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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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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谢安付之一笑,毕竟他认为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哪有什么人既能拥有冠绝天下的武力、又拥有深不可测的韬略,但是眼下,谢安即将见识到,什么叫做三十年不遇的奇才……
“唔?你怎么光向左翼的王淮添兵呢?——打算变为雁行之阵?”
谢安疑惑地望着刘晴,因为他发现,刘晴的指挥似乎有些问题,不住地朝左翼的王淮军增添兵力,这直接导致周军左翼在南侧战场占据了绝对上风,但是这样一来,也使得王淮军变得过于深入,很有可能变成一支孤军。
“不换阵!”紧盯着战场的局势,刘晴沉声说道,从她微微转动的眼珠不难看出,她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谢安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刘晴,忽而古怪问道,“你不会真打算在这个时候与秦王白水军决战吧?”
“不可以么?”刘晴淡淡说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某人昨日说什么哀兵必胜,没打算要跟白水军死磕啊……”
刘晴闻言也不转头,平静说道,“那具秦王李慎的尸首,不过是假货罢了,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可问题是白水军的士卒可不知道这件事啊……你瞧那帮人,憋足了劲要替其主公报仇雪恨,这会儿跟他们决战,是不是有点不明智?——我记得你说,随便应付一下,就将那个假李慎的尸首还给阵雷的……”
“此一时彼一时!”目视着远方白水军本阵帅旗之下的阵雷,刘晴压低声音说道,“我忽然有种预感,那个阵雷……可能比秦王李慎还要难对付!——假李慎的尸首暂且不提,先试试能够将此人铲除!”
“眼下?”望了一眼远处战场上气势如虹的白水军士卒,谢安长长吐了口气,皱眉说道,“这可不容易啊……”
“相信我!——只要能除掉阵雷,就算因此牺牲大半的兵力,都是值得的!”
“……”谢安闻言愕然地望向刘晴,毕竟刘晴所说的话,跟当年长孙湘雨在长安时针对梁丘皓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或许,这就是智略之士的直觉吧,本能地察觉到了某些能够以个人勇武逆转战场不利的猛将的恐怖。
“不惜一切代价么?”
“不惜一切代价!”
“……”谢安沉默了,毕竟他的性格决定他无法成为杀伐果断的上位者,但是,他也明白事分轻重。
“有把握么?”瞥了一眼刘晴,谢安皱眉注视着战场,低声说道,“我若是没看错的话,你在指挥作战上,可是被那个阵雷压制着……”
刘晴闻言眼中闪过几丝怒意,回头过来嗔怒道,“每日不说几句打击我的话,你就闲着浑身难受是吧?”
“喂喂,我可是就事论事……”
“什么就事论事?——你就这么期待我输?”刘晴恨恨地瞪了一眼谢安。
“……”张了张嘴,谢安哑口无言。
不知为何,谢安感觉刘晴这小丫头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
前些日子在营中时,对她极为不满的某些大梁军将领当着面质疑她,她也是面不改色、全然不放在心里,可是只要谢安说两句,哪怕只是几句轻飘飘的坏话,她便当即暴跳如雷,涨红着脸跟谢安争吵。
再好比眼下,明明是就事论事,结果这丫头却暴怒了,完全是一副容不得外人,不对,是容不得谢安说她一句坏话的模样……
差别待遇过于明显了吧?我哪招惹你了?
莫名其妙!
不悦地哼了哼,谢安继续关注战场了,毕竟刘晴有时候那些看似无理取闹的举动,他着实有些不喜。
见谢安不再理睬自己,刘晴咬了咬嘴唇,偷偷张望了一眼谢安的表情。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每回只要谢安说句针对她的话,哪怕是并没有什么恶意,她都会不由地感到懊恼与愤怒。
“看运气……”抿了抿嘴,刘晴放软了语气,低声说道。
“啊?什么?”可能是没想到刘晴还会再跟自己搭话,谢安疑惑地望了一眼她。
小脸莫名地一红,刘晴哼哼着用一副强硬的口吻说道,“我说看运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运气好的话,这次有可能将那阵雷留下!”
“运气?”谢安愣了愣,倒也不再在意刘晴方才的无理取闹,疑惑问道,“我说的是你布阵……运气,这跟你那般布阵有什么关系?”
“北面有什么呀?”刘晴慢条斯理地提示道。
“北面?”谢安皱了皱眉,疑惑说道,“北面能做有什么?当阳……”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讶地望了一眼刘晴,露出一脸若有所思之色。
而与此同时,在白水军的本阵,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正跨坐在战马上,凝神注视着远方,但奇怪的是,他眺望的方向却并非是战场,而是遥远的北方。
“大帅,我军右翼吃紧!——周军也不知抽的哪门子风,死命向其左翼的王淮军添兵,符敖军团长快顶不住了……”一名匆匆而来的传令兵,打断了阵雷的思绪。
“唔!——调五千兵去右翼!另外……”抬手指了指空旷的左翼,阵雷沉声说道,“再调一万兵,守左翼的北侧!——不必出击,只要结阵阻截来敌就好!”
“来敌?”周围的将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疑惑说道,“大帅,我军左翼北侧没有周军啊……”
阵雷望了一眼远方周军本阵帅旗下的那辆战车,眼神依旧平静而漠然。
“会来的!”
或许刘晴的感觉是正确的,眼下指挥作战的阵雷,与那日跟费国、唐皓、狄布等人厮杀单挑时的阵雷,简直是判若两人。
仿佛从勇冠三军的猛将,一下子转变为了运筹帷幄的智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二)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前,当阳县西南二十里处山坳——
大雪封路、寒风刺骨,直没小腿的积雪对于一支骑兵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毕竟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而当一名骑兵爬下马背时,他的能力甚至还及不上普通的步兵。
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骑兵都像东军神武营的士卒那样,上马骑兵、下马步兵,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皆可作战。
“真他娘的冷啊……”
蹲在一块半裸露在雪地外的岩石之上,周军主帅谢安的副将之一、周军右路侧翼偏师的总指挥,马聃搓着双手,嘴里不时地哈着热气。
“可不是么!说什么荆州冬暖夏凉,他娘的比西凉还冷!”
伴随着一阵骂骂咧咧,马聃的副将吴兴走了过来,将一只装满烈酒的皮质水囊丢给马聃。
吴兴,与马聃一样是出身西凉叛军的降将,在谢安扫平洛阳、长安一带的叛军后,得谢安奏请朝廷赦免,恢复了大周将领的身份。
随后有段时期回到西凉迎接自己提及马聃等关系不错的好友的亲友家眷,因此不曾参与当年梁丘舞与长孙湘雨的那场演习,但是返回冀京后,则在马聃的推荐下被编入冀州军,成为了马聃的副将。
毋庸置疑,是马聃知根知底的生死弟兄。
“呼,痛快!”接过皮囊灌了几口烈酒,马聃随手将酒囊丢给吴兴,在雪地上又蹦又跳活动着手脚。
眼角余光瞥见有些士卒瘫坐在雪地上,马聃皱眉喊道,“喂喂喂,起来起来,打算一觉睡死过去么?——信不信在这种天气下,你等一旦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马帅,您就饶了我等吧……方才挖草根喂马,我等已累个半死……”
“少废话!”走过去踢了踢那几名士卒,马聃板着脸喝道,“有发牢骚的力气,起来做二十个深蹲!”
“马帅……”那十几名士卒哀呼一声,引来附近同袍士卒哄笑不已。
牢骚归牢骚,但是那十余名士卒还是站起身来,学着马聃的样子,或又蹦又跳,或屈膝下蹲,活络着堪堪变得僵硬的四肢。
眼瞅着这一幕,吴兴抿了一口烈酒,由衷赞道,“不愧是冀州兵!意志比当年我等所率领的兵士不止要坚韧一倍!”
“说得好像置身事外一样,你不也是正儿八经的冀州军将领么?”马聃好笑地望了一眼好友,继而点头附和道,“冀州兵可是我大周京畿之师啊,自然是强兵无疑!”
说这话时,马聃不由有些感慨,毕竟他乃凉、并二地地方军出身,在地方军中见惯了许多有违军纪的事,像什么吃空饷、疏于操练,甚至于他还见到过一些比地痞无赖还要不堪的老兵。
在他看来,大周的军队,应该都有存在着一些阴暗面,对,司空见惯!
直到他被编入冀州军,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从军纪到素质都堪称强兵的军队,那便是大周出征率最高、阵亡率最高的京畿之师,冀州兵!
记得在编入冀州军的当天,马聃便喜欢上了军中的氛围,不排除军中有些士卒亦有二话不合便大打出手的迹象,但是不可否认,冀州军绝对是远超地方军的血性强兵,冀州兵的素质与意志,完全不是地方军队士卒可比的。
正因为如此,早先在地方军中被打压甚久的马聃,卯足了劲冲击着一军主帅的位置,但遗憾的是,冀州军出身的费国无论是在武艺与用兵上压他一头。
不过马聃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已成为谢安的副将,一路偏师的主帅,这在冀州军中,可是只有他与费国才拥有的殊荣。正因为如此,马聃迫切想在这场战事中展露头角,一来是报答谢安的提拔恩情,二来嘛,他可还没放弃与费国争夺冀州军主帅的事,尽管这条路颇为艰难。
“最后的酒了……”
远处,一名士卒舔尽了水囊中最后一滴烈酒,口干舌燥的他不由望向脚下的积雪。
“喂,可别直接将雪往嘴里塞!”马聃及时提醒了一句,终归他在西凉严寒之地待了许多年,太清楚人在干渴情况下会做的举动了。
“马帅?”那名士卒疑惑地转头望了一眼马聃。
只见马聃走了过去,拿过那名士卒手中的空水囊,蹲下身,抓起几把积雪塞入皮囊,同时口中说道,“本帅不是教过你等么?不想嘴里被冻伤的话,千万不可直接将雪塞入嘴里,这样,将雪塞入水囊中,然后贴身放在衣内,或者绑在马腹之下,等雪融化成温热之水,再来饮用!”说着,马聃将用雪塞地满满的皮囊递给了那名士卒。
“可是这样好麻烦……”
“麻烦总比丢了小命强!”马聃没好气地说了句,不轻不重地打了那名士卒一记后脑勺。
在不远处,吴兴蹲在那块岩石上笑呵呵地望着这一幕,毕竟似他们出身西北的将士都知道这个在严冬获取饮水的办法,甚至于,他们也见过不少年轻而缺少经验的士卒因为贪便利直接用积雪解决干渴问题,结果嘴被冻伤,继而创口溃烂,全身发烧、缺水致死。
在天寒地冻、人迹罕至的荒野雪地上被冻伤,那跟被大狱寺判了死刑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比后者还要惨,毕竟后者还算是比较痛快地一刀砍下首级,总不至于在死前还要承受一番难以忍受的痛苦。
“挺有威信的嘛,马帅!”见马聃走了回来,吴兴好呵呵地揶揄道。
马聃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总算还凑合吧!”
“还凑合?”吴兴睁大眼睛,笑着说道,“老马,你在冀州军中,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想高升,那就只有跟费国那家伙争夺主帅位置了……我觉得这场仗你是没戏了,听说费国那边斩了楚王李彦,大功一件啊!更别说还连续打败了丘阳王世子李博几阵……”
“别提了,一提就郁闷……”依靠在岩石上,马聃叹息说道,“前一回夜袭叛王军数十里连营,就差那么一点,我军就能赶上……”
“那已经是极限了!”瞥了一眼马聃,吴兴没好气说道,“当阳到南岭东面,你以为就几步路啊?别忘了,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
“唔……”马聃总归也是精于用兵的将领,闻言点了点头,不过依然带着几分遗憾说道,“不知还有没有那般千载难逢的机会……”
吴兴闻言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会有的!”
话音刚落,忽然远处疾驰来几匹轻骑,马聃凝神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他此前派出去的百余斥候中的几个。
“报!”斥候飞马疾奔到马聃身前,抱拳禀道,“启禀马帅,南十里外,在我军主力军所建造的冰雪之城南侧,发现数万叛王军踪迹,疑似正在与我军主力厮杀!”
“哦?”马聃闻言眼睛一亮,回顾吴兴说道,“吴兴,我先去瞅瞅,探探情况,如果有机可乘,我便向你发出讯号,我等配合大人的主力师,狠狠打叛王军一波!”
“好!”吴兴点了点头,呼喝周围麾下将士道,“起来起来,弟兄们,有事做了!”
在吴兴集结兵力的同时,马聃带上三十几个轻骑,急速朝着南边的战场赶来。
在赶了大概八九里路程后,马聃果然瞧见大股叛王军的军队正在与周军交战,战场之上的双方兵力竟多达十余万。
见此,马聃的心不由变得火热,毕竟似这种动辄十余万兵力的大规模战事,那可是能严重影响到整个战役胜败走向的战事,甚至于,就连一战决定胜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叛王军的主帅是谁啊?”牵着战马躲在一片地势较高的雪林中,马聃凝神关注着远方的战事,脸上露出几分匪夷所思之色,喃喃说道,“奇怪了,竟然是我军的主力处于微弱劣势……”
也难怪马聃心存诧异,毕竟刘晴已代替长孙湘雨成为周军主力军师的消息,他早已得知,甚至于,刘晴已向他展示过何为不逊色长孙湘雨的谋略,只可惜那一日他晚到一刻,不曾有机会冲击叛王军的数十里连营罢了,否则,当日叛王军的损失,必然是更为惨重。
“不会是那个叫阵雷的怪物吧?”马聃喃喃自语着。
毕竟那日他与阵雷撞了个正着,在估算了一下敌我实力后,马聃选择了无功撤兵,毕竟阵雷给予他的压迫力,并不逊色梁丘皓多少。
而就在这时,马聃身旁一名骑兵士卒一脸惊讶地嘀咕道,“奇怪,远处我军主力的阵型,怎么那么别扭?”
“唔?”马聃愣了愣,下意识转头望向战场,他这才发现,远处的周军主力师,不知为何将战场的重心放在了南侧,在南侧战场不断地增派新生劲旅,这使得整个战事的重心,不知不觉从中路转移到南侧战场,无论是周军还是叛王军。
“那位代军师在盘算什么呢?”摸了摸下巴,马聃诧异说道,“雁行不像雁行,方门不像方门,这般古怪的阵型……”说着,他忽然愣住了,惊异不定地死死盯着已露出空虚破绽叛王军左翼北侧。
“不会吧?”在附近几名部下疑惑的目光中,马聃眼中露出几分惊骇,喃喃说道,“难道那位代军师是在替我军创造机会?——难以置信,她如何能够算到我军的行军日程?”
马聃的额头不禁渗出几分冷汗,因为他渐渐意识到,刘晴之所以故意摆出这般蹩脚别扭的阵型,显然是在替他创造机会偷袭叛王军的侧翼,可是,刘晴怎么会猜到他马聃已悄悄从当阳赶到了这里附近?
“怪不得长孙军师会叫那刘晴接任军师一职……”马聃喃喃自语一句,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总揽全局的战略级军师。
“向后军发讯号,从现在起,我军支援主力师,攻叛王军左翼北侧,配合谢大人包夹敌军!”
“是!”
瞅了一眼战场,马聃牵着战马从原路返回,准备待吴兴率大军赶到后偷袭白水军的侧翼。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白水军的帅旗下方,他口中的那个怪物、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正漠然地凝视地他离去的方向。
而这时,周军主力师与白水军的厮杀,早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哪怕天寒地冻也无法阻断这份战场气息所带来的疯狂与凝重。
而就在这时,北侧忽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放眼望去,隐隐有一支骑兵正全速朝着白水军左翼的北侧袭来,虽说因为积雪的关系速度远不及全盛时期,但也着实吓到了一大批正在交战中的白水军将领。
“什么?左翼北侧有周军援兵袭来?”
在中路战场,白水军第一军团军团长陈昭一枪戳死一名周兵,面露惊骇地望向北方。
要知道,他们白水军与周军的厮杀,早已陷入双方都无法抽身的泥潭,这个时候北侧突然袭来一支周军骑兵,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在这一场仗中输光一切,彻底败北,再无挽回劣势的余地!
而反观周军中路将领唐皓,眼眸中则是露出几分惊喜与意外,望着远处的骑兵援军喃喃说道,“不会是马聃将军吧?这可真是……咦?”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己方阵势的古怪。
“不会吧?”转头望了一眼己方帅旗附近,唐皓眼中露出几许惊色。
刘晴代军师此前根本不曾派人与马聃将军联系过啊,怎么会……
在完全没有提前沟通过的情况下,竟能做到这般配合,替马聃将军的突袭创造绝佳机会……
这……匪夷所思!
对此报以震惊态度的,绝不止唐皓一人,旁人暂且不论,刘晴身旁的谢安早已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来了!”瞥了一眼谢安瞠目结舌的好笑模样,刘晴故作平静地哼了哼,淡淡说道,“还行,马聃总算未曾让本军师失望……”
“……”谢安闻言惊愕地望着刘晴,因为正如唐皓所想,刘晴根本没有提前派人联系马聃,甚至于,她本来并没有要与阵雷死磕的意思。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她临时兴起。
“你知道马聃会来?”
“感觉吧!”掩饰着心中的得意与喜悦,刘晴语气平淡地说道。
“感觉?”牵了牵眼角,谢安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见此,刘晴淡淡说道,“如果费国是一柄攻守兼备的利剑,而马聃则是一支弩箭,全军皆是骑兵的他,倘若无法做到借助骑兵的强机动性四处寻找叛王军防备上的疏忽与漏洞,并且给予沉重打击,那么,我会建议你更换我军右路偏师的主将人选……就眼下看来,马聃确实是一位精于长途偷袭的善战之将!”
谢安闻言长长吐了口气,沉声说道,“精于骑兵偷袭的马聃,乃冀州军中首屈一指的善战之将,此事本府自然知晓,问题在于……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倘若他不来呢?”
“那就结束这场仗咯!”耸了耸肩,刘晴轻松说道,“告诉那阵雷我军愿意交出那个假李慎的尸体,反正他的目的不就是想夺回其主的尸体,免得被我军所辱么?——为了让李慎诈死的事变得更加真实!”
“……”谢安无言以对,他终于明白刘晴之前那句看运气究竟是什么意思,同时也意识到了她与长孙湘雨用兵最大的区别所在。
同样是堪称算无遗策,但是长孙湘雨习惯事前安排好一切,计算好战场上所有会发生的事以及得失情况,毫不客气说,只要她规划好一切,就算周军主帅是个傻子,只要按着她的计划行事也能打赢眼前的战事。当然了,前提是不会出现像梁丘皓、梁丘舞、阵雷这种能够以一人之力扭转战事不利的怪物。
而刘晴则不同,她虽然也会在战前考虑计策,但是更多地,她习惯见机行事,不排除中途会改变策略,甚至是全盘否决之前的所有决定。就好比方才,本来明明只打算装模作样跟白水军打一场,随后就交出假李慎尸体,避免跟白水军这支误以为自家主公已死的哀兵交兵,但是在注意到阵雷率兵才能的时候,刘晴便当即改变了策略,假戏真做,真刀真枪地与白水军打了起来。
说白了,刘晴是崇尚见机行事的军师,会因为战场上局势的改变而完善、甚至是改变原先的计略。
“……”瞥了几眼看似无动于衷的谢安,刘晴颇有些不悦地撅了撅嘴。
这不是很顺利嘛!
夸我两句会死啊?
可恶……
见谢安丝毫没有要夸奖自己的意思,刘晴愤愤不平地在心中嘀咕两句,而正当她抬起头打算看一眼自己创造的战果时,她忽然面色猛变。
“怎么可能?!”
双手死死抓着战车的木栏,刘晴难以置信地望着远方的白水军,因为她发现,方才明明已暴露防守上漏洞的白水军左翼的北侧,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万人步兵所组成的方阵,彻彻底底地掐死了马聃军偷袭其本阵所在的前进道路。
“不会吧?”谢安亦不觉有些看傻了眼,毕竟此番刘晴临时想出来的破敌办法,甚至连他都猜想不到,然而白水军的那个阵雷,却好似如有神助般,提前一步添兵堵死了防守上的漏洞,使得正在冲锋途中的马聃军处境变得莫名尴尬。
诶?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在刘晴一脸难以置信盯着战场局势之余,谢安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小舞……
谢安忽然想起,梁丘舞曾经在与长孙湘雨进行军事演习时,那种恐怖到极致的直觉与洞察力,完完全全地避开了费国所有的陷阱、一概的计略,单凭三百骑,左突右杀,将整支长孙军搅地混乱不堪。
记得那个状态下的梁丘舞,就连长孙湘雨也不得不默认对其束手无策……
因为,那才是真正的炎虎姬梁丘舞,当年制衡整个冀州战场的真正功臣,以恐怖到极致的直觉与洞察力做到攻防滴水不漏,是战场上的巾帼武神。
记得当时谢安还暗暗好笑,上天给了梁丘舞迟钝、呆笨的脑袋瓜,却也不忘给她叫人瞠目结舌的超常直觉与洞察力,以弥补她智计上不足,而如今……
似曾相识的感觉呐……
眯了眯眼睛,谢安眼中浮现出几分凝重之色,因为他意识到,刘晴方才那个判断恐怕并非是空穴来风。
或许,他比秦王李慎还要难对付……白水军总大将,阵雷!
一个集武力、智计、直觉、洞察于一身的怪物!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三)
这阵雷……
望着远处白水军那堪称滴水不漏的防线,谢安与刘晴不由深深皱紧了双眉,尤其是谢安,因为他从阵雷身上看到了他妻子梁丘舞的影子,一位直觉强大到能够洞悉战场上一切异动的武神。
“不理想……”谢安长长吐了口气。
从平定洛阳、长安战役到南下围剿太平军,再让如今与三王交兵,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总是会出现拥有强大武力的猛将站在他的对立面,先是梁丘皓,如今又是阵雷,难道这就是娶了梁丘舞的代价?
相比较谢安,刘晴的表情更是难看,酷似当年在长安城下险些被梁丘皓奋力杀入本阵的长孙湘雨。
也难怪,毕竟刘晴临时想出来的计划被阵雷破了个干干净净,连带着马聃军眼下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简直可以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真是丢人……
低声嘀咕了一句,刘晴感觉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毕竟她方才也可以说是自信满满,可谁知道,那阵雷也不知什么来头,竟然能够提前察觉到马聃军这支周军的偏师。
刘晴悄悄望了一眼谢安,不知为何,她生怕谢安因为这件事笑话她,直到她注意到谢安满脸凝重表情地审视着战场,压根就没想到她,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咦?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他的看法?
刘晴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古怪想法惊住了,她不由地想起了昨日秦可儿与她单独相处时所说的话。
【很在意么……你?】
【什么?】
【奴家是说,你好似很在意他招奴家侍寝的这件事呢……】
【我……谁在意了?】
【呵,是么?那你方才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你们俩厚颜无耻!——明明全军上下皆在为讨伐秦王李慎而劳心劳神,可你们俩倒是好,亲亲我我,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军营!前线军营!】
【是是是……是前线军营不假,不过,那又如何?你可不在周军编制之内,你着那么大急做什么?】
【我……】
【你是不是在想,他……也挺有意思的,对吧?】
【胡……胡说!】
“代军师?代军师?刘晴?刘晴!啧……刘晴代军师!”一连串越来越不耐烦的呼唤惊醒了刘晴。
“咦?”刘晴回过神来,下意识望向谢安,惊慌失措地说道,“才不是那样的!”
“啊?”谢安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晴。
见此刘晴面色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平复了一下心神,若无其事地问道,“何事?”
“……”谢安一脸古怪地打量着刘晴,只将刘晴看地心虚不已,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嗔怒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于刘晴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架势,谢安倒也不在意,毕竟在他看来,刘晴也不过才十五六岁而已,正是任性、自我的岁数,在她这个时,长孙湘雨显然要更加恶劣不堪。
“本府想问,你还打算继续打下去么?”
见谢安问的并非是她心中所想的事,刘晴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转头目视着战场局势,恢复了作为军师应有的从容仪表,沉声说道,“放心吧,冀州军与大梁军比我想象的更为坚韧,短时间内不会出现溃败局势……借此探探白水军的实力,也不失是一个好机会!”
“试探?”瞥了一眼战场,谢安皱眉说道,“但是试探的话,投入的兵力不觉得过多了么?我军三万、白水军三万,六万兵了……打到这份上,就算想抽兵撤退,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说着,他顿了顿,提醒道,“再继续投放兵力的话,那可真的是要与白水军做最终的决战了……”
说实话,谢安虽说也没看过太多的兵书,但他好歹是由长孙湘雨手把手教授兵法的,更何况早些年他便已在洛阳、长安战役中获取了不少经验,哪里会看不出战场的局势?似刘晴这般继续投入兵力的话,那这场本来只是佯攻试探双方军队实力的战事,可就真的要演变为大规模的消耗战了。
到时候,就算刘晴与阵雷有心撤兵,恐怕也难以抽离兵力,毕竟一旦演变为双方互拼消耗,先行一步抽离兵力的一方必然败北,而且是兵败如山倒的败北,这一点毋庸置疑。因此,一旦演变为那种状况,刘晴或者阵雷无论亲眼目睹己方兵马何等的巨大消耗,都会咬牙坚持下去,这是谢安不想看到的。
“唔!”刘晴默默地点了点头,事实上,谢安提醒她的话她也清楚,问题是她并不怎么甘心罢了,毕竟那个阵雷在战场的指挥,堪称叫她无计可施。
忽然,刘晴好似瞧见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继而释然笑道,“呵,看来按耐不住的,可不止你一人呐!——那个阵雷看样子也不想再继续像这样徒然消耗兵力了……”
“唔?”谢安顺着刘晴的目光望去,然而仅仅瞧了一眼,他便惊地倒抽一口冷气,因为他发现,身为白水军总大将的阵雷,竟然提着画戟,带着数百近卫骑,从白水军的本阵朝着中路战场而去。
阵雷,这个武力甚至能够匹敌梁丘皓的猛将竟然打算亲自出击了?
脑海中浮现起梁丘皓曾经几度在乱战中大杀四方的霸气身姿,谢安只感觉后背泛起阵阵凉意,咽了咽唾沫喃喃说道,“喂喂喂,你没说反吧?——看那家伙的架势,分明是要亲自出击与我军拼命了!”
“不,并非是拼命!”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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