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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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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六十里不在话下!”

秦王李慎愣了愣,继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是伤到了部将,摆摆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本王也就是随口一说,事实上嘛,这个行军速度就足够了,慢慢地,让周军追上来吧!——周军若是跟丢了,我军此番心血,可不就是打水漂了么?”

陈昭、黄守、符敖三人闻言相视一笑,作为秦王李慎最器重的数名爱将之一,他们自然清楚自家主公的意图,那个打算一战将十余万周军全数葬送在这片雪山中的意图。

“殿下的计谋确实高明,不过……”皱了皱眉,陈昭沉思着问道,“殿下,不知您是否有发现,周军的行军速度,似乎一日比一日慢啊……谢安的主力师暂且不说,单说那费国,他第一日行了六十多里路,第三日就只有五十多里了,第三日连五十里都不到了,而到今日,只有四十里日程……”

“这不是很正常么?”秦王李慎闻言笑道,“冀州兵总归也是血肉之躯,在这等天寒地冻的环境下,倘若还能每日保持六十里的行军速度,那反而不对劲……费国亦是身经百战的将领,知道百里趋利者厥上将这个道理,必然会让麾下将士留有一定的体力以应付突发事态。能行八十里,他便只行六十里;能行六十里,他便只行四十里。勇而不莽,是为善战之将!——此人,绝不比诸位逊色!”

陈昭等三人微微点了点头,终归他们与费国也交手过几回,如今双方也算是相互了解了对方的底力,因此,听闻此言倒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不服,毕竟费国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善战之将,他与周将马聃,是白水军眼下最警惕的将领。

咦?话说马聃呢?

如果说费国是周军主帅谢安的一柄利剑,那么周将马聃绝对是谢安的另外一柄利剑,而如今,费国这柄利剑紧紧咬着他们白水军的后方,那么马聃呢?

那位周军中最擅长长途远袭的将领,不应该就此销声匿迹才对……

想到这里,陈昭不觉长长吐了口气,皱眉说道,“殿下,那谢安的另一把利剑……好似已有数日未有丝毫音信了……”

“呵,马聃么?”秦王李慎闻言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遥远的雪山,低声说道,“应该在那里吧!——与费国军应该是齐头并进,而且,两者间的距离绝对不会超过半日!刘晴也防着我军呢,不出差错的话,她必然是令费国军在明,吸引我军注意,而令马聃军在暗,时刻支援费国军……不用去理睬,我等此番的目的是为了全数将周军主力葬送在这片雪山,多马聃军一支奇兵或少他一支奇兵,不会给战局带来任何的改变!——再过两日,尚能在这片雪山存活的,唯有我白水军!”

“殿下英明!”陈昭等将领闻言眼中泛起几分莫名的亢奋。

再过两日,尚能在这片雪山存活的,唯有我白水军……么?

“……”站在前面的阵雷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微微转头过来瞥了一眼秦王李慎。

真狠啊……

皇三子,秦王李慎……

竟打算以数万藩王军做诱饵,诱使周军大队人马深入雪山,继而引发雪崩,将十余万周军与数万藩王军彻底埋在这片雪山下……

好高明的计谋,好狠毒的计谋……

果然是身居帝王之才的雄主!具备着作为帝王应有的权谋与智略,以及心狠手辣……

会赢吧?

啊,多半会赢吧!

只是……

似这种胜利,完全没有会令人感到热血沸腾的可能呢……

无趣!

“……”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阵雷感觉自己的左手因为寒冷已有些僵硬。

啊,无趣地很呐,似这种战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额外的斩获

就在费国军作为先锋军不紧不慢追赶秦王李慎的叛王军时,在距离这支兵马大概半日光景路程的地方,有一行人正在攀登这附近看似最高的山顶。

一行十余人,领头的正是大周冀京朝廷刑部本署尚书令、兼南讨叛王的周军主帅谢安,身后则跟着秦可儿、刘晴、苟贡、丁邱等一干亲近之人。

这回倒不是为了打探敌军的情况,只不过是谢安纯粹地想要感受一下荆州境内美妙的雪景罢了,毕竟荆州多山川河流,一旦覆盖上白皑皑的积雪,显然要比遥远的北疆更为绚丽。当然了,事实上谢安其实也没见过北疆的雪景。

“呼,这可真是……”

站在一座山头,谢安展开双臂大口呼吸着清晰的空气,尽管几近腊月的空气中仿佛带着一颗颗微小的冰粒,呼吸时难免会冻到咽喉,但是这却毫不妨碍谢安心中的兴致。

而在谢安身旁,秦可儿身披锦裘罩衣,半倚在心爱的男子身旁,小脸红扑扑地,看似也是颇为享受眼前的这份美丽景致。也难怪,毕竟世人皆传荆州乃是天下景致最为美妙之处,而如今大雪一下,世间万物披上银装,更是让这片风景如画的景致变得更加引人入胜,叫人不禁感慨世间种种造物的奇妙。

相比之下,苟贡与丁邱等东岭众与金陵众刺客们的兴致自然就比不过谢安与秦可儿了。苟贡还好说,这厮其实也颇有才学,看他手摇金扇摇头晃脑,不时吟出几句富有诗情画意的诗词来,倒也颇似冀京那些风流世家公子。不过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就连丁邱此刻也木讷地像根木头,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几句能与苟贡相提并论的诗词来,更别说其他人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总算还是能够领会此间景致的美妙,如果说似萧离那种瞪大眼睛、大呼小叫的莽夫也算是在欣赏风景的话。

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说,自打登山起便一直板着脸的现周军三军军师,天上姬刘晴。

“……”瞥了一眼看似郎情妾意的谢安与秦可儿二人,刘晴由衷地感到不悦。

比起看到谢安搂着秦可儿说说笑笑,刘晴更加懊恼谢安对于眼下事态的不重视。

明明是在追击秦王白水军的紧要时刻,这家伙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出来游山玩水……

是,我是承诺过你,必定会助你剿灭众叛王,但好歹你也有点紧张感好不好?堂堂一军主帅,撇下了正在赶路的大军,带着一干心腹之人上山欣赏什么雪景,这算什么?

眼瞅着谢安与秦可儿那其乐融融的模样,刘晴一张小脸绷紧,哪怕是萧离这莽夫都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女军师此刻心情想必是极其恶劣。

“咳咳!”就在刘晴暗自腹议之际,前边的谢安故作咳嗽了一声,看他模样,似乎是想做些什么。

他想做什么?

尽管对谢安充满了莫名的怨气,但是刘晴的注意依然还是被吸引了过去,毕竟她知道,那个家伙总是会做些有异于常理的事。也正因为如此,连长孙湘雨那等智慧超群的奇女子也对这个男人情根深种。

在众人微屏呼吸的关注下,谢安抬起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玩起了一个极为幼稚的游戏。

“哇——!!”

“哇——!!”群山响应着谢安的呼声,将回声带了回来。

“……”捏了捏鼻梁,刘晴忽然感觉自己很是疲倦。

这就是大周冀京朝廷刑部本署尚书令,一等一的朝中贤才,位极人臣……

“呜——!!”

“呜——!!”

“哈哈哈——!!”

“哈——!!”

就在谢安玩地不亦说乎之际,他身旁的秦可儿亦是咯咯直笑。

这哪里好笑了?

整张脸几乎已黑了大半的刘晴用难以置信地目光扫了一眼面前这对疯男女,终于忍不住对谢安说道,“你还敢再无聊一点么?”

“学我说话对不对?”谢安闻言回头,做了一个看似很帅气的后现代手势,但是效果却不怎么样,因为看刘晴的表情,这小丫头几乎快抓狂了。

不过不知怎么的,刘晴的面色有些发红,或许是因为寒冷所致,或许嘛,她确实是无意识地学用了谢安的口吻。

正如长孙湘雨此前所说的,平时的谢安在口吻上带有些许的幽默感,这也正是她所感兴趣的地方之一,事实上,在谢安身旁的人中,不乏有人有意识无意识地学谢安的口吻。

当然了,这一点刘晴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尽管她也觉得谢安的口吻颇有意思。

“用了整整半个时辰上山,就为了喊几句稚童才会感兴趣的游戏?——吃饱了撑着!”刘晴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当然不是了!——本府岂会学这世间稚童游戏?不过是热热场而已!”

“哦?”刘晴脸上的愠怒之色稍稍退散,颇感兴致地望着谢安。

而就在这时,只见谢安深吸一口气,朝着群山大声喊道。

“我儿子是谁?”

“我——!!”群山之中传来了谢安的回音。

“我孙子是谁?”

“我——!!”

“……”刘晴张了张嘴,瞠目结舌。

在她身后,苟贡、丁邱等一干刺客们哄堂大笑,一个个举起大拇指啧啧称赞。作为始作俑者的谢安,亦固然是开怀大笑,而在他身旁,秦可儿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唯独刘晴……

她已经看傻了。

“怎么样?”谢安颇为得意地朝着刘晴挤了挤眼睛,让后者恨不得有种脱掉靴子抽他脸的冲动。

“高,实在是高!”敷衍似的拍了拍手,刘晴面无表情地表达着自己对此的看法。对于平日里不正经时的谢安,她算是再次领教了,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长孙湘雨跟这个男人能走到一起。理由很简单,这二人脑子都有问题!

“怎么了?”可能是注意到了刘晴漠然的表情,谢安颇为疑惑地问道。

“……”深深望了一眼谢安,刘晴轻吸一口气,语气莫名地问道,“就这样?——用整整半个时辰上山,就为了喊这么一句话?”

“对啊,不是很有意思么?”谢安一脸的理所当然。

有意思?

我真恨不得一口水喷死你!

你知道这边有多冷么?

恨恨瞪了一眼谢安,刘晴撇过头不再理睬他。

而让刘晴大跌眼镜的是,谢安身后那一干随从竟然也玩起了这种在她看来简直不可理喻的游戏。

冲在头一个的自然是萧离那个金陵众的莽夫,但是陆陆续续地,就连东岭众的刺客也有些把持不住了,再到后来,就连丁邱、苟贡这两位在冀京也算是有头有脸人物的家伙竟然也玩了起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刘晴低声嘀咕一句,但是她的目光,却频频扫向正站在山头喊话的萧离等人,眼中露出几许蠢蠢欲动的神态。

也难怪,终归她也是正值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最喜玩耍的岁数,如今撞到这么有趣的事,她忍得住才怪,只不过是碍于脸面,不想跟谢安这帮不正经的家伙们同流合污罢了。

但是……

微微咬了咬嘴唇,刘晴望向萧离等人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羡慕。

“不去试试么?”身旁传来一声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谢安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身旁。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刘晴望向谢安的目光中隐隐闪过一丝惊慌,她生怕方才眼中的羡慕之色被他瞧见。

“呼!”也不知是否是注意到了刘晴眼中的警惕,谢安耸了耸肩,振臂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道,“喊了一通,顿时就感觉神清气爽了……果然,压抑久了就得找点乐子,要不然,人会憋坏的!”说着,他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刘晴。

对于刘晴,在学识方面,谢安是极为认可的,毕竟刘晴是能够堪比长孙湘雨的智者,而对于刘晴的忠诚问题,前一阵子的战事已能够充分证明一些大梁军将领的担忧是多余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谢安不需要再担心刘晴。

可能是智慧杰出之人的通病吧,无论是长孙湘雨还是刘晴,这两个女人很经常地会钻牛角尖,对于一些想不通的事物,她们会茶饭不思地去猜想、去猜测,直到将心中那个疑惑排除。

而比起长孙湘雨来,刘晴在对待正事上的态度更为专注,这可能与她曾经迫切想用自己的才能去向梁丘皓证明她已不再是小孩子有关。她遏制了自己心中喜玩的天性,长时间处于精神绷紧的状态,不懂得何为放松,这是她不如长孙湘雨的地方之一。

长孙湘雨感到烦闷时会自己用恶作剧解闷,尽管她想出的那些恶作剧实在是叫人心惊胆战,但不可否认,至少疏导要比堵塞好,倘若平日里一直处于压抑的状态,那才是最最不妙的,毕竟长孙湘雨拥有着颠覆整个国家的智慧。

但是刘晴不同,她在梁丘皓身边时力求做到最好,她想用自己的才能向梁丘皓证明她才是比她娘亲更出色的女子,不管平日里有何委屈,她始终是藏在心里,不与外人言道,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眼下这副模样,明明只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但是却比年长她七岁的长孙湘雨更加成熟。当然了,这里指的是如谢安那样不正经时候的长孙湘雨,而一旦认真起来,长孙湘雨绝对是丝毫不逊色梁丘舞的靠山。

“……”望着谢安看似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隐约的担忧,刘晴愣了一愣,聪慧过人的她,哪里还会不明白谢安此番来山上的真正目的。

这家伙……

真是小瞧人啊……

不过是一两宿没睡好在盘算白水军的目的罢了,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早前在湖口时,你这家伙可是让我一连四五宿都没睡好呢……

“……不要!”犹豫了半响,刘晴艰难地摇了摇头。

“为何?挺有意思的,不是么?”谢安继续诱惑着。

“……”深深吸了口气,刘晴带着几分怨气,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也莫要将我当成是小孩子……”

是的,刘晴从不认为自己是小孩子,尽管她的岁数真的挺小。

“小孩子……不好么?”有意无意地驱散了周围充当护卫的刺客们,谢安负背着双手立在山头,语气平淡地问道。

“怎么可能会好……”刘晴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她不由想到了若干年前,想到了梁丘皓、想到了杨峪,她很清楚,若不是梁丘皓与杨峪鼎力支持,以她的岁数,是绝对不可能一度成为太平军的真正的掌权者的。

太平军中并不是就没有能人,至少那伍衡就是一位出色的上位者,身为初代副帅之子的他,尚在年幼时便展现出出色的领导才能,无非就是与梁丘皓相互制衡着,难以总览权利罢了。

刘晴很清楚自己的才能底线,哪怕是自幼钻研兵法,也无非只是在兵略上、智谋上较为出众罢了,比不过出身丞相府邸的长孙湘雨自幼博览百书,更多的时候,她需要自己一个人摸索,如此,又如何及得上而立之年的伍衡?

以前在太平军时,梁丘皓主军略,伍衡主内事,尽管两者关系不好,但不可否认,正是因为这两人在,刘晴才能以区区十余岁的年龄,支撑起十余万乃至数十万的太平军。而如今,梁丘皓战死,伍衡叛离,纵观刘晴身边之人,也只剩下六神将之一的齐植。

或许,这才是刘晴一心希望自己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强大的原因吧,而这,却恰恰不是谢安想看到的,毕竟拔苗助长的道理谁都懂,就算刘晴遵循着长孙湘雨的背影成长下去,她也无非只是另一个长孙湘雨罢了,更何况,她也不见得就能达到长孙湘雨那样的高度。

“是嘛……”谢安咂了咂嘴,望着远方的雪山慢条斯理地说道,“说实话,你这个观念不稀奇,小孩子嘛,总是想着长大……”

“我不是小孩子!”刘晴带着几分微怒低声说道。

瞥了一眼刘晴,谢安淡淡说道,“单单看你为了这一句话而气恼,还敢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我……”刘晴哑口无言,无从辩解。

抬手轻轻拍了拍刘晴的脑袋,谢安低声说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长了大么?”

刘晴本有些反感谢安这种看似安抚小孩子的举动,可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全部心神不由地被吸引住了,忍不住问道,“什么?”

“你猜猜看!”

“是有责任心的时候?”刘晴试探着问道。

“再猜!”

皱了皱眉,刘晴继续猜测道,“是被诸多事物缠身的时候?”

“是你不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时候!”瞥了一眼刘晴,谢安正色说道,“更准确地说,是你无暇再去想这类问题的时候!”

“这算什么?”刘晴将信将疑地望了一眼谢安,颇有些气恼地说道,“你耍我?”

“哈哈哈!”谢安闻言笑了笑,仿佛是抵不住刘晴那愤慨的目光,举着双手做求饶般说道,“好好好,我说实话我实话,所谓的大人呐,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你做得到么?”

“我当然做得到!”

“哦?是么?”谢安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刘晴,忽而咧嘴说道,“你去将我方才喊的话去喊一遍,我就承认你是个大人了!”

“……”刘晴闻言面色顿时通红,毕竟谢安方才那两句可是相当不堪的。

“怎么?不敢么?”谢安笑嘻嘻地用起了激将法。

“哼!将你那份粗浅的激将法收起来吧,丢人现眼!——去就去!”刘晴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谢安,跑到山头,学着谢安的口吻将他方才那两句话又喊了一遍,只听地周围的刺客们哄笑不已,连连鼓掌。

【如何?】

刘晴用得意的眼神向谢安示威着。

【明知是激将法,却依然还是乖乖就范,还敢说不是小孩子?——唔,算是一个比较聪慧的小孩子罢了!】

谢安轻笑着摇了摇头,向刘晴举起大拇指算是认可了她的勇气。

瞥见刘晴小脸微红,兴致勃勃地与萧离等一干刺客们朝着深山喊着许许多多在外人听来颇为不堪的话语,谢安微微一笑,抬头望了一眼晴空。

【这样就好了吧,大舅哥?】

凭着梁丘皓这层关系在,谢安更希望刘晴能够按照她原本的人生轨迹走下去,虽说他确实很需要刘晴的智慧助他剿灭叛军。

正因为如此,见刘晴这几日苦思如何追上并剿灭白水军的计策,盘算期间可能会出现的种种不定因素,计算到茶饭不思、忧心忡忡,谢安这才以自己想要散心的名义,将刘晴带到了这片山头。虽说恐怕只有不到半日的空闲,但是谢安依然希望刘晴能够暂时抛开心中的烦恼,恢复符合她如今岁数的心性,好好地轻松一下。

虽说是荆州,可在这依然算是荒凉的荆山、景山一带,谢安也只能想到这种解闷方式了。

就在谢安暗自感慨之余,忽然,不远处传来啪嗒一声,谢安探头一瞧,这才发现竟有一大片积雪滑落下山脚。

“嚯!还真是挺危险的解闷方式……喊得那么起劲做什么?不知道会引起雪崩么?——唔,这帮人恐怕还真不清楚……”

谢安颇有些后怕地瞧了一眼不远处尚不自觉的众人们,尤其是方才还不情不愿、此刻却玩地不亦说乎的刘晴。

忽然,谢安面色微微一变,凝神审视着远方连绵数百里的雪山。

“不会吧?”

好似想到了什么,谢安眯了眯双眼,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惊色。

等等……

这么说的话……

原来如此!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追歼之战(一)

——大周景治四年十月二十六日,荆山、景山一带——

在堪称千里冰封的雪山山道上,有一支数万人的兵马正徐徐朝着西北的方向进发。

这是一支军队,但也看得出来,这是一支战意消沉的战败之师,尽管人数多达数万,但是军中士气全无,士卒们的眼眸暗淡毫无光彩。

不难想象,似这种军队,哪怕是上了战场,恐怕也难以有什么作为。

“情况不妙啊……”

在队伍的前头,有一名身披战甲的将军眼瞅着身后的数万大军,微微叹了口气。

此人叫做王梁,乃十九路藩王军之比阳王麾下的将领,在当日大营被袭、主公比阳王又为廖立所斩后,王梁便在白水军第二军团长黄守的劝说下,转而投靠了秦王李慎。

并不关乎什么忠诚不忠诚的问题,要知道身为国主的主公比阳王被杀,哪怕是王梁率领残部返回其主公的封国比阳国,他也难逃一死。俗话说得好,人到死时真想活,王梁可不希望将主公比阳王被害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毕竟他也有一室家小,之所以出任卫戎军队的将领为比阳王效力,也不完全是为了为主尽忠。

于是乎,为了活命,王梁顺势投靠了秦王李慎。这,恐怕是大部分藩王军将领之所以愿意转投秦王李慎的真正原因。

但是王梁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二任主公、秦王李慎,竟然接二连三地被周军所杀。如果说秦王李慎第一次被杀的时候,王梁心中万念俱灰,可当他第二回再次听说类似的消息时,他麻木了,呆滞了,无所适从了。

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难道秦王李慎有许多人么?

或许这便是盘旋在诸多藩王军将领中挥之不去的疑惑。

为了替自己的日后考虑,也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王梁找到了白水军第一军团长陈昭,向他询问所效忠的新主公秦王李慎是否还安好的确切消息。按理来说,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才是最合适被询问的对象,只不过对于那个堪称怪物的男人,王梁心中始终报以畏惧。

那可是一位单凭一己武勇之力便能逼迫周军一度和谈罢兵的怪物!

言归正传,从白水军第一军团长陈昭口中得知的消息,让王梁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秦王李慎还活着……

自己所选择投靠的新主公还活着……

这个消息,着实让王梁暗暗松了口气。毕竟秦王李慎若当真死了,他们可再也没了靠山,一旦冀京朝廷日后追究起来,叛国谋反的罪名,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还好还好……

王梁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是继而,他心中又冒出另外一个疑惑。

既然秦王李慎安然无恙,大军为何要选择撤兵,撤出了麦城,来到了这片堪称不毛之地的深山呢?

这个问题,王梁还是询问了白水军第一军团长陈昭,得到的回答是,秦王李慎准备在这片深山中全歼周军。

全歼周军……

王梁还记得当时他听到这句话时,惊地险些倒抽一口冷气。

要知道,整个周军由一支主力军与两支偏师组成,分别由主帅谢安以及他两位副将费国、马聃所率领,总兵力多达十万以上,如今秦王李慎竟打算一战而定、全歼这十余万周军,王梁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倒不如说轻视秦王李慎,毕竟遵照目前的战况,那位新投的主公并不能做到在与周军的对峙中保持优胜,甚至连保持优势局面也办不到,前一阵的战事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陈昭说那句话时那笃定、自负的从容表情,倒是让王梁稍稍信了几分,毕竟从陈昭当时的表情看来,仿佛全歼周军早已是十拿九稳。

但是不知为何,王梁隐隐感觉陈昭当时看向自己等人的目光,有些诡异……

“振作起来,弟兄们!”

摇了摇头,将心中诸般烦恼抛之脑后,王梁大声喊道,“白水军的将军有命,要在此地大破周军,我等身为从军,可莫要拖了后腿……莫要忘了,周军的追兵距离我等仅半日工夫!”

遗憾的是,他的鼓舞士气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王梁皱了皱,正要再次喊话,远远瞧见有两骑从前方而来,定睛观瞧,他心中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那两骑竟是白水军第一军团长陈昭与第二军团长黄守。

“两位将军!”慌忙策马上前,王梁抱拳向陈昭与黄守见礼。

相比于黄守仅仅点头示意,陈昭倒是显得客气许多,拨马过来,轻笑说道,“远远就听到王将军在此鼓舞将士士气,真是辛苦王将军了!”

王梁听得心中欢喜,但却不好表露在外,拱拱手恭敬说道,“陈将军说得哪里话,此乃末将本份!”

“呵呵!”陈昭不置褒贬地笑了笑,不过笑容颇有亲和力。

“将军,”策马与陈昭并肩而行不过却自觉地落后半个身位,王梁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军的行程越来越拖沓了,今日两个时辰,竟只行了七八里路程,这样下去……”

也不知是否是看穿了王梁心中所想,陈昭轻笑着宽慰道,“无妨,我白水军就在前方不远,与你等距离不过十里左右……别说我等早行几日,周军不见得能追赶上来,就算能追赶上来,我军也可为你等掩护!”

听到这句话,王梁着实心安了许多,毕竟他还真怕白水军就这么将他们丢下,倘若当真如此的话,一旦周军追上,他们藩王军可绝没有一线生机。要知道,眼下的藩王军士气全无,就算是强行命令士卒与周军交战,也不过是白白送命的份。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王梁真正想说的却不是这个。

“不不不,将军误会了……”连连摆手,王梁压低了几分语气,低声说道,“早前听将军向末将隐晦透露,贵军似乎打算在此全歼周军,您看这事……是否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

“……”听闻此言,黄守微微皱了皱眉,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陈昭。

“确有此事……”对着黄守隐晦地摇了摇头,陈昭微笑着对王梁说道,“周军咄咄逼人,我等也不好任由其攻打不是么?——至于助我军一臂之力嘛……”

听闻陈昭话中的停顿,王梁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麾下的士卒。其实他也清楚,凭他们藩王军眼下的境况,别说什么助白水军一臂之力,到时候别给白水军拖后腿就相当不易了。但问题是,倘若眼下不借机表表忠心,作为新投靠秦王李慎的将领,他如何能够脱颖而出,保证自己与部下日后是否能得秦王李慎重用?

“这个……末将已在设法调动将士士气,末将相信,待他日交兵之时,定能为贵军增添一股助力!”王梁硬着头皮说道。

“呵呵!”陈昭闻言笑了笑,点头说道,“好好,既然如此,陈某便记着王将军这番话!——王将军也莫要着急,我军与周军的交兵,王将军等诸部,定能在期间有所作为……极大的作为!”说到最后,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与默然,一闪而逝。

而王梁似乎却没有注意到陈昭眼神中那份不对劲,闻言大喜说道,“是!末将遵命!”

“呵呵……好了,陈某与黄守军团长还要去其余藩军巡视一下状况,就不在此久留了……告辞!”

“恭送两位将军!”

“免礼免礼!”

在王梁的抱拳恭送下,陈昭与黄守拨马缓缓离开了。

行到不远处,黄守这才皱眉说道,“殿下尚安然无恙的消息,你告诉他了?”

“唔!”陈昭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殿下那计虽说巧妙,但对我三军而言亦是凶险非常,若不隐晦地向那些将领透露一二,怕是会军心涣散,死走逃亡……不过你放心,我曾暗示他们,叫他们严守秘密,那些人如今已失归路,唯有依附我军,断然不会惹出什么事来!”

黄守闻言沉默了片刻,半响后低声问道,“有必要么?——据斥候传来的消息,费国那支周军先锋部队,距离这些人仅仅十余里路程,不出差错的话,待今日傍晚,费国军乃至周军大部队便会追上……依着殿下的妙计,到时候玉石俱焚,除我白水军外,这里再无几人能看得到明日日出……”

“因为只用这些人一回,因为这些人所起到的作用就只是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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