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爱人随风而来-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探测工具用绳子系好小心地垂了下来。大家聚齐了,背着重重的行李开始往前走。
这条路并不好走,穿过一片树林后又是一片丛生的带刺灌木。柱子抢先走在最前面,拿着科考队工作用的长刀,看到灌木就砍,愣是劈出了一条路。那把刀本身就锋利,柱子又有使不完的力气,砍得虎虎生风。王芃泽看在眼里,由衷地赞道:“幸亏柱子来了,没有他真还不行。”
快到山坡尽头的时候,夕阳映得谷中一片温暖的黄。大家跟随柱子绕过一溜石壁,突然兴奋地惊呼起来,树林中间,有一汪小小的清澈的湖水。
小刘问柱子:“这是不是谷底唯一的水?”
柱子说:“不是。”
又指着另一处不远的地方,道:“那边才是水源,是从地底下泛出的水。”
三个年轻人高兴得哈哈笑,丢掉行李,非要去洗澡不可,一边往湖边走一边脱衣服。
此时大家都已走得汗流浃背,王芃泽看看老赵,笑道:
“要不,我们也加入进去吧,好多天没有洗澡了。柱子,你也来。”
柱子眼睁睁地看着五个大男人脱得光溜溜的跳进了湖中,一时间水花四溅。他惊慌起来,心想他们肯定也要喊他也脱了衣服去洗。果然,小刘大喊道:
“柱子,你还不过来!”
柱子最怕面对这样的情景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活跃的人,性格中某些黯淡的东西让他始终以冷静和孤僻的形象存在着,许多喧闹的场景,他不明白究竟有何意义,加入进去也找不到快乐,最后还因自己是最败兴的一个人而羞愧万分。
有几次他在想干脆远远躲开算了,到远处去等他们洗完了再过来,但最终他觉得这是个最糟糕的主意,不仅显得自己懦弱,还让别人难堪,而且,他有种毫无根据的预感,那样做将会让他完全失去那种单薄的、来之不易的走近王芃泽的勇气。
他命令自己走到湖边,坐在石头上,低着头慢慢脱衣服。这些勉强的动作反而更吸引了五个人的目光,刷地望了过来。
小彭忍住笑,悄声对其他人说:“柱子害羞呢!”
柱子听到了小彭的说话声,然后是大声哗哗的水声,小刘呵呵笑着跑过来了。柱子猛一抬头,正看到小刘的正面,男人那特有的部分随着奔跑的身体活泼地晃动着。
柱子转身想躲,小刘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就两件衣服,你脱这么久,比女人都慢。”
其他人大笑起来,柱子更不好意思脱衣服了,和小刘抗拒着。小刘大声喊人过来帮忙。
老赵距离这边最近,也踏着水花大步跑过来,看到小刘抓着柱子的胳膊,就去扯柱子的裤子,一边笑说:“别害羞呀,这里边你最小了,和我儿子差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谁会去笑你呀。”
裤子扯下来之后,老赵故作惊讶。
“哎呀,虽然年龄小,但是发育已经完全成熟了。”
众人又大笑,柱子羞得无地自容,“嗵”一声坐到了水里。
小刘依然不依不饶,笑着喊道:“柱子好结实呀,肌肉硬得跟石头似的。小彭,快过来见识一下。”
小彭应声而至,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大刘都凑了过来,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对柱子又掐又捏。柱子悄悄拿目光寻找王芃泽,发现他只是望着这里笑了笑,便弯下腰洗毛巾,并没有参加这场闹剧,于是柱子的紧张感一下子消除了许多,多少带着一点失望,用双手抱了头,随便那几只手摸去。
最后老赵替柱子解了围。
“好了好了,再闹一会儿,就没有时间找到那个山洞了。”
三个年轻人离开柱子,往湖中心游去,小彭喊道:“有鱼,好大一条鱼!”
老赵听说有鱼,顿时恢复了青春活力,大喊一声:“快捉住。”一边丢掉了毛巾,忽地一下扑入了深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
浅水中只剩下王芃泽和柱子两个人。
柱子坐着用手把水往身上撩,这才发觉自己连条毛巾都没有,于是又一次觉得尴尬,无论如何,自己与王芃泽终究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中的人。他躲藏似的坐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偷偷望了几次王芃泽。
夕阳中,王芃泽在齐膝深的水中站立着,毛巾里的水沿着宽宽的脊背淌下,流过臀部和大腿,闪现着转瞬即逝的黄昏的光。他本来骨架就大,又加上身材发福,于是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显得饱满而平滑,虽不是健壮的类型,却给人一种结实可亲近的感觉。
王芃泽转过身,面对面坦然地向柱子走过来,把毛巾丢在柱子的头上。柱子忙伸手从头上拿掉,王芃泽又将一个塑料瓶子“扑通”一声丢到他面前的水里,水花溅到了柱子的脸上。
“洗头膏拿去,把你的头发好好洗洗。”
又蹲下来,从柱子的手里拿过毛巾,推着柱子转过身去,手已握着毛巾伸到了他的背上。柱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王芃泽察觉到了,无奈地笑道:“你都把我看遍了,我给你搓个背你却怕成这样。”
搓到最后,王芃泽扬起大手,“啪”一声打在柱子的屁股上。
柱子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望着王芃泽。王芃泽说:
“让你紧张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你心里的东西。怎么你的内心会这么柔弱呢?”
王芃泽怔怔地望着柱子的脸,却又不是在等待答案。远处,大刘已经抓住了一条鱼,兴奋地大喊着,用力将鱼抛上岸。王芃泽站起身来,转身走向深水,向远处的喧闹游去。
柱子望着王芃泽的背影,并不明白这些话有什么深意,他只想着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一天是充满快乐与惊喜的。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明显起来,拿起王芃泽留下的毛巾,抓紧时间匆匆忙忙地洗澡。
柱子不会游泳,不敢往深水中去,便穿上衣服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等。老赵也捉住了一条鱼,这才带领其他人游回到这边,上岸穿衣服,顺便把手里的鱼递给柱子。
“柱子,去把另外一条鱼也捡回来,待会儿我给你们煮鱼汤。”
柱子双手抓紧那条活蹦乱跳的鱼,站起来去寻找刚才大刘抛到岸上的那一条,一手一只,攥得紧紧地拿在手里。
小刘和小彭坐在远一些的岸上穿衣服,身后是半人高的茂密的灌木。此时夕阳快落尽了,到处都是昏昏的暗影。
两人突然同时惊跳起来,转过身去,惊慌地望着灌木深处。小刘头都没有回地大声问柱子:“柱子,这里会不会有狼?”
这句话一说出,两人都害怕了,提着没穿好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快步地退回来。
“没有吧。”柱子回答,“我从来没见过。”
小刘道:“可是有一只很大的动物从我们身后跑过去了,我和小彭都感觉到了。”
王芃泽问小彭:“小彭,你也觉得是狼么?”
小彭犹豫不决:“我们只是听到,没有看到是什么。但确实有一只动物。”
老赵问:“是野兔吧?这个峡谷里还真是个宝地呢。”
小彭想了一下道:“绝对比野兔大。”
王芃泽打断了他们的讨论,说道:“先不管它是什么,大家快穿好衣服,我们先赶到山洞里再说。”
然后一边匆匆忙忙地系扣子,随手拿起柱子用过的那把砍刀,向小刘和小彭刚刚发现动物的草丛走过去。
柱子突然担心起来,大声说:“我去查看吧,这里我最熟悉。”
大刘接过柱子手里的两条鱼,在石头上摔死了,用细草系在一起。这时柱子已紧紧跟上了王芃泽,在灌木中仔细搜索着,最后没有发现任何动物,连动物的痕迹都没有。
王芃泽大声道:“别自己吓自己了,我们走吧。”
一行人跟着柱子,摸黑赶到了那个说了许多次的山洞。
在这之前,除了有田野考察经验的王芃泽和见过这个山洞的柱子之外,其他人都以为山洞的样子就好比是半截隧道,入口小,里边宽,堵上门之后跟个房间似的。可是这个山洞完全不是这种臆想中的形状,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屋檐。像是壁立的绝巘在接近根部的位置突然被人横砍了一刀,留下一处深深的刀痕,人躲进去,可以避雨。
小刘在山洞里四处看了一下,带着失望的语气说:“柱子,你怎么会说这里是个山洞呢!”
王芃泽板着脸道:“能住人就行了。我们是出来工作的,以后会经常住在这样的地方,你得习惯。”
大家都累了,各自找位置铺了席子。王芃泽帮老赵生火煮鱼汤,大家吃带来的干粮,喝了许多鱼汤,剩下的老赵都舀给了柱子。
柱子看到火快熄了,又去山洞外边捡了许多枯枝回来。但是回来后看到大家都裹着毯子睡熟了,心想这火就不用再燃了吧,于是把枯枝放在一旁,去铺自己的被褥。他看着王芃泽熟睡的脸,脑子里短暂地闪现过睡到他的旁边的冲动,但最后他把自己的被褥铺到了山洞的最边上。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一声格外清晰的狼嗥响彻了峡谷,六个人同时被惊醒了。
王芃泽看看手表,刚过凌晨两点。
几只大手电立刻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惊慌地在峡谷中扫射,却只能看到被夜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的树叶。
大家都起来到山洞的最深处去站着,然后又纷纷把铺盖往里边挪。老赵看到柱子还坐在最外边的铺盖上向山洞外张望,着急地去拉他,不高兴地说着:“这孩子,你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等了许久,没有听到第二声狼嗥。
王芃泽:“看来是只有一只狼,大家不用害怕了。”
但是这句话效果甚微,其他人都贴墙站在最里面,没有谁松弛下来。小刘道:
“就算只有一只,那也是攻击性很强的野兽。这可是狼呀。”
“一只狼,只敢猎捕小动物,人的体型比狼大,是没有危险的。”
王芃泽蹲下身,用打火机去点柱子放在洞口的枯枝,火苗一闪被风吹灭了。他用手掌挡住风,继续去点火。
老赵这才注意到火已经灭了,向柱子抱怨道:“你都把干柴捡回来了,怎么不放在火堆上烧呀,省这点儿东西干什么!”
“就算全拿来烧也烧不到现在,怨柱子干吗。”王芃泽打断老赵的话,然后又道,“大家都过来吧,其实那只狼更怕我们。”
柱子先走过来,拿起枯枝护住王芃泽点燃的小小火苗。然后大家也都围了过来,面朝外边坐在火堆旁。
心事重重地沉默了一会儿,小刘终于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一个问题:“我们明天,还要不要在这里考察?”
王芃泽立刻回答:“当然要,这是我们的工作。”
大刘说:“那我们至少得换个地方过夜,晚上不能待在峡谷里。”
红红的火苗噼噼啪啪地上窜,映照着王芃泽无表情的脸,他只顾着拿树枝捅火堆,好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王芃泽抬头看了看一张张提心吊胆的脸,似乎很无奈,说:“不要把狼想得跟故事里讲的那样可怕,大家理智一点,都是大人了。这么多人怕一只狼,别人听了会当是笑话。老赵,你还是当过兵的人呢。”
老赵说:“是啊。”
然后又愁眉苦脸地道:“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狼,心里真有点儿发怵。”
“你只是听到了,还没有见到呢。”王芃泽笑道,“今天晚上我守着火,大家睡觉吧。明天早上我会告诉大家怎么做。”
王芃泽要去洞口外边捡树枝,随手拿了一个手电筒。
柱子站起来想跟着王芃泽一起去。王芃泽早已料到,看都没看直接对柱子说:“不要跟着我,你也睡觉。”
大家都无心睡觉,睁着眼看外边树林里晃来晃去的手电筒的光,那是王芃泽在耐心地捡树枝。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王芃泽才抱了一捆粗粗的枯柴回来,看到大家都重新睡下了,便轻手轻脚地走到火堆旁,小心地放下枯柴。又拿树枝去捅已没有火苗的火堆。
柱子躺在被子里,睁眼望着王芃泽。
王芃泽看到了,笑了笑,用口型命令他:睡——觉。
柱子忍不住也笑了,翻个身,把头转到另一边。他心里甜滋滋的,因为王芃泽这个表情非常可爱,而且给他一种感觉,似乎两人在悄悄分享着一个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
王芃泽控制着火势,不让太大,火苗悠悠地慢慢烧。时间仿佛很慢,他百无聊赖地四处望望,突然发觉洞里的石壁上有些东西。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定神再看,确实有东西,而且还不少。
他疑惑地走近石壁,照着手电筒仔细看,又皱着眉头去工具包里翻出一支粉笔,沿着石壁仔细描。描了一会儿,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王芃泽离开石壁,晃着手电筒查看洞中高高低低的地形,又沿着开阔的所谓“洞口”看了一遍。最后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望着夜空,笑了。
凌晨,峡谷中渐渐亮起来,显现在洞中石壁上的,是被王芃泽用白粉笔涂抹得愈加清晰的,大大小小的众多图画。
每个人醒来后看到这些图画都惊讶万分。老赵不懂这些,对王芃泽开玩笑地说:“王老师,你比儿童画得好多了呀。”
笑过之后,大刘解释道:“老赵,这不是王老师画的,这是从前的人留下的,王老师只是把它们给描了出来。”
小刘走近了,指着石壁道:“这画的什么呀?这是一个锅,这是几个人吧?”
“我来解释。”王芃泽走到石壁跟前,转过身来,兴致勃勃地说。一宿未眠让他形容疲惫,眼圈发黑,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这里的图画分两部分。我身后的这个大图是释迦牟尼的浮雕像,雕刻的人水平不高,只是浅浅地凿出了肢体轮廓和五官,但是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来的。其他的图都属于另个部分,刻的一些生活场景,位置是随意选择的,远远没有这个大图这么严肃而认真。昨天晚上我们天黑了才到达,没有注意到这些图画,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发现,虽然与工作无关。”
“原本以为这里没有人来过呢。”小刘对柱子笑道,“柱子,是不是你刻的?”
柱子正在认真地听王芃泽的讲解,慌忙回答道:“不是我,我什么都不会画。”
小彭道:“既然如今老乡们都认为老鹰峡没法进来,估计这些图是古代的人们留下的。可能是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一些人到这里避难,闲来无事就刻了这些东西。就跟桃花源似的。”
大刘补充道:“至少是两拨人,先是一些信佛的人来此清修,刻下了佛像;后来有人来居住,刻下了普通人的生活场景。不可能是同一群人把佛像和普通人的画像刻在同一面墙壁上。”
然后大家都看着王芃泽,等他继续解释。
王芃泽接过小彭和大刘的话,道:“但至少说明一点,这个山洞是有人居住过的。既然能够居住,就会有防御大动物的方法。”
这下大家才明白王芃泽兜了个圈子,原来还是要让人留在这里。除了柱子还带着由衷的敬佩望着王芃泽外,其他人都转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终于还是老赵忍不住说道:“王老师,昨天晚上大家只是害怕,并不是不信任你。”
王芃泽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说,这里是于我们的考察工作最方便的宿营地点,我们应该排除困难住在这里,而不是一有困难就挪动。”
王芃泽走到洞口,沿着边缘走了几步,转过身来。
“我现在站立的位置,是这个山洞最浅的地方,深度只有两米多,只要在这里竖起一个木排,就可以把我们睡觉的地方隔成一个标准的山洞。如果要去另一边,必须放下这个木排。小刘,你不是想住这样的山洞么?”
小刘呵呵地笑了笑来缓和气氛,回答道:“是啊。但这样并不能防狼呀,跟两间临街的门面房似的,狼可以逛完了这家店,就出去,再进入隔壁的店继续逛。”
“关键就在这里呀。”王芃泽笑道,走回来,指着洞口边缘道,“我看过了,这个山洞最早其实并不是在山壁的最底部,我们现在看到它与地面几乎平齐,是因为上面落下来的黄土越积越厚,形成一个斜坡,把地面升高了。我们只要挖掉这个坡顶的一部分,就可以防止狼跳上来。平时出入我们可以走到另一边的山洞,从低的地方出去。晚上我们把木排竖起来,就不会有危险了,除非那只狼会解绳子。”
讲完之后,王芃泽笑着望望面前的张张面孔,看到紧张与担心已经解除了。
大刘先表示赞同,说:“这样好,只要能睡得安全,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去,要以工作为重嘛。”
小彭试探地问道:“那白天不会有事吧?”
“狼可没这个胆量,大白天地接近你这么大的一个人。”老赵拍拍小彭的肩膀,笑道,“其实说白了大家就是心里害怕,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我赞同留在这里。我今天回去运其他东西,顺便找一些防身的东西过来。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捎过来的?柱子,你有没有?”
柱子摇摇头,说:“没有。”
王芃泽对几个年轻人道:“那就这样决定了,上午大刘你带着小刘和小彭挖掉这个斜坡,我带着柱子砍树做木排。下午我们再开始工作。”
老赵没有时间做饭,大家喝水吃饼干当早餐。老赵临走时压低声音问王芃泽:“柱子毕竟不是我们工作队的人,要不要我把他带回去?”
王芃泽望了一眼柱子,有些犹豫不决。
柱子已经听到了,跑过来对老赵说:“我绝不回去。”
洞口斜坡上的树都是小树,柱子两刀一棵两刀一棵地砍完了,又帮大刘他们把树根锄掉。土质比较松软,看来不难挖。然后王芃泽带着柱子在树林中寻找到一个相对平整的地方,决定在那里编木排。
编一个两米多宽的木排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需要砍很多树,还得削枝去叶地修理齐整,相当麻烦。两人忙忙碌碌了两个多小时后,王芃泽气喘吁吁地回头看成果,然后对柱子喊道:“柱子,木排不编那么密了,其实要个栅栏就行。”
柱子不感觉到气喘,只是微微出了点儿汗。王芃泽已经汗流浃背了,喘着气,步履沉重地走向放在不远处的工具包,脱了外衣丢在地上,露出穿在里面的白背心,又把背心的下摆从裤子里扯出来,能多凉快就尽量做到多凉快。然后提着工具包走回来。
柱子一心想让王芃泽多休息,他不习惯用话语去表达,就尽量多干活儿,看到王芃泽拿起什么,就立刻接过来,动作麻利地抢着做完。
终于把木排编好了,王芃泽拖着沉重的身躯坐在草地上,叹气道:“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柱子把工具装回包里,对王芃泽说:“王老师,你躺下睡一会儿吧,昨天晚上你都没有睡。你在这里睡,他们不会知道的。”
王芃泽望着柱子,笑了起来。
“我不用睡,歇一会儿就行了。过会儿我去帮大刘他们挖土,最后我们再把这个木排抬过去,上午的事情就做完了。”
柱子走到王芃泽旁边,挨近他坐下来,道:“王老师,那我背靠背坐到你后边,你靠在我的背上休息吧。”
“不用。”王芃泽大手轻轻拍了一下柱子的背,然后躺在了草地上,一只胳膊挡在额头上,闭着眼镜晒太阳。柱子独自坐着,想扭头去看王芃泽的脸或身体,但是又不敢,便望着寂静的峡谷发愣,听得到不远处大刘几个人挖土的声音,锄头重重地嵌进土壤中。
可是很快便听到了王芃泽的鼾声。柱子心中一动,大胆地转过头去。
王芃泽睡觉的样子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伸直了腿仰躺着,嘴巴微张,搭在额头的手挡得脸上全是阴影,另一只手落在草地上,毫无知觉地一动不动。
那个静悄悄的中午,这个男人的身体如此温顺地呈现在柱子面前。这是柱子第一次感受到存在于王芃泽身上的那种要命的吸引力,他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注意到平时不敢去看的一些细节,那胳膊下露出的黑黑的腋毛;白色的背心下隐现的厚厚的胸肌,以及小小的男性(这里的两个字被屏蔽了);王芃泽没有把背心整理好,有一处被风掀起,可以看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白白胖胖的肚皮;两条长腿分开成“大”字,大腿撑满了裤子,于是越发显出鼓鼓的男性器官。
柱子的大脑轰地一下变成了空白,两眼发直,整个人被一种着了魔似的冲动所笼罩,他告诉自己这是一种过错,甚至是一种罪恶,但他无法控制。他因此而呼吸困难,不得不大口喘气,他感到大脑发涨发疼。最后他决定先去接触到王芃泽的黑皮带,然后触碰一下那暖暖的腹部就住手。
他伸出手去,缓缓靠近,手指紧张地颤抖着。但是这时发生一个小意外,两只蚊子嘤嘤嗡嗡地飞了过来,试探着落向王芃泽的胳膊。柱子在这个时候突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拔起一根细草,忽地挥了过去。
小睡之后醒来的王芃泽,在这个阳光明亮的中午感到神清气爽,看到柱子还在自己身边坐着,油然而生一种额外的好感,喊了一声:“柱子。”
心中已经藏有秘密的柱子,听到王芃泽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不敢回头也不敢回答。
此刻王芃泽正是好心情,以为柱子想心事想得入神了没听到,不由得心中暗笑,悄悄挪过去,突然将胳膊环在柱子肩膀上,凑近他的耳朵大声道:“柱子。”
柱子不过是没有拿眼睛看,其实把王芃泽的一切动作都感觉得清清楚楚,但是王芃泽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袭来时,耳根酥痒难耐,他还是觉得心中一凛。然后同样的感觉再次出现,他听到王芃泽在问:“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柱子惊慌地站起来,向树林深处走去。他明白自己应该远离王芃泽,那些对王芃泽来说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亲近,于他却是一种艰难的抉择。他知道这是一种威胁。
王芃泽觉得奇怪,还是第一次看到柱子做出拒绝的反应,他想这是因为柱子的心事太重,此时并非适合追问的时间。于是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外衣和衬衣,去看看大刘三人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下午,老赵又扛又拖地带着几个大包返回宿营地的时候,看到一切都已经收拾好。小斜坡的顶端被挖掉了,山洞耸立在一人高的山壁上;老赵从另一半山洞的低处走进去,看到一个又高又宽的木排被一根绳子固定在地上的铁钩上,将山洞隔成两部分,对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六个地铺整齐地排开,又搬来了一块大石当桌子,六块小石当凳子。
老赵感到惊喜,独自嘿嘿地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都快成个家了。”
可是放下行李,从木排的小缝隙中伸手去解开绳子,又觉得麻烦极了。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把木排放下来。
那时候,王芃泽正带领着柱子和三个年轻人试探着下到老鹰峡的最底部。
柱子带路,沿着峭壁小心地走了走了好长一段路后,看到一个伸向峡谷深处的陡峭的斜坡。小刘笑道:“我明白了,这肯定就是路。”
柱子正要示范如何攀下去,王芃泽拦住了他,道:“等一下,我们准备有绳子。”然后让大刘把背包里的绳子拿出来,一端扣在一棵大树上,大刘抱着大捆的绳子,把另一头沿着斜坡扔向峡谷深处。
王芃泽指挥道:“大刘,小刘,你们两个先下,也给柱子做个示范。然后是柱子。最后是我和小彭。”
因为小彭最胆小,所以王芃泽才如此安排。抓着绳子,脚蹬斜坡往下坠的时候,王芃泽在下边,如果小彭有什么闪失,他可以及时帮助和保护。
最后的两个人下得很慢。大刘和小刘四处观察去了,只有柱子仰头望着,看到王芃泽一边往下落一边和小彭说着什么,他心里微微有些难过。或许王芃泽不过在说一些很普通的“注意”“小心”之类的话语,但是柱子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一听究竟。他很羡慕小彭,可以如此毫无芥蒂、心怀坦荡去享受王芃泽的关怀或责备,而他自己却不能够,他与王芃泽不在同一个世界,不能平等地相融,那些王芃泽说给小彭的话语,不可能带着毫无二致的真诚转身说给自己听。
他因为自卑而感到深深的痛苦。
谷底有一条小溪,蜿蜒地流着,不知流向了哪里。王芃泽沿溪水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路,一边走一边得不停地拨开树木凌乱的枝叶,突然间听到大刘的喊声:“王老师,你来这里看一下。”
王芃泽快步赶过去,抬头看时,兴奋地喊起来:
“太好了,我们找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柱子跟过去看,抬头只见一面崖壁上土层的分界线,像千层糕一样多而清晰。但是这崖壁高而陡峭,要到上边去采集资料,得攀到半空中才行。他心想王芃泽应该又需要自己帮忙了吧,于是急忙去看王芃泽,果然,王芃泽正转过头来望他。
王芃泽尴尬地笑笑,问:“柱子……”
对柱子来说,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看到王芃泽陷于尴尬之中。他不担心王芃泽的犹豫、愤怒、面对难题的苦苦思索、劳累之后的疲惫身影,这一切都带有一种独特的中年男人的魅力;可是一看到王芃泽的尴尬,他就会心痛。于是不等王芃泽开口,立刻回答道:
“我知道怎么上去,我可以上去系绳子。”
王芃泽把绳子装进挎包里,说:“我和你一起去。”
柱子道:“还是我自己去吧,太高了,你上不去。”
王芃泽抬头望望,也气馁了,将挎包交给柱子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系好绳子后,再用这绳子把绳梯拉上去。”
这处崖壁,柱子并不熟悉,他试着找到路,走一走看一看,结果绕了好大一个弯,到达崖顶时,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
途中,他抓住树枝树根攀上一个狭窄的落脚点,那时突然起了一阵大风,烈烈地吹得他站立不稳,差点儿掉下去。他听到王芃泽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柱子,到哪里了?”他看不到王芃泽,于是也对着峡谷喊:“快到了。”声音慢慢消失后,渐渐感觉到一种危险。
那阵大风吹过后再无踪迹。他望望峡谷,静寂得没有一声鸟鸣。他不知道这种危险的感觉从何而来,可是却越来越真切。他惊慌地扭头四顾,这之后更加小心翼翼,还好,一路上并没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