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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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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在下江齐定为太子丹马首是瞻。”我匍匐身子。
太子丹微笑着收回了手臂,将充儿轻轻一推。
“齐,你上前来。”
我忙起身迎了上去。经过充儿的身旁,我看见她慌忙拉起衣衽,里侧的锁骨窝,隐约有块铜钱一般大小的淤青。
我坐到刘丹身边,他身上有很浓重的檀香味道,他的样子有些清秀,眉眼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绝傲。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然后,微挑唇角。一抖舌头,将一口唾沫射进面前的铜爵里。
“把这杯酒喝了。”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的望着我,我却已经愣在了那里。
充儿见状,忙俯身上前,瑟瑟的道:“贱婢愿替哥哥喝下这杯琼浆。”说罢,抬手拿起铜爵。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经掴在她的脸上。
“贱人!”刘丹拂袖而起,飞起一脚便踢在她的胸口。充儿踉跄着朝后仰去。我忙起身去扶她。却在这时,几名宫人已经上前,将她拖了起来。
刘丹冷哼一声,起身走下去,我忙跟了过去。谁知,他俯身过去,一把拉开充儿的衣服,露出里面丹红的内衣。我慌忙跪地。
“太子息怒!”
记忆中,那是我第一次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人的尊严,就在那时消失殆尽。
刘丹并没有息怒,他怒火中烧。再次伸出手去,一手抬起琮的下巴,另只手将她所生无几的衣服剥了个精光。那一瞬间,我看到她身上难以遮盖的伤痕,累累的遍满前胸和下身。
充儿没有哭,她麻木的被宫人拖着,像一具死尸。
我一把抱住刘丹的腿,拼命用额头寻找着地面。青砖上,渐渐现出血痕。
众人垂下眼去。
太子丹似乎很快意,一把拉过充儿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我的心,如同刀割一般。
“太子息怒,江齐喝了便是!”我忙连滚带爬的回去拾起那杯酒,然后跑回太子丹的身前,像狗一样跪在那里,举起杯子。
“就是这杯,江齐谢太子恩赐。”说着,我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泪水抑制不住的狂涌而出。我用二十年经营的尊严,就在那一刻被彻底击碎。
“谁要这个女人?今天她就是你的!”太子冷笑着,伸手在充儿的身上揉搓着。充儿望着我,泪如雨下。
我终于明白了,太子不过在取乐。充儿已经被他折磨的近乎麻木,而在看到我如此卑微的瞬间,她彻底的感到了无助。
这时,那个面如冠玉的小子忽然站了起来。
“若太子不弃,这女子可否赏赐给小人。”
我愤怒的展眼望去,那人正是刚刚劝我服侍太子的家伙。
刘丹得意的望着我和充儿,“好啊,既然云德弟要她,便送与你了。”说着,他将充儿一推,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意,扭身离去。
那叫云德的男子,见太子走了,忙从地上拾起衣服,披在充儿的身上。然后朝众人一笑,“各位慢聊,在下先走一步。”说罢,双手一挺,抱起充儿便走。
众人立刻调笑,话语粗俗不堪。我忙追了出去,却在门口被侍卫拦住。
龙泣 江充(二)
是的,你一定瞧不起我,我的宾客生涯就是这样开始的。在混乱和淫荡的赵太子丹身边,周旋在权贵和后宫之间。做了多少下贱和无耻的勾当。如今,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参加了无数次刘丹的宴请,我发觉,他不仅仅虐待充儿。更还有别的女人。太子丹搜刮民财,以糟蹋女人取乐的事迹实在是不胜枚举。
记忆中有个叫颖的女子,才十四岁,因歌舞双绝被招入宫中。那日宴请时,她竟被太子丹绑在两个相扣的竹筐里面,当做球来踢。刘丹玩的累了,命人打开竹筐,发现女子已经满身淤青,昏死过去。从旁服侍的宫女也屡遭厄运。
一名小宫女因为倒酒时碰到了刘丹的手肘,刘丹竟命人将其剥光,用竹箸插入她的下体。鲜血流淌,小宫女后来死在了大殿之上。那天我也在,殿上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他们低垂着眼,看那殷洪的血珠,顺着小宫女的腿流淌,流到自己脚边。有人抑制不住,开始呕吐。我默默的望着女子惨白的脸,疼痛和屈辱让她的脸颊扭曲,死亡定格了那惊人的恐怖。她的指甲深深的嵌进自己的掌心。后来,人们早早的散去。我走的很晚,因为一直徘徊在后园。竟发现老宫人在收敛那女子尸体时,竟无法将她的双腿并拢。她血肉模糊的下体,像一朵开在血泊里的花。有人开始啜泣,她们捂着嘴,克制却汹涌的哭着。在一片蔷薇从下,女孩子惨白的身体,保持着一种可怕的姿势。像被刨开的小兽。
我缓缓走过去,宫人们大惊。
我用手指抵住嘴唇,她们会意的保持了沉默。
那女孩的眼白充血,瞳孔散开,嘴角咬成了紫黑色,怨毒的目光,让人心生寒意。我抬手抚上她的额头,轻轻抚平她的眼帘。然后转身朝太子丹的寝宫走去。
许是小宫女的死,让刘丹很激动,他显得十分亢奋。当我走进他的寝宫时,檀香正浓。
他正怀抱着一个女人,用嘴去捉她的唇。我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压在袖子里。却在来到近前时,发现那女人竟是充儿。
“太子,奴婢已经有了身孕,您还是找别的女子吧。”她费力的挣扎着。
我忽然间一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就在这时,刘丹抬起眼来。
“你来干什么?”他眯缝着眼角,缓缓坐了起来。
充儿勉强挣脱,来到我的身旁。
“哥哥怎么来了,赵王那里不是有很多事等着哥哥去办吗?”充儿用警告的目光看着我。
我希望步入仕途,却没想到仕途竟如此卑下和险恶。我希望利用权力来为百姓谋福,却没想到权势不过是为个人筹谋的手段。我轻声笑了,笑的有些浪荡。而今的我,已经变得有些诡计了,我干脆取出短剑,仍在刘丹的脚下。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太子丹可知百姓辛苦?”
他一皱眉头,却又转而饶有兴致的望着我。
我一挥手,示意充儿离开。充儿的身影消失后,我才冷笑着来到刘丹身前。
“赵王富可敌国,为何不佣兵而反!”
刘丹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江齐你小子找死!”
说着,他忙转身而出,屏退所有下人。瞬间,寝宫内,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的眉头抖了抖。
他转身来到我跟前,从低垂的眼帘后,窥探着我。
“陛下实行推恩令,凡子必有封地,这样分封下去,怕是赵国终究有一日,会分崩离析。”
“这我知道!”他压低声音,将脸凑到我跟前,他的鼻尖,几乎抵在了我的脸上。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浓郁中带着深沉的压力。我将余光落在那把匕首上,假作无心的朝它踱了过去。谁料,刘丹却一把从背后抱住我,伸手在我身上摸索。我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反手向后压去。他一手吃痛,另只手却又是一探朝我的胯下探来。我惊讶于他力道之大,却不得不抬跨扭身,朝旁侧一转,他抓了个空,呼吸顿时显得粗重。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此人骄奢淫逸,只怕今日必须要给他些教训。然而经过这一来一往,我已经开始清醒,若是现在杀了他,怕是自身也难保,更会连累充儿。于是,我做了个惊人的决定。
一抖手,展臂揽过他的肩膀就往怀里拉。他顿时一惊,眉头一皱,双肩挺出,似想挣脱,那边同时将一只手臂朝我怀里探来,抖手将我的外褂扯落。我转身闪过一旁。
他似乎觉得有趣,歪着头看我。
“江齐的美貌,帝都长安怕也无人能敌。”说着,将手一抖,朝我抓来。
两相缠斗之中,我发觉此人体能超常,虽看上去一副清秀的书生样子,实际上却十分刚猛有力,并不如我想象中那般好对付。于是,我几乎使出浑身解数,与其战在了一处。
偌大的寝宫中,两个男子你争我夺,各怀居心。
最终,我还是将其制服。刘丹光着身子,汗湿透了锦被。我浓密的发丝将他覆盖在身下。他想反抗,却被我压的更牢。
“强辱太子,江齐,你可知你犯了死罪!”他气喘吁吁,从被子里发出一声怒吼。
我的汗滴落在他的脖颈上,摔的粉碎。望着他瘦却肌肉遒劲的背,我冷笑道:“刘丹有何不可辱!”
在我长驱直入的一刻,刘丹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
帘帐微浮,刘丹如同困兽一般扭动着身体,我却得到了复仇的快意。此时此刻,充儿的泪水和身上的淤青,以及我亲眼目睹的一切发生在赵王宫的惨剧都一幕幕的浮上眼前。我快速的抽动着身体。太子丹遭受了莫大的侮辱,犹如赴死一般倔强的抗拒着我,却在最后,不得不向我臣服。
夕阳西斜,我最后一次的进入他的身体,他已经变得很顺从。
离开太子寝宫时,我忘记去拿那把短剑。只身离去。
后来,我惊讶的发现,刘丹对充儿的态度有些转变。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的侮辱和咒骂她了。在宴请的时候,他开始变的沉默。一双半睁半闭的眼睛,时不时的向我这边看来。那些女子们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让他感兴趣了。
于是,有人说,我魅惑了他。开始有些不知好歹的宾客在我面前说些低俗和下流的话,更有些王侯们开始对我大献殷勤。只有云德,他从来都只是笑呵呵的,从不与那些人为伍。
一次,我们同为太子丹办了件事,回来的途中。他似有似无的笑道:“江兄如此深入太子丹的内廷,只怕日后会有祸患。”
我微微一愣,自从那日他抱起了充儿离去,我便对他十分痛恨。
见我不予理睬,他又笑道:“那日我与令妹并无肌肤之亲,那不过是权宜之计。”说着,他淡淡的将头一扭,看向车外的风景。
我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已经变得十分深邃,不轻易相信别人的言辞,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谁知,就在几天后,一件事彻底的扭转了我的命运。
我的妹妹,刚刚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的充儿,竟不小心撞见了太子丹与其亲妹妹刘芳苟合。太子丹恼羞成怒,竟命人将充儿关了起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是云德。那天晚上,下了大雨,冰凉的雨水浇在我的身上,我朝着太子府一路狂奔。云德的马蹄溅起无数水花,他横马立在我的面前,挡住了唯一的去路。
“令妹必死无疑!你快点逃走。日后再为其报仇也不晚!”他说着,从马上丢下一个包袱。
我痛苦的摇着头,雨水让我的头脑异常清醒。
“她是为了我,为了我才投身太子府,现在怀着身孕危在旦夕,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我无助的朝他狂吼。
云德手拉缰绳,兜转马头,“你以为你持刀入宫,刘丹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吗?你以为你煽动他谋反的说辞能够骗的过他吗?刘丹自幼长在权利的漩涡之中,岂是你我能够猜度的!”说着,他抬手一指。
“这里面有赵王和太子丹一切勾当的记录,你速去长安,告御状!”
我顿时僵在那里。
我没想过,一直以来被我所不耻的云德,竟然是如此义士。倒是我看走了眼。
“你才高精明,一心为国,这本无错,错在你投错了阵营。赵王宫混乱淫荡,不是你呆的地方!当然,若你选择逃遁匈奴,在下也无话可说。这些作奸犯科的材料全交予江兄处理,小弟再不过问。”说罢,一抖缰绳,呼啸而去。
大雨倾盆,我立在那里,遥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胸中顿时升起一团无名烈火。我不能逃遁匈奴,我不能让那些女人们白白遭受蹂躏。我回首望去,一边是太子府,一边是通往长安的大路。夜空中猛的降下一道霹雳,电闪雷鸣中,我忽然间挺身而起。
龙泣 江充(三)
当晚,刘丹派人通缉我。我乔装打扮,连夜混出城去。
后来,我听说,他处死了充儿,连同她腹中已经成型的胎儿。我的父母也被杀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终于明白,自己必须活着到达长安。我一路逃亡,风餐露宿,混迹在乞丐之中,蓬头垢面的行走在大街小巷。
我的状纸写的文采斐然。在当时,贫民百姓状告诸侯的事情并不多见。因此状纸被直接送到了未央宫,刘彻的手里。
这一路上,我已经想的很明白。刘彻自派了国丞去赵国起,便无人敢传回真实的信息。赵王表面上谦恭有礼,对朝廷信誓旦旦。每有国丞来到赵国,他都带领众臣素装接应,可不久便会变脸,以各种各样的罪名威胁他们,使得这些人不敢据实向朝廷上报赵国国政,因此而危害一方。刘彻也颇有感觉,只不过缺乏有力的证据而不能轻易治其罪名。刘彭祖毕竟是刘彻的哥哥。我要感谢云德给我的证据,那些证词有着时间年月和当事人的署名,汇聚成册,足以掀翻整个赵王宫。
不久,我被刘彻召到宣室殿问话。
那天,我穿上了青灰色的纱衣,头冠上插着孔雀翎,两鬓垂下步摇一般的白玉流苏。手捧厚厚的罪证,迈进宣室殿的大门。
刘彻讶异的看着我。“燕赵多奇士,朕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啊!”
我想,是我的容貌和决然感染了刘彻,他听的十分仔细。那天,我面对着天子和群臣,第一次淋漓尽致的诉说着在邯郸的所有见闻,说到激愤之处,竟旁若无人泪流满面。多年来压抑的壮志在一瞬间复苏。我慷慨激昂的话语,令霍光和田千秋拍案而起。纷纷奏请陛下,亲自带兵伐赵。
刘彻却陷入沉默,他鹰一般的眸子深深的盯住我,片刻后,问道:“匈奴扰我边关,你如何看待。”
我忽然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话,忙答道:“因变制宜,以敌为师。”
刘彻缓缓点了点头。
几天后,我获悉,陛下派出大军,围剿赵国。同时,派我作为御使,出使匈奴。我没有想到,事情的转机竟会来的如此之快。
再后来,我回到长安,向刘彻禀报了一路所获,和匈奴人的状况,他十分高兴,提升我为直指绣衣使。这是他专为我而设的官位,虽然不大,却可以监督大小官员,包括太子和丞相。于是,我一步登天。
赵太子丹罪大恶极被刘彻押进大牢。
就在那天,我与刘彻出巡,路遇一女子,手握玉钩,美艳不可方物。刘彻大喜,将其接入宫中,封钩戈夫人。当然,这女人是我安排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的权利来之不易,虽然可以监察官员,却不过是一个小小御史。越接近权利的中心,我就越痛恨权利。那些病垢一般存在着的苦难百姓,那些被蹂躏致死的鲜活生命,几乎夜夜入梦而来,向我哭诉她们的愤怒和怨恨。
所以我恨,我恨每一个人,包括帮我报了仇的刘彻。
因为他没有下旨杀掉刘丹,而是仅仅削去太子位。原因是赵王愿交出所有赵国军队,来帮助刘彻抗击匈奴。我,成了刘彻聚拢兵源的一枚棋子。
就在太子丹要离开长安的那天晚上。我盛装华服的出现在了他们居住的驿馆。我的到来,简直是让那间破旧的屋子蓬荜生辉。刘丹的眼,仍旧半睁半闭,他平静的看着我。
“太子丹也有今日。”我冷漠的落座,满目得意的望着他消瘦的脸。
他的胡须已经长出皮肤,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突然。
“你不必笑我,如今,我反而释然。”他淡淡的说,一双眼回望着我。
当与其目光碰触的一瞬,我忽然想起那日的太子寝宫里,我们彼此争取主动权的一幕。那时的他,锦衣华服,如同一只时常愤怒的斑斓猎豹。而今,他目光颓废,眸子深处竟有着幽幽的一团光在闪烁。我打量着他,才不过三十多岁,他的背竟已有些微佝。
“你改了名字?”他缓缓挪了过来,眸子里映出了我警惕的眼。
我沉默不语,冷冷的注视着他。他身上的檀香味淡了许多,却仍旧直捣我的心肺。我别过头去。他缓缓抬起眼帘,我不否认,刘丹的相貌极为出众。时至今日,仍然不可辩驳的存在于我污秽不堪的记忆深处。
“江充。”他轻哼着,“你妹妹的名字。”
破旧的驿馆里,我回避着刘丹的目光,喉咙里不时的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将向前挪动着身子,将眼睛移向我的咽喉。
“那日,你是想杀了我。”他几乎是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我忽然有些灼热,当时正值盛夏,驿馆里的空气湿热难当。
他抬手轻轻托住我脸侧的流苏。
“这就是风靡了整个长安的步摇冠?”说着,他浪荡的笑了。
我屏住呼吸,至此,我恨透了檀香的味道。
他伸手拨弄着流苏上细小的珠子。
“你妹妹充儿可是我最爱不释手的女子。”他说着,脸上泛起一丝怪笑。
我愤怒的转过头去。
“她是替你死的。”他几乎将我逼到了墙角。
他俯下身子,那檀香包裹了我。我缓缓闭上眼睛。刘丹的手贴着我的脸颊向下滑去。
“你的脸,让我一生难忘。”
我忽然间被彻骨的愤怒充斥,猛的抡起手臂,将他挡了回去,挺身而起,呼吸急促的寻找可以通风的窗口。刘丹匍匐在地,却放浪的大笑起来。我慌乱的捂住耳朵,可他仍旧笑个不停。我无法控制自己,终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按住他。
“你给我闭嘴,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几乎是狂吼。用我毕生的愤怒和悲情,制服了眼前这个被削了太子位的嚣张男子。
他不再大笑,却转而以一种微妙的嘲讽般的眼神看着我。
“你和你妹妹都是贱人,你们都是狗!是奴才!是赵国的人渣!是……”
我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他的脸上。刘丹的血如同奔流的小河。那鲜红的液体让我欲罢不能,我更加暴戾的对待他,直到将他打的满头是血,气若游丝才踉跄的倒了下去。
躺在冰冷的地上,我的头仿佛要炸开一般的疼。
“是,如果早知今日,我当初定然一刀杀了你。”我已力竭,却从胸中狠狠的挤出这句话。
刘丹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伏在那里冷冷的笑。
龙泣 江充(四)
后来,我匆匆的离去,将他丢在冰冷的驿馆里。我真希望他就此死掉。然而,后来钩戈曾经问我。
“你为什么不在那时候派人杀了他,你完全有这个能力。”
我陷入沉默,我的人生,在刘丹身上陷入了无休止的沉默。
是啊,为什么我最终也没有手刃于他,他是我今生悲剧的源头,一手导演了我挣扎却不得善终的道路。我从邯郸走来,陨落在长安。可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掉他的,为什么我都没有做。
临行前,刘丹派人送来了一把短剑。我慌忙将它收了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再后来,刘丹回到了赵国,赵王刘彭祖一脉就此偃旗息鼓,隐退在汉王室的史册之中。而我的官运却越来越亨通,被破格录用为水衡都尉。说起这件事,还要感谢卫太子和馆陶公主。
当年,我已经崭露头角,内有钩戈夫人逢迎运筹,外有一派党羽为我所用。我利用自己脱逸的样貌和行径为汉王室带来了一股清风。成为长安贵族公子争相效仿的对象。人们忘记了我在赵国不看的屈辱过往,我成了状告赵王,出使匈奴的俊美新贵。女人们大献殷勤,就连皇亲国戚都对我有所礼让。这让我有些忘乎所以。我终于明白,要想获得权位和名声,就必须紧紧跟随陛下,并心思灵活,善于机巧的为天子办事。说天子欲说却不方便说的话,做天子欲做却不方便做的事。我的智慧里带着诡谲,诡谲里透着尖刻的狠辣。
人们开始惧怕我,是从馆陶公主私自驱车驰道开始的。
驰道是专供天子一人行走的道路,宽阔整洁。但由于规格至高,所以利用率反而下降,人们看着如此好的大路荒废不用,都觉得可惜。因此时有人私自偷行于驰道。我便以此开始大做文章,奏请陛下,抓了不少贵族,纷纷将其下了牢狱。陛下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是认可的。天子的威仪得到了保障,他乐得坐看好戏。我便抓住了这一点,整治了许多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王孙。其中就包括刘彻的姑妈,馆陶公主。
那时候,刘彻已经与陈皇后闹得不可开交,几乎全朝廷的人都知道。馆陶因为女儿不能生育已经颜面尽失,本就气急败坏,加之我抓获她私用驰道,更是大失仪态。事情越闹越大,最后惊动了陛下。陛下盛怒,下令罚其重金,并且将其余人等发配边关去打匈奴。贵族们一时惶恐,纷纷入宫希望以金钱赎罪。这一举动,自然又为陛下赚足了面子,且扩充了军需。
然而,就在几天之后,太子刘据竟然也私自运用驰道。我知道不能放其行之,否则没法向天下贵族交代,于是照例拦了下来。
谁知,太子竟对我不屑一顾。我永远不会忘记他那时的眉眼。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父亲的一条狗。从前靠着妹妹混迹在邯郸,如今又仗着自己的容貌令我父流连。”据的眼里充满了鄙夷和轻视。
那一刻,我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从马上拉下来。我暗自告诉自己,此人必须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
刘据并不知道,在他带人呼啸而过的当口。我已经派人将其一言一行记录在案。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后来,我故意制造机会与太子碰面。每每他都不是讽刺便是挖苦,大有不屑之色。刘据性格仁厚,我本对其十分佩服敬仰。然而,他自命清高的态度却将我渐渐推向反面。
一个巨大的政治阴谋开始酝酿。
由于深受帝宠,我时常有见到钩戈的机会。
她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我知道她爱上了我,便故意将她送到了陛下的身边。那时候刘彻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再英雄也已垂暮。而我,则正好填补了钩戈青春少艾的深宫岁月。我们躲在钩戈殿的绣帐里,舔舐着彼此荒芜的人生。直到一年后,她有了身孕并诞下弗陵。我才正式启动那早年成型于胸的惊世计划。
我开始了对全天下的报复。那些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我深恶痛绝的刘氏宗亲们,我要让他们将欠我的全部偿还。我要让我的儿子,坐在天子的宝座上。未来的天下,将囊括在我江充的手中。
我已料想到事情的结果。跟随刘彻,我已经将他的心思摸透。我江充的死,从嫁祸卫太子之日起便已经注定。在这个世界上,我并无牵挂。
我痛恨刘氏,仇视皇族。野豹般的刘丹,昏庸的刘彭祖,多情却羞涩的鄂邑,自命不凡却深怕鬼神的刘彻。这一切人,都让我厌恶,我要用我的生命抹去刘氏的兴旺和荣耀。将同样的家破人亡带给这个显赫的姓氏。
我在历史深处狞笑,刘彻几乎因为相信我,而绝杀了所有的子嗣,他曾经有多么执着于子嗣,今日,便有多么猜度他'。。'的儿孙。
在刀闸落下的一瞬,我仿佛看见充儿含着泪的双眼。
那一刻,我有些懊悔。
我为什么没有亲手杀死太子丹?我终究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我本就与他一样。我早就忘记了少年的志向。权利的罪恶将我淹没,我再也回不去那青春正义的时光,那个叫江齐的少年,已经死在了弱冠的那一年。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我看见了邯郸里巷中潦倒的穷人。
一个病弱的女人怀抱着死婴,孩子的鼻孔钻出蛆虫。躲在臭水沟里的老人,瞪着麻木的眼,看着少女被剥光衣服,她惨白的乳房显得凄厉而无助。人们下流的言语灌进我的耳朵,我感到脑中开始轰鸣,有鲜红的血涌出。我仰起头,天空蓝的纯净。
充儿,我要去另一个世界,向你忏悔。
殇逝 柳伶(一)
窝在乱草中,我甚至能感觉到死亡在逼近。
掖庭最深冷的牢狱,将是我最终的归宿。
那些迷乱中的梦境,竟然都变成了真相。
征和二年,我十三岁,却背负了难以启齿的恐惧和不安。它带着凛冽的杀戮成为我人生里最致命的转折点。
一切,都因我的父亲,著名的阳陵侠盗朱世安而起。
当时,公孙丞相的儿子犯事,他为了替儿赎罪,向陛下提出捉拿我父亲将功补过。
朝廷曾经多次捉拿我父未果,如今有人肯接这烫手的山芋,陛下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其实以往的官员并不是无力捉拿我父,只因他们爱惜我父行侠仗义接济穷人,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然而,公孙贺乃是为了他儿子的安危行事,因而,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父被擒。
公孙贺本以为可以用我父亲交换自己的儿子。却不料,我父竟然在牢狱里写了一封书信,托酷吏张汤交到陛下手中。
书信中,揭发了公孙家族的众多恶行,其中包括在驰道埋设布偶对陛下施蛊的事情。
刘彻后宫众多,其中不乏不得宠的妃嫔,她们从宫外召集各种女子巫师,来往频繁。当时,几乎宫里人人会几句咒语。
刘彻十分恼火。
不想,我父亲的信,竟一下子撞击到帝王内心最敏感的部位,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一股整治巫蛊的风潮开始席卷后宫。
江充利用这个契机,嫁祸卫太子,搬到了卫氏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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