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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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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屋门传来一声通报。
“报!——安陵王李承殿下到!”
“哦?”谢安双眉微微一挑,一边起身,一边喊道,“请殿下入内!”
话音刚落,五爷便推门走了进来,看他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仿佛是得知了什么好事。
“五爷!”刚好已走到屋门附近的谢安拱手行了一礼。
【五爷?】
安陵王李承愣了愣,毕竟谢安此前可是一直称呼他为五殿下的。不过,这种小事他也没在意,闻言笑着说道,“听闻尚书大人相召,本王马不停蹄赶来听闻喜讯……如何,那个阵雷?”
为何五爷会有此一问?那是因为他之前就知道,谢安与刘晴合谋欲铲除秦王李慎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阵雷,这对五爷而言,简直就是拍手称快的事。因此,他破例听取了刘晴的建议,前往襄阳南城门,配合刘晴的计划,将秦王李慎从阵雷身边引开。要不然,以他之前对谢安所说的那番恳求的话,铁定是以自己为中心在打这场战事了。
正因为早就清楚,因此,当谢安回到大营向五爷所屯兵的偏营送了一份报捷的战报后,五爷便即刻丢下手头上的一切,骑着战马屁颠屁颠赶来了。
“容本府一一向殿下陈述……”抬手请李承入席,谢安将沼林之战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承。不得不说,当听到谢安与刘晴二人所用的妙计顺利误导了阵雷,将其骗入了林中深处时,李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妙计!果然是妙计!”转头上下打量着谢安,李承点头称赞道,“本王总算是明白,何以当年皇兄那般与尚书大人交恶,最终却亦要化解恩怨,希望能收尚书大人为己用……”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看他脸上落寞的神色,不难猜测,他是想到了他此生最为敬重的兄长,前太子周哀王李炜。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承眼中的哀伤,谢安拱手低声劝道,“五爷,节哀顺变!”
“唔……”李承微微点了点头,继而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微笑着说道,“那之后呢?”
不得不说,撇开对秦王李慎那份恨到扭曲的憎恨不谈,五爷绝对是一位不逊色八贤王李贤的儒雅之人,风度翩翩,胜过世间许许多多的富家公子。
“那阵雷,不愧是天下的大豪杰……”脑海中回忆着之前的惊人所见,谢安将经过陆陆续续地告诉了李承,只听得李承双目微眯,双眉紧皱。
“竟是那般猛将?!——看来本王还是小觑那阵雷了,幸好已将其诛杀……”说到这里,李承皱眉瞧了一眼谢安,沉声说道,“尚书大人确定那阵雷已死?——可曾见尸?”可能是听了谢安的述说,李承显然是将阵雷列入了必须诛杀的那一列名单之中。
“这点五爷放心!”拱了拱手,谢安正色说道,“当时与那阵雷一同沉入沼泽之底的,还有我军八百余名士卒,我等不忍其长眠在那荒凉之处,埋骨异地、魂难归其故乡,因此,我等当即打捞,只可惜仍有大半士卒的遗骸打捞不上,唔,那阵雷的尸体,也未曾打捞上来……不过五爷可以放心,我等打捞将士尸骸花了整整一个时辰,人不可能在沼泽淤泥之下存活一个时辰!”
“那就好……”细想了片刻,李承这才点了点头,确实,他也不信那阵雷还有本事在那种地方屏息一个时辰,拱手轻笑说道,“抱歉,并非是信不过尚书大人,只是那阵雷……似这般猛将逆助秦王李慎那厮,务必要率先将其铲除!”
“本府明白!”谢安抱拳还礼,随后,吩咐左右侍卫准备酒菜,毕竟面前这位五爷的兴致颇高。
确实,正如谢安所言,五爷李承的确是非常的欢喜,毕竟此番谢安与刘晴二人狙杀了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无异于狠狠地斩断了秦王李慎的一条胳膊,一想到秦王李慎在得知此事后会露出的震惊表情,五爷心中便大为痛快,连带着酒量也变得深不可测,让陪酒的众将暗暗咂舌不已。
不过话说回来,五爷终归是功利心极重的男人,待酒过三巡后,话题便渐渐又转移到了当前对阵秦王李慎的战事上。
“李慎那厮麾下,还有什么堪比那阵雷的猛将么?”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李承正色问道。很难想象,足足灌了一大坛酒的他,竟然还能保持着这般清醒的意志。
“堪比那阵雷的……应该没有了!”费国抱拳回道,“不过,其白水军三名军团长,亦绝非是善与之辈!”
“陈昭、黄守、符敖三人么?”五爷眼中闪过一阵浓烈的杀意。
“正是!”
“唔……”听闻费国之言,李承闭目深思了片刻,忽而笑着说道,“话虽如此,不过本王相信,我周军绝不逊色李慎那厮的所谓白水军!——来,本王敬诸位将军一杯!”
“岂敢岂敢……”陪酒的诸将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要知道,李承尽管只是挂着安陵王这个有名无实的王爷称号,但他再怎么样也是皇族血统,更何况,这是一位曾经连皇位都唾手可得的男人!
【笼络人心的本事,亦远超当年啊……】
望着安陵王李承逐一向陪酒的将军们敬酒,谢安心中唏嘘不已。毕竟当年的李炜、李承兄弟二人,那可是极其趾高气扬的,似眼下这般以低姿态主动给别人敬酒?想都别想!
【仇恨,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
谢安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渐渐意识到,如今的安陵王李承,早已超越了他的兄长李炜,具备了身为王者的胸襟、手段与权谋,但是,似这样的豪杰,心中除了对秦王李慎的憎恨,却再没有其他。
【或许,秦王李慎授首之时,便是这位皇五子殿下自刎辞世之日吧……】
尽管明知五爷的才能绝不会逊色八贤王李贤,但同时谢安也明白,这位五爷,是不会被所谓国家、所谓李氏皇族所束缚住的,即便早已超越其兄,但是,正如他的名字承,他一生都会是其兄、前太子李炜的影子……
众人一直喝到亥时前后,五爷李承终于起身告辞,毕竟,诛杀秦王李慎才是他心头最为重要的事。
而望着这位皇五子殿下兴高采烈走出屋外的背影,谢安隐隐有种预感。
或许,这将是他二人最后一次见面……
“五殿下,保重!”一送送至辕门外,谢安拱手抱拳,用肃然的神色望着安陵王李承。
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安陵王李承哈哈大笑,与谢安并肩走了几步,仰天望向夜空,轻声说道,“谢安,不必为本王感到可惜或遗憾,也莫要怜悯本王,你不会明白,本王等这个日子究竟等了多久……”说着,他重重抱了抱拳,正色说道,“告辞!”
“不送……”
李承微微一笑,接过张栋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即便是马儿奔出很远,亦能清楚听到他畅快的笑声。
“呵呵呵,哈哈哈哈!”
就着明亮的月色,清楚可以瞧见飞马奔驰的皇五子殿下眼中渐渐露出了极其强烈的杀机。
“接下来,就是你了,秦王……李慎!”
第一百四十章 同室操戈(一)
“什……什么?阵雷战死了?”
就在安陵王李承告别谢安,返回自己军营时,在襄阳的南城门城楼楼阁内,秦王李慎终于得知了其麾下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战死的消息。
李慎惊呆了,难以置信地连声说道,“那……那可是阵雷,以一己之力便能剿灭一群千余贼寇的阵雷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素来温文尔雅的秦王李慎,此番彻底地抓狂了,右手不住地拍着桌案。要知道,阵雷可是他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说句毫不为过的话,哪怕此战五万白水军尽数战死,李慎也不希望阵雷会有什么不测。
毕竟那可是……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下的大豪杰啊!
在李慎那近乎质问的话下,白水军第一军团长陈昭单膝跪在主公面前,用极其低沉的语气说道,“阵雷老大……在战场上前往追杀周军的本阵,即周军主帅谢安与其军师刘晴,但是,直到眼下,依旧不曾返回……与阵雷老大随行的五千白水军,也一个都不曾返回……”
“嘶……”李慎闻言惊地倒抽一口冷气,他原以为阵雷是在孤身与敌将单挑的时候中了什么诡计,毕竟,李慎早在数年前便颇为担忧此事,好几次劝说阵雷莫要再注重武德、莫要太注重单打独斗,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阵雷在有五千白水军护航的情况下,依旧战死了。
听着陈昭断断续续的述说,秦王李慎的面色刹那间变得一片青白,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在足足激动了半响后,秦王李慎这才黯然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心灰意冷地说道,“你先下去吧,陈昭!”
“是……”单膝跪在地上的陈昭应了一声,默默退出了房间。事到如今,某些事他也想通了。
瞥了一眼陈昭离去的背影,秦王李慎缓缓闭上了双目,然而在半响之后,却猛地又睁开眼睛,一把抄起桌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将那只精致的青瓷茶盏摔地粉粉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么?!——天上姬,刘晴!”
眼中闪过一阵前所未有的凶狠,平日里素来温文尔雅的秦王李慎,此刻看起来竟是那般的狰狞。
然而发泄过后,秦王李慎却又长长叹了口气,躺坐在檀木椅子上闭上了双目。
记得前几日,当得知周军分兵,由安陵王李承攻襄阳南门、由谢安取襄阳东门时,李慎还以为是安陵王李承急着找他报仇而与谢安产生了矛盾,因此,谢安丢给李承几万兵叫李承来南门与他李慎拼命,然而直到眼下,李慎这才意识到,那是周军军师刘晴的诡计,为的就是将他李慎与阵雷二人分开。
【原来是阵雷……周军率先想要铲除的,竟然是阵雷!】
手捂额头,李慎眼中露出几分痛苦之色,为自己的失态与少智而感到极其的愤怒与后悔。
正如刘晴所说的,包括秦王李慎在内,白水军上下对其总大将阵雷那是信任至极,因为他们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阵雷更强的猛将。太平军第三代主帅、大豪杰梁丘皓是强,但是此人早已故去;四姬之首的炎虎姬梁丘舞亦不弱,但是此女远在冀京。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何人能够阻挡阵雷?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阵雷这位天下的大豪杰竟然会战死,就如当初谁也没有料到同为天下的大豪杰的梁丘皓会战死一样。
三万之乱、太平之乱打响才不过半年,前后竟有两位天下的大豪杰阵亡,而且,皆是死在女人的计谋之下。
鸩姬长孙湘雨……
天上姬刘晴……
记得当初得知梁丘皓战死时,秦王李慎并没有多么地震惊与心痛,毕竟梁丘皓又并非是他麾下的部将,但是阵雷不同,阵雷可是他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刘晴……】
李慎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咒骂着那个年仅十六岁的女人。
说实话,其实早在数年前,李慎便已然预感到,刘晴会成为他霸业途中的劲敌与克星,会对他夺取皇位的野心造成极大的阻碍,不过当时李慎只是以为他有朝一日会与刘晴所率领的太平军两军对垒,仅此而已。
而如今,预感应验了……
因为刘晴的计谋,李慎失去了一位勇武兼备的部将,一位天下的大豪杰。从某种意义上说,刘晴这一手,好比是敲碎了李慎的脊梁骨,让后者坐也难安、立也难安。因为在没有阵雷的情况下,李慎根本就没有把握击败谢安与李承二人。
【怎么办?】
李慎的脑海中盘旋起几个念头。
平心而论,在失去了猛将阵雷后,其实李慎对击败李承与谢安二人一事已不抱多大希望,虽说他麾下仍然有陈昭、黄守、符敖等善战之将,可问题是,这三位大将并不能像阵雷那样,在武力上彻彻底底地压制住周军所有的将领。似阵雷那种天下的大豪杰,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战则必败,可退……又能退到何处?】
李慎冷静地思忖着。
记得前一阵子,他曾对阵雷等人说过,纵然战局不利,即便舍弃了封地汉中南郑不要,他也可以撤到蜀地,再行厉兵秣马,因为就当今的局势而言,谢安不见得会死追到蜀地。至少在李慎看来,那位大周刑部尚书总归还是着眼于大局的,不会放任江东的隐患、太平军伍衡一支而死缠烂打地纠缠于他,只要能拖够时间,就算谢安不愿,他也只能率军支援江东,毕竟一旦放任伍衡的那一支太平军,那么,这支太平军所带来的危害,将会远远比三王之乱更加剧烈,甚至会点燃整个江南的反周情绪。倘若真到那时候,那就是覆水难收的局面了。
不得不说,李慎的战略眼光还是非常敏锐的,但问题是,当他说出那一番心意时,他的妻儿老小尚未被安陵王李承所害,麾下白水军总大将阵雷这位天下的大豪杰,亦尚未被周军军师刘晴设计所诛,而眼下……
尽管是刘晴的主意,但观安陵王李承堵死襄阳南门、并叫人严密监视荆山一带的举动便不难猜出,那位心狠手辣的皇五子殿下,或许早已猜到李慎会选择越过荆山退入蜀地。在李慎看来,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他敢弃守襄阳、准备退入两川事宜,那么,他就会遭到安陵王李承的疯狂袭击。
心狠手辣的安陵王李承,是绝对不会放任他秦王李慎从襄阳逃离的,反过来说,李慎也不觉得他在没有阵雷护航的情况下,能够逃到蜀地去。
战,不可战;退,不可退!
堂堂秦王李慎,三王之乱的中心人物,眼下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便是刘晴。
“到此为止了么?”秦王李慎幽幽叹了口气,双目茫然而无神地望着屋顶。
“殿下……”伴随着一声轻呼,一个人影从书柜后的秘格中走了出来,着一身异常华丽的锦袍,观其面色,骇然竟与李慎一模一样。
毋庸置疑,这便是秦王李慎的影子侍卫!
“是……十六么?”瞥了一眼来人,秦王李慎低沉地问道。
“是,殿下……”那位代号为十六、容貌与秦王李慎一模一样的影子侍卫低了低头,恭敬说道,“殿下,阵雷若死,则殿下再不可与周兵硬拼,此徒耗兵力也!”
“本王亦知!”李慎闻言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望着遥远处那仿佛庞然大物的周军军营,喃喃说道,“本王实在没想到,阵雷竟会被那刘晴设计所诛……”说着,他一脸懊恼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墙壁,咬牙说道,“此事本王早早便劝说过阵雷,奈何其不听,终遭来此祸!——惜载!痛哉!”
望了一眼李慎,李十六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不若趁早思忖退路!”
“退路?”秦王李慎惨然一笑,叹息摇头道,“本王如今早已是……退无可退!”
李十六闻言黯然不语,虽说他是秦王李慎的替身,但终归也是自小与李慎在同一环境下长大,食相同的珍馐美味,衣相同的金袍玉带,说句毫不为过的话,撇开与生俱来的天赋才能与体内的李氏皇族血统不谈,李慎不见得能比他的影子侍卫优秀多少。
“战!”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响起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李十六错愕地抬起头来,却发现秦王李慎满脸的肃然、凝重与坚定。
猛地一拍窗台,秦王李慎沉声说道,“那畜生要战,本王便陪他战!本王隐忍了二十余年,够了!李承那般欺辱本王,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李承如何取本王性命!”
【竟然……三殿下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做事讲究先忍一时再行反击的三殿下,竟然也有这般血性的一面!】
呆呆地望着秦王李慎,李十六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感觉,眼下的秦王李慎,极具身为王者的霸气……
“我等愿与殿下同生共死!”
一连串代表着效忠的声音过后,屋内角落阴影处陆陆续续走出一名又一名的男子,有的着甲、有的披袍,但是观他们容貌,却皆与秦王李慎一般无二。加上之前的那个李十六,整整八人。
“好!”欣慰地点了点头,秦王李慎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浓烈杀意,冷冷说道,“那个畜生,这会儿想必是在放肆地大笑吧……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李慎猜对了,今夜将会是安陵王李承这几日来心情最好的一晚,好到彻夜转辗难眠,期间忍不住频频放笑出声,听着屋外守卫面面相觑。
以至于到次日凌晨,当李延前往帅所准备唤醒堂弟安陵王李承时,却发现这位五爷竟然一宿未曾合眼。
“这可不好……”在李承梳洗漱口之时,李延皱眉在一旁说道。毕竟谁都清楚,今日此战或许将终结整个三王之乱,结束长达半年的战事。而在这种关键时刻,安陵王李承却因为过度兴奋而无法保证充足的睡眠,这如何不让李延感到担忧。
“无妨!”似乎是看出了堂兄的担忧,五爷笑了笑,很是随意地说道,“延堂兄,你是无法体会我此刻心情的,这一日,我足足等了三年……在皇陵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足足呆了三年,就是为了今日手诛李慎那厮!”
李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试探问道,“承,你当真……当真那般憎恨李慎么?”
说这话时,李延心中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李承用那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杀死秦王李慎老母、妻儿的那一幕,尽管当时他吩咐皇陵龙奴卫照办,但不可否认,他其实也有被李承的手段所吓到。
“憎恨?”用沾湿的布擦了擦脸,继而随手将其丢在一旁,李承沉默了片刻,忽然反问道,“彦堂兄可知我为何这般急着要找秦王李慎报仇?——事实上,我等当时原本不必这般主动,坐等冀京的人来求援便是!”
“这也正是为兄所纳闷的!”李彦环抱双手静静听着。要知道正如李承所言,他们在半年前本可以坐等冀京朝廷、甚至是天子李寿本人向皇陵求援,但是,李承却在听说了此事后,主动前往冀京与朝廷交涉,甚至,还费心费力地说服了那些本来抱反对态度的龙奴卫兄弟。
虽然当时李承的解释是还金铃儿一个他兄长李炜当初欠她的人情,但是说到底,这个解释依旧有些牵强,毕竟李承这样做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
“不瞒堂兄,事实上,我对李慎那厮的恨意,是越来越淡薄了……”望了一眼李彦,李承低声说道,“虽然我一宿宿地回想那时皇兄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但是,心中对发生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李慎的恨意,却在这三年中逐渐地淡忘……就算我勉强自己去牢记,却也无能为力……”
堂堂五爷李承,也遇到了如太平军第三代主帅梁丘皓那样的痛苦之事,只不过梁丘皓是逐渐忘却了心爱女人刘晴的容貌,而李承可是逐渐淡忘了对其三兄秦王李慎的憎恨。
倘若谢安在这里的话,他或许就能明白,何以李承对李慎的憎恨会变得那样扭曲,原因就在于李承在逐渐淡忘那份憎恨的情况下,强迫自己牢记这份血海深仇。久而久之,这份憎恨便扭曲了。不再是为了杀兄之仇而找秦王李慎报复,而是为了报复而报复。
换而言之,如今五爷心中的,其实并非是对秦王李慎的恨意,而是此生誓要手刃杀兄之仇的执念!
“对那李慎憎恨与否,宽恕与否,那皆是我皇兄的事,至于本王要做的……就是将李慎那厮送去见皇兄!”说着,安陵王李承披上战袍,一抖披风,转身走向屋外。
“……”望着李承离去的背影,李延为之动容。尽管他未曾彻底理解,但是从李承的眼眸神色、以及语气中,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真好啊,有这么一位弟弟……对吧,李炜?”淡然一笑,李延迈步跟上了堂弟李承。
大周景治四年十一月十六日,安陵王李承率周兵四万、皇陵龙奴卫四千余,对襄阳南城门展开这几日来最为凶猛的一战。同时,周军主帅谢安亦遥相呼应,配合李承,攻取襄阳东城门。
然而当安陵王李承率军抵达襄阳南城门下时,他却意外地发现,城墙之上,秦王李慎他竟然现身了。
不得不说,当看到秦王李慎主动现身时,李承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皇三子李慎可绝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用李承的话来说,这厮就是只会阴沟里算计人的鼠辈!
但是今日的秦王李慎……
“有意思……”五爷舔了舔嘴唇,嘴角边露出一个看似有些诡异的笑容。
“怎么了?”李延疑惑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堂弟,继而,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头转向襄阳南城楼方向,惊声说道,“难道是……是李慎本人……么?”
“啊,不会错的……”眯了眯眼睛,安陵王李承跨坐在战马下,仰望着城楼上的秦王李慎,冷笑说道,“不过,还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啊,那位三皇兄……阴沟里的鼠辈,原来也有那般血性么?嘿!”
【你是怎么才能看出那究竟是否是秦王李慎本人的?】
怪异地瞅了一眼安陵王李承,李延抬头望向站在城楼上的秦王李慎,实在是看不出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毕竟在他看来,所有的李慎或其替身都是一个模样。
而就在李延暗自疑惑不解时,安陵王李承策马上前了几步,抬头望向城楼上的秦王李慎,令人意外地用颇为平静的语气淡淡说道,“三年前,本王说过,哪怕是坠入阴曹,本王也会回来,将你拉入地府!——如今,本王来了!”
“啊!”秦王李慎应了一声,用同样淡然的语气说道,“三年前,本王也说过,随时恭候老五来找为兄复仇!——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哼!”
“嘿!”
一时间,仿佛整个战场的气氛都凝固了,两位皇子殿下凝视对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仿佛能激起阵阵激烈的火花。
“擂鼓!”对视半响,两位皇子殿下异口同声地喝道。
“咚咚——!咚咚——!咚咚——!”
两军的战鼓同时擂响,双方士卒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兵器。
谁都清楚,这是一场足以影响大周国运、以及整个天下是否能得以安定的战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同室操戈(二)
——十一月十六日,巳时,襄阳东城门——
在安陵王李承与秦王李慎在襄阳南城楼相互凝视时,在襄阳的东城门附近,周军军师刘晴已在主帅谢安的示意下下达了进攻命令,对该段城墙展开了猛攻。
因为缺乏攻城器械的关系,尽管刘晴在用计诛杀了阵雷后又加紧赶制了两架井阑,但是依然显得有些杯水车薪的意思。总共也只有十架井阑的周军,在战事打响的那一刻便陷入了鏖战。
“架上去!”
站在那几乎不比襄阳城墙低少多少的井阑车上,周将廖立大吼一声,指挥着麾下士卒将一块巨大的、前端有巨型齿状倒钩的木板放倒,横架在襄阳城楼上,借此保证井阑车内的周兵士卒,能够顺利地从那块巨大的木板陆陆续续地冲上城头。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城楼上,白水军第二军团长黄守眯了眯眼,皱眉瞅着城外那十架庞然大物。
身边,一名副将瞪大着眼睛,惊声说道,“那是……井阑车?——竟然这么大?”
瞥了一眼那名副将,黄守皱眉不语。
是的,作为井阑车,黄守也觉得周军的井阑车过于巨大了,不是一般的巨大。而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那些井阑车车顶垂放下来的巨大木板,竟然牢牢钉在城楼之上。
而在那木板之后、井阑车车厢之内,竟然是一批全副武装、整装待发的周兵。
“杀!”
伴随着周将廖立厉声大吼一声,陆陆续续的周兵从井阑车内涌出,毫不费力地踏着那块木板,攻入了城墙之上。
襄阳城那引以为傲的高达八丈有余的城墙,在周兵面前竟是那般的不堪一击。
“守住据点!”
在另一架井阑车附近,周军老将张栋在攻上襄阳城楼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城墙上创造属于周兵的据点。他并没有急着与城墙上的白水军厮杀,而是叫麾下的周兵用盾牌死死挡住攻杀过来的敌军,替身后周兵陆陆续续地凭借井阑车攻上城楼拖延足够的时间。
并非只有廖立与张栋二人,每一架井阑车上的周军大将皆是采用这个战术,以至于在转眼工夫内,襄阳东城楼上竟然出现在十个属于周兵的据点,尽管这点据点在白水军的反扑下维持地相当艰辛,但不可否认,这些据点终归还是牢牢站稳了。
【不妙!】
白水军第二军团长黄守心中涌起几分不安,几步走向城墙边沿,仔细观瞧一架最近的井阑车,他这才发现,城下地面上的周兵,顺着那架井阑车源源不断地涌上城楼。
【这算哪门子的井阑车?!】
黄守心中大骂一声,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井阑车这种攻城器械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够抬高己方弓弩手的所战位置,使得他们射出的箭矢或弩矢能够有效地杀伤到城墙的敌军,甚至是将城墙上的敌军压制地不敢抬头,而这样一来,己方的步兵便可以借助云梯攻抢城墙。
而眼前这几架周军的井阑车,分明不是他所知的。
记得方才,他曾还笑话周军愚蠢,竟然将那般脆弱的井阑车直接推到前线来,而如今他明白了,愚蠢的人并非是周军,而是他!
“淋火油!——烧毁周军的井阑车!”
黄守大吼一声,话音刚落,便有数十名白水军士卒扛起一个个油罐砸向黄守所指的井阑车,随后,百余名白水军士卒一齐房间,将尖端绑有燃烧火箭的布团的箭矢射向了井阑车,牢牢钉在其外侧。
那架井阑车的主将、周军大将齐郝见此皱了皱眉,振臂呼道,“弓箭手,压制住敌军城楼上白水军!——后面的士卒,速度抢登城楼!”
喊完之后,齐郝皱眉望了一眼正在城楼上指挥战事的白水军第二军团长黄守。
【反应可真快啊……见到我军这等新奇的井阑车,竟然亦能做到波然不惊,当机立断地做出最佳的反击手段……啧!——可惜长孙军师所改良的井阑车负重有限,要不然,外侧钉上铁皮,我看你怎么用火攻!】
齐郝颇有些郁闷地在心中大骂着,毕竟他所在的井阑车外侧已经燃烧起熊熊烈火,为了保证麾下士卒的性命,他只能下令阻止城下的周兵继续入内,要不然,一旦这架井阑车被烧毁,车内所有的士卒都会成为陪葬。
“攻上去!”
大喝一声,齐郝率先杀上了城楼,虽说有些不乐意,但是眼下,他也只能被迫放弃所在的井阑车。
好在顺利攻上城楼的周兵士卒已有数百人,因此,齐郝倒也不至于一瞬间被如潮水的白水军淹没。
“轰——!”
齐郝所守的那架井阑车,终归还是在熊熊烈火中坍塌了。
远远望着那架坍塌的井阑车,谢安一脸遗憾、可惜地啧啧出声。
从旁,刘晴强忍着心中的震撼,沉声问道,“那……究竟何物?”
“井阑车啊,你在营内来来回回不是见过许多次么?”谢安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井阑车哪有那样的?!】
刘晴气地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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