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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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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片沉寂。就听到大座钟“嘀嗒嘀嗒”地声音。四阿哥站在书案后,眉头拧成个“川”字。

书案前,站着戴锦,面上也多了几分郑重。他的旁边,跪着一黑衣男子。

“有人欲对曹家不利?”戴锦沉吟着,颇有些疑惑不解:“曹家父子两个本分低调,怎么还会引起这些麻烦来?夜晚使人窥视,想必没有安什么好

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不说别的,就是今晚粘干处的人能正可好“守”的曹家外,就是四阿哥地手笔。

虽说曹家父子平往来的人简单,但是四阿哥是生性多疑之人,对某些事总想到正反两面。

曹家父子是真正的天子孤臣,还是暗地里另有其他勾当?四阿哥总是想要了解通透,所以才有了使人在曹府外常驻的缘故。

沉吟了一会儿,四阿哥对地方跪着那人吩咐道:“人手增加一番,继续使人在那边盯着。平素往来人口,也尽量调查出身份来。”

那男子应声下去,四阿哥问戴锦道:“敢直接使人唤夜探曹府,是路过的小贼,还是其他人指示地?你怎么看?”

戴锦犹豫了一下,道:“回四爷地话,奴才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其中玄机。如今八爷还被拘在汤泉,十爷在随扈,只剩下九爷在京城。就算是同曹家有宿怨,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四阿哥也是这样想的,点了点头道:“要是老九聪明,现下就该好好休养,别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就听“当当”地声响,已经是亥初(晚上九点),曹对戴锦道:“你先回去歇着,我这里还要处理几个公文。”

戴锦应声下去,四阿哥坐在椅子上,沉寂了许久,才伸手提了毛笔,在公文下做了批示……

觉罗氏坐炕上,摸索着孙女的头发,面上露出几分慈爱同感伤来。过了腊八,富察府就要使人来接了。

十六是正日子,十五过嫁妆,这在这前,还有些新娘子保养得事儿,也要等着亲戚朋友给添妆。

静惠拉着觉罗氏地手,看着祖母白发苍苍的模样,眼睛一酸,留下眼泪来,道:“祖母,往后孙女要是不在您身边,您可怎么好……”

“傻孩子,谁家闺女没有出阁的时候?祖母这些年不盼别地,就盼着你终身能有。如今总算是心想事成,就算是到了地下,祖母也能对你地阿玛同额娘交差了!”说到这里,觉罗氏用帕子将孙女的眼泪擦了,接着说道:“等你出嫁后,早点给祖母添个曾外孙,祖母就阿弥陀佛了,且不用担心祖母这边这些话觉罗氏说过不只一遭,静惠听着,心里地不舍与惦记却是挥之不去的。

“今晚,孙女在祖母身边睡,行么?”静惠小声问道。

觉罗氏见她可怜兮兮地,也有几分不舍,道:“想睡就睡,祖母觉轻,正好同我地好孙女唠叨唠叨为人妇的规矩同禁忌。做媳妇难,做长媳更难,想要熬出头,怎么也要立几年规矩,等孩子大些,才能有说话的余地……”

静惠听了,脸上露出几分恐慌。

觉罗氏道:“你也无需怕的,谁家的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有的时候,我还能想起自己做新媳妇站得满脚是泡的情景……”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七十九章 “添箱”

曹颂迎娶的正日子是腊月十六,今天是腊月十四,富察家请客为静惠“添箱”的日子。

此时女子出嫁的妆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攒妆”,是女子家长采办制备的;二是“添箱”,是近亲至友赠送。

出嫁的前一天为“送妆”,前两天便是“添箱”的日子。

“添箱”这天起,女家就开始操办喜事,已经置办酒宴,招待亲朋。

给待嫁女子“添箱”的,多是女眷出面,有同族中的长辈,例如伯母、婶母,还有平辈,嫂子、姐姐、妹妹什么的。

除了族人的,还有其他如外祖母、舅母、姨娘、姑母、表姐妹什么的,也要根据各人身份地位不同,送些实用的物什。

静惠“添箱”的日子是早就定下的,傅鼐早已经将请帖送到亲朋处,上书:谨詹于腊月十四为甥女静惠于归之期,假寒舍敬治喜筵,恭请阖第光临。

静惠是要嫁到伯爵府做媳妇的,做天子近臣曹寅的侄媳妇。董鄂族中,温顺公府那边,曾寿使了夫人亲自过来为堂侄女“添箱”。

上行下效,自然也有不少静惠的伯母、婶子、嫂子什么的过来凑趣。

其中,族亲中最显赫的,还有三福晋与九福晋。她们一个是曾寿的同胞姊妹,一个是嫡亲的堂妹,算是静惠的堂姑母。

虽说碍着身份所限,两人没有亲自过来,但是一个使人送了一人高的绘着“同喜图”地玻璃穿衣镜。还有四箱子皮、棉料子;一个使人送了几匣子金玉首饰。

就她们两人所赠的,就够使静惠多出几抬嫁妆来。

傅鼐不是糊涂人,自是晓得董鄂家这边的亲戚,如此大张旗鼓为静惠“添箱”。不过是看在曹寅的面子。

除了董鄂家,还有静惠地母族伊尔根觉罗氏那边,来给静惠“添妆”的也不少。

伊都立之妻亲至,这个自不必说。还有同族的两位堂姨母,十四阿哥侧福晋同简王府侧福晋。也都使人送了不少物件过来。

富察家族人,因傅鼐向来人缘好,府里又没有亲闺女,将外甥女当嫁女的规格操办的,自然也来了不少人。

除了这三家亲族,就是傅鼐这边地关系。其中。光是四阿哥府上,就提前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其他的人家,或多或少,也有敬仪送到。

闹到最后,连傅鼐同伊尔根觉罗氏都跟着咂舌。

原本只是怕外甥女出嫁寒酸,想要帮着操办,没想到如今却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初瑜虽说算是静惠未来的大嫂,但是新人未过门事,她还是表嫂的身份,所以也应邀到这边“添箱”。

见静惠的嫁妆富足。初瑜心里也稍稍安心些。

就算对这个长媳心有不满,看在嫁妆这般丰厚。兆佳氏应也不好太刁难才是。

初瑜料想得不错,次日兆佳氏看着满屋子满院子地嫁妆时,眉眼间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就是王府嫁女,这个规格也使得了。

要知道,三间上房,有四十八抬嫁妆也能布置满了。其他的衣服首饰。不说用一辈子。半辈子是够使的了。

兆佳氏一时不由地产生疑惑,并没有听说傅鼐家这般豪富。怎么为了外甥女置办了这般丰厚的嫁妆?

初瑜在旁看着,心下暗动,小声说了几句昨日富察家“添箱”盛况。

听说好几个皇子福晋给静惠“添箱”,兆佳氏神色有些古怪,“啧啧”两声道:“实没想到,她家的亲戚还挺有人情味

嘴里这样说着,她心里也算是晓得,大儿媳妇许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微寒。

再加上静惠她是见过的,晓得是个老实不爱说话的姑娘,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吃亏了。

曹这几年之所以这般风光,还不是因有平郡王府与淳郡王府两处帮衬?儿子要是借着媳妇地光,同几处皇子府都攀上关系,那岂不是前程似锦?

兆佳氏越想越欢喜,脸上就有些藏不住,带出几分得意来。这,却是看恼了一个人,那就是兆佳氏的大嫂吴雅氏。

吴雅氏只有这如慧一个亲闺女,嫁妆自然是预备了多年地。

同曹家定亲后,为了给闺女长脸,不在妯娌间被压过一头去,吴雅氏也没少费心思。

小到为摆设用的盆景、花瓶、茶叶罐,大到立柜、八仙桌、几案,都是精挑细选,华丽非常的。

只是同富察家预备的比起来,失了大气。

不说别的,就是那带硬木玻璃罩的如意,吴雅氏给姑娘预备的是翡翠地,富察家陪嫁地是柄整身白玉的。

听说曹家往那边下聘时,用得也是白玉如玉,吴雅氏对兆佳氏就有几分埋怨。

既然这边是亲侄女,不求你偏疼些,也不好如此分出高低上下来。

兆佳氏正是满心地意外之喜,只觉得神清气爽,从来没有过地体面,哪里还顾得上嫂子的脸色难看不难看?

又有不少女客奉承着,兆佳氏就更有些晕乎乎了,心里隐隐有些庆幸。

幸好当初一时心软,成全了儿子,没有想着什么退亲之事。要不然的话,现下“添箱”的亲戚越多,那岂不是得罪的人越多?

一下子得罪半圈儿王爷、贝勒,哪里还提什么前程不前程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叫人给折腾下来?着。但是毕竟还没有分家,是曹家娶媳妇,所以喜棚还是搭在这边府里。

今年钦天监选出的京城衙门封印地日子是腊月二十二,如今还没到日子。但是因临近年下,各衙门也清闲起来。

曹到衙门打了个转儿,将手头的差事料理了,回来操办弟弟的亲事。

伊都立是曹颂的姨夫,静惠地舅舅。两头儿占着亲戚。

因旗人讲究姑娘贵重,所以他还是往傅鼐家那边帮衬去了。

唐执玉晓得他们两个都忙,也是将衙门的琐事处理妥当,给他们匀出空来。

与其说曹颂娶妇,还不若是说曹寅进京后的首次公开交际,往曹府去应酬的亲朋故旧。自是不少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说礼部左侍郎不过是清贵职务,并不当什么实权,但是架不住曹寅膝下有个好儿子、好女婿,谁人敢小瞧?

这上门凑趣的,自然就是比过往来地人家又多了几成?!

外地进京候缺或者等着陛见地高官,既赶上了曹府的喜事,也没有好意思吝啬的。

自打过了腊八,贺礼就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还没到正日子,已经收了好几间屋子的物什,金银古玩也堆了一地。

曹原本带着弟弟们。在大门外迎客,让这伙子送礼的人这么一闹。心里也有些忐忑。

也没有大肆张扬,为何会如此?

京里人爱脸面,旗人家讲排场的大有人在。就拿这办喜事来说,“前五后四”办九天地,也不算什么稀奇的。

曹家用的是“前三后二”拢共五天的安排,催妆前一日才成立账房,搭喜棚。

曹寅在客厅忙着待客。连庄先生平素不喜出面应酬的。都在偏厅陪着贺客说话。

府里内外,都忙成一团。新郎倌却是不晓得哪儿去了?

曹半晌没有看到曹颂,问曹硕道:“你二哥呢,见了没有?这嫁妆已经迎回来好一阵儿了,怎么还不见他?”

曹硕摇摇头,道:“一直没见,好像还在东府那边儿没过来。”

曹揉了揉腮帮子,笑了小半天,脸都酸了。见客人到得差不多了,曹对曹硕,道:“走,先进去歇歇,也吹了半天风了。这小二,不会是昨晚高兴地一宿没睡觉,这会儿躲哪儿补觉去了吧?”

说话间,兄弟两个进府,往偏厅去了。曹却是猜了个不离十,曹颂此刻正在东府东跨院的厢房里躺着。

外头看新娘子嫁妆的女眷已经随兆佳氏往内院正堂去了,如今只留下两个小丫头看院子。

厢房里,玉蜻穿了身水粉色的褂子,坐在炕边上帮曹颂揉额头。

曹颂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昨晚喝了酒,半夜就有些睡不着,今天脑袋嗡嗡嗡的,闹得人越发不安生。”

玉蜻有些担心,道:“让厨房那边儿,给二爷熬两盅补药吧?明儿才是正日子,还要忙活一阵子,要是身子顶不住怎生是好?”

曹颂笑着摆摆手,道:“好好的,进什么补药,爷身子正壮实。”说到这里,伸手抓了玉蜻地手腕,皱眉道:“倒是你,怎么不晓得好生保养?别人冬天都长秋膘,你却越发清减了。”

玉蜻浅浅一笑,道:“换季的缘故,不耐烦吃东西,等天气暖和就好了,二爷不必担心奴婢。”

曹颂闻言,坐起身子,看着玉蜻,道:“我同丑……我同静惠提过你,就是不提,她先前也是晓得你地。她是性子好的人,往后……往后咱们三个好生过日子。过去你受的委屈,多是爷的不是。既是你的男人,往后定护你周全。”

玉蜻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发烫,眼睛已经红了。

她强忍了没有流泪,笑着点点头,道:“奴婢是二爷的丫头,往后奶奶进来,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只当同爷一样地恭敬。这也是奴婢地本分。”

曹颂看了看她脸上的疤痕,皱眉道:“想哭就哭,这笑得比哭还难看。什么本分不本分地,等奶奶进门些日子。就给你开脸。你服侍我这些年,我何曾拿你当丫头待?”

见曹颂有些恼意,玉蜻道:“是奴婢失言了,二爷别恼,趁着离开席还有会子功夫。二爷再躺一躺吧!”

曹颂已经翻身下炕,整整领子,袖子,道:“不歇了,那边儿府里还都是大哥同老三他们忙着,我也当去换换。”

玉蜻也跟着下炕。听了曹颂的话,将搁在茶几上地帽子拿来,给曹颂戴上。

她个子矮,曹颂的个子高,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

曹颂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想着两人许久没有同房了,伸手将玉蜻搂在怀里,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厨房那边儿的补药还是叫人熬吧,咱们两个一块喝。你要养得胖乎些,要不爷抱着都膈手了。”

因他咬耳朵说的。玉蜻只觉得头皮发麻,脸上滚烫。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嗯。”

曹颂地脸上显出欢喜,使劲地搂了搂玉蜻才放手,笑着说道:“我往那边府去了,不要忘了吩咐人熬补药,晚上我回来喝。”说完,挑帘子。大踏步出去了。

玉蜻站在门口。看着曹颂的背影,只觉得他浑身满是欢喜。看来这门亲事却是合他的心意。

按理来说,这样的奶奶进门,她当庆幸欢喜才是,为何胸口像塞了团棉花,堵得人喘不上气来……

不只曹府那边贺客盈门,就是傅鼐宅邸这边,也是车水马龙,只待入夜客人才渐渐散去。

西侧院,静惠房中,丫鬟婆子已经打发出去,只有静惠同伊尔根觉罗氏在。

看着伊尔根觉罗氏将两对合欢铜偶摆在炕上,静惠立时羞红了脸,脑袋垂得低低的,看也不敢看。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说道:“傻孩子,女儿家嫁做人妇,都有这么一天,这夫妻周公之礼,是人伦大事,有什么可羞臊的?

静惠坐在炕上,抓着前襟,并不吭声。

伊尔根觉罗氏从旁边又拿了两个册子出来,都打开,平摊在外甥女地眼前,道:“就算在害羞,也得看一眼,要不然明儿晚上洞房里再闹出笑话来。”

静惠听姨母说得郑重,忍着羞臊,抬起头来,将那两对合欢铜偶与画册都看了。少一时,伊尔根觉罗氏问道:“可看明白了,心里晓得了?”

静惠红着脸点点头,将视线从画册上移开。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说道:“心里大概有数就行,省得明晚上被姑爷吓住。这合合欢还是我当年出嫁时,你外祖母给我压箱底的物什,传了好几辈子人了。今儿我将它们给你,等十几二十年后,你就传给你的闺女。”

“姨母!”静惠看着伊尔根觉罗氏满脸慈爱,心里甚是感激,含泪道:“外甥女的亲事,使得姨母费心了,这些日子姨母见天儿的忙,眼瞅着都清减了。累姨母如此,实是不孝。”

“大喜的日子,好好的,哭什么?”伊尔根觉罗氏从腋下拿了帕子,为静惠擦拭了,道:“你是我的亲外甥女,虽说不是打我肚子里出来的,但是同我自己个儿闺女有什么分别?要是我袖手旁观,只当不干自家事儿,那往后怎么有脸见你额娘?”

因提到静惠的母亲,姨甥俩儿都有些感伤,屋子里有些沉闷。

伊尔根觉罗氏怕静惠心里难受,忙转了话,道:“还要同你商量一件事,白天人多,还没顾得上说。”

静惠听了,收了感伤,就听伊尔根觉罗氏接着说道:“你六姨母除了给你送添箱地物什,还送来两个大丫头,说是怕你身边的陪嫁人口不够;除了她这头,九贝子夫人那边儿,也送了两房下人。你舅舅听你舅母说你身边只有一个大丫头跟着,也选了两个小丫头送过来。加上咱们这边之前打算地两房人口,这陪嫁的下人就多了。到底是要正经过日子的,当初曹家大奶奶进门,还是王府格格,都有一定的成例。咱们这边儿,不好越过她去……”

静惠听了家家都送人来,不由地带了几分担心,道:“姨母,舅舅这边还好说。六姨母是隔房的,九贝子夫人平素同外甥女也无甚往来,这般送了物什,又送人口,实是令人受宠若惊。”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姨夫那边怎么说?”

伊尔根觉罗氏道:“你姨夫也是替你愁,到底是长辈所赐,不好辞,但是这伙子下人,同咱们家的家生子儿到底不一样,说不得后头有几个主子,哪里好那么使唤的?就算心里明白,你也只能收下,只记得长个心眼就好……”今天一更了,小九泪奔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八十章 蜕化

腊月十六,曹颂成亲的正日子。

府里内内外外,忙成一团。曹寅虽说是家长,但毕竟上了年岁,除了一些好友至亲招待外,其他多由曹出面打理。

直到熬到半夜,吃酒的贺客才陆续散去。曹颂也醉晕晕地,被人扶回东院,送入洞房去了。

曹在府门外送客,被夜风一吹,脑子就有些沉。他身子一趔趄,差点跌了个跟头。

幸好小满眼尖,上前一把搀扶住,道:“大爷,地滑着,留心您呢!”

曹揉了揉额头,抬头看看天上,月到中天,庭院里灯笼映衬着,还是红彤彤地一片。

曹方同其他几个管事也在跟前,曹颂问道:“老爷呢?刚才在席上,瞅着老爷也喝了不少。”

曹方俯身回道:“老爷方才有些醉了,已经使人扶回内院了!”

曹伸了伸胳膊,笑着对众人道:“忙活了几日,总算是完了一桩,大家也都辛苦了。等过两天,将你们三爷的亲事也办完,大家好生歇两天。”

众人自是都道是不累,因夜深了,见曹也露着乏色,曹方道:“前院没收拾的,由小的们带人料理,大爷快回去歇着吧。”

曹点点头,转身进了院子,走路也有些打晃。曹方见了,忙吩咐小满跟上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想起曹颂方才跪着迎客送客地情景,曹仿佛回到了四年前自己娶媳妇的光景。这一转眼就是四年多过去了,真快。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四年经的事太多,恍若隔世般。自己没有熬白头发也算难得。头上带着皮毛帽子,入手却是毛绒绒的。

弟弟们都娶媳妇了,往后侄子、侄女陆续出生,家里人口渐渐增多,这就是传说中地兴旺之相么?

整日里府里这点事,为何使人心生乏力?

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幽暗的午夜中若有若无地传来琴声。

他不由地驻足。侧耳聆听。却是从西路院子传来断断续续地拨琴声。

琴声低沉婉转,似乎能抚平人心的躁动,曹的脸上渐渐地有了笑意。能将古琴弹出佛音禅意的,除了智然和尚,还能有哪个?

因这几日忙着待客陪客,小和尚许久未见了。

曹对小满道:“往二门传话,就说我在智然师傅的院子坐一坐,一会儿回去,让奶奶先歇着。”

小满应了。曹又道:“夜已深了,传完话,你便先回去歇着。”话音未落。就听到“咕噜”的声音。

曹摸了摸自己个儿地肚子,这还是早上吃了两个小花卷,晚上挨桌子陪客,没怎么吃东西。

小满道:“大爷饿了?那大爷先往智然师傅院子稍坐,小地传完话,再让厨房那边预备些吃食。”

曹点点头,道:“也别太折腾,有什么现成吃的。送些过来就行。还有老爷那边。要是太太屋子里灯还没熄,也使人问问。是不是要吃些夜宵。”

小满有些不放心曹,想要寻人扶他,曹摆摆手,道:“去做吧,我没事儿,这才几步道。”

小满这才去了,曹顺着琴音,往西侧院来。

刚进院子,就听到琴声戛然而止,曹有些意犹未尽,伸手叩了叩门。

“进吧!”智然平静无波地话声传了出来。

曹进了屋子,智然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正是一架古琴。屋子里只有一桌两椅,上有茶壶水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摆设。炕上也只是圆木硬枕,同青布铺盖。

虽说并不是头一遭来,但是每次看到,曹还是觉得太简陋,对智然道:“家具摆设都是现成的,总要收拾得舒坦些才好。”

智然将琴从眼前移到一边,道:“这样就好。东西多了,看着乱。”

在冷风里站了半日,曹身上也有些冷了,挑了衣襟,直接往炕头坐了。热乎乎的,他觉得身上立时舒坦不少,道:“小六儿睡觉去了?”

小六儿是曹家的小厮,智然来后,就被派到这院子照看。

智然已经下地,听了曹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半盏清茶,送到曹面前,道:“吃口茶吧!”

曹接过,瞥了一眼炕上的古琴,笑着说道:“怎么想起弹这个来,寻常不见你弄这个,莫非小和尚入了红尘,心乱了。”

智然没有反驳,给自己也倒了一盏茶,垂下眼睑,看了看杯子中沉浮地茶叶,道:“累,只是看着,已经是累了!曹施主,还记得清凉寺后山之趣么?”

怎么能忘记?刚才曹在院子外就想起这个来着,自己来这个世界十数年了,最省心的就是清凉寺那两年。

他盘腿坐在炕上,看了智然一眼,道:“原还怕你佛门清苦,想要劝你蓄发还俗,如今看来,还是我有些着相了。”

智然放下茶盏,摸着手腕上的佛珠,脸上露出些迷惘之色来,缓缓说道:“打腊八开始,在南城有不少庙宇施粥,不少孤老排了半条街,只为喝一碗热粥……”

曹见他有些如此,还以为是他佛心发作,点点头道:“嗯,家母同内子也往寺里布施了。要是小和尚也有此心,明天交代曹方就行。”

智然摇了摇头,道:“不是为这个。^^^^小僧是心有所感……在清凉寺时,也曾见过贫家妇无力抚养亲子,将孩子送到寺庙门口地……人人皆有父母,小僧的父母,许是也因生计所迫……不过。记得昔日师傅给小僧看过当初的襁褓,并不像是寒家所用之物。”

曹闻言纳罕,认识小和尚多年,还是头一遭听他说起思念父母的话。只是这平白无故的,怎么想起这个来?

智然也看出曹心中所惑,道:“小僧这两日正看《西游记》,看到其中《认子》一节。不禁有些心乱了!”

没有谁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地。都是父母生养,想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也是人之常情。

曹道:“当年还在庙里时,我就曾问过你,想不想寻亲生父母。你那时兴趣了了,心里只有一个师傅。要不然的话,从那时寻起,总要有个结果了。”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如今也不算晚。想要寻就寻吧。我明儿写信给曹元,让他留下几个人帮你在江宁城内外打探打探。”

智然听了,双手合十。道:“既是如此,小僧谢过曹施主了。小僧也别无他意,若是家境富裕还罢了,要是孤寒,送两斗米也是好地。”换做其他人,总要少不得生出怨言,道是为何将自己丢弃云云,智然到底是寺庙里长大地。脸上的迷惘之色已经淡去。言语中无悲无喜。

曹不由地生出几分羞愧来,同智然相比。自己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实算是有福气。却有地时候自怨自艾,说什么“孤独”,道什么“寂寞”地,实是有些不知足了。

智然地心里,却想起一个人影来,难道自己就是那“江流儿”,那女子就是“殷氏”……凤烛嘀个不停,炕上的幔帐,也不停地要摇晃着,还伴随着越来越粗的喘息声。

随着“啊”的女声,喘息声立时熄了,半晌才听到曹颂道:“……这,是不是我力气大,弄痛了你?我……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我不是成心的……”

说话声中,带着几分不安同忸怩。

静惠在曹颂身下,眼睛已经湿了,当从女孩儿成为女人的那刻,要说不疼那是骗人的,但是她却没有丝毫怨言。

看到曹颂这样不安,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毕竟始为新妇,她也是羞臊得不行。

她没有言声,而是伸出胳膊,搂着曹颂地后背,就这样紧紧地搂住,心里是说不出的甜蜜……

同样是东府,其他同曹颂相关的两个女子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安枕,那就是兆佳氏与玉蜻。

媳妇进门了,往后就指望抱孙子了,兆佳氏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这自打到炕上,却是叹息声没断过。

折腾了半天,还是睡不着觉,兆佳氏坐起身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兆佳氏没睡,在地上值夜地翠菊也没敢阖眼。听了兆佳氏的问话,翠菊摸了件衣裳披上,拿了火镰将灯点了,举着去看了座钟,回道:“回太太的话,将到丑初(凌晨一点)了,太太既睡不着,可要奴婢侍候太太吃烟?”

兆佳氏闻言心动,刚想道好,想着明早媳妇奉茶,算是婆媳头一遭见礼。要是吃烟后精神,越发睡不着,明早脸上不好看,再让媳妇心里笑话了。

因此,她便道:“不吃了,有些口干,倒口茶吃就好,还是得早些歇着。混账小子,也不晓得洞房了没有?”最后这一句,却是自然自语。

绿菊还是女儿家,听了后面一句,少不得面上一红,只做没听见,倒了一盏温茶送到兆佳氏手中。

兆佳氏两口吃尽,才觉得心里舒坦些,长吁了口气,道:“这娶媳妇也怪熬人的,早知道这般繁琐,还不若将你二爷、三爷的亲事定在一天,也能省不少事儿不是。要不然,三十儿前,就忙乎这个了。”

绿菊将茶盏送回,道:“太太不是说庄里送来的野鸭子味儿好么,明儿让厨房炖两盅,奴婢瞧着太太吃那个倒是香。太太这两日怪累的,奴婢看了都不忍,也当好好补补身子。”

兆佳氏揉了揉肩膀,道:“有什么法子呢,谁会想到会有这些个女眷上门,还都是身上带着诰命的,哪个都怠慢不得。虽说有大太太在,毕竟是咱们二房办喜事,我压根没有歇气地功夫。”

虽说带着些许牢骚,但是话音中也带出几分得意来。

绿菊见她如此,奉承道:“谁说不是呢,人来人往地,实是热闹。谁家办喜事能有这般气派,奴婢活了十多年都没见过,都是太太有福气。”

兆佳氏听了,忍不住笑了两声,道:“你二爷在御前当差呢,别看只是六品,外头的官员哪个不敬上几分?啧啧,不说别地,就说这些日子来送礼的官员,可是什么品级的都有了。账房那边,还不晓得有多少礼金进项……”

说到这里,她渐渐熄了话音,颇有些意兴阑珊。

曹颂的亲事,由曹寅出面主持,算是公中操办的。公中办红白喜事,有个章程就是谁接的礼,谁收着谁还礼。

这几日虽说贺客盈门,但是看在二房这边的不过是兆佳府那边的亲戚,其他的多是曹寅父子的关系。

虽说晓得人请走礼,不过是个“走”字,接礼也不是白接的,还得还礼;但是想着听管事说那边府里来的外官不少,随的礼金也都是动则数百两银子,兆佳氏的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歪下身子,躺在枕头上,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幽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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