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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当将军的士兵-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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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劝说她不要得罪家族?还是接受她的决定?
他清亮坚定的双眸与她对视,“你许诺了,我会一直记着,到死”,他把手放于心口,似在证明她的话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她已经明了,当她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牢牢的抓住了。
两人一起去面对难关,而非为了对方好、忍痛放手。
这是她所期待的,他也确实如此回应了。
他,懂她信她。得他相伴,还复何求?
确定了他的心意,便不担心她在为两人的未来努力时,他自己胡思乱想或是因外界的压力而退缩。曾经的他,确实有过迷茫和犹豫,现在,他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可以放心展开她的计划!
先回医馆向虞子游请上几天假,再去老王爷那儿一趟,想必上午发生的事已经传到老王爷耳朵里了,以保护恕的名义向老王爷借几名侍卫,实则探探老王爷的心思。
不过,借侍卫也不完全是幌子,在她训练好自己的侍卫之前,确实要有人保护恕,虽说恕来到南部,老王爷给他派了两名侍卫远远跟随,住处门口也有士兵把守,但这是应付一般情况,现在可能有来自闻人丹洛、家族、萧少的危险,小心为上。
此外,还要找找小乞丐,让她们“盯”一下萧少的举动。
留恕在家里休养,她在天黑前把这三件事办了。
“我可以帮你”,他出言留住了她的脚步,刚刚,即便明白她若背弃那句“此生恕是我唯一的夫”的话,便不用放弃将军之位,不用与闻人家对抗,但那句话,让他心颤了,贪心也好,自私也罢,这咫尺的幸福,他争取了。
她一瞬亮了的黑眸,似乎正是等着他这样的答案,怎能不让他欣喜?
但他不会因现在的幸福而没了思考,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建一番功业,但是现在,她放弃了原来再进一步就能得到的功业,放弃了背后庞大的支持,而要从头开始,这有多难?她惹恼的闻人家又会有怎样的举动?
他看出智谋不凡的她准备有所行动了,但既然她说了此生要他相伴,他就不能只管享受她的保护,而让她一人去面对艰难。
他说出要帮她的话时,他的骄傲,他的真挚,他身为军师的自信,她看到了,也明白他的心。两人共同的未来,怎能把他排除在外?只是因他受伤,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晚上回来,细说与你,待会儿严叔会送血糯红枣粥进来,你得先把身子养好”,这么说着,越发觉得他的唇瓣淡淡无血色,于是提步上前吻上了他那略带凉意的双唇。
他惊了一下后退,她随之贴近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他的气息急促、颊畔也染上粉红时,她才退开,这下,淡色的唇瓣果然变得红润,她满意出门。
虞无恕怒瞪了妻主的背影一眼,带了水色的红唇却不自觉的翘起。
再回医馆,内堂已经多了一张床,宗政澜也躺到了床上。床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不同于虞鸣和虞无恕都是衣裙着身,这名男子是利落的女子穿着,身上也有一股军人的气息,若非他的发式和面纱,单看穿着和气质,很容易错认女子。
闻人倾挑帘进来时,他侧头打量了几眼,薄纱下是一张白净清冷的面庞,眼神锐利,略含赞赏,便又转头看向了床上的宗政澜。
虞子游和蔺千叶则在一边的八仙桌边饮茶,见闻人倾进来,虞子游一边招呼她入座,一边语带揶揄的询问:“怎么样了?正夫和未过门的侧夫打起来了?”
上午前来寻找柳御医的侍卫只说这两人受伤了,详情没说,闻人倾就和御医一块儿离开了,所以虞子游做此猜测。
“你不回兵营?”闻人倾答非所问。
“唉!我一直为你家发生的事情担心,怎能放心回去?”
“我在城里待几日”,闻人倾不理虞子游故作的担心样儿,直接说明她的打算。
“难道两人打到伤筋动骨?”虞子游猜测的不亦乐乎,旁边的蔺千叶扑哧笑出声,因为虞校尉眼里的兴味是如此明显,或者说已经巴不得跑到闻人倾的住处一探究竟了。
“你那儿如何?果真很严重吗?”躺在床上的宗政澜开口了,军医叮嘱她最好卧床静养,所以,身子不能活动、眼睛又被蒙住的宗政澜很无聊,以往这样的情况她早睡着了,但今日有身边那道直视的视线,即便她眼睛看不见,但依然能感觉到其中的专注和执拗。这让她怎么入睡?
一听闻人倾的声音,她终于能插上话了,想那虞校尉和蔺千叶自谨言进来就不再理她,听声音是在悠闲喝茶,也许还顺带看着她的好戏。
“无碍”,闻人倾回答的一如既往的简洁,似乎有宗政澜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传来。
“你就这么不愿意我在这里?”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
“没有”,宗政澜回答的出奇的快,到有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虞子游和蔺千叶低低的笑声忍不住传出。
“倾,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方谨言,我妹妹的未婚夫郎,被我娘亲派来训练今年的新兵,谨言,这位就是闻人倾”,宗政澜原本想缓和一下谨言的冷气息,不想她出口的介绍更加剧了男子的不悦。
虞子游和蔺千叶笑的更欢。
名叫方谨言的男子转头看向闻人倾,“久仰”,干脆利落的打招呼,闻人倾也点头打过招呼。
男子转回头,虞子游和蔺千叶的笑声渐小,但肩膀在不停的耸动。闻人倾现在明白两人为何笑了,这个本是宗政澜未来妹夫的男子喜欢的人却是宗政澜,宗政澜似乎有点儿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躲闪。
不过这个男子的性子也像女子一样的大方,并未因宗政澜的躲闪或是虞子游与蔺千叶的笑声有丝毫的尴尬。
既然已经向虞子游告假了,闻人倾准备离开。
却突然听到外堂接待病人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公子,有何不舒服?”这是大夫的声音。
“我家公子的手臂被畜生咬伤,上药包扎后还直喊疼,您给瞧瞧”,那个被闻人丹洛称呼为“莲姨”的中年女子的声音。
闻人倾不禁皱皱眉。
“不妨到内堂一瞧?”大夫见这个小公子娇俏的很,医馆的门口竟然站了几个女子痴痴的往里看。
“也好”,随着“莲姨”同意的话音一落,大夫挑帘进来,随后是“莲姨”和闻人丹洛,后面还跟着花少和萧少。
内堂偶尔会有大夫领着病人进来,遇到病人的伤处可能比较私密的情况。
大夫知道正在内堂的人是贾军医和潘军医的贵客,就把几人往另一边的桌子带。但“莲姨”和闻人丹洛几乎是同时看到了正坐于八仙桌边的闻人倾,止住了脚步。
“莲姨”的眼神凌厉了几分,闻人丹洛的身子瞬间紧绷,小巧的唇也不自觉的紧抿,再次盯住了闻人倾,一副临战前的状态。
“闻人小姐,又见面了,虞校尉也在,咦?方校尉?”萧少数着内堂中的几人,几乎都认识。可见“玲珑庄”与军队来往密切,看她旁边的花少,与虞子游和方谨言也是认识的。
“这位是?”虞子游问向眼前这个娇美高贵、似乎与闻人倾有着恩怨的公子,唯恐天下不乱。
她这一问倒是把几人问住了,之前还可以说是闻人倾未过门的“侧夫”,但这两方已经彻底谈崩了。
这话问到了闻人丹洛的痛楚,便有了他下面气恼的话,“你说不会娶我,我偏要嫁给你!”
虞子游和蔺千叶听此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闻人倾未过门的侧夫。
虞子游看向闻人倾,心道:“这家伙艳福不浅,这个公子可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坐在床边的方谨言也不禁多瞧了闻人丹洛几眼,微微点头,似在赞同闻人丹洛的话?
“公子,看伤要紧”,“莲姨”心知她家公子又犯了倔脾气,怕是要与闻人倾死扛到底了,但闻人倾却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闻人丹洛的脚没动,眼神也没移。
闻人倾起身,闻人丹洛的身子更加紧绷,“莲姨”也有了戒备,不想闻人倾绕过闻人丹洛,挑帘离开。
闻人丹洛松口气的同时,眼圈红了。
“为何不追出去?”方谨言清冷的声音意外的响起,躺在床上的宗政澜不禁扶上了额。
虞子游和蔺千叶又想笑了,这闻人倾和宗政澜,是同时走了桃花运了。
登堂入室
闻人倾出了医馆,顺着这条街市往大将军府的方向走,路经两家店铺中间的一条小巷,瞥见了巷中几个小乞丐的身影。停下前行的脚步,她转向了巷子,也看到了巷子深处印象较深的小乞丐头儿。这条巷子应该是她们的地盘,其中并没有年长的乞丐在里面。
巷口的两个小乞丐抬头看着闻人倾,眼里有了希冀,希望这个有钱的主儿能施舍几个铜板。“是你!”小乞丐头儿本来是懒懒的依墙而坐,被身边之人捅了几下,扭头正想呵斥,却看到了闻人倾,惊讶出声。
闻声,其它盯着破碗发呆的、拿着草根在地上乱划的、眯眼打瞌睡的乞丐纷纷抬头看向了她们的头儿和闻人倾,有人也认出了这个身着新兵兵服、出手大方的女子。
其中就包括甜豆,“买卖上门了?”甜甜的笑容、有些老气横秋的问话,这是她不久前听来的一句话。
小乞丐头儿瞪了甜豆一眼,转向闻人倾,“您有事儿尽管吩咐”。她心里想着上次这个女子只是打听了一些事儿,让九儿和甜豆带了一下路,就给了很多银两,要不是给家里的大人看病,她们这一年都不用再乞讨度日了。
今日这个女子又找上了她们,没准儿还能得来一些银两。
“帮我跟着一个人,之后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小乞丐头儿一听这人让她们做的事情很简单,便拍了拍胸脯,“行,您说吧,跟谁?”
闻人倾指着巷口斜对面的医馆,她刚刚一直留意着对面,见闻人丹洛那一行人还没有出来。“一会儿会从医馆出来一个蓝衣女子,腰侧挂着核桃大小的玉佩,就跟着她。”
萧少佩戴的玉佩很特别,不是扁平状的,而是一个镂空雕刻的球体,无论是玉佩的形状还是雕工,以及色泽,都很吸引人,这也算是识别她的一个标志。
随后她教了她们几手跟踪别人、又不易被发现的方法,但也没有给她们施加压力,说是就像平时乞讨时随意溜达,稍稍留意一下那个人就行,接着给了小乞丐头儿一袋碎银。
丰厚的报酬会让小乞丐对此上心,她教给她们的几手和灌输她们的平和心态,在跟踪时不容易引起萧少的警觉。
小乞丐头儿晶亮的眼睛眨得很快,是一副边听边思考的样子,虽然年纪还小,但心智已经很成熟。看她越发闪亮的眼睛,闻人倾很满意这孩子的领悟能力。
闻人倾说是几天后再来找她们,便从巷子的另一个出口离开。
到了大将军府,侍卫往里通报,很快就得到老王爷的传召。
来到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厅,正面墙上一副水墨画、左墙一排书架一张书桌、右墙一张两人对坐的、既可对弈又可品茶的四脚桌,似乎是个接待好友、有几分闲情的地方。
老王爷正坐在右侧的桌前沏茶,虽然是常年征战沙场之人,但依然有着皇家人的格调和优雅,听见闻人倾进来的脚步声,老王爷并未抬头,只是熟稔的叫她快过来坐。
闻人倾见状也没有施礼,直接上前入座。
淡淡的茶香、朦胧的水汽,熟练的手法,少顷,几杯清透略有一两点茶丝漂浮的茶水就沏好了,老王爷信手端起一杯,浅酌,细品,少了几分威严,却不乏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度。
闻人倾也端起一杯茶,慢慢酌饮。
像她这样与老王爷隔桌而坐,不带局促;品着老王爷亲手沏的茶,不带惶恐的人,老王爷很少遇到过,就算是她的女儿也没法在她面前如此放松。
半盏茶饮下,闻人倾开口了,“您能否借我几名侍卫?”〃
“为何?”
“我担心夫郎的安全”,像她这样在人前袒露对夫郎关心的人也是少见。
“虞军师比将军之位还要重要?”看来老王爷已经知道她为了恕一人,放弃争夺将军之位的事情了。
“对”。
老王爷不喜欢闻人倾这样干脆的承认,女子,还是应该以功业为重。
所以,她不得不郑重的询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原本按照娘亲的意思,在朝中给我寻个并不费力的差事,我也乐意;去年入伍,我喜欢上兵营的生活,就想当一名士兵,简单又不用操心;但恕几番被人冤枉,家族又命我娶侧夫,我明白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才能保护恕,才能不被家族安排我的命运。”
一番很实在的话,说服了老王爷。明白了以前的闻人倾没有抱负、在京城甘做庸碌之辈;到了这里喜欢上新兵训练,才小露身手;后又因为虞军师遭难,才有了更大的抱负。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闻人倾现在有了建立一番功业的心思,这让老王爷略有安心。
说实在话,她看重闻人倾的实力,却又有些摸不透闻人倾的心思,这个年轻女子的智谋、身手都不是同龄女子比得上的,但细观她的眼眸深处,没有丝毫野心,几番立功也表现的相当淡泊。
虽说一名好的将领不应热衷于权势,但闻人倾对此似乎太过消极了,这让老王爷也生出几分郁闷。
但今日她表露了建功立业的想法,这是个好苗头。只是她对虞军师的痴情将成为她前行道路上的一大障碍。
老王爷并不否认虞军师的军事才能,但他被国师占卜出是灾星,被女皇憎恨,被很多人忌惮和排斥,而闻人倾偏偏要维护他,今后就难免会与女皇、或是其它人发生冲突。
再者,身为一员大将,最忌被人看到弱点,但她若只有虞军师这么一个夫郎,又极尽宠爱,便很容易让敌人看出她的这个弱点。
“如果虞军师被敌国抓住,以此威胁你投降,你会怎么做?”
闻人倾是自信的,对侍卫的训练也即将开始,但也不能预见未来恕百分之百的就不会遭遇危险。
就她的私心,为救恕,没准儿真会投降,再伺机报复;但以她对恕的了解,在她还没有放下武器的时候,他便会自杀,恕忠国的思想、对她叛国背负罪名的担心,就算再不舍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所以,她会极尽全力的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遂回答老王爷:“就算我投降了,救下的也是恕的尸体”。
老王爷闻此哈哈大笑,既欣赏他们夫妻对彼此的了解,也放下了闻人倾因虞军师而做出不智举动的担心。
她从听闻今日上午发生的事情和闻人倾刚刚的说辞看出,闻人倾似有意脱离家族的庇佑,自己闯一番功业,这就与她想让闻人倾接下自己的大将军之位的想法更近了一步,因为这个位子是不能让本就实力强横的三大将军世家再掺上一脚的。
但要让闻人倾与闻人家彻底划清界限、让女皇对此相信并同意闻人倾接任、让宗政和濮阳两大世家也相信闻人倾的接任不会壮大闻人家的势力,这都要费力,同时也需要时间。
等新兵训练结束,就先让闻人倾在镇国大军中历练,她的能力被军中的士兵和将领认可了,才能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老王爷心中的这些想法闻人倾并不知晓,但她能从对话中看出老王爷对她的重视和期待。这对她而言就是个机会。
原本打算新兵训练结束后再向老王爷提及给她一支人马的事,但还要等一年的时间,不知现在有没有可能?
“如果我现在斗胆向您要五千人,您会不会给我?”
老王爷一愣,随即有了兴趣,“你说说看,有何想法?”
闻人倾细说了她要将这五千人训练成一支精兵,士兵有明确的分工:侦查、掩护、进攻,单兵作战能力强、整支队伍的实力翻倍,行动快捷、快攻快退,简言之,就是一支随时都有可能插入敌军心脏的尖刀。
老王爷的心好久没有这么激动了,就凭闻人倾能把十几名瘦弱的新兵教习到实力不俗,能带人翻过南部屏障、深入热尔族腹地、最后平安而回,能在今年刚入伍的新兵面前轻松胜任“兵长”一个月,足以证明她是带兵之才。
“本王考虑一下”,老王爷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满是期待了,只是从哪位副将的手下拨出五千士兵,再找哪个合适的场地来练兵,还需要略作安排,这事还不能宣扬。
闻人倾从老王爷眉梢的喜悦就看出此事成了,所以也不加催促。
老王爷吩咐墨从府上的侍卫中挑选四人让闻人倾带走,闻人倾谢过后起身告辞。
五月的天,夜色降临的晚,不过街市上的一些酒楼已经亮起了灯笼。闻人倾的心情不错,待会儿回去和恕说说她今后的安排,至于恕想帮忙的事,就让他和她一同训练五千士兵,她在阵法上是弱项,就由恕来施展。
训练侍卫的事情今天夜里就要开始,每天训练半夜的时间,后半夜睡觉,这样也不容易被别人察觉到她的去向。
可是回到住处,闻人倾的心情就低沉了。
这个院落的房子并不多,正面五间房,中间是正厅,右侧第一间是她和恕的房间,第二间住着沾衣,正厅左侧的两间都没有住人,放一些杂物。
西厢房的两间,一间是厨房,一间住着严叔和鸾碧。
现在,正面那两间空着的房间里的杂物被搬出来了,几个侍卫正把一箱箱的东西往里搬,院子里赫然立着闻人丹洛、“莲姨”、花少、萧少,甚至还有虞子游和蔺千叶。
沾衣、严叔、鸾碧站在正厅的门边,也看着这几个侍卫的举动。
恕没有出来,小狼也不在,怕是恕担心小狼被“莲姨”打伤吧。
至于闻人丹洛为何搬到这里,这还要从医馆说起,闻人倾挑帘离开,她倒是听到了方谨言的那句“为何不追出去?”的话,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闻人丹洛再次在闻人倾面前碰壁,在众人面前丢脸,也听到了一旁男子的话,但追出去又有何用?于是,闻人丹洛咬着嘴唇沉默了半响、也不理准备给他看伤的大夫,突然爆出了惊人的话:“我要搬到她那里去住!”
知道拗不过公子的莲姨、本着帮忙的花少和萧少、有热闹可看的虞子游和蔺千叶,便一股脑的去了闻人丹洛的住处,搬上东西,又一股脑的来到这里。
闻人倾虽然不悦,但也了解像闻人丹洛这种自小受宠的人的性子,他不见得是真的喜欢自己,而是“你不让他这么做,他偏要这么做”,放在眼皮底下也行,不用猜测他有什么举动,反正今后的几日她都会在这里,不用担心恕的安全。
随着闻人倾走进院落,有几人已经回头看到了闻人倾。
“你回来了!”虞子游喜悦的话不是为看到闻人倾高兴,而是为接下来的好戏而高兴。从萧少的口里,她已经知道了闻人倾今日上午的惊人誓言和出手的那一粒暗器,心里遗憾没有身在现场,不过现在也不晚。
“二小姐!”闻人倾身后的四人齐声向虞子游施礼。
“咦?你去府里了?”虞子游可认识这四名侍卫不是府里一般的侍卫,那是由外婆的侍卫墨亲手训练的。
“嗯”,闻人倾略一点头,“沾衣,这四人暂时和你住一间。”…
“是,小姐”,沾衣领着四人去了她那间屋子。
“放在我的眼皮底下,倒也省事,不过饭菜自己准备,亦不许指使我的人。”闻人倾意外的没有赶闻人丹洛离开,但出口的话也很明白,就是把闻人丹洛放在眼皮底下监视。
说完就提步进了正厅,小狼马上扑过来迎接,虞无恕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不怪我留下他吧”,闻人倾拉着他重新坐下。
“不会,他只是个孩子”,这是虞无恕的真心话。
被称为孩子的闻人丹洛,一见到闻人倾便如好斗的公鸡一样竖起鸡冠的闻人丹洛,攥了攥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斗志不减。
“莲姨”暗恨闻人倾的嚣张,但更担心公子,看来还得再往府上修书一封,第一封已经送出的是陈述闻人倾的劣行,这一封是央求主子派个人把公子接回去,她是没有办法劝动公子了。
花少看着那抹倔强的身影,心生不忍。
而萧少则因闻人倾刚刚带进来的那四名实力不俗的侍卫而略有思索,看她们向虞校尉施礼以及虞校尉的话,这四名侍卫来自大将军府,那么除了虞校尉,闻人倾还和大将军府的某个主子关系亲近?
虞子游则略有失望,她期待的一场大战啊!
蔺千叶以前与虞校尉并不熟,但今日算是见识了这位校尉唯恐天下不乱的跳脱性子。
一时间,院中的众人各怀心思。
失踪
闻人丹洛搬来的当夜相安无事,闻人倾原本打算夜间训练自己的侍卫,但现在有“莲姨”这个高手在,若被她察觉自己每日夜间出去,反倒麻烦。
当夜,她和恕说起了今后的安排,说到从老王爷那儿借来的四名侍卫暂时保护他,说到接下来的几日她会亲自训练几名可靠的侍卫,说到她可能很快离开新兵兵营,当然也包括他,一起训练五千精兵。
关于他的安全,以及失去闻人家这个依靠后她要如何建立功业,她都有了周详的考虑和安排,若非她说在训练精兵时需要他的帮忙,他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从进入兵部到在镇北大军中担任军师的那几年,虽然常被女子质疑或不屑,但他自信自己的能力,胸中自有沟壑,可是现在,遇到沉静聪慧的她,他倒有些不自信了。
小小的低落过后,他不禁摇头,笑自己是庸人自扰,这个优秀的女子是他的妻主啊,是许诺了他一生的人,能常伴她的左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心中的豁然开朗也让他摇头轻笑的欢颜愈加明媚,闻人倾没有询问他一瞬的失神,他此时舒展的笑颜说明他已想通,这个样子,也轻轻挠动了她的心。
吻上他笑容扯起的嘴角,再一点点覆上整个唇,直至炙热的喘息声渐渐响起。
一吻结束,她漆黑的眼眸染上了情欲,但想到他今日受伤,便欲退开,突然感觉他未受伤的手臂箍上了她的腰,望进他眼角带了媚意的凤眼,薄薄一层水雾里一丝羞涩。不欲忍耐,再次贴上他温软的身子,与他共陷那片欢愉。
情事中,她的黑眸中只有他一人,他所有的美好只在她一人面前展露,还有那两颗贴近、融合的心,都让这样的夜晚,连空气都有了心跳的声音。
缠绵过后,他在她的怀里展颜酣睡,她拂开他汗湿的额发,也有了睡意。
次日天还未亮,闻人倾就带着沾衣、小狼外出了,前往几个侍卫的居住之处。
虽然昨夜经历了一场情事,但常年在军中养成的早起习惯,虞无恕还是一早就起来了,一袭白色的衣裙,浅紫的面纱和浅紫的发带,淡雅出尘。
坐于正厅一侧的座椅,手执一本书册,却微微出神。
早晨她问起他对京城的萧家和属于萧家一脉的玲珑庄是否了解,他记得还在兵部时,玲珑庄的庄主曾到过兵部商谈军械的打造和运输,萧筝也曾邀请萧庄主前往萧家。
虽说传闻玲珑庄的首任庄主是被萧家赶出家门的,但近些年两家的关系不错。
她让他提防此番正在南部的萧少,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她直觉这个女子有危险。只是不知她背后的玲珑庄是否也牵涉其中。
这让他心生警惕,他在兵部时经手过玲珑庄为军队打造军械的目录,回想一下,基本可以列出来,或许对今后有所帮助。
“她呢?”
正陷入思绪的虞无恕被这一声清脆的声音叫醒,眼前赫然一道红色的娇影。
退去了昨日那一身桃红的衣裙,今日的闻人丹洛是一身利落精干的亮红女装,左手一杆立地长戟,挺拔的武器,挺拔的少年,抢眼非常。
正厅门口是四个来自大将军府的侍卫,是闻人倾留下来保护虞无恕的。侍卫们也因少年独特的着装以及被红衣衬托的愈加红艳的面孔而有一时的失神,但又很快恢复了冷静和警惕。
闻人倾昨日给她们下的命令是:若她的夫郎受了伤,她们就别想活着回府。
四人一致认同,闻人倾是要比她们的首领墨还要可怕的人。现在进入正厅的公子以及他的侍卫,都是对她们要保护的人有威胁的人,切不可被美色迷惑。
“出去了”,虞无恕淡声回答。
“躲我?”略有拔高还有些咬牙的问话。
虞无恕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闻人丹洛“咻”的一转身出了正厅,外衫的衣摆划出美丽的弧线,就在院中央用未受伤的左手舞起那杆长戟。
虞无恕扭头看着院中将长戟舞动的霍霍生风的高傲少年,招式有些华丽,但招招有力,大概是气恼所致。
这般美丽的少年,他在以往的二十年岁月中大概也曾见过吧,但那时他的天空都是阴暗的,身边的美景、身边的人也都蒙上了阴暗的颜色。…
如今,已经走出阴暗的他,看到了这抹亮丽的身影,因为出身高贵,因为从小受宠,所以可以肆意挥洒他的年轻,展露他的喜怒哀乐,这是他在少年这个年纪不曾有过的,有些羡慕,但不会嫉妒,因为虽然迟来了些,但他已经拥有,已经满足。
他的笑容不自觉的展露,也让闻人丹洛看到了,再次感觉受到轻笑的闻人丹洛摔了长戟,扭头出了院子,“莲姨”和几个侍卫连忙跟着。
接下来的两日,闻人倾都是一早就出门,午后回来,回来就和恕待在房里,似乎又回到了在兵营时她去找他,两人在帐篷里短暂而温暖的场景。
闻人倾没有刻意躲闻人丹洛,上午她是去训练侍卫,下午是享受着两人独处的时光。
但这在闻人丹洛的眼里就成了闻人倾在故意躲他,虽然气恼,但在闻人倾面前几番碰壁、拿虞无恕淡漠的回应也没有办法,他在未想出办法之前不打算找上这二人。
于是,闻人丹洛每日一身亮丽的装扮、昂首出门,“郡试”已经考过一科,还有一科,所以街市、酒楼、商铺不乏考生的身影。
胸有成竹的考生、心情低落的考生、懒散随性的考生,但凡见到惊艳的闻人丹洛,无不呆愣痴视。闻人丹洛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几番因闻人倾而挫败的心情又高涨起来。
遇到混迹在考生中的花少和萧少,三人便结伴闲逛。
当然,闻人丹洛在闲逛的同时,心里也在寻思着让闻人倾娶了自己的办法。
这日上午,他信步走出大门,后面不远处跟着“莲姨”和其它侍卫,前行到巷子的转角处看到一个突然转身的身影,那褐色的兵服和红色的腰带,不是闻人倾是谁?
她就这么不愿意见到他?偶然碰上转身就走?
“站住!”闻人丹洛喊了一声,就追进了巷子。
跟在后面的“莲姨”和侍卫听见公子的喊声,远远就见一抹兵服的衣角闪进巷子,公子紧跟着追进巷子,待她们追过去,哪儿还有公子的影子?
活埋
“莲姨”和几名侍卫在巷子周边遍寻不着,再扩大搜寻范围,“莲姨”还遇上了这两日与公子相约闲逛的花少和萧少,与此同时,分头寻找公子的侍卫也都无果而回。
花少和萧少一询问,知晓了事情的经过,遂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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