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仙-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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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姚小茗意思是可以了。

杜若香手腕一翻，换了口诀：“缚！”

本来一丈长的绳子，让银姝已经习惯了它的长度，突然又伸长成三丈，一头仍去缠银姝的手，另一头却从脚下升起，一圈一圈捆绑上她。

银姝大骂“狡猾”　，但倒在地方挣扎不出来。

这时候光圈消失了，杜若香看向外面，苗梦之已经出来了，金姝在地上也被捆了个结实，嘴还被堵上了。

“烦！”贺云佩简单说明堵嘴的原因，然后一伸手冲银姝，瞬间银姝就化作一具白骨。

杜若香下意识转头，视线回避地上的白骨。

姚小茗则盯住自己师妹问：“你是心软她死了，还是害怕这白骨？”

“…白骨。”杜若香知道不能对魔心软。

“长得比白骨更难看的魔物多得是，将来你要是见了，难道要扭头或者闭上眼睛和他们打？”姚小茗问得严肃。

“我有金丝绳。”杜若香不想让人误会她胆小。

“这个是远距离攻击的，但要是你不知道接近你的是魔物，比如她变成你熟悉的丫环靠近你，然后突然变做一具白骨，你会怎么样？”姚小茗打了个恐怖的比方。

她会…杜若香不由得想象如果霜儿和雪儿突然变成白骨…这个换了寻常女孩大概直接晕了，或者尖叫着再晕了，但她会出手攻击的…不，在攻击之前，她会和刚才一样，下意识转过头，拉开距离再出手。

可对方会等你转过头，准备好再攻击你吗？

这个小师妹绝不笨，只是缺经验，而经验和胆量是成正比的，看杜若香能自己推测出后果，姚小茗表情和语气都放软了：“你过来，亲自摸一下这具白骨，你就会发现，妖魔鬼怪并不可怕，尤其是已经死了的妖魔鬼怪。”

杜若香吃惊得看向姚小茗，就好象他突然变成了白骨。

姚小茗没变白骨也没变茶树，仍然是人模人样的指向那具白骨，语气仍温和：“去摸一下吧，这个没危险的。”

杜若香的求助目光向周围飘，贺云佩走到金姝身边，低声问什么。

“阿弥陀佛。”苗梦之表示了同情，然后转身背对着她。

林行羽是坦荡荡冲她微笑，等着看她的笑话。

我要告诉我师父，你们欺负我！杜若香这话只敢在心里说，把账也记在心里，到底还是咬咬牙，直视白骨，伸手摸上去…

她终于明白师父舍弃宝剑的心情了！今晚她非得把手洗脱皮了。

……

“我算了，表姐在郊外，方位是西边，她的命格最近和炭相冲，应该在与炭有关的房子里。”杜若香把半真半假的话告诉娘亲。

何氏注意的是女儿的样子：“卜这个是不是很耗神啊？”早知道这样困难，她就不让女儿算了，可街上摆摊算卦的一天不知道要算多少，没这样的啊？

“还好，这是表姐该有的劫难，我得堪破这劫数找到生机。”可不是唐若冰自找的嘛，人家定王妃难得不想动她，她却自己跑上去追着送给人家。

今早在从贺云佩的讲述中知道了始末，杜若香对自己这个表姐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唐若冰居然仰慕定王，难怪她觉得表姐白衣飘飘的样子有些刻意，原来是在学定王！

何氏是只心疼女儿：“那你好好歇着吧，娘亲让厨房给你炖鸡汤补补。”

“我现在暂时吃素！”杜若香忙道，她现在一看见肉就会想到…骨头。

……

何氏把算好的结果又告诉了杜家父子和唐家父子。

“郊外？！”四个人都是一怔。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去郊外找找！？”城里能找的都找遍了，唐向晚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哪个达官贵人垂涎他的女儿，正愁没本事去搜官宅，这卦文倒是指给他另一条路，绑了的人藏在郊外的确比城里安全。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丫环（上）

（感谢情儿的打赏。）

唐若冰被关进这黑黝黝脏兮兮的小屋已经…她自己也记不住是几天了。她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一直不离她左右，从小便伴着她长大的两个贴身丫环，小雅和小韵，现在一个都不在。

唯一可庆幸的是现在是白天，屋子的天窗是开着的，唐若冰能看清屋子里虽然没有丫环但也没有危险，这儿就她一个，连把椅子都没有，地上和墙壁上全是黑灰。

真脏！

唐若冰从小到大，别说待在这样的环境了，她见都没见过这样的地方，看着自己如雪的白衣现在也脏得不成样子，她恨不能马上就回家沐浴更衣！

可无论她怎么叫喊，外面也没有答应她，而门呢？她居然找不到门！

再后面站着累了，她不得不往那么脏的地上坐着，心里着实委屈，她以前坐的地方，夏天铺着象牙席，冬天铺着绸缎被，何尝坐过这样的地面！

然后到了晚上，八月份的夜晚还不算太凉，就是黑得让人害怕，唐若冰还又渴又饿，她想念在家喝的雨前龙井，想念和乐楼鲜美的鱼汤！

太阳升了落落了升，唐若冰连坐着的力量都没了，她现在只想有杯水有个馒头就好了！

在唐若冰以为自己马上就渴死饿死的时候，她以为是天窗的地方突然放下了架梯子，有人从梯子上往下只走了几步，就马上冲上面大喊：“老爷，大少爷。找到小姐了！”

……

唐若冰藏的地方居然是地下室，这要不是何氏拿的签文说与炭有关，唐家父子就是在郊外去找，估计也会忽略这废墟一样的烧炭的地方。

所以在确定女儿只是受了惊吓。饿了渴了，其他的一点事也没有后，唐家父子还得来杜家道谢。

何氏自然也通知了女儿。

“只找到表姐？不是失踪了三个人吗？”杜若香是明知故问。小雅小韵早进金姝银姝肚子里面了。

何氏摇摇头：“你表姐也不知道她们在哪儿？好象是分开关的。”唐家也不在乎两个丫环，何氏当然也不会主动再让女儿找人，上回把女儿累着她已经够心疼了。

杜若香也找不出来，金姝银姝都没了，更别说吃进她们肚的。

何氏则开始想自家的事：“说到丫环，香儿你身边的霜儿和雪儿都配了人，娘亲又给你选了几个。全是家生子，忠心是没问题的，这几日正让春红教她们规矩，你什么时候有空看看？满意了好换下霜儿雪儿。”

霜儿和雪儿配的人和前世一样，一个是分店的一个是庄子的小管事。只要杜家不灭门，她们的幸福就不用杜若香担心。

倒是新丫环，这回选的就是前世会陪她嫁入杨家的，娘亲在她成亲前也和她交代了，这丫环也是给她未来夫君准备的妾。

给杨青的妾，杨家的阴影才散了几年，杜若香不想让那两个丫环在她眼前晃，时刻提醒她曾经嫁入杨家的事，再说那两个家生子丫环也未必忠厚老实。她那时候上吊前，将自己贴身唯一没有被抢去的项链给了那两丫环，也够她们离开京城了，可她们还是去找了宋大运。

一百多年，杜若香早想明白了，那两个丫环是担心再找别人家得从低等丫头从头做起。而去宋家，杜家是宋家的恩人，对杜家唯二的丫环自然不会亏待。

那两个丫环，其实是看出来她要寻死，要不她选的林子那么偏僻，她们怎么就会带宋大运找到她的尸身？！

一想到两个丫环其实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吊死，杜若香就觉得身上发冷。

“香儿？”女儿的表情是当娘的从没见过的，伤感、追忆、恐惧、不甘、愤恨、不舍…这些复杂的神情只有经历过大起大落，九死一生的成年人脸上才可能出现，她的女儿才十五岁，养在深闺才十五岁的女儿怎么会有！？

何氏差一点以为，之前失踪了三天的其实是自己的女儿。

“乖孩子别怕，娘亲在这儿呢！”母亲的本能让何氏不是第一时间去追问，而且抱住女儿哄她安抚她。

“娘亲…”母亲的怀抱的确能让孩子找到安全感，杜若香知道这是昨天凌晨她摸白骨还是吓着了，又恰巧提了选丫环，让她又回忆起前世，只是，不该在娘亲面前失神的。

“娘亲，这回我身边的贴身丫环，我要在外面选…”杜若香也知道转移话题没用，她必须给自己的失神找个合理的解释，“我前几天又梦见了师父，她说盛不忘衰，杜家几百年的基业要担心小人…”

杜若香起身，拿纸笔写了几个字交给何氏：“师父说杜家在外面得防小人，可家里也得注意，尤其是新进人口的事，她给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给我，说这两个人会妨主人，刚好娘亲又说给我换丫环，我就想到师父说的话，不由得害怕了…”

女儿卜卦的能力何氏刚见识过，何况是女儿师父的本事，“娘亲这就去问那些丫环，要是有这样八字的一定不用，你也不会害怕，不有你师父护着咱们家吗？”

“嗯。”杜若香点头，这一世她不旦有师父，还有师祖、师叔、师兄站她这边，她不会再让杜家的悲剧重演的。

……

定王是回来了定王府，他这自从遇到肆虞后，便是每天上午才回王府，睡到傍晚又出门了，夜不归宿已有两天，他总找借口这个王爷宴请那个相约，反正定王妃信任她自己的禁制，认为就是别人给他塞女人，他也无能为力。

今天定王一进来，却看见定王妃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垂泪，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啦！？”

“金姝和银姝…我派她们去办事…她们两天没和我联系，她们不在了…魂飞魄散了…”定王妃哽咽，那两个丫环是她亲手用魔力助她们修成*人身的，所以她们是失踪还是消失，她能感应出来。

定王却松口气：“不过是两个丫环，你要嫌没侍候的人，可以再买嘛。”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事露馅儿了。

“那是我亲手教出来的！金姝银姝是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定王妃说着也有点生气了，“我这么伤心，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在乎？”

“这个你也知道，那两丫环见了我从来傲慢无礼，我怎么去在意她们？”定王说的是实话，“再说我只须在乎你就行了，本来以为可以让你高兴的…”

定王掏出个首饰盒打开递过去：“这本来是卫王打算送卫王妃的，结果我硬要了来，我觉得你更合适它们。”

首饰盒装着是一对玉如意发夹，定王妃的表情变成了又惊又喜，王爷有多久没送她东西了？！

定王也很得意，无论是魔女还是人类女性，果然只要是女的，就拒绝不了珠宝首饰的诱惑。

欣赏了一会儿玉如意发夹，定王妃还是得说正事：“我在客厅是特地等你回来的，金姝银姝出了事，我必须告诉大哥一声。”

她说的大哥自然是魔界的文津，定王的心跳有点快了，他尽量还和往常一样的语气说话：“大哥的事忙吧？他好久没来我们家了，这回能来吗？我好准备招待他。”

文津受伤的事定王妃没告诉定王，这毕竟事关大哥的面子，现在她也给不了肯定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大哥能不能来…”

“这样…”定王表示了遗憾，他心里也的确遗憾，早来肆虞就能早灭了文津，他就能彻底摆脱这对恶魔兄妹了！

定王妃想的却是在发现金姝银姝消失后，她又找人类调查了下杜家，结果那些明面上的东西就让她吃惊了！

杜家现在已经得了个嫡孙，其长子与其长媳门当户对夫妻恩爱；次子居然中了进士，在朝为官；小女儿是常进宫受皇后夸奖。

就连庶出的，杜如津的儿子也中了童生，女儿一开始是没嫁好，但婆家突然就出事给她脱离火坑的机会，杜如津那个找麻烦的妻子也被休回娘家。

这杜家的运气明明该是一年不如一年的，可怎么会、怎么能越来越好呢？他们好了定王该如何是好？

难道定王如今不是离皇位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就与杜家的好运气有关？是杜家背后的修仙者在使坏，还是她设定得有毛病了？

定王妃决定在回魔界前先去那边看看，毕竟她设的东西是瞒着大哥的。

……

何氏听女儿说纸条上八字的人会妨主人，杜若香没说是奴还是婢，何氏干脆就让管家把杜家所有下人的生辰八字全送上来，她借口是查各职位上人的年纪，好确定哪边添人哪边可以减员增效。

结果家里原有的还真没有这八字的，哪怕只同月同日的都没有，还真是在她新挑的丫环里面，更巧的是，这是她之前最相中的，给女儿准备的贴身丫环，更甚者，如果女儿将来嫁人，这其中一个还会是女婿的小妾，以帮女儿笼络丈夫的心。

可居然这两个是妨主的！？何氏下意识就联想到周姨娘，的确家生子也不能全信的！于是她便寻了个错处，将那两个命不好的丫环连她们的家人全卖掉了，又依女儿说的，干脆从外面让人牙子新带了一批人，让杜若香自己挑。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丫环（下）

（感谢那加雪飞的打赏。）

那些下人的生辰八字，不是专门了解连当家主母的何氏也不知道，何况深闺中的杜若香，所以何氏不认为女儿会故意为难两个丫环，而她本来选家生子，是认为她们父母兄弟都在杜家，牵挂太多不敢背叛。

可有了周姨娘的例子，这真有不在乎其他亲人只为自己亲生女儿谋利的，何氏不敢再坚信家生子就一定忠心赤胆了，那听女儿的话重新买人，也没什么不可以。

反正杜若香也十五了，何氏本来打算女儿十六再教她如何管家，不过这早一年也没什么。

“这选外面的人，要找模样端正打扮不轻浮的，太木呆的你吩咐她她却笨手笨脚惹你生气也不行，可太机灵的，连你不吩咐的她都做了，这样的人也不行，至少不老实，忠心不能保证。”秦素素拿自己娘亲教的话告诉两个小姑子。

既然家里要添新下人，何氏就不能只可着自己亲生女儿来，大儿媳妇、还有杜若菲——这个庶女也该嫁人了。

秦素素比何氏的心思也简单不了多少，她房里绝不能添不安份会勾搭主人的，还得帮两个小姑子把关，表示这个当嫂子的不会只顾自己，还得表示她也会管家，要不然以二叔现在的官身，将来娶的也会是官家的千金，她这个商人之女的长媳不趁现在笼络婆婆的心，将来还不靠边站。

要讨好婆婆就得对小姑子加倍好，这点也不让秦素素违心。杜若香这个小姑子非常好相处，不像别人家的姑嫂不和，小姑子还欺负嫂子，她家可不用担心。甚至初来乍到秦素素有什么不懂的，杜若香还会提醒她，在婆婆面前帮她说好话。

更别说杜若香对她儿子了。宝贝儿子现在头上、脖子上、手腕上、脚腕上的珠宝首饰，哪个不是当姑姑给的。

光凭这一点，秦素素就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全交给杜若香，更严格替她在选人上把关，生怕她遇上背主的下人。

“我刚才有意让人说了若菲是庶出的，结果你看这些人…”秦素素这话是小声和杜若香咬耳朵的。

杜若香看人牙子领来的二十几个女孩，果然有五个面上就开始不屑了。还有三、四个面上虽不显，但身子在杜若菲走过来时往后缩，生怕被个庶出的小姐挑了去，坏了她们的“大好前程”。

庶出的也是小姐是主人，还由不得当婢女的来选主人。杜若香的手便点了点那几个女孩，冲人牙子摇摇头。

连谁挑谁这点都不清楚的女孩，人牙子也不指望她们将来能多出息，将这些人带出去又开始推销留下来的，生怕自己这趟生意白忙活。

“三小姐，宫里的枫嬷嬷来了，在客厅等着见三小姐呢。”雪儿这时候进来脆生生的禀告，她就是有意声音大了点，让人牙子、让这些被挑的女孩都听见。杜家小姐虽然不是什么官宦千金，但是有宫里人给她撑腰呢！

秦素素就赞赏的看了雪儿一眼，难怪婆婆舍不得雪儿霜儿离开杜若香，当丫环就得时刻记得护主，把主人往上抬，而不是挑剔主人。

不过等到秦素素视线重回那些待挑的。她便郁闷了，之前她看着还可以的一个，在听到杜家三小姐和宫里还有关系后，注意力就不在这儿了。

……

枫嬷嬷这回没带宫女太监，但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后面站着两个水灵灵的，和杜若香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杜若香一挑眉，这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妖怪？

枫嬷嬷却笑吟吟指着那妖怪变的两个女孩，说是她远房亲戚过来投奔她，可明年大庆宫里要放一批宫女，她不便这时候把侄女弄进去抢人家的饭碗，恰巧前些日子听说杜家三小姐身边缺丫环，于是干脆介绍了侄女们过来。

何氏看那两个枫嬷嬷的侄女，不知怎么有点熟悉有点好感，可再熟悉好感也不如自己的女儿重要——她担心这两个女孩水灵的过分，又有宫里当差的远亲，未必会安分的在杜家当丫环，并忠于主人。

杜若香却知道枫嬤嬷没有把两个妖怪弄进杜家的自主权，即便这两个可能真是枫嬤嬷的妖怪远亲，那么就是太子师祖的意思了，是担心她缺帮手还是送给她练手的，总得先收下才能详细问。

“嬷嬷信得过杜家，若香自然感激，只是让这两位姐姐当丫环，这…”杜若香当着何氏的面不能答应得太痛快，要是让她娘亲认为女儿没戒心，一会儿肯定唠叨。

“这有什么呢，这两个丫头可就指着三小姐将来抬举她们呢。”枫嬷嬷话里有话。

而听枫嬷嬤这样一说，两个丫头马上冲杜若香跪下来：“请三小姐收留，请三小姐赐名。”

赐名啊…这给妖怪赐名可意味着定契约，这两个丫头要是接受了，她就真成她们名副其实的主人了，可这是她们主动要求的。

“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杜若香先问这个。

“奴婢是姐姐。”跪在左边的丫头先开口。

“我们不是一母同胞，只是同族姐妹。”跪右边的丫头眼睛眨了眨，补充道。

这要按刚才挑丫环的窍门，这姐姐就比妹妹懂事稳重，可杜若香不能只收一个，更不能退货，“那么姐姐就叫碧桃，妹妹叫绯桃吧。”她有意无意在说到桃字时语气重了一点点儿。

“谢主人赐名。”姐姐碧桃先回答。

“…谢主人赐名。”妹妹绯桃看杜若香的眼神多了丝敬畏，比刚才老实多了。

果然，杜若香从这姐妹俩，尤其是妹妹的表情上就能确定，她的眼光没白修炼，这姐妹俩的原形真是桃树。

其实枫嬷嬷的枫树，安西燕的燕子，杜若香还没本事认出来，她能认识这两个，靠得还是她自己也当了百年的桃树——有种同类间的感应，所以说，这两个不应该是枫嬷嬷的远房亲戚，而是她的。

……

直到枫嬷嬷走了，杜若香向何氏表示今天人牙子带来的人她没挑中一个，打算先用碧桃和绯桃，然后带这两个新收的妖怪丫环回她自己的绣楼，只三个在一起，杜若香才有机会了解这两个妖怪丫环的来历。

原来这两个妖怪丫环还真与她有关，碧桃就是何家何敏学院里的桃树，正是杜若香发现桃树成精禀告给贺雨宁，贺雨宁让安西燕去看看，结果安西燕不但确定何敏学院里的桃树的确成精了，连何启学院里的桃树也有灵性。

所以两个桃树精的神识被抽了出来，扔进仙家洞府呆了许久，出来的就是两个水灵灵的女孩子。

因为如果不是杜若香，这两个桃树精没有神佛点化，她们灵识刚开这种情况最容易遇上雷劫，到时候别说变人了，魂飞魄散才是事实。

因果关系，是杜若香才让人间又多了两个妖怪，两个妖怪得向杜家三小姐报恩，杜家三小姐也有管教她们不让她们做恶的义务，所以贺雨宁让枫嬷嬷把这两个送来给杜若香当手下的。

杜若香听得想翻白眼，她只是发现了有成精的所以向上面汇报，又不是她让这两个一定要变人，如果师祖认为妖怪会做恶，灭了她也没意见，如果认为能点化，那后来教化的责任为什么要她来？

可杜若香不敢去宫里抗议，她只能收下，然后好奇的问：“你们怎么会在何家成精的？”还一下子两个妖怪，何家这是风水太好还是风水不好？

“…这个我们也不大清楚…”碧桃和绯桃都是在桃核时就埋在院子里的，然后再长成小树，再开花，但从来没结果，为了这个，何启学和何敏学院里不断有人说要砍了她们，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结果，也真不是故意的，她们日子过得也挺战战兢兢的。

只开花不结果，正是因为她们开始有了灵识，开始侧重灵魂的滋养，肉身却停滞的关系，不过这些都是碧桃绯桃开始正式修行后才悟到的。

“殿下推测，我们被栽种的时间正好是何夫人八岁那年，那年我们用的井水可能有问题…”碧桃转述贺雨宁的话。

八岁？娘亲遇仙的那一年？杜若香也明白了，那书生打扮的，不知道原形是什么的大妖怪，他的内丹不就在井水里面，拿井水浇树，这两颗小桃核也得了大妖怪的机缘。

“看来你们与何家也有缘呢。”杜若香寻思，大妖怪借给何家先祖的內丹，居然又造出了两个小妖怪，这点估计大妖怪本身也想不到。

碧桃和绯桃对视一眼，由碧桃开口：“那三小姐，你想选谁继承何家？”

“你们认为呢？”这两个在何家的时间可比杜若香还长，杜若香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何家大少爷。碧桃早考虑了，绯桃也点头表示赞同。

碧桃选何敏学还说得过去，绯桃则…“我以为你会选我二舅舅呢？”杜若香直接问绯桃。

“不选二少爷才是为他好，三小姐可能还不知道，二少爷的生母陈姨娘还是个人，但陈姨娘娘家那些…连东西都不算！雁过拔毛的主！”绯桃说起来就有气，连她这长在何家院子里的桃树都惦记，总说要砍了拿回去当柴烧，他们陈家就缺那点柴！？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二嫂

（祝大家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一年更比一年好，2013新年快乐！）

绯桃讲述的，还真是杜若香不知道的，事实上这也与太和王朝的等级制度有关，何敏学和何启学的生母全是下人，几个当主人的会关心下人的家庭情况？

可这点在何敏学和何启学成为候选继承人，尤其他们没有嫡母看着的情况下，这生母的娘家什么样，真的非常重要。

绯桃说，何启学的生母是个可怜人，从小父母双亡被兄嫂养大，当然不是白养，她得洗衣做饭背孩子，稍不如意还得挨打。

后来等这个妹子长得有点姿色的，又看她是个宜男的面相，于是兄嫂就将她卖给了何老爷。但这买卖不是银货两清的，陈姨娘当了姨娘每月的月钱还得给娘家一些，晚一天少一文她兄嫂都得找上门闹。

这陈姨娘性子懦弱又耳根软子，当初就反抗不了她的兄嫂，成了杜家的小妾还是得听兄嫂的，当年挑着她争的也正是她兄嫂。

这情况还是杜如津长大了才有点改变，杜如津当然不会坐视生母被舅父舅母敲骨吸髓，可陈姨娘常劝他，那到底是她兄嫂，当年要没他们省口吃食给她，她也活不到有儿子有孙子的今天。

而碧桃介绍的何敏学生母张姨娘情况则相反，张姨娘家只生了她一个，但其父重男轻女特别严重，认为女孩早晚是人家的，往后坟头就无人祭他了。所以将女儿卖给有钱的何家，拿卖女儿的钱置办了些田产，从本家过继了个儿子。

所以张姨娘和她父亲是断绝了关系的，尤其她父母都已过世。跟过继的弟弟也不来往，她就守着儿子孙子，也只一心为他们。

当年张姨娘的争。也的确是为儿子，但她也没下手害人，只是在心里盼了盼，而这些年她们母子连带孙子孙女都被何老爷冷落，看着三房捡了便宜，她也一直后悔，当年要是向夫人靠拢而不是和其对着来。现在也不会连累儿子了。

……

听碧桃和绯桃说了，杜若香知道在陈姨娘兄嫂还在的情况下，把何家交给二舅舅，何家就得至少有一半改姓陈了。

可张姨娘，她毕竟盼着外婆和小舅舅死。气死外婆她也有份，她现在后悔也只是因为一直没得到。

“真麻烦…”杜若香不想到底还是便宜了她，可外公确实需要继承人。

碧桃和绯桃又互看一眼，还是由碧桃开口：“三小姐，其实前两年我们就觉得何老爷的身体差了，可他现在…”

现在怎么还活着？杜若香知道碧桃不敢说的话，其实按前世算，外公在她十四岁时就没了，可现在她已经十五岁了。

原本杜若香以为寿命是无法改变的。于是她进宫去叹气，为的是给外公求冥福。

结果被贺雨宁训了一顿，“人间积德增阳寿”　她都不知道？！她回来不就是为了改变亲人的结局的？一百二十三条命她都有勇气改，多加一条怎么啦？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若香悟了的同时还没忘了她外婆，净悟师伯不是说她外婆还在地下等外公吗？那么…

“你外婆等你外公，是因为知道自己瞒他的这些事会伤他心费他神让他短寿。可现在有个好外孙女帮忙，她已经安心投胎了，倒是你爷爷那边，真是死不开口…”

回想贺雨宁当时提到杜家一闪而过的怒气，杜若香就忍不住缩头缩脑——那气势，长大了怎么办？

碧桃和绯桃还等她解释呢，“五年前江西那边闹时疫，我让外公买了一大堆药材从京城送过去，三年前江南的水灾，外公特地将名下所有庄子收上的新谷全捐了…”杜若香一一举何老爷这些年做的善事，这些开始是在她引导下，但后来就是何老爷自发自觉了——行善本来就能让人开心，开心了自我感觉也年轻。

碧桃和绯桃再对视一眼，不过这回碧桃欲言又止，绯桃则快“人”快语：“我还认为是何大少爷向天祷告，愿意减寿给何老爷，应验了呢。”

杜若香一怔：“你说我大舅舅曾许愿减寿给我外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你让何老爷装病的时候。”这是碧桃的回答。

至少大舅舅是个孝子。

……

何家的事因为何老爷还活蹦乱跳，现在还能放一放，倒是杜长宁，他难得含羞带怯，吞吞吐吐的和父母说，他有个同窗好友，现在在吏部挂个名，可能明年就会外放某个县当知县，可他祖籍是本地的，将来肯定还想回京城，所以不想让适龄的妹妹嫁到外地，所以…

所以什么，杜长宁再结结巴巴，杜如海夫妻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对这个已经到适婚年龄的小儿子，杜如海夫妻不是不惦记他的终身大事，而是他们一直盼着有哪位朝中高官看中杜长宁，招为乘龙快婿，结果朝里终于有人提了，却是个知县的妹妹…可看小儿子的样子，分明是他自己中意了。

杜如海还在犹豫着，何氏上绣楼找女儿了，想请杜若香的师父帮忙算算。

杜若香一听就笑了：“二哥的那位好友可是姓姜？”她二嫂要来了。

这姓什么何氏可还没说，听女儿问道，她又惊又喜的点头：“的确姓姜，你是说这女孩是你二哥的…”

“如果二哥的同窗叫姜兴，他想许给二哥的妹妹叫姜婉，那就错不了。”一个同名同姓还是巧合，但不可能兄妹都同名同姓吧？

“但是你爹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