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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傲骨嫡女-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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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铁山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其他囚犯听着这突然的笑声,都忍不住翻了下白眼,这天牢里一天可以疯好几个,这个是笑地最疯的。
娄锦心中微暖,这是她入这天牢这么多次以来,最为轻松的一次。
或许,重生以来,心头的重重心事,在这么一瞬,才微微放开了些。
她看着邱铁山的笑脸,唇边不觉也扬起了笑。
或许,她所做的,并非全是错的。
养心殿外,窦公和平国公不期而遇,两人都蹙起了眉头。
互相猜测着彼此来的用意。
当路公公招了他们二人进去,两人才知道,娄锦那丫头竟然下了双层保险。
“二位卿家同时来所为何事?”皇上放下奏折,抬眼看了两位一眼,还真是难得,这两老鲜少一起来,这次竟不约而同,不会是为了同一件事吧?
平国公抢先开口,“回皇上的话,微臣听闻万大人贪污被关入天牢,一时间以为怪哉。”
窦公瞪了平国公一眼,好你个老不死,竟然抢了我的话!
皇上闻言,愣了下,他挑眉看向这二老,都为那万征战求情?“有何怪?”
平国公正要开口,窦公忙抢了过来,“皇上,万大人上任时间不算长,而且刚进去也不是担任要职,按理说有一两本账册那倒是说得过去,可从他家竟然搜出那么多本,实在费解。”
平国公咬了咬牙,瞥见皇上的神色,他却点了下头,“臣也由此疑虑。”
窦公得意地朝平国公努了努嘴,惹得平国公吹胡子瞪眼,暗道,皇后的太子哪一家女儿不要,非要和四皇子抢娄锦。
怎么了?四皇子虽暴戾痴了点,可胜在听贤妃的话,贤妃自从听了自己的话,对娄锦也是满意的,如此,娄锦嫁过来不怕有什么事。
窦公见皇上蹙起了眉头,他继续道:“皇上,微臣对于不明白的事总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便去找了万大人府上的婆子,终于让我找到了他书房伺候的雪嬷嬷。”
平国公翻了个白眼,这狡猾的狐狸打破沙锅问到底?见着有事,跑地比谁都快。
皇上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原来是这雪嬷嬷收了一个妇人一大笔银子,把那账本放到万大人的书房里,我们在她乡下的房子里找到了白银一千两。”
皇上眯起了眼,“确有此事?”
“千真万确。”平国公抢得先机,只瞥了眼窦公那发黑的脸色,继续道:“皇上,那雪嬷嬷还多留了一个心眼,她说看到了那妇人身上戴着一个红玉玛瑙簪子那上面还有金线勾成的蝴蝶。”
皇上一听,回道:“是红蝴蝶翠微簪?”
窦宫与平国公同时点了下头。
那东西,哪里是雪嬷嬷那样的婆子知道的,她能形容地出来,那便是真的了。
“朕记得这簪子,万贵人早些时候就送给了万氏。”
“是的,现在被万氏的贴身嬷嬷苏嬷嬷戴着,只是不知道苏嬷嬷是听了谁的话要这样去陷害万大人。如今万大人在天牢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皇上眯起了眼,听谁的话?娄阳?抑或是……万贵人?
他顿了下,“小路子,奉朕的旨意,万征战无罪释放。”
“是。”
窦公与平国公相视一眼,都低下头去。
娄锦这丫头与那万征战什么关系他们暂且不提,怎么说娄锦都欠他们一个人情。
可这丫头贼得很,两人都拉来了。
窦公只想着此番与平国公打了个平手,要想娄锦答应自己做那太子妃,怕得让娄锦欠自己更多人情才好。同样的,平国公的想法与他同出一辙。
娄锦要是只寻了窦公帮忙,窦公往后就提出这个要求,娄锦还不就范。
偏偏她又找来势均力敌的平国公,如此,两人倒是越发挂心娄锦的事了。
这丫头贼的!
小路子带着侍卫们到大牢的时候,几个狱卒诧异不已,“放人了?”
小路子没理他们,直往里走。
“快带我去见万大人。”
狱卒没敢阻拦,小路子见万大人被吊在那,正说把人放下人之际,见着万大人脸色灰败,身上的鞭痕溃烂不堪,再探身来探一下鼻息,顿时脸色大变。
“人怎么死了?”
那狱卒听着,惊了一大跳,上前看去,人真真已经断气了。
他不过是和兄弟们吃了酒,人竟然就死了?
他愕然地看着那僵硬之人,心脏猛地突突。皇上这是要放人呢,人却死在了牢里,天啊,出大事了。
路公公脸色越来越难看,“来人呀,把这些手脚长疮的狱卒给抓起来。”
“是!”
“快去禀报皇上,说万大人殁了。”小路子说着,心头都跟着一颤,这不是明摆着有人等不及要万大人的命嘛,这势必会激起皇上的怒意,怕是要彻查了!
八十四章 羊馨真要嫁?
八十四章羊馨真要嫁?
消息传到皇上那儿的时候,皇上已然震怒。
人才进去一天不到,竟就伤口溃脓而死,若说那些狱卒没人指使,这罪名尚未落全,他们哪里来的胆子敢做这事!
窦公和平国公都正襟危坐,皇上的神情就与那冬日寒冰没什么两样,他们对视了一眼,都屏住呼吸。
“万征战的尸首呢?”皇上问道。
小路子回道:“送回万府了,万雪儿伤心过度,说是要带她爹爹一同回老家安葬。”
皇上闻言脸色更是一沉,想来这京城是那伤心地了。
“你安排着送些东西过去。”
“是。”
平国公和窦国公见路公公都走了,皇上却还没下这逐客令,便也都沉住气,等着皇上开口。
皇上沉思了会儿,一双凤眸看向二老,那一眼带着几分考量,只一眼便把这两只老狐狸都看得心头一紧,却也不敢撇开头去。
“二位卿家,你们帮朕看看,这事与谁有关?”
窦公素了脸,恭顺地站在皇上面前,“老臣以为,要从那个戴了红玉玛瑙簪子的妇人下手。她一是娄阳的人,二呢……”
窦公没有多说,苏嬷嬷是出自万府的陪嫁,自来就与万贵人亲近,万宝儿死后,她在娄府虽没有之前的风光,但也没人敢寻她的事。
只是,万贵人,那着实不通了。
万征战是她寻了好些年的弟弟,这个……
皇上想法历来大胆,他甚至没有排除万贵人这个嫌疑。毕竟,天牢里的那些狱卒能是娄阳一人使唤地动的?
别说现在的娄阳仕途艰难,就拿以前的来说,怕也不见得有这能力。
而那苏嬷嬷,皇上也见过几面,虽然印象不深,可他记得,那人对万家很是忠心。
思及此,皇上的心头打过一个冷颤,若真如他所料,万贵人亲手要杀掉自己的弟弟,那她还有什么不敢动的?
“平国公,这事就交给你去查办。记得,莫要打草惊蛇。”
“是。”
绵绵春雨纷纷而下,空气中的尘埃都被雨水沾染,带到了江河之中。万府梁上挂着崭新洁白的白绫,大门敞开,两边的奴仆披麻戴孝,哀哀戚戚地哭着。
车轱辘轧过路面,停在了万府前。
一抹素白从那马车内跃然而出,她净白的脸被雨水打湿了几许,乌发上雨水成珠沾在上头,她丝毫未决,只身走了进去。
院子里几个奴仆正往马车里递东西,最大的马车上放着一口棺木,邱雪儿双眼通红,一身素锦衬地她苍白的容颜越发无力。
她微微张开眼,见是娄锦,眉眼轻轻一眨,便走了过来。
“锦儿妹妹,我走后,你要小心应付那个妖妇,她弟弟的仇不会因为爹爹的‘死’而结束。”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只偶尔传出几声抽噎,别人只以为她是向娄锦诉苦,诉说这离别之情,也没有谁听得什么。
娄锦点了下头,她看向那棺木一眼,道:“记得去永州之后就好好在药铺子里呆着,我已经休书给我舅舅。你与你爹爹就改名换姓,在那儿住下。”
“恩。”
邱雪儿没有多说,他们不能在京城多逗留,只一会儿,她便恢复起伤心欲绝的模样,别人只在一旁看着,只说这冤狱害人。
就在马车快要行到子午街的时候,一顶软轿停在了马车前,那软轿及其奢华,轿夫八人,个个身姿矫健,目光如炬。
娄锦见着那轿子来了,便低声朝身旁的流萤道:“这雨是越下越大了。”
流萤撑着伞,看了那走出来的华贵妇人,点了点头。
来人姿容华美,冰肌玉骨,若不看她脖颈上的纹路,便会以为她不过是二十七八而已。
邱雪儿见着万贵人,脸色一凝。
须臾,她便是一阵哀哭。
万贵人颤着身子从轿子里下来,顾不得那撑伞之人,一个劲地冲了出来,站在马车旁。
她不住摇头,那几乎是纯粹的不敢置信的模样。
“征战!”
邱雪儿看着眼帘一低,垂在袖子里的双手已紧握成拳,贼妇人,你为什么不去那梨园做戏子!
万贵人哭成泪人,抽搭道:“我本是想让皇上查个清楚还你一片清白,哪里想到,竟要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我死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如何去见我们的爹娘。”
几个宫女要给她撑伞,她却是趴在棺木上,哭得伤心欲绝。
娄锦盯着那一抹身影,连她几乎都要被万贵人这番哭喊给骗了去。
流萤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小姐,这邱铁山是不是她害死的?”不怪流萤提出这个问题,万贵人的哀伤谁都听得出来。
然而,她这份真情流露却不是为了邱铁山,而是为了她死去的弟弟。许是想到了万征战,万贵人的神情里自然没有一分假。
邱雪儿走了过来,垂着眼道:“姑妈不要太过伤心,爹爹死了,我带爹爹回去。”
万贵人接过她的帕子擦了擦眼,听得她这话,就拉住她的手道:“你别走,我要代替你爹爹好好照顾你。就留在京城吧。”
邱雪儿摇头,“姑妈无须多言,我本以为姑妈能救爹爹,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让爹爹走了。雪儿怕了这京城,只想喝爹爹回去,好好安葬了爹爹。”
这话,自然是在怨万贵人了。
别人听来,只以为她伤心过度。可万贵人却是冷光一扫,寒眸一凝,如何都没发作起来。
她今天这一番动作是做给皇上看的,邱铁山死了,娄锦必会自责不已。娄锦如今痛失一个猛将,真真是大快人心。
她扫了眼在马车后的娄锦,那一身素缟,浮肿的眼周显然是痛哭过一番。
娄锦抬头,对上万贵人的视线,却是不躲不闪,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晰地把万贵人此时的凌乱和可耻倒映了出来。
娄锦这一眼,平静无波。
然而,与她对视一会儿,心底却会渐渐发起了毛,那种感觉就好想耳侧随时会出现一条毒蛇,它并不咬你,却是在你那最为脆弱的地方吐着信子,让你一刻也不得安宁。
万贵人下意识撇开眼去。
只转头对邱雪儿道:“是姑姑无能。”
邱雪儿摇头,“这雨越下越大了,姑姑回去吧,爹爹的尸体放久了也不好,我走了。”
话落,车夫扬起了鞭子,空气中传来一声啪,马车便动了起来。
万贵人站在那看着,眼角溢满了泪,她忽然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几个宫女惊叫了起来,忙扶了万贵人入软轿,这才送回宫去。
流萤看到这,才缓缓道:“小姐,那贵人是真晕假晕,小姐一看便知道了。”
娄锦笑了笑,“她难道不知道我在这儿吗?她那几个宫女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既然是演给皇上看的,想必宫中已经有太医等着了。”
流萤看了那万贵人一眼,心头不由生出了几分警惕。
万贵人好生厉害。
难怪在宫中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只是,流萤心头一颤,“小姐,你与万贵人走到这一步,你与三皇子?”
三皇子乃万贵人所出,小姐该如何自处?
娄锦点头,回头对流萤道:“对绿意说,交代她的事,现在可以做了。”
羊府经过了这几天的冷静,羊老太爷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请了娄府的娄城过来细谈。
傍晚时分,正是用膳之际,娄城刚一入羊府就被羊云翔笑着请了进来。
娄城听说羊老太爷请他过府一絮,心中稍喜,娄阳被扣押在了羊府,虽有不明白的人问他娄阳去处,他也道娄阳生病,但毕竟纸包不住火。
他们娄府本就已经在风尖浪口,如何也不能雪上加霜了。
羊云翔走在羊老太爷后面,笑着迎出来,“快进来一道用膳。”
娄城笑着进去,见席上没见娄阳的身影,便问了起来。
羊云翔眉头一皱,笑道:“倒也不是说我们不放人,这事如何都是我妹妹吃亏,我们思前想后,你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这顿饭吃过,你就可以带着你哥哥走人。”
娄城一愣,这事怎么一回事?
羊馨的事虽传地并不大开,可隐也有人私下说了。
这难道还能隐藏起来不成?
更何况,娄阳所做说到底还是为了娄府的兴衰,那羊馨竟还想嫁给萧县公不成?
娄城鄙夷地低下眼来,她已是娄阳的女人了,怎得?这是彻底拿我们娄府如无物?
羊云翔观察着他的脸色,见娄城毫无动静,他举杯打着圆场,“来,喝下这杯酒,一切就成过眼云烟了。”
娄阳抬头看了羊云翔一眼,并没有拿起酒杯。
羊府的人欺人太甚了,羊馨这人已经是娄府的了,娄阳也表明和诚心,娄老太爷竟出尔反尔,不过就是怕了娄府的诅咒!
“这酒若我喝了,我们便成亲家了。娄阳对羊馨一片真心,我是不信他敢在羊府用什么手段,你们还这般拒绝,那今日娄城来便是走错了门。”他站了起来,作势要走。
羊云翔今日愿意和娄城这么一谈,自然也是看上了他太子少师的地位。皇上已经派人接手羊府的生意了,他们也想与娄城交好,这才在诅咒之下,还愿意与娄城打个交道。
羊云翔笑了笑,放下酒杯,道:“我妹妹那性子,我也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娄城听着,突然笑道:“那么我便是要问上一问,她那腿还能好吗?娄府愿意娶她为正妻,该有的,能给的,难道还能少她一分?”
今天的状态差了点,所以更得少了点。我得整理一下大纲,开始加快进度,亲爱的们,希望进入十月之后,各位可以吃个饱,看个爽
八十五章 接到喜帖(学府私会)
八十五章接到喜帖(学府私会)
娄城嗤笑了声,羊府何其精明之人,难道还想再推三阻四?
“你们也把娄阳押在府里了,我们娄府现在也不想追究。但若你们羊府再这样不讲道理,娄府即便是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羊云翔脸色难看地朝羊老太爷看了眼,羊老太爷点了下头,这才对娄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婚事确定下来。来人,去请娄大人出来。”
娄阳走出来之时,见娄城与羊云翔把酒言欢,心头一突,面善虽有不喜,只是一瞬间便也过去了。
这个庶弟,已经比他要受人待见了。
娄阳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然而,这个事实却让他心中愤懑,他娄阳风光了十几年,何尝受过如此待遇?
羊云翔笑道:“这婚事,我看就下个月举行吧。”
娄阳一听,撇开那些烦心事不想,道:“那敢情好,下个月月初有个好日子,就七天后,免得夜长梦多。”
羊老太爷也点了下头,羊馨如此不驯,真真是怕夜长梦多。
这下,也就让全府上下都瞒着她。
话说万贵人从那软轿下来之后便被宫女太监们送回华清宫。
五皇子闻言,便急急敢了过来,跪在万贵人面前,哀哭了起来。
“母妃,您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万贵人刚躺下,看着五皇子焦急的模样,心头便是一暖,拉住老五的手,她浅浅一笑。
“没事呢,儿子。”
“这怎么会没事,您都让人抬回来了。”
万贵人把手搭在五皇子的头上,她笑道:“儿子,母妃有你这个儿子,足矣。”
红门外,一缕月白身姿笔挺,那宽厚的背几乎站成了枯瘦的古树。
日光斜斜,从那飞檐处洒下,落在了他银勾而成的翻云鞋面上。
那鞋子正要往里跨进一步,却不知为何收了回去,然后便是长长的驻足。
清风扬起,吹得那高头柳絮翻飞,忽如昼雪,洋洋洒洒,那广袖白衣随之轻轻飘动,墨发送前,遮住了那白皙俊逸的容颜。
他微微侧了下身子,人已经朝那偏远的院落走去。
五皇子见着外头的柳絮翻飞,瞥见一缕月白,这便出去一看,见着那高大的英挺的身姿,回头道:“母妃,三哥来过了。”
那躺在床上的雍容之人愣了下,她朝外瞥了眼,又低下头来,只道:“过门而不入,这是做儿子应该做的?”
五皇子点头道:“那是,不是所有儿子都能像我一样,待母妃好。”
回廊悠长,通广地可以不远处那迎风而开的春花烂漫。
亦可以看到那急急跟来的刘韬。
刘韬喘着粗气,上来之时,见着手上的长寿丹愣了下。
“爷,您不是要把这东西给万贵人吗?怎么还在您手上。”刘韬咽下一口水,爷也真是,听着万贵人晕倒,便拿了长寿丹飞也似的跑来了,刘韬自诩轻功过人,费劲全力却还是没追上。
那殷红的薄唇微微一张,“这东西就由你给母妃送去。”
话落,那长睫微微一低,便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刘韬,转而提步徐徐离去。
刘韬不明所以,只回头看去,见着那清冷的背影,被飘落下的柳絮遮挡,而通向那回廊的出口,竟只看到蒙蒙一片白,还有那一抹黑发。
万贵人是不是又做什么让爷伤心的事了?
刘韬愣愣地看向手上的长寿丹,心中百转千回。
万贵人过于偏心了,对爷不闻不问,却对五皇子那般偏爱。爷,是清冷了些,可在娄锦面前表现卓越,加分不少。万贵人如何竟都不给他机会?
刘韬没有再想,而是依照爷的命令,把这东西送了出去。
没一会儿,皇上便来了。
对万贵人一番爱怜慰问,便问了五皇子两句,没一会儿又问道三皇子身上去。
“老三呢,怎么没见他?”
五皇子挑了下眉,只道:“三哥来了,没进来呢。”
皇上闻言,略一怔忪,便静静地看了眼万贵人,道:“你就好好歇息,朕知道万征战的事与你无关,你痛失弟弟,朕已经替你把牢中那些自作主张的狱卒全部处死,好好休息。”
全部处死?
万贵人唇角一抽,心中微微一悸,那些可都是她养了许久的人,就这样被拔掉了?
她没敢抬头与皇上对视,只低头道:“皇上英明,想来征战在地下应当安息了。”
皇上看了她一眼,便也没再多言。
只一会儿就走了出去。
万贵人没想到皇上只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出言道:“皇上,我让厨房给您做了莲子糕,您就……”
“不了,朕就在你这华清宫转转。”
万贵人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出去,只留下那明黄的背影在她眼前一晃,便不见了。
五皇子撇开头去,“父皇定是去看三哥了。”
万贵人沉声道:“儿子,你也该学点东西了,什么时候你父皇不是因为你三哥来到这华清宫,便是你争气了。”
“好了,母妃,我现在正担心着您,您就别逼着我去念书。”
万贵人叹了一口气,老五就是不喜舞文弄墨,却也是个孝子啊。
正院里一株桂花树下坐着一个清华绝伦的男子,男子面前的石桌子上摆着一个坛子,不知道是那桂花的香味,还是那坛子里散发的味道。
空气里倒是能闻出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那冷峻的男子剑眉星目,那双眸子低头看向那一坛子之时,眼中温柔初现。
他撩开衣袖,用一勺子挖出那丰满流恋的蜂蜜,他凑近,那勺子入了口,他闭上双眼,不知道在回味着什么,那神情竟如如沐春风,微微上勾的殷红唇角上还有一丝那蜜汁。
皇上站在不远处看着,心头不知道呗什么触动。
倏然,他道:“老三,朕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蜜。”
那少年抬头,神情微微一敛,又是那清冷的模样。他转过头来,对着皇上行了礼,温润的嗓音响了起来。
“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上走了过去,他见着这一罐子蜂蜜,便笑道:“这是沛县送来的蜂蜜?”
顾义熙摇头,他把那蜂蜜盖上,便让宫女带下去放入地窖。
皇上笑了起来,“朕以为你会把这蜂蜜调一碗给朕吃,竟有这么好吃?这般舍不得?”
顾义熙低头拱手,面上却飘起了两朵不易察觉的绯红。
不是他小气,而是他明白,吃过阿锦酿制的蜜,怕是如何都戒不掉的。
“父皇,陪儿子下一盘棋吧。”
他这话一出,皇上都不由愣了下,老三是那样沉默寡言的孩子,他历来都等在自己身旁,从未主动邀约。
今日却邀他下一盘棋,尤其“儿子”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皇上心中微微一软,点头应道:“你父皇我也无事,便陪你来下几棋。”
顾义熙仰头,笑道:“那儿子便要杀父皇个片甲不留。”
“老子定要好好教训你个不孝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朗声大笑了起来。
刘韬回来的时候正好见着这一幕,他叹了口气,笑了起来。
好在,皇上疼三皇子。
短短几日悄然而逝,当春日的淫雨霏霏被不知名的热一点一点代替,风和日丽之时,枝繁叶茂,林荫之下蚊子也毫不客气地来了,这让正在接受酷训的国子监学子叫苦不迭。
方瑶放下弓箭,那细白的额角已经留下了几滴汗,她射中了七环,在女子中也算成绩斐然。
便是如何都不愿意再拿箭了。
见萧琴还在努力,她眉眼微微一闪。
空气中传来两声咻,接着是迅猛而有力的砰!
方瑶和萧琴同时看去,前方两个靶子上分别插着两把竹箭,正中红心!
方瑶忙跑过去,对着这二人道:“锦儿,你现在突飞猛进啊。匕安哥哥,上次那场围猎你没有去,否则就不是御风拔得头筹了。”
方瑶正夸着,头上忽然一疼,她正要发怒,却看到那铁青着脸的左御风,立马笑道:“那也不见得,你看,御风这箭入了靶子,拔都拔不出来呢。”
娄锦听着扑哧一笑,对着她摇头道:“表姐,我终于知道有些人为什么会没了人格。”
萧匕安放下箭,双手抱胸,兴味地看着娄锦,似乎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娄锦笑道:“因为有人有了妻格,便不要人格了。”
方瑶听罢,追着娄锦又喊又气。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射你个百鸟朝凤。”
娄锦笑着抛开,那银铃的笑声让不少训练的学子们都看了过来,见着她肩若削成,腰间不盈一握,青丝坠腰,柔软细致地随着她一躲一闪而舞动起来。
不少人忘了自己正在训练,只那样看着。
“娄锦已经十四了,现在就要入夏,明年春天她便要十五了。到现在亲事都还没定下呢。”
“是啊,想来她该是会在明年及笄的吧。我要回去与家中父亲提一提。”
期间,不少人都谈及娄锦。
而那与方瑶嬉闹的人根本毫无察觉,她只扑簌躲到萧琴背后,道:“琴儿姐姐,管管着小辈,残害弱小,心狠手辣啊。”
萧琴笑着摇头,“我可没七老八十,要找长者应该找那耄耋之年之人。”
方瑶追来,喝道:“好啊,那我就是心狠手辣,看你个小蹄子,怎么被我辣手摧花。”
娄锦听着她这话,差点笑岔气。身子一闪,就要躲到萧匕安身后。
哪知,手臂被眼前这人一拉,她身不由己地被扣在他的怀抱里。
她愣了下,当即就要推开他。
方瑶也是一愣,直直停了下来。
萧琴脸上的笑顿了下,她看了眼萧匕安,道:“哥?”
萧匕安按住娄锦,面上的神情很是严肃暗沉,他没理会萧琴的呼唤,却是低下头来对娄锦道:“安静点,别动。”
这么多人看着,你让我安静?
干什么!
萧匕安看着怀中挣扎之人,心中却一片清明。
娄锦十四岁了,即将及笄的娄锦必定会有不少人上门来提亲。他听着,心头不觉一紧,就在娄锦朝他跑来之际,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不经思考地把她硬拽入怀里。
心头才有些安稳。
这一直存在他心头的心魔,他想,怕是要按压不住了。
从那场火海中逃生,就有个女子说要当他的妹妹,他邪肆地笑了。
然而,那便是一切的开始。
他只怔了下,见着娄锦的挣扎越来越大,他猛地放开她,低下头去,对着她道:“我有一个妹妹足矣,现在想来,两个太烦了。”
娄锦闻言,陡然退了一步。
对上他那张扬的五官,她心头打起了闷鼓。
萧匕安,在想什么?
萧琴脸色一变,忙把娄锦拉到自己身后,她能感觉到周围怪异的目光,这种感觉,对萧家来说并非好事。
她道:“哥,你也太疼锦儿了,方瑶又不会真的要她的命。”
她适时地把场面圆了回来,让此事的尴尬散了开去。
方瑶也笑道:“就是嘛,锦儿,你要是再求救,看我不把你射成蜂窝。”
娄锦笑了笑,却心神不定。
萧匕安只看了娄锦一眼,便转身离去。
方瑶见着人都不关注这儿了,便走到娄锦身侧,“锦儿,你最近常和三皇子一起练习射箭,你知道吗?匕安哥哥的脸色总不太好。”
方瑶心中早有猜想,见着萧匕安今日的动作却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他们可是亲兄妹啊。
萧琴也点了下头。
上次,萧匕安去见娄锦,把那万雪儿接回来住之后,便阴晴不定了。
“可知道那日把万雪儿接回来后,发生了什么?”
萧琴摇头,方瑶也摇头。
流萤却道:“小姐,万雪儿给我们捎信了,一封是给您的,一封是给少爷的。”
萧琴和方瑶都愣了下,这……
才短短时日,难道万雪儿已经?
娄锦眯起了眼,“到底怎么回事?”
流萤叹了一口气,“小姐,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那一天,少爷喝多了酒在花园里睡着了,后来是雪儿姑娘代为照顾,却不知道为何被少爷呵斥了一顿。”
还有这种事?
娄锦挑眉,她并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想去明白,因着她清楚,她这一辈子只想做萧家人,萧家的女儿。
乌嬷嬷从校场那走了过来,见几个人面色都有点怪。
虽有疑惑,却也没问,当即就道:“小姐,娄府的喜帖。”
娄府的喜事终于来了。
那烫金的喜帖上清楚地写着娄阳这两个字,娄锦只看了一眼,便道:“想来,羊家定是报了皇上羊馨的病好了。皇上也乐于不用发这圣旨。”
当然,养府和娄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萧府就不同了。
方瑶惊叹道:“没想到娄阳竟真娶了羊馨?天啊,那这几日传闻都属实了?”
不是都说娄阳去了一趟羊府,两人夜里就出了事,有人说是羊馨寂寞空虚,有人说是娄阳主动勾引。
这再多,怕也不可考了。
但,这对萧府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萧琴笑道:“锦儿,看来我们又要去采买一下新的布料,不知道这敢不敢地急人家新婚之日。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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