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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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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邓元原本见老鸨出来解围,知道对方恐怕也是青楼内的熟客,原本倒也不打算怎样,可如今见墨言这么一说,他心中的怒气顿时被激了起来。

“怎么?你以为本公子就见不得玉书姑娘么?——你可知道本公子是何人?”

墨言闻言哈哈一笑,说道,“邓元啊邓元,本公子当然知道你,城内王家嫡子,知府张大人的小舅子,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跟在下这个穷书生一样?欲求见玉书姑娘一回而频频被拒?”

“你……”邓元闻言大怒,不悦骂道,“本公子岂能跟你这个穷酸书生一样?”

“难道不是么?”墨言耸了耸肩,故作不在意地说道,“在下一介穷书生,欲见玉书姑娘而不得,足下家势显赫,照样也见不到玉书姑娘……在下听说,邓公子这数年来频频来此,求见玉书姑娘上百回,可你瞧见了么?没有!”

“……”邓元气地满色通红,狠狠瞪了一眼墨言,转头对老鸨怒声说道,“老鸨,今日本公子定要见一见玉书姑娘,倘若你再敢阻拦、推脱,可别我不客气!——快去!”

老鸨闻言心中苦笑,怨气重重地瞧了眼墨言,蹬蹬蹬上了二楼。

见此,邓元得意地瞥了一眼墨言,后者撇了撇嘴,故作愤愤地说道,“得意什么?不是还未见到么?”

也不知怎么,瞧着书生那酸溜溜的表情,邓元脸上的怒意竟消逝地干干净净,从容地坐下,自顾喝酒等待。

这一切谢安皆看在眼里,不由得他暗自惊讶书生墨阳手段高明,先是暗捧了那邓元一把,化解了先前那句插话所带来的邓元的敌意,继而用话挤兑邓元,逼得邓元为了彰显自己与这个书生并非是一个层次的人物,语气强硬地叫老鸨先去通报。

换而言之,这书生几句话就将邓元对他的敌意转嫁到了这座青楼身上,而且将这份敌意扩大了几倍,尤其是最后那故意装出来的酸溜溜的表情,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使得邓元心中大悦,不至于因为方才的事去报复他。

人才!绝对的人才!

谢安心中暗暗称赞。

【接下来就看公子的了……】

清楚瞧见了书生墨言的眼神示意,谢安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继而压低声音对苟贡说道,“回头去查查此人的底细!”

苟贡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而深深打量了一眼书生墨言,毕竟他是谢安的心腹,哪里会不知,自家大人这是对那位书生起了爱才之心,如果对方底细干净,不出意外就能一跃成为自家大人的心腹,与他苟贡平起平坐。

不多时,老鸨急匆匆地从二楼走了下来,眉开眼笑地对邓元说道,“恭喜邓公子,贺喜邓公子,玉书姑娘请邓公子到二楼雅间相见……”

“本公子说什么来着?”邓元哈哈大笑,得意地瞥了一眼书生墨言,见对方一脸颓态,心中更是欢喜,他哪知道,他早已被那个看不起的书生给算计了。

就在邓元满心欢喜地想跟着老鸨到二楼去时,忽然大厅传来一声不悦的话语。

“且慢!”

哪来这么多事?

邓元心中嘀咕一句,下意识转过头去,只见在靠近门的那一桌上,有一位身穿焰红色锦服的公子哥正冷冷地望着他,或者说,是冷冷地望着他身旁的老鸨。

很显然,这位公子哥正是早前与书生墨言商量好的谢安。

“老鸨,过来!”谢安淡淡说道。

老鸨闻言一愣,有些纳闷地瞧着谢安,可能是见谢安比较眼生吧。

见此,萧离勃然大怒地站起身来,一拍旁边数名刺客所坐的那张桌子,怒声骂道,“我家公子叫你过来,你聋了么?!”

哗啦一声,那张桌子顿时散架,老鸨心中一惊,连忙堆着笑容小跑过来,面朝谢安连声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只见谢安抬起左手指了指邓元,淡淡说道,“方才本公子询问过,玉书小姐不见客!——凭什么他可以去见玉书小姐?而本公子就不行?”

“看不起我家公子么?——还是摆明要欺负我等外乡人?”苟贡眼神一冷,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捏成了粉末。

话音刚落,除了书生墨言那一桌的几名刺客外,其余四十来名刺客同时站了起来,怒视老鸨,吓地连连后退。

问过?何时问过?

老鸨努力地回忆,却丝毫没有印象,他哪知道,谢安根本就没有问过他,不过就是照着他与墨言商议的计划行事罢了。

倘若谢安一开始就说要见秦可儿,老鸨只要说句不见客谢安就没辙了,毕竟他不可能真的强行将那个女人掳走,因此,书生墨言便利用邓元,逼得青楼不得不妥协,这样一来,谢安就有说辞了,毕竟这么一来,理亏的是青楼,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就拿眼下的老鸨来说,她如今可是百口莫辩,毕竟本来秦可儿确实是不见客的,无非就是邓元在广陵城颇有势力,秦可儿不想事情闹大,是故见见邓元罢了,却不想中途冒出谢安来,而且对方说的句句在理,不由地老鸨不心下苦笑连连。

“你算什么东西?”见中途杀出个家伙来坏自己好事,邓元满脸怒容地走了过来,不过碍于谢安身后那四十来个打手模样的家伙,邓元也没敢走太近。

谢安闻言瞥了一眼邓元,丝毫不理会他,只是神色冷淡地望着老鸨,毕竟邓元不过是他投石问路的小石子,目的就是叩开秦可儿那间厢房的门,如今老鸨明摆着理亏说不出话来,效果已经达到,他哪里还会在意这种小角色。

别说邓元,就算是整个广陵府衙谢安都不放在眼里,毕竟李贤早前就承诺过他,在江南时,他谢安随时有权可以任免当地官员,换句话说,看谁不顺眼谢安便能免了谁的官职,看谁顺眼就替提谁的官,全在谢安一念之间,哪怕是广陵当地首官,广陵府知府!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老鸨满脸堆笑问道,期间,她暗自打量着谢安,要知道,能做老鸨的,显然得具备眼力毒辣的才能,能够看出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而如今的谢安在她看来,无疑是那四个字,深不可测!

也是,以谢安堂堂刑部尚书的官威,就算是脱掉官服,这份上位者的气势,也断然不是邓元这种广陵城的恶霸可以相提并论的,谢安一个眼神就叫老鸨不由心生畏惧,更何况还有四十来个刺客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本公子复姓长孙,单字名武!”

“原来是长孙公子……”老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堆着笑容一脸为难地说道,“长孙公子莫怪,其实玉书姑娘平日里是不见客的……”

“他能见为何本公子见不得?”谢安淡淡说道。

老鸨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满头大汗地思忖了半响,讪讪说道,“邓公子他……他情况特殊……”

“原来如此,”谢安故作恍然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说道,“本公子明白了,换句话说,方才那厮耍泼耍横,才逼得玉书小姐不得不见他……倘若只有如此才能见到玉书小姐,那简单!——给我砸!”

四十来名刺客闻言当即开砸,将大厅内的桌椅、花瓶砸地粉碎,只看着老鸨又心疼又惊恐,就连邓元亦是一脸意外地瞧着谢安。

“长孙公子,长孙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老鸨连声求饶。

事实上谢安也不是真的要砸了这青楼,无非就是堵老鸨的嘴罢了,眼下见对方求饶,谢安遂抬起左手,淡淡说道,“都住手吧!”

四十来名刺客一字排开,环抱双手冷眼望着老鸨。

只见老鸨苦笑连连,心中暗恨邓元,要不是他,如何会惹来这般祸事?

而与此同时,在二楼的走廊,有一名小丫头正瞧着大厅内的事,见谢安手底下四十来个人一起开砸,慌慌张张地来到了秦可儿雅间内。

而此时在雅间内,【蜃姬】秦可儿正坐在一张矮桌后抚着琴,不得不说,秦可儿确实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比之长孙湘雨恐怕也不逊色多少,秀目微睁,白皙而修长的十指轻抚琴弦,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敢亵渎的淡然。

而不可思议的是,素来不见客的秦可儿,此刻厢房内竟站着一名男子,不是别人,竟正是广陵刺客的三首领周东。

“哼,那邓元还真是胆大包天啊!——二姐,要不要小弟替你去教训教训他?”

秦可儿微微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淡淡说道,“那是妾身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你可以走了!”文人小说下载

周东闻言耸了耸肩膀,苦笑说道,“二姐这话有些不近人情啊……”

“不近人情?”秦可儿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早前你等去杀那个人时,可曾叫妾身知晓?如今惹出了滔天大祸,便来妾身这寻求帮助?——你们可真有胆量啊,为了那数百万两酬金,竟然去行刺当朝刑部尚书……这下好了,这几日东岭众与金陵众满城搜寻着你等踪迹,亏得你等躲藏起来,要不然呐,恐怕对方是见一个杀一个……”

周东闻言苦笑一声,叹息说道,“二姐莫怪,小弟也是事后才得知此事的,要不然,断然不敢接单派人去行刺那谢安……”

“你自然不敢!”秦可儿冷笑一声,嘲讽说道,“冀京朝廷此番可不是小打小闹,【八贤王】李贤率十万冀州兵进驻兖州,又调大梁八万军至扬州,你等应该庆幸那谢安还未调大军过来广陵,要不然,八万大军一堵各个城门,挨家挨户搜寻,你等岂还有命在?”

周东闻言暗自叹了口气,在深思片刻后,恳求说道,“二姐,看在我等早前同属一支的份上,二姐此番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怎么救?”秦可儿秀眉一挑,淡淡说道,“就凭妾身手底下那些弱质女流,打探打探情报尚可,其余的,可万不能及,不比你等,接单杀人,哼!”说到这里,她眼中露出几分厌恶。

深深望了一眼秦可儿,周东低声说道,“二姐,事到如今,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二姐这些年来勾结太平军,替其收集大周朝廷情报,小弟不是不知情……三王那边,二姐也没少跟他们打交道吧?”

“……”秦可儿闻言小口微张,有些惊讶地望了一眼周东,继而淡淡说道,“妾身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太平军会来搭救?——若是那伍衡当真敢这么做,就不会叫你等去行刺那谢安,亏得你等还自以为占了便宜,沾沾自喜,就瞧不出人家那是将你等当枪使么?——谢安,那是大周皇帝李寿身边最受信任的重臣,【炎虎姬】梁丘舞之夫,你等接这单时,就没想过会事成之后会遭到何等的报复么?”

“事到如今,再说这个也太迟了吧?——劳烦二姐联络太平军……”

“不可能的!”打断了周东的话,秦可儿摇头说道,“太平军还未准备就绪,绝不可能当面与那谢安起冲突,一旦他们露面,便意味着广陵这一带全线成为战场,扬州八万精锐兵马会第一时间赶来,那时各地郡县官府会疯狂扫荡太平军势力……太平军还未做好准备,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朝廷正面交战!”

“那三王……”

“三王?”秦可儿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八贤王李贤带着十万冀州兵在南阳一带摆开阵型,直接将兵力架在三王家门口,三王岂敢轻动?——秦王李慎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眼下他一旦与李贤开战,无异于替太平军做嫁衣,秦王李慎叫你等暗杀谢安,无非就是想将朝廷的注意力转移到广陵,使得他那边好喘口气罢了,亏你等连这般浅显的事都看不出来!——太平军那个小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城府深地很,精打细算,想占她的便宜,难如登天!”

“照二姐这么说,我广陵刺客行馆此番是必死无疑了?”

“……”秦可儿闻言深深望了一眼周东,抿嘴轻笑说道,“周东,少在妾身面前装模作样了,你心底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么?——那谢安要杀的人乃广陵刺客之首万立,你不过是小小三首领,与你何干?”

听闻此言,周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正要说话,却见秦可儿不耐烦说道,“行了,你回去吧,要不然撞见那邓元,来得妾身来费力圈说……”说着,秦可儿疑惑地望向闭紧的厢房门口,暗自纳闷那邓元为何还不上来。

而就在这时,有一名小丫鬟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着急地说道,“小姐,不好了,有人在楼下大厅闹事,还说若是小姐不见他,他就砸了这里……”

“妾身不是说了见那邓元么?”秦可儿疑惑问道。

“不是的,不是那个邓元,”小丫鬟连连摇头,着急说道,“是另外一名公子,看似是外乡人,好像是叫长孙武……”

长孙武……

大周刑部尚书谢安的化名!

秦可儿心中咯噔一下,面色亦微微有些惨白,愠怒地望向周东,咬牙说道,“看你等做的好事!”

周东闻言轻笑一声,耸耸肩说道,“哎呀,不妙呢,那家伙找到这里来了,哦,对了,在城内市井传闻中,二姐可是我广陵刺客某位首领的女人呢!——听说那谢安最喜收集美色,啧啧!”

秦可儿美丽的脸庞气地微微发白,轻轻咬着嘴唇,皱眉思忖了一下,转头询问小丫鬟道,“他……那位长孙公子眼下何在?”

小丫鬟匆忙跑了出去,片刻又回来,满脸古怪地说道,“那人正在与邓元较劲,都怪有个书生说了句不中听的话,唆使着那二人要替小姐赎身,如今价码已开到六十万两,老鸨拦都拦不住……”

秦可儿闻言秀眉禁皱。

邓元虽说不好惹,但秦可儿倒也不怕,毕竟她在广陵府也有人脉,不怕那邓元对她做出什么来,可是那谢安,却是她万万惹不起的……

一想起周东方才所说的戏言,秦可儿心中苦笑。

原本她想借广陵刺客威名赶走一些狂蜂浪蝶,却没想到今朝却无辜受到牵连,稍稍一想她就猜到,那谢安此番恐怕是专门冲着她这位【传闻中广陵刺客首领的女人】而来……

倘若那谢安是贪图她美色而来,秦可儿倒是还稍稍心安一些,可若那人是为了报复广陵刺客而来,那就比较棘手了,一个不好……

广陵刺客,可不单单只是万立那些接单杀人的家伙啊,还有许许多多专门打探情报的弱质女流,一旦勾结太平军、勾结三王的事迹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那些在自己手底下谋生的无数苦命女子,秦可儿不禁咬了咬嘴唇,美丽的眼眸中泛起阵阵忧虑。

尤其是小丫鬟那句赎身的话,更是让她苦笑连连,糟糕的是,她还无法向人解释,毕竟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才知道,她并非是无奈沦落风尘的女子,如此又何来赎身一说?

可是,此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抿了抿红唇,秦可儿陷入了深思,丝毫没有注意到周东早已离开。

第十八章 尤物(一)

就当【蜃姬】秦可儿在自己厢房雅间暗自思忖对策时,楼底下大厅,谢安正与那邓元打地如火如荼。

当然了,并非是两人是拳打脚踢,摆着谢安身后那四十来个一副打手模样的刺客在,饶是邓元再嚣张跋扈,也不敢真的就那么开打,毕竟他此行才带着十几名随从。

本来对于邓元,说实话谢安已没有什么兴致,毕竟在书生墨言的建议中,这邓元也就是起到逼迫青楼方面妥协的作用,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谢安才懒得来理会这家伙。

可谢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竟然在墨言的挑拨下直接说出要花重金替秦可儿赎身的话来。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人率先说开,这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谢安也察觉到了一件事。

方才那书生墨言曾私下告诉过他,说那秦可儿实际上并非是被迫沦落红尘的女子,本身并不受制于青楼,然而邓元却一口说要替其赎身,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那邓元似乎并不清楚秦可儿的真正身份,如此一来,书生墨言方才对谢安所说的那一切就值得推敲了。

倘若那秦可儿当真是受制于青楼内的女子,那倒还无事,充其量就是书生墨言方才那些话顶多信口开河,可信度不高;而倘若反之嘛,呵呵,那就表示那位看似穷酸书生的墨言,有着他自己独有的消息来源渠道,知道一些连广陵当地豪门都不清楚的珍贵消息,这让丁邱暗自对这个不知底细的书生上了心,总归丁邱在南镇抚司六扇门呆了三年,与漠飞一样是朝廷谍报机构的头头,对于这方面的事物确实要比苟贡更加敏感。

而谢安无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眼下,他也懒得来费劲猜测书生墨言的底细,毕竟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件更加让他感兴趣的事,比如说,赎走秦可儿。

要知道,谢安此行的目的就是秦可儿,而邓元这一番话,无异于帮了谢安一把,正因为如此,谢安倒也乐得跟这个乡下土豪再逗逗闷子,毕竟他早就看这个邓元不顺眼了。

“二十万两!”

不得不说,当邓元喊出这个价码后,青楼内大厅内众人惊地倒抽一口冷气。

二十万两白银价值几何?

这么说吧,作为大周全国物价可以说是最高的王都冀京,寻常百姓每月应用花费所需在三十两到四十两左右,倘若取四十这个数为基数,邓元所喊出来的价码,足够冀京一户寻常百姓人家衣食无忧地过四百多年,当然了,前提是冀京的物价保持稳定。

一般装白银的木箱子,顶多一只木箱内装一千锭银子,一锭银子五十两,换而言之,一只木箱基本可以装五万两白银,抬的时候,需要四五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合理抬,而二十万两,足足四只大木箱,堆起来比谢安坐的桌子占地更大,而且大得多,这如何不叫人吃惊?

世人皆说,一掷千金、落地有声,然而这千金也不过是万把两银子,而邓元如今所喊出的价码,何止是千金?

倘若换做旁人,恐怕早已被这个价码吓傻,可谢安是什么人?单单他被书生墨言所抢走的银票,价值就要比邓元的价码更高,说实话,谢安还真不在意邓元的喊价。

“二十万零一两!”在邓元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谢安轻飘飘地喊出一个价码。

在众目睽睽之下,邓元的脸色涨地通红,又惊又怒地看着谢安,忽而咬牙将价码加了整整一倍。

“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真不愧是广陵当地的土豪啊,不拿钱当钱……

心中小小鄙夷了一句,谢安毫不脸红地说了一句。

“四十万零一两!”

只见邓元涨红的脸上又闪过一丝青色,咬了咬牙,沉声喊道,“六十万两!”

六十万,整整十二只大木箱子,一般百姓人家的屋子,那是万万堆不下的,就拿小丫头王馨的卧室来说,如何塞得下那十二只大木箱子?

“六十万零一两!”

在稍许的停顿过后,谢安淡淡地喊出了一个叫邓元险些噎气的价码来。

“你在耍我?”邓元的脸彻底沉了下来,阴测测地盯着谢安。

话音刚落,便见谢安脸上故意露出几分惊讶,诧异说道,“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言下之意,谢安表示自己就是在耍这个广陵当地的土豪、纨绔。

邓元显然不傻,哪里会听不出谢安话中深意,气地胸腔都险些气炸,若不是谢安身后有四十来个刺客环抱双臂虎视眈眈,恐怕他早就叫身旁那十几个打手过去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来客了。

“一百万两!”邓元猛然间提高了价码,惊地楼内那些莺莺燕燕浑身一颤。

一百万两,那恐怕是她们这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钱。

眼瞅着邓元那发狠的目光,谢安不由轻笑出声,赞道,“了不起啊,了不起,邓公子不愧是这广陵首富邓家的嫡子,一百万两这般巨款,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有个有钱的爹果然是了不起啊……”

邓元还以为面前那个家伙退缩了,闻言冷笑说道,“你再加啊!”

说实话,对于这种拼爹的纨绔恶少,谢安实在是看不起,就如同当初他看不起李博那四个亲王世子一样,在他看来,这种人撑死了也就是仗着父辈的权势横行霸道罢了,若没有有钱有势的爹,能有什么作为?

“真遗憾本公子没有一位有钱有势的爹啊……”故作自嘲地奚落了邓元一句,谢安哂笑着打量了后者几眼,忽而说道,“本公子也懒得跟你一两一两玩了,这样吧,两百万两!”

楼内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万万没有想到谢安竟然在邓元的出价上又翻了一倍,两百万两,那可是整整四十只大木箱子的白银啊,几乎可以堆满这青楼小半个大厅。

就连邓元亦吓了一挑,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安,面色涨红地说道,“你……你莫不是信口开河吧?”

“哼!”谢安冷笑一声,目视了一眼身后的丁邱,丁邱会意,从怀中摸出厚厚一叠银票,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指了指桌上的银票,谢安淡淡说道,“此,大概有一百万两,就算是当做定金,倘若本公子日后支付不起承诺的赎金,这一百万两,权当是请迎春楼内众位小姐吃茶!”

言下之意,他谢安若是日后付不出他承诺的银子,他连这一百两就不要了,这般豪气的声明,哪怕是邓元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小子,你可知道本公子乃何人也?”邓元的眼中泛起几分杀意,怒视着谢安。

“哦?你乃何许人也,说来听听!”

邓元眼中杀意更盛,咬牙切齿说道,“信不信本公子叫你出不了这个广陵城?!”

嚯?这就输不起了?

心下冷笑一声,谢安瞥了一眼那邓元,淡淡说道,“那你又信不信,本公子叫你出不了这个迎春楼啊?”

话音刚落,谢安身后四十来名刺客一字排开,有意无意地堵住了青楼大厅的出口,虎视眈眈地盯着那邓元,其中有几个,甚至已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或慢条斯理地用袖子擦拭着刀身,或用舌头轻舔刀刃,使得整个青楼的内气氛,顿时变得肃煞起来。

眼瞅着那些刺客的惊人举动,饶是邓元也是头皮发麻,色厉内荏般喝道,“我姐夫可是此广陵府知府张琦张大人!——你敢动我?”

谢安闻言撇了撇嘴,不屑说道,“口说无凭,要不要试试啊?——你觉得你身上哪块位置不顺眼,本公子可以叫人把它切下来!”

“你……”

“你什么你?”不屑地打断了邓元的话,谢安冷冷说道,“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你爹亲至,你那姐夫亲至,在本公子面前也得老老实实呆着!——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本公子?要么你就继续跟本公子抬价,反正你邓家乃广陵富豪,钱多不是么?要不然,你就趁早滚蛋,再敢说什么废话,本公子叫你日后难以开口!”

“你……”

邓元下意识地想说句【你敢】,可眼瞅着谢安那冷冽的眼神,他愣是被吓地咽下了后半句。

两百两万……

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外乡来客,竟将价码提高至了两百万两,饶是邓元亦难以承受这个巨额的赎金,毕竟他还只是广陵邓家的嫡子,而并非是家主。

“此事没完!——走!”狠狠盯着谢安半响,邓元一挥衣袖,一脸愤怒地带着手底下的人转身而去。

“让他走!”谢安淡淡说了句,叫堵在门口的那些刺客让开,要不然,那邓元还当真就走不出这座迎春楼。

说实话,倘若这邓元单单用钱跟他比拼,谢安倒也乐得再陪这家伙耍耍,可见对方竟然抬出了其姐夫张琦那位广陵府知府,这让谢安对他的评价又降低了几个档次。

要比官职的话,自己可是京官,位至一品刑部尚书,你姐夫张琦也不过是个四品地方官罢了,逞什么能?

谢安暗自鄙夷,他不由地回忆起了前太子李炜,心说你邓元不过是广陵府小小土豪罢了,拼爹拼得过前太子【周哀王】李炜?

要知道,当初前太子李炜为了寻求【鬼姬】金铃儿帮助,所承诺的可是整座金陵城!

这才叫拼爹,这才叫豪气!

回想到这件事,谢安心中不由也有些酸溜溜的,毕竟至今他也不认为自己能拼地过前太子李炜喊出的价码。

也不知为何,自打钱太子李炜故去后,谢安不禁有些怀念这位实打实的前太子殿下,可能是继李炜之后,他谢安所遇到的那些纨绔子弟档次实在太低了吧。

无论是先前以李博为首的四位亲王世子,还是如今眼前的邓元,档次越来越低,跟前太子李炜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不得不说,谢安对邓元这些人的要求太高了,前太子李炜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前大周皇帝李暨的儿子,自小生于勾心斗角之间,权谋、手段无一欠缺,几个兄弟之间相互倾轧,可以说,能活到最后的绝对是雄主之才,就连前太子李炜那样的枭雄都败亡于其中,那是何等的惨烈?

前太子李炜、秦王李慎、燕王李茂、贤王李贤,以及徒有安陵王这个空王号、被贬为庶民在皇家陵墓守墓的李承,跟这几位比起来,就算是当今的天子李寿亦有欠缺,又岂是邓元这种广陵富豪世家之子可以比拟的?

跟这几些曾经的皇子比起来,天下世家内的公子哥无疑是温室内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包括谢安另外一位小舅子,长孙家嫡孙长孙晟。

而眼瞅着邓元拂袖而去的背影,老鸨却是心中叫苦不迭,几步走过来,连声说道,“长孙公子,您此番可是闯出了祸事啊,那邓元不会善罢甘休的,老身劝公子还是速速离城较为稳妥……”

“呵!”谢安淡淡一笑,说道,“此事本公子自有打算!——老鸨,将桌上这一百万两收了,另外一百万两,本公子在数日内便为叫人送至!”

老鸨眼下可以说是有苦难言,别说秦可儿身份特殊,就算那女子当真是这迎春楼的当红头牌,她也不可能为了两百万两将秦可儿交给眼前这位公子,方才她之所以劝说谢安离开,也无非是想将此事揭过不提罢了,可不是为了谢安的安危着想。

正因为清楚其中缘由,谢安也不对这个老鸨有多少客气,面色一板,冷冷说道,“怎么?那邓元就能替玉书小姐赎身,本公子就不能?”

“还不收下?!”萧离瞪着眼睛大喝一声,吓地那老鸨慌忙收起了桌上的银两。

因此,苟贡原本阴鸷的面色亦稍微缓解了几分,站起来微笑说道,“老鸨,既然你收下了赎金,那玉书小姐可是我家公子的人了,准备好玉书小姐的卖身契约,倘若几日后我等带着剩下的银子来赎人,你这边再敢有任何阻碍,哪怕是我家公子拦着,在下也要砸了你这迎春楼!——明白了么?!”

被苟贡故意放出的杀意一惊,老鸨骇地连连点头,心下苦笑连连。

而就在这时,二楼的走廊内传来一个小丫鬟清脆的声音。

“楼下哪位是长孙公子,我家玉书小姐请长孙公子到二楼雅间相见!”

老鸨闻言面色一愣,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二楼,眼珠一转,脸上的苦涩顿时被喜悦所取代,笑吟吟地对谢安说道,“恭喜长孙公子,长孙公子请到二楼雅间……”

“……”谢安皱眉望了一眼楼上,左手一指丁邱、萧离、苟贡三人,说道,“你等扶本公子上楼,其余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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