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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纳百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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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嘴,把我舔射。”薄海把双腿分得更开了一些,“同时没有我的准许,你也不准射。能做到吗?”
程川仰起头看他如墨般的眼睛,一阵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角,心慌意乱地回答道:“能。”
第十一章
薄海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西装,裤子很贴身,裆部能明显看出鼓出来的一团。
程川伸出舌头隔着布料舔了几下,不一会儿就舔湿了一小片。他费力地把脑袋凑过去,用牙齿去咬薄海的拉链。薄海低头看着他笨拙的动作,短短的头发茬儿在他小腹上扎来扎去,惹得他不禁笑出来:“慢慢来。”
程川是个急性子,几下没弄开就有点儿急躁,动作太大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下嘴唇,“嘶”了一声急促地吸了几口气,痛得眼睛都眯起来。薄海双手捧着他的脸去看他嘴唇上的伤口,低头吹了吹,问道:“疼得厉害吗?”
程川摇摇头,挣开他的手复又低下头去。他弄了好一会儿才把拉链拉下去,又用舌头把纽扣抵开,叼着薄海的裤子边儿往下拉,反复几次才把内裤露出来。程川心跳快得不正常,他第一次给别人口交,全靠他在片子里看过的那点儿经验支撑着,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取悦到薄海。他含着那鼓鼓囊囊一大包,隔着内裤吮吸着,程川能感觉到薄海下身渐渐硬起来,多多少少给了他一点儿鼓励。
他用嘴把内裤扯下来,硕大的性器弹到他脸上。程川没料到薄海下身尺寸这么惊人,怔了怔,任由那根东西打了他一下。薄海抚摸他光滑的脊背,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程川弓起身子时肩胛骨微微凸显,后背的肌肉绷紧了,像是在准备攻克什么浩大的工程。程川深吸一口气,把伞状的头部含进嘴巴里,努力把牙齿收进去。他觉得感觉有点儿怪异,一个带着温度的、坚硬的肉棒,属于薄海的一部分,居然被自己用嘴巴吃了进去。程川觉得脸热,何况他用嘴巴包裹住前端的时候,能隐约感受到筋络的跳动。
薄海见他不得要领,手探下去握住了自己的根部,从他口中抽出来。阴茎已经完全膨胀肿大了,丑陋狰狞的一根东西摆在那么一张英俊漂亮的脸旁边,视觉冲击让人欲火拱起来。薄海握着肉棒甩了两下,“啪啪”抽在程川的脸上,像是给了他几个巴掌。程川乖乖地受着,薄海的性器是烫的,但没有什么异味,那东西被薄海握在手心,划过他的眉眼,龟头从高挺的鼻梁骨处一路滑下去,最后戳在他的嘴边上。程川觉得它经过的地方都有点儿湿,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薄海松开手,两只手撑在床边,姿态放松地微微后仰,说道:“没什么难的,你能做好。”
程川被他夸了一句,稍微有了点儿信心。他伸长了舌头,从下往上反复舔舐上去,倒真有点儿像小狗。等薄海的性器彻底硬起来,程川才张大了嘴巴含进去,奋力地往里吞,又粗又硬的阴茎在他嘴里一进到底,直直地戳在喉咙处,逼得他咳嗽起来。程川怕伤到薄海,连忙退出去,薄海拍了拍他的背,等咳嗽完了,程川才重新去吃。
他这次吸取了教训,没那么鲁莽,只含了三分之一在嘴里,努力地动着脑袋,前后吞吐着。程川模仿着片子里看到的那样,边前后动着边用舌头舔前面的马眼,用力吮吸着发出情色的声音。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阴茎和嘴巴的交界处滴下来,程川的下巴、大腿上滴的全是口水,性器也被他弄得湿淋淋的。不一会儿他就嘴酸了,退出来喘了几口气,这才有精力顾上自己——他已经硬得快要爆炸了。
光是跪在薄海面前给他口交,就足以让他兴奋到完全勃起了。
薄海看在眼里,脱了鞋用脚去踩程川的下身。他的袜子是纯黑色的,踩在程川的下身反复碾压蹂躏着。程川痛得叫出声,呜咽着用脸蹭薄海的膝盖,试图让薄海放过他。薄海不领情,不轻不重给了他一耳光,说道:“别撒娇,专心点。”
程川只能忍着痛继续去舔。他这次动作熟练了很多,但下身被踩在脚底下,又痛又刺激,薄海的脚每动一下他就更硬一点,根本没办法全神贯注地给薄海口交。他吮吸那沉甸甸的囊袋,抬起头的时候嘴边沾了一根掉下来的耻毛,被薄海伸手捏掉了。
程川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薄海却一点儿要射的迹象都没有,甚至没有发出过一点儿声音。他挫败地把脸埋进薄海的裆部,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低声抱怨着:“怎么还这么硬啊。”
薄海笑起来,笑声低沉又悦耳,像古典乐的尾音。他脚下放轻了动作,使了点儿巧劲儿揉弄着。程川立刻哼哼起来,性器颤抖着,似乎马上就要射了。他还没忘记薄海的要求,抬起头迎上薄海的目光,征求意见似的看向他,带了点儿不自觉的哀求。
薄海摇摇头:“不行。”
程川急了,努力忍住射精的感觉。他浑身都在发热,只觉得此刻应该做点儿什么讨好薄海,后退了两步弯下腰,急切地把嘴唇贴在薄海的脚背上。薄海垂眼看着他,没表态。程川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含住薄海的脚趾,轻轻咬了一口。他顺着脚面一路往上,舔他的脚踝,一小截小腿,像狗一样黏糊糊地伸着舌头乱舔一通。薄海被他逗笑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背对着我坐上来。”
程川连忙坐过去,听见薄海给他打开了手铐,酸麻的手臂才终于被释放出来。薄海从后面搂住他,命令道:“腿并拢。”
程川依言做了,薄海肿硬的性器在他臀缝里摩擦了两下,就直直地捅进他的两腿之间。他吓了一跳,被那温度烫了一下,还没适应腿间那异样的感觉,薄海就微微动起来,像交配一样在他腿间抽插着。程川一动也不敢动,完全被吓懵了,但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夹紧了双腿好让薄海更舒服些。
薄海粗暴地摩擦着他的腿间的嫩肉,好几次都顶到了程川的性器。会阴处的痛感与快感比身体上任何一处都要敏感,几乎是放大了百倍,让程川在颠簸中失去理智。他忍不住用手去撸自己的阴茎,却被薄海挥开,握紧了他的东西,用手指把铃口堵住。程川被迫把射精感憋住,一阵刺痛,激得生理性泪水都被逼得流下来。薄海有力的胳膊紧紧环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在前后夹击的痛苦和快乐中承受着侵犯,两腿的肌肉已经快要抽搐,脚趾蜷缩着。
程川像荡妇一样不加掩饰地呻吟着,眼角挂着泪,身后的攻击一下比一下用力,不知过了多久,薄海终于射出来,微凉的精液把腿间搞得湿乎乎的,被紧握的性器也获得了解放,程川睁大眼睛攀上了高潮,一股股地射精,有几滴都喷到了地毯上。
程川喘着粗气,还没能从刚刚的情事里缓过神。薄海在他后颈处落下了一个吻,低声说了句什么,但程川没听清。他恍惚中被薄海搂着腰侧过身,薄海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把腿分开。”
程川听话地剌开腿,薄海低头看了看他腿间的状况才放下心来。虽然红肿一片,但却是没有破皮,不至于疼得太久。他把程川放在床上,自己去洗手间取了个热乎乎的湿毛巾出来,俯身给程川做清理。程川现在大腿内侧敏感得不行,一碰就发抖,下意识地躲避着,薄海看他还没清醒过来,又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乖,别动。”
程川半晌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他盯着腿间狼藉一片,低声问道:“您。。。。。。不玩10吗?”
薄海手下动作一顿,接着又继续给他擦拭,温声说:“不玩。”
程川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有些雀跃,又有些沮丧,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滋味。不玩10就意味着薄海没和其他人做过,可也同时意味着他程川也没有机会。他本以为自己不是同性恋,也不能接受和男人玩10,可真的得到那样一个肯定的答案的时候,他似乎又有些失落了。
程川心底五味杂陈,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突然虚张声势地嚷道:“我的奖励呢!”
薄海已经擦完了,给他盖上被子。听他语气这么嚣张放肆倒也没发火,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条件是只用嘴让我射出来,你做到了吗?”
程川见他没生气,更加得寸进尺:“是主人非要用腿的!如果刚刚一直用嘴,我肯定可以完成任务。”
薄海本来就打算给他奖励,听他这么强词夺理也没再辩驳,摸了摸他的头发:“等着。”
薄海把毛巾洗了挂起来,又去暗间取了个浅蓝色的礼品袋。他在床边坐下来,把袋子递给程川:“自己打开。”
程川第一次收到礼物,高兴都摆在脸上了。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封口,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色皮质的choker,做工精致,每间隔一段儿就镶嵌了一个银色铆钉。前面坠着一个金属小牌子,正面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豹子,背面只有一个“海”字。后面还挂了一个金属环,连接着长达几米的可拆卸链条,最后跟着一个皮圈儿,也是黑色的。程川怔怔地看着手上的东西,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
薄海拿起来,帮他戴在了脖子上。这是他亲手做的choker,也是第一次在牌子上刻“海”而不是“09”或者“白”。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只是帮程川在后颈处扣起来,看着程川的眼睛笑着问道:“喜欢吗?”
“。。。。。。喜欢。”程川愣愣地摸了摸脖子上的东西,伸手环住了薄海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喜欢的。”
第十二章
全国大学生网球锦标赛马上要举办了,程川早训晚训都各加了四十分钟,每天都累得要命。薄海看他每天都像是要虚脱一样,周末也没再下狠手折腾他,牵着他在房间里走一走,或者单纯地抱着他说说话。被调教了两个多月,爪子是收起来了,但程川胆子也变大了,从前不敢提的要求现在都敢对着薄海说了。
他一丝不挂地跪在地上,脖子上戴着薄海送给他的choker。另一头自然是被薄海牵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逗猫棒有一搭没一搭地挠他。那逗猫棒前面是一团白色的绒毛,一碰到程川身上他就一阵发痒,偏偏薄海不放过他,还非要反复从乳头上擦过去,激得他微微战栗起来。
“小豹子,跟我说说,”薄海抖了抖手上的链条,哗啦啦响了一阵,程川被迫凑得更近了些,“你那个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没说定。”程川低下头,依赖地把脸贴在薄海的大腿上,“教练说单人组我们学校只能推两个出去比赛,一男一女,所以先要经过校内选拔,选不上就只能参加团体赛。”
薄海问他:“你能选上吗?”
程川毫不犹豫地点头,半点迟疑都没有:“我能。”
薄海最喜欢他身上这股劲儿,爱不释手地把人搂进怀里。程川顺势依偎进去,抱着他的腰问道:“如果我选上了,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薄海挑了挑眉,没料到他胆子这么肥,都开始讨要奖励了。但他知道程川有多喜欢网球,又有多重视这次比赛,用个诱饵鼓励一下也是值得的。薄海笑着问道:“什么要求?”
“。。。。。。先不说。”程川莫名地有点儿脸红,“总之,对您来说不算过分。”
“好。”薄海点头应了,伸出小拇指逗他,“要拉钩吗?”
程川尴尬了一下,觉得有些幼稚,他看得出来薄海在拿他开心。但他又确实很重视这个约定,咬咬牙还是伸出了手勾上去,目光炯炯地看着薄海:“您要说到做到。”
“给你脸了。”薄海失笑,对着他屁股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语气里却没什么怒意,“第一次见到狗来跟我要骨头的。”
晚上薄海带着程川参加了个宴会,就在顶层最大的房间里,人不多,主和奴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几个人。这个宴会每年都有一次,只有顶层的dom和他们的sub才能参加,算是私人性质的联谊。顶层一共二十一个dom,又有好几个已经退圈了,每年聚会都聚不齐,薄海也因为隐退已经两年没有参加了。
程川进去就觉得有些拘谨,满场十几个dom,个个气场都不小,一看就是权贵人物,上位者的气质很明显。好在薄海很是体贴,牵着他的手就没放开过,无论是和别人攀谈还是喝酒,程川都安静地待着他身边听着。好几个dom都对程川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多看了几眼和薄海打趣道:“终于有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了。”
薄海笑了笑没说话。
程川也跟着喝了不少酒,觉得晕晕乎乎的有点儿闷。薄海看他不在状态,拍了拍他的背问道:“难受吗?不用一直跟着我,去外面吹吹风。”
程川确实不太舒服,他酒量一直一般,今天喝得太过了。他点了点头,薄海便拿了几个点心给他,推了他一把:“去吧。”
他穿过大厅,推开露台的门,外面已经有几个人在了。程川没怎么在意,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趴在栏杆上吃甜点,晚风吹过来,头昏脑涨的感觉总算消散了一些。
“喂。”
程川背后有人这么叫了一声,他皱着眉回过头,看到一张高傲的脸。那人长相上乘,举手投足都是优越感,程川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见过他,是那天在门口和薄海说话的人,叫空青。他无心和陌生人纠缠,认出来之后就又转过头去,没再打算理他。
空青走近了些,瞅着他脖子上的choker,笑容淡了些:“白蔹给你发狗牌了?”
程川继续低头吃东西,没回话。
空青见程川不理他,脸色彻底难看起来。他点了支烟,吸了几口,阴阳怪气地讽刺道:“一只狗,也学会给人摆脸色了。”
程川本不想给薄海惹麻烦,之前137就警告过他,顶层的人个个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说错了话就要得罪人,还得薄海给他善后。可这个叫空青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副嘴脸,明显就是找茬。程川脾气本来就差,反复几次早没了耐心,阴恻恻地盯着他,语带不耐:“你他妈脑子有病还是怎么着?有病就去治,别到你爸爸这儿耀武扬威的。”
空青一直混在上流圈子里,大概是没见过说话这么市井粗俗的,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知道怎么骂回去。眼见着程川占了上风,空青思绪一转,踩着程川的痛处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白蔹手上还戴着子苓送的戒指呢,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在这儿牙尖嘴利的。”
程川心一沉。薄海的右手无名指上确实一直戴着一个戒指,这个他是知道的。他一直很奇怪,薄海不是喜欢过度装饰的人,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配饰,只有这个戒指一直在。程川不是没有好奇过,但薄海没有提,他便也不敢问,太僭越了,他没这个资格。然而,他又一直隐约感到这个戒指有故事,对薄海的意义似乎并不一般,他害怕听到答案,印证自己的猜想。可无论他怎么想,程川都不想跟空青一个外人来讨论这个问题,瞥了他一眼就别过脸去。
空青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这是听到心里去了,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讲下去:“你知道白蔹为什么空窗两年吗?因为子苓死了,他需要疗伤。那个戒指是子苓送给他的,人都没了两年了,戒指还戴着,你说什么意思?他心里有人,别做什么痴心妄想的春秋大梦。”
空青句句都踩在程川的心尖儿上,他被彻底激怒了。但他同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生气也是错的,也是没有理由的。程川不想再听他说这些,冷着脸转身,推开门要离开,临走之前还要讥讽道:“长舌妇。”
空青气炸了,声音陡然抬高了,露台上几个人都朝他看过来:“白蔹也就玩玩你,除了子苓他从来没留狗超过半年,你好自为之吧!”
程川把门甩上,大厅里觥筹交错的喧哗声重新包围了他。程川太阳穴突突得疼,明明刚刚吃了几口甜点,现在却满嘴酒的苦味。他心情差到极点,没由来地一阵烦躁,把剩下的甜点泄愤般重重地扔进了垃圾桶里,甚至觉得有些反胃。他远远地看见薄海在跟另一个人说话,嘴角带着浅笑,很温和的模样。程川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他还像感觉不到疼一般,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他只是薄海的一条狗,和他拥有过的任何一条狗没有什么不同。程川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不希望自己像个妒妇,用变态的占有欲约束薄海。薄海不属于他,也不应该属于他——薄海给他疼痛、快乐和安全感,从来都是单方面的给予,程川只需要接受。他给过薄海什么?能给他什么?他的出身、性格、脾气,哪一条都比不上这里的sub,穿着奢侈的高定西装,低眉顺目地跟在自己的dom身后,一副随时可以跪下来挨打的模样。薄海经常说他不听话、难调教,他程川做不到那些要求,做人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人,连做狗都未必能及格。
程川从来没有问过薄海以前的事情,薄海也从没有提起过。子苓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听到,但戒指却是每天都可以看到。除了掌嘴惩罚的时候薄海会摘掉戒指以免伤到他,其他时间都会戴在手上,程川甚至不止一次地看到过薄海把它拿下来小心地擦拭。那个人才是真正住在薄海心里的人,他赶不走,因为人已经死了,他这辈子都赶不走了。就算真的有一个人出现能让薄海心底的伤疤愈合,那也不会是他,他太普通,也太差劲了。
程川能被薄海挑中当狗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他没有资格再去要求什么。
他咬紧了牙关,心空了一大块,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气灌下去,满腹辛辣。
程川摆脱不了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他想把流星抓在手心上,想把太阳锁起来,为他一个人发光。
他是薄海的囚徒,挣不脱、逃不掉。
第十三章
薄海很快就发觉最近的程川很不对劲。
自从那天晚上参加完晚宴,程川就变得异常沉默寡言。从前程川话也不多,但见到他总是隐隐带着雀跃的,即使是在寝室里,也难以克制那种眼神。可近日的程川却总是躲开他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趁着寝室没别人在,薄海叫住了程川。他抓住程川的手腕,摩挲了几下问道:“跟我闹什么别扭呢?”
程川低着头说:“没跟您闹别扭。”
薄海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儿,无声笑了笑:“当我是瞎了么?脸上全是不高兴。”他手上用力,把程川拉进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背,“我怎么说的来着,别对着我张牙舞爪的,小狗想说什么我都听着。”
程川沉默了一会儿,使了点儿劲儿推开薄海。薄海笑意淡了,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刚要板起脸来严厉训斥几句,就看见了程川泛红的眼角,他怔了怔,终究还是缓声道:“这是受什么委屈了?”
程川根本听不得“委屈”二字,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薄海越温柔,他就越难过。他哑着嗓子说道:“您能别问吗。。。。。。等我比赛结束,我,我再跟您说。”
除了挨打的时候,薄海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怜的程川。他自己立的规矩,该执行的时候却又不忍心再强迫程川——明天是校内选拔赛的决赛,程川已经连续一星期都泡在球场里了,薄海不想在这个关头让他因为这个分神。他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程川背着网球拍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头来对着薄海说道:“您别忘了答应我的。”
薄海失笑:“我记得。”
程川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人一出门,薄海的笑意就散尽了。他推开阳台门,盯着楼下看,过了一分钟左右程川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对方低着头走路,不大专心的样子,薄海追随着他的背影,快要看不见的时候,他看见程川抬起胳膊在眼睛上蹭了一下。
薄海心中钝痛。他皱起眉,破天荒点了今天的第二支烟,猛吸了几口才冷静下来。外面风很大,吹得地上的落叶都被卷起来,在空中肆意飘荡着。树叶哗啦啦响成一片,阳台上晾着的衣服也晃动起来,薄海迎着风偏过头,额发被风掀上去,露出凌厉又落寞的眉眼。烟圈儿早就吹散了,薄海被呛得难受,咳嗽了几声把烟掐了。
他右眼眼皮不规律地跳了几下,心上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刚刚还晴朗的天,在一阵大风刮过之后,忽然暗下来,闪电毫无预兆地劈开灰蒙蒙的天,雨点接二连三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不一会儿就下大了。薄海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屋里,把门关紧了。
第二天下午,薄海被系里的教授临时叫过去讨论实践项目的开题,耽搁了快两个小时才抽开身去网球场看比赛。A大的网球队一直很强,大大小小的比赛拿了不少奖,学校很重视,专门修建了网球馆。薄海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观众,他没再往前凑,只是站在后排,眼神去找程川。
旁边的女生感觉到旁边有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顿时有点儿脸红。薄海那张脸辨识度很高,女生里面都传遍了,两个校草级别的大帅哥在同一个寝室,今天过来看比赛的女生里有不少是为了看脸来的,妆化得一个比一个用心。那女生也是个胆子大的,见薄海站定了,便主动搭讪道:“嗨,是来看程川的吗?”
“对。”薄海笑了笑,“能跟我说说现在的赛况吗?”
女生自然乐意之至,连忙跟他说道:“两个人挺胶着的,对面那个你认识吧,叫邱瀚,打得挺好的,不过程川还是占上风。大比分一比一,现在是决胜盘,程川已经拿下5个小分了,马上就到赛点。”
薄海道了谢,又把目光重新投到赛场上。
程川一身黑色运动装,下身是短裤,露出一截匀称修长的小腿。他背后已经湿透了,额角也全是汗,正拿着毛巾擦脸,胡乱蹭了几下就塞回包里。擦完汗又去拿矿泉水,仰起头猛灌了几口,喉结上下滚动着,汗水流进眼睛里逼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一口气喝了半瓶,才拿起球拍重新回到赛场上,微微弓着腰,蓄势待发的模样倒真像一头准备捕猎的豹子。薄海看得心里发烫,旁边的女生拿出手机来拍,不禁也低声感叹了一句:“程川真的好帅啊。。。。。。”
邱瀚个头很高,块头也大,比程川高出大半头,壮硕的肌肉露出来,看着挺凶。他身边站着网球队的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什么,邱瀚不耐烦地点点头,把矿泉水扔到他怀里,转身回到了球场上。
喧闹的球场顿时安静下来。赛点局,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球场。
邱瀚在位置上站定,冷冷地看了程川一眼。裁判吹了哨,刺耳的声音划破球场,邱瀚突然后退两步,把球抛起来笔直地挥出去,那球迅速地在空中飞过,重重地打在了程川的脸上!
程川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闷哼了一声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全场哗然,旁边的女生不顾形象地“操”了一声,尖叫道:“他故意的吧!”
薄海只觉得那球像是打到了自己脸上,他心脏疼得又酸又胀,推开人群疾步走过去。程川低着头坐着,鼻血流出来,他一抬手,手上脸上全是血,看着骇人。薄海边跑边叫他:“程川!”
旁边叫的叫嚷的嚷,一片混乱,裁判也没预料到这个局面,用力吹哨子也没人听,吵成一片。程川撑着地勉强站起来,眼神里全是凶狠的恨意,忍着剧痛几步走过去揪住邱瀚,冲着他的脸砸了一拳。邱瀚体型大却并不占优势,程川力气很大,趁着他趔趄两步顺势把人推在地上,对着他的肚子用力踹下去。旁边的人来不及拦,等程川发疯似的踢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人拽开了。
邱瀚咳了两声,坐起来,啐了一口血沫子。程川的血也还没止住,死盯着他似乎还想扑过来,却被好几个人抱紧了。邱瀚恼怒地站起身,吼道:“你他妈有病啊?”
薄海从人群中挤出来,走过来把拦着的人拨开,搂着程川的肩膀沉声道:“跟我去医务室看一看。”
程川眼睛还盯在邱瀚身上,漂亮的脸上蹭的全是暗红的血迹,衣领、袖口全脏了,脸颊上还有网球打出的淤青,胸口急促起伏着,抓着薄海的胳膊,手都在颤抖。薄海又叫了两声他的名字,程川这才把目光转到他身上,紧抿着嘴,眼眶里闪着泪光。薄海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万箭穿心的痛,声音也有些不稳,努力克制着情绪:“程川,跟我走,好吗?”
程川没点头也没拒绝,薄海拉着他就要走。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脚步有些虚浮,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两人经过邱瀚的时候,邱瀚“呸”了一声,接过教练递过来的毛巾捂住了半边脸,嘴里骂道:“没爹没妈的玩意儿。”
薄海听见了,心里一沉,还没来得及反应,程川已经挣脱开他的手冲出去了。他的速度很快,一把从地上捡起网球拍,重重往邱瀚头上打过去,歇斯底里地叫道:“操你妈的!你去死吧!”他边吼边掉眼泪,泪水混着血水把脸上搞得一片狼藉,英俊的五官扭曲了,声音里全是愤怒和委屈,近乎疯狂地吼道,“老子杀了你!”
那一拍下手很重,好在被人抓住了胳膊推开了,没能落到邱瀚身上。教练似乎也有些恼怒了,扶着邱瀚的肩膀,瞪着程川大声训斥道:“你搞什么?程川,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这么闹有意思吗?!”他似乎肚子里还憋着火,这么骂还不够,又说了一句,“不该你的就不是你的,劝了你多少次了都不听!”
程川突然就没声了。手里的网球拍掉在地上,他呆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由内而外被人扒了个精光,五脏六腑都掏出来狠狠踩了一遍。二十几年来程川一直在逼着自己努力,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伤疤也要被人揭开吐唾沫。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却从生下来就要做受害者,被人怜悯、被人嫌弃、被人看不起,就算把自己武装成刺猬,也有人要把刺拔掉捅死他。
世界对他从来没有心慈手软,看着他挣扎、痛苦、陷入泥沼,他的命运像是一开始就被写好了,不允许修改、没资格冲破。他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一切,别人挥挥手就能拿到,把他的真心当成笑话,碾在地上还要啐上一口。他甚至早就开始不再问为什么、凭什么,可一路这么走过来,还是承受不住日积月累的伤心。
球场的喧闹声渐渐消失了,程川一阵耳鸣,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坐在过山车上。他怔怔地看着对面教练严厉的面孔、邱瀚高傲又不屑的表情,胃里翻江倒海,网球场的大灯直直地射进他眼睛里,脑袋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炸开了,眼前一片漆黑,脱力般倒下去。
失去意识前一秒,他只听见薄海焦虑又急切的呼喊:“程川——!”
第十四章
程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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