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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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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岁的老人家,想要咱们在这边定是不容易,需要好生收拾才能压倒场面呢。要不然,让那些人当咱们是上门讨饭的穷酸。”

夏芙道:“怎地这般小瞧人?不说别的,就看昨儿那几位奶奶地装扮,也不比咱们府里气派什么。这府里的爵位,不是比老爷的高么,怎会如此?”

这哪里有什么可比的?虽说宗室辅国公比民爵高贵。但是宗室排场大,应酬多,进项少,日子自是紧巴巴的。

娘家那边,有哥哥在,又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想着自己丰富的嫁妆,曹颐的底气渐渐足了起来。

无欲则刚,她同丈夫只是奉命来侍疾罢了,又不贪图这边的浮财,心里自然是坦坦荡荡。

那些贪鄙的嘴脸。虽说不耐烦见,但是她也晓得应酬也少不得。

她对着镜子,瞧瞧已经妥当了,才站起起身,带着丫鬟婆子。不仅不慢地过去。

内院堂屋,两位四、五十岁地贵妇人坐在炕上,地上雁翅排列的几把椅子上,坐着几个少妇。

这都是公府的近支,多是带着爵位的人家。就是品级低的,男人也是奉恩将军,所以这些人还真没有将塞什图夫妇放在眼中。

加上侍立的丫鬟婆子。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虽说众人笑着,说着家常,但是眼神不时地往门口瞄去,耳朵也支楞起来。

早知道会有外人横插了一棒子,以前大家较个什么劲儿,早些将东西分了不是更便宜?

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

大家巴巴地过来。就是想要在老公爷没有咽气前。能划落点是点儿,省得这边爵位定下来。她们也无法再名正言顺地上门搜刮东西。

曹颐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各种头油胭脂香,入目是满屋子珠翠。同满屋子珠翠相比这来,这边的堂屋如同雪洞似的,寒酸地见不得人。

除了炕毡、椅垫,还有两个半人高的粗笨地胆瓶外,再无其他摆设陈设。

不肖说,这自是这些近支奶奶太太的手笔。

曹颐看在眼中,对这些堂婶子、堂嫂、堂弟妹们,实生不出什么亲近来。

见她进来,其他人都大咧咧地坐着,只有门口椅子坐着的少妇站起身来,微微地俯身,道:“堂嫂!”

“七弟妹!”曹颐上前,行了拉手礼,笑道:“看着倒是比上次瞧着丰腴了,身子大好了?”

这少妇是德茂的侄儿媳妇之一,奉恩将军嵩贺之妻张佳氏。

因嵩贺同塞什图两个年纪相仿,堂兄弟之间还算亲近,所以连带着她们妯娌之间往来也比别人多些。

张佳氏入秋后身子有些不舒坦,曹颐曾经过府探望,所以今日这般问。

“大好了,谢过嫂子惦念。”张佳氏小心翼翼地往炕上瞅了眼,小声地回道。

炕上坐着的两个,东边坐着地,就是张佳氏的婆婆,三等镇国将军德沛的夫人奇德里氏。

奇德里氏抬着下巴,看着曹颐,等着曹颐上前进礼。

不管如何,面上却不好失礼,曹颐上前俯身道:“给两位婶子请安!”说着,又冲椅子上坐着的几个少妇道:“还有各位嫂子安!”

奇德里氏淡淡地应了一声,道:“是图儿媳妇啊,你不在家里好生侍奉你家老太太,怎么想着来这边府里?有些东西,不是想要伸手就能捞的。”

听着这酸话,曹颐实是无语得紧。

她们这般齐聚。不就是因为得了他们夫妻两个过府侍疾的消息?

心里思量了一番,她面上露出几分无奈道:“还是婶子疼侄儿媳妇,晓得侄儿媳妇家中是走不开的,但是又有什么法子,万岁爷地旨意,谁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逆不成?侄儿媳妇如今也盼着老公爷早日好起来,我们爷也好交了差事。”

一句话噎得奇德里氏说不出话来,皱着眉毛。道:“你们奉你们的皇差,同我们也是不相干。我们这个是公府地家务,自有我们自己个儿料理。”

这话说的倒是可笑,曹颐也不欲同她争辩,笑着说道:“既是这样,那婶子们先忙,侄儿媳妇往厨房看看,眼看就到了二遍药的功夫。”

奇德里氏哪里容她这样抽身,不由抬高了音量道:“这就走?把内库的钥匙撂下。不是说张德将钥匙给你了么?”

张德是老公爷身边的太监,是内宅总管。这些日子,他也是见天地被这些亲族逼得没法子。

昨儿塞什图夫妇跟着内务府地官差入府后,张德贵便将内外库地钥匙,都交给曹颐收了。就算怕近日人多手乱,有看顾不到的地方,丢了府里地财物,背了嫌疑。

曹颐转过身来,看着奇德里氏,笑着说道:“这内库钥匙是张公公交给侄儿媳妇暂时保管的。等老公爷身子好些了,自然交还他老人家。”

奇德里氏见曹颐并没有谦卑之色,有些着恼,耷拉下脸,道:“你这是跟我顶嘴么?有点长幼尊卑没有。看来是要好生学学规矩了!”说着,冲边上侍立的老嬷嬷使了个颜色。

那老嬷嬷年岁不小,身子却是壮实,瞥了曹颐一眼,眼神中没有半分崇敬,上前几步,颇有不善之意。

春芽同夏芙见了。忙护到曹颐身前。

曹颐退后几步,在门口站定,看着奇德里氏,面沉如水,道:“夫人的好意,侄儿媳妇心领了。只是我娘家有父母,夫家有婆婆。还轮不到夫人来教我规矩!”

平日亲戚往来。曹颐通常都是不言不语,看着好脾气的。

奇德里氏原想着要吓一吓她。逼她将出钥匙,早些分了东西了事,没想到她还敢反抗,面上就有些下不来。

奇德里氏从炕上站起来,冷笑道:“论起宗家,我们是大宗,你们家是小宗;论起辈分,我是长辈,你是晚辈。在我面前,哪里有你指手画脚的地方?好声与你说话,你倒是拿起大了?我倒不信了,我这做婶子的,还不能教教侄儿媳妇规矩?哼,忤逆亲长,你就不怕一纸休书么?这是什么家教?”

前面的话,还没什么,曹颐不过是当她犬吠;后面这一句,却是使得曹颐恼了。

她挺了挺身板,看了奇德里氏一眼,又看屋子里其他人。

除了张佳氏带着几分不安外,其他人多是幸灾乐祸的模样。

曹颐地心绪反而渐渐平息下来,瞥了一眼奇德里氏道:“我倒是不晓得自己有什么失德的地方,丢了娘家父母的脸?看来这几日,还真是要回娘家一遭,同姐姐、嫂子好好说道说道,省省自己的不足之处。”

奇德里氏还想再说,就听张佳氏小声说道:“额娘!”

奇德里氏见媳妇唯唯诺诺,皱眉刚想要训斥她两句,便见转过身,对曹颐道:“好嫂子,额娘情急之下失言,嫂子别同额娘计较才好。”

见媳妇带着几分祈求,奇德里氏这方晓得自己一时说错话。

骂曹颐教养不好,不是连带着将平郡王福晋同和和硕额驸曹都给骂进去了。

曹颐已经是不耐烦应酬这些女眷,瞅着张佳氏满脸赔情,冲她点了点头,随后对众人道:“诸位随意,我先失陪了!”说完,转身想要出去。

她刚到门口,还没出去,便听“啪嗒”一声,帘子挑开,进来个横眉竖目的半大小姑娘。

这小姑娘穿着八成新的蓝缎子旗装,梳着个大辫子,青白了脸,看着屋内众人,道:“这是穷疯了么,见天的来,还让人安生不安生?都给我滚!”

后边跟着丫鬟婆子进来,听着小姑娘这话,都唬了一跳,忙劝道:“格格,噤声,使不得!”

小姑娘红了眼圈,看了室内众人一眼,道:“哪里使不得?有些人不要脸面,难道我还说不得?是强盗么,天天往别人家里划落东西,连个花瓶儿、茶盏儿都不落下,比抄家的都干净,是不是要逼得人去宗人府告上一状,才肯安分?”

奇德里氏同其他人被骂得脸上红了青、青了白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小姑娘见了,冷哼了一声,伸出手来,将南窗户根下的两个胆瓶使劲一划落,摔了个粉碎。

瓷片溅起,散落了半地。

小姑娘仰着下巴道:“来人,清地,这屋子臭死了,要洒水三遍,不,要十遍,总要去了这污秽之气才好!”

就算她闹腾地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半大小姑娘罢了奇德里氏醒过神来,“咳”了一声,道:“玉格格,我们也不过是因你额娘的遗命,来取些物什罢了。你还小,大人的事儿,不好说话。”

这小姑娘是老公爷的嫡女,小名叫玉瑞,今年才十二。

玉瑞看着奇德里氏道:“什么遗命,不就是额娘生前提过要把嫁妆分一半给九哥将来的媳妇么?九哥人都没了,媳妇都没影儿,婶子便来做主了?”

她口中地九哥,就是老公爷之前的嗣子,已经病故的嵩喜,也是奇德里氏的幼子。

奇德里氏被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做炕上一坐,从腋下抽了帕子,捂着眼睛,哭道:“我可怜的儿……”

玉瑞并不看她,转过身来打量了曹颐一眼,道:“倒是瞅着眼生了,你就是万岁爷指过来的嗣媳妇,你也想分额娘的嫁妆不成?”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君恩(下)

虽说玉瑞说话硬邦邦的,不中听,但是曹颐哪里会同她计较?

曹颐见玉瑞站在满地碎磁片中,伸出手去,牵了她的手,将她引到一边。

玉瑞见她不吭声,还在纳罕。等她醒过神来,忙缩回手,带着几分疑惑地看着曹颐,道:“你怎么不吭声,是寻思什么瞎话来哄我么?”

曹颐见她小刺猬儿的模样,不禁失笑,道:“我有我母亲给我置办的嫁妆,不稀罕别人的东西。既是夫人先前留下的陪嫁,自然是格格的,谁还能夺了去不成?”

玉瑞见她这般坦荡,还有些不信。视线从她身上扫过,仔细打量了一番。

看到她脖颈上带着小拇指肚大小的珠子,手腕上亮亮闪闪的宝石镯子,玉瑞的心里已经是有些信了,点点头道:“是了,你日子过得比我家好,就不会稀罕那些物件了。”

曹颐被她盯了半晌,听了她这话,倒是真真松了口气。

实没法子,这人啊,有的时候,不做贼也是心虚的。明明是清清白白的,要是被人误会,岂不是怄得慌?

这样看来,方才这一番拾掇倒是没有白忙,要不然的话,被玉瑞误会,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解释。

曹颐心里想着,已经从袖子里摸出一串钥匙,送到玉瑞跟前,道:“内外库的钥匙都在这里,格格收着吧!”

玉瑞却是没有伸手,看了看那钥匙,又看了看曹颐,道:“这是张公公交给你的?既是如此。那你就收着,省得搁我这里儿,就该有人欺负我年岁小。见天寻思如何哄我欺我了!”说到最后,扫了其他人一眼。

虽说贪心,但是身份地位在这里搁在。又加上玉瑞方才将话说开,奇德里氏同众人并不占理。因此,虽说看着曹颐手上的钥匙眼睛冒火,但是众人也不好明抢,只能暗自着急,脸憋得通红。

玉瑞的话虽说带着孩子气。但是也在理,曹颐便将钥匙收了,牵了玉瑞的手,道:“将到老公爷二次用药地功夫了,格格随我往厨房去瞧瞧,可好?”

自打生了孩子后,喜塔腊氏隔三差五地吩咐熬不补药给曹颐滋补,这半年来她倒是丰腴了不少。

玉瑞觉得小手被暖暖乎乎地拉着。在看她笑容可掬。透着几分亲近,便点了点头。

姑嫂两个,不在瞧众人,相携出去了。

内宅这边的事情才了,前院却要开始上演全武行。

老国公有八个亲侄子,除了病逝同早夭的,还有五个在世。出了这事是齐刷刷地都来了。

这些人中。除了嵩贺比塞什图小一岁,其他的都要大上十来岁。

虽说他们都带着长随仆人。各个雄赳赳气昂昂的,但是塞什图因为是背负圣命,心里有底,并没有放到心上。

还是嵩贺,悄悄地将塞什图拉到一边,道:“快使人望大木厂请简亲王过来做主吧,小心出大事儿。”

塞什图还有些不解,道:“能出什么事儿,还用宗令过来?”

“那些个奴才身上带着家伙呢,万一有不开眼地……到底是份家产,逼急了这几位哥哥那个是手软的?虽说我是跟着劝阻的,但是一会儿,他们真闹将起来,我怕自己个儿拦不住。”嵩贺小声道。

塞什图拍了拍嵩贺的肩膀,道:“好兄弟,谢谢你想着哥哥。”

说着,他也寻了长随过来,往简亲王府去。

这几位除了叔伯排行第七的嵩贺,剩下的是排行第二地嵩寿、排行第三的嵩禄、排行第五的嵩庆、排行第六的嵩乐。

同女眷的话差不多,只不过这次倚仗的不是国公夫人的话,而是老国公的话。这兄弟几个是一口咬定,那就是老公爷因这边府里没有儿子,早说过要将家产平分给诸侄。

今天,他们便来分家产来了。

库房地钥匙有没有,有地话,交出来;没有的话,也无需费事,直接卸了大门就是。塞什图没有亲叔伯,也没有兄弟手足,对于兄弟争产这些个事平素只是当笑话听的,如今才是头一遭得见。

见诸位这般理直气壮,塞什图不禁都有些糊涂,莫非老公爷先前真说过这话,否则怎么能这般信誓旦旦的。

随即,塞什图便反应过来,不过是打着幌子罢了。

老公爷卧床又不是一日两日,要是真有此心,早就将家产分了,还能挺到现在,给万岁爷上折子,请上面给选嗣。

他们这般迫不及待,不过是怕上面让塞什图正式为嗣的旨意下来,什么也捞不着,所以才巴巴地上门来。

虽说塞什图嘴码儿没有他们那般伶俐,信口雌黄都不脸红的,但是也晓得个“拖”字决。

他脸上也尽是恭顺,使人给众位沏茶。

饶是如此,也看的嵩禄等人心头火气,就听嵩禄道:“哎呦嘿,这就摆开主人地谱了?我们这些个亲侄子都能充家主,倒是要劳驾你来待客了!”

他在众人中年级最长,四十多岁,蜡黄脸儿,骨骼精瘦,眼皮耷拉着,露出双白眼仁儿多、黑眼仁儿少地三角眼。

嵩庆也阴阳怪气地说道:“三哥说得是,这叫什么占什么巢来着,就是黑老鹞子那个?”

嵩禄将三角眼翻了翻,道:“读了那多年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那是鸠占鹊巢。”说到这里,横了塞什图一眼,冷哼了一声。

塞什图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他们话中的嘲讽之意?只是眼下这边府里乱糟糟地,御前也没有明确的旨意下来。他也没有什么可争辩反驳的,便唯有笑着听了,装糊涂罢了。

嵩禄同嵩庆这般做作。不过是探塞什图地底儿而已。如今见他并不硬气,他们几个就越发地蹬鼻子上脸,嘴里就有些不干不净起来。

塞什图有些听不下去。“唰”地一声从座位上起来,道:“各位哥哥慢聊,弟弟是奉命来侍疾的,先少陪了!”

嵩禄扬声道:“慢着,怎么着,当咱们爷们是消遣不成?方才我说什么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别碍着咱们搬家伙什!”

塞什图笑道:“弟弟忘说了一句,库房地钥匙弟弟没见着,哥哥们随意。”说完,拱拱手,抬腿出去。

嵩禄原是诚心想要激怒塞什图,但是塞什图不接招,他也没有法子。便道:“走。既然大伯病着,这府里没人做主,那东西先就分了去,省得便宜了外人。”

除了嵩贺,其他几个都起身迎合。

嵩贺犹豫了一下,道:“三哥,大伯已经上了折子到御前。这侍疾的人也指派下来。这样下去,会不会不太妥当?”

“没卵子的东西。瞧你那个熊样,怕个球?老七你到底是哪伙地?方才叫见你腻腻歪歪地往塞什图身边凑?”嵩禄听了,还没应声,嵩庆瞪着眼睛说道。

嵩贺被骂得没话说,支吾了两句,低头不言语。

嵩禄脸上阴晴莫辩,看了嵩贺两眼,背着手出去了,其他几个都跟上。

嵩贺落在后头,想要开口劝阻,人已经出去得差不多了。他了脚,没有立时地跟出去,思量了片刻,叫着长随出府去了。

虽说嵩禄他们说着是卸库房大门,但是哪里是那么轻易地?都是两层寸厚的生铁大门,门锁也是两尺来长的大铜锁。

他们身上也带着家伙事儿,不过是匕首蒙古刀什么的,哪里是能撬锁的?

需要用的榔头等物,吩咐府里地下人找,也没有人敢应承。因此,这边的进展极是缓慢。

曹颐端来药,摸着觉得碗不那么烫了,递给玉瑞。

玉瑞看看床上阖眼躺着的父亲,从曹颐手中接过药,却是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因手抖,药汁也溅落出来。

曹颐见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伸手又将药碗接过来,软言道:“我来吧,昨儿听说你身子不舒坦,要是难受就去歇一歇。”

玉瑞的脸上露出几分哀色,道:“我不歇,我怕歇了醒了的,就再也没有阿玛了!”

塞什图在旁,见玉瑞如此,想起昔日丧父之痛,对她的怜惜便多了几分。

塞什图将老公爷扶起,曹颐用调羹,一调羹又一调羹地喂药。

因老公爷昏迷着,不晓得吞咽,一口药倒是要流了一大半。

用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喂了小半碗下去,曹颐取了干净帕子,将老公爷身上撒落的药汁擦拭干净。

突然,远远地传来“哐哐”地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频繁。

这时,就见张德拱着身子进来,道:“图大爷、图大奶奶,格格,那些人……那些人开始砸前院库房地锁了,个个凶神恶煞似地,拦也拦不住。”

塞什图不由皱眉,实没想到他们真有胆子做这个。

玉瑞有些个受不住,小脸煞白,咬牙道:“阿玛生病,没有跟前侍候,倒是抢东西到勤快,还不使人往步军统领衙门报官!我这就去看看,他们的脸皮究竟有多厚。”说完,就要往外走。

塞什图忙道:“格格暂且息怒,前院到底人多眼杂,他们的长随不少带着家伙事儿,要是乱起来可是不好。”

曹颐听了,拉了玉瑞的手,道:“好格格,前院是他们男人的事儿,让他们男人去忙去?张公公已经说过,前院库房都是大东西,登记在册的,就算他们真搬了去,对着册子也能寻回来。”

玉瑞犹豫了一下,抬头问道:“你们……你们怎么不拦着他们……你们不是万岁爷指派来的么?”

哐哐”地声音渐大,随后戛然而止。

塞什图心里盘算盘算时间,也该到简王府那边来人地功夫。倒是也不指望雅尔江阿屈尊过来,就是那边来个头面管事,也能震嵩禄他们一震。

这时,就听到“啊……啊……”的声音,床上地老公爷醒了……

今日伊都立到京,往衙门这边交接了差事。见他穿着厚厚的皮裘,满面红光,丝毫没有旅途之苦的意思,曹同唐执玉都有些纳罕。

伊都立看出两人的诧异,“呵呵”笑了两声,道:“这不是赶上下雪么?骑马忒遭罪,到张家口便歇了两日,换了马车,路上就耽搁了些,这衙门里没什么要紧的事吧?”

曹摆摆手,道:“没什么事儿,到底是旅途劳烦,大人好生歇两日再来就使得。”

伊都立揉了揉肩膀,笑着说道:“那感情好,连着坐了几日马车,这骨头都颠散架了!”

唐执玉又问起口外的一些事儿,伊都立大致地将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说了。

曹在旁,见伊都立滔滔不绝的架势,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过去小瞧了伊都立。

莫非,这是位勤快的主儿?在差事上倒是精心得很,同原来给人留下的那种散懒的模样完全不同。

腊月天短,伊都立回去一会儿,曹同唐执玉这边也忙完了差事,落衙各自家去。

刚进了曹府所在胡同,便进有个穿着身孝服的人跪在大门外,曹在马上不由皱眉,这是谁家来报丧……证一更,二更尽力。再求月票显得脸皮厚不,羞愧。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七十六章 恼意

德茂是塞什图的堂伯父,按照本宗九族五服规矩,塞什图当为其服小功,穿粗熟布做成的丧服。

康熙虽说命他回京侍疾,但是毕竟没有让他为国公府嗣子的旨意下来,塞什图就先按小功的礼仪穿戴起来。

丧事繁杂,处处离不了人做主。

嵩禄他们兄弟几个因夺产的事儿,被那日赶上简亲王雅尔江阿一顿训斥,使人大棒子撵了出去。

如今,这哥儿几个虽说也披麻戴孝地过府奔丧,但是不过“哼哼唧唧”的,谁肯真心使力。

嵩贺有心帮忙,但是也顾及到几位哥哥的脸上,不好同塞什图太过亲近。

红白喜事,这白喜事的各种章程事务更繁杂,塞什图哪里料理过这些个,忙得不行。

幸好,曹家那边得了信儿,晓得塞什图在公府治丧,曹寅打发曹硕带了两个管家过来帮衬。

曹硕岁数虽小,前两年是经过父亲的丧事儿的,对丧家的一些禁忌礼仪反而比塞什图知道得多些,小声提点着,也帮了不少忙。

公府内宅,曹颐也忙,要预备招待上门的女眷,还要想着劝慰玉瑞格格。

那天,老公爷醒来,见床边是塞什图夫妇同女儿,道:“是你们两口子,也算便宜……真是万岁爷恩典……”说着指了指女儿玉瑞道:“跟着哥哥嫂子……好生过日子,别哭,别让阿玛……别让阿玛……惦记……”

就剩下这点骨血,德茂如何能不惦记,望向塞什图同曹颐的目光便带了几分祈求。

“伯父放心,侄儿同侄儿媳妇定当好生照看妹子。伯父还需安心养病才好!”塞什图看出他的用意,忙近前说道。

“好……好……好……”老公爷的目光渐渐散了,几个“好”字说不出,便阖上了眼睛。

玉瑞打那时开始,眼泪便没有断过。

骨肉至亲,哪里是谁过“不哭”,便能化解哀思的。先是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使得人不忍声闻。谁劝也止不住;待哭得没力气了,就一下子一下子的抽泣着,鼻子红红地,看着甚是可怜。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个孩子。

曹颐规劝了几次不得用,实是瞧着也心疼。怕她哀思过重伤了身子,便使人熬了参汤,亲眼看着她喝下。

不晓得是玉瑞哭累了,还是人参汤里安神的药物起了作用。喝完人参汤后,玉瑞渐渐止了哭声。沉沉睡去,再醒过来时。就少了几分哭闹。

德茂病故的折子由宗人府递上去没几日,圣旨便下来了,命塞什图为承嗣之子,操办丧事,同时赐下“陀罗经被”。

所谓的“陀罗经被”就是黄绫子上印制红色梵文,做装裹之用,算是死后哀荣。

塞什图同曹颐两个。便于灵前换了丧服。名正言顺地做起孝子孝妇来。

一个稳稳当当的不入八分辅国公,算是砸到塞什图头上了。

觉罗府那边的亲朋故旧。都赶着上前巴结;就是老公爷那几个侄子,也晓得圣旨已下,他们再闹腾也没用,虽说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也不像之前那样事事掣肘。

一时之间,国公府里甚是热闹,有点“喜丧”的意思。

曹硕见这边人手足了,同伯父说过,就带着曹家的管家回来。因这个,还引得兆佳氏一番埋怨。

因塞什图地发迹,有不少人懊悔,为何不早些同那边攀上关系。其中悔的要跳脚的,就是要数兆佳氏了。

在没人的时候,她不禁打了自己两下嘴巴子,怪自己为何那般眼皮子浅,在曹颐出嫁前没有将这个女儿认回来。

既是老太君留下地婚嫁银子中有曹颐的一份,那就算为了面上好看,要添些嫁妆,又能费几两银子?

如今可好,明明是二房地亲生女,在外人眼中,都当成是长房的姑娘。

虽说觉罗家那边晓得实情,之前待她还算礼遇,但是李氏进京后,两相往来却是可着那头。

原本,对于二房有曹颐这个女儿,她心里还带着几分别扭;如今,却是恨不得见人就想说道说道,她们家的姑奶奶如今就要成国公夫人了。

曹硕不是话多的,被母亲责备也只是不言语,默默听了。

曹颂早回畅春园当差去了,因腊月中旬他要成亲,所以与同僚换班,暂时没有休沐。

又赶上腊八了,庄头来送年货,东府这边倒是也一通忙活。

关外的野味山货,都是曹那边使人订下地,分了一半倒这边府。因此,对于庄头送来的那些猪羊鸡鸭等物什,曹硕来请示兆佳氏,是不是往西府分一半过去。

兆佳氏闻言,思量了半天,但是也晓得总不好面上太过,毕竟几个儿子地前程,都借了曹的力。况且如今这边的房子,也是曹买的。

“送吧,挑些庄子里的土产多送些,你伯娘打小在南边,也算是能尝尝鲜儿。”说完,兆佳氏便想起曹同初瑜名下都有庄子,就是添加的那两处公产,也少不得送东西上京,便道:“不肖一半,送三成过去就行了,左右也用不了那些个。”

曹硕听了,却不肯迈步,犹豫了一下,说道:“母亲,二哥前些日子盘点奉天年货时,说过庄子里的年货到了,要送一半到西府。您看,这……”

兆佳氏闻言,不由皱眉,道:“那混账羔子,我还没咽气呢,哪里有他做主地余地?”

话虽如此,她骂是骂。骂完还是吩咐曹硕道:“一半就一半吧,也不值几个银子,不送了倒显得咱们小气。”说到这里,想起前些日子收到山货,道:“那些山珍野味儿地,挑几样,往你大姐姐同三姐姐家送些,你带着人亲自跑一遭。”

曹硕应了出去,兆佳氏看到只有在紫兰在跟前。不见绿菊在屋里,问道:“这丫头又躲出去了?”

紫兰笑着回道:“方才同奴婢一道来着,见三爷来了,往东屋做针线了。奴婢这就喊她过来。”

兆佳氏一边寻烟锅子,一边道:“这才是老实人呢。不像那些个贱婢,见天就寻思往爷们身上爬。”

主仆两个说这话,就见绿菊挑了帘子进来,见兆佳氏摸了烟锅,忙快行两步。在炕梢取了烟荷包,

装烟。取火镰点火,一气呵成。

兆佳氏点了点头道:“还是你伶俐,将来要是离了你,我还真是不知该如何?”

绿菊红着脸,道:“瞧太太说的,奴婢是太太地丫头,自是在太太身边侍候。”

兆佳氏笑着。吃了一口烟。道:“大太太整日哄孙子、哄孙女呢,早先觉得孩子闹得慌。如今还真有些惦记着抱大孙子……”说到这里,又伸出手来,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今儿是腊月初七,明儿腊八,再过八日就是正日子,再过七日就是过嫁妆。啧啧,我倒要看看,能过些什么……”

初瑜从韩江氏手中接过账册,大致翻看了一下。当看到这四个月的红利五千余两,就算同韩江氏六四分账,也能剩下三千来两,她不禁笑道:“怎么这么些?这还不到半年,都快赶上一个庄子地进项了!”

韩江氏穿着厚厚的毛衣裳,带着围脖同手套,捂得严严实实地,露出张瓜子脸,看着倒是比秋天时清减不少。

听了初瑜的话,她浅浅一笑,道:“谁说不是,看着不是什么大本钱的买卖,利润倒是丰厚得紧。加上是六个铺子一起开业,内外城都铺上了,点心走的量大,又接了几个王公府邸的饽饽席,还有些正宗的南货。京城南边的官员多,买南味儿预备年货的也不少。”

初瑜撂下账册,仔细打量了她两眼,道:“你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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