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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王宠之绝代商妃-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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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怎么了?”站在赵晟乾身边的桑悠倾心中突然升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王妃为王爷殉情了!”那仆人泪如泉涌,直接扑到在了地面上。
“什么!”桑悠倾心神一震,头中晕眩之感袭来,整个人就要向后倒去。
好在赵晟乾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没有失态。
王妃殉情!
这个消息,震惊的不仅仅是皇上和皇后,在场的文武百官也都惊骇非常,纷纷跪在地上,群呼:“陛下节哀,皇后娘娘节哀。”
“都给朕滚一边去。”赵晟乾一脚踢开身边一位跪地的大臣,扶着桑悠倾就往灵堂后殿里冲:“朕没有亲眼看到,一个字都不信。”
赵晟颢已经不在,难不成他连他的遗孀都保护不了么?
快步冲入后殿之中,天上的雷鸣闪电继续,偌大的后殿里,只有闻讯赶来的仆人,围着那巨大棺椁哭哭凄凄,楚清却不见人影。
赵晟乾脸色一白,与失魂落魄的桑悠倾一起冲到棺椁旁,入眼的一幕,震撼了两人。
桑悠倾更是难以置信的双手捂住唇,泪水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棺椁里,本该是赵晟颢一人,此刻楚清却神色安祥的躺在他身边,嘴角上噙着的笑容绚丽绝美,在她放在赵晟颢胸前的手中,还攥着一个小瓷瓶。
“怎会如此!”赵晟乾身子一晃,差点没有摔倒。
他抬手握住棺椁的边缘,凝视着棺椁中的两人,抿唇不语。
只是,任何人都能看到他唇上强忍的颤抖。
“王妃——!”殿外,匆忙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
脚步声传来,冲进来的是之前就被楚清打发出去的贴身四婢。
走在最前的自然是身负武功的酒酒,她手中拿着一张信纸,冲进后殿时,看到众人脸色的表情,却独独不见楚清的踪影,当即就浑身定住,那手中的纸张也随之落了下来,飘落在地上。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该听她的话,离开她,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桑悠倾捂着唇,巨大的自责,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主子——!”
后面跟随过来的其他几婢,一见此幕,纷纷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突然,赵晟乾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御医!快传御医!”
正巧,此次伴驾前来吊丧的大臣中,御医属的张赫也在其中。听到陛下传唤,不敢有任何耽误,便走了过来。“微臣……”
“快!看看王妃还是否有救。”赵晟乾直接打断他的话,催促他为楚清诊治。
张赫低头承诺,走过去,将手伸入棺椁之中,手指搭在楚清的脉门上,过来一会,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最终摇头退下。
这个动作,足已经告诉众人结果。张赫走到赵晟乾面前,面露惭愧的道:“陛下,王妃气息已尽,神仙难救。”
赵晟乾一听,直接伸手拎着张赫的衣襟将他提到自己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朕知道你师门中,有前辈与逍遥王交好,王妃手中的毒药也定然是从他那里得来,你不要告诉我你解不了。”
张赫赶紧垂下眸光,匆忙解释:“陛下,非是微臣有意隐瞒。只是王妃已经殁了,就是臣能调制出解药,也无法让人起死回生啊。”
话是实话,赵晟乾却忽略了张赫眸底深处一道疾闪而过的惊慌。
他松开张赫衣襟,望着棺椁中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桑悠倾呆滞的重复着口中的话语,好似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赵晟乾搂住她,轻声安慰:“这不关你的事,你根本不知道楚清会如此绝决。”
嘤嘤嘤——
哭泣之声蔓延开来,王府中的人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主子,只能跪在地上,暗自抹泪。
悲凉的气氛,在后殿中蔓延,赵晟乾扶着桑悠倾,叹气连连,突然间,他的眸光落在了酒酒跟前的那张写满了字迹的纸上。
“那是何物?”赵晟乾突然开口问道。
酒酒一愣,对上赵晟乾的眸子,才反应过来,双手从地上捡起纸张,站起来,向后者递过去。
赵晟乾接过一看,居然是楚清事先就写好的遗书。
上面,她把自己的九溟商号都分给了几个忠心于自己的属下,而这次搅乱北韩经济所得的财物,一半分给了在战场上牺牲的烈士家属,剩下的一半充入南楚国库。
赵晟乾望着把一切后事都安排妥当的遗书,长叹了口气,缓缓垂下手,低沉而伤感的道:“国有战神商妃,此乃楚之大幸。然,天妒于朕,召二人重返天界伺候,朕悲痛难言,心痛如绞。唯有追封逍遥王赵晟颢为镇国王爷,享帝王待遇,全国建祠祭拜,封军神称号;王妃楚清追封护国夫人授一品王妃,享皇后待遇,与镇国王爷一起享用全国百姓香火。两人合葬进入皇陵,受大楚皇嗣子子孙孙祭拜供奉。王妃之弟,封为逍遥侯,世袭罔替。父母封为安乐公,华容夫人,享受朝廷薪俸。原逍遥王封地,分于楚家。逍遥王府钦赐镇国王府,楚国在,镇国王府在。”
“吾皇圣明……”
这般超阶的荣誉,却没有一人敢出言反驳。
短短一日,建宁都城百姓再次震撼,所有九溟商号旗下的铺子,经营都挂上了白布,所有工人管事,也都披麻戴孝,送他们的主子一程。
全国各城中,都在修建镇国王爷的祠堂,而关于赵晟颢和楚清的图像,也分发到各地,由各地最优秀的石匠精心雕刻打磨出能够矗立万世的石像,永享民间香火。
消息,从南楚传到了北韩,越过无数城池,最终落到了邯泽城里的皇宫中。
正在忙着收拾楚清搅出来的烂摊子的高枳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会带给自己多大的震撼。
楚清死了!
高枳佑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宫之中,他只记得他吩咐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来打扰,他想要一个好好的静一静。
深夜,北韩皇宫之中,雄浑大气的宫殿,如同盘踞在黑夜中的野兽一般。
高月霏代替兄长处理完一些紧要的公务之后,一个人来到了高枳佑的宫殿外。
殿内,还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如野兽般的咆哮之声,有着压抑的痛苦和挣扎。
高月霏并未去打扰皇兄,只是站在殿外的廊柱下,微扬起头,看向悬挂于空的明月。清冷的月华洒在她身上,脚下的玉石地板,倒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她凝视着月光,英气的双眉失去了以前的光彩,美丽的眸底,氤氲朦胧,一滴清泪顺着眼眶滴落。
对月呢喃:“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了,希望你真的能寻到你要的自由……一路好走。”
此时此刻,在全天下都指责她暗箭伤人的罪行时,又有谁知道,她与殿中的皇兄,其实不过都是一个情感上的输家?
只是,为了他,她愿意背负这一世的骂名,将这个秘密永久的埋藏在心底。
……
秋后烈阳,大地灼热。
天气,阻止了尸体过久的停放。
不得已,楚皇赵晟乾只得下令,在镇国王爷夫妻棺椁停放七日后,便择吉时下葬于皇家陵园。
出宫前,赵晟乾独自来到赵琮居住的纯沅宫之外。
他屏退了内侍和宫女,独自走到赵琮的房门前,望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轻敲木鱼念经的声音,缓缓开口:“父皇,今日就要送颢弟夫妻最后一程,您还是不肯出来么?”
木鱼声顿了一下,房间里却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少顷,木鱼声再次响了起来,只是没有了之前那么平缓,变得有些急促。
赵晟乾垂下眼角,缓缓向后退去,离开了纯沅宫。
安放着赵晟颢和楚清的棺椁,在文武大臣的见证下,合上了棺盖,钉上了棺材钉。
从王府出发……
送葬的队伍十分的庞大,王府卫队,宫中禁卫军,京畿大营诸将,九溟商号的管事,楚清的手下,文武百官,万千百姓。
赵晟颢和楚清没有子嗣,皇室中也还未有下一代,赵晟乾便从王公贵族中抽取了百名童男童女,为二人披麻戴孝,充当孝子服丧。
这一日,建宁都城中商铺关闭,全部暂停营业。
这一日,号角不断,战鼓声声。
这一日,万人空巷,沿街跪拜送行。
这一日,送葬的路上,被白色的冥币铺满,如同在秋日下了第一场雪。
人们缓步而行,慢慢将棺椁送出了建宁城,向几十里外的皇家陵园而去。
路上,没有人提前离开,都放下一切的事务。今日,再也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大。
宽阔的官道慢慢变得狭窄,延绵十几里的队伍,宛若长蛇一般蜿蜒而上,进入了山脉之中。
南楚皇室,以山为陵。
历代君王,都是寻找合适的山峰,将山壁挖空,当做自己死后安睡的陵墓。
赵晟颢的陵墓在他继承逍遥王时便开始修建,十几年来早已经修葺完毕。但是,皇上一句‘享受帝王资格’又在短短几日中,让无数工匠日夜不休的扩大了陵墓的规模。
陪葬品,葬制都是按照帝王级别。
倾斜的墓道,厚厚的断龙石,再后面,那是一条幽暗的墓道,象征着从此的阴阳两隔。
按照规矩,活人除了送棺椁的人之外,只能在陵墓外围。
负责送赵晟颢夫妻合葬棺椁的人,自然是他身前最贴身的近卫。十六人,抬着巨大的棺椁,缓缓进入墓道,用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墓道里的方向。
路过耳室,堆放陪葬品的侧殿,终于来到了呈放棺椁尸身的主殿。
砰——
棺椁触地,被轻轻放在整块玉石雕琢而成的棺床上。
十六人互视一眼,站在棺椁前,由福禄寿喜四人领着,对着棺椁磕了三个响头后,才缓缓退了出去。
走过墓道,阿福落在了最后一人。
当他走出断龙石后,抬手按下了放下断龙石的机括,巨大的石块缓缓放下,却在最后一道容人平身挤入的缝隙时,被他踢入一块暗藏在墓道里的精铁,阻止了断龙石的继续下降。
倾斜的墓道,也遮挡了外面之人的视线,在外面等候的眼中,那‘轰隆’一声,代表着断龙石的完全落下,今后再无人可以打开,打扰墓中之人的清净。
“填土——!”
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士兵,便扬起手中的铁锹,将墓道用泥土填平,掩盖墓道的痕迹。
这次下葬,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
等到一切妥当后,送葬的文武大臣们早已经饿得眼睛发晕,脚步轻浮。
见此状态,赵晟乾便一声令下,带着文武大臣们返回了建宁都城。临走时,他转身再次望了一眼,那面刚刚立下的墓志铭石碑,最终收回了眼神。
渐渐的,皇陵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偶尔的虫鸣鸟叫。
月上枝头,皇陵里安静的没有任何的声音,就连白日里还偶有听闻的虫鸣鸟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却有一些异响在这星月朦胧的夜色里变得格外的突兀和明显。
循声而去,在今日刚刚下葬的镇国王爷陵墓外面,居然有好几道人影正在奋力的挖掘着什么。
莫非有人来盗墓?
可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动静小一些,不要惊动了皇陵外的守陵大军。”黑暗中,婆娑的黑影里,有人小声的提醒。
并未有人回答,可是掘地的声音到还真是小了些。
足足挖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白日里刚刚落下的封土层中,挖出了一条足够两人并肩行走的通道,露出了阻隔阴阳的断龙石前。
几道黑影一起挤在断龙石旁,一人趴在地上,借着精铁卡住的空隙,奋力的钻了进去。
之后,他与外面之人合力,掏出几个古怪的三角形式的东西,分别放在断龙石下的几个支点上,摇起了一个小手把。
随着他们的动作,那撑在断龙石下的古怪物体,居然慢慢升高,将重达千万斤的断龙石硬生生的顶了起来。
“王妃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件宝贝!好厉害,连断龙石都可以撑开。”随着断龙石的缓缓上升,黑影中传来惊叹。
黑暗中,传来一声娇笑:“我们家主子是何等人?自然会有她的办法。”
从那声音中分辨,居然是楚清身边的丫鬟,酒酒。
而那奇怪之物,造型和功能,居然和楚清前世中常见的一物十分相似,那件东西恐怕在那个时代人人皆知,而是行车必备的千斤顶。
断龙石被升起了一半,足够一个成年人弯腰行走的空间后,黑衣人分作两拨,一拨留在墓穴外等候,也观察四周的动静。
而酒酒则跟着另外几人钻入了墓穴之中。
墓穴里,因为是新穴,所以里面还存有空气,不至于让人呼吸困难。
五六人在墓穴中兜兜转转,对那些陪葬的金银玉器视若无睹,直接走向了主殿之中,来到了那巨大的棺椁之前。
另外两人拿着火把,为同伴打光。
其余几人则先将背上背着的两个长条形黑布袋放在地上,然后拿起工具撬开棺椁上的生死钉。
费劲折腾了许久,终于将几根生死钉敲了下来。
缓了口气,几人又合力将厚重的棺盖揭开,露出了里面如沉睡般的两人。
一人来与酒酒换过火把,酒酒忙跑上去,将楚清从棺椁中抱了出来。而赵晟颢则由其余两人抬出了棺椁。
毫无知觉的两人,被属下抬到主墓室的角落放下,另两人又返回到长条形的黑布袋旁边,解开上面的绳子,将里面两具新鲜的死尸搬出来,照模照样的搬入了棺椁之中,又忙着将一切恢复原样。
酒酒让楚清靠在自己肩头,掏出怀里的药丸,塞进后者嘴里,有些担心的问向正在帮赵晟颢灌药的黑衣人道:“周先生,王爷和王妃都处于假死状态,怎么能吞下苏醒的药丸?”
那黑衣人拉下面罩,正是周不求本人。他淡淡一笑,看向酒酒回答:“药丸里我添加得有特殊的物质,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他们吞咽。”
果然,他的话一落,赵晟颢和楚清的喉管就上下滚动了一下,那药丸化为液体流入了他们的身体之中。
酒酒眸前一亮,泛出喜色:“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醒?”
周不求沉吟一下:“王爷服药最久,可能会稍微晚些醒来。不过,此刻他们恐怕都还醒不过来。”
“那怎么办?”酒酒忙问道。
周不求眼睛一瞪,沉声道:“慌什么?两位主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照计划行事便是了。”
两人交谈间,棺椁那边已经搞定,四个黑衣人窜过来,拉下面罩,居然就是福禄寿喜四人。他们见到赵晟颢和楚清都服下了解药,面上都是一喜。
阿福看向众人吩咐:“浮屠卫及一些跟随主子离开的刺盟成员早已经在城外附近村落等候,其余人也各自分散赶往安宁盐城,到时候在那边会合。咱们赶紧把主子带出去,城门那边已经桑将军已经布置好了,我们趁着天亮前离开建宁。”
赵晟颢要诈死,又岂能瞒得过身为副帅的桑铁坤?所以,这个老将军不得不陪着赵晟颢演了这场戏。
众人点头,分别带着赵晟颢和楚清原路离开墓室,与守在墓室外的另几人会合。
待人都出来之后,守在门外的黑衣人等,又抽出了千斤顶,还有精铁,让断龙石重新落下。
随着一声厚重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断龙石没有一丝缝隙的将墓室隔断,再也没有进入的可能。
阿福等人先一步带着赵晟颢和楚清离开,留下几人重新将挖开的封土填上。
这本来就是白日刚刚入藏的封土,晚上翻动一下,倒也不会引来别人注意。
等七日之后,自会有宫廷中人,按照惯例在这些封土上种植青草,再过些日子,便再也差不到进入墓室的痕迹了。
一切,都在黑夜中悄悄进行,唯一窥见的似乎就只有天上那轮朦胧黯淡的月儿。
卯时,打鸣的公鸡才刚刚起来,嗓子都还没吊好时,一辆黑色低调的马车便悄悄的离开了建宁都城的南城门,马车前后左右都有一身劲装的黑衣人骑马跟随。
渐渐的,马车远离了建宁都城的视线,消失在黎明到来的第一道曙光之中。
此时此刻,在皇宫里,赵晟乾似乎一夜未眠,负手站在皇宫最高的城楼上,远眺南城门的方向,静默不语。
他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上,金线绣上的五爪金龙熠熠生辉,活灵活现,充满了君临天下的气势。可是在他的背影中,却隐藏了深深的孤独与寂寞,让人看得莫名的揪心。
身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声音虽不大,但是在这宁静的时分,却也明显。
赵晟乾明明听到了这声音,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呵斥,依然远眺南面,紧抿的薄唇带着冷峭的弧度。
制止了宫女内侍的靠近,桑悠倾缓缓走到赵晟乾身后,凝视着他的背影,也并未开口说话。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掀起桑悠倾的裙角,同样是代表帝王皇室的明黄之色落入赵晟乾的余光之中,让他清润五官上的薄雾,稍稍融化。
“你也来了?”轻声带着叹息的询问,似乎赵晟乾早已知晓了桑悠倾的来意。
桑悠倾轻笑摇头,却突然反应对方看不到,于是才抬眸凝视着身前男子的背影,轻声呢喃:“我听闻陛下一夜未眠,所以过来看看。”
赵晟乾眸色微微变化,沉默了一会后才道:“有心了。”
如此的客气,似乎早已经成为两人相处的习惯模式。
无论是他也好,还是桑悠倾也好,他们心中都十分的明白两人的结合更多是政治上的需要,至于感情……
收敛眸底那丝异样的情绪,赵晟乾复杂的看着在薄雾晨光中,渐渐清晰起来的城市轮廓,问向身后的女子:“悠倾,你说是不是朕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他们如此不信任朕,要选择诈死的方式离开。”
桑悠倾微怔,眸光也随着赵晟乾看向远方,语气悠长的道:“他们并非不信任陛下,而是不愿陛下为难。”
“为难?”赵晟乾有些轻嗤,心中重重叹了口气,眸底却悄悄的染上了一层笑意:“朕看他们是怕以后麻烦,朕有事还会找他们,为了不被打扰快活的日子,所以才以诈死来遁走,一了百了,了却尘缘。就连父皇那,他们也一早就打过招呼了。”
“无论原因为何,总归现在他们都不再欠大楚什么,可以过上一些随心所欲的日子,咱们也应该替他们高兴。”桑悠倾听出赵晟乾话语里还隐藏着些不忿,便出声劝说。
“是啊。”赵晟乾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们不再欠大楚什么,反倒是大楚欠下了他们一份太平。”
话语落下之后,又是一片沉默。
许久,桑悠倾看着赵晟乾的背影,还有他若隐若现侧颜,不解的问:“既然陛下一早便猜出了这是他们金蝉脱壳之计,为何不揭穿?”
赵晟乾的唇角勾勒起一道清润的弧,兄弟离别带来的伤感已经完全的散开:“既然这样能使他们走得安心,朕陪着他们一起欺瞒天下人又如何?”
砰!
阳光,破开云层,淡淡的薄金洒在赵晟乾的五官上,笼罩着他欣长的身影。天子威仪自然散发,桑悠倾的心仿佛随着他这充满狂气的话,而狠狠撞击了一下,清冷的眸底满是赵晟乾被阳光笼罩的身影。
许久不见后面有声音传来,赵晟乾转身,正好对上了桑悠倾那双沁透人心的眸光,他也微怔了一下,突然咧唇而笑:“皇后不也陪着他们演了一场戏么?你我二人,都是一类人罢了。”
一类人?
桑悠倾笑了起来,仿若清雅梨花绽放,她柔声重复着赵晟乾的话,眼神不成移开:“是啊,我们都是一类人。”
……
几日后,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马车,静静的在南去盐城的官道上飞驰着。
马车周围,都是些佩戴武器,英姿勃发,面容冷峻中透着欢喜之色的劲装男女。他们骑着骏马,与马车同行,神态中,都不乏对马车中人的恭敬之意。
马车内,丝锦软卧,布置得十分舒适。
偌大的车厢里,懒洋洋的躺着两道人影。
其中女子慵懒绝美,穿着简单素净,长发披散,青丝柔顺的落入怀中,如猫儿一般卷缩在男子怀中酣睡,美若天仙的倾世姿容上,还带着一丝甜美的笑意。
男子,倒是没有睡着,却也是慵懒的躺在车厢中,靠着车壁,一手搂着绝美女子,任由她靠在自己腿上睡觉,另一手则拿着一本写满字的簿子,遮挡了他的五官。
这是一幅娴静之极的画面,好似身处世外桃源中的那种与世无争。
男子身上的白色宽松长袍,与女子的素裙混在一起,仿佛如一片云绸盖在他们的身上。同样没有挽起的长发,发丝缠绕,似乎难以分开。
簿子后,突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
男子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簿子,露出了他那张艳绝天下的俊美容颜,精致俊美,宛若神祗,却有随着经历岁月,多了几分刚毅和铁血。
只是,那眉宇间的狂傲之气,从未改变。
“笑什么?”突然,本在酣睡的女子,好似从香甜的梦中醒了过来,听到男人的轻笑,便开口询问。
只是,在询问的过程中,那双凤眸依旧未睁开,只是长长的睫毛如扇般轻搭下来,微微颤动。
“醒了?”赵晟颢双手自然的环住女子的腰,将她慵懒的姿势调整,让她靠在自己的前胸,修长的指尖替她轻拂掉散落在额前的发丝。
楚清依旧为睁开眼睛,只是慵懒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寻找一个舒适的位子继续靠着。“你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笑了。”
被一直追问,赵晟颢只好老实交代:“本还想着今后替你多分担一些,却不想这些账本实在让我头疼如绞,看来以后我还是继续当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好了。”
“噗嗤。”楚清被赵晟颢逗弄得一笑,终于睁开那双星眸,幽深的眸底,闪烁着点点光斑,宛若浩瀚宇宙般,令人想要一探究竟。“我可从未期盼你要帮我打理生意上的事。”
说完,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柔若无骨的趴在赵晟颢的胸前,又合上了双眸:“唉,陪你演一场戏,倒是掉了我不少眼泪。你倒好,就这么无知无觉的躺在其中,难为我又要流泪,又要扮出丧父的魂魄不守。”
“辛苦你了。”赵晟颢低眉,亲吻了一下楚清光洁的额头,爱怜的将她搂紧。
楚清摇了摇头:“我不算辛苦,倒是让那北韩公主委屈了。”
背后放冷箭,这样歹毒的心肠,恐怕她是摘不掉了。
楚清心中微微叹息了一下。
提起高月霏,赵晟颢也沉默了下来。脑海中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决战前的那一夜。
那日,当他和楚清暗中商议好离开的计划后,他悄悄出了天瑕关与高月霏见面。当时,他曾与高月霏打赌,若他赢了,对方将完成他一个条件。
赵晟颢的军中威势已成,楚清又在北韩国内弄了这么漂亮的一手。两人在百姓中的声威过大,对于皇权统治来说,已经隐隐带着威胁。
就算这一代的皇上心中无缔结,那下一代的皇上呢?他和楚清的后代又如何?
何况,他赵晟颢还有这么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挂着,若是被有野心的人利用,恐怕就算这几十年相安无事,百年之后,也难逃算计。
他见高月霏,就是为了让她实践承诺,死在敌军手里,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此事不过是一个计策。
他还记得,当他道明来意,请高月霏帮忙时,她在沉默后反问:“你将这假死之药交于我,难道就不怕我临时换上剧毒,让你假死变真死?”
赵晟颢当时回答:“能来找公主帮忙,自然是相信公主的为人。若真是不幸假死变真死,那只能当做是本帅认人不清了。”
高月霏眸光微动,冷嗤讥讽:“你倒是借死遁逍遥快活了,而我却要背负杀人之名,臭名远扬,你们夫妻倒是好算计。”
“战场之上,本就刀剑无眼。若是在下不慎被公主刺伤,又能怪得了谁?公主能杀掉我,想必在北韩军中的威信也会有所提高,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赵晟颢当初所设想的大战,并非是高枳佑突然提出来的单打独斗,混战之中有所伤亡,自然谁也怪不了谁。
那是的他,并未注意到高月霏神色的异常。
她只是眸色复杂的看了他许久之后,才应了一声:“好。既然你的要求如此,我便替你完成这个心愿,送你一程。”
说完,便毫不留恋的翻身上马,离开了。
却不想,第二日的决战,却变成了个人对决的战斗,以两军统帅的决斗来定输赢。
这样的情况下,就连赵晟颢自己都觉得,高月霏是不会按照计划行事了,恐怕他要假死遁走,还需要另费周折。
却不想,最后一刻,高月霏还是盯着几十万大军的压力,射出了那支箭,按照约定完成了计划。
而她,则变成了一个令人不齿的背后放冷箭之人,心狠的毒妇。
这样的结果,让赵晟颢始料未及。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以计行事,在临昏迷之前,再次嘱咐本就知情的桑铁坤,要稳定军心莫要再生事端。
“可有心怜愧疚?”楚清调侃的语气,将赵晟颢拉回了现实。
回过神来的赵晟颢,对上楚清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不禁宠溺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眸底含笑:“没想到清儿也有吃醋的时候。”
“呸。”楚清白了他一眼,躲开他不规矩的大手:“我只是觉得对那北韩公主有些亏欠罢了。”
“清儿的心何时变得柔软起来?”赵晟颢趁机调笑,却在心中暗叹:这份情他也只能记在心底,今后若是有机会,再还给北韩便是。
何时变得柔软起来?楚清眸光暗了一下,双手不自觉的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她心中有件事,可是一直还没有机会告诉身边的男人。
不过……既然已经推迟了许久,那么定然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告诉他。想到这,楚清的唇角愉悦的勾了起来,丝毫没有可怜赵晟颢还一无所知的心思。
盐城的码头上,好几艘巨大的楼船,停靠在岸。
无数人上上下下,搬运着货物,码头的景象热闹非凡。
楼船的风格,有别于中原风格,在船上也不时有些肤色和发色不同与中原漆黑的人走来走去,忙碌着。
岸边,一个凉棚下,一位褐发的男子正翘首以盼的望着进入码头的方向。阳光落在他欣长的身影上,拉长了他身后的影子,英俊深邃的立体五官,如雕像般精致迷人,引来四周无数女子的羞涩偷望。
可惜,他的眸光至始至终都紧紧盯着同一个方向,并未因为四周的爱慕眼神,而有所改变。
终于,在许久的等待中,一支队伍缓缓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当那辆浑身黝黑的马车终于出现时,他眸前一亮,俊美非凡的五官上荡起发自内心的笑意,快步迎了上去。
“清清——!”
能如此亲昵叫楚清的异域男子,除了宇文桑还有谁?
他在这次航行中,就接到了楚清的传信,并知晓了他们的计划。今日,便是按照约定,来这里等他们,带他们离开中土。
马车在宇文桑面前停下,从车里走出的人,并不是楚清,而是化身为水千流打扮的赵晟颢。
“水公子!”宇文桑曾经与‘水千流’有一面之缘,当时对他这个天下第一公子的风姿也是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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