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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5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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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厚也坐不住,曹颙只有这一个兄弟,是太夫人的心尖子,要是有个闪失,可不是玩的。
他想要去知府衙门寻曹颙,又怕与长生走岔道,虚惊一场,便带了几个人尾随吴茂而去。
等他耽搁这一会儿,吴茂已经从书院宿舍出来。
“都熄了灯……七爷不像是在这边……”看见宋厚,吴茂苍白着脸,说道。
两人的脸上,都多了凝重,不敢再耽搁,骑马快行,前往知府衙门。
待看到长生站在曹颙对面时,吴茂与宋厚都松了口气。
曹颙的脸色很难看,隐隐地带了怒意。
长生额头乌青一片,左腮一道寸长的口子。他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前襟上也洒了血渍。不知是不是吓到,眼神有些涣飘,面容呆滞,眼角泪痕犹在。
见吴茂与宋厚联袂而来,曹颙长吁了口气,道:“莫非是惊动了老太太?”
吴茂道:“是太太身边的乐兰姑娘到前院寻下的,只说太太吩咐去书院接七爷,没有提老太太。”
曹颙闻言,面色稍缓,对吴茂道:“带这混账回去!”
“是。”吴茂躬身应了。
长生却是一把拉了曹颙的袖子,带着哭腔道:“大哥,我不走,我想去瞧瞧张澳同郑仲平……”
曹颙瞪了他一眼,道:“你非要将老太太也惊动起来才心安,是不是?快跟吴管家回去,明儿在老太太跟前,将口风瞒紧些,想个法子将脸上的伤圆过去,她老人家受不得这个惊吓。”
长生被他瞪得一哆嗦,放下曹颙的袖子,脚下却仍不肯动地方,只可怜巴巴地看向曹颙身边的蒋坚。
蒋坚心里叹了口气,面色平和道:“七爷先回去安置吧,张澳与郑仲平两个,并无性命之忧。”
长生“嗯”了一声,抹了一把眼泪,才低着头随吴茂离开。
见曹颙面露疲惫,宋厚劝道:“都快要到四更天了,大人也回去安置啊,明日还有得忙。”
曹颙伸出手来,摩擦一把脸,道:“先生同非磷先回去,我再去看看那两个小子。”
宋厚一晚上连惊带吓,确实有些熬不住,可不放心曹颙一个人,就自己回了总督府,请蒋坚陪着曹颙。
曹颙口中所说的两个小子,是指长生的小厮张澳同郑仲平。
前者是张义的长子,后者是郑虎家的老2。
张澳比长生小,郑仲平比长生年长。
当宝善桥塌时,他们三个并不在桥上,过后发生了恐慌拥挤,才将三小簇拥到桥边。
郑仲平稳重,瞧着势头不好,护住长生与张澳两个,往桥下挤,这才避开最多的人流,逃过死劫。
不过为了护住长生,郑仲平与张澳的境况都不太好,现下被送到城里最大的医馆庆余堂。那里的当家人,就是常到总督府问诊的宋老大夫。
宋厚走后,曹颙与蒋坚便离开知府衙门,去了庆余堂。
宋老大夫正带着宋氏子侄,照看这次踩踏事故中的伤患。
见曹颙来了,宋大夫将手中的酒精棉,递给子侄。
这些酒精,还是早些时候从总督府流出来的,没想到这回正好用上。
“曹大人……”宋大夫迎上来,面露不忍,道:“有一个老者伤了肺腑,已经无力回天……”
曹颙听了,只觉得胸口堵得不行。
受伤的四百多百姓,分别安置在城里的十来家大小医馆,像这样的事例,不会只有这边一起。
六十七人的死亡数字,还会有所上升。
曹颙点点头,先看了几个伤重的百姓,而后去
看了张澳与郑仲平。
张澳伤了头,已经包了纱布,吃了药昏昏沉沉睡去。据宋大夫说,他的伤并严重,只是年岁小,受了惊吓,有些发烧。
郑仲平的伤则重得多,两条腿都断了,胳膊也脱臼,最少要养个一年半载,才能下地……
总督府,内宅。
长生耷拉着脑袋,先到上房见过嫂子初瑜报平安,才由绣鹦、小楼陪着,回了东跨院。
进了屋子,长生也不梳洗,直接进了里屋,嗡声道:“我乏了,你们先下去……”
这一身的土,绣鹦与小楼两个怎容他立时就睡?少不得跟进来,服侍他更衣。
他抱着枕头,不肯起身,绣鹦叫小楼去投毛巾,自己走到炕边,俯身扶他起来。
一看之下,却是使绣鹦唬了一跳。
长生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黄豆大的汗,脸色白得怕人。
“七爷……”绣鹦颤声问道。
长生目光迷离,一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借医
东方破晓,窗外渐白年迈的宋大夫,脸上的皱纹越发多了。曹颙坐在他对面,满脸的郑重。
初瑜亦是有忧心重重地站在丈夫身边,等着宋大夫对长生的最后诊断。
小楼红着眼圈,端着敞口的锡壶,走到宋大夫跟前。
宋大夫起身,对着锡盆,仔细看着,眉头越来越紧。
曹颙与初瑜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宋大夫摸着胡子,对曹颙点点头,道:“尿里带血,正如小老儿之前猜测的果然没错,这是伤了肝脾……”说话间,却是带了几分犹疑与为难。
曹颙的心,跟着一沉。
若是在三百年后,肝脾受伤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个年代,这样的伤却是足以致命。
“宋大夫,莫非舍弟有凶险?不管如何,还请宋大夫直言。”曹颙道。
宋大夫斟酌了一下,道:“内腑受伤,本十分凶险;不过瞧着令弟胸前淤痕,似乎又伤了不重,生机不失。只是老朽医术不精,不敢下方;如是有所谬误,岂不是害人害己?”
曹颙与初瑜对视一眼,夫妻两个神情都有些复杂。
既为长生的重伤担忧,又为生机不失松了口气。
只是宋大夫是清苑杏林第一人,既然连他都不敢下方,那清苑城里的其他大夫更是没指望。
“总不能就这样干熬着,还请宋大夫费心,想法子使七弟伤情稳定下来,曹某立时使人回京城求医。”曹颙看着宋大夫,恳切道。
宋大夫却摇了摇头。
曹颙面色未变,眼神却是沉了沉,就听宋大夫道:“太医院里多是有名无实之辈,曹大人若是相信他们,耽搁了诊治,怕是要追悔莫及。小老儿这里多嘴一句,论起内科圣手,还要数早年从太医院里退下来的‘姚一方’。”
“姚一方……”曹颙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陌生。
“他三十年前就从太医院里退出来,从此绝迹于人前,曹大人没听过也是有的。蒙古人做耗,圣祖爷亲征时,小老儿曾被征随军,有幸在他手下当差,曾亲眼见过他救治重伤将士。即便被烈马踩塌胸骨,只要有一息尚存,到了姚圣手跟前,也能从阎王那里讨回一条命来。”宋大夫说着,眼里露出几分崇拜与狂人来。
曹颙听着,脑子里已经转了几转。
虽说这“姚一方”已经从太医院退下三十年,还曾经做过年近古稀的宋大夫的上峰,可曹颙并不担心找不大他的下落,也不担心他是否寿尽。
以宋大夫的阅历与眼色,却不会在曹颙为胞弟之伤心急如焚的时候,推出行迹不明、生死不知的人来。
“此人在何处,还请宋大夫直言?”曹颙心里着急,不耐烦绕圈子,直言道。
宋大夫摸着胡子道:“他有个侄儿在清苑,不是旁人,正是小老儿的姑爷,去年曾去京城看他。据小老儿姑爷所知,姚一方这三十年,隐姓埋名,在简亲王府做供奉。”
曹颙听了,点了点头,谢过宋大夫。
宋大夫虽自称“不敢下方”,可临走前到底提名写了一个方子,是温润的药,补足血气用的。
使人送走宋大夫时,天色已经微亮。
曹颙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使人送了纸笔,就在长生的屋子直接提笔写信。
除了给雅尔江阿本人的信外,曹颙还给永庆写了一封信。
永庆虽际遇不好,可简王福晋对胞兄却从未疏远,连带着雅尔江阿对这个大舅兄也从不怠慢。
雅尔江阿为人最是随性,曹颙即便与之认识,也不敢保证对方一定会答应借大夫。
毕竟从宋大夫的讲述推断,这个姚一方的岁数也不小。京城到直隶,又是小三百的路程。
加上永庆这边,也是为以防万一。
写完信,初瑜已经从里屋出来。
曹颙抬起头来,道:“如何……”
初瑜红着眼圈,低声道:“想来是极疼的,浑身都是冷汗,还强忍着,口中只说无事,安慰妾身不要担心。看着精神头极弱,我怕他穿着湿衣裳睡着了伤身,叫绣鹦、小楼两个给他换呢。”
两人虽说是叔嫂,可长生比初瑜一双儿女年纪还小,又是初瑜看着落地,从小看到大的,如何能不心疼?
曹颙拿着两封信,却是有些犹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雅尔江阿随性,不肯答应借人出京,怎么办?他想要亲自回京,身份所限,又不能犯忌讳。
初瑜见丈夫如此为难,望向曹颙手中的信,道:“爷,还是我回京走一遭吧……万一那个姚一方不能来,也好另请其他精通内科的太医……”
事到如今,不是能耽搁的时候,曹颙便点点头,道:“如此,就辛苦夫人了。”
李氏那边,却是不能直言。
夫妻两个到了李氏院子,正好李氏已经醒了,正由丫鬟服侍熟悉。
初瑜面带急色,含糊着,只说京城淳王府有人送信来,王爷叫自己回京一趟,跟老太太请示回京之事。
李氏听了,唬了一跳,想着淳亲王与淳王福晋的年岁,心里颇为担心,立时点头,叫初瑜不必担心府里,赶紧回京。
待初瑜离开,李氏方低声问曹颙道:“莫非是七王爷或是七福晋有什么不好?”
尽管为长生着急,曹颙也不好咒自己的岳父岳母,道:“应当不是。真若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只使人叫初瑜一个人回去。”
李氏闻言,也觉得如此,稍稍放下些心。
等曹颙从李氏上房出来,初瑜已经使人预备了马车,同丈夫打了一声招呼,就带人上路。
等到早饭时,曹颙又很是“羞愧”地对李氏道:“太太,天佑与恒生都不在,儿子实不放心初瑜一个人回京,方才叫长生送她嫂子同去了。”
李氏倒没有怪儿子自作主张,只是埋怨了两句,道:“方才怎么不说?本当好生嘱咐他两句才是,省得他淘气,耽搁正事。”
事情就这样暂时遮掩过去,因宋大夫过来时,是后半夜,除了长生与曹颙院子里侍候的,其他人倒是不晓得长生重病之事。
如此,瞒了三日。
京城终于有消息传回来,带回初瑜的亲笔信。
她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昨天中午回到京城,亲自往简亲王府求医。
不想,简亲王去房山游猎,不在京中。还好简亲王福晋听说是救命之事,立时使人出城寻简亲王并禀明此事。
简亲王虽没有从城外回来,却写了手书,答应借人救命之是事。
只是姚一方耄耋之年,身体老弱,不宜疾行,怕是回程要迟上个一日两日。
曹颙闻言,松了口气。
长生这两日,由总督府里当差的董大夫看护,虽说昏睡的时候多,却也渐渐稳定下来。
除了为长生之事日夜忧心,曹颙亦不敢轻忽那五百多伤亡百姓。
就在初瑜回京当日,曹颙也使人往京城送了两份折子,一份明折,一份直达天子手中的密折。
明折中,言及中秋节清苑城桥梁坍塌,百姓有所伤亡之事;密折中,则要详尽的多,除了百姓伤亡人数,还有清苑官员的应对反对。
知府朱之连主持百姓救助与安置事宜,布政使唐执玉压缩清苑财物支出,匀出一部分地方藩银,用来垫付救治百姓所需的药材,另有其他人如何如何,云云。
并没有夸大其词,都是如实描述。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承担责任。
曹颙未雨绸缪,并不能为众人脱罪,不过是防止有人落井下石,为大家留几分余地而已。
死七十七人,伤四百三十二。
或许在未出古代未出宫门的帝王眼中,这只是轻飘飘的一组数字,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雍正看到,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是遇到洪涝太灾,死个百八十人,并不算什么稀奇,毕竟水火无情。
可这是**,又是发生在宿卫京畿的直隶。
龙颜震怒。
粘杆处相关此事的回禀,也随之到了御前。
虽说这份回禀,并不比曹颙密折详细,可九成消息都对得上,这使得雍正稍稍找回些理智。
清苑距离京城不算远,又是此等大事,是瞒也瞒不住的。
雍正顾不得先责罚哪个,安抚民心才是正事。
他想了想,使人去传了十三阿哥,由十三阿哥带了旨意,前往清苑……
等到初瑜带着姚一方到清苑时,已经是八月二十中午。
长生虽有人参吊着,人却迅速地消瘦下去,原本红润的脸颙也失去光泽。
姚一方今年八十四,须发皆白,走路已经不稳。加上赶路疲惫,看着孱弱不堪,只是双眼却仍是保留清明,把脉的手也不抖,下方干脆利索,使人又生出几分信服。
姚一方只是他的绰号,并不是他的本名。只因他医术高超,不管多重的病,下了一个方子,总能保住病患生机,就被送了这样一个带了赞誉味道的绰号。
姚一方没有多说什么,下了方子,便道乏了,由人扶着前往客房安置。
没有什么医嘱,曹颙却丝毫不恼,反而暗暗欢喜。
老人家这般淡定,正说明心中有底……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人情债,儿女债(一)
京城,简亲王府.上房。
雅尔江阿坐在炕上.望向完颜永佳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完颜永佳神色淡淡的,唤人上了茶.坐在雅尔江阿下首.抬起眉毛.道:“过些日子就要八旗选秀.正想王爷示意.可有什么吩咐妾身?”
王府几位成年的阿哥,不是前面原配福晋留下的嫡子.就是生母位份高的庶子.完颜永佳实没必要像寻常婆婆那样.往媳妇房里塞人.费力不讨好.反而惹人厌弃。
可娶姜纳妾,为王府开枝散叶.繁衍血脉.也是每个爱新觉罗子弟与生俱来的责任。
雅尔江阿想了想自己的几个儿子,只有五阿哥有嫡子,世子与庶出的六阿哥都膝下荒凉,便道:“不拘身份.只挑家中兄弟多.身子康健的八旗女子.给几位阿哥做侧室。”
完颜永佳点点头.道:“谨遵王爷吩咐.妾身记得了。
夫妻两个向来相敬如宾,除了家务事.实没什么话说。
屋子里安静下来,雅尔江阿端起茶盏.吃了一口茶.道:“平素里瞧着福晋无悲无喜,还当福晋是个冷清人。
没想到福晋也有这般热心肠的时候。不仅亲自写手书给爷为曹家说项.还预备马车供姚老头赶路之用,真真令爷刮目相看。”
完颜永佳神色未变,正色道:“和瑞郡主亲至.妾身岂敢怠慢?要是真因妾身处置不急.耽搁救人之事,即便王爷不怪罪,妾身也难安”。
雅尔江阿见她一板一眼.眉头微皱.道:“你我夫妻,何至于如对大宾.累也不累?.完颜永佳闻言,面色稍稍柔和.道:“妾身刻板无趣.这么多年来.全赖王爷包容,妾身感激不尽。“这本是宗室内眷私下里对完颜永佳的评价.她全无在意地随口说来.雅尔江阿只觉得不顺耳的紧.摆摆手道:“不必理会那些人,她们不过嫉妒福晋。福晋贤惠,德行俱佳。爷娶了你.是爷的福分。.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感慨。
除去夫妻情分.完颜永佳主持王府中馈这十几年,可当得起“内助”。
雅尔江阿再也没有为内宅之事费过心,内宅侧福晋、妾室.也尽守本分.彼此相安无事。
完颜永佳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当不得王爷谬赞.不过是妾身本份。.夫妻两个的话.淡而无味。
雅尔江阿想着这回去房山王府别院狩猎,携了喜福班的伶人春哥儿同去,为京城权贵人家添了不少谈资。
旁人都说他得了新欢.实际上不过下面人安排的孝敬.他正好无聊,就将那孩子收在身边,并未怎么上心。
他今年已经四十九,眼看就是知天命之年.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对那些**爱憎也看得淡了.到底越来越喜欢平和的日子。
自己是不在乎旁人嚼舌的.福晋却是端庄守行之人.少不得又被人笑话一场。
雅尔江阿竟难得地生出些许愧疚,轻咳了一声,道:“真儿呢?
爷走了半个月.她这丫头也不知想爷没有?她不是念叼要养小玩意儿么.爷特意带了两对活兔儿回来……”
完颜永佳听了.不知可否。
且不说养在她跟静的七格格、八格格都比真儿年少.就说西林觉罗氏所出的八阿哥今年五岁.正是淘气爱玩的年纪。
王爷只带了两对兔子回来,孩子们怎么分?
明明是好事,又要搅合得内宅各人犯酸。
伊尔根觉罗氏还罢了.四十多岁,前好些年便开始不在侍寝.协助完颜永佳打理王府内务,每日里倒是过得充实.与完颜永佳的关系也客客气气、相安无事。
西林觉罗氏比完颜永佳还小十来岁,年轻貌美,即便不敢直接于完颜永佳相争.可每次在她面前总是眼泪巴巴,一口一个八阿哥想王爷了什么的.像是谁拦着王爷见她们母子一般。
完颜永佳哪里会在府中上演妻妾争锋的戏码,只当笑话看罢.私下里以西林觉罗氏为例.为女儿体会女子立世的艰难。
身为女儿,即便不能像男人那样有青云之志.也不可失了自尊自爱之心。
西林觉罗氏讷敏本是王爷嫡亲表妹,出身亦是八旗名门。
若是老实参加选秀.亦有资格指给那位宗室为嫡妻.不过是门第比不上简亲王府而己:或是安安分分地在王府生话.等着家里做主.由王爷请封侧室.亦是体体面面。
她却是心急.无媒苟合.虽心想事成.却得丈夫厌弃。即便生了两个阿哥.也始终不得丈夫欢心。
真儿身份尊贵.同讷敏本无半点相似之处.可同为女子.也可其为鉴。
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愿意付出的是什么?都想清楚了.才能活的从容,优雅自在地过日子,不让自己陷入纷争混乱。
真儿骨子里对那个“表姑”庶母.很是瞧不起。
当年那场风波,她己经隐约记事。
姑母变庶母.额娘弃了正寝、阿玛开始经常出府。
若非前几年阿玛找由子将这边的上房重建.额娘还不会搬回去。
“额娘.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若非她贪恋王府富贵,谁能强逼她不成?女儿往后要学额娘.凡事成竹在胸,在家做个好格格.……也不会丢王府的脸”…”真儿看似是个爱说爱笑的开心果.骨子里也继承了父母的傲骨.挺着小胸脯.道。
完颜永佳听了这话.目光亦些迷离。
一直以来.她就是活得太明白了.心越来越硬.人也越来越冷清。”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听院子里传来清脆的笑声、雅尔江阿抬头望向窗外.就见一着粉的少女从门口走来.不是旁人,正是最宠爱的嫡女一一真儿。
虽说完颜永佳治家谨慎.行事沉稳大方.这真儿在雅尔江阿这么多年的娇宠下.很是活泼爽朗。
尽管是嫡出,又得尽父亲宠爱,真儿行事却不骄纵,待兄长们恭敬.对弟弟妹妹友爱.尽显亲王嫡女的尊贵与大气。
自然.和下里.同父母相处、又是另一番情景。
雅尔江阿向来以女为荣,看到她过来.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了笑。
这会儿功夫.真儿已经到了廊下,不待丫鬟进来通禀.雅尔江阿便扬声道:“真儿进来!”
话音刚落不久.便见丫鬟挑了帘子,真儿眉眼弯弯地打外头进来。
“请阿玛安,请额娘安!”真儿对着雅尔江阿与完颜永佳乖乖地请了安.笑得甜甜.露出一双梨窝。
雅尔江阿见状.转过头对完颜永佳道:“不知不觉咱们真儿也成大姑娘了.不知还能留多久…”
完颜永佳本是面带温柔地看着女儿.听了丈夫的话却是神色一凝。
真儿已是满脸绯红,皱了皱小鼻子.道:“阿玛莫非不疼真儿了.真儿才不要离开阿玛与额娘……”
雅尔江阿闻言.板着脸道:“真是没良心.我若是不疼你.那半车板栗是给谁?”
真儿猴上前去(?).拉着雅尔江阿的袖子,馅媚道:“就晓得阿玛最疼真儿.明儿真儿亲手制了栗子羹给阿玛.不加糖.清清爽爽的.只给阿玛吃。““哈哈!”雅尔江阿闻言.开心大笑。
父女说了两句家常.雅尔江阿便叫人去提了兔笼进屋.向女儿献宝。
真儿固然欢喜得不行,想起两个妹妹.带着兔儿去寻七格格、八格格去了……
完颜永佳看着女儿的背影.心中不无沉重.女儿巳经及笄,要是宫里指婚……
正想着.就听雅尔江阿道:“你放心.爷晓得真儿是你的命根子,自不会让你们母女天各一方”.
完颜永佳抬起头来,眼神中难掩悸动:“王爷……”
雅尔江阿端着茶盏.却是卖起了关子。
干系到女儿终身.饶是完颜永佳平素再镇定.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追问两句。
雅尔江阿这才心满意足.答非所问,道:“人情债难还.福晋卖曹家这个人情卖得好…”
清苑城.总督府。
看到初瑜面容憔悴,李氏嗔怪道:“即是回去一遭.何必赶得这么急?
难道我是刻薄婆婆?会为你晚归怪罪你?要是累着了,岂是玩的。”
初瑜忙道:“晓得老太太疼媳妇.实是媳妇牵桂家里.才催人赶路赶得急了些。,她只是心疼媳妇.倒不是真要责怪初瑜。
倒是对“不懂事”的幼子长生.她生出几分恼:“这孩子。没轻没重。他哥哥吩咐他随你回京,也是给你作伴儿,他进了京,倒也野了,让你一个人回来。”
初瑜听了.忙将过错都推到天佑身上.只说他硬留长生.
府前大街.庆余堂。
曹颙穿着常服.陪刚到达清苑的十三阿哥来探视重伤百姓。
姚一方在总督府歇了一晚后.便被曹颙请到庆余堂。
在因踩踏受伤的四百多百姓中.除了骨伤外.内腹受伤的也不在少数.像长生那样严重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曹颙便同朱之涟商量.将这重伤的几十人集中在一处.请姚一方帮忙诊治……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人情债,儿女债(二)
曹颙经营直隶两年,即使不能说使直隶焕然一新,可无人不知直隶先下发展势头正好。
直隶巡抚、直隶总督,早先在人眼中,只是权重,“天下首牧”的名声好听,现下却也“钱途正好”,正宜“名利双收”。
这也是为何那么多人盯着唐执玉的缘故,因为他是最有可能接替曹颙继任直隶巡抚或直隶总督的人选。
不想数次弹劾,几回攻讦,都没有弄到唐执玉。皇上一个贞节牌坊赐下来,明着保唐执玉,那些人即便不忿,却也不敢再做耗。
正月十五清苑城的惨剧,却是给了那些人打开直隶官场大门的契子,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是因相隔数百里,消息迟缓,现在还不显罢了。
总督府,官邸。
从庆余堂回来后,十三阿哥的神情就有些凝重。
曹颙的心里亦是沉甸甸的,伤亡数百百姓,对清苑来说,是不可承受之痛;皇帝所闻,亦会震惊,却不至于将自己最倚重的总理王大臣派下来。
除了了解民情,安抚百姓外,更主要的,怕还是要追究“罪责”。
这不能算是天灾,只能算是“**”。
清苑知县是跑不掉的,却是分量不够,额莫非是保定知府……
曹颙想着拖着病体,每日里为安置伤亡百姓奔波的朱之琏,神色不由一黯。
果不其然,就听十三阿哥道:“曹颙,也这次出京,带了皇上罢免朱之琏的旨意,命爷回京前颁下,押朱之琏回刑部受审……”
曹颙闻言,不由动容。
罢官还罢,还要再问罪不成?
即使朱之琏身为保定知府,不能同此事脱了干系,也不当处置这么重才是?
曹颙的神情,带了疑惑,对着十三阿哥,还是为朱之琏说情道:“十三爷,朱知府向来勤政爱民,发生这样的事,实非他所愿。这些日子,他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非他日夜操劳,也不会将事态拢住,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十三阿哥摆摆手,道:“不必同爷说这个,皇上不是识人不明之人,若非看上朱之琏的操守人品,也不会点了他这一支承恩侯爵位……只是直隶这一摊,总要有人要承认罪责。止步到朱之琏这个知府身上,分量也够了,要不然牵着大了,少不得引起直隶官场震动。不过是走个过场,并不会真难为了他……你虽然经营有方,两年的工夫毕竟太短……”
十三阿哥的话说的含蓄,曹颙却也明白,皇上如此作态,是要保全唐执玉。
就在曹颙即将回京的节骨眼上,要是将踩踏致百姓伤亡的罪责追究到唐执玉身上,那他想要继任直隶督抚就难了,等着到直隶摘果子的大有人在。
曹颙长吁了口气,虽说论起来,唐执玉与他认识的年头更久,交情更深,可朱之琏的人品行事也素来为他敬重。
他直觉得心里堵得慌,道:“倘若将错都归罪于朱知府身上,怕是罪责不轻,十三爷觉得大概会是什么处置?”
十三阿哥沉思了一会儿。道:“不外乎罢官、夺爵、削恩……你也不必担心,明太祖总要有人祭祀,这夺了的恩侯爵位,也会由其长子承袭……”
曹颙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就听十三阿哥接着说道:“今日爷见朱之琏,虽有些古板,却爱惜百姓,可谓是能吏。听闻他同你家太夫人有亲,这些日子,你抽空也提点提点他,让他心里有数。省的事到临头,他别再有什么想不开。”
虽说瞧着朱之琏为人行事,不像是能“畏罪自杀”的,可也得防着惊恐之下,熬不熬得住。
正如今上刚登基时,手上当用的人手不足,想起刚正不阿被发配到西北军前的蒙师王懿,下旨意召他回京。
王懿因的早年教导时,态度苛严,同今上关系不好,见到旨意,以为皇上是要处置自己,吓的直接吞金自杀了。
要是朱之琏心中惊恐或者觉得委屈,也效王懿事,枉送了性命,岂不冤枉?
虽说十三阿哥是好意,可这显然不是个好差事。
可曹颙晓得,耽搁不得,十三阿哥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断不会离京太久。
他点了点头,应下此事。
谈完公事,十三阿哥提出去看望李氏与兆佳氏。
曹颙便先使人往内宅通传,自己则陪着十三阿哥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陪他出了官邸。
李氏房里,兆佳氏正拉着李氏,念叨着金孙百日之事。
素芯七月末生了嫡子,前些日子消息送来,初瑜已经打发人往河南送贺礼。算算日子,这两天就走满月之期。
虽说东府二房已经有了嫡孙,可幼子身体有疾,子嗣无望,始终是兆佳氏的隐痛。
如今,却是时过境迁。
若不是选秀在即,马上就要回京,兆佳氏都要去河南,吃孙子的满月酒。
“阿弥陀佛,原本就担心小五他们这一房,虽有个天护,到底不是亲生……这下可好了,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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