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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种田]要上进不是上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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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重生种田'要上进不是上晋
  作者:苏别绪
  沈云晋无聊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真能从头活一回的话,最想改变的事情是什么。
  可惜他向来胸无大志,想来想去,能拎起来的事情也就只有两件,一个是把顾东源从一个死刑犯从头改造成社会主义好少年,另一个就是阻止老爸开那个赔得他们家十几二十年缓不过劲儿来的酱菜厂。
  可当他真的重生的时候,第二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他心心念念要改变的那个人,却真的变回了初遇时的样子。
  可是,他明明教导这个流氓要上进,为什么到了他口中就完完全全地变了味儿。
  “上晋?我不是正在上吗?”
  “……”
  严肃脸:这是一篇宠文!请各位大侠路过时候顺便赐予我写宠文的力量!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东源/沈云晋 ┃ 配角: ┃ 其它:重生调教甜宠   

  ☆、重生
  沈云晋无聊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真能从头活一回的话,最想改变的事情是什么。
  可惜他向来胸无大志,想来想去,能拎起来的事情也就只有两件,一个是把顾东源从一个死刑犯从头改造成社会主义好少年,另一个就是阻止老爸开那个赔得他们家十几二十年缓不过劲儿来的酱菜厂。
  顾东源应该算是他的发小,说算,是因为认识顾东源的时候他都已经九岁,而且,从那时候起他就不愿意与这个有事没事就喜欢跟人用拳头说话的家伙为伍。
  从认识开始,顾东源似乎就一直以欺负他为乐,往课桌起撒沙子,领子里塞冰块,头发上粘泡泡糖……凡是小时候大家见识过的恶作剧,顾东源几乎都对他做过。
  所以沈云晋一点都不喜欢顾东源,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云晋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可是顾东源却又固执地整天往他身边凑,只要听说除了他以外的人谁欺负了沈云晋,他就敢拎着个钢管直接去砸人,曾经还把一个跟沈云晋打架的胖子手指给砸折了,让沈爸爸赔了好几千块钱。
  顾东源从认识沈云晋的时候就没了爸妈,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年纪大了管不住他,他也就愈发的无法无天,最后甚至还跟人混起了黑。
  可是他判死刑却大部分是因为沈云晋。
  当然归根结底,祸也是他自己惹起来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惹下的仇人打听到沈云晋跟顾东源是“好兄弟”,为了威胁他,就学港片里把沈云晋给绑了过去,然后让顾东源单枪匹马去救人。
  很俗套的剧情,顾东源不只去了,还为了救他失手捅死了个人。
  而且那人还是他们这里公安局长的儿子。
  顾东源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孤儿,公安局长的官虽然也不算多大,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对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而且据说那公安局长跟省里的关系也是万丝千缕的。
  顾东源似乎理所当然地就被判了死刑,什么正当防卫、防卫过当,在他们这小地方根本都不是回事。
  一直到顾东源抱着他承受身后四五个人的拳打脚踢之前,沈云晋都以为他跟顾东源是一点儿情分都没有的,甚至都没有想到顾东源真的会去救他。
  可是顾东源却为了救他,被判了死刑。
  顾东源被枪决的那一天,沈云晋的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一整天。
  那天他正在参加高考,本来成绩就不怎么样,这样下来更是惨不忍睹,最后只能凑凑合合地上了个二专,人也慢慢地在时间这把杀猪刀的淬炼下成长为一个正宗的Loser。
  不过为顾东源的死哭得最多的,还是顾老太太。
  虽然顾东源那混小子从小到大没办过几件好事,但是在顾奶奶眼里,他还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亲的金孙,也是她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之后还能支撑着活下去的理由,可是这混小子最终还是没能像她期望的那样给老顾家光耀门楣,甚至还以一种最丢人最窝囊的姿势再一次死在了她前面。
  顾奶奶是个好老太太,长得慈眉善目,说话软声软语,很少发脾气。小时候每次沈云晋惹了祸被老爸追着打的时候就会躲到她怀里,沈云晋的奶奶姥姥都死得早,没体会过隔辈亲的感情,顾奶奶在他眼里,就跟亲奶奶差不了多少。
  顾东源出事之后,尽管沈云晋跟爸妈马上就把顾奶奶接到了家里,说要给她养老,但是老太太还是以眼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了下去,成天躲在自己小屋里偷偷抹泪。
  去世的时候还不到七十岁,眼睛都哭瞎了。
  就这样,顾东源的死成了沈云晋这半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其严重程度甚至超过了他这十几年来的身负巨债,穷困潦倒。
  可是,虽然沈云晋的心里想过,却也没觉得自己真能有那本事,再重头过上一遍。
  明明就是小说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剧情。
  哪怕他在路上被那辆汽车撞飞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会一下就飞到了小时候。
  所以,当他再一次张开眼,看见顾东源那张拖着鼻涕趴在他跟前的小脏脸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
  于是沈云晋愣愣地跟梦中的顾东源对视两秒之后,又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哎,你醒了怎么还不理我!”顾东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但是这稚嫩却偏又装得老气横秋的语气,确实是他小时候惯有的调调。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那么清晰,一点儿都不像是梦里应该有的那种远远的感觉。
  甚至下一刻一直富有熊孩子特质的顾东源已经重重地捏住了他的脸:“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装睡不理老子!”
  顾东源是真敢使劲儿,沈云晋只觉得一阵剧痛从腮帮子上传来,疼得他不由得睁开眼随着他的拖拽坐起身来。
  刚刚躺着的椅子晃了两下,沈云晋才发觉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只用木椅改造的秋千上。
  而低头看到的身体,却明显得比他小了好几号,嫩白的小手还肉乎乎的。
  他真是在做梦?可要是在做梦,为什么顾东源又捏得他这么疼?
  沈云晋心里太过震惊,震惊到都没空理会顾东源对他又搓又揉的蹂躏,只呆呆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倒是顾东源,凶神恶煞地折磨了他一阵,看他毫无反应,也不免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就讪讪地松开了手:“你是木头人啊?都不知道痛的!”
  沈云晋哪里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细细地贪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刚刚搭起来的秋千,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水泥池子,大大小小二三十口缸,两间砖瓦房,还有生锈的铁门门口这两颗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这一切都那么清晰那么具体,让他没办法相信自己身处在梦中。
  莫非他真的……重生了?
  想到这个可能,沈云晋不由自主地又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把。
  “哎,你不会是傻的吧?还自个儿捏自个儿!”顾东源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腮帮子上再次传来的刺痛让沈云晋的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转头瞪着一旁站着的顾东源,气息都有些不稳:“现在是什么时候?”
  “嘿,还真是个傻子,”顾东源被他逗乐了,伸手把他从秋千上拽下来,“起来让我玩会儿!你妈还跟我奶奶吹牛说你学习好,原来是个傻子。嘿嘿,长得还真俊,跟个小姑娘似的。”
  顾东源说着,又往他脸上摸了一把,才嘿嘿笑着拉着秋千往后退了好几步,猛地松劲儿坐上去,那秋千就在他屁股底下来回晃悠了起来。
  “嘿,小傻子,给老子摇一会儿,不然等会老子揍死你!”顾东源晃悠着,还不忘扭过头来恶狠狠地恐吓他。
  呆呆地看着他,沈云晋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的记忆就像是吹干了灰尘的老照片一样,慢慢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今天似乎是他跟顾东源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爸爸因为在县城东郊租了个厂子做生意,就干脆带着他跟妈一起搬了过来。
  那时候爸爸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刚刚做小生意赚了点儿钱,又抵押农村老家的两处大宅子贷了点儿钱,就轰轰烈烈地干起了酱菜厂。那时候还没赔,所以爸爸的脾气也还没有变坏,还没搬来的时候就在厂子里的梧桐树下给沈云晋做了这么个秋千。
  刚搬来第一天,沈云晋就对这架秋千爱不释手,一个人荡来荡去累了就躺在小木椅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顾东源把一个肉乎乎毛刺刺的大毛毛虫塞到他领子里,顿时吓得哭声震天响。
  第一次见面,顾东源就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虽然不知道这一次顾东源为什么没有拿毛毛虫招呼他,但是看着他那一派占山为王的土匪样,沈云晋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啐了一句,怪不得长大了还那么皮,这么小就是个小流氓。
  “你个小兔崽子,听见老子说的没!”小流氓看他一动不动的,顿时又来了气,身手利落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四下看了看,视线突然定在某一点,嘴角顿时掠过一丝坏笑。
  现在的沈云晋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动了什么歪念头,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记忆力那条红红肥肥的大毛毛虫正扭着屁股在墙根的一棵草上爬着。
  合着这毛毛虫在这儿等着呢。
  顾东源坏笑着跳过去把那个毛毛虫捏起来,沈云晋只看着他的动作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拜顾东源所赐,他怕毛毛虫怕了半辈子,就算现在回到了从前,那刻在了记忆最深处的恐惧却再也不可能抹去。
  看着顾东源捏着毛毛虫向自己跑过来,沈云晋下意识地想跑,但为了维护身为一个成年人的尊严,他又做不出来落荒而逃这种事,只能将走未走地停在原地,可是脑子却在飞速地转动着。
  虽然上辈子是顾东源一直上赶着当沈云晋是好兄弟,沈云晋一直对他爱理不理,但是两人私底下的相处,又确实是顾东源占了上风的。
  顾东源折磨人的鬼点子太多,沈云晋一边不想搭理他一边又怕他,而这恐惧,似乎就是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注定了的。
  现在要细究起来,罪魁祸首似乎就是他手里的这只毛毛虫。
  再活一辈子,他可是坚决不能再被这小玩意儿给打败了。
  这么多的念头,沈云晋像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就已经过滤了一遍,几乎来不及再害怕,顾东源刚刚把手朝他举过来,沈云晋就一把夺过那只毛毛虫,拉开顾东源的领子,把它塞了进去。
  ☆、槐花汤
  毛毛虫刺刺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就沾在了沈云晋的手指头上,让他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心。
  反观顾东源,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反抗动作惊着了,愣了好一下,大概是感到痒痒了,才迅速把短袖脱下来扔到一边,可是他的肚皮上还是已经红肿了一大片。
  “你奶奶的……”顾东源刚要开口骂,那两件砖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开,头发才有些花白的顾奶奶跟着沈云晋的妈妈苏春华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奶奶听见顾东源骂人,原本还笑呵呵的脸一下拉了下来,低声训斥:“东源,你怎么欺负弟弟!”
  顾东源这熊孩子虽然熊,但是对现在唯一的奶奶却是出奇的尊敬,看见她,刚才亮着的爪子顿时都安安分分地收了起来,还连带地委屈上了:“我没有,是他把毛毛虫塞我衣服里!”
  这边顾东源口口声声地告着状,刚刚看见自己妈的沈云晋却连他在说些什么都没有听清,只是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自己那重新又恢复了青春的妈妈。
  在出车祸之前,沈云晋才刚往家里给他妈送了两千块钱,已经年过半百的苏春华带着同龄人还不具备的老态,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她完全收敛了年轻时候的风华,沈云晋过去的时候,她正在自己特意摆的一间狭小的佛堂里磕头念经,那虔诚的表情说明她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往生极乐上面。
  对这辈子,她似乎再也没有了期待。
  而现在沈云晋眼前的苏春华却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样子,头发又黑又长,还赶时髦地烫了刘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那么有神,熠熠地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子,她的脸上还没有皱纹,她的身材还很窈窕,她身上穿着的的确良裙子还那么花俏……
  她还那么年轻,还没经历过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苦。
  真好。
  他还能看见这个时候的母亲,真好。
  沈云晋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他的内心已经不是个孩子,自然不可能像个孩子那样放声大哭,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压抑住自己的眼泪。
  大概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浑浑噩噩连父母都没能力孝敬的半生之后,猛然发现自己那半生只是像是做了一场荒唐的噩梦,梦醒后又可以重头再来,都会哭得找不着北。
  沈云晋毫不压抑地哭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是他又害怕这泪光把视线挡住了,等会儿眼前这一切再消失不见,只能边流泪边不停地擦着眼睛,贪婪地看着吴春华的模样。
  “咋了这是?还哭成这样,”吴春华只当他是真的被顾东源欺负了,又不好意思当着顾奶奶的面露出心疼的样子,只能上来擦着他的眼泪低斥,“哥哥跟你玩儿呢,你哭啥!”
  吴春华一直都是这么善良,上辈子顾东源天天变着法儿地欺负沈云晋,她也是照样可怜他没爹没妈,最多训斥两句就过。
  而奇怪的是,平时没人敢惹的顾东源却从来不会跟吴春华红脸。
  吴春华柔软的手抚着沈云晋泪湿的脸,却似乎引起了他心底最深的委屈,沈云晋一把抱住吴春华的腰,脸埋在她的裙子里,无声地嘶喊,眼泪很快就染透了吴春华的裙子。
  一个九岁的小屁孩子,平时哪里这么正儿八经的哭过,就算不听话挨上几巴掌也不过是干嚎几声一会儿就忘了,他这么一来,倒真把吴春华吓到了:“怎么了?云晋,你这是怎么了?是身上哪儿疼吗?”
  沈云晋无声地摇着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顾奶奶看见这架势,更是认定是自家孙子又闯了祸,一把就把他的耳朵扭了个圈:“你还说人家欺负你?一会儿看不见,你这个小祖宗就又给我惹事!”
  顾奶奶虽然已经算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是面对整天闯祸的顾东源,久而久之,也多少养出了些脾气。
  “啊,疼疼疼——我没有,我真的没惹他……”顾东源也确实皮实,耳朵都被拧红了还没点儿哭的意思,竟然还恨恨地看着趴在妈妈怀里哭的沈云晋,“这个小傻子给我装傻!他……他是个坏蛋!”
  现在的顾东源还不会说什么包藏祸心,两面三刀之类的词,想了半天也就只想到这么一个定义。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说!”眼看老太太大巴掌又呼了上来,顾东源干脆脚底抹油撒丫子跑了出去。
  边跑还边回头对着他们做鬼脸:“这么大了还哭,小娘们儿!”
  老太太捡起个半头砖朝他扔了过去,顾东源利落地闪过,跟兔子似的跑出了院子。
  “大娘,他一个小孩子,别跟他一样,云晋这是撒娇呢,许是刚才在院子里睡觉做了噩梦了。”吴春华蹲下身,把手穿到沈云晋腋下,竟然一个使劲把他抱了起来,“让妈看看咱们云晋,这是咋的啦,梦见老猫把鼻子叼走啦?”
  老猫是沈云晋家乡对于鬼怪之类的总称。
  沈云晋这个时候也已经九岁,半大孩子了,何况他的内心还住着个三十三岁的灵魂,就这么被吴春华抱起来,他一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又无可压抑地贪恋着这个怀抱的温度。
  自从毕业之后,把家里的担子慢慢挑起来,他已经太久没有资格在妈妈怀里撒娇。
  现在被吴春华抱着,他感觉自己似乎连心智都回到了小时候,可以无忧无虑地在母亲怀里耍赖。
  即使心里有些别扭,他还是厚脸皮地攀住了吴春华的脖子,把哭得惨兮兮的脸埋在了她的肩窝。
  看他的哭声终于停下来,吴春华也无奈地笑起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这么大了还哭,也不怕人家笑话。”
  老太太在一旁笑着搭腔:“再大他也是你孩子,儿见了娘,有事儿没事儿哭一场,都是这。”
  “儿见了娘,有事没事哭一场……”吴春华重复着老太太刚刚说过的那句老话,手在沈云晋背上小力地拍了下,“好啦!哭够了就下去,云晋现在是大孩子了,妈都抱不动了。”
  说着,吴春华就弯腰把他放了下来,沈云晋虽然不舍得,却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地赖着,只不过刚刚哭过,还有些赧然,站在两个大人面前不停地揉着眼。
  “长大了,都知道害臊了!”顾奶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发愁地叹口气,“也不知道我家那个混小子什么时候能知点儿羞。”
  “大点儿就好了。”吴春华笑着安慰她。两个人不过也就是第一次见面,竟然聊得跟处了十几年的老邻居似的。
  小时候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纯粹又自然。
  “这都到傍晚了,你刚来连个火都没有,你家宏博又不在家,带着娃娃跟我去后面吃去,走。”顾奶奶向来实在,说着就拉着吴春华往外走。
  沈宏博是沈云晋爸爸的名字,沈云晋记得,刚刚搬来的第一天,爸爸好像就出门看春甘蓝去了。
  他们这私人的小工厂,不管进原料还是送成品都是沈宏博亲力亲为,其实想想,这么勤劳的人最后竟然赔得倾家荡产,也确实有些凄凉。
  “不用了,现在反正都是煤球炉子,等会儿去大娘家里引个火儿,我们娘俩随便吃点就行啦!”苏春华连忙推辞。
  可是老太太却不理会她的拒绝,伸手就牵住了沈云晋的手:“走吧孩子,奶奶给你煎槐花汤喝。东源那小子晌午在大堰上摘的,缠了我一下午说要吃煎槐花。他妈,你也快跟上来。”
  说着,老太太已经矫健地牵着沈云晋往前走了好几步。
  沈云晋刚刚醒来,又大哭了一场,脑子还有点儿蒙,本来是想找个地方好好呆着想想现在的状况的,可是老太太一握住他的手,他的心就整个软了下来。
  上一世,老太太在顾东源死之后没多久就过世了,距离现在也已经过了十多年,他确实很想念她。
  而且,沈云晋还记得,上一世第一次见到老太太的时候,也是去她家里吃了一碗煎槐花汤,喷香喷香的,好吃得差点儿让他连舌头都吞了下去。
  从那以后每年到槐花盛开的季节,他跟顾东源都会比赛似的往家里弄槐花。
  一直到两个人都渐渐长大,槐花汤的味道似乎也开始变得没有那么重要,算起来,他也十五六年没吃过了。
  沈云晋乖乖地跟着老太太出了大门,向她家的方向走去。
  苏春华无奈,也只能关上门跟着他们一起出来。
  不过那时候邻里之间的关系也素来亲厚,偶尔串串门,东家西家的吃一顿饭也不算什么大事。
  “奶奶,等会儿做饭我帮你剥蒜头。”沈云晋乖巧地抬头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有点儿吃惊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还知道槐花汤要搁蒜的?春华平时你也给他做?”
  “没有啊,平时这槐花我都是蒸着吃,还是第一回听说能煎着喝汤的。”苏春华也有些奇怪,走快两步低头问他,“云晋怎么知道的?”
  听见她们的问话,沈云晋的脑子顿时有点木。
  是啊,今天应该是他第一次吃煎槐花汤,怎么会知道汤里要放蒜的?
  但老太太也没等他回答,就对苏春华笑起来:“不用说,肯定是东源那小子故意馋他了。云晋别理他,等会儿奶奶给你舀一大碗,让你吃个够!”
  “谢谢奶奶。”沈云晋冷汗津津地应着,也不敢否认她的猜测。
  只能让顾东源背这个黑锅了,反正他的名声一直以来也不怎么好。
  不过,看来他以后说话真得谨慎一点。
  ☆、和平第一步
  虽然老太太跟顾东源只有孤苦伶仃的两个人相依为命,可是家里的房子却也一点儿都不破败,起码以小时候的眼光来看,也是亮亮堂堂的两间大瓦房,院门还是刷了红漆的大木门。沈云晋记得这两间瓦房是顾东源父母在世的时候盖的,只不过他们有盖房子的钱却没有住新房的命,刚刚搬进来,俩人工作的面粉厂就爆炸了,一共就炸死两个人,名额都落在了他们家。
  说起来也真是可怜。
  顾东源没在家,不知道又跑去哪里疯了。顾家的厨房是单独盖在堂屋东面的一间小屋,本来就不大,顾奶奶跟苏春华两个人站在里面就更显得满。
  于是沈云晋领到剥蒜头的任务之后,就被从厨房里赶了出来,坐在堂屋的台阶上努力剥蒜。
  记得小时候沈云晋也跟大多数小孩一样,一让帮忙干点儿家务就委屈得不行,哪里会老老实实地剥蒜,但是现在的他坐在这儿,听着厨房里顾奶奶跟吴春华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和锅碗瓢盆碰撞发出的特有的响声,却打心底生出一种妥帖。
  这些细节都是以往的他从来没注意到的,现在再听起来,才突然感觉原来仅仅是这么微小的事情,都在他的人生中打上了亲切的印记。
  直到现在,沈云晋还是会害怕自己眼前的所有都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梦醒后他还是那个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的穷鬼,但是潜意识里又忍不住相信,他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从前。
  手里的几枚蒜瓣很快就被他剥干净,沈云晋把蒜放在老太太给他的小瓷碟里,托腮看着记忆里已经快要模糊了的顾家小院,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他真的重生了,原本想要改变的两件事,其中一件却已经成了定局。
  虽然酱菜厂刚刚开起来,但看那些新池子跟缸,也知道爸爸已经投进去不少钱,这时候让他抽身不干肯定已经不可能,所以他也只能尽自己所能让这厂子别赔得那么干脆。
  而另一件事,大概真的有些希望。
  虽然世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他一个三十三岁的中年人,就算硬掰,也应该能把顾东源的性子掰到正路上去。
  “我这活了大半辈子了,现在身边就剩下东源这么一个小孙子,唉,现在我就想好好地把他养大,等他本事大了,就好好修修他爷爷跟爸妈的坟,这样等我死了,也有脸下去见老头子。”厨房里,顾奶奶的轻叹声幽幽传出来。
  沈云晋听着她无奈的声音,想要改变顾东源的念头瞬间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就在这时候,顾家的大门外突然传来蹬蹬蹬的一阵脚步声,顾东源的声音也早早地就在门外穿了过来:“好香啊!奶奶,槐花汤是不是做好啦?”
  话刚喊完,他就已经钻进了院子,当然也就看见了坐在他家堂屋台阶上的沈云晋。
  经过刚刚的毛毛虫事件,在顾东源心里,沈云晋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坏蛋,蔫儿坏。于是他立刻停下脚步,冲他挥了挥拳头:“小兔崽子,你来我家干嘛?”
  “东源!你怎么给弟弟说话呢?”奶奶训斥的声音立刻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顾东源吐了吐舌头,冲着厨房做了鬼脸:“我又没说错。”
  后面这句话说得小声,奶奶他们忙着做饭,也没空理会他,也就没再管院子里的这俩。
  沈云晋这才得以仔仔细细地把这时候的顾东源打量一遍。
  顾奶奶很干净,平时洗衣服洗得也很勤快,但是再勤快也经不起顾东源在外头的一通闹腾,所以顾东源身上的衣服三天两头地都沾着一片片的尘土,就连脸上,有时候都有斑斑点点的灰尘。
  但是这却依旧遮掩不了他的灵气。
  顾东源的双眼黑得发亮,这种人一般都很聪明,可是顾东源的聪明后来却用错了地方。而且,他的脸也生得好看,浓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也好看,虽然年纪小,却也已经长成一个帅哥的雏形。后来顾东源死的时候已经20岁,要是光看外表,真得可以用帅气逼人来形容。
  可惜也就只有那副模样能看。
  现在的顾东源毕竟还只是个刚刚满十一岁的小孩子,看沈云晋一直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自己,多少也有点儿不自在,于是就张牙舞爪地往他身边跑过来:“老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又起什么坏心眼了?”
  沈云晋还没来及回答,顾东源的爪子就已经再次爬到了他脸上,使劲地捏了一把:“说!想怎么害老子!”
  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开始一口一个老子。
  沈云晋皱了下眉,刚想开口教训他,却突然想到,这小子似乎从小就是个顺毛驴,要是真的对他语重心长的教育一番,估计不但起不到什么效果,还得引得他炸毛。
  他心思转了转,对着顾东源露出个怯生生的笑脸:“我只是看你长的很好看。”
  小时候大人们虽然都会常常毫不吝啬地夸奖小孩子的容貌,但是孩子之间对于这一点却是非常腼腆的。估计顾东源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最后只能切了一声,就把捏在他脸上的手收了回去。
  但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他眼里的得意满得都快要溢了出来。
  这要是人有尾巴,顾东源的尾巴估计能翘到天上去。
  “你其实长的也挺好看,跟个小姑娘似的。”顾东源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假装很不经意地对着他夸了回去。
  虽然沈云晋不觉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对他来说是夸奖,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跟顾东源之间,似乎已经迈出了和平外交的第一步。
  顾东源应该是很满意他的乖巧,哥俩好地在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放心吧!以后有我罩着,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沈云晋于是食髓知味地再次拍了拍他的马屁:“你人真好。”
  估计长这么大以来,也没人这么夸过顾东源。
  顾东源于是笑得更加灿烂,手臂在他肩膀上搂得更紧。
  虽然顾东源只比沈云晋大了两岁,但是两岁对于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来说却有着很大的差距,再加上两个人的身形本来就不同,结结实实的顾东源几乎能把瘦弱的沈云晋给整个装进去。
  他这一使劲沈云晋才发现,顾东源的肩膀对于年少时的他来说,原来已经足够宽厚。
  明明就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而他也明明知道这个小孩到底有多不靠谱,但是就这么靠着顾东源的肩膀,却还是让他没有缘由地生出一种安全感。
  刚刚的大哭耗费了他不少力气,沈云晋向来贪懒,干脆就顺势枕着他的肩膀假寐起来。
  所以当苏春华出来拿蒜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还斗得水火不容的俩小孩儿已经头对着头快要睡着了。
  她悄悄把那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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