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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5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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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宁宅,产房里。

初瑜抱着襁褓,看着里面睡得正香的小婴儿,觉得心都要化了。

朱氏靠在枕头上,脸上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生女儿、没生儿子的惆怅。

初瑜见状,暗暗点头,这朱氏不仅性情柔顺,还是个心宽的。

田氏坐在一旁,眼睛也一直黏在孙女身上。

初瑜见状,便将襁褓递到田氏跟前。

田氏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小磨人精,终于肯出娘胎……倒是会选日子,同他们干爷爷一个生日……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惊动

与其说是病倒,还不如说是累倒。

自从从福陵回来,曹颙就病倒在床,连生日寿面也是在床上用的。

从六月中旬开始,他每天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堤坝上,除了骑马,就是在行走。或是雨中,或是烈阳下。 就是好人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何况他去年刚生了一场大病,元气还没有养足。

换做其他人,在汛期防洪在紧要关口,怕是要拖着病体,挣扎着“报效朝廷”为了前程顶戴拼命。

曹颙却是三分病,当成十分养。 反正他现下又黑又瘦,气色黯淡,看上去就很不好。

如今处处安排人手盯着,他自己也亲眼巡视了一圈,并无什么可再操心的地方,何必再事必躬亲?

如此一来,倒是将伊都立唬得够呛。

曹颙本想趁机好好歇歇十天半月,毕竟这暑伏天气,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实在太熬人。

他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几十年,从没有这么累过,这觉得乏的不行。

伊都立担心曹颙的病情,见他累倒后,立时写了折子,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七日后,京城的太医就到了盛京,随之同来的还有曹项。

饱睡了七日,曹颙身上早乏也缓过来,加上看到盯着骄阳奔波千里的堂弟,哪里还好意思“重病”连说自己差不多好了。

这太医姓白,曾经到过曹府,曹颙也认识。

这次雍正派了他来,不仅仅是他医术不错,还因他四十多岁,正值盛年,经得起驰驿颠簸。

白太医既不老迈,脑子就活络,望闻问切一番后,心里也有数。

他自然不会说曹颙只是看着虚些。实际上脉象没什么太大毛病,好生歇一歇补补精气神就行。

像曹颙这样爵位品级的勋贵大臣,太医院那边有病案记录。

为了怕耽搁曹颙病情,白太医出京前从太医院取了曹颙6案,路上仔细看过,晓得他年前生过一场大病。

这个时候,他只能将曹颙的病情往重里说,给御前的回复折子也是如此。

这也是太医院的惯例,病情说的重了,病愈方能显得他们本事,即便有个万一,也少担些责任。

尤其是曹颙现下这种,看上去病的挺重,实际上调理一二就能痊愈的,更是太医们喜欢遇到的病人。

至于曹颙的身体,何时能经得起千里跋涉,自然是他这个太医说了算。

现下他才到盛京,就让曹颙回京,那哪里能显出他的本事?

总要他“竭尽心力”给曹颙治理的七七八八,才能显得他的医术高明。

因此,白太医摸着胡子,满脸沉重,拽着词令,说了一大堆。

无非是曹颙的身体有过大亏,最近时日又劳思过甚,内生阳火,外感风邪,已至心力衰疲,脉象陈珂。

必须仔细调理,否则贻祸无穷。

曹府同太医院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曹颙被绕的迷糊,听了半天,哪里还不明白太医的意思。

不过是夸大病情,想要借此立功。

虽说太医出诊是常事,可奉命出京,千里奔波来盛京,这里在御前挂了名。要是妙手回春一把,名利双收。

曹颙哭笑不得,虽自己成了白太医升官发财的脚踏石,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可也只能顺着白太医的剧本走。

总不能说他没病,只是累狠了歇几日,那样的话倒显得他骄狂,显得伊都立小题大做。

伊都立与曹项则是关系则乱,听了太医的诊断越忧心,哪里相信曹颙说自己病好了的话。

曹颙想要下地,都被两人给强按住,说什么也不许。

随同太医与曹项到盛京的,还有雍正的旨意,允曹颙将手上差事交给伊都立,酌情现行回禀休养。

按照白太医的话,曹颙的身子不经奔波,总要调理些 日子方能启程。

伊都立在盛京忙了一个月都没瘦下来,曹颙“病倒”后这几日,他眼见着清减,原本圆下巴也尖了。

见有旨意下来,伊都立更是理直气壮地将所有差事揽过去,不允许曹颙再费心力,嘱咐了曹项两句,自己出去忙了。

剩下堂兄弟二人,曹颙露处懊悔之色:“我当拦住伊大人的折子······本没有什么大事,又劳烦了四弟,你嫂子那边是不是也吓到了?”关于李氏,曹颙倒是不担心。

他晓得妻子孝顺,在他的病情没有确切消息前,不会惊动李氏,省的吓坏老人家。

曹项讪讪道:“还没同大哥说,嫂子也跟着出京我同白太医现行一步,算算日子,嫂子差不多明晚就到·····”

曹颙闻言,不由傻眼。

曹项见他怔忪,以为他担心京中,忙道:“大哥放心,没有惊动我娘····对伯娘只说回王府侍疾······”

这两年,淳王爷的身体也不好,时常卧病。说初瑜回娘家侍疾,倒是有不唐突。

因为自己一个,折腾的全家不安生,曹颙愧疚道:“四弟,我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有些短精神,没想到会这般劳师动众。”难得他实话实说,没有半点作伪,曹项却半点不信。

他只当堂兄忧心国事,放心不下防洪之事,正色道:“大哥,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不管是侄儿们,还是我们兄弟几个,都要靠大哥拉扯······弟能体谅大哥的忧国忧民之心,可只有大哥身体好了,才能更好为皇上、为朝廷效力。”曹项本事儒雅的性子,可现下面带森寒,瞧着那架势,好像堂兄再说自己没病,就要翻脸一般。

曹颙无奈中带了几分感动,摆摆手道:“你从京中驰驿而来,也乏了,快去洗浴一下,好生歇歇,睡一觉咱们在说家常。

刚好曹颙的补药也熬好了,曹项亲自端了药,看着曹颙喝了,才下去更衣洗漱不提。

曹颙在床上躺了数日,骨头都要锈住,哪里还躺得住。

他起身坐在炕边,想起在路上的妻子与京城那边,不免添了担忧。

家中只剩下妇孺,这次又折腾了曹项,万一东府众人在李氏面前说漏嘴,怕是要吓到李氏。

曹颙知道自己年前的一场大病,已经使得母亲与妻子如惊弓之鸟。

可他真没想到,这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正出神间,就听有人道:“大哥,你怎么起了?“曹项来了,净了面,身上换了衣裳,看来是刚洗漱完。

“你怎么不歇一歇?”曹颙嗔怪道。

曹项拉了把椅子,在炕边坐下,道:“大白天的,现下睡觉,晚上又走了困,明儿还乏,;倒不如现下忍一忍,晚上一起歇了。晓得大哥定不放心京里,我便过来同大哥说说。”

说到这里,他笑道:“忘了给大哥报喜,大哥生辰那天,柏哥儿媳妇添了个闺女,母女均安,洗三那天,天豫他母亲跟伯娘、嫂子去了,说小丫头眉清目秀,白白胖胖,可是招人喜欢。”

曹颙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母女均安好,母女均安就好!”左成既不在京中,曹颙就就挂着此事。

之前在家书中,一直没有朱氏生产的消息,曹颙还担心来着,毕竟这个时候女子生产很是凶险,尤其是投胎。

至于延期半月生产,曹颙倒并不觉得奇怪。

这个时候算预产期,本不如后世那么明确,半月时间也在合理范围内,胎儿落地晚些,身子之后更健康。

家中小一辈依旧在刻苦读书,长辈们也都安康。曹颙想到在江南的左成与天佑,问道:“四弟在京中,可听到南边的消息?”

曹项道:“大哥还不知道?你们户部哪个尹继善将湖南布政使官达、按察使方原瑛给告了,同官仓相干,好像是贪墨、索贿的罪名。我怕牵连到柏哥儿,特意打听了一番。他只是一个五品郎中,弹劾两个地方大员,动静正经不小。正好赶上他老子因‘怠慢差事’,被锁拿回京,自是引得不少流言蜚语,有说他张狂不得好的,也有说他奉旨巡风,才敢弹劾地方长官。加上他家里也不太平,妻子急症病故有不少无聊的人在开局,以便赌他丢官罢职、落魄回京;一边赌他得了圣心,青云直上。倒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柏哥儿只是相随的笔帖式,倒牵扯不到柏哥儿身上。”

曹颙听了,心却沉了下去。

自打来盛京,他全部心思都放在防洪上,户部的政务又由张廷玉接了过去,他这边即便有消息,到底比不上京中。

虽早就知道地方官仓猫腻多,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布政使、按察使都伸手了。

上行下效,哪里还能有干净人?

湖广缺粮,已然成定局。

若不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尹继善怎么敢以卵击石,越级弹劾······

京城,圆明园,勤政殿。

雍正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站着的王公大臣,脸色越来越难看。

昨天至今,已经有三人弹劾曹颙,弹劾他大逆不道,在福陵前炸桥毁路。

盛京值京城一千三百余里,曹颙炸桥是六月三十晚上之事。这才过了数日,就有于是就此事

说嘴,若说后边没有宗室王爷的影子,那才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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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守制

“显亲王?”雍正看着粘杆处报上的密折,眉头皱成个“川”字。

和硕显亲王衍璜,肃武亲王豪格曾孙,备份比雍正小一辈,是他的堂侄。

在四个铁帽子亲王排位中,显亲王府排在最末。

豪格是太宗长子,并且曾在太宗死后,成为皇位竞争最有利的人选之一。因这个缘故,使得这一支在宗室中的地位不尴不尬。

倒是显亲王府旁支延信,近几年比较活跃,雍正元年袭辈子,后来在雍正二年带兵出征青海,因功晋郡王。

雍正早年抬举延信,多少有驾着他与年羹尧分西北兵权的意思。不想,延信却是辜负圣恩。

他是肃武亲王庶孙、温良亲王庶子,原本不过是个三等奉国将军,在宗室中实没什么分量。

只因他是同辈人在世人中最年长者,康熙对这个老好人似的堂侄颇为信赖,点他随十四阿哥出兵西北。

等到雍正上台,看上延信不党不群,就有心抬举,发作了延信的侄子、曾抱九贝子大腿的辅国公揆惠,将温良王府传下的爵位,改由延信袭封。后又因功晋郡王。

没想到,这才几年功夫曾经的“老好人”就面目全非。

雍正拿去案前另一份折子,脸色铁青一片。

这是一份密折,上面列举了延信雍正元年至今六年间的各种背公营私之行为,借军需之名,扰累地方,用尽勒索冒用恐吓欺诈手段,与党羽总共贪墨侵占银钱六百余万两。

大清一年的课税银子不过三千万两,因西北诸省地方人稀,课税银子数目不过百余万两。

延信与其党羽打着“军需”之名在地方上刮的地皮,与每年的课税相差无几。

延信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宗室王公,却如此回报自己,雍正心里十分愤怒。

他正想着该如何收拾延信,就碰到今天的事,难免对显亲王府这一支越发厌恶。

御史言官,本当是帝王耳目,身兼监察百官之职,却成了宗室王府的狗腿子,如何不让他恼怒。

可是他委实也糊涂,不明白向来老实安分的显亲王,怎么会跳出来,为难当朝掌部尚书。

曹颙的性子,又不是轻易与人结怨的。

若说为伊都立先前的折子,也不至于。

因南北水患之事,他还没空发作宗室诸王。即便在噶尔门与尹泰拘押回京后,有些闲话出来,可也对归到伊都立身上。

帝王本就多疑,弄不清缘故,雍正心里就不踏实。

显亲王府毕竟是老牌王府,是正蓝旗旗主王爷,当年的八阿哥与九阿哥又都分封在正蓝旗。

想起这些,雍正难免不舒服,便吩咐陈福去值房请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在圆明园的值房,就在勤政殿附近。

少一时,十三阿哥便到了。

“曹颙是否曾开罪过显亲王府,衍璜怎么想起借着盛京炸桥之事弹劾曹颙?他既得了消息,自然也当晓得曹颙炸桥缘故,怎么还会安排人做这无用之举?”雍正不接地问道。

十三阿哥在朝会时就晓得此事,早已想过其中因果,便道:“皇上又不是不晓得,衍璜与曹颙都是谨慎不多事的,两家鲜少有往来,并没有听说有什么过节……若说两家渊源,倒是真有些渊源,蒙克嫡母、喀尔喀扎萨克图汗王嫡妃是显懿亲王孙女、衍璜堂妹……”

“蒙克?”听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雍正有些迷糊。

“就是扎萨克图郡王长子,曹颙与和瑞郡主的养子恒生……”十三阿哥回道。

雍正这才想起来,无奈道:“十三弟,我是不是老了……这还是我亲自定的名字,这才几年功夫,就记不清了……”

十三阿哥忙道:“皇上为国事辛劳,日理万机,哪里记得这些小事。况且蒙克本就有‘永生、长久’之意,大家就将他的乳名当成汉名叫着,一来二去的,皇上听着蒙克耳生也是有的……”

雍正的脸色越发难看,倒不是因自己的健忘,而是想到册恒生为郡王长子,并且赐婚之事,都是他这个皇帝主张的。

外蒙古与朝廷关系本就疏离,康熙朝噶尔丹数次反叛,背后也有外蒙古诸王的影子。

恒生虽是黄金血脉,可打小就养在京城,对喀尔喀能有什么感情?

雍正选他为王府嗣子,不仅仅是抬举曹家,更大的布局是在以后。

终有一日,恒生要回喀尔喀继承汗王之位。

那些蒙古王公又哪里是好想与的?

恒生即便在朝廷的支持下,继承汗王位,可上下又怎能一心?

在如此处境下,恒生能做的就是更依赖朝廷。

加上将自己的养女赐婚恒生,使得恒生成了自己女婿,也拉近了关系。

扎萨克图老汗王才过世没几年,新汗王正值壮年,等到汗世子继承汗位,再老去,少说也有一二十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恒生与三公主早当诞下继承人。

父子两代都在京中长大,亲朋都在京中,回到蒙古后也会更加亲善朝廷。

显亲王迁怒曹家要是为自家格格抱不平,是不是也说明他对朝廷有怨言?

毕竟若是雍正不插手的话,按照嫡长子继承制,以后继承汗王位的,是衍璜的亲外甥。

是单单的是妹子抱不平,还有有心插手外蒙古事宜。

不用说,雍正真的想多了。

十三阿哥这边,觉得显王府眼下行事杂乱无章。

衍璜的性子,也不是多事的。若真是为朝廷册封恒生之事迁怒曹家,也不过隔了两年才发作出来。

两人各自思量,正缄默间,就见陈福进来禀道:“主子爷,庄王爷求见,在殿外候着。”

雍正神色稍缓,道:“传他进来。”

少一时,十六阿哥从殿外进来。

他是五月末离京去口外的,去巡视内务府与八旗马场,今日才回京。

他没有进城,直接来圆明园陛见。

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雍正既是欣慰,又有几分心疼,道:“这还没回府?奔波月余,十六弟受累了……”

十六阿哥忙道:“能有皇上分忧,臣弟只有欢喜的,并不觉得累……”

既是出去办差,他就先将差事交代一番,并且报了口外马场的存马数。

虽说在康熙末年西征时,因高原气候恶劣,朝廷损失了不少马匹。可经过这数年的繁养生息,口外马场的牲口数又上去。

说到这里,十六阿哥还不忘为曹颙表表功。

马场牲口数量的增加,还同曹颙早年在太仆寺施行的一行细政相干。

当年因太仆寺马场管理的好,使得内务府马场与八旗马场也借鉴了太仆寺马场的相干经验。

只是十六阿哥向来行事圆滑,提及曹颙在太仆寺功劳的时候,也捎带上伊都立,像是随口提及,并无为曹颙表功的意思。

他虽刚到京,可进圆明园前,先在内务府值房见了两个心腹,对自己走后这一个半月时间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些。

他真是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曹颙竟然敢在太祖陵前炸桥,即便是无奈之举,可真要攀扯的话,就要落个“大不敬”之罪,丢官都是轻的。

所以此刻,他就忍不住旁敲侧击地为曹颙说了句好话。

雍正横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他的小心思,冷哼了一声。

十六阿哥讪笑两声,面带踌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雍正见状,想到伊都立的折子与延信贪墨之事,不由心中一紧,道:“是不是马场有什么不妥当?可有人损公肥私?”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皇上,不是马场之事……是臣弟在张家口时,遇到扎萨克图汗王府的使者,他们是进京报信……汗王嫡妃、显密亲王三女薨了……”

雍正与十三阿哥两人都愣住。

君臣兄弟两个方才正琢磨显亲王府的异常,这里就听凶信。

“原来如此。”十三阿哥心里低语。

怪不得显王府伸出爪牙,咄咄逼人的架势,想来三格格的丧信已经传回来。

自打太祖皇帝开始,宗室女抚蒙古成了惯例,至今抚蒙古的公主就有九位,宗室格格两百余人,因不耐蒙古苦寒,抚蒙古的公主与宗室女长寿的少。

若是恒生不在京城开府,三格格的丧信压根击不起什么水花。

就如那年册封恒生为郡王长子,也没有几个人扯到显亲王府身上。

毕竟每年都有抚蒙古的宗室格格,显王府三格格是庶出,品级又不高,即便嫁的人是汗王世子,可扎萨克图封地离京数千里之遥。

嫁到内蒙古的宗室贵女,还有机会跟着丈夫在热河或者京城轮班觐见;嫁到外蒙古,生离就是死别,有几个人还会记得?

可现下不一样。

三格格凶信传回来,恒生身为王府嗣子,要为嫡母守孝三年。

恒生与三公主的婚期本定在今年年底,如此一来,婚期也要延后。

没有人会理会一个王府庶女的生死,可却会有人留心恒生的嗣母、三公主的格格是哪位。

如此一来,显亲王府与郡王府的关系就的公之于众。

雍正的脸色更黑了,虽觉得这三格格薨的不是时候,可也晓得生老病死不是常人所左右,只是对衍璜越发看不上。

若是他真的顾念兄妹手足之情,为外甥据理力争,还能让人高看两眼;如今只是为了在宗室面前硬气些,无事生非,委实可恶。

他却是忘了,当时封恒生为汗王嗣子时,不仅仅是圣心独断,还讹诈了新汗王一大笔黄金。

等显王府得到消息时,早已尘埃落定,哪里有插嘴的余地……

从勤政殿出来,十三阿哥拍了怕十六阿哥的肩膀,道:“别再苦着脸了,左右三公主还小,婚期延后,两个孩子也不大……”

十六阿哥苦笑道:“我不是担心三公主,是担心恒生的老子……希望他像老汗王那样高寿才好。”说到这里,情绪有些低落:“早先还为这门亲事窃喜,得听到汗王府的凶信,却是不知道该不该后悔……要是嫁到科尔沁,父女还有相见的机会;真要去了喀尔喀,真是像其他人说的,只能全当没了个女儿,生离就是死别……”

十三阿哥道:“十六弟想的太多……三公主是公主,恒生又是你看大的,即便小两口真去了喀尔喀,也不用你担心……”

说到这里,他又想到自己养在宫中的嫡女四公主。

皇上三个养女,二公主抚科尔沁,三公主指婚喀尔喀扎萨克图汗嗣子恒生。

为显公允,皇上也会将四公主抚蒙古。最好的结果,就像如三公主似的,找个驻京城的蒙古王公子弟……

什刹海,郡王府。

恒生面带急色,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拦路之人,呵道:“让开!”

那面前的汉子个子不高,面相却凶,正是恒生身边的蒙古长随赤那。

“主子,这个时候您不能出京!”赤那神态果决,言辞坚定。

旁边另站了个身形高大的蒙古汉子,面带担忧地看看恒生,又看看赤那,正是恒生另一个蒙古长随巴拉。

自从老汗王病故,格埒克延丕勒想要毁诺,曹颙就出面,代恒生向汗王府讨要了赤那与巴拉的家人与其身契。

格埒克延丕勒即便对恒生之母有愧疚之心,可经过时光的流逝,加上自觉得有所补偿,这愧疚自然是淡了,开始看重身边的儿子。

人心都是偏的,曹颙如何能不多做提防。

万一格埒克延丕勒存了歹心,为了养在身边的儿子,对恒生不利怎办?

这巴拉与赤那跟了恒生几年,还是解决其后顾之忧,用起来更安心。

这巴拉与赤那两个,一个勇武,一个机敏,被恒生所看重,两人待恒生也忠心。

巴拉做了王府的护卫首领,赤那做了管事。

没想到今日赤那却以下犯上,与主子相争。

恒生双目尽赤,怒道:“父亲病重,我为何不能出京?就因为汗王府的报丧使者即将抵京,我就要在京里候着?为了孝顺之名,为素未平生的嫡母守孝,却不顾待我有养恩的父亲生死……”说到这里,他四下望了望这王府的富丽堂皇,毫不留恋,道:“若非要如此,才能保得住这嗣子之位,我也不稀罕,还回曹家做我的二少爷就是!”

见他拿定主意,无法规劝,赤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奴才并不是要主子做忘恩负义之人……主子与曹大人的父子情深,若曹大人真的凶险,奴才哪里会拦着主子,陷主子与不义?实不愿见主子鲁莽,给曹大人添麻烦。主子可以不在乎孝顺虚名,可却要连累曹大人的清名。”

恒生听了,很是激动,道:“什么叫父亲真的凶险?难道,盛京那边有消息回来?不是母亲与四叔都去了么?”

赤那道:“夫人与四老爷去了盛京不假,可五爷仍在京中。”

恒生听了,有些懵懂,随即明白赤那所指,不由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了,世人都讲究有子送终。

要是父亲真的凶险,即便自己与大哥不在京中,母亲也该带天宝前往。

既是没带天宝,就没到最坏的地步……

次日傍晚,天瑜的马车抵达盛京。

见到丈夫的那刻,她神色坚毅,看起来像个斗士,只是那双烂桃眼睛,显现出她的脆弱;待将丈夫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确认他还好好的,她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哪里像三个孩子之母。

曹颙将妻子揽在怀中,抚着她的后背,道:“吓坏了吧?没事,没事……我还想着与你白头偕老,不会这么早就……”

剩下的话,却是被妻子的小手给堵在嘴里。

初瑜抽泣着,摇摇头道:“老爷不许说不吉利的词儿……”

话音未落,她眼泪又一串串滑落,瞬间打湿了曹颙的衣衫。

曹颙握着妻子的手,只觉得心里跟着酸涩不已。

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年前那场大病时,就决定渐渐退下来,怎么一不小心又出了风头,且将自己累了个半死?

到底是男人,自己面上从容淡泊的时候,也喜欢这种大权在握、发号施令的风光。

可在京城中,他又觉得抑郁。

因为越是得皇上重视,朝见的次数就越多,跪在雍正眼前的姿态就越要谦卑。

他叹了口气,在初瑜耳边轻声道:“再等几年,等天佑再大些,我就致仕……”

初瑜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随即迟疑着,小声道:“老爷正置盛年……皇上会允么?”

曹颙眨眨眼,轻声道:“谁让我的身体差呢?即便不致仕,辞了实职,居家养病的话,皇上会允的……”

雍正在位十三年,他可以在十一年、十二年的时候“养病”,等到乾隆登基,即便痊愈,只要不谋求复出,顺其自然地退出官场就行了……

初瑜看着丈夫,心中百感交集。

她晓得自己的丈夫德才兼备,是有大本事的,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总有一日会封阁拜相,位极人臣,造福于百姓,有功于社稷。

可身为女子的私心,家国天下,都比不得眼前这人的健康长寿。

她只愿丈夫康康健健,一家人团团圆圆……

在妻子的精心照料下,曹颙的身体一日日转好。

加上在曹项到达当日,曹颙便打发张义回京,也就不用担心京城众人太牵挂自己。

曹项在盛京没闲着,他到了就听说了堂兄在福陵前炸桥毁路之事,惊骇不已。

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祖先墓地都是要地,更不要说皇室,这里葬的又是开国太祖皇帝。

加上民俗,习惯寻脉点穴,如此一来,也可以说福陵的位置处于龙脉上或者龙脉左近。

如此一来,堂兄行事的后果就更严重。

等初瑜来了,堂兄有人照顾,曹项就私下里同伊都立提及此事,并且亲自去了福陵。

到了那边,他就晓得兄长选择炸桥泄洪的原因。

实在是福陵前水路上修建的桥梁太多,几百丈的地方,就有五座石桥,除了中间的是独孔桥之外,其他四个是五孔石桥。

待水位上涨时,水流泻不下去,堵塞在此处,漫出河道,就要水淹皇陵。

曹项回城后,就悄悄地查了地方志,记下福陵与河道的距离,还有五座石桥的相关情形。

加上从伊都立那里得到的六月三十日晚暴雨时的水位数据,曹项以兄长的口吻,拟了一篇言辞恳切的请罪折子。

待见到堂兄精神好些,已经能下床行走,他就背着堂嫂,将这折子递给堂兄。

曹颙看到折子,才想起自己疏忽了此事。

不管当时炸桥时有多少无奈,事后上请罪折子,才能免除后患。否则的话,对景发作起来,就是“大不敬”之罪。

曹颙额头,一下子渗出冷汗。

虽说他领了旨意,在盛京防洪之事上,可以便宜行事,可关系到皇陵,还是比较敏感。

即便雍正朝没事,等到乾隆上位,旁人攻讦曹家时,这就是一条小尾巴,谁都能捏一捏。

曹颙拿着折子,叹了一口气,道:“幸好四弟细心,否则我就成了曹家罪人……”说到这里,欣慰地望着曹项:“四弟能想到防患于未然,绝了旁人攻讦之口,到底是大了……”

一幅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模样。

曹项见状,哭笑不得道:“大哥,我都将三十的人,不是大人,难事是孩子不成?”

话虽如此,他的心里不无感触。

对东府几兄弟来说,这位大堂兄确实当得起“长兄如父”四字。

因京城的圣旨,是允曹颙回京休养的。

所以等初瑜到了数日后,曹颙一行开始准备动身返京。

曹颙就福陵之事的请罪折子,已经递回京城。没等到折子批复,就等到恒生与张义的信。

恒生在信中说了汗王妃薨,自己递折子居丧守制之事;张义则说了曹府的近况,老太太还不知道曹颙生病之事,家中有大姑娘料理家务,太平安好。

“恒生要守制?”初瑜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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