西。
费国、马聃、廖立,这三位冀州军的猛将如今已坐稳了冀州军三大将的位置,他们的本领,枯羊自认为难以匹敌。尽管他怎么说也是太平军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甚至有幸成为了二代天枢神将,这个身份一度让枯羊感觉颇为骄傲。可当他见识过了费国、马聃以及廖立三位大将在广陵战役时所显露的实力与最后斩获的辉煌战绩时,他这才意识到,他所欠缺的东西还太多。
“我的父亲,是一位将军,虽说是败军之将,但他好歹也曾将大周皇帝阻挡在金陵城外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如今我虽厚颜投靠周国,但最起码,我也要成为一名不逊色父亲的名将,如此方不坠我金陵公羊家之名!——拜托了,姐夫!”
这番话,是枯羊用来劝说姐夫谢安的,因为枯羊很清楚,如果他一直跟在姐夫身旁,那么,他将不会再又任何成就,因为他与姐夫谢安的那层裙带关系,注定谢安绝对不会再叫他涉险。然而在枯羊看来,将领有些经验,是必须身临险境才能学到的。
因此,枯羊放弃了冀州军主力师掌旗校尉这个权柄颇大、危险程度最小的职位,不可否认,这个职位有相当一部分将领眼红,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他枯羊。而最终,枯羊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冀州军第三军团长廖立手底下的一名百人将。
堂堂六神将之天枢神将,摇身一变成为了冀州军一介普通的百人将,然而枯羊却丝毫没有气馁与失望,因为他很清楚,他所在冀州军第三军团,那位名为廖立的军团长,那可是连太平军第四代主帅伍衡都难以抗衡的猛将。
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毕竟若只是看中大将的本事,那么枯羊也可以选择第一军团军团长费国与第二军团长马聃,因为这两位都是丝毫不逊色廖立的名将,而且成名比廖立更早。
最重要的原因时,枯羊对廖立比较有好感,因为在广陵战役前后,廖立曾不止一次地替他解围。因此,在战后大军整编时,枯羊毫不犹豫地向姐夫谢安表达他希望被编入冀州军第三偏师的话,并花费了很大力气说服了他的姐夫谢安。
记得当时,谢安亦劝过枯羊,说就算希望呆在偏师积累经验与功勋,也要在第一偏师或者第二偏师,而不是在廖立的第三偏师,当时枯羊并未曾理解姐夫的话中深意,直到眼下,他这才意识到,姐夫的话,简直就是真知灼见。
“渔阳铁骑……渔阳铁骑都不足为惧……么?据说,渔阳铁骑是周国……唔,是大周最精锐的征伐之师……”
偷偷瞅了一眼身旁的大将廖立,枯羊一面关注着这位受他姐夫托付将会照顾他的冀州军大将,一面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并非说渔阳铁骑不强……”廖立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恭茂之年,戎夷三十年不敢南扣我大周北方边塞……”
“恭茂之年?大周年号?”枯羊露出了不解之色。
“不!”廖立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敬佩解释道,“恭茂之年,指的是两个人活在世间的年岁,其中的恭,便是指已过逝的大爷,即前前任东镇侯、北疆之虎梁丘恭!——另外,大爷还是太平军第三代主帅梁丘皓的亲生父亲。”
因为廖立曾经亦是谢安的家将,而谢安又娶了东公府梁丘家的孙女梁丘舞为谢家长妇,因此,费国、马聃、廖立等人皆用大爷与二爷称呼梁丘皓与梁丘舞的生父,即梁丘恭与梁丘敬这对仅昙花一现便消逝在历史洪流中的大周名将。
“……”枯羊吃惊地张大了嘴,尽管他早已知晓太平军第三代主帅陈蓦即大周东公府梁丘家遗落在外的血脉,但却从未听说梁丘皓的生父竟是如此霸名远博的大人物。
要知道,梁丘公的两位儿子,大爷梁丘恭与二爷梁丘敬,那可是江南人视为门神的绝世猛将。
“那茂呢?”话刚说完,枯羊便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地说道,“燕王李茂?”
“不错!”廖立点了点头,说道,“北疆积弱数百年,尽管梁丘家屡屡派遣家门子弟出任,但因为梁丘族人普遍阳寿不久的关系,始终无法扭转我大周对草原无力的局面,直到大爷出任北疆大将,借鉴了草原人的骑术与弓术,组建了弓马娴熟、百战百胜的渔阳铁骑,而这支渔阳铁骑,一直守护了北疆长达二十年的时间……只可惜后来随着军中老卒的逐渐老迈,草原逐步又开始南下入寇我大周……随后,燕王李茂的再次重振了渔阳铁骑,继承了大爷的辉煌……”
枯羊越听越是疑惑,不解问道,“如此说来,渔阳铁骑应该不是寻常的强大才对啊……”
“我从未说过渔阳铁骑弱,相反地,它太强了……无论是大爷时代的渔阳铁骑,还是如今燕王李茂所率的渔阳铁骑!”
“……”枯羊疑惑地望着廖立。
见此,廖立思忖了一下,忽然反问枯羊道,“这么说吧,我问你,大爷过世前,渔阳铁骑在草原那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堪称百战百胜,然而在大爷过世后十余年,渔阳铁骑面对草原这个同样的对手,却陆续开始出现败仗,直到大太子李勇殿下几次北伐的数年后,渔阳铁骑竟全军覆没,这是为何?”
枯羊愣了愣,下意识地猜测道,“是因为失去了大爷这位北疆之虎?”
廖立摇了摇头。
“是因为后继的北疆将领太过于无能?”
廖立再次摇了摇头。
“这……”枯羊像是一名回答不出老师问题的学生那样哑然了。
“因为渔阳铁骑太强了!”廖立带着几分叹息宣布了答案。
“啊?”枯羊傻眼了,心中这算什么答案。
“长孙夫人曾说过,全则必亏、物极则必反,命曰环流。世间万物,其理需如此。——渔阳铁骑亦是如此!”说到这里,廖立冷笑一声,目光望向远方,淡淡说道,“看来,李茂未曾汲取前渔阳铁骑在草原这个当时在前者手中屡战屡败的宿敌手中最终竟全军覆没的教训……”说罢,他望了一眼枯羊,见枯羊露出几许疑惑之色,皱眉说道,“想不通么?那就慢慢想!”
“慢……慢慢想?”枯羊吃惊地望着廖立,心下眼下哪里有供他思索这个问题的时间呐。
惊愕之余,枯羊抬起头望向远方。只见在远方,一支雄武的骑兵挟带着遮天蔽日的土尘越来越近。
粗粗估计,便有多达两万骑,根据这支骑兵队的军中旗帜判断,这竟是前几日与张齐、曹达二人分兵,试图抢先一步迂回到前头堵截马聃军的佑斗军。
“慢慢想,不用急!”廖立淡然自若的话语,缓缓传入了枯羊耳中。
【太……太不可思议了……】
愣了半响,枯羊却感觉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他眼下的心情。
而这就在这时,忽然廖立面色一沉,压低声音说道,“注意了,来了!”
“……”枯羊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后两千骑兵,不可否认他心下有些发怵。
以两千骑兵去迎战两万渔阳铁骑?
好吧,虽然只是诱敌,但两万渔阳铁骑……
枯羊下意思地咽了咽唾沫,然而战况却不容他有片刻的失神,毕竟此时,远方的那两万渔阳铁骑亦能瞧见他们的身影。
“唔?”
远方渔阳铁骑的将领,即北疆五虎之一佑斗微微皱了皱眉。
这几日,为了追赶极大羞辱了他渔阳铁骑的马聃军,佑斗在与张齐以及曹达二将分开后,日夜兼程地赶路,试图迂回绕到马聃军的前方去,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即将抵达云景山的山脚时,他忽然在途中撞见了一支人数大概为两千人的骑兵。
“马聃军的斥候分队?”喃喃自语着,佑斗心中当即浮现出一个他不想看到的念头。毕竟,倘若不幸真撞到了马聃军的斥候骑兵,那么,他与张齐、曹达二将合谋,欲将马聃军全歼在云景山的计划便全盘告吹了。以马聃那家伙对战局的敏锐嗅觉,相信他当即会选择从别的方向突围。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佑斗不得不承认,那个叫马聃的冀州军将领,似乎比出身草原上苍狼部落的他更精于运用骑兵,简直堪称是掌握了运用骑兵的精髓。
仔细打量了那支拦路的骑兵几眼,佑斗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马聃军原本仅一万人,前几日在冀京城下损失了两千余骑,只剩下不到八千骑的马聃,相信绝不舍得分出两千骑去充当斥候。再者,对面那支骑兵也不像是斥候,应该没有任何一支军地奢侈到以两千骑的骑兵为斥候……】
想到这里,佑斗抬起手来,叫麾下骑兵放缓了战马奔驰的速度。
“是地方军队么?河内?太原?濮阳?”佑斗一面喃喃自语着,一面猜测着对面那支两千人骑兵队的来历。
忽然,他眼睛一眯,他瞧见了廖立军中的那一面冀州军的旗帜。
“冀州军?”小小吃了一惊,佑斗心下合计着。
【是马聃军么?还是说……是另外一支冀州军?唔,‘廖’字旗号的军旗?姓廖的将领?没听说过啊……哦,对了,那个楚由献给殿下的情报中,倒是有个叫廖立的副将……莫非就是他?】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佑斗喃喃说道,“撞见本将军,算你倒霉!”说着,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迅速击溃拦路骑兵队,莫要耽搁!”
“喔喔——!”两万渔阳铁骑振臂齐呼一声。
霎时间,原本已放缓了速度的渔阳铁骑再次加快了跨马战马的速度,意图在一瞬间击溃面对的廖立军,毕竟此刻廖立身旁仅仅只有两千骑兵罢了。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两万渔阳铁骑,枯羊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马缰。
直到眼下,他终于明白,为何冀州军的将领一提到太平军的骑兵,眼中总是难免会流露出几分不屑与轻视。
【这才是……骑兵呐!】
强忍着心中的惊颤,枯羊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只见在那两万渔阳铁骑的威慑力下,他的手臂竟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甚至于,他后背亦隐隐泛起一丝冰凉。
【那……那些家伙……一般便知道不好对付,真的要跟他们打么?只凭两千骑兵?】
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廖立,枯羊感觉自己额头隐隐渗出了一层汗水。
而就在这时,却见廖立淡淡地扫了一眼远方的佑斗,挥手喝道,“撤!”
话音刚落,廖立两千骑兵掉转方向,在渔阳铁骑眼皮下撤退了,这让远处的佑斗感觉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佑斗亦觉得对方撤兵亦在常理,毕竟他有两万骑兵,而对方仅仅只有两千人,不撤退,难道还要跟他恶斗一番么?
问题是,追不追呢?
佑斗心中有点犯难了,不过在思忖了一番后,他还是作罢了追击的打算,毕竟虽说同属冀州军,但他要追杀的乃是冀州兵的马聃军一支,而不是廖立那个他误以为的无名小卒。
然而让佑斗又惊又怒的是,明明他已宽大地放过了那支人数仅有两千人的骑兵队一马,可当他率大军转过山脚时,那支骑兵队竟然追了上来,远远地吊在他们身后。
“那厮……究竟想做什么?”佑斗心下不解地思忖道。然而片刻之后,他便明白了。
“尽情地……射!”
嘴角泛起几分冷笑,廖立如此对麾下的骑兵喝道。
只见在策马奔跑中,廖立麾下两千骑兵缓缓缩紧了与渔阳铁骑的距离,旋即,骑兵们举起了手中的手弩,对准了大概百丈外的渔阳铁骑的后背。
“嗖嗖嗖——”一阵蜂蝗般的声响过后,那两万渔阳铁骑在靠近后方的骑兵,有不计其数的人背部中了弩矢,惨叫一声摔落下马。
“该死的!”
得知此事的佑斗心下大怒,当即下令全军以绕了一个大圆的方式掉转方向,意图歼灭那支胆敢撩他虎须的冀州军骑兵。
然而,廖立却再次之前叫麾下骑兵减缓了马速,掉转方向逃之夭夭。
“混账东西,逃得倒是快!”
眼睁睁看着廖立军逃走却来不及追赶,佑斗恨恨地骂了一句,便下令全军继续赶路。
然而前后不到半柱香工夫,就当渔阳铁骑这才朝着云景山方向甩开马蹄时,廖立带着那两千骑兵又转了回来,一轮手弩齐射再次带走了数百渔阳铁骑的性命。
心下大怒的佑斗再次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但同时地,廖立亦恰逢时机地撤退了,丝毫不给佑斗追击的机会。
如此反复三回后,佑斗心中咯噔一下,他这才意识到,他遇到了一位善用骑兵的好手,倘若他再不针对此事做出一些防备,那么,别看他有两万渔阳铁骑,不消几日就会那仅仅两千人数的骑兵吃地干干净净。
“张望!殿后!”
一声令下,佑斗派出了一名叫做张望的将领,叫其率领两千渔阳铁骑殿后,而他本人,则继续行路追赶马聃。
以两千骑兵对两千骑兵,佑斗本以为此举十分妥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眼里仅仅只是无名小卒的廖立,那可是武力堪比费国、用兵堪比马聃的冀州军猛将。
“哟?变聪明了?晓得叫人断后了?”
眼瞅着那支从渔阳铁骑大部队中分离开来,准备与他厮杀的骑兵队,廖立嘴角泛起几分冷笑,随手将手中的手弩丢给枯羊,抄起一柄长枪。
“就这么……杀过去!”
而与此同时,那名叫做张望的北疆将领却愣住了,他原以为廖立会故技重施地撤退,却没想到,这回廖立竟直接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哼!见本将军仅两千人便心存轻视么?】
眼中泛起几分杀机,张望仔细估算着他与廖立之间的距离。
骤然间,他双目猛地睁大,厉声喝道,“放箭!”
这便是渔阳铁骑用以制霸草原、唬地冀京守兵人人丧胆的弓骑之术!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廖立轻笑一声,右手一招,顿时,麾下两千骑兵竟朝着右侧迂回绕了一个大圈子,精确地避开了渔阳铁骑射出的箭矢。
“什么?!”发现己方射出的箭矢竟连廖立军骑兵一根毛都没伤到,那张望顿时傻眼了。
也不知似乎是瞧见了张望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枯羊心下怜悯地摇了摇头。
【真是不幸呐,那个不知名的北疆将领……你所遇到的,可是一个直觉可怕地令人匪夷所思的怪物啊!而且……非常强!】
“噗——”
隔着二十余丈,廖立甩出的长枪正中张望的胸膛,透体而过。
第六十六章 荆州南阳的牛(二)
“说真的将军,您真的不在意么?”
在成央、枯羊等人哑然失笑的目视下,原枯羊军年轻将领徐常小心翼翼地询问坐在篝火旁烤野兔的廖立。
那是在廖立大军尚未抵达冀州前的某一日黄昏,因为已经超额完成了当天的赶路,因此,廖立也不吝啬放麾下的士卒们烤火歇息,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年轻的将领徐常一坐下来,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因为枯羊当时只是一介百人将,而作为他曾经的部将,徐常在被编入冀州军后,也只捞到了一个什长的职位。
“什么?”廖立闻言疑惑地望了一眼徐常。
只见徐常舔了舔嘴唇,嘿嘿笑了几声,尴尬地说道,“就是将军您的称号啊……如今费国将军、马聃将军、再加上将军您,便是我冀州军三位帅下大将,无人出其右!可是,费国将军号曰‘梁国之虎’,马聃将军号曰‘雁门之狼’,却唯独将军……”
“怎么了?”拨了拨篝火,廖立似笑非笑地望着徐常。
望着廖立微笑的表情,徐常心中不知该怎么说,只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曾经的老上司枯羊。
本来嘛,枯羊对于这种谁谁闯出了什么称号之类的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不过既然涉及到廖立这位他颇有好感的将军,这倒是激起了他新中的好奇。因此,在注意到徐常求助的目光后,他亦忍不住说道,“荆州南阳的牛……怎么听都感觉不如虎狼霸气威风……”
话音刚落,附近成央等一批颇有资历的将军哄堂大笑。
“哈哈,牛……”
“确实不如老费跟老马霸气啊……我说将军,您这称号,着实将我三军的威风都丧尽了……”
“回头我去求求大人,看看是不是能让我转到一军或者二军去……这日后万一有什么敌将说出亮出你家将军的名号来,咱要是说个荆州南阳的牛,这还不得把别人给笑死?”
瞧着那一帮军中将领哄笑揶揄的模样,显然,他们不止一次地打趣着廖立的这个称号。
不过,廖立的表情却依旧如一,一面转动着串在树枝上的野兔,一面慢条斯理地说道,“荆州南阳的牛……这个称号不好么?我倒是觉得听恰当的,你看,我本来就是出身荆州南阳……”
“关键在于后面啊!”见廖立丝毫不为所动,枯羊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牛……总觉得那么别扭……”
“呵呵呵!”廖立摇头笑了笑,淡然说道,“原来如此……你是觉得牛太弱,是么?”
枯羊连连点头,带着几分敬佩说道,“似将军这般猛将,枯羊觉得应该取一个更霸气的名号!”
他这话倒不是奉承,毕竟廖立可是连太平军第四代主帅伍衡都甚感忌惮的猛将,曾在广陵城内同时指挥三面作战,以万人兵力阻挡住了数万太平军的进攻,甚至于,还能反过来压制地太平军一方喘不过气来。
似这等猛将最终却落到一个‘牛’的称号,枯羊实在替廖立感到不值。
而这时,成央走了过来,插嘴说道,“其实啊,你家廖将军的称号并非是牛,而是倔牛!——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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