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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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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洲犹豫了一下,拿出电话拨通了老宅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七伯,听说有事要找庄老爷子,很快就接了过去。
    孙子主动打电话过来,庄老爷子还是很高兴的,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兴冲冲的味道,“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庄洲也没心思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他,“爷爷,你跟曹家的人有交情吗?”
    “曹家?”庄老爷子反问他,“做珠宝生意的那个曹家?”
    “是,就是他家。”
    “认识,”庄老爷子想了想说:“他们家老太爷活着的时候还有些交情,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来往了。怎么问起这个?”
    庄洲心里有点儿难受,“我听说他们家跟夏末走的挺近。”
    “哦?”庄老爷子立刻就捕捉到了他的话外之意,“你说的不会是曹家那个闺女吧?”
    庄洲闷声闷气地说:“我听说夏末要跟曹明珠订婚了,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庄老爷子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庄洲的这个语气明显不是来打听情况的,于是有点儿不高兴了,“你怀疑是我安排的?”
    庄洲没吭声。
    “混账小子!”庄老爷子骂道:“老子连你们俩的破事儿都放手不管了,还能跑去管夏家的事儿?就算我想管,夏家的人能让我管吗?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被冤枉的庄老爷子十分愤怒,经过了庄城言夏雪莹和庄洲凌冬至的连番刺激,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敢伸手去给人瞎牵红线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很茫然,心里压根没有一个幸福的标准,不知道牵了红线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真是猪脑子!”庄老爷子忿忿挂了电话。
    庄洲,“……”
    庄洲挺无辜的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再看看一脸看戏的表情的凌冬至,“我被骂了。”
    凌冬至笑了起来,“你活该。跟老人家说话也不知道客气客气。”
    庄洲烦恼的把电话扔一边。这件事既然不是庄老爷子出面张罗的,那很有可能就是夏家的人牵的线了,夏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他来发表意见呢?
    “你母亲那边……要不要问一问?”
    庄洲摇摇头。他跟母亲多少年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如果现在直截了当的问起夏末的婚事,那边还不知会怎么揣摩他的用意呢。这样一想,庄洲又觉得心灰意冷。
    “我他妈的在操什么心啊……”
    凌冬至嘴角一弯,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是老宅那边打过来的。庄洲以为还是庄老爷子的电话,没想到接起来却是七伯的声音,“二少,老爷子让我通知你们一声,周末的时候回来吃饭。大少和曹小姐也会一起过来。”
    庄洲愣了一下,转头问凌冬至,“去吗?”
    凌冬至兴致勃勃地点头,“当然去!”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豪门世家联姻的例子,不近距离的观察一下怎么对得起这个机会呢。
    庄洲冲着电话说:“麻烦你告诉爷爷一声,我们一定准时去。”
    七伯又说:“老爷子让我提醒二少一句,既然是回家吃饭,脾气都要收一收,别当着老爷子的面儿闹什么不痛快。”
    庄洲叹了口气,“我懂。”
    挂了电话之后,庄洲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怎么预感这会是很憋屈的一次聚会呢?”
    凌冬至煞有介事地点头,“少年,我很不愿意给你做出这样的预言,不过我不得不说,你的预感十有八九会噩梦成真的。”
    庄洲,“……”
    距离周末还有两天的时间,庄洲留意了一下夏末近些日子的动静,其中果然就有他收购了元翠楼的新闻。
    元翠楼是本市一家颇有盛名的珠宝公司,两年前元翠楼的老板过世,公司交给了老板的儿子经营。这位新老板对珠宝生意一窍不通,生意越做越挫,渐渐有些周转不开了。之前还有人猜测元翠楼会落到曹家手里,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过江龙,半道截胡了曹家的买卖。
    庄洲猜不出当时曹家是不是十分恼怒夏末的动作,但是随后他对与曹家联姻表现出的积极态度无疑是很让曹家欣慰的。毕竟夏末身后有庄、夏两个世家大族撑腰,本人又能力出众,相貌风度在一干世家子弟当中也是拔尖的。
    庄洲查来查去,还查到了一条小道消息:夏家的长房长媳,也就是夏雪莹的嫂子,夏末的大舅妈林婷与曹家大当家的夫人黄海莫是同窗好友,两人在英国着名女校Cheltenham Ladies’ llege就读时私交非常好。
    最后一条线也串起来了。
    庄洲觉得这桩婚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这让他很有种挫败感。
    “你说我要不要找夏末谈谈?”庄洲举棋不定的向凌冬至讨主意,“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已经很富有了,金钱地位什么的,在他心里真有那么重要吗?”
    “咸吃萝卜淡操心。”凌冬至一脸鄙夷地挖苦他,“好管闲事不会是你们庄家男人的家族遗传病吧?”
    庄洲,“……”
    他知道夏末比他年长,比他冷静,当然也比他更能狠得下心肠。但他还是想找他谈谈,问问他的想法——或许在听他亲口回答之后,他就能死心了。
   
    105、试探与反试探 。。。

    凌冬至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着庄洲去庄家老宅吃饭的。
    他们到的早;进门的时候庄老爷子刚带着庄临去后山溜达;庄城言人在公司;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能回来。于是;程安妮把庄洲甩给七伯,自己见缝插针的拽着凌冬至去了书房。凌冬至虽然是个甩手掌柜;但是有关基金的一些问题还是要跟他通通气的。
    等两个人忙完了手里的事儿从程安妮的书房出来,庄老爷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等着喝茶。庄临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摆弄着茶具帮他泡茶。看见他妈妈和凌冬至一起出来,连忙站起来问好。
    程安妮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说实话;她有点儿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变成一副小绵羊的样子。她也知道老爷子一向看不上他们娘俩,所以但凡老爷子在家,他们娘俩总是有多远躲多远。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老爷子受了什么刺激,抽风似的没事儿就提溜着庄小三跟他一起出门。散个步啦、逛个花市啦、或者去他的老战友家做做客。庄临的性格本来是很跳脱的,这段时间总被老爷子拘在身边,看上去居然……稳重了许多。
    程安妮叹了口气。她还是觉得以前那个蹦蹦跳跳的儿子看着更可爱一些。
    “妈,凌老师,喝茶。”庄小三乖巧的给两个大人斟茶。
    凌冬至瞟一眼老神在在的庄老爷子,老老实实的在沙发对面坐了下来,“呃,怎么客人还没来?”
    程安妮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疑惑地反问他,“什么客人?家里还有客人?”
    凌冬至无语地看着她,心说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庄洲也愣了一下,然后便有些不满地看着庄老爷子说:“爷爷,既然家里要请客,你怎么能不告诉安妮阿姨一声?”
    程安妮略有些不安,她知道前段时间庄老爷子跟庄洲闹得很不愉快,直到他跑去御景苑蹭了两顿饭之后才稍稍有所缓和。既然是庄老爷子要请客,不告诉她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他一直不都这样么?
    程安妮正想着说点儿什么圆一圆客厅里的气氛,就听庄老爷子咳嗽了两声,不那么自然地对她说:“我让夏末带他的女朋友回来吃饭。那女孩儿是曹家的姑娘。”
    程安妮微怔,随即点头,“我去厨房看看,跟七伯商量一下午饭的菜单。”起身的时候心里却难免有些纠结,客人马上要上门了,这时候研究菜单真的来得及吗?还是说老爷子根本没把这位曹小姐放在眼里?
    庄城言安排了公司的事,也带着艾米丽一起回来了。艾米丽跟老爷子感情挺好,家里小辈都在场的情况下,老爷子也愿意让她过来热闹热闹。再说前段时间因为他乱牵红线的缘故,搞的庄洲跟艾米丽都生分了,如果能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谈谈,庄老爷子还是很乐意看到家里的年轻人都和和睦睦的。
    艾米丽在凌冬至那里吃过亏,看见他在场,根本就不往前凑。木着脸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跑去厨房给程安妮打下手去了。
    凌冬至冲着庄洲别有用意的做了个鬼脸。
    庄洲,“……”
    庄洲决定不理会这个糟心的孩子,转身问他老爸,“夏末跟你联系过吗?”他其实一直想喊庄默的,后来又觉得人家自己都不认这个名字了,自欺欺人什么的实在没啥意思。
    庄城言摇摇头。他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自己的儿子离开这个家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次上门,他的心情颇有些喜忧参半。
    七伯进来通知大家,“大少和曹小姐到了。”
    庄城言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想借着这个小动作掩饰一下自己的紧张。庄洲察觉了这一点,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有点儿紧张的。
    不过等到夏末带着曹明珠走进庄家老宅的客厅时,庄洲又觉得自己的紧张有点儿没必要。因为夏末看起来实在太自然了,就好像这二十多年他一直就生活在这里似的。他笑眯眯的跟庄老爷子问好,跟庄城言打招呼,甚至还对程安妮露出微笑,喊了她一声“庄夫人”,于是包括庄临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庄洲的心却一路飘摇,沉到了谷底。
    当夏末戴着一副友好的面具出现在庄家老宅的时候,之前那些对他的揣测,在这一刻统统得到了证实。
    曹明珠和庄家的人是初次见面,处处都端着千金小姐的款儿,矜持的不得了。后来见到庄家的人对夏末的态度,也稍稍放开了一点儿。大概是顾虑着夏末的感受,她说话的时候有意避开了程安妮,对其余几个客人,尤其是除她之外的唯一一个同龄的女客艾米丽的身份则倍感好奇。
    艾米丽不管性格如何,长相还是很拿得出手的。高挑漂亮,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相比之下,曹明珠的长相就很一般了,眼睛小,嘴唇厚,又喜欢端着点儿架子,不太好接近的样子。艾米丽跟她聊了几句,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就不再开口。
    招待女客本来应该是女主人的责任,但是今天请客的人不是庄城言,是庄老爷子。程安妮是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在庄家既不受庄老爷子待见,又不受夏末待见,曹明珠对自己又是一副看不上的架势,她也没那个心气去逢迎这样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程安妮安安静静坐在庄城言身边,偶尔动手给老公盛碗汤,给庄临和凌冬至布布菜,多余的反应一概没有。
    凌冬至本来就是看热闹来的,坐在庄家富丽堂皇的餐厅里东张西望一番,凑到程安妮身边悄悄说:“安妮阿姨,这些人里头还是你最好看。”实话实说,夏末领回来的媳妇儿真不够看的,凌冬至觉得她也就比七伯稍稍好看那么一点儿,连庄老爷子都比不上。当然每个人都会说相貌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凌冬至一想起她那个恶形恶状的弟弟,就打心眼里对这一家的人喜欢不起来。
    程安妮莞尔,嘴里却嗔道:“顽皮。”
    长桌对面的曹明珠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问夏末,“这位是?”
    这位漂亮的青年跟庄家的人好像都很熟,庄老爷子管他叫臭小子,庄家三少又叫他凌老师,庄二少又一直很殷勤的帮他夹菜,好像十分回护的样子。
    夏末正要开口,就听程安妮淡淡说道:“冬至是我正在做的慈善基金的创办人,算是我的上司吧。”
    曹明珠听她这样说,越发拿不准凌冬至的身份。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夏末,却见夏末眼里沁着一抹冷淡的流光,似乎对凌冬至的的存在十分的不以为然。曹明珠心里好奇心发作,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夏末的腿。夏末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要想知道凌冬至是什么人,你直接问二少。”
    餐厅里顿时一静。
    凌冬至冷笑着扫了一眼别有用意的夏末,不就是想让他下不来台么,至于说的这么隐蔽?他拉住了正要出声的庄洲,笑微微地看着夏末说:“不管我是庄二少什么人,我这会儿能说一句:庄洲哪怕穷的只剩身上一条裤衩,我也乐意跟着他,有粥吃粥,有饭吃饭,不离不弃过一辈子。你呢,夏少爷,你能不能跟你身边这位小姐表白这么一句?”
    气氛微妙的凝住了。
    夏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却幽幽转冷。
    曹明珠看看他,再看看直冒冷气的夏末,有些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凌冬至笑得更欢畅了,“你看,仅此一点,我就比你爷儿们。你有什么可看不上我的?你那点儿拿钱堆出来的优越感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我知道你连庄洲也看不上,这我就更不明白了,在我看来,他至少活的光明正大,俯仰无愧。就这一条,比起那些口是心非、道貌岸然的王八蛋就强出几条街去了。”
    庄洲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凌冬至的手,心里的感觉又酸又甜,还有种热辣辣的灼烧感,复杂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庄城言咳嗽了一声。有心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庄老爷子还在上座坐着呢,他都没发话,哪里轮得到自己说?再说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委实有些尴尬,夏末不会听他的,凌冬至呢,又不是自己亲儿子,平时指点两句还行,真要数落人家就不好了。扭头看看自己老婆,却见她唇边噙着一丝笑,眼中的神色颇有兴味。
    庄城言抬头看上座,庄老爷子面沉如水,这表情可不像是要看热闹的,但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庄城言拿不准他老爹的心思,难不成是在探夏末的底?他也觉得夏末这段时间的举动有些太招眼?
    庄城言顺着夏末想到了他身后的夏家,又开始无意识的来回比较夏雪莹的那几个兄弟。越想越觉得夏末的举动不简单。夏家原来做的就是电器生意,夏末一来就建起了分厂,接下来又收购元翠楼,跟曹家结盟……
    夏末一开始代表的就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夏家。
    想来庄老爷子也已经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这个时机把夏末叫到自己家里来,向他表明庄家绝对不会为难他的态度。
    庄城言心里沉了沉,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夏家这是在拿他的儿子当枪使吗?
    庄城言轻轻咳嗽了一声,“夏末。”
    夏末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来。这张脸早已不是记忆中虎头虎脑的少年,而是一张属于成年男人的棱角分明的脸,神情坚定,目光冷淡,看人的时候会显得咄咄逼人。
    庄城言叹了口气,“你是庄家的长子,无论你做什么,庄家都会支持你。但是这种支持是有条件的。”
    夏末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点点头,唇边弯起一个稍显讥诮的浅浅弧度,“您说。我听着呢。”
    庄城言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条件就是:你正在做的事情是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不是其他什么人强加给你的意愿,也不是各方利益权衡之后得出的结果。”
    夏末呆了一下,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庄城言摊开手,神色坦然,“就这一个条件。庄默,记住你是庄家的长子,这个身份永远都不会变。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说着他放下手里的餐巾,彬彬有礼地对上座的庄老爷子说:“父亲,我下午还有个会。”
    庄老爷子点点头。
    庄城言转过身嘱咐庄洲等人,“我先走一步,你们有时间在家里多陪陪爷爷。”
    程安妮连忙起身送丈夫出去。
    庄老爷子的目光在儿子儿媳身上扫了一圈,又收了回来,淡淡扫过座中的年轻人,最后停在了凌冬至的脸上,口中轻声斥道:“臭小子,以后不许没上没下的跟你大哥瞎嚷嚷,要不我让警卫员抽你!听到没有!”
    凌冬至一把拉住正想反驳的庄洲,抬起头笑着说:“爷爷你误会我了,我其实可乖了。从来不主动欺负人。”
    庄老爷子被他气得笑起来,“你还乖?就数你脸皮最厚了。”
    凌冬至像没听清他说什么似的,自顾自地拍马屁,“这都是爷爷教导有方。”
    庄老爷子,“……”
    座中诸人都有点儿绷不住要笑。庄老爷子懒得再理他,转过头对夏末说:“孩子大了,当老人的想管也管不了了。不过我也有一句话要嘱咐你,就算你没在这个家里长大,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别想左了。”
    这句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脑,然而夏末的脸色却微微变了。
  
    106、蔫坏 。。。

    青树在离开滨海市一个月之后给他的堂弟凌冬至打来了一通报告好消息的电话。
    “冬至;冬至;我真是太高兴啦;他们俩确实是咱们族的人。千真万确;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不爱说话;弟弟性格痞的很,挺可爱的;像你。不过长得比你还好。哎呀,咱们这一族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
    凌冬至听着青树陷入自恋的感慨,简直一脑门黑线。
    “不过这兄弟俩没有你运气好;”青树感慨地说,“他们俩应该是被族人送到山下那个村子的,结果不知怎么,又被扔到平安集去了。还好没有被分开……”
    凌冬至听的一头雾水,“他们俩是在同一个家庭养大的?”
    “你听说过慕容世家吗?”
    凌冬至脑子里顿时生出几分荒谬的感觉,他前些天还跟庄洲唠叨说青树活像小说里的慕容复,今天就青树就告诉他一个慕容世家……
    “是干嘛的?武林世家?”
    青树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冬至你太能胡思乱想了,哪里有什么武林世家啊。慕容家是古玩圈子里最富盛名的世家大族。”
    凌冬至心说除了参观博物馆老子都没见过什么古董,哪里能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呢。
    “慕容家是很显赫的大家族,不过这俩兄弟不是人家慕容家的子嗣,”青树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挺遗憾,“又是旁支抱养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学人家的手艺的。在那样的大家族里长大,啧,想想都觉得不容易。”
    凌冬至对于这种手艺传家的古老家族多少有所耳闻,知道在这样的大家族中等级十分森严。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要想在这样的大家族里活下来确实是十分不易。
    “你上次不是造谣说他们开医馆?”
    “也不算造谣。”青树解释说:“慕容家虽然不会把独门的手艺传给他们俩,但也不会白养着他们俩呀。小六,哦,也就是哥哥,跟着家里的老管家学着照料牲口,后来跟着村子里的老兽医学手艺。医馆就是他师父的。小七能说会道,人又机灵,一直跟着慕容家的老当家跑腿打杂。”
    凌冬至心中恻然。小六小七,这一听就不是什么用心取的名字。他们在人家家里的地位大概也就跟养了只猫猫狗狗差不多。
    “我找过去的时候,小七也在小六的医馆里帮忙,这本来是不允许的。可是呢,” 青树犹豫了一下,“慕容家的老爷子去世了,慕容家的几房正在闹分家。小七以前是跟着老当家的人,所以最先被打发出来了,等新的当家人选出来或者顺利分家之后,小七也不会被接回去的。你明白吗?”
    凌冬至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意识到电话另一端的青树看不见这个动作,忙说:“我明白了。要不让他们来滨海吧。”
    凌冬至只是顺口一说,但是说出口之后却觉得这个想法对兄弟两人来说最好不过。他们原本就不是平安集的人,跟慕容家也没有什么血缘羁绊,与其留在那里挣扎度日,还不如换个新的环境从头开始。
    青树也沉默了。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他们兄弟两个,老大可以去我朋友的宠物医院工作,”凌冬至想了想,觉得把老大送去和清那里应该问题不大,“老小……”
    凌冬至犹豫了一下,这个老小不知道有些什么技能,只会跑腿的话,还真不好安排工作。要不跟庄洲商量商量,看看他那里用不用人。凌冬至又想到他那笔基金,觉得替小七申请一笔培训资金,自己学点儿什么也不是不可以。滨海市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的,他们兄弟俩在这里安家落户应该比山窝里要过得好。
    青树没什么把握地说:“我去跟他们谈谈。”
    “好。”凌冬至说:“我这边也联系一下,争取他们来了不会出现生活没有着落的情况。不管怎么说,咱们可是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挂了电话,凌冬至立刻关了炉灶的火,汤罐里的鱼汤已经熬成了浓稠的奶白色,配上翠绿的香菜末,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凌冬至尝了尝味道,幸福地眯起眼睛自言自语,“味道真不错……庄二你可真有福气。”
    刚走进厨房的庄洲,“……”
    “汤端出去,开饭!”凌冬至赶紧给人派活儿,自己拿了汤碗率先走出厨房。
    庄洲端着汤罐走进餐厅,随口问道:“刚才跟青树通电话?”
    “是啊,”凌冬至想起刚才电话里说起的事情,连忙问庄洲,“你那里用人不?能不能给安排个工作?”
    庄洲诧异,“什么样的工作?”
    “呃,”凌冬至也不知道那对兄弟的详细情况,“男性,大概跟我同岁。特长什么的,我现在还不知道。”
    庄洲想了想,“乔芸休产假了,我身边现在就只有一个李贺,你说的那个人要是手脚麻利的话,可以先过来让李贺带一带。”
    “待人接物方面应该没问题。”凌冬至想了想,青树不是说小七一直跟在慕容家老当家身边跑腿吗?
    庄洲也没当回事儿,“行,人什么时候过来都行。”
    庄洲这边安排好了,和清那边还需要特意关照一声。凌冬至想了想,干脆把人约出来吃个饭,好好谈谈。上次聚会的时候庄洲摔筷子就走了,虽然是很要好的朋友,能够互相体谅,但也不能无节制的瞎发脾气。
    凌冬至选了几个地方都不太满意,最后直接定在了和宽的私房菜馆。
    庄洲那天发了一通脾气,醒过神来之后也有点儿后悔。夏末娶媳妇的事儿跟人家和家兄弟根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没控制住。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庄洲特意带了一瓶自己的珍藏佳酿。
    和家兄弟本来也没生他的气,有酒有美食,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了。庄洲趁着气氛正好主动道歉,“我那天确实是受刺激了,被夏末要订婚那个消息给刺激了。哥儿们别跟我计较。”
    和宽跟他碰了碰杯,大大咧咧的数落他,“你真是吃饱了撑的。你在这儿瞎操心,人家领情吗?”
    庄洲不语。
    凌冬至极其不想让他们的话题又绕到夏末那个渣渣的身上,连忙见缝插针地问和清,“你的诊所招人都要什么条件?”
    “条件?”和清想了想,“没什么条件。”
    凌冬至,“……我是认真在问你。”
    和清的表情变得正经一些了,“怎么了?有人想上我这儿来工作?”
    “也不是。”凌冬至犹豫了一下,“老家有两个兄弟要来滨海这边。那个哥哥以前是开兽医馆的,所以我想先替他打听打听,看你那里要不要人?”
    听完他的话,和清还没开口,和宽先笑了,“你这话说的特别赶巧。我前天还听他嘀咕,说想在城南这片开个分店呢,就是琢磨来琢磨去凑不出人手。”
    凌冬至顿时惊喜了,“真的假的?”
    和清笑着说:“是真的。就像我哥说的那样,有想法,地方也看好了,就是人手不够。你那个哥哥以前干过,也算熟手,过来帮忙正好。”
    凌冬至为难地看着他,“你先别答应的这么痛快。我得跟你说说情况,我那个哥哥就是在乡下给家畜什么的看过病,猪、牛、羊、鸡鸭什么的。你们宠物医院上岗得有个证书吧,那个东西我估计他没有。”
    “问题不大。”和清琢磨了一会儿,“开宠物医院除了要有执证上岗的大夫,还得招几个助理。你哥哥有这方面的经验,过来了先从助理干起。接手快的话,咱们可以从这边考证。他有实际经验,考这个不难。”
    凌冬至心花怒放,“不管这事儿成不成,我先谢谢你。”
    和清也笑了,“怎么还客气上了?是你特别亲的亲戚吧?”
    “是啊,特别亲的亲戚。”哥俩的事儿都有着落了,凌冬至心里特别高兴。不管他们俩以后干不干这个,至少初来乍到的时候能有个养活自己的营生,这就比什么都强。
    和清笑着跟他碰杯,“别说的这么客气,要说帮忙咱们算是互相帮忙。来,干。”
    几只酒杯碰在一起,清脆的声音带着某种充满希望的、喜悦味道。凌冬至一边傻笑一边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小六小七哥俩过来之后的情况,自己买的那套学校的房子可以借给他们住。房子虽然不大,但也是两室一厅的结构,正好哥俩一人一间卧室。和清的新诊所要开在南区,正好小六上班也不用担心路远。那一片挺安静,但出行并不麻烦,地铁公交都在附近。学校生活区外面就有菜市场和超市,生活也方便……
    山神一族的长辈们要是知道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同族,应该会感到很欣慰吧。
    凌冬至想着想着,居然鼻子开始发酸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和宽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嘀嘀咕咕说了一句,“草,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老二,你那个哥哥又来了,带着他那个绯闻女友刚进了东边的听雨阁。我说,他这事儿算是定了?”
    庄洲竭力想挤出不在意的表情,不过脸色还是有点儿不好看,“谁知道呢。”
    和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真想搅和黄了也不是没办法。曹明珠不是还有个弟弟么,让那小子闹他去。我就不信他能受得了有那样一个小舅子。”
    庄洲期盼地看着他,“怎么个闹法?”
    和清一脸坏笑地看看在座的几个人,压低了声音说:“这事儿简单,只消有人到曹明河跟前说一句:你那个准姐夫多能耐啊,能帮着摆平你身上那些麻烦,还不会惊动你家长辈。你说,就曹明河那个浑人,还不哭着喊着去抱夏末的大腿?”
    “行么?”庄洲和和宽面面相觑。
    凌冬至无语地看着几个男人密谋破坏别人的婚事,心说要不要这么无聊啊?这是打算挑着他们窝里斗?从内部瓦解夏末的耐心?没想到和宽这个一看就满脸和气的家伙居然这么的蔫坏蔫坏。
    庄洲一脸不放心的问和宽,“真能行?”
    和宽反问庄洲,“这就看夏末对曹小姐到底有多深的感情了。”
    庄洲撇嘴,“他们有屁的感情。”
    “那不就结了?”和宽摊手,笑得一团和气,“到曹明河跟前递话的事儿都不用咱们自己人出马。你们就等着瞧热闹吧。”
   
    107、双胞胎 。。。

    对凌冬至来说;八月份注定是个不得消停的月份。
    先是庄洲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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