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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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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系了披风,让魏珠远些跟着,自己则是带着弘皙大步流星出了乾清门。

出了乾清门,他脚步缓了缓,左拐进了景运门。

弘皙看着祖父挺得直直的后背,心情甚是复杂。

要是祖父没有这样“老当益壮”,那他的阿玛还会在做了三十余年皇太子后被罢废么?

不知不觉,他随着康熙走进一处宫苑,却是不禁神色大变。

这空荡荡的,没有半丝鲜活的地方,正是已经闲置三年的东宫毓庆宫弘皙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曾以为自己会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如今,却已经是沧海桑

在弘皙愣神的功夫,康熙已经穿过祥旭门,进了毓庆宫地第二重院子。

弘皙连忙跟前,脑子里却已经是空白一片。

康熙止了脚步,抬头看了看第二进正殿上悬挂的匾额,不由地叹息一声。

这边的宫殿,是康熙十八年在旧宫的基础上,为皇太子修建的。

这一声叹息,落到惊疑不定的弘皙耳中,却仿若是天籁之音似地。

他的眼睛立时明亮起来,强压抑住心中的狂喜。

皇玛法这般感怀,是不是对阿玛存了不忍之心?四十多年的父子亲情,岂是说抹杀就能抹杀地?

晚霞漫天,红光蔽日,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也要日落西山之时。.

这天下,总要传承下去。

他却是忘记了,那被圈了七、八年的素有“勇武”之名地大阿哥、那从最得宠的皇子到落魄的闲散宗室的十三阿哥,也都是皇帝的儿子。

康熙确实在感怀,却不是为了二阿哥,而是为了自己个儿。

早就晓得,皇帝是“孤家寡人”,坐在那把椅子上,这臣子万民都匍匐在他的威严下。

稚龄登基的帝王,对于常人的亲情,心里多少存了念头吧?

因这个缘故,他才能打心里恭敬孝顺嫡母大半辈子,重视这份“母子之情”;才能在想起元后时,难过的彻夜难眠,就是放不下那份“夫妻之义”;宠爱几个年幼地阿哥,疼惜弘皙这个长孙,心里也是盼着自己能享受“天伦之乐”。

却是如梦似幻。带着帝王地面具。已经分辨不出那些是真心,那些是刻意。

帝王荣宠,有时会成为嫉妒的靶子,要预备迎来各方地暗箭……

在京里什么消息传的最快?

毫无疑问,自然是宫里地消息。宗室王爷、文武百官,但凡有点权势地,谁的“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

生死荣辱都系于皇帝身上,对于御前的风吹草动,众人当然格外关注。

到了掌灯时分,那些“手眼通天”的人家。差不多都得了消息,“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万岁携长孙弘皙出乾清宫,至毓庆宫,酉初三刻出”。

这一夜,却是有多少人辗转反侧。多少人思虑重重,多少人游移不定,多少人心生怨尤……

京城是非,却是暂时与口外奔波的曹无关。

经过了两天的跋涉后。正月二十三晚,曹这一行人,终于到抵位于哈喇尼敦井的太仆寺左翼牧场。

外哈喇尼敦井这边的左翼牧场。方圆六百里;位于齐齐尔罕河右翼牧场,方圆四百里。

用了五、六天地功夫,曹才将两处牧场的几个牧点都巡视清点过。

这里牲口的折损,要比曹想象中的还严重。

成年骡马、骟马倒毙数达到两成,这两年新孳生的小马则因缺少草料,加上暴雪冬寒,折损过半。

太仆寺牧场如此,那八旗牧场,有的比这边还北。只怕雪灾会更明显。

牧场账册同实际牲畜数。有几家是相符地?

就是太仆寺这边,曹也是心知肚明。实际牲畜处与账面上,本来的缺口也有近一成。

这一成,由察哈尔都统、两翼牧场总管、太仆寺各级官员瓜分,这也是太仆寺衙门的惯例。

虽说对于这样行为,曹心里反感,但是也没有想着去改变。

左右又不是占他的便宜,何必费力不讨好,将上下人等都得罪了?

与其他牧场相比,太仆寺牧场还算是体面地。听说八旗牧场那边,吃马匹“空额”的,有达到二三成的。

如今,冻毙地牲畜有两成,加上之前的空额,实际上太仆寺牧场里的马匹尖减了三分之一。

要想再恢复到雪灾前的牲畜数量,怕是需要三、五年的光景。

太仆寺牧场如何,其他八旗牧场,牲畜的数量,能剩下账面的五成已经是不错。

朝廷牧场的牲畜,由国家掏银钱饲养,多是膘壮毛长,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寻常牧民?

像巴图家那样,倒毙了牲畜,生计困难的,不晓得有多少人。

现下还好,有冻肉能果腹,待到过两个月,冻肉吃尽,饥荒不可避免。

虽说漠南蒙古被朝廷视为内蕃,但是并不代表朝廷能视蒙古人为子民,要不然也不会有灭绝人性地“减丁政策”。

“减丁政策”,就是限制蒙古各部人口地滋生。

在各部人口达到一定上限的时候,就要超出地丁口进行屠杀。

为了保持朝廷“仁义”的面孔,直接“屠杀”的时候并不多,多是以战争时,驱使蒙古八旗为前站或者挑拨蒙古内部争斗为主。

经过几代人的联姻,如今掌握蒙古各部大权的诸王贝勒,多是爱新觉罗氏的外甥儿、外孙。

他们是贵族,每年受到皇帝的赏赐与召见,过着日益奢靡的生活,自然不会担心自己被“减丁”。

曾经称霸草原的蒙古人,就这样磨去了狼的血性,成为忠心于满清朝廷的顺民。

坐在灯下,想到蒙古人的处境后,曹拿出其木格送的那枚狼牙,寻思想个什么法子,帮助巴恩一家度过难关。

至于其他的蒙古人,曹却是生出无力感……

只要能坚持过小半年,熬到六、七月,水草肥美,草原上生机勃勃,野兔在草丛中跳跃,黄羊在欢实的奔跑就好了。

就算熬不到六、七月,毕竟是牧民,与侍候庄稼的农民不同,还有牲畜可以宰杀,勉强活着应不成问题。

虽是饿不死,却是失了去谋杀的牲畜,要是还想活命,便只有卖身为奴了。

那些蒙古贵族,除了自己驱使这些奴隶外,有的时候还私下买卖部分人口到关里。

京城的人市儿上,一个青壮蒙古奴隶不过十来两银子,孩童价钱减半。

蒙古人力气大,性子憨厚,好驱使,一般的在旗人家都愿买两个回家使唤。

在那冻死健马的暴风雪中,要是没有巴图的热情与慷慨,曹一行许就是要丧身塞外了。

虽说只在巴图家歇了一晚,吃了两顿饭,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曹的为人行事,是不求闻达天下,但求无愧我心。这活命大恩,自然牢牢记在心上,寻思要好生答谢才是。

曹正想法子,就听门外有人道:“公子,歇了么?”是魏黑的声音。

“没呢,魏大哥快请进。”曹放下狼牙,一边应着,一边起身开门。

魏黑拎着一个皮囊进来,举到曹面前,笑道:“这两日公子见天在外头跑,小心染了寒气,还是喝两口酒驱驱寒、解解乏再安置。”

“那感情好,正好同魏大哥喝两盅……”说到这里,曹看看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是夜深了,别折腾厨房那边了,咱们就着肉干喝。”

说话间,他招呼魏黑在桌边坐了,又将装肉干的口袋取了,搁在桌子上。

魏黑已拿了两只青瓷茶盏,满满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送到曹面前,一杯自己个儿端了:“公子快喝两口,方才这酒囊搁在老黑那屋炕头烙了半天,正热乎着。”

曹笑着端起,送到嘴边,饮了一口。热乎乎的酒水顺着喉咙咽下,烧得人火辣辣的,只觉得浑身立时暖和起来。

“好烈的酒!”曹倒吸了口气,瞅着杯中酒道。

“是啊,这是崔飞在张家口贩卖的酒。别说,虽是王府的买卖,倒是不吭人,这酒地道,没有兑水。怨不得他们家生意好,听说每年贩酒剩下的银子,就有数万两。”魏黑喝了一口酒,说道。

“每年数万两银子么?简王府,家资很是富足啊……”曹沉吟着,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方在积在心头的忧虑已然烟消云散……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一十七章 罪孽

正月二十九,在清点完两翼牧场牲畜倒毙的数目后,曹将这边的情形如实写了折子,察哈尔都统与两翼牧场总管联名,使人送往京城。

同日,曹带着太仆寺属官、长随启程返京。

此刻的京城,却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正月二十七午夜,在城南松树胡同发生一场大火。起因是十来个蒙面歹徒,闯入民宅,欲行不轨。在被发现后,这伙人想要放火抽身。

正赶上晚风来急,这火势蔓延,无法遏制,整整烧了一条街。

因是子夜时分,梦酣之时,人们没有警醒。待发现火势时,已经是情况危急。死在这场大火下的百姓,将近三十口,伤者百余人。

漫天的火光,轰动了四九城。

那伙歹徒,虽说放了火,但是也没能如愿,仍是被这边的护院家丁给逮个正着,直接扭送到顺天府。

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然有这样杀人放火爆徒,自然是震惊朝野。

饭庄茶馆,街头巷尾,官员百姓,议论纷纷。

顺天府的王懿,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这所谓的十来个歹徒,都是青壮,刚进顺天府时,虽说带着些恐慌,但是也很快就镇静下来。

看他们个个穿得溜光水滑的,又是有所倚仗、底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亡命之徒?、

这一顿夹棍下来,没有几个能熬住刑的,七嘴八舌地供认了身份。

这一行十人,是温郡王府的家奴。

待问及私闯民宅,所谓何来,这些人却是任凭再也不肯开

他们是王府的包衣奴才,生死都在王府那边。招认了王府。是怕官府这边深究,也是怕被王府那边给舍了。

要是再多说一句的话,就算他们能出了衙门,也逃不过王府的责罚。因此,为了小命儿,谁也不肯多说一句。

前些日子的“黄大魁讹诈案”已经牵着到一个王府,现下这“私闯民宅案”又要牵扯到王府么?

王懿虽说自由风骨,但是对于这样棘手地案子,也是心里发憷。

昔日托合齐为九门提督,权势赫赫::首::发王懿弹劾起来,却是没有丝毫顾虑。

因为托合齐与他一样,是臣子。

这臣子有了逾越的地方,皇帝有几个能容忍的?就算一时不计较,总有清算的时候。

宗室王爷贝勒却是不同,只要不是谋逆大罪,通常都死不了。经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就算他们犯了什么大的罪过。~~~~多是夺爵,由儿子或者兄弟承继。京城的宗室,除了庄亲王府与几个国公府外,多是太祖一脉。

就想这温郡王府,就是同显亲王府同出肃武亲王豪格一脉,

温郡王府的主人,是贝勒延绶。

他初袭爵时,袭的是郡王爵位,因早年参合进明珠同索额图党争,所以被降为贝勒。

王懿看着这样王府豪奴。想着那无辜葬身火海的数十百姓,脸黑的像锅底灰。

要是没有人主使,这些刁难怎敢如此放肆?

兢兢业业两年,避着是是非非,万事不掺和。一心想要做个好父母官,如今地缩手缩脚是为了什么?

思虑过后,王懿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就算是宗室王爷。只要是犯了国法,照样是天网恢恢。

想着前几日,四阿哥来访时的“忠告”,王懿的脸上露出冷厉之色。不用别人激他,既然身在其位,庇护这方百姓的平安就是他的职责。

在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

别说凭他的本心,就是想要将歹人绳之以法;就算他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可能饶过他?

将他放在京畿父母官地位置。不就是让他成为皇帝的刀,震慑地方。平定京畿么?

若是他想要脱了干系,那简单,只要将这些王府家奴往步军都统衙门一送,剩下的,就要九门提督隆科多去头疼。

只是那样做的话,他有何面目再见京畿百姓?那样做的话,他就不是张懿、赵懿,不再是有着铮铮铁骨的王懿……

理藩院大街,温郡王府,内堂。

温贝勒延绶手里拿着鞭子,使劲地冲跪在地上的儿子揆惠身上抽去。

揆惠被抽得正着,吃不住痛,身子一趔趄,不禁“哎哟”一声哀嚎起来。

延绶原是气喘吁吁的,见儿子窝囊的样子,越发心头火起,挥起鞭子,又是几鞭子。

盛怒之下,延绶用足了力道。

揆惠避散不及,脸上立时多了道血檩子。他还来不及喊疼,又是一鞭子下来,忙抱住了脑袋。

他的夫人侯佳氏听说儿子被丈夫叫过来,担心是儿子又惹事儿,惹人生气,便巴巴地过来。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听到儿子地叫声。

侯佳氏忙推门进来,见了儿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已经出来了。

见丈夫还在动手,侯佳氏忙伸手拉住了丈夫的胳膊,带着哭腔哀求道:“贝勒爷息怒,就算儿子有什么不是,咱们说他就是。我生了三个,只站下这一个,要是他有个万一,我也不要活了……”说着,已经是“呜呜”地哭出声来。

揆惠活了二十多岁,头一遭进父亲这般生气,也是唬得不行。

听到母亲哭声,他才捂着受伤的半边脸,膝行到延绶身前,道:“阿玛,儿子晓得错了,阿玛别气坏了身子。”

自己这个儿子。虽说平素行事大大咧咧,但却是孝顺。

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他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还是自己向来娇惯所致。

要是自己能狠下心肠,早些教训好儿子,也不会酿成今日大祸。

延绶看着儿子,皱着眉将鞭子摔到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侯佳氏见儿子脸上都是血,忙掏出帕子去擦拭。

二十多条人命,就算是宗室。为了平息民愤,怕也只有严处地份。

加上揆惠之前就行事不检,要是深究起来,这个儿子怕是保不住。

想到这个,延绶的脸上渐渐地露出绝望之色,退后了几步,堆坐在椅子上。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侯佳氏给儿子擦拭完毕。不见丈夫吭声,怕他还恼着,转过头来,想要规劝。

见丈夫如何神色,侯佳氏唬了一跳,满是焦虑道:“爷,这是……这个儿子惹了大祸了,打了哪个王府的阿哥还是得罪了哪家地闺女……”

延绶无力地摇摇头,苦笑道:“要是打了哪家王府的阿哥,大不了我舍了老脸却替他求情;糟蹋了哪家地闺女。礼聘过来做媳妇就是。三十来条人命啊,昨儿半夜轰动了四九城的那把火是这孽畜使人放的……”

侯佳氏闻言,脸“刷”的雪白,没有定点儿,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揆惠见父亲如此。忙出言辩解道:“阿玛,不是儿子啊,儿子没叫那些奴才放火。儿子只是叫他们去抢韩江氏回来。儿子没叫他们放火。”

延绶听了,只当是儿子怕事儿嘴硬,没有想其他的。

自己这个儿子好色,他是晓得的,只是觉得不算大毛病,等过两年大些稳重了就好了,没想到却是酿成大祸。

他使劲地瞪了儿子一眼,道:“抢人,抢谁?那是七阿哥府大格格铺子的掌柜。今早大格格亲自往顺天府衙门接地人。那背后站着曹家。站着皇子皇孙,铁帽子王。你这是要逼死你老子么?”

揆惠已然是怔住了。目光直直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是个致仕翰林的外甥女儿,一个寄居京城地小寡妇么?还说有万贯家财,抢来做妾,是人财两得……”

延绶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压根没有留意到儿子说什么。

侯佳氏强自镇静下来,哭着道:“爷,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我这就去求大格格,去求七福晋……”

延绶无力地摆摆手,道:“没用,这已经是不是两家的纠葛,死了这些人,别说是这小畜生只是没有爵位的闲散宗室,就是我这个贝勒也不顶用……”

说到这里,他却是绝望中瞧见丝曙光出来。

顺天府羁押的是这边的家奴,其他还有几个是惯在儿子身边帮衬的。大刑之下,指不定说出什么来。

这边要是想彻底脱了干系,那无异是痴人说梦。

要是他们将儿子招认出来,那自己这点骨血怕是保不住。

难道自己老了老了,还要成为绝户?还要去看嗣子的脸色?

延绶看了看妻子,又瞅了瞅儿子,神情越发决绝。他抬起头,对妻子道:“打法人取爷的蟒袍来,爷要往顺天府走一趟。”

侯佳氏听丈夫吩咐,擦了泪,出去打发人。

延绶走到儿子跟前,摸了摸他地头,叹了口气,道:“你也该懂事了……好好娶房媳妇,孝顺你额娘……往后,阿玛不能再护着你了……”

揆惠听得稀里糊涂的,不由发问道:“阿玛要是哪儿,阿玛是生儿子气了,不愿再搭理儿子了?”

延绶的神情已经转为郑重,看着儿子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要记得,打韩江氏主意的是你老子我,让你安排人手去松树胡同的也是我……与你没有半分干系……”

门口,侯佳氏已经站不稳,扶着门框,瞧着丈夫,嘎巴嘎巴嘴,却是哭也哭也不出来……韩江氏的脸色仍没有缓过来。

就算是当家多年,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像昨晚那般亲眼目睹杀戮,看到漫天火光,听到满街的哭爹喊娘声,也是吓坏了。

初瑜见她如此,不由地有些内疚,道:“大爷走前,已是说过你那边的事儿,早知道闹这样大发,应当早接你过来才是。”

韩江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头“嗡嗡嗡”地,还是昨晚火场的动静。

半晌,她才缓过神来,听到初瑜的后半句话,摇了摇头,道:“格格不必放在心上,谁会想到会如此?”

想着那些收着亲人尸身号啕大哭的街坊,她也不晓得自己该怪哪一个了?

自打稻香村的铺子出了意外后,曹不只一次地提过她地安全问题,她却是没有放在心上。加上又要曹府过去的郑虎等人,越发地高枕无忧,一心要等着那些跳梁小丑自投罗网。

谁会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那街坊邻居地三十多条性命,到底应该挂在谁身上?

罪魁祸首,纵然这一切发生的,就是她这个不克父亲克夫君的寡妇。

三十多条人命,就是舍了她这条性命,也是偿还不起。

韩江氏只觉得嗓子腥咸,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人已经直直地往后倒了过去……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一十八章 庇护(上)

畅春园,清溪书屋。

康熙坐在炕上,右手拿起刑部尚书赖都、九门提督隆科多,顺天府伊王懿三人联名的折子,见到上面书中温贝勒延绶对于指使府里的奴才往松树胡同“程宅”行凶之事供认不讳,心里不禁勃然不怒。

赖都、隆科多、王懿跪在地上,都是俯首不语。

他们心里也是没底,这大正月间京里发生这样的案子,“凶手”又是位贝勒。

固然延绶少不得受到责罚,但是三十多条无辜百姓枉死,不说别人,就是身为顺天府府尹的王懿就难逃一个失察之罪。

康熙放下折子,却没有看向王懿,而是对赖都道:“赖都,朕问你,朕早间下了口谕,让刑部、步军都统衙门同顺天府同审此案,八阿哥怎生不见?”

这却是将赖都给问怔住了,这八阿哥自打“毙鹰事件”后就“告病休养”,是众所周知之事,万岁爷怎么想起问这个?

康熙半晌不见赖都回禀,不禁皱眉,道:“嗯?你不晓得缘故?”

赖都醒过神来,忙叩首道:“回万岁爷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八阿哥近些日子告病,并未来刑部点卯。”

康熙闻言,冷哼了一声,将折子摔到炕桌上。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大臣,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赖都的后背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来,脑子里却甚是糊涂。

按理来说,就算要申饬官员,也当是负责内外城治安的九门提督与顺天府府尹才是,怎么会轮到执掌刑部的自己?

隆科多是万岁爷的亲表弟兼小舅子,这脱了干系还好说;王懿是顺天府伊,这案子又发生在外城,正是他的辖区,还说不得么?

许久。直到赖都的身子的膝盖都跪得生疼,才听到康熙开口道:“魏珠。去宗人府传朕口谕,贝勒胤、延绶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着将其俸银俸米及属下护卫官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俱着停止。”

“,奴婢领旨!”魏珠跪下应了,缓缓退出书屋。心里却带着几分欢喜。

这几日,许是换季的缘故,万岁主子地心气不对。

他在乾清宫当差十多年,最是会看脸色的,当然也能察觉出来。

虽说如今宫眷与外臣都拍着他,但是他可不会昏了头地不晓得轻重。==去操心主子地事。

岁爷恼的时,他这个做奴婢的,就将自己当成个木头杆子。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这一来一去地,权当是松快半天。再说,既然他这个乾清宫副总管亲自去传旨,哪里有空手回来的道理?就算桀骜如雅尔江阿,是个铁帽子亲王,见到他魏珠,也得软和着说话。

魏珠想起这些,步子越发轻快,出了书屋后。便打发一个小太监往侍卫处去说。

他这是要传万岁爷口谕的。出行要侍卫处那边安排人手。

魏珠打发小太监去过,正了正衣领。弹了弹马蹄袖,仰起头来往园子门口走去。

刚过小东门,就听有人笑着唤道:“嘿,老魏!”

却是十六阿哥打恩慕寺方向溜达过来,魏珠忙止了脚步,转了身子,要给十六阿哥打千。

十六阿哥一把托了他地胳膊,笑道:“得了得了,这才多咱功夫不见,就生分了。前些日子你从爷这里赢了八十两时,怎不见你这般懂得规矩?”

魏珠同十六阿哥惯了熟稔,见他如此,也跟着笑道:“都是十六爷疼奴婢,赏了些银钱给奴婢。奴婢要是不收着,不是不给十六爷脸么?”

十六阿哥撇了他一眼,道:“行啊,出息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往后你手痒痒时,谁还陪你开局?”

魏珠是个废人身子,什么也不好,就是爱赌。

偏生他这个身份地位,又不能去跟别人赌去,否则的话输了赢了,都是罪过。

如今,他是乾清宫第一人,不说别的,一年下来,就说内廷各主位赏赐的银钱,以及一年三节两寿时的恩典,都够他嚼用半辈子的。

再加上外头地人用各种名目孝敬的,就算现下出宫,也能够花几辈子的。

他委实不缺银钱,不过是心里空落落地,寻个开心罢了。

听十六阿哥说往后不陪他耍了,魏珠的脸上立时堆了笑意,躬身道:“千万别介啊,十六爷,您那不是要奴婢的小命么?奴婢晓得,上回儿赢了十六爷的私房银子,十六爷不乐意了。()要不,这两天抽个功夫儿,奴婢再陪十六爷耍两把?”说到最后,伸出手来,用手指做了做捏色子的动作。

十六阿哥见他这般谄媚,不禁笑道:“耍就耍,只是,到底是惦记着让爷赢回来,还是惦记再蒙爷两把,却是只有你自己个儿心里明白了……”

两人说话间,方才去侍卫处的小太监已经回来。

见十六阿哥也在,那小太监先给十六阿哥请了安,随后才对魏珠回奏道:“总管大人,小的已同傅大人禀过,那边已经派出四个侍卫,抄近道牵马去了,说是在园子门口等总管。”

魏珠脸上已经收了笑,点了点头,打发那小太监回去。

十六阿哥看了眼那小太监的背影,转过头,问道:“老魏这是带着差事?要进城么?”

魏珠点点头,四下里瞅了瞅,见近处无人,往十六阿哥身边走了两部,低声将刑部、步军都统衙门、刑部三位大人见驾,以及万岁口谕之戍说了。

这却不是他嘴碎,而是即便现下不说,明后个儿十六阿哥也会晓得详情。与其遮遮掩掩的,还不若这样说了,倒显得彼此关系亲厚。

十六阿哥听说。口谕中将八阿哥与温贝勒延寿两人停了俸米,不由地讶然出声。带着几分疑惑道:“是他?这却是稀奇。他不在家好好管教他那个宝贝儿子,怎么想起闹这么一出?”

却不晓得是问魏珠,还是自言自语。

对于这些宗室地王爷贝勒。虽说魏珠心里也有些瞧不起,但是面上却是不敢显。

有些闲话,十六阿哥说得。他这个做奴才地,却是半个字也不可说。

要不然的话,保不齐什么时候应景儿,就成了掉脑袋地罪过。

魏珠还指望自己长命百岁,等到老了,出去荣养。也过几年被侍候的日子。因此,他抿了抿嘴巴,什么话也没有说。

虽说魏珠没有看到折子。但是十六阿哥之前已经得了消息,晓得“闯入私宅”的是温贝勒府的奴才。

从火起,到现下,还不到两天功夫,这案子就破了?就算幕后没有其他人操纵使坏,只是温贝勒府仗势欺人,有“行止卑污”之人,也不应是年近花甲地延绶,而是臭名远扬的揆惠才是。

只是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对。

十六阿哥眯了眯眼。心里不禁犯嘀咕。揆惠虽说名声不好,消停了三、五个月。便有欺男霸女、打架斗殴地事传出来,但是这些年也没有大恶。

否则的话,早有御使弹劾,宗人府那边也会处置,岂容他逍遥自今?

虽说揆惠混账些,毕竟是贝勒府嫡子,也是打小各种规矩教出来的。就算是胡闹,也不过是小恶罢了。

怎么就跟吃了豹子胆似地,杀人放火了?

更不要说那边住的,不是寻常的百姓,而是大格格地人……

魏珠看看天色儿,心里有些着急。再不出园子的话,怕是晚上赶不回啦。

他带着几分为难,小声道:“十六爷,这奴婢……”

十六阿哥被他打断思绪,犹豫了一下,道:“走,爷随你一道进城。这温贝勒土埋半截的人,怎么还做打小寡妇的主意了?”

魏珠撇了撇嘴,却是没有半分同情。

这宫里宫外的人,他往来交好的只有曹同十六阿哥两个。

这温贝勒敢使人去强抢曹家地门人,那不是打曹家父子的脸是什么?

这些个黄带子爷,没几个不寒酸的,偏生还都眼睛长到头顶上。就算是巴结魏珠,话里话外,还不忘摆摆主子爷地谱。

除了提笼驾鸟、听戏捧角外,还会做什么?实怨不得别人瞧他们不起,都他娘的是废物点

魏珠心里不糊涂,晓得谁对自己个儿是真好,谁是假意。

他还是个小苏拉的时候,那些个爷们谁曾给瞅过他一眼。

就算看到了,也不过当成阿猫阿狗的,扔个金瓜子,皱着鼻子,挥发将他打发了。

因身子残了,宫里不少内侍解手时稀稀落落的,身上就带了尿骚味儿。

那些爷们掩鼻而过也不算稀奇,只是他小魏珠因打小在乾清宫当差,最是洁净,不让自己有丁点儿异味。

尽管如此,却也没有几位爷肯不嫌弃的同他说几句话。

就好像,只要是个太监,身上就都是骚的似的,近了就要熏坏了他们。

狗屁,见了梁九功时,怎么没人敢如此作态?巴结的,像是见了亲兄弟、亲老子一般。

魏珠晓得自己在权贵眼中,不过是蝼蚁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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