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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傲骨嫡女-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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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翠点了下头,便离去。
洪娘子扶着白太姨娘坐下,她不禁想起娄正德的死,他难道不是死于意外吗?若不是,又会是谁下的手?是娄锦嘛?
她摇了摇头,印象里,娄锦好似对娄城一家并未那般痛恨。
白太姨娘刚坐下,就准备给娄阳喂药。
屋外传来丫鬟们恭敬的一声,“顾太姨娘吉祥。”
几人望去,正见顾太姨娘一身素缟,一双眼已不如之前的明亮善睐,而是乌黑着眼圈,脸色疲惫,神情萎靡地走了进来。
她看着周围之人,目光锁在躺在床上的娄阳身上。
那目光看得人心惊,仿佛是那落水之人见着了救命稻草一样。
只见她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娄阳,你要救他,怎么说他都是你弟弟。太姨娘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几个耳环手镯都是老太爷在时送给我的,把这些变卖了,能疏通就疏通点,或许能救他一条命。”
娄阳神情难看地凝视着她手中那屈指可数的财物,他娄府何时变成这个地步,竟要太姨娘拿出体己的东西来打通关系了?
那几样东西刺痛了白太姨娘的眼,其中有一对白玉耳环,当初她以为老太爷是送给她的,可没想到这东西到头来只是一个羞辱罢了。
她冷笑了声,道:“那是他自己不要命,难道要我儿子为他陪葬不成?龙颜大怒,他差点要了龙嗣的命,娄阳现在自身难保,若你真想要救娄城,还不如去求娄锦那丫头,她与那梁贵人多有交情。”
顾太姨娘低下眉眼,双眸闪过一阵幽幽目光。
“这么说你们是不愿意救了吗?”她瞪向娄阳,“当初你被羊府的人关押起来,是谁出面交涉,是谁把你救了出来。你一心一意要娶那羊馨,到头来如何,连累了我的儿子,他太子少师没了,如今犹如丧家之犬,若是老太爷还活着,定会骂你不知道什么是兄友弟恭!”
洪娘子听着慢慢低下眉,只接过水杯,递给了娄阳。
娄阳眯起眼,望向顾太姨娘。“我累了,送顾太姨娘回房歇息。”他真的累极了,跪了三天,他的膝盖又疼又痒,现在竟是麻木了起来。
他必须要想清楚,如今该如何做。
饶是在官场打滚数十年,这时,他真是慌了。
皇上对娄城也不再手下留情,这种情况教他如何去破解。
娄正德若真是娄锦下手杀害的,那娄锦也太过可怕了。心狠手辣,心思缜密。而且,她对娄府还有莫名的恨意!
这让娄阳心中一闷,登时又喘不过气来。
顾太姨娘被送了出去,屋内陷入了窒息般地安静。娄阳屏退了众人,睁着双眼盯着床顶,那雕花的罗帐将他这段日子来所有的记忆都勾了起来。
从碧云阁起火开始,几乎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他目前这尴尬的不上不下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
在京中,几乎是失去了所有人的亲近,他到底还要如何?
娄城若是被抓,必定是要在牢中度过余生。可娄府变成如今这凋零的模样,他还顾不上谈什么复兴,就要家破人亡了吗?
关是这一府上下上百号人的开销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老爷,藏空相士来了。”
洪娘子的说话声让他回过神来,他忙要坐起身来,正要出去迎接,便见者那蓝灰色道袍出现在门前。
藏空相士走了进来,盯着娄阳看了会儿,便道:“老道想与你说几句话。”
娄阳命了人退下,心中一阵烦乱。
“你若是再这样下去,别说娄府,就连你怕也没救了。”藏空相士听闻娄城之事,暗叹,这一切竟会如此曲折,又发生地如此突然。
娄府的落败怕是大势所趋,他叹了声,“我倾尽所能,怕是保不住你娄府的荣华富贵,为今之计,也只能试图保住你的性命。”
娄阳闻言,心头大颤。
真到了如斯地步?
他娄府当初那样风光,难道真要就此认输?
藏空相士摇了摇头,继续道:“娄正德的死不是个好消息,却是个指标,这宅院凶地很,若你还想卷土重来,你不若就禀了皇上,申请出了京城,到地方去当个平常的官员,或许往日还有可谋划的田地。”
“出京?”娄阳惊呼。
他宁愿死在京城也不愿做那被赶出京城的丧家之犬!
娄府祖宗们会骂他不肖!待往后,他哪有什么资格给列祖列宗上香?
他摇头,“不可,我不会出京的。”
藏空瞪了他一眼,到了这个地步难道就不知道变通吗?他站了起来,盯着娄阳道:“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那往后便也无须过问我的意思。老道走了。”
“等一等。”娄阳心中一阵纠结,若那千丝万缕,搅成一团,如何都理不清。
羊馨是羊老太爷的掌上明珠,他跪了这么久,虽得到皇上的赦免,可羊府呢?
他心头微微一动,或许他应该告知娄锦,他是她的生父啊,她如何能下这样的狠手?
他不想出京,现在他更没有任何精力去找谁算账。这一阵焦头烂额之后,他只想找锦儿好好聊聊。
他俨然忘了,把万征战的手笔交给万贵人之时,已经把娄锦往绝路上逼。她娄锦算起来不过是远一点的皇亲国戚罢了。与万贵人为敌,娄锦该如何自处?
然而,他却深深记得,他是娄锦的生父。
娄阳看向藏空相士,咬了咬牙,道:“或许,我不用出京。待我身子养好了,再看看。”
藏空盯着他,娄阳还在眷恋这京中的繁华富贵不成?现在如何,他都渐行渐远了不是吗?
藏空没有再说,只缓缓走了出去。
国子监的夜晚比往常要略静些,斜阳徐徐照耀着清心楼的扶栏上,扶栏旁的青衣女子半倚靠在扶栏上,一双杏眼凝视着远方,许久,她紧紧蹙起了眉头。
萧匕安到底在哪儿?
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他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娄锦不觉心头一紧,微风吹起她额边的青丝刘海,她微微抿了下唇,看向那端着茶水缓缓走来之人。
流萤把茶水递了上来,低声道:“小姐,方才有个乞子送上了一个袋子,让我给小姐。”
娄锦两眼一闪,看向流萤手上的袋子。
打开来一看,那一抹红不觉触了她的心眼,这撕裂的碎片乃是萧匕安的衣服。是他让人送来的还是别人?
她急忙把那衣服碎片打开,正面反面都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那红衣服被撕裂开了一个奇怪的痕迹。
她匆忙走了进去,把那衣服放在桌子上。
白底的桌布在那红色锦服的衬托下,出现了一个“玉”字。
娄锦一愣,是萧匕安留下的吗?玉?
是什么玉?萧匕安为何自己不来?而让一个乞子传话?他遇到了什么事了吗?或者,他根本来不了?
娄锦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眼中只有那白底红面的玉字。
她警觉道:“快去问一下少爷的贴身小厮,看看少爷平常都佩戴什么玉,那天临走之日又戴了什么玉?”
流萤神色一凛,当即就退了下去。
娄锦抿着唇,心思百转,她索性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去。萧匕安不能出现,他遇到危险了吗?
是一轮新的追杀?还是?
就在娄锦胡思乱想之际,迎面走来了方瑶和萧琴,两人上来,便问道:“锦儿,匕安呢?”
她们觉得有许久没见到萧匕安了。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娄锦神情凝重,她强自笑了笑,道:“许是去军营了吧。”
方瑶摇头,“没呢,我问过祖父了,祖父也在派人找他。”方瑶抬眼,看向娄锦,心中略是不安。
“锦儿,萧匕安不会出事了吧?”
萧琴心头一紧,大哥不会突然就消失的。他到底去哪儿了?
娄锦坐了下来,漆黑的眸子微微一转,便看向她们。
“瑶儿表姐,你一会儿帮我把追云找来。”方瑶一愣,这时候找那匹马干嘛?
娄锦却不敢全然肯定,找追云能否有效,但只求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琴看向娄锦,她需要锦儿一个肯定的回答。
娄锦朝萧琴扬唇一笑,此时流萤走了上来,靠在娄锦耳侧说了句什么,娄锦眉头微微一蹙,便道:“大张旗鼓去找,务必闹大点,要快。”
“是。”
流萤的出现让萧琴和方瑶两人更是疑惑。娄锦在做什么?
娄锦站了起来,她也顾不上让二人担心,只好道:“姐姐,匕安哥哥出了事,我需要姐姐帮我先去找匕安哥哥的传家玉佩,我怕那东西落入别人手里,成为陷害匕安哥哥的罪证。”
“什么?”萧琴心头一颤,大哥出事了?
娄锦没再拖延,只道:“姐姐快快回府,让大伯大肆闹起来,然后让人请大夫到府上来,找个人充当匕安哥哥,先让人把脉。我会尽快把匕安哥哥找回来。”
羊府,若是你真恨我断了羊馨的命,大可来找我。
萧匕安,你们动不得!
她走了出去,留下震惊的方瑶和萧琴。
萧琴没敢耽误,赶紧走了出去。
方瑶想到娄锦就这样出去找匕安哥哥一定会出大事,便道:“你先等一下,我去找左御风。我们一起出门。”
娄锦点了下头,她的时间不多了。
萧匕安一定不在羊府手里,这样羊府必定要先发制人,定会拿着那玉佩告到皇上那。
流萤刚把命令下了下去,就急忙回来。
“小姐,羊府那传来消息,说是羊老太爷此番入宫了。”
娄锦双眸一寒,好快的速度!
“流萤,让梁贵人在关键时候胎动一下,争取在羊老太爷什么都还没说出口之前把萧匕安送回去。”
流萤重重点了下头,转身就朝外走去。
追云从远处跑来,那欢腾的模样,活像是被关了几十年。
娄锦见着它那样,不觉暗笑,畜生。
追云朝娄锦奔来,正要往娄锦这扑来,没想着娄锦拿着一块红布放在自己的鼻子前,追云先是避了开来,它又不是那看了红色就发狂的牛!
娄锦拍了拍它的头,道:“你闻闻,我要找到这人。你若没有这本事,我夜里是想吃一顿母马宵夜,是要红烧还是直接拷全马好呢?”
追云四腿一颤,幽怨地看了娄锦一眼,老老实实地盯着那红布,最后无奈地做了狗的工作。
它闻了味道之后,便示意娄锦坐在它的背上。
左御风来的时候还来不及问什么缘由,就被方瑶扯着往外去骑马。
骑马奔出国子监的时候,方瑶嘶声尖叫了,“哎呀,又忘记请假了。江夫子会扒了我的皮的。”
左御风紧跟在娄锦身后,前方的女子执鞭,身子前倾,一双秀眉紧蹙,鹅蛋脸上写着凝重二字。
他与方瑶对视了一眼,难怪,难怪大夫说娄锦忧思过度。
看她此刻的神情,却如何都没有再多告诉。如此久了,那还得了。
方瑶点了下头,此番救了萧匕安之后,她定要与萧琴对娄锦好好逼供。可不能由着她这样下去了。
娄锦全然不知道方瑶的心思,她坐下的追云速度是越发快了。
它方才似乎还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那种味道,它不喜欢!
九十六章 好戏登场
九十六章好戏登场
追云的急速让娄锦不由得拽紧马缰,她定要在羊老太爷见着皇上之前把萧匕安找出来!
夕阳的余晖越发暗淡了,这时候老该是妇人们出门唤孩子回家,农夫则收了还在院子里头的鸡鸭,闹市里的各个摊子都准备收了。
一辆马车从闹市经过,飞快的速度让几个摊贩都放慢了收拾摊子的速度,只瞅着那马车扬起的尘土,骂了几句,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马车内,一个华服老人低头看着手中的一块玉佩,碧色浓郁,触手温润,那玉佩下的璎珞垂坠出朱红的丝丝缕缕,煞是好看。
车夫在外头扬起鞭子,马儿吃痛,速度便越发快了。
“无须过快,那萧匕安中了我们一箭,就算他还活着,这东西他丢了,又如何解释?”羊老太爷眯起了眼,一道寒芒喷薄而出,凛冽如风。
他和夫人最疼爱的女儿不能就这样枉死!
羊馨的到来,他和夫人都欣喜若狂,与别家不同,他们府邸喜爱女儿,这才容许羊馨这么多年恣意妄为,而没有逼着她入宫。
没想到,这样的纵容,竟然要了她的命!
娄城以为拿着那盒胭脂回来就能摆脱他的罪孽?说到底都是他的儿子,娄正德起的因,而娄锦这贱丫头做的孽!
娄锦他暂时是动不了,可萧匕安却不同!
他扬唇轻笑,好在有高人指导,否则这一役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地步,那萧匕安武艺和谋略均是人中之龙,若非他出动众多高手绞杀,怕这会儿他还平安无事呢。
羊老太爷眉头舒展了开来,车身的震动让他无法全然靠在车壁上。他微微闭目,脑海中浮现出萧匕安的眼眸。
略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在里头。
只是,这种熟悉,在哪儿见过呢?
他摇了摇头,再思索这有何用,他这一招让娄城痛彻心扉,又让萧家痛失唯一的男嗣,馨儿,爹为你报仇了,你入黄泉,终于可以平了怨气。
“吁!”马车停了下来,羊老太爷抬头看向那神武门,高大的城墙大砖下,屹立的是他这垂老之年之人。
他握紧手中的玉佩,便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天边开始擦黑,大地之间都笼罩上了一层暮色。
国子监里的小厮们已经在回廊处点灯,火红的灯笼把每一个回廊都照耀地很是明亮。
那荷花池边走来了十几人,带头的乃是萧郡公。他身旁的流萤低着头,先是闯了萧匕安的宿舍,几人进去一顿翻找,那些被萧郡公这一动作吵地冒火的学子都已经去禀告江子文夫子了。
萧郡公对着身后打着灯笼的众人道:“这儿是找不到了,你们三个去那边找,你们五个去这边找。流萤,你跟我到崇阁去。”
这番如此大的阵势,闹得不少人头皮发麻。
这儿是国子监,又不是萧府的后花园,找什么东西如此兴师动众?
流萤与萧郡公一道前往崇阁。
萧郡公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回头,见没人跟着,便低声道:“皇宫里头都打点好了么?那羊家老太爷已经去了皇宫,这玉佩现在才找,不会迟了点吗?”
那玉佩可是萧府的传家玉佩,那羊老太爷果真是个眼神狠辣的,竟拿走那玉佩。
流萤点了下头,“小姐已经让皇宫里的人准备好了。玉佩现在找是来得及的。只要小姐先找到少爷,再有人证明,当天谋害娄正德的另有其人便是了。”
“如何证明?”萧郡公压低了声音,匕安那天突然请假,若说和娄正德事没有关系,他也不信。
流萤笑了笑,她道:“这个小姐已经想好了。”
萧郡公一愣,最后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这样?
娄锦那十四岁的孩子,竟真有这能耐。他不禁想到流萤说宫中已经打点好了,这么说,宫里也有娄锦的人?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他印象里,娄锦当初被冠以野种的头衔,与谁都没怎么深交。也就方瑶和萧琴与她相处地好些,其他世家之人都不愿意与她来往。
而这两年来,娄锦的情况才有所改变。
只是,这么算起来,她从十二岁便开始谋划了吗“?
思及此,萧郡公不由打了个寒颤,诡异的女娃!
崇阁前守门的小厮见着二人到来,便道:”崇阁已经关上了,有什么事可以请示夫子。“
”入门之时并未看到夫子,我那不肖的侄子丢了传家玉佩,已有两日,他却硬要自己去寻,最后闹了一身伤回来,还得我这做伯父的来看看。“
萧郡公的话一落,那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咦。
流萤和萧郡公看了过去,便见者那白色灯笼后的江子文太傅。
”萧匕安受了伤?“
萧郡公点了下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据说是和一些世家子弟胡闹的时候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玉佩而打起来的。那毕竟是我们萧家的传家宝,他性子倔,若不是这次被打伤了,我们还真不知道玉佩竟然丢了。“
流萤点了下头,郡公大人还是很按照先前准备好的词说的。
江子文一愣,”你说丢了两日了?那应该不在国子监,国子监每日都派人打扫,若真有发现玉佩,一定会上交给本夫子。“
江子文这么一想,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与那世家子弟打斗的时候落在了他们那。
”不如,我陪你去看看。或许落在了那些世家子弟手中。“
江子文明白萧家一贯低调的作风,这次在国子监找这玉佩,虽激怒了一些学子,可也是萧家少有的”跋扈“了。
萧郡公点了下头,便道:”这是本不应该劳烦夫子,但为免有失公正,还是请夫子帮我做个见证。“
萧家乃文昌之府,自然不愿意落人口实,江子文理解。
这便收拾了下,让小厮们准备马车和灯笼就与萧郡公一道前去。
马车里,江子文问道:”萧匕安与谁发生了冲突,伤势可严重?“
说到这,萧郡公显然是怒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瞪如铜铃。
”那秦家庶子秦放,催着他哥哥秦赞,动了手。“萧郡公想到流萤告诉他的说辞,刚开始,他着实惊讶,匕安不是被人追杀吗?
怎么和秦家那两小子搭在一起了?
可流萤道:”小姐说了,当家主母发了话,指鹿为马也可行。就算他秦放不认这事,那下方的奴仆可都靠夫人发放月例,三人成虎,秦放他又不蠢,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此,便能解释萧匕安的玉佩怎么丢了,又如何出现在望江楼了。
他不禁再次暗叹,娄锦这小妖妇啊,小小年纪是如何能这样深思熟虑。
秦家的夫人又如何听了她的话?
流萤坐在车夫旁边,她一双眉眼微微一凝,唇角却含着笑。
小姐,流萤这事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江子文点了下头,那秦家两兄弟不成器,时有听闻,日日逞凶斗狠,能出这事,也着实不为怪。
秦家的小厮见着一辆马车到来,再见那马车上的珠玉铃铛,不敢有丝毫怠慢,便进去通知了。
秦夫人早作打算,听着小厮的回报,她抿了下唇,神情凝重地看了眼秦赞。这次的事,她也已经告知老爷了,秦赞被秦放挑唆,做出这事,好在将军府不计较,否则,要她的儿子给那娄正德陪葬不成?
秦放这庶子,竟如此不安分。
与外人勾结,险些害了她儿子!
就算她儿子又再多不是,那也是秦家的长子嫡孙,再顽劣,也不能被将军府的人惦上。否则,她能保得住谁?
她恨不得马上就绞死秦放那畜生,好在将军府的人及早通知她,否则她真要被秦放母子那两面三刀之人给骗个团团转!
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对着身旁的嬷嬷道:”叫人备茶。有贵客来了。“
而此时卷帘一动,走出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男子脸色凝重,想到夫人说好的托词,便道:”一道出去吧。“
秦家虽也是世家,可在京中的排名不上不下,如何能与萧家相娉美。他此番是要出去相迎的。
秦夫人点了下头。
二人到门外之时,萧郡公和江子文都下了马车,流萤站在萧郡公身边,朝那正看过来的秦夫人点了下头。
秦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与那正落寞的羊府相比,将军府如日中天。就算方逑已经不从军,可他在京中和永州经营的药堂若一股旋风在大齐这块土地上迅速扎根,雨后春笋般一个又一个冒了出来。
要知道,在大齐这医药学如此贫瘠的地方,药便是人脉!
秦耳笑道:”见过江太傅,萧郡公。“
他的亲自迎接,让江子文也是一愣,按说,无须这番客气。
可那烛光打在秦耳的侧脸,那脸上的神情除了热情,还有点,愧疚?
想来,定是秦家的子弟动手伤了萧匕安,此番是觉得心中有愧了。
江子文如斯想着便与萧郡公被迎了进去。
秦夫人先是对萧郡公愧疚道:”是我管教不力,本是要登门道歉的,奈何老爷昨天一时气愤难当,对那两个不孝子重重惩罚,二人现在都卧床不起,若是郡公大人有所不满,我立即就让他们二人上来,给匕安少爷赔礼道歉。“
秦耳点了下头,他抬手,正要让奴仆去叫人。
萧郡公摇了摇头,”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那侄子也是年少轻狂地很,此番到来,并不是为了寻仇。乃是,我家的传家玉佩自那日于秦少爷打斗之后就没见着了,我想问问,你们可曾见到。“
那送萧郡公二人进来的小厮闻言,眉头紧蹙,似是想起了什么,登时两腿一软。
流萤不觉佩服起这名小厮,想来应该是秦夫人的心腹,这演技与那梨园的戏子比起来只好不差。
小姐常说,大门宅院里总有一些人艺高人胆大,这话,果然是一点没错。
”玉佩?“秦耳闻言,怒气冲天,”那不孝子,竟也拿了萧府的传家玉佩?“
他站了起来,登时破口大骂,对着秦夫人恶声恶气,”你怎么当的家,人都寻到家门口来了,你存心让我丢脸是不?“
秦夫人闻言跪了下来,只道:”是我教子无方,我立马找人去问问,看看都在哪儿?“
那小厮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玉佩?是一块碧色的玉佩吗?“
萧郡公点了下头。
”那玉佩我见过,当时少爷们把匕安少爷打伤后,便捡到了一块玉佩,后来去了望江楼之后,出了娄正德那事,玉佩就不见了。回来的时候奴才还听少爷念叨,说那玉佩怎么就丢了。“
小厮惊惧地望向萧郡公,摇头道:”大人恕罪,弄丢萧府传家之宝并非故意,后来我们也去望江楼去找了,奈何如何都找不到。小人不敢告知夫人,只侥幸想着匕安少爷以为这事与两位少爷无关……“
”大胆奴才!出了这事竟也隐藏着,好一个欺上瞒下的贱奴,来人,把人给我带出去,打五十大板!“
江子文终于明白其中巨细,原是如此。
这么说现在的玉佩是不见了?
萧郡公脸色阴沉地看向那被拖出去的小厮,只道:”看他那样子也不像说谎,现在也无须打了,让他带我们去望江楼看看,问问看掌柜的,我就不信我们萧家的玉佩就这样丢了。“
小厮几乎是感恩戴德地跪了下来,感激涕零地朝萧郡公磕了几个响头。
”行了,还不快带郡公大人去找找。“
”是。“
江子文摇了摇头,他们当初有心去找,这玉佩定是丢了的。如此去,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流萤几不可闻地眨了下眼,戏演到这,算是足了。
只不知道乌嬷嬷那进展如何了。
萧府的后院内聚集了许多人,不少人惊叹道:”难怪这几天见不到少爷,少爷原是受伤了啊。“
萧匕安的贴身小厮隐藏在众人身后,尽管乌嬷嬷交代了莫要担心,可他真真是担心地不得了。
别人或许以为少爷这几天在屋里养伤是他照看着,可他清楚,这屋里哪里有人。
此时,方清雅脸色凝重地关上了门,乌嬷嬷站在门边,看了眼床帏的方向,那儿走出了一个男子。
这男子约莫二十岁大小,身材与萧匕安相仿。这时候穿上萧匕安的衣服从背影上看,俨然就是萧匕安。
乌嬷嬷蹙着眉头道:”小姐说了,少爷这时候正闹脾气,可以请太医来,无须让太医见着面,只当着太医的面砸点东西,太医便知道了。“
萧县公走了进来,命一众仆人在外头等着,只道阮太医进来要及时通报。
乌嬷嬷把窗口的几个蜡烛吹灭,小姐的策略当真是令她这个见惯了尔虞我诈的老妇人都不禁感慨。
她走过去点燃在床旁的拉住,如此,屋外的人便能看到几人落在窗上的倒映。
即便看不到,也能隐约感觉得到。
那被乌嬷嬷找来之人乃是大将军的亲信,此人站在窗前,从外头看去,那就是萧匕安无疑。
乌嬷嬷点头一笑,小姐竟利用了皮影戏的原理,让软太医都为萧匕安做了一次人证。
她倒是要看看羊老太爷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巧舌如簧,怕是百口莫辩!
萧县公不觉暗笑,锦儿这丫头出的什么鬼主意。
方清雅看着乌嬷嬷这一系列动作,那是一愣一愣的。
饶是她在萧府长年与那些妾室明争暗斗,这斗她并不怕,可娄锦这虚晃一招,她这久浸淫深宅之人,还是无法不叹服。
乌嬷嬷退居在外,里头很快就出现了一段对话。
”你现在还有志气发脾气?太医一会儿就来了,你丢了传家宝玉,找不到我们去找,有这份志气,就给我把身子养好。日日在外头胡闹,身子差了竟不告诉我这个当爹的,你当萧府没人了,还是我死了?“
萧县公这一席话很有意思,乌嬷嬷心中一喜,这种话,即便是真的匕安少爷在那,怕是也被堵地一句也说不出来。
如此,倒也不用那替身说话,免得出了破绽。
外头的丫鬟婆子们听得不免噤声。
少爷是个傲的,这丢了宝玉,又心高气傲,自然想着靠自己把玉找回来,哪里会把这丢人的事告知父母?
此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看到的正是萧匕安低头的侧脸,暗想,少爷一定要被县公大人骂惨了。
”二爷,阮太医来了。“
软太医提着药箱子到了,这萧匕安被人打伤,他便是摇头,听闻还是和世家子弟之间动手,更不觉暗想,这些纨绔,还真是有力气无处使。
”滚!“”萧匕安“吼了声,因着这声音巨大,一时间吓了不少人,也没人辨别地轻这是真是假。
倒有不少人以为少爷是被县公骂地恼羞成怒了。这会儿连太医也不愿见了。
阮太医正要要掀开帘子,却听得里头一声砰,那是宝瓶落下的声音,阮太医不觉一颤,这种大战,要他走进去吗?
那不是找死?
他透过帘子的缝隙,见着萧匕安砸那瓶子,便退了出来。
眼见那窗子上的影子何其暴力,他只觉得额头上冷汗直冒。
乌嬷嬷忍住笑,走了上来,面带尴尬道:”不好意思阮太医,少爷他被县公责骂,您要不要等会儿再看诊?“
九十七章 好戏登场2
九十七章好戏登场2
阮太医正要回答,里头忽然传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萧县公震怒道:“不孝子,既然你要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所有人不得送任何东西进去,我倒要看看,你这傲气能坚持多久。大嫂,我们走吧。”
众人战战兢兢地看着方清雅走了出来,方清雅的手背略有些红肿,好似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想起那里头依旧在砸着东西少爷,奴仆们忙迎到方清雅身旁。
萧县公一脸歉疚地走到阮太医面前,“劳烦阮太医亲自来一趟,我那不孝子,这般忤逆,我也不敢劳烦太医出手,只不过嫂子的手受了伤,还请太医帮忙看看。”
阮太医原还想进去看看,这番就连萧县公都这么说了,再看方清雅抽着气,几个嬷嬷忙扶着方清雅到花厅去。
阮太医疾步跟了上去。
萧县公凝视着阮太医的背景,眉头微微一蹙。
娄锦吩咐,说是人若在太医来之前已经找到,那便可以直接为萧匕安把脉,但人若没到,便让阮太医看个模糊,便就行了。
而这个时辰,天色越发暗了,锦儿一人在外头,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
他朝东边的屋子那看了眼,好在芸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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