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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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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望了一眼成央,齐植低声说道,“末将看来,此番公主殿下夜袭麦城,极有可能是为了验证这个可能性!”

“原来如此……”成央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露出几许苦苦思索之色,在足足为难了半响后,苦笑着摇头说道,“被搞糊涂了……”

“呵!”齐植不由自主地轻笑一声,笑完之后,他却愣住了,用异样的眼神望着成央。

大梁军……

也不是那样难以相处嘛……

齐植心中不禁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毕竟在他们太平军将领眼中,大梁军曾经可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可如今,齐植意外地发现,他似乎能与成央相处地挺好。

“总之,无论如何,代军师既然这般吩咐我等,想必有其深意,我等按照计划行事便好!”

望着成央善意的眼神,齐植不由感觉心中隐隐有些火热,抱拳拱手,沉声说道,“是,末将遵命!”

不得不说,成央前番在蔡氏山的善意着实感动了齐植,让齐植明白到,原来大梁军的将领们也并不是吃石头的铁石心肠,他们心中也有着不逊色太平军的仁义。硬要说两者有什么区别,恐怕就只有身处的阵营不同而已,无关乎什么正义与非正义。

想到这里,齐植不由有些担心徐乐,尽管二人前一日因为意见不合产生矛盾,几乎已闹到分道扬镳的地步,但无论怎么说,徐乐总归是他们太平军的将军,齐植并不希望那个莽夫在这种时候再做出什么傻事来,毁了刘晴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与大梁军的关系。

而除了成央与齐植这一支外,其实周军还有数支准备联合夜袭麦城的兵马,比如说唐皓,比如说梁乘,之所以分成数支,只不过是考虑到大队人马极有可能会被叛王军的斥候侦查到,是故施行化整为零的战术,将偷袭麦城的大队人马分成数支小股部队罢了。

而担任这场夜袭战事总指挥的,便是冀州军副帅之一的唐皓。

在其余部队尚在行军途中时,唐皓便来到了麦城东南三里左右的那片雪林,登高眺望着麦城的灯火,在心中盘算着夜袭此城的利害得失。

而在唐皓身旁,东岭众以及金陵众共计三百余名刺客用黑布蒙面,整装待发,或倚在树干旁,或单膝跪伏在雪地上,用冷漠的眼神死死盯着此行的目标,麦城东城门。

整整三百余人,非但不曾发出丝毫声响,而且可以说是巧妙地与附近的地形融合在一起,令人难以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这份藏匿身形的本事,不由让唐皓心惊之余暗暗称赞。

“大致情况是这样……”转身在雪地上蹲下,唐皓压低声音对苟贡与丁邱分派着此番的任务,毕竟他二人乃是眼下东岭众与金陵众实际上的掌控者。

本来,似这种暗杀敌军守将、配合友军大队人马夺城的差事,交给如今谢安麾下第一刺客漠飞显然是更为稳当,但遗憾的是,漠飞还未从梁丘皓那件事的打击中缓过来。因此,苟贡这位大狱寺少卿只好再次出手,要知道,他已当了三年的文官,除了那次保护谢安从广陵刺客的围杀中突围,他几乎已不曾再沾染鲜血。

也对,毕竟说到底,大狱寺少卿可是一个不小的官职,那可是小九卿之一,哪怕是在冀京那个官员遍地的京师天子脚下,那也是极有身份的,如此,苟贡自然会爱惜羽翼。

有了显赫的官职、稳定的生活,谁还愿意去过打打杀杀、刀口喋血的日子呢?毕竟苟贡可不是漠飞、阵雷、梁丘皓那种纯粹只为某件事物而生的男人,他也是一个喜欢金钱、地位、女人的俗人。

“由我东岭众负责东城门么?”听闻唐皓的任务分派,苟贡点了点头,说道,“我三弟不在,夺取城门应该会有小点麻烦……不过只要让苟某上了城楼,苟某倒是可以保证,我军定能顺利入城!”

苟贡说这话可并非是信口开河,要知道,他的暗杀之术虽说远不如漠飞,但是,他精于用毒,只要让他来到高处上风口,撒出口袋中的毒粉,那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然了,前提是最好别碰到梁丘皓、梁丘舞、阵雷、金铃儿这种自身实力极其恐怖的敌人,要不然,恐怕还没等苟贡依靠自己的毒粉建立奇功,他就已经被敌将所杀了。

终归是当了三年的文官,苟贡的武艺亦是大打折扣。正所谓习武如逆水行舟,一日不练、退之千里,看看金铃儿就知道了。三年前的鬼姬金铃儿,那是何等的恐怖,以一人之力叫整个冀京鸡犬不宁,别说漠飞敌不过,就连梁丘皓也曾经险些死在她手中,可待她怀胎十月生下了女儿后,她却连漠飞都不见得能打败了。想来,也只能交出天下第一刺客的美名,乖乖做她的谢府三夫人。

“单单东岭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丁邱皱了皱眉,犹豫说道,“要不我金陵众支援些人手?”

“丁都尉这话是什么意思?”苟贡闻言面色有些不好看了。别看东岭众与金陵众看上去似乎挺和睦的样子,但是只有知情者才明白,这两支刺客相互竞争地多少激烈。

这也难怪,毕竟南、北镇抚司这两个府衙当初建立于皇五子李承与谢安争夺冀京城内隐蔽势力权利的时候,在职权上本来就有重叠、冲突的地方,就好比是一碗鲜羹,谁乐意分出去半碗?

交情归交情,可一旦涉及到自身刺客行馆的利益,有些话还是得说说清楚。

“苟少卿误会了,丁某只是觉得,漠都尉不在,东岭众要夺取麦城城门,恐怕还是有些吃力的……”

“这个就不劳丁都尉操心了,我行馆内的弟兄,虽说已不曾接单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技艺却不曾落下!”

“……”眼瞅着苟贡与丁邱二人笑眯眯地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唐皓颇有些头疼地挠了挠额头。

要知道,金陵众的靠山可是金铃儿,而东岭众近些年来也得到了长孙湘雨的支持,因此,唐皓可不好偏袒其中任何一支。

“咳,这个……东城门就交给东岭众吧,至于丁都尉……末将以为还是专心于南城门……”

“南城门么?”见唐皓插话岔开话题,丁邱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对!”点了点头,唐皓正色说道,“那阵雷不简单,应该不至于猜不到我军会去夜袭其麦城,但是他们应该猜不到费国将军的那一支!——如何巧妙地隐藏于城内,待白水军与我军纠缠时夺下南城门,将费国将军放入城中,丁都尉的任务可不轻呐!”

“唔,这样啊……”丁邱闻言点了点头,眼眸神色显然好看了许多。或许,尽管他方才对苟贡所说的话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丝毫的不满。

毕竟这些年来,但凡是关键的差事,基本上都是东岭众接手,这着实让丁邱有些抬不起头。甚至于,因为这事,他也没少被金铃儿责骂。

每当听金铃儿说要是老娘亲自出马如何如何,丁邱苦笑之余心中亦有些不是滋味,毕竟金铃儿退出行馆当她的谢府三夫人去了,金陵众的实力无疑就大打折扣了,别的人且不说,至少东岭众的代表人物漠飞,他丁邱便压不住。

而眼下听唐皓这么一说,丁邱心情倒是好转了许多,他暗暗打定主意,定要趁着漠飞遭受打击一蹶不振的大好时机,重振金陵众的声势,最好风头能盖过东岭众,谁叫他是继金铃儿之后的第二任金陵危楼刺客行馆的当家呢?

“要我东岭众增派几人相助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苟贡也不忘说句半开玩笑意味的话来戏弄一下丁邱。

而这时,只听唰地一声,两名刺客出现在本来空无一人的雪地上,单膝叩地,观其夜行衣胸口处的标志,不难发现,其中一人是东岭众,而另一人则是金陵众。

在颇感意外地对视了一眼后,两名刺客异口同声地低声说道,“我军数支夜袭兵马,陆续抵达,最快的是成央部,据此已只有三里!”

瞥了一眼那两名刺客,丁邱与苟贡看似莫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尽管未曾开口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中却不难猜出几分端倪。

呵,不分胜负呢!

唐皓心下暗暗偷笑一声,继而沉声正色说道,“好,既然如此,两位,按计行事!”

“了解!”缓缓合拢手中那把精致小巧的金扇子,苟贡转身走向雪林尽头,但见他抬手一指麦城,顿时,雪林内的刺客消失了大半。

放眼望去,只见在麦城外那片夜幕下的雪地上,唰唰唰闪过一道道的黑影,在短短十几个眨眼的工夫内,那百余道黑影便貼近了麦城的城墙,手架人梯,准备攀登麦城的夯土城墙。

终于,一名东岭众刺客凭借着人梯用双手攀住了城墙上的墙垛,但是他并未马上翻身进去,而是悄悄探出头,打探着城墙上守军的情况。

远处,唐皓屏住呼吸观瞧着,因为他看到那名士卒用双手攀住城墙已在外面挂了有整整百余息,未见有丝毫举动。

终于,那名刺客动了,可能是瞧准了城墙上守军的巡逻空挡,腰部运力,一个鸽子翻身跃入了城墙之上,落地无声。

双脚着地,右手撑住地面,那名刺客的眼神迅速扫视着四周。

而这时,正背对着他的一名叛王守兵正依在围墙上疲倦地打着哈欠。

这是这名守兵此生的最后一个哈欠……

唰唰唰唰,连续是十余道黑影迅速翻上墙头,悄然暗杀掉一名又一名的守兵,将那些守兵从丟出城外,被城下的刺客兄弟们接住,迅速扒掉衣甲,将尸体塞入积雪当中。

不出片刻,百余套叛王军士卒的衣甲便由十余名东岭众带到了丁邱面前,分发给每一名金陵众刺客。

厉害!

不愧是最擅长暗杀刺客行馆之一,鸿山东岭众……

这一幕,唐皓只看得瞠目结舌,毕竟东岭众刺客非但在麦城守兵来不及呼喊预警的情况下夺取了一段城墙的控制,甚至还能替金陵众准备他们待会为了潜伏在城中而会用到的守军衣甲,而正重要的一点是,东岭众的动作相当迅速,待其悄然除掉了东城门底下附近的巡逻兵与守卫,缓缓打开城门时,前后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

这还是在没有漠飞坐镇的情况下……

可尽管如此,麦城内预警的钟声依旧敲响了,这倒也怪不得东岭众,毕竟麦城那扇镶嵌铁皮的沉木所制城门重达上千斤,开启时难免会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动静,在如此寂静的夜里,只要不是聋子,全城都听得到。

不过这也没关系,毕竟在城门开启的那会儿,成央军便已赶到了麦城,马不停蹄,直接杀入了城内。随后,梁乘军、王淮军亦陆续抵达,这使得原本寂静的麦城顿时变得吵闹起来,到处是人声马嘶,混乱不堪。

“周军来了……”

在麦城东城门的顶上,白水军总大将面无表情地望着一支又一支的周军杀入城内,语气平淡地说着话。

“计划很顺利嘛……”轻笑一声,秦王李慎从城楼上殿阁的角落阴暗处走了出来。

瞥了一眼秦王李慎,阵雷手持画戟,站在城墙上目视着其余三面城门的方向。不出他与李慎的意料,为了避免被困死在城内,周军从顺利攻入东城门的那时起,各司其职,其中三支分别攻打麦城西、北、南三处城门,而另外的十几股小部队,则肆意地在城内来回冲杀,显然是有意要搅混麦城的秩序,故意制造混乱,尽可能地减缓白水军以及藩王军的集结时间。

看得出来,刘晴对于偷袭,确实很有一套。

但是总地说来,似乎这一切都与秦王李慎所预言的一模一样?

“吾辈先下去了,再耽搁一会,怕是就弄假成真了……”

丢下一句话,阵雷提着画戟走下了城楼,毕竟李慎的计划,只有他阵雷以及麾下三个军团长知道,其余将士,尚沉浸在误以为自家主公已死的噩耗当中,压根没有想到周军竟然会在此时攻城,若是阵雷再不出面稳定局势,按照计划赶走周军,怕是会弄假成真,直接就将麦城给葬送了。

“呵,辛苦你了,阵雷!”笑眯眯地说了句,秦王李慎再次隐入了城楼上殿阁的阴影当中。

正如秦王李慎所言,当阵雷出面主持大局,率领白水军给予城内的周军以迎头痛击时,周军当即便选择了撤退,撤地很是干脆。仿佛他们只是为了过来给叛王军一记闷棍,占到了便宜就立马撤退。

在阵雷的默许下,五万余白水军倾巢出动,死死咬住了周军撤退时的尾巴,大有不全歼周军誓不罢休的架势。

而就在这时候,费国率领大军如期抵达了麦城南城门,在金陵众刺客的帮助下,轻而易举地攻入了没有白水军守卫的麦城……

当夜,率领骑兵在麦城城外守株待兔的马聃,如愿以偿地缴获了他梦寐以求的天大功劳……

第一百一十八章 破敌的预兆?

秦王李慎……

又是一具秦王李慎的尸首……

次日辰时时分,在周军主营冰城,在主帅谢安的帅所内,黑压压地挤着一大帮周军将领,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具安置在木板上的秦王李慎的尸体。

整个帅所内鸦雀无声,唯有诸将那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与吐息声。

良久,大梁军主帅梁乘实在是忍不住了,望着一脸喜悦的马聃,舔舔嘴唇犹豫说道,“马帅,你不会是直接又将上回我军缴获的战果又抢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一干大梁军将领纷纷点头,用疑惑地目光望向马聃。

“怎么会!”马聃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摊着双手说道,“马某又不曾杀入麦城,只是按照刘晴军师的吩咐,分出几支小部队在城外埋伏,等待着秦王李慎自投罗网罢了!——这李慎,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阻截到的!”

“真的?”望了望秦王李慎的尸首,又望了眼马聃,梁乘眼中依旧带着几许茫然。

“千真万确!”马聃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是……”转头打量着秦王李慎的尸首,梁乘一脸古怪地说道,“可是这未免也太像了吧?”

见梁乘似乎还有几分不信,马聃走上前几步,一把撕开秦王李慎那具尸首的胸前衣服,指着上面的一处箭创与一处枪伤,正色说道,“你看这两处伤!——那时马某在城外埋伏,正如刘晴军师所料,远远就瞅见这李慎在数百名侍卫的护送下逃出城外,见此良机马某岂会放过?当即杀了上去!这李慎瞧见马某还想逃走,被马某一箭射中肩窝,摔落马下……此后马某率军奋力杀尽李慎的护卫,本来想活捉李慎,却没想到他惊慌失措,见逃脱不成竟打算与马某拼命,意图突围,马某只好痛下杀手!——这些伤痕便是证据!”

“……”梁乘闻言默然不语,从旁,大梁军部将成央仔细打量了秦王李慎的尸首半响,缓缓摇头说道,“上回末将带回来的秦王李慎,乃是其自刎而死,喉部被割断,而这具……咽喉完整,并非同一人……”

听闻此言,马聃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笑着说道,“可不是并非同一人嘛!”

“可是这样一来……”与屋内众将面面相觑,梁乘一脸古怪地说道,“这秦王李慎……究竟有多少人?”

屋内众将闻言面面相觑,毕竟前两日成央还带回来一具秦王李慎的尸体,随后迫于阵雷的威慑,交还给了白水军,可今日,马聃又带回来一具秦王李慎的尸体,更要命的是,还不是同一具尸体。

难不成那秦王李慎懂得仙术,能够起死回生?

对视一眼,众大梁军将领感觉后背泛起阵阵凉意。

望着屋内众将一副好似白日撞见鬼般的古怪表情,谢安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不过好笑之余,他也不禁回想起了某件往事。

那是在金铃儿大闹冀京的时候,那时,皇五子李承为了证明自己比兄长李炜更加出色,软禁了其兄,并且用人质威胁金铃儿替他铲除皇三子李慎。

迫于无奈,金铃儿深夜潜入李慎在朝阳街的府邸内,将正在书房内看书的李慎成功刺杀。

记得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冀京,就连当时的大周天子李暨亦是龙颜大怒。

然而在逼宫事件之后,李慎却安然无恙再次出现在谢安面前,尽管长孙湘雨曾提示过谢安李慎并没有遭到行刺,但是谢安依旧被吓个半死。

毕竟谢安当时是大狱寺少卿,是负责替李慎的尸首善后的官员,明明亲眼见过李慎倒在血泊中毙命的惨状,结果转日,这家伙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谢安面前,就算是阳气极重的白昼,谢安依然感觉仿佛有一股寒气自脊椎骨往上翻腾。

而如今,瞧见屋内一大帮将领大眼瞪小眼、目瞪口呆地瞅着秦王李慎的尸首,谢安总算是感觉心里平衡了一些。

“放心吧,秦王李慎并不是懂得什么能够起死回生的仙术,也不是从鬼门关里逃回来的索命恶鬼……他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仿佛看穿了众将们的心思,谢安平淡地开解道。

“可……可一个人怎么能死两次?而且死因还大为不同……”大梁军的将领典英板着手指面色古怪地说道。

话音刚落,梁乘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不过……倘若马帅带回来的当真是秦王李慎,那上次成央带回来的,又是何人?——二者容貌堪称一模一样……”

谢安闻言笑了笑,正要说话,却遭身旁的刘晴抢先道出了其中秘密。

“很简单,是李慎的替身!——对么,谢大人?”

被刘晴抢了话的谢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好不难受,在颇为郁闷瞅了一眼刘晴后,没好气地更正道,“是影子侍卫!”

“影子侍卫?”屋内诸位竖起耳朵听着,毕竟他们意识到,谢安即将透露的隐情,显然是某些不为人知的事。

是谁都有好奇心嘛!

“对,影子侍卫!”摸了摸下巴,谢安回忆着说道,“这件事要从许多年前说起……当然了,也并非本府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毕竟本府五年前还未曾出现在冀京……当年,皇四子、也就是如今的燕王李茂离开冀京坐镇北疆,随后坑人王……不对,是八贤王李贤又频频南下巡访江南,这就使得李慎承受的压力骤增……

此前,李茂、李贤、李慎三方皇储势力分担着来自前太子李炜与皇五子李承的压力,而随后李茂与李贤相继离开冀京,这无疑意味着李慎得单独面对前太子李炜……

当时的李炜,在冀京堪称是一手遮天,而先帝又不怎么关注皇子们的争斗,这就使得李炜想到用阴损的招数来铲除异己,比如说,派遣刺客暗杀……”

说到这里时,谢安微微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不由想到了某位对他有恩的长辈,即便是李寿当年安乐王府内的老仆福伯。这位慈祥而和蔼的老人,正是因为金陵众刺客徐邙受太子李炜之命暗杀谢安、结果却误中副车而故去。尽管时隔多年,然而想起此事,谢安依旧心有戚戚、倍感惋惜。

见谢安在本没有必要停顿的时候停顿,苟贡愣了愣,忠心的他当即为谢安铺路解围。

“那李炜也派人行刺过李慎?”

“不错!”善意地望着苟贡点了点头,谢安继续说道,“生在帝王家,少不了勾心斗角、明枪暗箭,以李慎的谨慎性子,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他有朝一日会因为夺嫡之事而遭到手足弟兄的加害?因此,他在十几岁时,便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找到了许许多多与他面容相似的人,再请府上医术高明的医师,替那些人做细微的调整……”

“易容术?”丁邱若有所思地插嘴道,毕竟金铃儿就精于易容术,因此他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这方面的事。

“并非是易容术,准确地说,应该整容吧……调整骨骼、肌理,其中花费,可远不是易容术带个人皮面具就可以相提并论的……”说到这里,谢安忍不住感觉有些好笑,毕竟据冀京的市井传闻,李慎那些年在这方面事物上投入的金钱,足可以装备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并且将那支军队武装到牙齿。

“就算如此,难道不会露出破绽么?庶民如何能装扮李慎?”梁乘疑惑问道。

“这就是李慎的高明之处!”环视了一眼屋内众将,谢安压低声音说道,“李慎所找到的那些与他容貌相似的人,平日里亦是皇子打扮,并且,同样是博览群书,至少,经文才学对答如流,事实上……”顿了顿,谢安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一脸古怪地说道,“事实上,本府也越来越怀疑,当初本府在那几次所见到的李慎,是否是他本人……”

平心而论,谢安说这句话也并非是夸大其词,毕竟他越想越感觉不对,以李慎那个谨慎的性格,怎么会在逼宫事件中带着数十弓弩手埋伏在老皇帝李暨的寝宫内,等着狙杀前太子李炜呢?

要知道,以当时的情况而言,不排除皇五子李承当场翻脸将他李慎杀死。

以李慎那种就算是一丝一毫的风险也不敢触碰的谨慎性格,他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不出意外的话,那夜的李慎,十有八九也是替身……

谢安甚至开始怀疑,他至今还未见过真正的李慎,毕竟这种事谁能保证呢?

听闻谢安的解释,屋内众将惊地无以复加,毕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慎竟然细致到这种地步,找了容貌相似的替身还不够,还专门请人教授那些替身学识,并且让他们平日里做皇子打扮,慢慢积累上位者的气质,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马帅所杀的这个呢?”梁乘指了指安置在木板上的秦王李慎尸首,一脸狐疑地问道,“他是秦王李慎本人?还是……依旧只是影子侍卫?”

“这个嘛……”谢安摸着下巴沉默了,毕竟他对秦王李慎根本就不熟悉,甚至于,他逐渐开始怀疑他是否见过秦王李慎本人。

于是乎,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了刘晴。

虽说有些挫伤男儿们的自尊,但是众人不得不承认,此刻屋内,就数刘晴最聪明,甚至于,纵观天下,再想要找几位媲美长孙湘雨、刘晴以及李贤的智者,实在是很难。

不可否认胤公年轻时亦是学富五车、才思敏捷,但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胤公早已不再年轻,很难跟上长孙湘雨、刘晴、李贤的脚步。

见屋内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己,刘晴深思着吐出一口气,事实上,在听说过李慎的事迹后,她也不敢保证这回所杀的李慎,是否是真正的秦王李慎。

但是细细想来,她又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什么出错的地方。

不得不说,秦王李慎确实是一位极其难缠的对手,许多可以对别人运用的招数,用在此人身上却未见得会有什么成效。甚至于,连计划究竟成功没成功也不得而知,而这,才是最最麻烦的一点。

就好比刘晴想个妙计除掉某个对手,在一般情况下,如果那个对手中招死了,那无疑代表计谋成功顺利地实施了,但是这对于秦王李慎却行不通,谁知道死的是真秦王还是假秦王?

不可否认,用兵趋奇的刘晴确实是性格谨慎的李慎最忌惮的对手,但反过来说,秦王李慎也不失是刘晴得以成长的磨练,倘若她能越过这道坎,那么,她与长孙湘雨之间的差距,不出意外便会缩减至一个甚至会让长孙湘雨都感到暗暗心惊的程度。

“应该是真的吧……”仔细地又复审了一遍自己的策略,但刘晴却依旧还是无法肯定地做出判断,在思忖了一下后,她面色自若地说道,“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再关注下叛王军的动态再说!——马聃将军,此后几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主力师会暂且避让白水军的反扑,本军师要你密切关注叛王军的一举一动!”

“是,末将遵命!”

此后一两日,周军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战事,毕竟就连刘晴也觉得,这次所杀的李慎,应该就是秦王李慎本人,而并非替身,毕竟这次是她主动出击,而不是像上次那样经过齐植这一个环节。

不得不说,刘晴还是低估了李慎。事实上,单凭谨慎,李慎又岂能叫八贤王李贤都为之忌惮?叫前太子李炜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或许李慎在智谋上确实不如李贤,但是,他也绝非寻常之辈,这从一件事就能看出。李暨几个儿子中,除老四李茂重武轻文,看不起文人,因此身旁几乎没有幕僚外,就连八贤王李贤身边都有被称为五米士的江南逸才季竑帮助出谋划策,充当着贴身侍卫兼幕僚的双重职能,唯独李慎没有幕僚,如果他那些同样具备幕僚才识的影子侍卫不算的话。

但从这一点不难看出,李慎对于自己的智谋韬略还是相当自负的,甚至于,事情的演变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几乎已骗过了刘晴!

此后再一两日,麦城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并没有像刘晴所猜测的那样,白水军倾巢出动替其主公秦王李慎报仇。

怎么会这样?

难道第二个李慎,也不是秦王李慎本人?

连帅所内谢安与秦可儿相互调情的举动也顾不得呵斥无耻了,刘晴颦眉沉思着。

不对……

应该……这才是最可能发生的现象吧?

秦王李慎前番诈死,就算麾下白水军士卒不明究竟,但是那个阵雷以及其麾下三个军团长应该是知道的,因此,那个阵雷才能面不改色地出来力挽狂澜……

对,对对对!

自己所效忠的主公死了,那阵雷怎么可能依然保持着镇定?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野心!

而似此番,无论是那阵雷还是白水军都按兵不动的迹象,这才是最符合事态的……

主公都死了,麾下的将士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嘛!

如果换做这家伙死了,恐怕整支周军都会因此崩溃……

“……”刘晴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正在角落的床榻上搂着秦可儿调情的谢安,心下咬牙切齿地报以深切鄙夷。

不过,似这样进又不进、退又不退,却是为何?

刘晴有些想不通了,毕竟在她看来,阵雷是一位极其出色的猛将兼统帅,很难想象他会什么都不做,干等着日子过去。

要知道,周军可还有一支由安陵王李承所率领的虎狼之师正朝着此地而来呢!

就在刘晴思忖之际,忽然,屋外匆匆走入一名斥候,叩地禀告道,“启禀大人、启禀军师,小的奉马帅之令前来禀告,麦城的叛王军,似乎有意朝西北方向撤退!”

“什么?叛王军准备退兵?”惊呼一声,就连正与秦可儿调情的谢安都被惊动了,转过头来惊声问道。

“是!”

“这个消息准确么?”

“我军亲眼目睹,麦城中有几支军队已陆陆续续朝着西北玉泉山的方向撤退……眼下马帅还在监视着麦城附近叛王军的动态!”

“竟然撤兵?”喃喃自语一句,谢安与刘晴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跃出一个想法。

莫非,这回马聃所杀的,真是秦王李慎本人?

“是打算撤回汉中么?”站起身来走到桌旁,谢安平铺行军图,一脸凝重地喃喃说道,“秦王李慎虽死,可他家室尚在汉中,故而退守汉中么?不过……为什么是眼下退呢?要退,前些日子早可以退了……”

“还有,叛王军选择撤退的路线,有点问题……”接上了谢安的话茬,刘晴皱眉沉声说道,“就算要撤回汉中,显然也是经当阳、从荆山东侧回汉中更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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