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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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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子皇位。
“说起来,小贼,自余加入你谢家后,东公府的老太爷还是初次请余与湘雨妹妹一道去府上吃饭呢……你说是否是有什么深意?”看得出来,金铃儿说话时有些紧张。
望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谢安心下好笑,揶揄说道,“或许是听说金姐姐亦是武道中人,打算破例传授金姐姐几招呢!”
“余才不需要他……”说了半截,金铃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对梁丘公并不是很尊敬,连忙改口说道,“余的意思是,余出身刺客,所习的武艺与梁丘家一脉的武将所用武艺不一样……并没别的意思……”
瞧见金铃儿这副紧张的模样,谢安心中更是好笑,不过话说回来,他对于梁丘公邀请金铃儿与长孙湘雨一同前去赴家宴一事也感觉有些纳闷。
要知道梁丘公虽说是谢安的长辈,但总归他是梁丘舞的祖父,若是说这位老人对待素不相识的金铃儿与他的孙女梁丘舞一般一视同仁,就连谢安都不信,毕竟亲疏有别嘛,这是人之常情,就连梁丘公、胤公这等老人,恐怕也难以免俗。
不可否认,梁丘公与胤公视他谢安如同他们的亲孙子般,毕竟谢安娶的是梁丘舞、长孙湘雨这般极受家族看重的孙女,而金铃儿都相对不受这两位老人重视了,毕竟两者间的关系又疏远了一层,因此,对于梁丘公此番邀请金铃儿一同前往,谢安感觉有些纳闷。
不会是因为前日回绝了老太爷的邀请,老太爷生气了吧?
谢安半开玩笑似地在心中暗自猜测着。
就在这时,梁丘舞从府门方向走了过来,瞧见厅堂内金铃儿正搂着谢安的脖子侧坐在他膝上,不知为何皱了皱眉。
“哟,母老虎!”金铃儿带着几分笑意跟梁丘舞打着招呼。
很是出乎意料,那本是作为玩笑的招呼,竟叫梁丘舞虎目一眯,美眸中流露出几分若隐若现的怒意,紧接着,她周身竟泛起阵阵杀气。
“光天化日,在堂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难不成是要叫府上下人看夫君的笑话么?——下来!”
金铃儿愣住了,刺客出身的她对于杀气最是敏感,哪里会察觉不到,下意识地做出了戒备的举动。
别说金铃儿察觉到了,就连谢安亦感觉到了,疑惑说道,“舞儿?——你怎么了?金姐姐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听闻谢安出言询问,梁丘舞愣了愣,脸上浮现出几分迷茫,继而抬手揉了揉额头,颇有些疲倦地说道,“可能是今日在军营操练将士有些累了,我先去洗把脸,抱歉……”说着,她望了一眼金铃儿,很显然那句道歉是对金铃儿说的。
望着梁丘舞离去的背影,金铃儿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她……不对劲呢!”
“……”谢安缓缓点了点头,其实他也隐约感觉到,这几日来,梁丘舞显得极其易怒,情绪波动很大。
莫非梁丘公是因为这件事……
想到这里,谢安眼中泛起几分浓浓担忧。
第三十九章 日常(二)
当夜,谢安一众人来到了东公府用饭。
不得不说,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饭,这种温馨而和睦的氛围,叫谢安倍感心安。
时而替老太爷梁丘公倒到酒,时而替众位娇妻夹夹菜,不可否认,这种其乐融融的大家庭亲情,正是谢安一直以来所憧憬的。
吃完饭,梁丘舞、伊伊、金铃儿众女帮着收拾桌子,唯独自小娇生惯养的长孙湘雨因为不熟悉这类家务事,帮不上忙,因此在一旁干坐着。
按理来说,这种家务事本来不需要众女亲自来做,问题在于当初谢安与众女成婚后,有意打算招收一些府上的下人。
而梁丘公在得知此事后,便叫东公府大部分的家仆家奴搬到了谢安府上,府上只留下一个煮饭做菜的厨子,以及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仆。
起初谢安有些不好意思,尽管他也清楚东公府的家仆、家奴,那大多都是在府上呆了几年乃至十几年的老人,肯定要比新招收的下人值得信任,但问题是这样一来,梁丘公这边不就少了服侍的人么?
对此,梁丘公哈哈一笑,直说如今东公府上只住着他这么一个老头子,不需要那么多下人,再者,他还没老到要别人来服侍的地步,不得不说,这位戎马一生的老爷子,无论是身体还是气质,那是相当的硬气,真不愧是从大周那段内忧外患的混乱年代走过来的老人,相比起这位老爷子,如今冀京的小字辈,那简直就是娇气,离开了府上的下人,恐怕有大半得饿死,甚至于,就连【八贤王】李贤也无法免俗。
在这一点上,谢安倒是例外,他也并非就不会洗衣做饭,毕竟当初在广陵苏家府上,他便是一名打杂的家丁,问题在于他如今已是刑部尚书这一等一朝中大臣,别说他自己变得懒了许多,就算他愿意,他府上的几位妻子也不会认同,毕竟大周相当注重门第,你若是摆什么清高,故意弄个破旧的宅子,说什么亲力亲为,这不见得就会受到世俗的推崇,反而会被人看轻。
接过伊伊奉上的饭后茶水,梁丘公轻抿一口,咂了咂嘴,转头对谢安笑着说道,“小安,自你当了刑部尚书后,便甚少到大狱寺转悠了,孔文那老家伙今日可是一个劲地找老夫抱怨啊……可不是老夫说啊,孔文那老匹夫可是对你喜爱地紧呢!”
此时谢安正转身接过伊伊奉上的茶水,闻言一愣,继而半开玩笑般道,“以孔老爷子那一手臭棋,也就是欺负欺负小子罢了,小子这一升官,那老爷子没了对手,其余人他又下不过,自然是对小子欢喜地紧!——老太爷今日碰到孔老爷子了?”
“可不是么,”梁丘公闻言大笑不止,想来他也清楚大狱寺卿孔文在棋艺上的水平,抚摸着胡须笑道,“承蒙你的好意,那老匹夫如今可是悠哉地很,不过你这一走啊,他还真是浑身不自在,这不,今日老夫到宣文府上找他喝酒,孔文那老家伙就来串门了……”
“原来如此!”谢安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自然清楚梁丘公口中的宣文,指的便是他谢安另外一位老太爷,长孙湘雨的祖父,前丞相胤公。
“爷爷今日又找胤公喝酒去了?”此时梁丘舞正在一旁与伊伊以及金铃儿一道收拾桌子,闻言皱皱眉,不悦说道,“孙儿不是说过么,爷爷如今不必当年了,饮酒需节制……”
“呃,”听闻孙女的抱怨,梁丘公这位三十年前名声响彻大江南北的【河内之虎】,老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抚摸着胡须干干说道,“小舞啊,如今爷爷已卸下了官职,每日闲着无事,能做的,也就是找与老夫同辈的那几个老不死的一道吃吃酒,聊一聊过往的事……”
“吃酒吃酒……聊聊过去的事就不能以茶代酒么?”
“你看你说的,”梁丘公咂了咂嘴,没好气说道,“以茶代酒,老夫曾经穿的可是将军铠甲,又不是妇道人家的绫罗绸缎……像话么?以茶代酒,以酒代茶还差不多!——淡而无味的茶水,那有烈酒过肠爽口?”
“……”梁丘舞闻言面上更是不高兴,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爷爷,不如你也搬过去吧?”说这话时,她那双美眸却是望着谢安。
谢安可是个聪明人,哪会不知自家媳妇的心思,连连点头,毕竟这可是向媳妇表忠心的大好时机。
当然了,看方才梁丘公的态度,谢安可不觉得这位老爷子会答应。
说实话,谢安真有些怀疑,究竟梁丘家是怎么才教育出梁丘舞这么一位正直、刻板的孙女,好嘛,凡事都参照框框教条办事,有些时候就连谢安也有些吃不消。
这不,在谢安暗自关注下,梁丘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着急,摆摆手连声说道,“不了不了,老夫就不去给你夫妇二人添麻烦了……”
“这如何是麻烦呢?”梁丘舞皱眉说道。
梁丘公有些没辙了,他从叫将孙女梁丘舞抚养长大,孙女的脾气,他还会不知?有时候,这位老人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教育孙女太过于严格,这下倒好,年老了打算轻松一下吧,反过来被孙女管着。
这要是搬到孙婿府上,每日被孙女盯着,恐怕每日能有半壶酒都得谢天谢地了……
想到这里,梁丘公咳嗽一声,暗自向谢安打着眼色。
见此,谢安暗自苦笑,说实话,他真不想插手这档子事,不过老太爷都发来求助眼神了,作为孙婿的他,也不好视若无睹,想了想,他转头对梁丘舞说道,“舞儿,老爷子戎马一生,替我大周效力了一辈子,操心操神,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卸下职位,该是享受一番的时候了……俗话说的好,寡酒难饮,似老爷子这辈分的老人,眼下最是热衷的,恐怕也只有与过去的老友叙叙旧、吃吃酒了……再说了,老爷子吃过的盐不得还不比你吃过的饭多?饮酒伤身这种事,老爷子也是知道了,你就莫要担忧了……金姐姐精于医术,时不时替老爷子号号脉,监督一下就可以了……”
听闻谢安这番话,梁丘公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孙婿确实是口才颇佳,瞧他说出的话多好听。
“这……”梁丘舞犹豫了一下,继而无奈说道,“既然如此,爷爷可要注意身体,终归孙女日后恐怕很难时常在旁服侍……”
“唔唔!——老夫知晓,知晓!”梁丘公点点点头,谢安清楚地瞧见,这位老爷子颇有种如释重负的意思。
“对了,小安,趁这几个丫头还未忙完,不如我爷孙二房对弈几番?——说起来,老夫还不曾与小安下过棋吧?”说这话时,梁丘公眼中隐约带着什么深意。
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梁丘公,谢安展颜笑道,“既然如此,老太爷您可要手下留情啊……”
“呵呵呵!”梁丘公抚须轻笑几声,继而对梁丘舞说道,“小舞啊,老夫与小安先到书房去,待你等这边忙完了,便到书房那去……”
话音刚落,那边长孙湘雨站了起来,说道,“等等,奴家也去!”
“你去做什么?”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倒不是不愿长孙湘雨跟着,问题在于,他已经看出梁丘公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私下讲,因此,带着长孙湘雨,并不是很合适。
“奴家去替夫君支招呀!”长孙湘雨眨了眨眼,笑嘻嘻说道,“倘若夫君在棋盘上被梁丘公杀地丢盔弃甲,岂不是很没面子?”说到这里,她嘴角隐约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隐隐有种她仿佛已看穿了一切的意思。
“呵,真是自信啊,长孙家的小丫头……无妨,跟着吧!”说着,梁丘公站了起来,领着谢安与长孙湘雨前方书房,而至于梁丘舞、伊伊、金铃儿三女,则留在厅内收拾桌子,将剩下的菜肴端回厨房。
且不说梁丘舞三女在厨房忙碌,且说梁丘公领着谢安与长孙湘雨来到书房,继而,爷孙二人对坐弈棋,而长孙湘雨,则坐在谢安一侧,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脸恬静地观望棋盘,不时替谢安出谋划策,弄得谢安很是无奈。
“究竟是我下还是你下?——观棋不语真君子,知道不?”
长孙湘雨闻言丝毫不以为杵,眨眨眼笑嘻嘻说道,“小女子又并非君子……”
“你……”面对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谢安真有些没辙,不顾长孙湘雨的支招,按自己的意思下着棋,口中轻声说道,“老爷子,这会儿四下无人,可以说了吧?”
从旁,长孙湘雨见夫婿谢安不听自己的指示下棋,面上有些闷闷不乐。
“瞧出来了?”淡淡回了一句,梁丘公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了起来,微叹说道,“小安呐,前几日那一夜啊,你太不小心了……”
谢安闻言愣了愣,试探着问道,“是没有抓到那个叫伍衡的太平军细作么?还是……”
似乎是猜到了谢安的心思,梁丘公微微一笑,说道,“呵,伍衡……听小四所言,据说是太平军初代副帅伍卫的儿子,是么?”
小四?
不会说的是皇四子【燕王】李茂吧?
谢安暗自惊愕地望了一眼梁丘公,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了,毕竟眼前这位老爷子,那可是子小教授李茂武艺的师傅,想来如今大周,也只有这位老爷子才有这个资格如此称呼行事霸道的燕王李茂。
“老爷子真是消息灵通,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想了想,谢安用折中的含糊语气说道。
也不知是否是看出了谢安的心思,梁丘公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小四为人不错,错就错在,老夫不该在他心智尚未成熟的日后教他武艺,以至于助长了他争强好胜的性格……据老夫了解,再加上前日与老夫吃酒时的经过,那孩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莫要小看他,那孩子雄才大略不在先帝之下,只是心性未经挫折磨练,假以时日,恐怕会成为你与贤殿下的劲敌……”
“老爷子的意思是,李茂会反?”
“……”梁丘公闻言张了张嘴,沉默不语。
见此,谢安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过于直白,叫眼前这位老爷子有些为难,咳嗽一声,转变口风,岔开话题说道,“老爷子所指的【不小心】,并非这件事吧?——还是伍衡,对么?”
“呵呵,”见谢安主动替自己解了围,梁丘公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太平军初代副帅伍卫,老夫听说过这个名字……哼,一个被老夫的小儿子撵地狼狈逃窜的鼠辈,他的儿子,能翻起什么风浪来?——似这等家伙,老夫一生不知斩杀过多少,不足为惧!——更何况小舞如今的实力,已超过老夫全盛时期,这天底下,要说还有谁是连她都难以应付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孩子了……”
“大舅哥陈蓦……哦不,梁丘皓!”谢安低声说出了梁丘公未曾说完的话。
“……”见谢安提起这个名字,梁丘公下意识瞥了一眼长孙湘雨,见她兴致缺缺地望着棋盘,脸色无丝毫改变,显然是早已知情,因此,梁丘公倒也不再过多遮掩,点头说道,“不错!——小舞与小皓,这两个天资卓越,远超我梁丘家任何一位先祖,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才,老夫自认也算是天资聪颖,在习武之事上可谓是触类旁通,可与这两个小辈一比,呵呵呵……真是大受打击啊,幸亏这两个孩子晚生三十年,否则,老夫的处境可就尴尬了……”说到这里,他苦中作乐般笑出声来。
“老爷子说得哪里话,老爷子可是被誉为大周第一猛将呢!”
“是三十年前的大周第一猛将吧?”梁丘公自嘲一笑,继而缓缓收起笑容,正色说道,“话说这份上,小安你也应该知晓老夫究竟想说什么了吧?”
“是舞儿?”
“唔,”梁丘公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严开那几个小家伙已跟老夫提及过,前日,小四亦对老夫提起过一回,本来老夫前日就打算找你过来,只不过……”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谢安。
谢安干干一笑,毕竟连他也知道,那个借口实在有些蹩脚。
望着谢安那尴尬的模样,梁丘公微微一笑,倒也没点破,正色说道,“虽说稍微有点迟了,不过,老夫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叫你知晓……”
“是事关舞儿的事?”
梁丘公闻言沉吟一番,语气沉重地说道,“应该说是我梁丘家的事吧……”说到这里,他抬手举起一子落于棋盘,微微叹道,“老夫两个儿子的事,小安你知晓多少?”
“是恭大伯与敬岳父么?”谢安愣了愣,细想一下,按照自己所了解的,陈述道,“据说大伯是病故于先帝出兵征讨北戎时期,而岳父大人,则是在江南追缴太平军初代主帅薛仁时,被流矢所伤,不治身亡……”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梁丘公。
仿佛是看出了谢安的心思,梁丘公点了点头,说道“唔,大致是这样……不过,这也只是当初老夫叫人放出的消息罢了!”
“咦?”谢安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诧异问道,“难不成实情并非这样?”
听闻此言,梁丘公眼中浮现出浓浓哀伤之色,喃喃说道,“老夫的两个儿子,并非是死在别人手中,而是死在自己手里,死在我梁丘家世代所传的一门名叫【雾炎】的绝技手里……”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更是变得沉痛,摇头叹息道,“还有老夫的三个兄弟,老夫的叔伯、叔公、伯公,皆是死在这门【绝技】手里……”
“这……”
“自大周建国起,我梁丘家传承至今数百年,虽谣传我梁丘家有无数家族子弟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可实际上呢?为国捐躯不假,但并非是死在别人手里,皆是被我梁丘家这门绝技害死!——因为施展了【雾炎】,而无故暴毙而死!”
“……”
不会吧?
梁丘家一族至今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死在别人手里的,都是死在自己手里?
谢安张了张嘴,一脸震惊表情,其实早前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毕竟据世间传闻,梁丘家一门皆虎将,就拿梁丘公的两个儿子来说,那是何等的勇武,可结果呢?一个无故病死,一个被流矢所亡,死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而如今听梁丘公这一番话,谢安算是明白了,毕竟他早就觉得【雾炎】这门堪称作弊的梁丘家家族绝学存在着诸多弊端,对人体的危害极大。
想想也是,借助怒气刺激人体内细胞,加快新陈代谢,将原本一倍血液流动速度,提升为数倍,使得人的反应、力量提升好几个档次,这对心脏究竟会造成何等的巨大负担?一个不好那就是猝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舞儿……”谢安有些着急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脸上的着急之色,梁丘公摆了摆手,微笑说道,“听老夫说完……小安你以为老夫为何会称小舞与小皓乃我梁丘家前所未有的奇才?”
“咦?莫非……”
“不错,”梁丘公微微一笑,沉声说道,“原因就在于,那两个孩子天资卓越,能够承受住施展【雾炎】所带来的负担,不过这样一来,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愤怒!”双目注视着谢安,梁丘公沉声说道,“此事,小皓已经办到了,但是小舞还不行,是故,老夫要你来帮她!”
“这怎么帮?我又不懂武艺……”
微微一笑,梁丘公轻声说道,“很简单,多陪陪她!——唔,做一些你们二人感兴趣的事什么的……”
“感兴趣的……事?”
思忖了半响,谢安脸上忽然浮现起一股异样的笑容。
“那……那就没办法了呢……嘿、嘿嘿……”
第四十章 日常(三)
在一阵莫名的寂静过后,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梁丘公操起手边的烟袋杆,不轻不重地敲在谢安脑门上。
“何以你小子会去想到那种事?”说这话时,梁丘公真有些哭笑不得,想想也是,阅尽人事的老爷子,岂会会猜不到谢安那几乎完全写在脸上的想法?
“嘿嘿,玩笑玩笑,”挠了挠头,谢安讪讪说道,“这不是见气氛过于凝重,活跃一下气氛嘛……”
梁丘公愣了愣,再一打量眼前自己这位孙婿,却意外地发现谢安目光清澈,哪有分毫留恋女色之态,见此,梁丘公心中顿时恍然,想必是他这位女婿见他说起家族的往事,怕他过于悲伤,因此借打诨玩笑冲淡他心中的悲痛。
这小子……
梁丘公暗自点了点头,继而嘴边扬起几分笑意,手中烟袋杆再次一敲谢安脑门,故作严厉地说道,“戏耍老夫,该打!”
话音刚落,谢安双手抱住脑袋,很是配合地大声呼痛,只看得从旁的长孙湘雨暗自摇头,在微微叹了口气后,缓缓展开手中折扇挡住半张俏脸,红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笨蛋!”
望着孙婿那夸张的模样摇了摇头,梁丘公续上烟草,从桌上的油灯借了借火,轻吸一口,继而,再吐出一口咽气后,微叹说道,“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倘若单单如此便被打倒……唔,我梁丘家的族人,皆知此事乃我等无法逃离的宿命,因此,呵呵,你也不必太在意……”
见梁丘公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消沉,谢安感觉有些意外,好奇问道,“老爷子早知此事?”
梁丘公闻言闷不做声地抽着烟袋,待过了数息后,轻叹说道,“老夫表字【伯轩】,从中你可想到了什么?”
“伯轩?”谢安不解地摇了摇头,从旁长孙湘雨轻叹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不是与长孙湘雨想到了一处,梁丘公没好气地望了一眼谢安,摇头说道,“真应了宣文对你的评价,大事精明、小事糊涂……既然有【伯】,自然有【仲】,甚至是【叔】、【季】!——老夫有三个兄弟!”
“头回听说啊……”谢安吃惊地望着梁丘公,下意识问道,“三位叔公眼下何在?”说到这里,他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看过梁丘家的家谱,知道梁丘家眼下只剩下梁丘公与梁丘舞、陈蓦祖孙三人,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似乎是注意到了孙婿眼中的歉意,梁丘公微微一笑,继而叹息说道,“你二叔公,老夫的二弟,六岁时便夭折了,此后数年里,你三叔公,四叔公,相继以暴毙夭折……”
“这是为何?莫非是……”
“不错,正因为我梁丘家的血脉……我梁丘家的族人,在十岁之前先后会无意识地觉醒【雾炎】,这既是老天赐予家族的恩赐,亦是……唉!——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小皓七岁时,曾无故身染重病,不治身亡……唔,照你的说法,那孩子当时应该是假死,唉,老夫当时真应该细查一番,不该盲目地以为他亦是……”说到这里,梁丘公摇头叹息不已。
尽管梁丘公的解释说地断断续续,可谢安倒也从中整理出了一些头绪。
在他想来,大舅子陈蓦……不,是梁丘皓,在七岁的时候应该是初次觉醒了梁丘家血脉有独有的【雾炎】天赋,问题在于雾炎状态对于成人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负担,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如何承受?
不难猜测,梁丘家之所以人丁凋零,便是折在这一道门槛上,就像梁丘公兄弟四人,到最后只剩下梁丘公一人能够承受住初次觉醒雾炎时所带来的巨大负担,活了下来,其余三人皆相继死人,这种死亡比例,着实叫人心寒。
一想到这里,谢安反而对梁丘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传承十二代而感到震惊,因为这简直就是奇迹,想想就知道,在数百年的传承中,究竟有多少位梁丘家的子弟在尚未长大成人便死在家族难以跨越的门槛下。
因为对于这种事经历地有些麻木了,因此,那时梁丘公也没有细查,就将陷入假死状态的嫡孙梁丘皓也装入了棺材,葬入了河内的祖陵。
谁能想到,那位梁丘家的嫡孙梁丘皓竟然还能活过来呢?
醒来后发现自己埋入家族的祖陵,又惊又恐,心性大变,打碎棺材,凭着自己一双手硬生生挖了一条地洞逃了出来,虽最终活了下来,但是也留下了毕生也难以消除的心理阴影。
说实话,本来谢安梁丘公当时并未看出大舅子陈蓦只是假死,便贸然将其葬入了祖坟一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而如今听梁丘公这么一番话,谢安倒是理解了此事的因由。
“这么说,舞儿她……”
“唔,”似乎是看出了谢安心中的想法,梁丘公点了点头,说道,“小舞八岁时亦曾因为觉醒了雾炎而大病一场,不过最终她凭着我梁丘家前所未有的杰出天赋顽强地活了下来……”说到这里,梁丘公眼中清楚地浮现出几分庆幸,继而摇摇头,微微叹息说道,“似我梁丘家这等家族,无论在何时断了血脉都不奇怪,总归上天对我等还留有情面吧,幸哉,幸哉!”
谢安默默地听着,心情很是沉重,倘若梁丘公不说,他如何知道梁丘家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悲伤的往事,心中也越发担心起梁丘来,皱眉问道,“觉醒了雾炎,并不表示便没事了,对吧?”
“嗯,”梁丘公点了点头,叹息说道,“对于我梁丘家的子孙而言,十年之前觉醒【雾炎】是一道槛,只有身体素质最强的族中子弟,才能活下来,那真的是相当艰难而苛刻啊,有时十位族人不见得能活下一位来,而倘若能越过这道槛,其日后成就便足以在天下扬名,这也正是我梁丘家被称为【一门皆虎将】的原因,因为出生时的较弱的族人,活不到十岁就夭折了……”
“……”谢安张了张嘴,默然无语,他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
“不过,正如你所说的,即便越过最初这道槛,也不见得就能善终,我梁丘家在这十二代中共出现过数十名将领,皆当世难得虎将,但是最终,却无一人寿终正寝,就如你的大伯与岳父,最终还是逃不过死在自己所掌握的【雾炎】手里……”
“照老爷子这么说,那舞儿……”谢安有些急了,皱眉说道,“方才老爷子所说的多陪陪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急别急,”见谢安面露着急之色,梁丘公微笑说道,“此事容老夫缓缓予你解释……真是想不到啊,我梁丘家传承至十二代,竟同时出现两位前所未有的逸才,尤其是你那大舅子……唔,他眼下叫陈蓦对吧?那孩子的天赋,真可谓是……令人感到恐怖!”
“恐怖?”
“唔……”咬着烟嘴抽了一口,梁丘公目光微微上扬几分,望着墙壁上一副字画缓缓说道,“那是在老夫第二回见那孩子的时候,还记得么?老夫当时托你将那孩子请来……”
“嗯!”谢安点了点头。
——时间回溯到两月前——
“长大了啊,小皓……”
望着时隔十余年才得以再次相逢的嫡孙,梁丘公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爷……爷……在下陈蓦,见过梁丘公!”吞吞吐吐半响,陈蓦最终还是报以这个称呼。
看得出来,梁丘公微微有些失望,点点头,带着几分遗憾宽慰说道,“无妨,无妨,你的事,小安那孩子已与老夫解释过,过去的事,你不太记得了,是吗?”
陈蓦犹豫着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据兄弟说,那是什么心理上的,唔……人下意识会遗忘痛苦经历的什么什么,唔,说是自我保护,大概就是这样,具体的不明白说什么。”
“哦,说不清也没关系。”梁丘公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毕竟他也不怎么在意谢安对此事的解释,只要眼前这位嫡孙安然无恙,这位老人便已心满意足。
在对坐的酒席中,梁丘公静静地倾听着陈蓦对于这些年来所经历事物的讲述,至于太平军的事,陈蓦刻意隐瞒了,而梁丘公呢,也没有去提及,毕竟是难得的祖孙相逢,梁丘公可不想因为别的事搅和了二人难得的聚会。
而当陈蓦说到他曾在长安战役与梁丘舞交过手时,梁丘公哈哈一笑,抚须说道,“哦?是嘛,已经撞见过小舞了啊,感觉如何?那孩子可是我梁丘家百年不遇的逸才啊!”
当时陈蓦尚且不知梁丘舞刻意压制着五成的实力,闻言淡淡说道,“唔,还行吧!”
“还行?”梁丘公闻言皱了皱眉,轻笑说道,“小皓啊,你是想说,你比那孩子还要强,是么?”
“显而易见!”
话音刚落,不但梁丘公愣住了,就连陈蓦自己也愣住了,毕竟他可不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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