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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5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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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人烟渐稀,舒赫德忍不住心下思量,这边他早年也来过,若记得不差,前边就剩下几处古刹了,莫非天佑今日带自己见识的是佛门之宝?
西山古刹林立,有几家十分有名,听说还供奉有佛祖舍利子。
听说天佑父祖都礼佛,同佛门中的大能不乏往来,不知天佑是不是因这个缘故间的佛宝?
郊外的气候虽比城里的低些,可到底是四月天气,人眼翠绿,,间杂山花灿烂,一花一景。
家园远远地传来悠扬的钟声,使人忘忧。
舒赫德脸上添了笑容,心中隐隐地有些期待。
莫非真是佛门舍利子?为了祖父祖母的康泰,为了妹子的亲事,自己是不是也当拜拜佛?
待到了灵山寺山门外,舒赫德扬了扬眉,心中想着果然如此。
可是这会儿工夫,就有管事装扮的人上前给天佑请安。
天佑已经下马,将缰绳递给随行小厮,见到此人,并无意外,到:“义叔,父亲母亲可到了?”
来人正是随行曹颙出行的大管事张义,笑着回到:“老爷、太太已经到了再菩萨前上了香,现下在静室吃茶。”
天佑点点头,对舒赫德到:“这是父亲身边的大管事,我家小姑姑产期在即,家父家母过来请平安香。”说罢,有对张义道:“这位是我在旗学时结交的好友,舒穆禄家大少爷。”
舒赫德已经下马,见天佑对张义颇为看重,不好轻慢,便躬身道:“见过大管事。”
张义侧身避过,道:“您客气了,实不敢当。”及时晓得天佑父母在,舒赫德只能得对天佑道:“既是遇到,还是先给伯父、伯母请安。”
他虽神色不动,可心中却是一片纷乱。
“鉴宝”、“寺院”、“偶遇”……这也正是他之前想过的戏码……十步走完八部,天佑心里已是松了一口气,面上笑容更盛道:“也好,家父自打去年见了伯容,赞赏有加;家母处处以家父为先,怕是见了伯容后,也要夸上几日,看我这儿子不顺眼了。”
舒赫德垂下眼帘,从容道:“承益若想听称赞,多来我家两遭就有,祖父祖母对承益也是赞不绝口。”
天佑闻言大笑道:“怎么长辈都是这样,莫非孩子都是旁人家的好?”
说话之间,张义已经引着二人进了灵光寺,来了西路的静室。
静室里,只有曹家一家三口。
天慧亲自斟茶壶,给父母斟茶。
西山群寺中,多有以斋菜斋饭闻名的古刹,却不包括灵光寺。
灵光寺的茶并无什么名气,因为这里奉客的并非什么名茶,二是山野之间常见的苦丁。
世人多爱甜,有几个吃的苦的。
可是对曹家一家三口来说,这苦丁茶也没什么不可下咽的,因为曹颙与灵光寺住持有旧,得了这边馈赠,府里常备苦丁茶。
每逢节庆宴饮,饮食油腻时,初瑜就备下苦丁茶给家人解腻去火。
听张义来禀,说是哥哥带了好友来给父母请安,已经在外候着,天慧想要回避。
可这静室也就只有一个门,出去也迎头碰上,哪里就回避得了?
天慧望向父母,初瑜想了想,对丈夫道:“此处不好回避,老爷您看?”
曹颙道:“既是天佑的相交好友,见上一面也无碍。”说罢,就吩咐张义带人进来。
天慧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依旧起身,退到初瑜身后。
少一时,舒赫德随着天佑进来。
曹颙是早就见过的,本事觉得满意的,待想到眼前这个会成自己的女婿,又忍不住小心眼发作,开始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也只是心里挑剔。面上依旧是一派温煦。
初瑜是初见,却是越打量越满意,脸上也尽是慈爱。
静室就这么大地方,即便舒赫德低眉顺眼口称“世伯、世母”地请安,眼角也扫到了初瑜身后的丁香色身影。
那样的服饰装扮,怎么也不会看成是丫鬟下人?
舒赫德低着头,心里却“扑通、扑通”直跳。
这时,就听天佑道:“伯容,家母身后的,就是舍妹。”随即,接着说道:“大妹妹,这是我的好友舒赫德,比为兄长些,你可以称一声德大哥。”
因进来个外姓少年,天慧本站在母亲身后低头侍立做鹌鹑状。
现下,被哥哥点名,天慧不好不回话,只得上前一步,屈了屈膝,道:“见过德大哥。”
天慧身材随了母亲,身量修长,五官则更像曹家人一些。
要说像曹颙,也不尽像,仔细说起来,更像嫡姑母曹佳氏,鹅蛋脸,眉眼修长,既温顺,又不显柔弱,看着就让人感觉可亲可敬。
曹佳氏在曹家尚未抬旗前,就被圣祖皇帝钦点为郡王嫡福晋,除了曹寅夫妇的缘故外,,更因曹佳氏处事从容,没有小家子气。这就是所谓的气度。
天慧出生时,曹家的身份比早年显赫,家人待她更是宠爱有加。
天慧身上,并不是世家嫡女的凌人之势,而是父母言传身教之后的淡然从容之态。
曹家大姑娘再此!?
曹家大姑娘真的在此?!
听着耳中晴朗从容的声音,舒赫德的脸“唰”地红了,早已低下头,道:“见过曹大妹妹……”
他虽极力克制,到底露出几分少年无措。
初瑜见状,嘴角弯了弯。
曹颙也正很盯着舒赫德 ,见他规规矩矩的低头,没有偷瞧自己的宝贝闺女,心下颇为满意。
见他连耳根都红了,到比自己闺女更显羞涩,曹颙心生不良,并不急着放人,而是叫舒赫德坐了,有一句没一句地叙起家常。
什么老相爷身体如何,太夫人身体如何,还有多少日子之类,云云。
舒赫德老老实实地应答着,心下也镇定下来,脸色慢慢转圜过来。
等到应答了几句,吃了半盏茶,他已经恢复了刚进来时的从容自在。
初瑜见状,更是满意;曹颙也不好太过熟络,便摆摆手叫他们逛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连理树
待天佑与舒赫德退出去,初瑜就给丈夫打眼色。
曹颙摸了摸唇上短须,起身道:“既来了这里,总要同老和尚下两盘再回去。你们先坐着,若是饥了,就打发人跟沙弥要两盘素果子。等到了未时,再一同用素斋。”
初瑜笑着起身,道:,“老爷自去,我同闺女再歇歇。”
曹颙自去不提。
初瑜拉着天慧,在罗汉榻上坐下,道:,“除了自家亲戚,你寻常也难得见外人。既是碰巧见了,我就考考你的眼力。衣冠识人,并非是教你势利,而是在寻常交际中,谁会一上来就交代自己的老底?有许多事,还得自己凭眼力识别。”
虽说见了外男,可在父母跟前,又是长兄认可的好友,天慧并无多少拘谨。
她心里虽隐隐地觉得古怪,可既然初瑜只是当做寻常说话,便想了想应道:“身上的长袍,乍一看像是群青色(深蓝),再看则是苍青色,加上青色帽子,还有腰间的素荷包,想来正值孝期。瞧着这装扮,应该是第三年……”
这些红白礼仪,有的是初瑜言传身授,有的则是常嬷嬷与罗嬷嬷二人教导的。
在家做闺阁千金还罢了,得父母避讳,万事不需自己操心:若是嫁入做主妇,少知道一点说不定都会闹了大笑话。
初瑜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有呢?”
天慧沉思片刻,道:“两白旗官学,不是谁都能进的,不仅是两白旗的,而且家中不是有佐领世职,就是家中有人在朝。若是与哥哥相熟的好友,想来也当晓得老爷与太太的身份,却是不卑不亢”没有畏缩之意,家中当有显宦。老爷与之闲话,虽没有直接提及其祖父官职,但听着语带敬重,官职与资历比老爷多半只高不低。年过古稀,还在职的,就不会是武职,那剩下的就只有几位大学士”
初瑜听了”又是为女儿骄傲,又觉得酸楚,不知不觉红了眼圈。
女儿到底长大了,不能再无忧无虑”要知晓这些人情世故。即便是他们夫妇千挑百选,择了良婿”又能如何?
为人妻、为人媳,哪里有在娘家做女儿来快活自在?
见母亲动容,天慧住了。,伸手拉住初瑜的衣袖,轻声道:,“妈妈……”
这还是她幼时称呼,这几年渐大了,早已叫的少了。
初瑜的眼泪,一下收不住,滚落下来。
虽说儿女都是她身上肉、骨中血,可想着天慧幼时受的苦楚”初瑜少不得要偏疼几分。
女儿养了多少年”她就悔恨多少年,若非她怀天慧的时候没有养好胎,也不会让女儿遭那么多罪。
当时虽说丈夫已经恒生带回府,可那是即便移情,相处的日子也浅,初瑜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被公公婆婆带回江宁的天佑。
在丈夫面前”她又不好显露,否则话就像是对公婆不满似的。她只有在无人之时,暗自垂泪,想着天佑如何如何。
怀孕之后,她情绪敏感,思子更心更重,寝食难安。
在丈夫面前,她还百般遮掩,就是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不知她的心事,都以为她是害喜害的。
如此一来,等到她生女儿时,力气就有些不足,才出了状况,不仅自己差点熬不过去,还使得女儿身体受损。
这件事埋在她心里十几年,除了已故生母之外,她同谁也没提过。
她本没想过要瞒着丈夫,可是生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将这件事烂在心里,就怕说了实情后,夫妻两今生嫌隙。
没有生下健康的女儿,她是觉得对丈夫有愧,可是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宝贝闺女。
身为八旗贵女,天慧本当同她几个姑姑似的,进过大选留牌子,体体面面地指婚宗室或者重臣之子。
除了娘家为后盾外,皇上或者皇后指婚,也使得其在婆家多几分体面,多几分底气。
如今女儿千好百好,可在外人看来,到底有了挑剔不足之处。
天慧掏出帕子,挨着初瑜坐下,伸手为母亲拭泪,柔声道:,“妈妈,您放心,女儿即便也会好好的,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静室里,母女依偎,气氛有些伤感。
这时,正赶上天佑回转过来。
初瑜拭了泪痕,道:“你不是带舒赫德去碑林吗?怎么又回来?”
天佑看出母亲眼圈泛红,心下不由生疑。
屋子里都是骨肉至亲,也没有什么不好直言的,天佑道:“太太满意,儿子是瞧出来了:妹妹是何心意,儿子总要问问。
否则说旁的,反而生是非。舒赫德那里,先让沙弥带着他看碑林去了。”
随着这话,母子二人都望向天慧。
被母亲与兄长盯着,天慧还想装糊涂,只低头不语。
天佑却晓得,妹子看着不爱多言,可心里向来是有主意的。
今日的事情,这么明显,以天慧的通透,自是不用旁人多说。要是她对舒赫德印象不好,怕是早就开口。如今不言不语的,反而更像有戏。
初瑜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道:,“这是你的大事,在我同你哥哥跟前,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即使你哥哥开口,你就说两句。”
天慧抬起头,看着长兄殷勤地眼神,心中一暖,道:,“大哥费心了……妹妹晓得,大哥疼我……”
只这一句,天佑哪里安心?
要是妹妹为了他这份,“费心”不好说什么挑剔之语,那不是,“委曲求全”?
天下的哥哥,大多如此,总是自己的妹妹最好,嫁给那个都是低就。
,“相貌呢?言谈呢?可是有瞧着不顺眼的地方?”天佑追问道。
天慧再大方,此时也臊红了脸。
可初瑜与天佑都望着她,她想起母亲方才的眼泪,忍着羞涩道:,“只看了一眼,瞧着倒是比大哥要白净些……”
这也算是好话了,天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幽怨。
进宫做侍卫,再体面也是看门的,少不得风吹日晒。
平素倒是没觉得什么,要是被妹妹嫌弃,那就不好。
见儿子哑声”初瑜接着问道:,“那言谈行事呢?瞧着如何?”
天慧看了长兄一眼,眼里添了几分温柔,沉默了半响,道:“行事做派,倒是与大哥有些相似并不使人生厌”
碑林里,舒赫德已经看得差不多”等着天佑过来。
天佑来后,又带着舒赫德去了寺后的塔林。
这里是供奉坐化僧人的舍利佛骨的,鲜少对外开放。
灵天佑指着眼前的树木道:“这就是我虽说的宝贝。虽说是天生天养,可这灵光寺的塔林也不是谁能进来的,若非家父与主持大师有旧,我也无缘得见。”
天佑既这般说,舒赫德只有定睛望去,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又纷乱起来,耳根子开始娄烫。
眼前是两棵参天古树,共生相依,一槐一柏,槐树要粗壮些”柏树略显清奇。
用老百姓的话来说”这样相生的树叫,“槐抱柏”极为难得。说它是一宝,天佑也不算扯谎。
它还有个文人墨客惯用的雅号,就是,“连理枝”。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里的“连理枝”说的就是这样彼此相依相生的树木。
见舒赫德看得仔细”天佑挑挑眉,道:,“怎么样?是宝贝吧?听主持大师说,这古槐自打建寺就有了,可以追溯到唐大化年间,距今足有一千来年,柏树也有八百年。别说是外头,就是这个宫里的几株连理树,也没有这今年头久远。”
舒赫德点头,道:“古木本就生长不易,能存世这许久,确实珍贵。”
天佑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开始思量,要怎么开口才不跌份?
舒赫德不会揣着明白当糊涂吧?
随即,他在又将这想法压下,若是舒赫德是那样作伪藏奸的人,两人也不会脾气相投,做了知交好友。
天佑将拳头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来看着舒赫德,道:,“你我相交多年,我也就不同伯容绕圈子,实在是与伯容相投,心里就生出念头来,想着若是同伯容成了亲戚,往来就更自在只是那样的话,往后少不得要占伯容便宜,就要听伯容叫一声兄长了”
这话已经说的不能再清楚,舒赫德心里多少有了些准备,并没有太吃惊。
要是前面的话,还有其他可能的话:那后边一句,就点出关键之处。
天佑既不遮不掩,舒赫德自然也不会说全靠祖父祖母做主之类的虚话。
他收敛笑意,露出几分郑重,道:,“承益,你是晓得我家的,虽有相府之名,可只是家族旁支,祖父科举出仕,并未得家族多少助力,虽未分宗,可族人多是远亲,堂亲单薄祖父仕途亦非一直平顺,早年也有坎坷之时,直到康熙末年情况才转好略有薄产,可现下两个叔叔还没有分家,到时候我们兄妹亲缘情薄,没有父母庇护,我是男子,尚可自己奔前程:家妹那里,也到了出阁的年岁,家母的嫁妆,除了留下一二做念想之外,多是要传给家妹……”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天佑不由动容。
天佑也是长子,天佑也是长兄,哪里不明白舒赫德做长子长兄的心。
天佑上有父母,还疼惜妹妹疼的不行,生怕她有半点委屈:更不要说舒赫德,除了长兄,还要身兼父母之职。
这世道女儿不易,母亲的嫁妆,多传给女儿,也是世家常例。
天佑亦正色道:,“难道在你眼中,家父家母是溺爱子女无度之人?
还是我身上带了骄奢恶习,让伯容觉得曹府家风不正?”
舒赫德闻言,忙摇头道:,“绝无此意,承益勿要恼我我只是不好隐瞒,怕委屈了……怕委屈了……”
说到最后,他却是说不下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花褪残红
从塔林出来,天佑便带着舒赫德离开了灵光寺。
该点的都点过了,再亲近就显得刻意。若是让舒赫德觉得,他是上杆子嫁妹,就不好了。
再说,八字还没有一撇,若因行事草率引起闲言碎语,也让人心烦。
毕竟佛诞将至,前往西山礼佛的人不少。
耽搁久了,保不齐碰到哪家女眷。曹家一家人在没什么,有个外姓少年跟着,少不得引人揣测。
舒赫德骑马相随,心中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既带了几分期待,又有些忐忑。
这时,就见天佑捂着肚子,道:“折腾了大半晌,还真有些饿了。”
岂止是他肚子饿,舒赫德亦起来大早,被天佑引得,也觉得饥肠辘辘。
天佑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便笑着说道:“难得伯容出城。今儿定带伯容尝尝鲜儿。”
待从寺庙山门,往京城方向行了四、五里路,天佑便带着舒赫德下了官道。
过一条岔路,就到了一个小庄里。
瞧着天佑的样子,倒像是熟门熟路。
西山这边驻扎着几个大营,侍卫处的年轻侍卫们,有时候偶尔来这边练习鸟枪。
对于这些勋爵子弟来说,大营里的饭菜哪里是能下咽的,少不得找个地方尝尝山野村食,换换口味。即便节令所限,没有其它,还有野鸡、野兔之类。
今儿天佑带舒赫德过来的大王庄,便在西山南大营附近。赶巧的是,这里正好是镇国公府的产业。
以天佑的脾气,换做其它亲戚,绝不肯相扰的,可他同曹颐姑侄感情最好,这里的庄头又是曹家家生子,都是相熟的,便也自在许多。
早有庄头得了消息,带了从人迎了上来。
那庄头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看来是个能钻营,殷切地打千请安。不像是对亲戚家的少爷,倒像是待自家小主子。
天佑虚扶一把,简单给庄头与舒赫德介绍两句,便问饭菜预备得如何?
今日过来这边用午饭,并非临时起意,天佑提前已经使人打了招呼,因此庄子这边已经预备齐当。
既是乡野村味,自然不会八碟八碗层层摆出来,除了两个青花海碗。就四个碟子,总共六道菜。
因舒赫德还在服中,所以有席无酒。
除了一道“炖和尚头”,舒赫德曾吃过,其它的还都是初见。
难得是干炸河鲜儿与醋汁苦麻菜这两道,合了节令,吃起来十分鲜美。
天佑、舒赫德两个吃得十分尽兴,舒赫德虽没有说什么,心里已经想着回去就跟自家管家说一声,让郊外的庄子进些河鲜野菜。
享了口服,也填饱了肚子,回程的两人心里都松快许多。
舒赫德心里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他本不当多事,可想到妹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承益,有些日子没见嵩年,不知他现下忙什么?”
天佑闻言,却是不由一怔。
嵩年是完颜永庆的侄子,与天佑小半岁。
完颜永庆虽从完颜府分出去单过,可兄弟之间的感情倒是比早年还要亲厚。
因这个缘故,连带着曹府与完颜府也成了通家之好。
在曹颙的几个朋友中,难得完颜嵩年的年纪与曹府天佑几兄弟相仿,也算是打小就养出来的交情。
两白旗官学与两黄旗官学虽不在一处,可八旗勋贵本就是联络有亲。
虽说完颜家在正黄旗,完颜嵩年在两黄旗官学,可谁没有个表哥表弟的,加上两白旗那些官学少年,不乏家中的霸王,撺掇同窗,前往两黄旗官学耀武扬威也是有的。
一来二去,还真的多出来不少交情。
舒赫德即便功课做到好,可也不是书呆子,自不会与同窗格格不入。
因此,他早年也见过完颜嵩年,只是彼此不大相熟罢了二。
近年来,因同曹颙往来亲近的关系,同完颜嵩年也渐相熟。
论起来,完颜家是满洲大姓里仅次于爱新觉罗氏的尊贵姓氏,是金朝卫绍王完颜永济的嫡传孙系,完颜府又是嫡支苗裔,自太宗皇帝开始,皇家对完颜氏也多有尊重。
永庆祖父勇武伯穆泰又是立过大功的,在老爷子在世时,完颜府也是京城显赫的权贵之一。
可随着穆泰故去,万吉哈受长子牵累降爵,完颜府就呈日暮之像。
加上开国已久,人心思定,即便是满人,心里也都觉得八旗尊显贵的姓氏只有爱新觉罗,又有几个记得女真人数百年前的皇族是完颜氏?
等到万吉哈病故,永胜袭子爵,完颜府更显得冷清。
即便而后有十四阿哥西征,可因其岳丈已经分家,而永胜受兄长影响,并不同十四阿哥这个堂姐夫亲近,并没有占什么光。
却也是因祸得福,在今上登基后,完颜府也没有受太大牵连。
不过完颜家家主永胜是武职,蹉跎太久,如今年将不惑,依旧是正四品副护军都统上。
嵩年父祖都是武官,祖母是皇室郡主,母亲是蒙古贵女,都是爽快的性子。不知嵩年是否受其影响,性子简单,待人直爽。
权贵子弟,最不缺的就是人精子。
像嵩年这样性子简单些,反而让大家都少提防,容易与之亲近……
这个时候,问起嵩年,莫非舒赫德听说了什么?
作为通家之好,永胜曾有心与曹府结亲。不过想着完颜家到底不比早先,曹府却是日出之势。
这京城习俗,又讲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
完颜家求娶曹家的闺女,虽不算高攀,可冒然开口,若是事有不谐,反而影响两家情分。
永胜便请兄长帮着传过话,嵩年的性子品格有些像恒生,是个耿直良善的好孩子,曹颙夫妇爱屋及乌,对这个世交侄儿也颇为喜爱。
可正因为太过相熟,夫妻两个才没有与完颜家结亲的心思。
就如他们夫妇将天慧当成心尖子,完颜府的福惠郡主也是出了名的疼孙子,,恨不得将嵩年当成眼珠子似的宝贝。
自打嵩年十几岁,老郡主便带着媳妇四下相看,却是高不成低不就。
这长辈要是偏心起来,实在没法说。以老郡主对孙子看得那么紧,可想而知,嵩年媳妇进门,不仅要侍奉婆婆,还要看太婆婆的脸色。
加上完颜家枝繁叶茂,不比寻常人家的长媳,曹颙夫妇舍不得女儿操劳,就没有应声。
等到天佑与六格格订婚,曹颙夫妇更是不可能再考虑完颜家。
否则的话,就成了换婚,不仅说起来不好听,若是闺女真受了委屈,还要顾忌媳妇这头,实是关系有些乱。
天佑心里惊诧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伯容怎么想起嵩年?”
舒赫德道:“前阵子听人提及嵩年,说是他家要给他谋差事,便打听打听。”
天佑道:“有眉目了,若无意外,能补蓝翎侍卫,下个月就开始当差。”
舒赫德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当合了嵩年的心思,他本不耐烦读书。”
这会儿功夫,天佑已经放下心来。
完颜家有意与自己结亲之事,从未声张,旁人哪里会知晓?
即便舒赫德知晓,也不打紧,“一家有女百家求”也是世风如此。
舒赫德本想多说两句嵩年的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自己还没同祖父商量,还是等祖父点头,自己在琢磨其它。
于是,他便岔开话,同天佑说起几位往来交好的昔日同窗。
有像天佑这样,走科举正途的;有恩荫入仕,补了差事的;有随父上任,远离京城的;也少不了家道败落,流放苦寒之地,或者发给官宦人家为奴仆……
说到最后,舒赫德与天佑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兴阑珊。
两白旗官学时那种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随着他们相继步入仕途,需要背负的自己的前程、家族的责任也越来越重。
缄默了好一会儿,天佑苦笑道:“等伯容出服,真要好好喝一顿,来个不醉不归!”
舒赫德轻笑,道:“承益不会是攒下一肚子苦水,等着倒缸吧?”
天佑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知我者,伯容也……”
*
灵光院的一家三口,用了素斋后,并没有急着出寺,而是在灵光寺后山转了转。
正是桃杏盛开之际,山腰的景色十分宜人。
看着满山遍野的浅绿轻红,曹颙开始念叨海淀园子。
圣驾月初开始,便从宫中移驾圆明园,现下有不少大员随着搬到海淀别院。
初瑜笑道:“就算老爷再想那边,也要等些日子,等老太太回来,可就要搬家。”
搬家之后,就得开始预备往简王府过礼;闺女这边,到时舒赫德也出服,总要有下文。
这样算下来,怕是一直到年底,都消停不下来。
天慧只静静地站在初瑜身边,含笑听着父母闲话家常,目光却不由自在地落在左前方一株杏树。
这株杏树长在南坡,花期较周遭其它桃杏要早,花枝问青绿隐现,地上残红点点。
天慧的脑子里,不知为何想起一句宋词“花褪残红青杏小”。
再有半月,小姑姑就要到产期,自己要添个小表弟、小表妹,小姑姑也要为人母。
今日父母兄长这般安排,自己总有一日,也要像小姑姑一样,出嫁,生子……
*
嘎嘎,爬到历史第四了,小九鞠躬感谢。
不过第四到第八始终差距不大,令人纠结,小九继续苦求。
汗啊,不少人猜测是舒赫德相中的朱侯家次子,难道小九有误导?(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青杏小
虽不知舒赫德回去后怎么同祖父提的,但是在下一次小朝会上,曹颙明显地感觉到徐元梦态度的不同。
在圣驾未到前,老相爷还寻由子同曹颙说了几句话。
舒赫德还没出服,在小朝前也不是提亲事的时候,可徐元梦还是说了“令郎不凡,小孙日后还需令郎多提点”之类的话。
曹颙心中有数,谦虚了两声,少不得赞了舒赫德几句。
徐元梦听了开怀不已,以他老爷子在官场打熬这些年的资历,本不是喜怒形之于色之人。
如今喜形于色,除了是真心满意这门亲事之外,也是在曹颙面前表态。
换做舒赫德,或许还觉得“选妹夫”之事,是天佑这个兄长自作主张。
可徐元梦老奸巨猾,哪里不明白,若是没有曹颙夫妇的默许,西山之事绝不能成行。
要知道曹府大姑娘不单单是嫡女,还是曹府独女,她的婚姻大事岂是天佑一个弱冠兄长能做主的?
若是天佑如此没脑子,也不会小小年纪就中了进士,而后由文转武到了御前做侍卫。
曹家老一辈只剩下老妯娌两个,可谁都晓得,曹家最鼎盛的是曹颙兄弟这一代。
长孙若娶了曹家嫡女,正可弥补无叔伯长辈提携的遗憾。
从曹家几个姑奶奶多适宗室看,曹家姑娘的教养是错不了的。
说起容貌,曹颙父子都是仪容俊美之人,曹家几位姑奶奶听说也多是端庄秀丽,曹家大姑娘想来也错不了。
或许换做其他人,多少要顾及些面子,或者依仗自己是八旗老姓,又是大学士门第,即便心里已经愿意地不行,还端着架子,做出一副勉强样子,想着压亲家一头。
徐元梦却不是那等轻狂的,所谓大学士府邸,对于其他人家或许要攀附。
可对新贵曹家来说,未必是多高的门第。
若是曹家真有意“高门嫁女”,直接从宗室里联姻就是。
以曹家与宗室的亲近关系来看,那绝非难事。
虽说徐元梦只做寻常地曹颙聊了几句,说话的声音也不高,可脸上开怀的神情却在落在众人眼中。
专心修史、不管部务的老相爷,一下子待曹颙这个户部尚书如此熟络,难免引得人侧目。
甚至还有人开始猜测,是不是张延玉近日有什么不是落到皇上眼中,皇上将他的户部掌印免了,是不是还要让徐相接管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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